《在横滨求生的日子》来自www.aqbxs.com 声明:本书由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在横滨求生的日子》作者:醉墨休笑 文案: 白咲被港黑干部太宰追杀了半年。 并不是因为她得罪了港黑,只是因为她黑市身价两百五十亿。 货币单位,美金。 如果把这半年的求生之路写成一本书,那可以让白咲哭出一条河。 千言万语汇成一句心酸话:狗币太宰不是人!! 还好,太宰叛逃港黑,追杀她的人换成了一根筋的黑色祸犬。 虽然这位太宰迷弟每次看见她都是一言不合就是干,见面就疯狂罗生门。 但是在那个狗比手下存活了半年的人又怎么会苟不住! 度过了快乐的两年,白咲阴差阳错进入了武装侦探社工作。 然而在工作的第一天,她推开门,只见对面的绷带精欢快的挥手打招呼:“哟小白!好久不见!” 白咲:…… 草。她要辞职。现在!立刻!!马上!!! ★1v1,cp太宰 ★时间线存在大量私设 内容标签: 综漫 强强 少年漫 文野 搜索关键字:主角:白咲 ┃ 配角:┃ 其它: 一句话简介:和追杀过我的太宰在一起了 立意:不放弃就会有光 第1章 港口黑手党没有追杀她的第三天,好无聊。 别误会,白咲绝对没有被长达两年半的追杀虐出毛病,只是对于人类来说,二十一天就足够养成习惯,更别提白咲已经被港口黑手党追杀了两年半。 ——毕竟黑市里白咲的悬赏金是两百五十亿。 货币单位,美金。 “他们不会真的放弃了吧?不不不,也有可能是有后手……但是那个狗币又不——哟!”白咲抓起一边的帽子戴上,转身叉腰,她身后,黑色的罗生门正虎视眈眈,她眉尾一挑,“小祸犬好久不见吖!你终于腾出空找我啦?” 黑色祸犬芥川龙之介捂嘴咳嗽了两声,脸色阴沉:“这次不会再让你逃走了。” 白咲唏嘘感慨:“这话你都说了两年了,不腻吗?” “罗生门——!”芥川龙之介脸色一沉,罗生门从他身后钻出,在空中肆虐,却在靠近白咲的那一瞬间消失。 “啧……!太宰先生一样的能力?不,太宰先生是独一无二的……”芥川龙之介捂着嘴,罗生门再一次出现。 “这种东西对我没用啦,你又不是第一次和我交手。”白咲啧啧叹气,她手一撑,越过芥川龙之介,跳到台阶上,“我还没吃晚饭呢,回见啦!” 芥川猛地回头,下一瞬,视线被阴影遮挡,罗生门撕裂了空中的风衣,而风衣的主人白咲早已消失在街头。 而跳到另一条街道上的白咲摸出自己的钱包长吁短叹。 又折出去一件风衣,钱包里剩下的钱已经所剩无几,估计过完今天她就要露宿街头。 而比这更不幸的消息是,她已经没有办法从之前的接头人哪里接受委托了。 “藤下也终于经受不住两百五十亿的诱惑了,”尽管早有预料,白咲还是忍不住叹气,“之前的简介也还没有收到回复,难道我又要沦落到后厨去刷碗的地步了吗?” 虽然最初就是靠给饭店当刷碗临时工渡过了开始时的艰难日子,但是由奢入俭难,靠做任务挣了这么多钱,过得这么舒坦,怎么可能轻松习惯用刷碗工工资苟的日子。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先去重新购置风衣,不仅可以御寒,在被追杀的时候也能瞅准时机扔出去干扰视线,刚刚芥川龙之介就是因为她扔出去的风衣才跟丢她的,不然今晚白咲也别睡觉了,就跟芥川龙之介那个一根筋的家伙干一晚上就完事儿了。 买完衣服和晚饭,白咲坐在河堤边打开了今天抢到的特价便当,她一边嚼着炸鸡块一边喃喃自语:“嗯,最近的饭店也不招临时工,果然是港黑做了什么吧!?” 找工作碰了壁的少女愤愤不平的将黑锅推给了港口黑手党。 “但是生气也没有用啊,”吃完便当,白咲的神色不由得严肃起来,“哪怕只有一顿不吃,精力就会大幅下降,港黑本来就很难缠了,说不定下次真的会被抓住。” 尽管黑市上的悬赏令上并没有写要她性命,但是白咲无比清楚,只要她被逮到交给金主,她就是死路一条。 ——因为这本来就是以横滨为赛场,以她本人为玩家,以港口黑手党为首的众多恶势力为NPC的真人求生游戏。 这个说法听起来还挺好玩的。白咲百无聊赖的想。 作为“求生游戏”的玩家,白咲当然也有得到道具,不然在那个狗币负责追杀她的时候她就已经苟不住了。 道具有二,其一是她选择的异能力,其二是名为“交换”,用封禁五感之一为条件,交换改变目前状况的契机。 “呼,”白咲搓搓手,试图搓掉非气,“来吧!用我的味觉抽卡,天灵灵地灵灵,道具快显灵!” …… 无事发生,除了那一瞬间后立刻消失的味觉。 白咲并不意外,反正条件她给了,那么她也一定会获得改变的契机。 她拍拍沾染上灰尘的外套,收好便当盒,哼着歌朝定好的临时住所走去。 第二天,风为她带来生机。 “你要加入侦探社吗?” 白咲抬起头,单手叉腰,另一只手抬起帽檐,朝气十足:“十分荣幸。” 最后,在一脚踹飞袭击侦探社的“敌人”后,被众人宣布了入社测试合格。 ……早说是测试,她就不下手这么重了嘛。 白咲心虚的看着步步逼近润一郎的与谢野晶子,如此想到。 这时候的白咲获得了短暂而真实的快乐,并且未曾想过以后的自己会留下多少泪水。 在武装侦探社的宿舍满足的睡了一觉,白咲精神抖擞的前往侦探社准备工作。 “呀~是新人啊!”那双令白咲印象无比深刻的鸢色眸子望过来,它的主人露出了欢快的笑容,“是熟人呢,小白早上好啊!” 白咲:…… “啪”的一声,门被关上。 曹尼玛!!!太宰治这个狗比为什么在这里!!! 国木田独步站在她身后皱眉困惑:“怎么不进去?” 白咲抱着微弱的希望询问道:“里面那个自杀狂魔也是侦探社的同事吗?” 国木田推了推眼镜,下意识重复了一遍自杀狂魔这四个字,恍然大悟:“你说太宰?啊,他也姑且算是侦探社的新人,你们认识吗?” 白咲:…… 那可真是太认识了。 先前提到,白咲因为两百五十亿的悬赏被港口黑手党追杀了两年半。 其中芥川龙之介追杀了她两年。 剩下半年,就是太宰治这个狗比负责的。 太宰治给她留下的心理阴影,不亚于地球最深的海沟,完全无法用语言形容!! 草。 干不下去了。 她现在就辞职!! 第2章 “辞职?”她对面的国木田独步扶了扶眼镜,困惑又不耐,“说什么辞职不干了,昨天哭着说没钱吃饭的人想预支工资的人不是你吗?” “……”白咲被噎住了,而且转念一想,这可是她牺牲味觉换来的机会,凭什么要因为太宰治这个狗比放弃!白咲磨磨牙,露出一个笑容,“我瞎说的,那今天有什么工作吗?” 国木田独步看了看表,推开门往里走:“啊,工作可是多的不得了,之前的文档要整理一遍,还有上一次的任务报告……你今天暂时就把那边的文案整理一下吧。” 白咲跟在他后面进去,无视在办公桌边兴奋挥手打招呼的太宰治,径直坐到离他最远的那个位置开始整理文档。 然而太宰治并没有停止他的作妖,他同样无视身后国木田的“你不要把工作堆到最后推给我”的怒吼,笑眯眯的坐到白咲对面的位置。 几次骚扰没有回应后,太宰治趴在办公桌的隔断上委委屈屈的看着她:“真冷淡啊小白,我们可是两年没有见了哦,难道小白已经忘了我们一起度过的那半年——噗!” 白咲忍无可忍,一手就把刚刚整理完的文档“啪”的一下砸到太宰治脸上:“闭嘴!” 一声巨响也吸引了侦探社其余人的注意力,江户川乱步歪歪头,若有所思的说了一句:“原来如此。”。 国木田独步大步走过来拎住太宰治的后衣领,恨铁不成钢的说:“自己不工作就不要去打扰别人了啊太宰!” 太宰的头发软乎乎的贴在头上,随着身体的晃动而轻微颤抖,他不忿道:“我也有好好工作嘛!国木田君好过分!” “哈!?哪里好好工作了啊!”国木田怒火从中烧,这家伙自从入社后就一直和他搭档,惹麻烦的本领比解决事情的本领还要高,只要一眼不看着,就会嚷嚷着什么“入水”然后跳进河里自杀,调查途中也经常说着什么要给自己来点干劲然后跑到酒馆、咖啡店里去,屡屡扰乱国木田的日程,现在还骚扰好不容易来了一个认真负责工作的新人,绝对不能让新人被这个人带坏,“别给人家添麻烦啊!” “呿。”太宰治焉焉的趴在椅子上。 而白咲也冷静下来,对自己的行为不仅没有愧疚,甚至还觉得有点爽。 在被追杀的半年,白咲几乎养成了一看到太宰就跑的习惯——虽然也因为这个习惯被算计了不少次,但是跑掉的次数总比没跑掉的次数多,像刚刚这样直接反击的情况基本为零。 啊,这就是反击打脸的快乐吗。白咲心情舒爽的想。 而这时,国木田接到了一个电话:“啊,社长……嗯?真的吗?” 国木田独步神色严肃的嗯了几声,转头对侦探社众人说道:“刚刚社长接到了委托,是军方那边的。” 委托内容是这样的,昨天军方监测到有身份不明的人进入横滨低阶并在街道上设置炸弹,在一晚上内,被军方找到并拆除的炸弹就有上百个,但是犯人还没有被抓到,甚至到目前为止仍在继续设置炸弹,所以军方委托侦探社捉住犯人并找出还没有被拆除的炸弹以防止伤害到无辜民众。 还有一张炸弹分布图。 “诶,虽然想说是毫不规律的分布……不过,炸弹是不是逐渐往侦探社这边靠拢了?”太宰治凑到国木田身边,捏着下巴道。 白咲不想跟太宰治扎堆,用手机拍了一下照片,倚在另一边看。 的的确确是在往侦探社这边靠拢。 再一联想到昨天开始的这个微妙的时间,白咲几乎可以断定,这又是一伙看重她两百五十亿赏金的人在作案。 至于为什么这群人反应这么快,这个问题也很简单,肯定是从“金主”哪里得到的信息,金主会定时发布有关她的最新情报,不然芥川龙之介那个一根筋的人能在两年内不间断的得到她的信息来追杀她?她可是在太宰治手下逃了半年的人啊! 既然是为她而来,那么就要尽快解决掉这群人避免连累侦探社的同事…… 白咲正思索着,突然听到太宰治欢快充满活力的声音:“那就交给我和小白吧,反正小白也需要熟悉侦探社的工作呢!” 白咲缓缓抬头,只见太宰治浑身冒着泡泡:“对吧小白~” 白咲:…… “啊,”白咲用没有情感毫无起伏的声音呻!吟道,“不好意思,我刚刚手断了,出不了任务。” 太宰治眨眨眼:“骗人,明明没有断,而且那也不影响任务吧!” 白咲从善如流的改口:“我说错了,是腿断了,再不养伤会截肢呢。” 太宰治不依不饶:“那就让与谢野桑治疗一下好了。” 与谢野露出了一个微笑,白咲本能的感受到了威胁,她沉吟了一下,再一次改口:“其实是急性心功能下降所以没力气走路了,不好意思哦。” 太宰治哀嚎一声,可怜巴巴的:“诶——就这么不想跟我出去吗?” 白咲露出了一个微笑:“怎么会。” “那就一起出任务。” “……啊,心跳的好快,心悸了,可能是心脏病要犯了。” “呿——” 第3章 国木田扶了扶眼镜:“不过太宰也说得有道理,新人由前辈带着执行任务学习经验,这也是侦探社的传统……” 太宰治眼睛亮闪闪的:“对吧对吧~” 白咲:…… 白咲直挺挺的往后一倒,停顿了五秒,觉得他们可能不懂她的意思,然后她起身拿笔在纸上写了两行字,随即啪的一下贴在脸上。 上书:此人已死,有事烧纸(太宰与狗勿扰)。 太宰治无视括号里的几个字,用非常荡漾的语气说道:“啊~反正都要死的话,干脆和我一起殉情吧!” 谁特么要和你殉情! 白咲揭掉纸张,若无其事的坐起来,撑着下巴沉思了一会儿,然后转头用十分悲戚哀伤的语调对国木田说道:“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们了,其实……我患有绷带过敏症,被绷带附属品……啊不是,长时间和绑着绷带的人离的很近的话,很快就会心脏骤停去世的。” “……!绷带附属品!这个外号有两下子吗!”太宰治一副捂住心口喘不过气的样子,“但是这种病我可从来没听说过哦!” 国木田拿出了自己的本子,一本正经的记下:“原来如此,还有这种病……要记下来以防忘记!” 白咲:…… 哎,不是,你怎么回事啊!这么好骗的吗!你这样她良心都在痛了啊! 唰唰唰的几笔记下后,国木田抬头道:“既然对绷带过敏,那就没办法了啊,就由我带你出任务吧……喂太宰!不许翘班好好工作!” 太宰治鼓着脸斜睨着国木田:“国木田君真好骗啊,明明小白和我同处一室这么久都没事。” “唉,那是骗人的吗!” 迎着国木田惊讶不可置信的目光,白咲按耐下抽痛的良心,幽幽道:“其实我只是一直忍着没说而已。而且国木田前辈也有这种症状吧!一听到太宰的声音就头晕眼花呼吸不过来还会出现幻觉!这其实就是因为我们都对太宰……身上的绷带过敏哦!” 国木田这下完全相信了,他严肃的点头:“原来如此,仔细想想确实是靠近太宰就会出现这样情况啊。” “……”太宰治道,“你们这就有点过分了吧。而且国木田和我出过那么多任务后不还活着吗?” 国木田沉思后自我说服了:“那可能是我的抵抗力比较强吧。” 转头,他用不容置喙的语气道:“总之,这次的任务就由我和白咲去做。” 白咲捂着良心爽快的回答道:“好。” ……虽然欺骗了国木田,但是结果是好的嘛。 走出侦探社后,国木田合上封面写着理想的手账本:“总之,现在要先去现场侦查实际情况,再去军警那边拿详细的情报。” “啊,侦探社平时办事都是这种流程么?”白咲问道。 “嗯?也不是,每个人都有自己固定的流程。我的话是习惯这样的,以后你经验丰富了也可以按自己的方法去。”国木田耐心的解释道。 白咲点了点头:“那就太好了,我比较习惯用直觉呢。” 国木田愣住,他重复了一遍:“直觉?” 白咲肯定的回答道:“没错。” 这可是她再被太宰治追杀了三个月后锻炼出来的对于危险的敏锐直觉!堪称居家旅行杀人必备利器!在经过两年多的磨炼下,白咲几乎是一眼就能判定一个人的好坏——当然,这个好坏的判断只限于对方是否对她有危险,而不是判断这个人本身的好坏。 如果能这么简单的凭直觉判断一个人的好坏,那就不会发生那两件乌龙了。 想到那些不堪回首的记忆,白咲的脸不经黑了下去。 ……都怪太宰治那个狗比!白咲愤愤不平的想。 国木田语重心长道:“虽然有时候直觉也是必不可少的破案利器,但是还是要学会现场寻找线索啊。” 白咲乖巧的点头:“好。” 两人前后走到了最近的炸弹发现点,警方小心翼翼的捧着拆掉的炸弹从他们面前走过。 国木田拦住了这个警官,他小心翼翼的凑过去观察:“没见过这种型号的炸弹啊,结构也有些不合理。” 警官苦笑道:“是啊,每一个炸弹的结构都不太一样,可以说每一个炸弹都是全新的型号,我们也很头疼呢。” 白咲若有所思的盯着警官手中的炸弹,片刻后,她一边轻巧的从警方手中拿过,一边走到面向光的地方:“啊……果然是这种炸弹呢。” “喂!那不能随便乱动吧!会爆炸的!……你听到了吗!” “嗯嗯,我听到了,不过没事的,”白咲轻车熟路的拆开炸弹,拿出里面的一小块残片,“你看,真正会爆炸的是这个哦。” 国木田走上来,小心翼翼的捻起来查看一番:“什么啊……这不是灌装可乐的残骸吗?” 白咲点了点头:“啊,对方的能力应该就是控制像这样的铝制品爆炸,炸弹壳子只不过是为了遮掩和利用壳子里的□□提升威力罢了,所以直接把炸弹取下来也没问题。” 毕竟是受人无线控制的炸弹,只要对方想爆开,那就算派再精英的拆弹组也无济于事……但是,那群人是不会这么做的,毕竟他们只是想拿到赏金,而不是给自己惹上军警这个大麻烦。 国木田皱眉:“没听说过的异能力,莫非是外国来的吗?……说回来你知道的还真清楚啊。” 白咲平静的点头:“之前打过交道。” 那个时候她还没脱离普通人的思维,同样以为对方只有掷出炸弹才会有爆炸……结果就被对方随意扔过来的可乐罐坑了!谁特么知道还有“触摸铝制品让其爆炸”这种异能啊! 想到当时的惨状,白咲心有余悸的摸了摸脸,她都以为她要永远顶着一脸疤活下去了……好在从她唯一的朋友那里拿到了祛疤药。 说起来她也很久没去看他了,不知道他最近过得怎么样,要养那么多孩子也应该很辛苦……之后找时间去看看他吧。 国木田不明所以的点点头:“这样的话,犯人的基础情报也就掌握了……白咲,你记得他的样貌特征吗?” 白咲望向了天空:“啊,不着急,国木田前辈,今晚是要下雨来着对吧?” “天气预报确实是这么说的。” “……那看样子,这次他带了个同伙来啊。”白咲喃喃自语,随即她语气一转,欢快道,“设置这么多炸弹,需要相当量的铝制品,而且那个家伙只喜欢用灌装饮料的外壳,只要查最近谁大量买这个的话就能缩小范围了。” 国木田认真道:“是个好主意,那么——” “那就兵分两路吧!军警那边的情报还没有接收完吧?这个时候兵分两路才有效率嘛!”白咲挥挥手,“这边的调查就交给我吧!” “哎、不、你……算了,你有分寸就好。” 只喜欢用可乐罐什么的当然是假话,铝制品实在太常见,从这种角度出发根本找不出犯人,这种话也就哄哄对犯人一点也不熟悉的国木田了。 白咲冷静的想。 那家伙的铝炸弹一碰到下雨天就会失灵,这也是第一次碰到那家伙时她还能苟下来的原因之一。 挑在下雨天前设置炸弹,说明对方的目的也不在于用炸弹威胁她。应该是有其它的后招,炸弹只是一个幌子罢了。 转过街角,白咲正打算过马路,旁边突然凑出来一个蓬松毛茸茸的脑袋:“哟小白~” …… 草,这回心脏病是真犯了。 第4章 太宰治在白咲面前飘来飘去,背后浮过无数泡泡,眼睛亮闪闪的:“呀~既然都这么巧了,不如接下来我们就一起行动吧!” 白咲:…… 白咲扬起一个笑容:“太宰,你知道跑酷吗?” 太宰治纯良又无害的眨眼,眼中光芒更甚,他凑到白咲面前:“啊啊!那个啊!是相当麻烦的自杀方式呢……怎么怎么?我们要一起去跑酷殉情么!小白既然这么要求了的话那我也……哎?” 下一秒,白咲手撑一边的墙壁,借助公寓楼中可以借力的地方,唰唰几下就消失在楼顶,整个过程不到两秒,其身姿之矫健让人叹为观止。 “……”太宰治似乎才反应过来,他保持先前的姿势两秒钟,之后才慢慢起身,手插回兜里,语气似是无奈,“哎呀哎呀,跑得可真快啊……看样子这两年也过得很惊险刺激呢。” 太宰治不禁回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女孩的场景。 —— 两年半前,黑市里忽然出现了一份高额悬赏令,悬赏一位叫白咲的女孩,查不到是谁发出的悬赏,也查不到名为白咲的女孩的半点信息,唯一能得到的情报就是每三天更新一次的白咲的位置信息。 “真是罕见的悬赏啊。”港口黑手党的现任BOSS森鸥外感叹道。 这个“罕见”的评价不单指那高达两百五十亿美金的悬赏金,更包括这莫名其妙的悬赏方式——既然已经知道地理位置,那么为什么要花如此高昂的赏金去悬赏这个女孩呢? 简直就像是把女孩当做投食的诱饵,然后站在高处看诱饵被猎手们追得遍体鳞伤的可怜模样。 刚刚晋升为干部的太宰治接受了这个任务。 任务难度本应该不高,但是女孩却总能从奇奇怪怪的地方找到生机,然后如同被网捕捉的鱼一般朝细小的漏洞奋力钻去。 在又一次部下前来禀报女孩逃走了之后,太宰治抱着“那就让我来看看有多能跑”的微妙心思带队堵住了女孩。 这一看,就连太宰治也不免有些惊讶。 因为对方看起来实在是太普通了,是放进中学校园里也找不出违和感的人。女孩缩在墙角,或许是因为害怕,身体不停的在发抖,脸上是遮掩不住的疲惫,唇色苍白,仿佛下一秒就会倒下,可那双眼睛却又有遮不住的光。 ……然后她再一次逃走了,在太宰治亲手出马的情况下。 明明是连跑上八百米都会气喘吁吁手脚无力的人,但却一次也没有停止过逃跑的步伐。 那份求生的意志,简直耀眼到让人觉得莫名其妙。 —— 太宰治凝望着白咲离开的方向,半响,他哼着歌踏上马路:“哎呀哎呀,现在要去哪里呢,啊,不如先去买一听可乐好了……” 而另一边,白咲也完成了跑酷的动作,在周围人的惊叹中安全的落到了地面。 “啊,好久没这么跑了,”白咲也有点唏嘘,自从换成芥川龙之介来追杀她后,要么她就迅速跑掉,要么就被缠着死斗一番,只有在港黑下层追杀她的时候会用这一套法子逃跑,“果然两年不见,太宰雷达都坏了么?居然没发现他的靠近……” 白咲苦恼的想道。 太宰雷达,器如其名,是专门用来发现太宰治的雷达,其辉煌战绩如下:在推开咖啡店的门前疯狂预警让自己躲开太宰,在路边长椅小休时疯狂预警让自己错开前来做任务的太宰……总之是居家旅行躲开太宰的必备良物。 但是太宰雷达已经连续两次失灵了!第一次是没有预警太宰治也在侦探社工作,第二次是刚刚直到太宰治出声才发现他的踪迹。 如果这是两年前她还在被太宰治追杀的情况下,怕是早就被这个狗比抓到了。 “果然还是要抽空修一下太宰雷达啊……”白咲一边单手插兜往前走,一边提了提帽檐,“哎?那是……” 从街边的店里走出来的黑发男子正是前几天还在追杀她的芥川龙之介。 白咲顿了一下,神色自如的转身,眼神扫过旁边的店铺里的东西,顺手将脑袋那么大的波板糖拿起来,掐尖声音甜腻道:“诶,人家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糖呢,老板~这个多少呀?” 不等老板回答,她抱起糖旁边的巨大熊玩偶,用更加惊叹的语气道:“啊,这个熊也好大!” 白咲侧身,用熊挡住了自己的上半身,同时同一只手拿着波板糖挡住从斜前方投来的目光。 芥川龙之介眼神淡漠的扫过这边,拿出手机:“咳、咳咳……任务已经完成了,下一个任务呢?……啊,那个女人的情报还没有更新么?我知道了。” 追杀白咲并不是芥川龙之介的唯一任务,在失去白咲信息的时候,他也有其他的工作要完成。 老板抹抹头上的汗,小心翼翼的问道:“那个,这两样你都要吗?” 白咲余光看见芥川龙之介消失在街角,同时也不再有会发生危险的感觉,心知芥川龙之介确实是离开了,不由得松口气,她把熊放下,看了看老板,握着波板糖笑道:“我只要这个,这个多少钱?” 把糖买下来白咲才后知后觉发现一件事:她现在没有味觉,尝不到酸甜苦咸鲜,所以这个糖她也没法吃啊,现在吃糖跟添陶瓷勺子有什么区别吗? ……好像侦探社里的江户川乱步还挺爱吃零食,把这个带回去给他吧。 白咲将注意力从波板糖上转移开,她瞥了一眼芥川龙之介离开的方向。 港口黑手党虽然是一个暴力组织,但是平时也会处理危害横滨的人(死伤不论),所以芥川龙之介不会是接到了处理这次炸弹狂魔的任务了吧? 白咲的神情不由得变得复杂起来。 左边一个太宰治,右边一个芥川龙之介。 ……这是什么人间地狱! 不对不对不对。白咲拼命摇头。太宰治现在又不是港黑的人,应该不会和芥川龙之介联手……哎,总觉得这点很难说啊…… 白咲捏紧了手中的波板糖。 “要快点在他们俩之前找到那家伙啊,”白咲喃喃道,“不然这俩凑一起……草,地狱。” 一个人精的不得了,一个虎的不得了,要是搭档的话,打又打不过,算计又算计不过,上一次这种局面她用了几次交换来着…… 反正之后那一个星期,看也看不见,闻也闻不到,吃也啥味都没有,惨的是听者伤心闻者落泪。 她从包里摸出了一份横滨地图,眼神在地图上流连几息,她笃定的点头:“应该就是这几个地方中的一个了。” 而先选哪一个探查也很简单,直接朝最直觉不妙的地方去就好了。 第一个地点在…… …… ………… 啊。 是这样的呢。白咲冷静的想。 最直觉不妙地方,有可能不代表是犯人所在的地方,也有可能是会遇到不想遇到的人。 白咲缩在角落里大气都不敢出,心中泪流满面。 啊啊啊啊啊!中原中也为什么在这里啊! 第5章 这个世界上,白咲不愿与之为敌的只有两个人,其中一个就是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的武力值当然是她不愿为敌的其中一个原因,但是太宰治那个人精都没抓住她,从比太宰治不知道耿直多少倍的中原中也手下逃走也并不是多困难的事情。 不想面对中原中也的原因,大概也只是白咲被追杀这么多年后还残存的那么一丁点儿少女心作祟罢了。 中原中也救过她。 尽管那只是机缘巧合和误会之下的相遇,白咲也明白身为港黑干部的中原中也只是因为一时怜悯才会帮她,若是中原中也知道她的身份,那他也绝不会手下留情,白咲从来没有在这一件事上怀有过多余的幻想。 ……但是在那天,只有中原中也向她伸出援手啊。 在她失去视觉、嗅觉、味觉,只能不熟练的用听觉去判断附近的脚步声是否含有敌意,资金告急,又不敢贸然回到租的房子,因为身上的伤也不敢随便移动,只能蹲在巷子里,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坚持着活下去的那一天—— 那一天,蹲在巷子里的白咲听到了布料摩擦的声音。 她警惕的放下手悄悄撑在地面上,以备随时能撑起身子逃跑,然后埋着头努力分辨还能听到的声音。 靠近她的人说道:“……喂,你没事吧?” 白咲没有回答,但是这个声音让她稍微安心了一下,这不是太宰治的声音,也不是他那群部下中的哪一个人的声音……是个陌生人。 虽然白咲知道陌生人也并不可信,但是不管是遇到谁,总比在这个时候被太宰治找到好。 “看不到么?……啧。”陌生人的声音带着些许稚嫩的感觉,“你在这等着。” 不大一会儿,一个装着东西的塑料袋被放在她旁边,声音的主人挠了挠头发:“……不管怎么说,加油活下去吧。” 顿了一下,那个声音继续道:“你……能自己上药么?” 白咲犹豫了一下,非常小弧度的点了点头。 那个人松了口气:“那就好,袋子里是药品和食物……好好振作起来。” ……啊。 这个人,是天使下凡吗? 从来到这个世界以来,白咲从未接收到一丁点儿纯粹的善意,哪怕是曾经给她介绍过短期工的和蔼老爷爷,也在得知她身上的悬赏金后毫不犹豫的把她出卖给港口黑手党。 明明是素不相识的人,却能做到这个地步,这个人真的是天使吧?? 天使下凡辛苦了!! 白咲蹲在那里吃完了一个面包,然后重新拾起了生存的勇气。 她望向天空,虽然抬起头也只能看见虚无,但是她脑海中已经浮现出了碧蓝的天空。 这份恩情她一定要当面偿还! 在视觉恢复的第一时间,白咲就做好伪装来到大街上碰运气看能不能找到那个陌生的好心人,她已经牢牢的把那个人的声音记住了!只要听到那个人的声音她就一定会找到他的! ——“哈!?太宰那家伙!” 旁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声音的主人咬牙切齿的对着电话怒吼:“任务报告这种东西让他自己去写!……什么?!我立刻回来!林下!拦住他!” 白咲看了过去,眼尖的发现其中一个追杀过她的人对着好心人鞠了个躬:“中原干部,车已经备好了。” 橘红发少年理了理帽子:“我知道了。” ——在恢复视觉的第一天,白咲就幸运的找到了救命恩人。 ——与此同时,她知道了救命恩人的身份。 港口黑手党五大干部之一,中原中也。 ……麻麻,她失恋了! 不好意思中原先生,你救过她的这份恩情,等有机会她再报答吧! 白咲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跑。 在港黑干部太宰治叛逃后,白咲一度担心追杀她这个任务会落到同样是港黑干部的中原中也头上,但不知是巧合还是中原中也作为干部太忙,在这两年半里,港黑一次都没派过中原中也追杀她。 白咲听着身后传来的及其富有规律的脚步声,慢慢冷静下来。 一夜之间在横滨布下这么多炸弹,港黑BOSS派人中原中也来解决也很正常,不过港黑的情报也指向犯人藏在这里的话。 ……那这里就暂时不用管了,如果他们藏在这里,港口黑手党的人就能把这群人解决掉,没必要在这里浪费时间。 白咲屏住呼吸,用微小的动作向不远处的河流移动去。 中原中也敏锐的察觉到了细微的身体与泥土摩擦的声音。 他冲向外面。 什么都没有,河流一如既往的平静,岸边也没有人走动的痕迹,一切干净得仿佛刚刚的声音只是错觉。中原中也扫视着河道,最终压下帽子,转身往里走去。 而此刻,白咲已经通过河道离开了这里,正当她快爬上岸的时候,突然感觉危险逼近,然后她毫不犹豫的顺势翻身往后一踢! “咦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噜……”穿着长长的沙色风衣的青年仰面后倒。 ……这是什么阴影重现现场!想起上一次在河中遇到太宰治的场景,白咲就忍不住打了个抖。 白咲坐在岸边冷静了一会儿才看向仍旧在河中吐泡泡的太宰治:“……你又在入水么太宰?” “是咕噜咕噜咕噜咕噜!” 白咲冷漠的站起身:“谁是在陪你,要入水你一个人入去。” “……!何等咕噜咕噜咕噜噜!”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冷漠无情啊!”白咲磨牙,干脆转向另一边,拿出地图研究起前往下一个地点的路线来。 排除令她最不妙的地点之后,剩下的这几个地方给她的危险感都差不多……莫非这次那家伙不止一个同伙? “啊啊,真是没有同事爱啊小白!”太宰治焉焉的上岸,“湿漉漉的衣服好难受——小白——” 白咲捏紧地图,忍无可忍道:“那你别入水啊!” “但是今天的天气就很适合入水试试嘛!”太宰治像幽灵一样晃晃悠悠的靠近,“小白小白~” 白咲:…… 最终白咲还是用异能把他的衣服弄干了,太宰治拎着半湿的里衣,不太满意的样子:“诶,里面的衣服还是润润的啊。” “……要怪就怪你自己的异能是人间失格啊。”白咲警告的看了他一眼,把地图揣兜里,然后往堤岸上走去。 “小白真冷淡啊,本来还想请你喝可乐的。” “不·用。” “那接下来一起行动吧,”太宰治从包里摸出一个不知作用的控制器在她面前晃来晃去,露出一个胸有成竹的笑容,“没有这个的话,可是进不去那个地方的哦。” ……啊。 紧急求问,她现在抢过来然后把太宰治踢回河里去还来得及吗? 第6章 把太宰治重新踢回水里抢过钥匙就跑,这个提议实在是令白咲心动,但是这里离河岸太远,踢晕后还要拎起来扔到河里去……算了,这么一搞像凶案现场一样。 太宰治笑眯眯道:“不扔了么?” “……不扔,”白咲面无表情,警惕得汗毛竖起,“你到底想干什么?” 太宰治一脸严肃认真:“当然是认真工作啦!作为侦探社的前辈,有义务带新人完成任务的吧!” 白咲定定的看着他:“……你能给我最大的经验包就是离我远点。”顿了一下,白咲咽下‘侦探社的人知道你是原黑手党干部吗’这句话。 威胁太宰并没有什么用,用五感交换出来的“改变契机”一定是对她有利的,虽然不知道太宰在侦探社到底是想做什么……但是,既然太宰治在侦探社,“交换”仍判定这是对她有利的局面,那就没必要和太宰治为敌。 ……而且她也不想再体会一次和这个人为敌的感觉了。 太宰治手握在一起,一副完全没把白咲刚刚说的话放在心上的样子:“如何?一起去吧?” 白咲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然后面色不改的发出痛苦的呼声:“啊,头好晕,可能是低血糖,我要一个人静静。” “诶……看招!”一声脆响后,太宰治手疾眼快的将一个尖尖的东西塞进白咲嘴里。 白咲一惊,退后一步,同时头一偏,就想把东西吐出来,但却被太宰治笑眯眯的捂住嘴:“放心放心,是糖啦。” “……”白咲盯着他,太宰治遗憾的放下手,晃着碎掉的波板糖。 白咲偏头拿纸接住吐出来的糖块,虽然尝不到味道,但口中还有糖化开后粘腻的感觉。 ……这狗比是什么时候从她手中拿走糖的?她警惕性这么低了吗? 太宰治一边走一边扯着糖纸:“这个你还要吗?” 白咲看了一眼:“不要了,扔了吧。”之前是想拿回去问问江户川乱步吃不吃,但是既然都碎了,当然就不用问了。 “诶,明明都还没吃,啊,可怜的糖果~” 白咲:…… 太宰治两年前有这么戏精?说起来他脸上的绷带不见了……莫非那个绷带是沙雕的封印吗? 白咲停住了脚步,再走大概十分钟就到达第二个地点了,所以她要先摆脱太宰治——字面意义的摆脱没有意义,太宰治又不是没脚,要让太宰治自己离开。 “我就明说了吧,”白咲平静的看着他,“我不想和你一起行动,所以你要怎么才肯回侦探社?” 太宰治捂住心口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啊~多么伤人心的话语!这份冷酷的美也让人噗!” 手边没有顺手的工具,白咲拿住帽檐将帽子糊他脸上:“说正事。” 太宰治鼓着脸按着帽子:“既然这么说的话……小白叫我声哥哥怎么样~小银她——” “哥哥,”白咲面不改色,“欧尼酱,尼酱。” 太宰治:…… 白咲问:“够了吗?” 太宰治:…… “够了我就走了。”白咲从太宰治手中拿过帽子和钥匙,无视保持原姿势不动的太宰治,揣着兜继续往前走。 她来到了一个仓库面前,仓库地处偏远,门前的泥土有被什么压过的痕迹,从脚印看应该有两个人。 能用铝做炸弹的那家伙不会选一个没用的同伴来抓她,所以另一个人的能力应该很难对付。 推门之前,白咲使用了异能。 门比白咲印象中的要轻,白咲不着痕迹的看了眼,虽然门有被做旧的痕迹,但是从细节处仍能看得出来这是新门。 这个重量,大概是用铝做的吧。 白咲走进去,仓库中有不少纸箱子,白咲没看里面有什么,她巡视着周围。 非常安静,虽然一直隐隐感觉不安,但是她却又想不到这一份不安的来源——绝对不会是因为这里的铝炸弹,因为铝炸弹伤不到她。 虽然大量爆炸会带走氧气,但是在氧气耗完之前逃出去对她来说不是问题。 ……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我要对付我,那该怎么办? 用她意识不到的手段攻击,就像第一次遇见铝炸弹那样,她意识不到可乐罐可以爆炸,所以无法保护自己。 所以这里的铝炸弹是为了吸引她的注意力,真正的攻击应该是来自于另一个家伙。 ——刺啦! 非常微弱且迅捷的一声摩擦地面的声音响起,白咲毫不犹豫纵身一躲,尖锐的短刀擦着她的耳朵划过去,腰部一用力,她弹起来往攻击的方向狠狠一踢,但却因为踢空而在地上狼狈的滚了几圈。 “原来如此,隐身异能力者么?”她在进入前就使用了异能,所以不可能是精神幻术类的异能力者。 攻击她的人是单手,他们是拥抱在一起的,或者像是父母抱小孩子的姿势……是要通过接触才能使另一个人隐身? 白咲从地上爬起来,冷静的分析道。 此时,就像是为了炫耀一般,铝炸弹能力者抱着金发红衣小男孩显出了身影,男孩的眼睛红彤彤的,他用衣袖用力擦着眼睛,铝炸弹能力者面带笑容的看着她,眼里却是一片阴冷。 “哟,好久不见,”铝炸弹能力者阴恻恻的笑着,“这几年我对你可是日思夜想啊,两百五十亿!” ……说就说,不要强调两百五十亿好么,不仅要被馋身子,还要被骂二百五,她现在不是很高兴啊。 白咲扫过他怀里的小男孩红彤彤的眼睛,叹了口气:“反正你也抓不住我,大家歇歇放过彼此不行吗?” 铝炸弹能力者咬牙切齿:“哈!?让我承受了那种侮辱后放过你?……哼,你嘴硬吧。” 他露出一个兴奋的笑容:“当初我可是把你的脸全部炸成血糊了,就用这个仓库里的东西!怎么样?故地重游感觉很恐怖吧?是不是每晚都再重复那个噩梦?不过你不用害怕了,这次我不会失手——噗唔!” 那一瞬间,白咲敏捷的借用周围的纸箱几下唰的跳到铝炸弹能力者背后,毫不留情的踹翻在地,拎着孩子的后衣领,轻松卸掉他的关节。 无视孩子的惨叫,白咲坐在异能力者身上自言自语:“这货叫什么来着?……不想了,问吧。” 她按住铝炸弹能力者的头:“不好意思啊,我噩梦的主角还没换过人呢,所以没记住你……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铝炸弹能力者呜呜了几声,白咲按着他的头毫不放松:“算了,反正等会儿从警察那儿也可以知道。” 白咲用另一只手摸出了手机,按下了设好的快捷键:“国木田前辈?我抓到人了,嗯,定位发你了,没事,我坐他身上……没,开玩笑,我把他绑起来的。” 从兜里摸出一小卷鱼线,白咲一边绑一边说:“我绑的很紧的,别挣扎哦,要是勒过头手坏死了可不是我的责任。” 铝炸弹能力者被绑在一边的柱子上,但是比起自己被绑,似乎还是白咲根本没记住他这件事打击要大一点:“怎么会!我可是、我可是差点抓住你,还毁了你的脸的人!你怎么可能不怕!” 白咲这会儿正好把小孩子也绑起来了,拍拍手松了口气:“嗯,这些好了。” 她看着能力者又惊又怒的表情:“你别像看负心汉一样看我好吗,我又不是只被你一个人追杀,追杀我的人都能填平太平洋了,我怎么记得过来?” 小男孩因为双手的脱臼而发出呜呜的哭声,他一边哭一边骂:“都怪你!你说加上我就可以轻松抓住她我才来的!都怪你都怪你!” 能力者翻了个白眼:“要是你能像现在这样多哭会儿我能被抓住吗?” 白咲走到一边的纸箱子边上倚着,没理吵架的这两人,她安静等待着军警的到来。 能力者一边对着小男孩骂骂咧咧,一边用余光盯着白咲的动作,他露出一个兴奋、变态的笑容,用口型模拟着“嘭嘭”的爆炸声。 在下一秒,白咲身后的纸箱爆发出剧烈的火光—— 尽管自己也被炸弹波及出了一身伤,但这不掩他的兴奋:“哈哈哈哈哈哈两百五十亿老子不要了,你给老子……草!!!!!” 白咲从火光中走出,她平静的拎着能力者的头:“我还挺羡慕你的,以前得到过的教训就算忘记了也不会死。” 说到这里,白咲叹了一口气:“我就不一样了,这两年的教训没有一样我敢忘啊。” 两年前被坑得满脸伤的教训,她可是刻在心底的。 下一瞬,她拎着头狠狠的撞向地面:“反正血污这么多了,就当你刚刚不小心摔的吧。” 做完这一切,白咲走到小孩子身边,她微微一笑:“你刚刚哭了,我抱着你,你发动能力,所以我们俩没事,知道吗?” 小男孩露出恐惧的眼神,他向后缩了缩:“呜、呜呜……好痛……” 白咲用很轻的声音道:“刚刚的话你记住了吗?……没记住的话,我就只能把你扔河里了,反正你也是通过能力偷偷来这里的吧?死了也不会有人知道的。” “……”他点了点头。 “好孩子。”白咲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 第7章 半个小时后,国木田独步带着一队军警来到了仓库,他巡视一圈,找到了正在和小男孩聊天的白咲。 “喂白咲,你没事吧,我看这里到处都是爆炸的痕迹……这个小孩是?”国木田一边走过来一边询问道。 白咲极其自然的拎着小男孩的后衣领把他递了过去:“这个啊,是那家伙的同伙,我卸了他的关节……啊对了,他的能力大概是在哭泣的时候抱住或者和别人有接触就能隐去身形,别把他俩放一起了。” “我知道了,”国木田一板一眼的回答,他低头看了眼睛红得像要滴血似的男孩,迟疑问道,“他怎么了?” 白咲打了个哈欠:“他的能力要靠泪水和接触别人才能运作,所以我刚刚给他讲了几个故事,他哭半个小时了,应该哭不出来了。” 说到这一点的时候,小男孩非常委屈的打了个哭嗝:“呜呜呜他们好惨——” 白咲慈爱的揉了揉他的头:“没事没事,你等下会更惨的。” 小男孩:“……呜哇啊啊啊!!” “……”国木田转移开视线,他望了望一片狼藉的仓库,不由得困惑,“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就算要调查,时间方面也——” “我运气好,”白咲面不改色的回答道,“你看到那边那个门了吧?他们特意定制的铝制门,我恰好听到了这个道消息,所以就跟过来啦。” 国木田的眉不由得蹙得更深:“这也太危险了。” 白咲笑兮兮的站起来拍拍衣服上的灰:“我不是没事么?放心好啦,有危险我肯定跑得最快啦。” 国木田:…… 可是,这好像也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啊? 但既然犯人已经抓捕归案,那么今天的工作就算结束了,国木田把小男孩交过去,特意嘱咐军警把两名犯人隔远之后,带着白咲回到了武装侦探社。 此时侦探社只有与谢野还在,她一脸严肃的看着自己的储物柜,白咲瞥了一眼,只见她面前的储物柜的缝隙中流出了许多深红色的液体。 与谢野喃喃道:“哎呀,这就麻烦了,该怎么处理这个现场呢?” 白咲看了看与谢野脚边的工具袋,里面塞得鼓鼓囊囊,电锯因为过于巨大而探出了一个头,锯齿在刀光下闪着凌厉的光,她面前的深红色液体的边缘呈现出干涸的状态,与谢野就一脸苦恼的站在柜子前,深红色蔓延到脚边。 ……就像是杀人狂把尸体塞入储物柜后苦恼的看着流出来的血液一样。 白咲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撞到了什么凶案现场,但是空气中并没有太浓的血腥味,她排除了这一点。 虽然说白咲很快就猜出里面是什么了……但是她身后的国木田好像没有反应过来。 国木田独步语气僵硬:“与、与谢野医生,那、那那是什么?” 与谢野晶子睨了他一眼,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啊呀,是国木田啊……没什么,我正在苦恼该怎么打扫这里呢,要是留到明天让大家看到了可不好……” 有、有什么东西是不能留到明天的!?不能给谁看!乱步先生么! 国木田的动作更加僵硬了,白咲站在他旁边都仿佛听到了如同操纵木偶时关节发出的咔咔声:“是、是吗。” “……”白咲又想起了今天的对话,不由得感叹,这位国木田独步还真是表里如一,如同外表看上去的一样的正直好骗……后面这个划掉。她望向了与谢野医生,“这个是放在储物柜里的酒洒出来了么?我也来帮忙收拾吧?再不回家的话就太晚了。” 然后她听到身后的国木田很明显的松了一口气:“……原来是红酒撒了啊。” 白咲:…… 好歹是同事啊,难不成你还真怀疑与谢野医生藏了具尸体么!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狐疑的看了眼与谢野晶子,在她加入侦探社的所谓入社测试后,谷崎润一郎面对与谢野医生的态度也很不对劲…… 而且从今天的表现看来,国木田独步的洞察力也绝对没有弱到发现不了这深红色水迹是红酒的地步,除非与谢野这个人能很轻易的让国木田在面对她时将红酒联想到血液。 白咲一边拿布擦拭痕迹,一边小心翼翼的问:“与谢野医生的异能……是治愈吧?” 与谢野应了一声,然后她仿佛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了一个绝对不能说是和蔼的笑容:“要是受伤了的话,我很乐意帮你治疗哦。” 白咲眼尖的发现国木田打了个抖。 白咲:…… 尽管内心万分困惑,但是白咲在此之前没有见过其他的治愈型异能力者,对治愈的印象还停留在牧师圣光的那种样子,于是白咲答道:“那就麻烦与谢野医生了。”反正总医不死人吧? 然后在他们收拾完快离开的时候,国木田拍拍她的肩,白咲一回头,看着他如同马上就要上刑场就义一般的表情,不由得打出一个问号。 国木田独步颤颤巍巍的举起了手:“新人,我给你一个忠告——在侦探社,不要受轻伤,千万不要!” 白咲看了看他,试探的问道:“受了轻伤会怎样?” “会、会……”国木田身后仿佛飘出了灵魂,“……会见到地狱。” 白咲:“……啊?” 此时与谢野晶子倚在门边,似乎并不在意他们的谈话,见白咲望过来,她轻笑着问:“要一起回宿舍么?” 白咲顿了顿,她翻开手机看了看时间,摇头:“今天就不了,我去外面住。” 与谢野晶子微微惊讶:“不回宿舍么?资金方面没问题吗?” 白咲点了点头:“刚刚国木田把任务委托费的一部分给我了,暂时还够花。” 与谢野微微皱着眉,却没有再劝:“吃饭了吗?要不要一起吃点什么?” 说起吃,好久没煮火锅吃了……吃火锅对她来说很麻烦,因为味道太重,所以要花不少时间消去身上的味道,按港黑追杀她的频率,她很少有机会吃……上一次是在店里打包缩到河里去吃的来着。 收回思绪,白咲摇了摇头,失去味觉的时候看别人吃东西也是很痛苦的事:“不了,还要去找住的地方。” “哦……?”与谢野没有多问,她伸了个懒腰,“那我就先回去了——国木田,要一起吗?” 白咲和两人分头行动,住处是她今天搜查铝炸弹异能力者巴赫·莱安的时候定下的,但是情报更新的时间是晚上十点之前,也就是说要在十点后甩开跟过来的人…… “又要熬到大半夜了,”白咲又打了个哈欠,“唉,买点三明治对付一下再回去——” 太宰治雷达久违的又响起了。 白咲警惕的扫视这周围,目光定在了一边苦大仇深的盯着手中咖啡的太宰治,她顿了一下,脚尖非常自然的转了个方向,然而此时太宰治已经发现了她,太宰兴奋的挥了挥手中的咖啡:“小——白——” 白咲离开的脚步没有一丝犹豫! 太宰治追了上来,一脸嫌弃的跟她吐槽:“你知道刚刚那家店的老板有多过分么!我就是想要没有咖啡:因多加糖的咖啡,他就让我滚诶!” 不想要咖啡:因还要多加糖,那你点杯牛奶不好么!白咲停住脚步,无声的看着他。 太宰治非常从容的笑了一下,他不由分说的把咖啡塞进白咲手中:“这个就给小白啦!作为回报,我们一起逛逛吧?” 他十分漫不经心的说道:“反正今晚小白也早睡不了,正好来杯咖啡清醒下吧?” 白咲微微捏紧手中的杯子,半响她道:“我就在这儿工作一个月——草。” 太宰治微微侧头:“哎呀,来得真快啊,小白——” 转头一看,他身边只剩下孤零零的咖啡杯。 太宰治缓慢的眨了下眼,弯腰拿起咖啡,他感慨万分,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她逃跑,但是每一次见都能让他更加惊讶:“……跑得真快啊。” 他身后传来芥川的大吼:“太宰先生——” 太宰治哼着歌钻进了人群。 第8章 白咲安安静静的站在河边,她看着面前缓缓流淌的河水,罕见的有一点迷茫。 因为芥川龙之介没有跟过来。 他!!居然!!没有!!跟着她!!而是!!跑去!!找!!太宰治!!了!! 他居然选择了一毛钱悬赏都没有的太宰治!! 虽说免去被黑色祸犬追杀是一件好事,但…… 但是!再怎么说她也值两百五十亿好不好!还是美金好不好!难道不比太宰治有吸引力么!?芥川龙之介你居然去追太宰治不追她!两百五十亿都没有一个前任港黑干部有吸引力么!! 草,输了。 白咲双手叉腰,莫名有种不甘心的挫败感。 可恶啊!为什么偏偏是太宰治,换个人她超高兴的!……哎等等,如果下次遇见芥川龙之介,扔个太宰治玩偶可以吸引他的注意力么?平时没事还可以拿来扎扎针!两全其美啊! 白咲拿出手机开始查询定制玩偶多少钱一个,半分钟后,白咲无比淡定的放下了手机。 她没钱。 白咲非常遗憾的放弃了这个想法,而且转念一想,放个太宰治在身边她怕是连觉都不用睡了,睡着了都会被噩梦弄醒。 翻出手机看了看时间,经历过一通逃窜后,现在已经过了十点,既然芥川龙之介没有追她,附近也没有港黑的追兵,她就可以回去睡觉了。 但是如果要回原本定好的住所……万一碰到太宰治怎么办? 虽然她确定自己定的住所很隐秘,但是太宰治这个人观察力实在是逆天,过去她十个藏身地点被太宰治找到了九个,唯一幸免的那个是因为那时太宰治还不知道她的能力,借助能力的掩盖这个基地才勉强逃过一劫,白咲也没有把握太宰治没找到她新的住所,万一找到了,想一想芥川龙之介的那股执着劲,他绝对紧跟太宰治没落下,所以太宰治找到了就等于芥川找到了…… 尽管太宰治目前没有理由和她对立,也很有可能已经甩掉了芥川龙之介,但是她这边得不到即时情报,而且总不能拿命去赌太宰治在想什么,万一太宰治又想回归港黑了呢? ……算了,今天缩河里睡一觉吧。 这也是唯一一个至今没有被人找到过的基地,更确切的说,是即使推测出大概地点,也没人往哪里想的一个基地。 基地位于河床边的一个废弃管道,里面充满水与杂物,就算是太宰治,当初也没有搜到这个地方。 ——毕竟连白咲,也需要持续使用异能才能藏身在河底管道中。 可以说如果有一天白咲的异能变得众所周知,那么这个保护了她两年半的基地也就不能再继续保护她,而横滨对她来说就没有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了。 河底的管道里还有她上次藏的一些食物,用塑料口袋包好,白咲翻开看了一眼,全是压缩饼干,还有一瓶没开封的矿泉水。 就着矿泉水吃下一个压缩饼干,白咲靠着管道壁昏昏沉沉的睡过去。 只睡了四五个小时,白咲的生物钟就提醒她醒来,她要在横滨大多数人醒来之前,在河底下移动到较为隐蔽的地方上岸。 不过虽然管道很安全,但白咲不经常下河睡。 别问为什么,问就是因为太宰治。 太宰治这个狗比!大狗比!白咲愤愤不平的咬了一口热乎乎的包子。 在横滨闲逛了一会儿,白咲看时间差不多了,便前往侦探社开始工作。 太宰治一如既往的无视国木田“你别闲着不工作啊”的怒吼,凑到她面前,一脸的你辜负了我的信任的表情:“小白好过分——昨天居然扔下我一个人面对!” “……”白咲冷静的将文书递给旁边的文员,“这是昨天的任务报告,拜托你了。” 文员小心的接过,视线在太宰治和白咲面前晃了几圈,带着不可言说的八卦笑容鞠了个躬,转身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太宰治坐在椅子上晃来晃去,他的头发软软的焉下去:“啊,小白真是好冷淡。” 但是很快,他停住了晃动,一下子趴在桌上,笑眯眯的看着她,声音恰好能让在办公室的所有人都听见:“莫非是因为只打算工作一个月所以不想和同事处好关系吗?” 除了早有预料的江户川乱步,其余人纷纷看向白咲。 白咲:…… 草!老子现在就要扬了太宰治的骨灰! 上班才几天就被上司同事知道自己打算干一个月就不干,虽然白咲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但此刻也难免有些心虚。 毕竟她才预支了工资,本来也打算之后再找理由预支掉剩下的工资然后干满一个月就跑路……这种事情明说出来就很不好意思了啊! 国木田一副惊讶痛心的样子:“只干一个月也……莫非是太宰这个家伙对你做了什么吗?!” 凌厉的视线透过眼睛盯住太宰治,太宰治单手撑脸,一脸唏嘘:“国木田这样猜也很伤人家心!明明小白一直都没理我~” “……所以说你果然做了什么是吧!白咲别担心!我现在就好好纠正下他这个懒散的样子!” 与谢野晶子勾起一个笑容,她慵懒的伸了个懒腰:“是因为那两百五十亿的悬赏吧。” “……”白咲顿了一下,对他们知道这件事倒也没有太过惊讶,毕竟是介于黑白之间的灰色武装侦探社,知道这个消息也并不让人意外。 唯一让白咲警惕的是,为什么他们再知道这个消息后还愿意让她入职?是瓮中捉鳖么? 白咲打量了一下办公室,她对甩开现在坐在她对面的太宰治有很充足的信心,就算被太宰治抓到也没事,立刻把他踹出去就好了——为了能把太宰治一jio踹出去,白咲可是下了功夫练习的!——国木田独步的体术有些麻烦,但是国木田不知道她的异能,多半会先选择用异能对抗,但也不排除太宰治告知了一部分情报,所以先掀桌子遮掩他的视线,江户川乱步的体术并不精湛,所以就算能推理出她的逃跑路线也没关系,他阻止不了。 只需一眼,被追杀了两年半的丰富经验就让白咲判断出了最佳的逃生路线。 这个时候,江户川乱步转过椅子,歪着头看她:“是要从我这边突破吧,真是厉害的经验啊。” 白咲:…… 她好像就瞟了几眼吧?这人的异能力是读心术吗? 但是虽然被点了出来,白咲依然面不改色的回答:“嗯?什么意思?” 江户川乱步拆开新的薯片,自顾自的说道:“让一个被悬赏的人进入侦探社确实会有很多麻烦啦,而且赏金还这么高,不过这是全员通过提案,虽然最开始有异议,不过最后都没有人反对啊。” 说到这里,他眯起了眼睛,像一只撒娇的小狐狸一样:“要好好感谢名侦探大人哦!” “……”白咲这一回是真迷茫了,她把刚刚的对话反反复复回忆几遍,依旧迷茫,“哈?” 国木田好像反应过来了,他扯着太宰治的后衣领,一脸阴森:“太宰,跟白咲解释这件事可是你自己揽下来的任务啊?” 太宰治眨眨眼,他摊手表示无辜:“昨天我也有找小白想秉烛夜谈一下吗!但是小白biubiu~的一下就跑不见了~” “不过现在说不也不晚吗,”太宰治一锤手,爽快道,“总之前因就是这样那样这样那样,结果就如你所看到的,侦探社全员接受你的入职哦!” “不要省略不该省略的东西啊!”国木田把手按在太宰治的头上,背后满是怒火,“好好解释清楚!” 太宰治焉哒哒的:“好麻烦,不要。” 与谢野认真的思考着,她的视线漂移了一下,然后很快又回到面前的桌子上:“想一想确实很麻烦呢……我记得最开始是社——” 太宰治猛地提高音量:“啊!今天的超市有特价鸡蛋哦国木田你知道么!” 国木田下意识翻开本子:“嗯……确实记载着购物的行程,不过那是在下午六点了——太宰!不要一惊一乍啊!” 太宰治神神秘秘道:“国木田你知道么!偶尔像这样突然大喊一下,会让心脏的工作效率提高,对健康很有好处的哦。” “……原来如此,这一点要记下来。”国木田严肃认真的念着。 太宰治把头偏到一边:“噗,骗你的。” 国木田:…… 本月的第十只笔在国木田手中结束了寿命。 被这么一打岔,与谢野也不再提这件事,转身悠哉悠哉的抿了一口咖啡。 白咲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武装侦探社也不是第一个在初见时表明不会在意两百五十亿悬赏的人…… 但是。 但是……不在意又能说明什么呢? 等时间一长,武装侦探社的人因为她被屡次袭击财产损失严重,人也缺胳膊短腿的时候,他们就会觉得收留她是个错误的决定了。 何况她身上背负的可是两百五十亿美金的悬赏,两百五十亿美金砸下去是什么概念? 现在也许他们不以为然,但是总有一天…… 总有一天,他们的刀会瞄准她的背。 因为人本来就是这样逐利的生物啊,不然这场追杀游戏又怎么会是草草的挂一个悬赏就了事呢? 不管是游戏主办方还是白咲本人都无比清楚这样一个事实:只要有足够多的利益,就永远不会缺少屠龙的勇者。 第9章 一场谈话被太宰治一锤定音:“反正只要不预支工资小白就不能悄无声息的跑掉啦!” 白咲平静的深吸一口气,她盯着太宰治:“我留在侦探社对你也没好处吧?不怕被发现么?”你特么可是港黑叛徒!你看看!昨天芥川龙之介宁愿追你都不愿意追她这个两百五十亿!她留在侦探社,太宰治也会暴露在港黑面前,不管怎么想这都对太宰治毫无益处啊! ……还是说太宰治最近已经有回港黑的打算了?白咲不由得提起心。 “那当然……不怕啊!而且留下来也很有趣嘛,”太宰治笑眯眯的说道,“倒是小白,不用因为过去的事情这么警惕我吧,我现在可是从良了啊~” 国木田推推眼镜,他扭头看着白咲,再看看太宰治,带着一丝了然:“原来如此,难怪太宰……你们认识啊——等等,白咲,他以前对你做过不好的事情么?!” ……难怪太宰什么?白咲有些疑惑,但她没有纠结这件事。而太宰治是不是对她做过不好的事情…追杀算不好的事情么?当然算吧!于是白咲点了点头。 国木田扭头,怒而拎起太宰治的衣领“太宰你这个渣男!不要随便玩弄女孩子啊!” 太宰治:…… 白咲:……等等?? “……虽然说你这个说辞也没有什么毛病,”太宰治非常冷静的回答道,“但是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啊国木田!” “……我绷带过敏啊你忘了么国木田前辈!”白咲一头栽到桌子上,面无表情的呻。吟,“啊不好,今天接触过多,我绷带过敏症又犯了。” 国木田停住动作,仔细感觉了一下:“但是我好像——” 白咲打断他:“国木田前辈!你没有感觉到头晕眼花心跳加快么?” “哎?……确实是这样……” “这就是绷带过敏症犯了啊!”白咲斩钉截铁道,“你离太宰太近了!” “……原来如此!”国木田啪嗒一下扔下太宰,瞬移两米远,“喔,这样的话确确实实好很多呢!” 太宰治:“……国木田真好骗啊,这样对同事你不觉得太过分了吗国木田君!” 国木田头冒青筋:“到底谁比较过分啊!” 白咲适时提醒:“离得太近又会犯病哦国木田前辈!” “喔喔!”国木田又移开了一米。 太宰治:“呿——” 与谢野沉默了一下,扭头拒绝看这幅场景,她感慨万分的想,以后有白咲太宰治在侦探社,国木田这个老实人的生活……啧,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而关于白咲的话题,仿佛是心有灵犀一般,连太宰治也没有再提起。 收拾完文书,白咲看了下时间,观察侦探社附近的人流,没有发现有监视的人在,于是扣下帽子离开了侦探社,走到门口,她忽然又探出头:“我下午可能会晚点来哦~” 说完,不等国木田有所回应,她哒哒哒的跑下了楼。 在侦探社附近的超市买了些零食玩具,白咲绕了几圈后才前往目的地。 是一家餐馆,里面的辣咖喱是这个地方罕见的能让白咲吃出一头汗的辣,虽然现在失去味觉吃不到,但是辣的东西吞下去时也会有烫呼呼的感觉,四舍五入就是吃到辣味了! 白咲探了一个头,眼睛亮了起来:“织田!” 红发男人回过头,露出些惊讶的神色:“啊,阿咲,你来了啊。” 白咲眯起眼睛笑了一下:“我刚刚在想今天会不会遇到织田,好久不见了!看,这是买给孩子们的。” 织田没有拒绝,虽然他们不经常见面,但也不至于连这点东西都要谦让推辞:“但是你那边没问题么?我听说藤下也……” 白咲十分平静:“嗯,他那天一说话我就知道了,大概是和港黑的人通好气了做了个陷阱给我吧,毕竟我值两百五十亿吗,港黑随便漏点给他,他母亲就有救了。” “唔,这样啊,”织田点了点头,他问道,“找到新的工作了么?” 说到新工作,白咲放下手中的杯子,扯着织田作之助的衣袖委屈控诉:“啊啊!你知道么!有个超讨厌的人成了我的同事!要不是提前预支了工资,我一天都呆不下去了!” 织田作之助回想了一下,恍然大悟:“超讨厌的人?……是之前做噩梦的那个吗?” 白咲鼓着脸点头:“就是之前在这里休息……然后我居然在梦里听到了他的声音!害得我跳下楼差点把脚崴了!” 织田作之助回想了一下,那天白咲刚好被追杀她的人炸伤,因为伤势过重,她只好跑到自己这里来借浴室洗掉身上的血腥味,免得被港黑发现藏身之地的踪迹。 —— 外面的雨下的有些大,被天气影响,孩子们也都焉焉的,然后白咲敲开了门。 “咦——!”咲乐一打开门,就被面前女孩满身的血污吓了一跳,但是她很快认出了来人,“阿白姐姐!没事吧?” 其他几个孩子也纷纷凑过来,担忧道:“伤的好重啊,没事吧?!” 白咲下意识理了一下缠在脸上的绷带,挨个摸了摸他们的头,小声道:“没事哦,织田呢?” 织田作之助将孩子们哄走,看着她缠了满脸的绷带:“是炸伤吗?有些□□味。” 白咲轻轻的点了点头:“我甩掉他们才来的这里……浴室可以用么?身上的味道太重,现在回基地的话会被他们找到。” 织田作之助把她按到椅子上,拿出了药箱:“炸伤脸的话……啊,找到了,之前从朋友那里拿到的药膏。” “……没关系,我有药的。”白咲躲开织田作之助沾满药膏的手,轻轻按住了绷带。 “……”织田作之助摸了摸她的头,“不要怕。” 睫毛微颤,白咲最终松开手,任由织田作之助取下了绷带,绷带下是有些血肉模糊的皮肤,躲在门口偷偷看的孩子们小声的吸了一口气,然后被咲乐一一赶到了楼下。 织田作之助小心翼翼消毒后,耐心的擦掉没有受伤的部位的血污,然后仔细的涂上了伤药:“……好了。这次的人很难缠吗?” “唔……很弱,但是能力很奇怪,织田,最近不要给孩子们买灌装饮料。”白咲重新给脸上绑好绷带,借了一件织田作的旧衣服,将身上、衣服上的血腥味洗净烘干后就打算离开这里。 “外面在下雨啊。”织田作之助说道,“先休息一会儿在离开吧。” “嗯?有雨才方便甩开……啊。” 织田作之助把白咲按在床上,合上窗帘:“好好睡一觉吧,我让孩子们小声点。” “但是……!” “睡吧。”织田作关上了灯。 “……笨蛋吗织田?”虽然这么说着,但是连续逃亡了几天的女孩却也没抵住来势汹汹的睡意,捏着被角睡去。 而这时,太宰治也来到了楼下,鸢色的眼眸扫视了一圈店内,空气中有很淡的血腥味和炸药的味道,店门口有一个半干的手印,有人冒雨来到了这里,并且还没有离开……是白咲吧。 和织田作谈了几句后,孩子们在旁边玩闹起来,太宰治便顺势上了楼。 不出他意料,白咲正躺在床上休息,太宰治走到了床边,认真的盯着她看。 半响,他弯腰小声道:“白咲?唔……小白?” 声音并不大,但是白咲对他的声音太熟了,几乎不需要清醒过来再判断,一眨眼,女孩就已经跳窗逃走。 太宰治:…… “哈。”太宰治以为她醒来的第一反应会是踹他一脚,毕竟之前第一眼认出他就是这个反应,他都准备好了,没想到白咲眼睛都没睁开就跳窗了,太宰治捂住嘴无奈笑了一声,他小声的哼着歌离开了房间,从正门走远了。 跳下窗的白咲被身上的伤口弄醒,雨啪啦啪啦的打湿她的头发,白咲迷茫而又困惑,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她茫然道:“……我为什么在这里?” 她刚刚不是在床上吗? 经过努力的回想后,她找到了一点眉目:“……刚刚好像听到太宰治的声音了……?”可是声音太微弱,就像是隔着雾的影像一样迷惘不清,她并不是很确定自己是听到还是幻听到,白咲绕回正门走上二楼。 回到房间,白咲却并没有察觉到其他人来过的痕迹,织田作之助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白咲隔着绷带摸了一下伤口,“大概是做噩梦了吧……梦到了超可怕的人,所以醒了。” “……噩梦啊。”织田作之助拿着干毛巾擦拭她的头发,“让咲乐陪着你睡么?” “哈,我又不是小孩子了。”白咲表示拒绝。 但是此时咲乐已经爬上了床,煞有其事的拍拍旁边:“阿白姐姐快过来!” “要好好保护阿白啊咲乐!”其他几个孩子严肃认真的拍着咲乐的肩,“都靠你了!” 咲乐同样严肃,就好像背负了什么使命一样:“保证完成任务!” “……”白咲道,“其实……算了。” —— “那个时候也把孩子们吓了一跳啊,”织田作之助感慨道,“那工作打算怎么办?” “谁知道……先撑过这一个月呗,船到桥头自然直嘛。”白咲叹了一口气。 “但是阿咲愿意去那个地方工作,本来也很信任他们吧。”织田作之助建议道,“不如先问问你的同事们是怎么想的。” “不用啦,”白咲眯起眼睛,趴在桌上拨弄杯子,“反正最开始都是一个说辞,人心本来就是这么容易变的,藤下还被我救过呢……像织田这样的笨蛋才是少数啊。” “……嗯?笨蛋?”织田作之助迷茫的眨眨眼,“我吗?” 白咲转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就是织田!……因为织田是个笨蛋,我才会这么相信你嘛。” 织田作之助失笑,他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问道:“要吃些什么吗?不用担心,请朋友吃顿饭的钱还是有的。” 白咲摇了摇头:“我刚刚交换过,楼上的声音又多了,你又收养了几个孩子?” “两个,之前在火拼现场找到的,失去父母的可怜孩子。”织田作之助要了两份激辣咖喱,“你又交换了吗?因为要找这个工作?” “嗯,总不能去找藤下要之前压着的委托费吧,反正他妈妈也生病了,那笔钱就给他好了,就当他帮了我半年的报酬吧。而且最近店里面也不招临时工,没办法了嘛。” “这样啊,那就没办法了。” “对了,你又收养了两个孩子……房间还够住么?”白咲想了想,“之前我找到过几个房租还挺低的地方,待会儿写给你?” “的确有些不够住了,毕竟有好几个男孩子,而且孩子们也渐渐长大了,”织田作之助表情温柔的看向了楼梯那边,“我最近也在找,帮大忙了。” 白咲扬眉:“这点小事用不着道谢啦。” “嗯,孩子们在楼上,要去看看他们么?” 白咲推开椅子,按了按帽子:“不用啦!孩子们太小,和我接触太多可是很危险的。差不多是工作时间了,我先走啦。” “啊对了,追杀你的人——”织田作之助还想问些什么,但是少女已经跑得不见人影了。 第10章 从屋顶敏捷的移动到错综复杂的小路,确认没留下什么痕迹后,白咲扶了扶帽子,往侦探社那边走去。 白咲巡视一圈,与谢野去采购必需用品去了,太宰治懒懒的没什么精神的躺在一边的会客沙发上,乱步依旧在椅子上吃着零食,正经工作的就只有国木田和谷崎润一郎两个人。 见她来了,国木田打了个招呼,然后想起了什么,看向了白咲的桌子:“啊对了,刚刚你不在的时候有人给你送了封信,放在你桌子上了。” “信?”白咲楞了一下,她看向桌子,果然在桌上看到了一封信,她回到桌上边警惕的拿起信封。 信封是淡淡的黄色,纸面上有几朵干花,一个朱红色的漆印封口,漆印上是斑驳的“白咲敬启”四个汉字。 白咲脸色一下子变了。 她收到过同样的信——在她与那个存在,也就是这场逃生游戏的主办方签订契约后来到这个世界时,主办方就是通过这样一封信向她说明了游戏规则。 时隔两年半……为什么突然又给了她这样一封信? 反正想也没有答案,用异能清扫了一遍白咲知道的那些有害物质、跟踪性放射物质后,白咲挑开封口,从信封中取出了一张纸。 信上是这么写的。 [尊敬的玩家白咲小姐: 首先,我仅代表全体员工祝贺您在这场游戏中顺利存活到现在,过去的九百天里,您献上了十分精彩的表演,非常感谢。 我想您现在一定十分不安,但请不用紧张,我们并没有做出危害您生命安全的事情的想法,相反,我们只是想犒劳一下为我们献上如此精彩表演的您。 从您掀开这封信时算起,接下来的七天,是您的休闲时光。 我们已撤下黑市中的悬赏,并扭曲了追杀者记忆中您的样貌,您可以放心出行,在这七天,不会有任何人追踪您,且您这七天的行为也不会成为他们手中的情报。 休闲的时光只有七天,我们为您准备了旅行基金,您可以选择在横滨市内游玩,或者去往其他的地方。 但有一件事请白咲小姐务必注意,七天后请您一定准时回到这里,否则我们会按照规则中“玩家擅自逃离赛场”这一条规则对您进行处罚,处罚内容为将您的坐标位置向全世界实时更新三天,为了避免不必要的精力浪费,请准时回到赛场。 以契约为名。 祝您七天愉快。] 在白咲读完这封信后,另一只手上的信封缓缓缩小,变成了一张黑色的银行卡,白咲很熟悉这种卡,是黑市最常用的不记名银行卡,很难被追踪到。 白咲:……草。 卧槽!!!!! “……”白咲大脑一片混乱,她发出了迷茫的声音,反反复复将信看了几遍,银行卡也捏在手中反复摩擦,再三确认后,发现这确确实实是来自游戏主办方的信件,卡也确实是真的卡。 假期。 七天。 这是真实存在的吗!?今天也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啊!到底怎么回事!?他们喝假酒了么?!还是说今天是愚人节!?但是不对啊!愚人节过去好久了!而且这个印记能有谁仿!?何况这个世界除了她还有谁知道这只是一场逃生游戏!?所以这特么是真的吗!? 万般心绪交杂在一起冲击着白咲的大脑,白咲大脑几乎宕机,好半天才回过神。 ……这自由的、不用担心被追杀的七天,白咲不可能老老实实的待在侦探社工作,虽然味觉还没有恢复,但是按照以前的经验来看在七天假期结束前是可以恢复的!她想去吃!想去玩!想去浪! 那么问题就来了。 如何跟知道自己只打算在这里工作一个月的前辈请一个星期的假,理由是她有了七天的自由时光所以想出去玩。 括号,备注,她现在只工作了两三天,反括号。 ……这个要求怕不是在作死,如果不是预支了工资,白咲觉得自己还不如先辞职等七天过去再找一个工作,但是她已经预支了工资,承了这份情,她也不能一走就七天啊。 但是,不请的话……说不定她这辈子都只有这七天啊!谁知道游戏主办方这次怎么脑抽给她放了七天的假!谁知道下一个九百天会不会有! 白咲宕机呆在原地,太宰治凑过来,轻巧的从她手中拿走了银行卡,黑色的银行卡泛着冷光。 “信封变成卡片……真厉害啊。”卡片在他手中灵活的旋转一周,然后太宰治非常自然的把银行卡塞回白咲手中,这时,白咲似乎才回过神,她纠结的看着眼前的信。 国木田看着白咲的神色,有些担忧的问:“怎么了吗?难道是恐吓信?” “……倒也不是,”白咲抬起头,深呼吸几口,定定神,一脸的豁出去了,“就是,我想请个假。” 国木田点了点头:“今天有事么?有事的话先离开也没事,最近工作也不多。” “……不止今天。” “嗯?”国木田下意识问道,“什么?” 白咲再次深吸一口气,表情严肃,镇定自若,手指却捏紧手中的信纸:“……我想请七天假。” “啊,七天啊,可……????”国木田递东西的动作一下子停滞了,他不可置信的回过头,眼镜半滑险险的挂在脸上,“七天!?” 侦探社的其他人也纷纷看过来。 白咲下意识缩了一下,她心虚的点点头:“……那个,但是我会补回来的!” “七天也——”国木田扶起眼镜,脸色严肃,背景似乎又火苗燃烧。 “啊,那记得记得带特产回来哦。”江户川乱步晃着椅子,非常悠哉的说,“粗点心!水馒头!” 国木田顿住了,他语气无奈:“乱步先生……” 江户川乱步伸出食指左右晃:“有什么不好嘛,这七天对她来说也很重要吧,对吧阿白。” 太宰治也撑着头慢悠悠道:“七天啊,真好啊——” 谷崎润一郎费力的放下手中的文档,仰头思考了一下道:“七天啊……反正一定有很重要的事情吧?” 侦探社全员倒戈,国木田扶额叹气,他道:“算了,反正太宰治这个家伙也是几天几天的翘班……但是,到底有什么事情要请这么久?莫非是港口黑手党那群家伙……?” 白咲摇头:“不是他们。” 她顿了一下,犹豫道:“理由我不知道怎么说……但是不请这一次假我会后悔一辈子的!余生都要活在后悔中!” “后、后悔一辈子?”国木田愣住,“有这么严重么?……那好吧,社长那边我会去说的。” “呜……谢谢你国木田前辈!你果然是个好人!!” 白咲兴冲冲的走出了侦探社。七天时间当然不可能全部拿来玩,何况她现在没有味觉,旅游不吃美食,乐趣少一半! 有一句古话叫做居安思危,虽然逃亡的这两年半她几乎踏遍横滨,但仍有一些港口黑手党的常用小道没有走过,她必须尽可能的熟悉这些道路,规划逃走的路线——毕竟她不能保证自己永远不会被抓住。 还有就是基础物资的购买,要去超市购买耐藏的食品放在各个基地中……正好有主办方提供的旅行基金,就算之后说非旅行所用的物品作回收处理,那她也不亏。 零零散散的事情让白咲忙到了第二天下午,手头最后一件事办完后,白咲立刻跑到了织田作之助的家里。 织田作之助坐在桌前,他面前的本子摊开,里面写了不少内容,桌子上有两杯水,只有织田面前的有动过的痕迹。 “刚刚有人来过么?”白咲小心的坐在织田对面。 “啊,是一个老朋友,你再早点来的话就可以介绍给你认识了,”织田作之助回答道,“不过你们经常错开。” “哦,”白咲不是很关心这些,织田作之助的朋友也不一定能成她的朋友,如果因为这影响她和织田的关系才叫得不偿失,白咲往本子上粗略的看了一眼,笑道:“在构思你的么?” “啊,”织田作之助看着白咲的眼睛,“你今天很高兴,发生了什么吗?” “嗯嗯!”白咲大大的点头,却没有具体细说,她四处打量了一下,“孩子们呢?” “在下面,因为新收养的两个孩子不太活泼,所以幸介说要带着他们好好玩玩。”织田作之助回答道。 “既然这样,”白咲露出一个兴奋的笑容,“我们去游乐园吧织田!带上孩子们!” “哎?为什么突然……?”织田作之助茫然的眨眼。 “好啦好啦快点!时间可是很紧的!”白咲把织田作之助拉起来。 织田作之助顺从起身,他轻轻的偏头:“但是,黑手党那边没事吗?去游乐园这种地方的话……” “嗯,只有今天的话没事的!”白咲眯起眼睛,“以前为了避免造成大范围人员伤亡,我几乎都不靠近……但是果然还是有点好奇!快点啦织田!” 走到楼下,几个孩子正坐在一起商量接下来玩什么,新收养的两个孩子一个叫奏太,一个叫纯一郎,大概是因为刚被收养,所以和其他五个孩子比起来,神色要畏缩得多。 白咲拉着织田站在了他们面前。 第11章 位于横滨市内的游乐园,织田每周都会带孩子们过来。 因为游乐园是开放式的,如果只是观光的话并不需要花钱,而孩子们大多数时候玩一两个项目就很尽兴了。 像今天这样好像要把整个游乐园从头到尾玩一遍的情况织田作之助还没有遇到过,他垂眸看了看拉着自己前往水下过山车的白咲,发自内心的问道:“你今天格外兴奋啊,为什么?” “因为……”白咲歪着头想了想,“今天是个好日子!”不仅放假!还包旅行费! “……哈?”此时一只织田发出了困惑的声音,“好日子啊,那就好。” 几个孩子之前兴致冲冲的去做摩天轮了,白咲对摩天轮不太感兴趣,站在高处俯瞰夜晚的横滨这事儿白咲也不是没做过,所以趁他们去坐摩天轮,就拉着织田去体验水下过山车——这个项目几个小孩子都不能玩。 “水下过山车,”织田作之助重复了一遍,“总觉得会撞到头。” “……想太多啦织田!快快快!这一趟就要满人了!”险之又险的占掉最后两个位置,白咲认认真真的检查这安全装置,还不忘嘱咐织田作之助,“你也多检查几遍嘛!” 织田作之助按了按安全装置:“这种高度的话,很轻易就能逃生吧。” 白咲歪头:“是这样啦,不过要是因为没检查好出事可是会让孩子们吓一跳的哦。” “……嗯。这下好了。”织田作之助将手搭在安全装置上。 过山车缓缓启动,白咲高高举起双手,兴致盎然:“冲鸭!” 但是看着惊险的过山车坐起来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刺激,各种冲刺悬空,白咲在被追杀的时候就体验过了。她撑着头思考了一下,感慨的想这还不如扔一只芥川龙之介在后面追杀她! 跑酷与逃跑并齐,这才叫惊险,这才叫刺激! 织田作之助平静的解下安全装置,扭头问道:“还想玩什么吗?” “激流勇进!”白咲重新兴奋起来,“这个孩子们也可以玩吧!要不要一起!不要那么看着我啦!我请客!” “……”织田叹了一口气,就像纵容要糖吃的咲乐一样,织田作之助温柔道,“那就把孩子们叫过来吧。” 把游乐园排的上名的项目玩了一遍,孩子们都累的坐在休息区走不动了,白咲才意犹未尽的停下来,她在一边冰淇淋车上买了几个雪糕发给孩子们,顺手把最喜欢的草莓味冰淇淋塞给了织田作之助。 “你不吃吗?这是你最喜欢的味道,”织田低头看着手中粉色的冰淇淋,“而且你很怕热。” 白咲坐在长椅上伸直双腿,半响才笑道:“我不吃啦,现在吃除了冰冰凉凉什么也感觉不到,我才不要让我最喜欢的味道在我记忆里留下寡淡无味的评价呢。” “……冰冰凉凉也不错吧,”织田作之助偏头,“而且明明很想吃,虽然没有甜味,但多少有夏天的感觉吧。” “说的也是啊,不过还是算了吧……决定了!等之后恢复味觉要吃到饱!” “会吃坏肚子吧,而且你不是想吃火锅吗?” “……啊!火锅也想吃!虾滑鱼滑嫩牛肉!土豆芋头小白菜!人生的选择好艰难啊。”白咲倒在椅背上,“不过反正我也习惯啦。” “对了,”白咲想起了什么,她坐起来,“之前不是说要找房子么?怎么样了?” “找到了,”织田作之助看着面前的地面,“不过还有一些手续要办,所以要过几天才搬……怎么了吗?” 白咲有些犹豫,她咬住下唇纠结道:“我想出去玩几天……但也想帮织田搬家!” “这个怎样都好吧,而且对你来说能玩的时间不是更少吗?说起来,阿咲,”织田作之助转头看着她,顿了一下,问道,“之前就想问了,到底是谁发布了悬赏啊?” “……嗯?” “没什么,只是觉得有点奇怪,如果说有必须抓住你的理由,那么自己不出手只让对悬赏金眼红的人追杀这一点也不符合常理,”织田作之助慢慢道,“找出罪魁祸首的话,阿咲多少也会轻松一些吧。” 白咲停住动作,她盯着脚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勉强自己露出与往常一样的笑容:“……不用在意啦。” 就好像世界被割离,明明女孩坐在自己旁边,是伸手可以碰到的距离,但是织田作之助却有一瞬间觉得一臂之外的空间处在了另一个世界。 少女微微侧头,语气是不正常的活泼:“反正这样的日子也很惊险刺激啦!” “……阿咲。” 白咲顿住,抿了抿嘴,她的声音低到几乎听不清:“没关系啦织田,这样就好,反正我还活着嘛。” 织田作之助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好像在白咲身上看到了熟悉的人的影子,虽然也只有一瞬间,但这两个孩子露出了一样的哭泣的表情。他看着白咲:“如果说出来的话,说不定有办法呢。” “……没有的。”白咲垂下了头,“这个世界上没有能……啊,织田,孩子们在叫你了。” 织田看着她。 白咲偏头露出一个笑容:“快回家吧,他们都在嚷着饿呢。” 七个孩子涌到织田身边,织田短暂的分神,笑着挨个摸摸头,孩子们在前面欢快的笑着,他回过头,白咲仍坐在椅子上。 她好像等着什么。 但是又知道,她什么也等不到。 在黄昏后,夜晚很快来临,白咲伸了个懒腰,缓解了一下长时间保持一个动作的不适,她嘟囔道:“啊,这个点了,我都忘记吃晚饭了,第一天就这么松懈了……人类果然是懈怠的啊——” 一瞬间,汗毛耸起,背后一凉,白咲几乎是下意识的撑着椅子往前一跃。 她面前恰好有一个自助售货机,在跳上去之后,白咲才回头打量来人。 只见太宰治站在长椅后,双手放在胸前,眼睛PIKAPIKA的闪着:“喔!很厉害嘛~一下子就跳上去了!像灵活的小猫咪~” 白咲:…… 猫你……算了,懒得说脏话。 “有事吗?”白咲半蹲在自动售货机上,语气不是很愉快,在珍贵的假期遇上讨厌的人怎么想也开心不起来吧?她微眯着眼睛,“有事快说,因为是在假期,所以不想看到你。” 太宰治鼓起脸:“真冷漠啊小白。” “……有什么事就说搞快点。” 太宰治绕到长椅边坐下,双手插在兜里,十分悠哉的样子:“再说这件事之前还有一件事哦,小白不能从自动售货机上下来吗。” 他伸出手挡在嘴边做喇叭状,小声道:“游乐园的员工会很困扰哦。” 白咲:…… 跳下自助售货机,白咲没有选择倚在售货机上,而是坦然的站在太宰治面前。 太宰治惊讶的眨眼:“真少见啊,我以为你会离我有那——么远呢。” 白咲十分平静:“周围又没有埋伏的人。”而且如果有炸,这个距离她可以直接踢太宰治一脚再跑路。 太宰治垂下眼眸,风衣被风微微吹起,沉默了一会儿,他如往常一样,笑眯眯的撑着脸看着面前的女孩:“真的打算只在侦探社工作一个月吗?” “……只有一个星期的话,我还能稍微拦住他们一下,”白咲无比平静,“这一点你再清楚不过吧?” “——对于港口黑手党是怎么对待猎物的这件事,身为原港口黑手党干部的你不应该最清楚了吗。” “啊,一旦成为猎物,就会被港口黑手党的利爪撕成粉碎……但是小白是个意外呢,嘛,能在我手下撑半年的人,让现在的芥川对付果然还是太勉强了。”太宰治十分轻松的回答道,“以前就很想感叹,小白的生命力真是旺盛啊,像……唔,像那个什么来着?” “不比你旺盛,”白咲冷笑,“泡在河里半小时都没死,也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诶~!多谢夸奖,不过那一次小白真的很过分啊,居然转头就把我踢下河了!”太宰治控诉道,“哪有人救人救到一半把人重新踢下去的!” 白咲:…… 说起这件事,白咲现在想想就会头冒冷汗。 请各位观众想想这个场景,首先,在脑海中放上你最害怕的人的脸,然后有一天你走在河边,看见河里有个人漂浮着,于是你急急忙忙下河把这个人捞起来,抬起他的脸一看—— 草!! 这特么是一生的阴影好不好!! 也怪太宰治追捕她时的气场太危险,她脑中的印象都是太宰治又高又危险的样子,所以那天看到河里漂浮着瘦弱纤细的少年时,她才想都没想就跳下河把人捞上来了。 想到这里,白咲下意识的打量了一下太宰治。 太宰治仍然是纤细的样子,身高大概有一米八了吧?但是他的身材却让白咲怀疑这个人是不是还没有她重,一看就是绝对没有好好吃饭的样子。 但是,能再频繁的自杀中活到现在,他的生命力绝不像外表一样纤细,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个人生命力比她还顽强。 白咲不再多想,她皱着眉,将话题撤回正题:“你到底有什么事?” 太宰治露出了一个非常轻微的笑容:“小白,如果有一天没有人再追杀你……你会高兴么?” “……?”白咲愣住了,她没想过这些问题,这本就是她选择的命运,“可能……不会吧。”虽然那样的生活听起来就很美好。 真奇怪啊,明明在死之前她都不觉得那样普普通通的生活有什么好的,但是现在回想一下,就算是最委屈的回忆,也仿佛披上了粉色的滤镜。 “是吗——啊!芥川!” 白咲猛地回头,然而视线中只有拿着气球的小孩向妈妈撒娇,她很快反应过来这只是太宰治的炸,白咲正想转头,嘴里却被塞进了什么东西。 在意识到“要吐出去”这件事时,软滑香甜的奶味铺满了味蕾。 太宰治笑眯眯道:“是奶酪棒哦,那个老板说猫咪很喜欢吃呢,这个吐出来会很难扫吧?会给别人添麻烦哦。” 白咲:…… “真乖,”太宰治像是夸奖小孩子一样,他站起身,一边往外面走,一边背对着她挥手,“旅行愉快啊小白。” 白咲沉默着,她用手拿住了塑料柄。 “……是甜的啊。”白咲想到。 第12章 白咲小口小口的抿着奶酪棒,同时一脸严肃。 太宰治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他就只是专门来祝她旅行快乐?……不,从之前的对话里,白咲嗅到了太宰治要搞事的味道! 而且是要搞她! 这下白咲就有点不安了,太宰治每回搞事都是很轰动的,放以前,白咲躲着走就是了,但是现在…… 这可是她珍贵的假期! 于是白咲连夜收拾行李跑了,逃得很快,就像身后有狗追一样。 白咲坐在新干线上才松了一口气,她舔了舔光秃秃的塑料柄,有些遗憾。 这是哪个牌子的呢?……但是她也不可能去问太宰治。 明天把超市里每个牌子的奶酪棒都买来尝尝就知道了!白咲翘起了得意的小尾巴。 第二天,白咲在凌晨草草找的酒店房间里醒来,她下意识抓起一边的衣服,顿了一下,又使劲的塞回去。 今天可以赖床!耶! 睡到八点半,白咲才满足的从被窝里爬起来。 酒店旁边就有一个很大的超市,白咲把货架上的奶酪棒全部扫光,她身后的小孩子迷茫又无助的站在货架边,委屈巴巴的扯着母亲的袖子:“麻麻——” 白咲美滋滋的结完账,拿起地图开始对比方位。 五天时间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每一顿饭都值得精心对待!何况还有人替她买单! 第一顿早餐是昨天晚上预约好的烤和牛,虽然店家对她大早上吃烤肉这件事表示困惑,但是在白咲的坚持下,店家也帮她准备好了牛肉。 美滋滋的吃完后,白咲路过了一家运动公园,里面传来了很热闹的加油声,反正也没有固定行程,白咲就朝着声源地走去。 这里似乎在举行什么大型比赛,白咲就随便找了一个场地看着。 虽然白咲也没有比这群国中生大几岁,但白咲毕竟是被太宰和港黑迫害过的,一时间看他们的眼神中居然带了点慈爱。 只用烦恼课业,忧心人际关系,在运动场上燃烧热血……这就是普通人的日子啊。 白咲叹了一口气。 “哈——!这次一定会打右边的!”旁边的女生信誓旦旦道,“我打了那么久网球绝对不会看错的!” “但、但是阿香你从比赛开始就没猜中过几次啊。”粉发的女孩子无奈道,“这样会打扰到别人看比赛的。” “我、我知道啦,”女生不服气的握拳,“但是这次一定——啊!怎么又是左边!” 白咲轻轻揉了揉耳朵,随口搭道:“因为左边的话会让对面那个人更吃力吧。” 她看向网对面的茶发男生,漫不经心道:“那个人左手不太对呢。” 女生呆住:“哎……这是什么意思!莫、莫非手冢大人他——” “……”为什么是大人?白咲茫然的看着茶发少年稚嫩的脸,看脸的话,倒确实是小女孩会喜欢的类型,但是大人……算了,“左手臂受伤了吧那个人,但是对面那个人还是赢不了,又隐隐察觉到这一点,才一直往左边打吧。” “啊!这样好过分!”女生愤愤道,“这不是故意让别人伤势加重吗!” “……也可以这么说吧。”但是在明知有伤的情况下依然带伤比赛,那就要做好对手会攻击这一点的心理准备,这是白咲第一天就收获的教训之一。 虽然这只是纯粹的体育竞技……但白咲已经无法改掉这种下意识的反应了。 过了一会儿,女生安静下来,她好奇的扭头看着白咲:“你也是打网球的吗?” 白咲摇摇头:“不是哦。” 女生有些惊讶:“但是你的眼睛一直跟着球跑呢!好厉害,我都会跟丢几个……要怎么才能做到啊?” 迎着女孩好奇的目光,白咲回忆了一下。 跟踪快速移动物体的能力……啊,对,是通过躲子。弹、手。榴。弹等一系列高危物体练出来的,预判能力是被太宰治那个狗比逼出来的。 “……这方法,可能不太适合你们。”白咲无比真诚的说道。 一不小心就当场死亡了,活下来也会留下不可磨灭的阴影。 ……草,为什么这么欢乐的时光她又一次想起太宰治了呢! 白咲拼命摇头,她再看向场中,茶发男生扔高了网球,而这一幕和记忆中太宰治随手扔出手。榴。弹的场面渐渐重合。 白咲:…… 她缓慢的抚平了身上的鸡皮疙瘩,然后以看见芥川龙之介时的速度光速溜走。 在运动公园消耗了一点时间,白咲估摸了一下,这个时间前往下一个预约好的饭店,到哪里应该恰好赶上吃午饭! 白咲兴致勃勃的拆开一个奶酪棒,还没塞进嘴里,她又莫名想起昨晚太宰治把奶酪棒成功塞到她嘴里后脸上像狐狸一样狡猾得意的笑容。 “……”白咲面无表情的把奶酪棒一口吞下,她超小声的盯着光秃秃的塑料柄,“让你欺负我。” 下了新干线,一大袋子的奶酪棒已经只剩下一小半了。 在前往饭店的路上,白咲不经意的扫了一眼,一辆黄色的大巴车开过,她淡然的收回视线,下一秒就向那辆车投去了不可思议的眼神。 ——草!大巴车车顶可以躺人的吗?!!! 车内,reborn“咦”了一声,短暂的停止了解说。 沢田纲吉这一路上被搞得精疲力尽,但他仍然注意到了这不正常的停顿。 “怎么了吗reborn?”沢田纲吉问道。 reborn收回了视线,他提了提帽檐:“没什么,看到了两百五十亿美金在外面行走而已。” “!??”沢田纲吉大惊失色,“钱钱钱钱成精了么!?” “啊,”狱寺隼人向后方望去,虽然已经拉出了很长的距离,但是他仍判断出了reborn指的是什么,“是说黑市里被人用两百五十亿美金悬赏的那个女人吧。” 沢田纲吉愣住,他不忍道:“悬赏……为什么?” “不知道哦,”reborn非常淡定的解释道,“从两年半之前那个女孩就一直被悬赏,就算是彭格列的情报系统,也没能获取更多的关于那个女孩的信息呢。” 沢田纲吉:“就是说那个女孩子可能什么也没做?……啊,彭格列——” “彭格列还没有正式发布过逮捕命令,”虽然不止一只小鱼小虾偷偷溜到日本来试图抓住这个女孩,但每次不是连白咲脸都没看清就被解决掉,就是在踏入横滨的时候被盘踞在横滨的港口黑手党解决掉,reborn道,“毕竟我们要考虑到日本本土黑手党,不能派大批人员过来,而且——” reborn抬起头,背后金光闪现,一派大佬风范,只听他沉稳道:“彭格列又不缺两百五十亿。” 沢田纲吉:……总觉得这里可以吐槽但是想不出来哪里可以吐槽啊! 第13章 白咲不是没有坐过车顶。 事实上,火车车顶货车车顶小汽车车顶,只要是街上看得到的车,就没有她没踏过的车顶! ……好像有一点心酸。 但是没有哪一次,是像这辆黄色大巴车车顶上的人一样,悠哉悠哉的躺着,安详得仿佛是在家睡午觉——他披着的外套甚至都没怎么动过! 怎么做到的。 难不成外套是缝上去的吗? 白咲困惑的看着远去的巴士,然后又拆了一根奶酪棒。 手中剩下的奶酪棒全部都是吃过的牌子了,但是白咲并没有找到和昨天一个味道的奶酪棒。 难不成那是横滨特有的牌子么? ……算了,总会找到的。 午饭是章鱼烧和文字烧,店里面人不多,但是另一边的桌上坐着一个披着黑色外套的少年,看这身形,有点像是之前大巴车上的那个人。 他身边还有一只会说话的鸟。 白咲塞了一口章鱼烧,感慨的想,有只通人性的宠物多好,她可以教它认人,还可以教它跑酷,不过跟着她容易死,所以还是算了吧。 店里面还有两三个小孩子,其中有个卷毛小孩吵吵闹闹的撒娇想再要一份章鱼烧,一边的棕发男孩十分无奈:“蓝波,已经是第六份了,吃这么多会肚子痛的。” 蓝波站在椅子上,非常自豪的拍胸:“蓝波大人再吃十份都可以!” “不可以打扰别人,蓝波!”旁边的红衣小孩子扯着蓝波的衣服,“坐下来!” “呿——啊阿纲!”蓝波突然指着墙上的菜单,“有冰淇淋!蓝波要吃冰淇淋!” 名为阿纲的少年严肃摇头:“这个不行,这个吃完绝对会肚子痛的……蓝波!” 然而调皮的小孩已经跳下椅子去找老板娘撒娇要了一份冰淇淋。 白咲扭过头,看着菜单上的[草莓巴菲]四个字,犹豫了不到一秒,她毅然举起手:“老板!我也要一份草莓巴菲!” 草莓万岁! 等她坐在饭店里慢条斯理吃完一份草莓巴菲,店内已经只剩她一个人,她摸了摸肚子,遗憾的放弃了再要一份的想法。 “好撑,”白咲走出店门伸了个懒腰,“稍微走走消消食……?!” 斜前方扑过来一个蓝色的火箭筒,白咲下意识张开异能,然而火箭筒却只是在空中弹动了两下,然后直直的朝白咲弹来。 ??这不是火箭筒么? 但是异能也确实有极小可能会排斥失败,白咲压住惊慌,冷静的踏着一边的垃圾桶蹬上路灯向身后的楼房跑去—— 然而此刻,不知作用的粉色烟雾裹住了她。 像是被塞入了什么管道然后被拼命摇晃,又好像是耳边有一千个和尚念经,白咲晕晕乎乎了好一阵,才慢吞吞的反应过来。 ……手心碰到的是温热“墙”,非常有节奏的呼吸着,后脑勺被压着,额头抵在面前的“墙”上,鼻尖萦绕着好闻的奶香味和另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 “……哎?”晕乎乎的大脑在一秒后反应过来,这特么哪是墙!这是个人啊! “哎呀。”她面前的人语带笑意,似乎非常无奈,但是除了这一声感叹外,这个人再没有说话,他似乎很了解白咲,在她反应过来之前,一床厚厚的被子盖住了白咲,而这个人则轻巧的抽身退出。 白咲掀开被子,只来得及看到这人破窗而去后衣角的残影,以及“哗啦”一声玻璃碎掉的声音。 这个人的声音,好像有一点耳熟,但是更多的又是陌生,她记忆里好像有一个人声音和这人差不多…… ……到底是谁啊那个人?虽然好奇,白咲却没有去追,她神色诡秘的看着这个房间。 房间墙壁是淡淡的米黄色,窗帘是粉色的,上面印满草莓,床正对的墙上有一个电子钟,上面写着年月日。 白咲冷静的拿出手机对了一下。 “……草,十年后?”这又是什么情况!手机里的时间和她记忆中相差不远,也就是说不存在她被人弄晕后移动到其他地方的情况,白咲用网络同步了时间,这下手机时间一下子就跟电子时钟上的一样了。 在死过一次又被主办方换了个世界后,白咲对这些东西的接收程度就大得多了,所以她现在还能勉强保持冷静。 她继续观察这个房间。 电子钟斜下方是连着书桌的梳妆台,上面东西并不多,而这符合白咲的习惯——她没有精力往脸上涂涂抹抹,但是梳妆台上有一个照片框,里面放着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女孩确确实实就是白咲本人,但女孩的笑容却是白咲从没在镜子里看到过的,照片里的女孩的视线看着旁边,就算是只看照片,也能看出女孩眼中的欢喜。 而照片上她所看的男人的脸,恰好被一片反光遮住。 “……”白咲呆住了。 几秒钟后,无比巨大的自责与愧疚席卷了白咲的内心。 ——十年后的我啊!没想到你居然变成了这个亚子的人! 你难道忘了你还在被人追杀么!你怎么好意思骗无辜青年跟你谈恋爱! 而白咲完全没考虑过对方是清楚她所背负命运后才做出决定这一选项,毕竟正常人都不可能在明知会被追杀后和她这种危险人物在一起吧?就算是织田作之助那种傻瓜也不可能啊! 虽然她能再坚持逃亡十年这件事也已经出乎自己的意料…… 白咲无助的看向床头,上面摆着的成人用品让她整张脸都红透了,她崩溃的把头埋下去。 草!十年后的我真特么渣!!肯定是馋别人身子才没下限的哄骗别人!渣女!!啊啊啊啊啊!十年后的我怎么肥四啊!!你怎么能当渣女呢!!hetui!!! —— 沢田纲吉几乎是崩溃的看着十年后火箭筒奔向路边完全不认识的少女。 “蓝波!”他悲愤道,“啊啊啊这下该怎么办啊!” 烟雾散去,身穿沙色风衣的女孩出现在原地,她的衣服和头发都有些凌乱,虽然沢田纲吉知道出现的人是十年后,但是却忍不住惊讶了一下。 因为除了穿着不同,十年后和十年前的女孩差别并不大 十年后的白咲愣住了,她不太确定的迟疑道:“十年后……火箭筒?” 旋即,她将目光投向在一边的彭格列几人,十年后的白咲神态自若的走过来,她十分熟稔的从包里掏出一个奶酪棒,然后给蓝波顺毛:“不哭不哭哦蓝波……啊,十年前的蓝波果然很可爱呢。” 蓝波抽抽鼻子,忍不住翘起小牛尾巴:“嗯哼哼,那当然,我可是蓝波大人!” 沢田纲吉迟疑道:“哎……您认识……?” 十年后的白咲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嗯,十年后的我们是认识的哦,当然,不是同事下属的那种认识啦。” 沢田纲吉松了一口气,他本来就为自己将朋友扯进黑手党里而自责,如果现在告诉他,只是路过的路人也被牵扯进来的话,那、那—— 这时,reborn插话了:“看样子你十年后也过得不错嘛,白小姐。” 十年后的白咲竖起食指:“过奖啦。” 顿了一下,她直起身子望向了天空,半响她小声道:“哎……反正那家伙能解决吧……” 然后十年后的白咲十分严肃的看着沢田纲吉:“时间不多啦,请帮我转告一句话给十年前的我吧。” “哎、哎?是什么?” 十年后的白咲露出了一个非常复杂的笑容:“就告诉她……命运是很奇妙的东西。嗯,就这句话吧。” 然后她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根奶酪棒:“这个时间的话……嗯,顺便帮我把这个也送给她吧。多谢啦阿纲。” 在这句话说完后,烟雾又重新笼罩住她。 十年前的白咲捂着脸蹲在地上,沢田纲吉慌乱的道歉:“那那那那个对不起!我们家的孩子太调皮了!” 白咲摇了摇头。 沢田纲吉绞尽脑汁的解释道:“那个,刚刚打中你的是十年后火箭筒……就是会和十年后的自己交换五分钟……啊对了!十年后的你让我转告一句话给你!” 白咲使劲揉了揉脸,深呼吸一口气,然后站了起来,努力使语气平缓如往常一样:“是什么话?” 沢田纲吉道:“她说,命运是很奇妙的东西。啊对了,还有这个!”他将奶酪棒递出去。 白咲呆呆的接过奶酪棒,品味着十年后自己说的这句话。 她看着奶酪棒沉默了,一时间悲从心中来:这就是你当渣女的理由么!hetui! 凉凉的风吹过,正如她凉凉的内心。 她木着一张脸:“啊,命运确实是很奇妙。” 谁能想到,她十年后居然成了一个渣女呢! 白咲掏出手机,按下那串铭记于心的联系方式,熟悉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白咲哽咽道:“织、织田!” 织田作之助道:“你的声音怎么了?遇到什么事情了么?我马上——” “不、不是,”白咲抽抽鼻子,“织田!如果我以后成了一个渣女,你一定要打醒我!不要留情!往死里打!” 织田作之助:“……啊?” 第14章 房间里的东西,除了被子是被人掀过的之外,并没有其他的什么东西有被动过的痕迹。 十年后的白咲回忆了一下五分钟前的姿势,然后在原位坐了起来,看向梳妆台。“唔……这个位置看不到太宰的那部分。” 说到这里,白咲叹了一口气,她的目光移向另一边的书柜,书柜里有织田作这几年出的几本——满满当当一大柜子,全是太宰治买回来的,除此之外就是被他裱起来的完全**。 “反正已经记熟了,所以不需要看了。”他这么说着,然后找人把这本书裱了起来。 “……已经过去十年了啊。”白咲感叹道,“既然被光挡住了,那十年前的我就不会走过去看另一半是谁,毕竟是我吗……等等。” 白咲突然有丝不妙的预感:“如果那个时候我知道未来我会像正常人一样谈恋爱……” ……那就十年前的太宰就会比正常情况更辛苦一点了。 “哎呀,你回来啦,”这时,绑着绷带的男人推开了门,他亲昵的蹭了过来,撒娇一般的委屈道,“真不是时候啊,居然在这种时候交换。” 十年后的白咲熟练的侧身抱住他:“没办法嘛,她有看到你吗?” “那当然——”恶作剧一般的拉长了声音,在白咲微讶的视线中,他哼哼的笑道,“没有哦,毕竟十年前的现在可是关键时期呢。” “……你到底从多久以前开始计划的啊,”白咲无奈,她又注意到另一点,十年后的白咲对太宰治的行动规律也是相当了解,她忍不住捂住额头:“你是不是又把国木田前辈家的窗户踹破了?” “诶嘿~”太宰治狡黠的伸出手指晃了晃,“四楼跳下去,就算是我也会痛的嘛。” 十年后的白咲:…… 当初是不是不该和这家伙合伙骗国木田前辈买下他们楼下的房子啊?毕竟国木田前辈是连绷带过敏症都信了好几年的老实人! 这就有点让她愧疚了。 “啊对了,”十年后的太宰治仰头撑在床上,“你在十年前遇到熟人了么?” 白咲点了点头:“是阿纲他们……多亏他们,才能顺利给十年前的我留言啊。” “诶,留言啊……反正是感叹命运很奇妙之类的话吧?” “当然,”十年后的白咲道,她的表情再一次变得复杂,“和自己的噩梦谈恋爱这种事,就算里也不会这么写吧?” “哎,我倒觉得很有趣哦,尤其是纠正小白坏习惯的那段时间~” “……只有你一个人觉得有趣。”白咲面无表情的威胁道,“不许再说,再说你晚饭没了。” —— 十年前的这边,沢田纲吉一脸冷汗的听着白咲跟电话对面哭诉自己以后是个渣女,然而沢田想了想十年后的白咲,觉得对方怎么也跟渣女这个词靠不上边。 这边,白咲嘱咐完“要是我以后当渣女了织田你一定要往死里打”这件事后,在织田作之助迷茫的回答中挂断了电话。 她将目光投向面前的少年,端正态度道谢:“不管怎么说,谢谢你们愿意把留言转告给我……但是,怎么说呢,这种东西还是不要交给小孩子保管比较好吧……?” 虽然她所去的十年后的这段时间还挺和平的,但是万一遇到被追杀的时候呢?她可没自信逃过十年后的人的追杀……毕竟那个时候,对方也应该有更丰富的经验了。 沢田纲吉:“对、对不起!!” reborn突然插话道:“的确,那么作为赔礼,就由彭格列下任BOSS请你吃顿晚饭吧。” “哎?这到不用,我有安……”白咲忽然顿住,她缓缓地低头,“……彭格列?” 沢田纲吉正一脸虚脱——反正晚饭前肯定又要他打工挣!他看破了!——听到白咲疑惑的声音,他下意识点头:“嗯、嗯……怎么……了?” 话还没问完,只见眼前出现残影,带着奶味的微风刮过。 面前已是空无一物。 沢田纲吉缓慢的移动视线并打出问号:“……哎?”人呢?! 蓝波兴致勃勃的扯着沢田纲吉的衣袖:“流星!流星!刚刚那个姐姐变成流星了!阿纲你也表演一次!表演一次嘛阿纲!” reborn压住帽子,嗓门捏出可爱的声音:“哎呀,好像说错了。” “……”沢田纲吉不禁表示困惑:所以彭格列是对人家做了什么啊! 而白咲其实完全是下意识的就跑了。 彭格列—— 这个名字她有印象,是之前追杀过她的组织之一,意大利有名的黑手党。 她正面迎击这个组织的成员的机会不多,毕竟不是杂鱼黑手党,彭格列的人入境就会被港黑注意到,所以找到她的人不多。 但无一例外,每一个都格外难缠。 “……其实好像也用不着跑?”两条街外,白咲靠着花坛蹲下来小声道,“反正他们又认不出我。” 这已经完全是她的本能反应了,虽然这么跑着有点不良于消化,但是总比这五天让自己松懈得警惕心都没了好。 而且和追杀过自己的人吃饭这件事,实在是超出她的忍耐下限。 虽然连太宰治她都忍了几天了,但这不一样,工作时间和吃饭时间是不一样的。 白咲自然不会在吃饭的时候放松警惕,但是进食本来就多少有休息的意味,就算同样要怀抱着被芥川龙之介追杀时的警惕,那也会稍微舒缓下绷紧的神经。 “……好累。”可能是因为吃饱了立刻就进行了跑酷的原因,身体所感觉到的疲乏程度就像是被芥川追杀了二十分钟一样,“明明是出来玩的。” 但是好像这个得之不易的假期也没有想象中的开心,最开心的还是和织田、孩子们一起去游乐园玩吧? “一般来说出来旅行都是和朋友一起来着……”白咲叹了一口气,撑起精神,决定临时改变行程,“啊啊,晚上去泡温泉!” 这两年她别说泡温泉,洗澡洗头都是匆忙得不得了——最高纪录三分钟搞定洗头两分钟搞定洗澡一分钟解决衣服。 别问怎么做到的,问就是太宰治是个狗比。 第15章 ——这大概是白咲有史以来做过的最错误的决定了。 不,不是大概,这就是她有史以来做过的最错误的决定! 尼玛的!为什么她这么脑抽偏偏选今天来泡温泉!为什么港口黑手党的人也偏偏和她撞在了同一天!还是在同一家旅馆!这附近可是有至少五家温泉旅馆啊?!这得是什么缘分啊!? 虽然来泡温泉的人大多都不负责追杀她,至少她记忆中没有这类的回忆,而且现在也是度假的时间,但是就凭他们港口黑手党的身份,就足够让白咲坐立不安了。 草!还不如和彭格列吃饭!至少吃饭的时候她都没脱衣服! ……更何况隔壁男汤还坐着一个中原中也。 港口黑手党那个中原中也!! 白咲表面面无表情,实则内心崩溃。 就算港口黑手党的人认不出她,她也不想和这群人这么近距离接触好不好!!你知道她现在多努力才能克制住逃跑的**吗!! 温泉隔音并不好,何况白咲听力早被锻炼出来,在众多声线中,她清楚的捕捉到属于中原中也的声音。 “啊啊,”那边的中原中也发出舒服的叹息,“果然这里的红酒温泉是一绝啊,而且这里的红酒也是精品——五百川,酒量不好就别喝了,那边不是有温泉蛋么?” “中原干部才是,喝这么多酒没事吧?”另一个声音不服气的反驳道。 “哈?!这么点不会有事啦!”中原中也大声反驳,随即是咕噜咕噜大口吞下什么的声音。 原来中原中也喜欢红酒么?白咲思索道,那一次中原中也帮了她,她还没找到机会表达感谢,毕竟港口黑手党负责追杀她,她也不可能大大咧咧的就跑去拦人。 干脆匿名送一瓶红酒?这种东西她攒攒钱还是可以买一瓶品质不错的了,但是中原中也会收来历不明的东西么? “嗳——太宰!!”一声非常沉重的击水声伴随着中原中也的怒吼,白咲下意识打了个抖,差点夺汤而出,她紧紧的握住浴巾,茫然的想,难不成太宰治也在隔壁? 然后她在下一秒就排除了这个选项。 港口黑手党对背叛的人可是毫不留情,就算是他也绝无可能如此轻松的和港黑的人一起悠哉悠哉的泡温泉吧? 中原中也紧接着怒吼道:“等我再见到你——” 白咲微微侧过头想,她记得中原中也和太宰治是搭档来着,关系应该还不—— “一定要好好教训你一顿!!”中原中也紧接着吼出下半句。 白咲:…… 她无比冷静的补充完下半句:应该是不怎么好了。 不过想一想这也很正常,国木田前辈不也被太宰治折腾得不轻? 如果抛开立场的话,在吐槽太宰治的这一方面,这两个人应该相当有共同语言……唔,说不定能开个PARTY,主题就可以用我的狗比同事这个,她也很想参加。 想到这里,白咲缓缓的靠在温泉池壁上,眼睛无神的看向天空。 “……红酒温泉啊,”白咲小声道,“好像有点头晕……” 不仅如此,身体也感觉软乎乎的。 一直在另一边安安静静的泡着的长发女孩注意到她,挪过来小声问道:“你还好么?” 白咲半睁开眼睛,她感觉到了些许危险,但是红酒又稍稍麻痹了她的神经,她摇头,然后觉得不对,又大力的点了几下头,小声道:“有、有点头晕……” 长发女孩的声音非常好听,她温声细语道:“大概是不习惯泡温泉吧,我扶你出去好么?” 白咲迟钝的点了点头。 于是女孩穿好浴衣,把她扶出了温泉。 被外面的冷空气刺激了一下后,白咲清醒不少,她在旁边的自动售货机上按下两瓶牛奶,递了一瓶给她,充满歉意道:“抱歉,麻烦你了。” 女孩温柔道:“没事,本来我也泡的差不多了。你是一个人来的么?” 白咲叹气:“嗯,还好没要单人浴池,不然可能会在里面睡着呢……” “那的确是,下次要小心哦,”女孩笑了一下,“我的同伴也在等我了,那我就先走了。” “啊,好的,再见。”白咲顿了一下,从脑海中删掉要联系方式的想法。 ……说起来她现在都没什么能相处的女性朋友啊,与谢野医生虽然也是女孩子,但是白咲并不是很擅长和与谢野医生这种性格的人相处,何况她也有点在意国木田说的那个受轻伤会下地狱的话。 而且与谢野医生的工具包……让人完全联想不到医生呢,哪家医生会使用电锯?白咲短暂的放空思绪思索了一下,然后摇摇头,看向女孩离去的背影。 这个女孩又漂亮又温柔,还善良!如果是上辈子,死皮赖脸也要加个微信秋秋!试问谁不想让自己的朋友圈空间充满美少女的自拍呢?! 不过现在就算了,她的手机也不是第一次被入侵……大多数联系方式她都是记在脑海里,也藏了一份在基地里,手机里记着的联系方式都是被查到也没问题他们能自己搞定的人的联系方式。 如果不是这是在假期,下午那个打给织田的电话她都不会打出去。 白咲撩了撩半湿的头发,打了个哈欠,打算先回房间把头发吹干。 离开的时候,白咲还能听见男汤里传来的巨大的“太宰啊——”的怒吼,以及其他人惊慌的“谁来阻止中原干部啊”的声音。 然后是一声什么倒在水中的声音,其他几个声音明显是带着松口气一般的感觉:“终、终于……” 白咲默默的加快了离开的速度。 第二天,白咲在楼道里遇到了昨天温柔善良声音好听还漂亮的那个女孩,她正想打个招呼,只见中原中也从另一边走了过来。 他站在了女孩身边。 女孩鞠了个躬,道:“中原干部。” 中原中也道:“早上好,银。” 白咲:……?? 两秒后,白咲反应过来了,她神态安详的想。 啊,原来昨天的小姐姐也是港口黑手党的人啊。 好的。 她懂了。 她现在就从这个被港口黑手党包围的温泉旅馆离开! 第16章 “啊,是你啊,”银注意到了身后的注视,侧身道,“身体还好么?” 白咲下意识的摸了摸脖子,然后露出一个笑容:“嗯,已经没问题了,昨天真的很谢谢你。” “你认识的人啊?”中原中也一边说一边很随意的扫了一眼白咲,他顿了一下,皱起眉,眼神有些虚无,像是回忆起什么的样子:“你……” 银回答道:“嗯,昨天一起泡温泉的人,怎么了吗?” “……不,没什么,”中原中也咽下原本想说的话,他压压帽子,“银,我们走吧。” 银轻轻的点头,跟白咲道了个别:“是。” 白咲没有跟他们两个一起下去,假装走到窗台边欣赏外面的景色,和这两人错开后,白咲才走到一楼前台退房。 老板娘在电脑中查询了一下,温温柔柔的问道:“可是客人您定了两天的套房,真的要现在就退掉么?” ……其实她一点儿也不想QAQ。 白咲无比虚弱的叹了一口气。 啊,温泉多好!温泉多棒!这附近吃的也不少,昨天下午之前她是真心实意的想在这里宅两天的! 可是谁特么能料到她在踏入这家店的时候就已经被港口黑手党包围了! 试问,如果一只老鼠知道它有一群猫当邻居,它还能该吃吃该喝喝遇事不往心里搁吗?! ……没有说她自己是老鼠的意思,呸呸呸。 想到这里,白咲坚定道:“嗯,现在就退。” 老板娘看起来有些十分愧疚,她道:“昨天您进来的时候就觉得有些心绪重重……本店没能让您放松心情真是抱歉。” 白咲赶紧摇摇手:“不不,温泉和房间都很好,是我的问题。” 她顿了一下,又有些莫名的不甘。 港口黑手党这种外部不可控因素她也预料不到啊! 而且就算不是被港黑追杀了两年的她,换成一般人知道一大堆黑手党住自己旁边也会害怕吧? ……嗯,所以都是港口黑手党的错!白咲毫不心虚的想。 在离开前,白咲突然想起一件事:“啊对了老板,这附近有卖红酒的店么?……要稍微好一点的那种。还有,这附近有其他的什么好玩的地方吗?”白咲比出了‘一点点’的手势。 昨天她还在想等回去自己攒钱买,但是转念一想,趁现在买一瓶带回去不是更好吗!资金充足的话,还能买品质更好的红酒。 老板娘思索了一下,在便利贴上写了什么然后递给她:“红酒的话我不太了解呢……不过这个地方应该不错,放松心情也好,让他们介绍酒也好,应该都没有问题。” 白咲疑惑的接过便利贴,上面写着一串地址。 地址上的地方离温泉旅馆不算近,吃过午饭后再玩一会儿打车过去就行了。 ——然后两个小时后,白咲站在店门前陷入沉思。 她仔细回忆了一遍和老板娘的谈话。 想找个能放松的地方,这个表达有问题么?没问题。 想找个能给她推荐红酒的地方,这个表达有问题么?也没问题。 那么问题就来了。 老板娘你……为什么要给她推荐一个牛郎店啊!? 白咲感到了窒息。 周围的气氛粉红旖旎,欢声笑语,纸醉金迷,而她格格不入。 店门口的金发小帅哥十分随意的倚在门边,笑着问她:“看起来很苦恼呢小姐,遇到了什么糟糕的事情么?” 白咲下意识摇头:“也不是糟糕……” 冷静下来后,白咲又理解了老板娘为什么会介绍牛郎店给她,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确实是一种放松渠道,你看里面的大妹子笑得多开心! ……但是吧……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她都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啊! 来都来了,什么也不做又感觉很亏,她顿了一下,试探性的问道:“这附近有卖红酒的地方吗?” 小帅哥低头笑了一下:“红酒的话,我们店里就有哦,不少客人都很喜欢,要进来坐坐么?” 白咲严肃的盯着店门,她犹豫再三,说服自己:“……我只想了解一下红酒。嗯。” 于是白咲一脸正直的走进了牛郎店。 牛郎店里和白咲想象中的有很大不同,但是也确确实实看上去就有种纸醉金迷的感觉。 小帅哥把她引到沙发上,桌子上有张价目表,白咲瞟了一眼,点了时间最短的一个,然后直入正题:“一般来说男性喜欢喝哪种红酒?” 小帅哥撑着头看她:“是哪种男性呢?” “是个身高——”白咲没听出其中的暧昧,耿直的回答,说到身高这两个字时,白咲顿了一下,若无其事的岔开,“平时喜欢穿西装,在公司地位很高。” 她又补充道:“很善良!” “诶,”小哥拖长了声音,“是这样的男性么?那就稍微有点麻烦了……小姐要多点几瓶试一试么?亲口品尝过的酒会更合他心意也说不定呢。” “我不喜欢——” 身后传来语带诧异的男声,那个声音很不可置信:“阿白……?” ……诶,等等,这个声音?! 就像是年久失修的腐朽木偶在动作时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一样,白咲僵硬的转头。 只见江户川乱步一脸新奇的看着店内的装饰:“男公关部啊,我还是第一次来呢。” 国木田独步则一脸的不可置信加怀疑人生,无须他张嘴说话,白咲已经看懂了他眼中表达的内容: ——你之前说不请这一个假期会后悔一辈子,说的那么严重你就是为了来男公关部么!? 白咲:“……不是你听我解释国木田前辈这是一个误会!” 国木田独步听到这句话,思索了一下,站直了身体,他十分委婉的表达道:“虽然一般来说侦探社不干涉这些事情,但是——” 江户川乱步双手叉腰,碧绿色的眼眸充满兴味:“噗。” 白咲:…… 她徒劳的张了张嘴,万千话语堵在心头,然而思考一番后,发现没有什么话可以解释现在的场面。 ……难道要她直接跟国木田说她打算给港口黑手党干部选一个礼物所以才找牛郎店的人当参考吗?! 白咲再一次看了看国木田,又看了看他身后的江户川乱步,她闭上了眼,神态十分安详。 她不想说话。 她已经死了。 第17章 有的人活着,她已经死了。 有的人死了,他其实还活着。 死不一定真死,活不一定真活。有的人社会性存活,却追求生理性死亡。有的人生理性存活,却被社会性死亡。 这种既生又死的玄妙状态,我们称之为薛定谔的社会死亡。 在白咲安详瘫倒在沙发上没有说话的这一段时间,她就处于这种薛定谔的社会死亡状态,我们称呼她为薛定谔的死亡白咲。 国木田:“……你怎么了?” 白咲顿了一下,从旁边抽了一张纸盖在脸上,闷闷到:“我死了。” 国木田:“……” 牛郎店的小哥十分知情识趣,在白咲社会死亡的这一段时间,他没有插多余的嘴,只是微笑着礼貌的问:“请问两位先生来本店有什么事么?……啊对了,本店最近开始接待男客了呢,不过男士的话,价格相比女士要高一些哦。” 国木田:……!???? 这个老实人惊慌的往后退,他下意识把手横在胸前,整个人背景都白了:“不不不我才不是为了这种事来的!!——乱步先生!?” 然而江户川乱步却十分兴致盎然,他眼尖的注意到了白咲面前摆放着的粗点心,凑过来捻起一个,眼睛闪的像是开了闪光灯:“喔喔喔!这个牌子的粗点心我还没有吃过!新出的么!” 小哥楞了一下:“哎?嗯,这个是是新出的没错……” 国木田:“……乱步先生?” ——于是十分钟后,白咲并国木田、江户川乱步两人,与三个牛郎坐在了同一张桌子上。 国木田:…… 白咲:…… 江户川乱步:嗷呜嗷呜超好吃! 三个牛郎:……?他们这儿是男公关店来着? ……尼玛的,这到底是为什么。白咲面无表情的想。 假期也好,免费旅游基金也好,这明明应该是非常单纯的双倍快乐,但是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呢? 白咲留下了卑微的泪水。 但是往好处想,一个人的黑历史是黑历史,所有人的黑历史,那就不叫黑历史了! 国木田独步和白咲交换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了同样的迷茫与无措。,然后他们仿佛达成了共识一般,一同一脸严肃的点了点头。 江户川乱步满足的将桌上的粗点心一扫而空——包括白咲的那一份,然后他拍了拍肚子,无比舒坦的感慨:“啊,吃饱了!” ……这个人的胃连通黑洞么!?白咲茫然的注视着这位娇小的名侦探。 而且吃这么多高热量的零食,平时也总是像仓鼠一样坐在椅子上……这个人为什么还这么瘦!这不科学! 江户川乱步忽然转头,他眯起眼睛:“你该不会再想什么很失礼的事情吧,比如说名侦探大人像仓鼠什么的?” “……”白咲无比正直的回答,“没有。” 三个牛郎被冷落了足足半个小时,一杯酒都没推销出去,此刻正怀疑人生,听到这句话,他们意识到长达半个小时的吃播终于结束了:“啊,辛苦了,要来点助消化的酒么?是甜的哦,就像您的眼睛一样甜美。” 白咲:……哇哦。 这就是牛郎的职业素养吗。 江户川乱步非常自然的回答道:“啊,不用了,毕竟是在工作中——国木田,准备走了。” 白咲微讶,她才注意到这一点:“侦探社原来还有出差的工作么?” 国木田颔首:“啊,因为乱步先生是很厉害的名侦探,所以日本境内的警方有时都会委托乱步先生帮忙。” “……哎,这样啊。”白咲顿了一下,“所以现在是在工作中吗?” “嗯,在进行调查取证。”说到这里,江户川乱步打断了国木田。 “不是调查取证,是印证推理——乱步大人已经知道真相了!”江户川乱步十分骄傲的叉腰。 国木田丝毫不惊讶的样子,但是他很捧场的鼓起掌:“不愧是乱步先生,早点完成工作的话就可以尽早回侦探社了,最近的工作真是多的不得了。” 两人向外走去,到了门口,江户川乱步突然回头:“对了阿白。” 碧绿色的眼眸认真的看着她:“犹豫不决的时候,选最贵的绝对没错!啊对了,别忘记我的粗点心哦。” “……?”白咲楞了一下,“啊,好的。” 被冷落许久的小哥试探性的看向她:“所以小姐——” 白咲想了一下,发现是这个道理,反正红酒这种东西绝对是越贵越好喝吧? “不用多说了,”白咲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感觉像是被太宰治追杀了一下午一样劳累,“红酒,最贵的,给我来一……啊不,来三瓶,刷卡带走。” 黑卡划过POS机卡槽那一瞬间,白咲突然感觉到了另一种快乐。 这就是当一个富婆的快乐啊! 白咲站在牛郎店门前回味了一下刷卡那一瞬间的愉悦,她伸手拦了一个出租车,语气温柔:“您好,我要去银座。” ——没有什么悲伤劳累不能用购物解决。 ——如果有,那就再刷一面墙。 导购小姐缓慢的眨了眨眼,她保持职业的微笑,但眼神中依然是遮不住的不可置信:“啊……是这一排柜子里的首饰都要么?” 白咲无比淡定:“啊对,帮我送到这个地方。” 导购小姐礼貌的鞠了个躬,同时不免好奇:“很少有人一次性买这么多呢。” 白咲“嗯”了一声:“买回去当伴手礼。” ——这当然是假的。 理一理她的交友圈,值得她带伴手礼的就只有一个织田作之助,就算加上侦探社的人,也没必要买这么多。 但是在旅行中给朋友带伴手礼是很正常的事情吧? 有没送完的伴手礼也不算奇怪吧? 虽然她剩的伴手礼好像有些过于多了,但是不要在乎这些细节! 而在横滨的织田作之助看着一仓库的东西:…… “真厉害啊。”织田作之助感叹道。 他身边的太宰治没有说话,盯着这堆东西看了好一会儿,太宰治才喃喃自语:“……原来如此,是这样啊。” 他终于看到了。 操纵木偶的“线”。 第18章 “……伴手礼?”与谢野晶子惊讶的打量着手中的盒子,然后她看向面前笑盈盈的少女,露出些不赞同的神色,“真是贵重的礼物……没问题吗?” “没错。”国木田赞同的附和道。 国木田此时也拆开了他的伴手礼。是欧洲卡莱尔大师亲手制作的笔记本,他一直以来都十分仰慕的大师,而且他的异能[独步吟客]也正是通过写在这个本子上实施的。要买到这个本子不仅仅是价格的问题,数量稀少这一点也一度让国木田非常头疼。 不管怎么说,这都不是一个几天前还需要预支工资吃饭的女孩能轻易的买得起的。 何况除了他手中的笔记本、与谢野收到的贵重红酒,还有社长那一份好茶、谷崎兄妹收到的成对宝石,事务员们收到的各种首饰,最便宜的恐怕就是乱步收到的限量版零食礼包,但那也不是几千日元能买到的东西。 已经不是第一个侦探社的人对她提出礼物太珍贵不能收了,白咲万万没想到还有送东西送不出去的一天,一时无奈:“不用担心我啦,如果我负担不起就不会买这些东西了。” 国木田依然非常担忧的样子:“真的没问题吗,你不是之前才……” 太宰治打断了国木田的话,他十分委屈的控诉道:“啊!难道没有我的礼物么!” 鸢色的眸子看向白咲,太宰治捂着胸口,一副心碎的样子:“这是多么令人伤心的——” “有啊。”白咲回答道。 她面上不露分毫,同时一只手捏住了包里的手机,另一只手伸入了纸袋里。 “……诶?”太宰治难得茫然的眨眼,然而没等他警觉的逃开两米远,白咲已经掏出了礼物,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太宰治头上一插——! “!!!!!!”太宰治表情空白,宛若一只被薅秃了的猫,浑身上下都透露着懵逼的气息。 我是谁,我在哪,刚刚发生了什么?! 太宰治头脑空白的想,然后他才一个激灵,伸手将头上的东西拿了下来。 而此刻,白咲手中的手机已经将他表情的变化完完整整的录了下来,心满意足的将视频复制了好几份,并加密放进了手机保险箱里。 与此同时,太宰治仔细端详着手中的东西,这是一个八爪鱼样式的按摩器,制作工艺并不精细,看起来也很脆弱,大概是在百元店之类的地方买的,然而想到刚刚那头皮发麻的感觉,太宰治不由得神色微妙。 他扼腕道:以前怎么没发现呢?……这样就能看看那只蛞蝓是什么表情了! 啧,真遗憾。 而此时被太宰治念叨的蛞蝓本蝓……呸,中原中也本人,此刻正神色严肃的看着手中的红酒。 事情是这样的。 中原中也今天一踏入港口黑手党的大楼,前台就告诉他有他的快递,而且是一份寄件人信息完全空白的快递,但这快递确实是被快递公司送过来的。 没有寄件人信息,就是说“如果对方收不到那我也不会再收回这个东西”,但是收件人信息非常清楚,所以这份快递还是被送了过来。 送给高层的东西自然是经过情报部各种异能者层层检验的,既然情报部把这个原样给他了,那就证明这东西并没有被检测出什么威胁——当然,就算有,中原中也亦毫不畏惧。 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后,中原中也就拆开了快递,然后里面的东西让中原中也足足发了十分钟的呆。 Romai,仅仅一瓶也要单价上百万日元的红酒,不仅价格昂贵,大多数时候——哪怕像中原中也这种黑手党高层,也只能在拍卖会上才能看到这种酒的踪迹。 中原中也小心翼翼的将这瓶红酒放在了桌子上,然后在装酒的盒子上找到了一个店名。 ——《十三王子》 中原中也看着这个名字陷入了沉思。 ……这是日本哪个酒庄的名字吗?为什么他没有听过? 然而中原中也作为港口黑手党的干部,事务实在繁忙,没有时间去调查这些事,所以他将酒收好后,吩咐情报部的人去查清十三王子的地址后,就急匆匆的带着人赶往了码头。 接受任务的情报部成员崎谷里代:…… 这名字,好像有那么一点耳熟。 这盒子上的花纹,好像也很让人觉得眼熟。 崎谷里代欲言又止,她看着中原中也离去的背影,最终也没有喊住自己的上司。 既然是中也干部要求调查的地方……那应该不是她想的那家牛郎店吧? 中也干部怎么可能去调查牛郎店呢?崎谷里代如此想到,然后她说服了自己,并将这个任务传达给了情报部的同事。 而侦探社这边。 国木田依然十分担忧,他神色无比严肃,觉得年纪还小的白咲可能一时冲动又乱花钱了——之前还去了牛郎店! 然而江户川乱步阻止了他,乱步从礼包里拎出一袋零食,一边拆开一边漫不经心道:“国木田,收下比较好哦。” 国木田:“哎?但是……” “哎~这个超好吃!”然而江户川乱步已经沉溺于零食中,没有再继续回答他。 谷崎润一郎捧着手心的宝石,一脸为难,对仅仅是高中生的他们来说,这种东西实在是太过于贵重。 与谢野小心的将红酒收好,然后撑头看向在办公室和太宰治玩躲猫猫的白咲,若有所思:“啊……反正乱步都这么说了,那就收下吧,那个孩子应该有她自己的打算。” 国木田看了一眼乱步,像是接受了这个解释,然后他沉沉的叹了一口气,转身拿出本子写下了什么。 而谷崎润一郎就没那么轻易的接受了,他看着手中的宝石,思考了一下,然后走向了白咲。 “那个,关于这个礼物,”谷崎润一郎道,“非常感谢……但这个实在——” 白咲故意打断并曲解了他的话:“啊,不喜欢这个款式吗?” 她壕气万分的从手机中调出几张图片:“那你看看这里面有没有你喜欢的吧。” 谷崎润一郎:…… 不!他不是这个意思啊! 第19章 在白咲的插科打诨下,谷崎润一郎不仅没能让白咲收回礼物,还差点就让白咲换成了更贵的一款首饰,吓得谷崎润一郎连连退后,没再说这话。 说服(?)了谷崎润一郎后,白咲看了看时间,然后去见了织田作之助,在去的路上,她买了个便宜的老人机,只能收发的短信,插入一张以前办的匿名卡,然后揣着这个手机前往了织田作之助的新家。 新家要大得多,虽然不是每个孩子都住着自己的房间,但是作为唯一一个女孩子的咲乐总算有自己的小空间了。 见她来了,织田作并不惊讶,打过招呼后,他困惑的问:“为什么要给咲乐那么多……?你应该比较需要那些吧。” 白咲摇了摇食指:“是给咲乐的嫁妆啦!” “……啊?”织田作之助重复了一边,“嫁妆?咲乐才七岁啊。” “可是十年后她就改谈恋爱了!”白咲据理力争,“再过几年就结婚了!女孩子怎么能没有点漂漂亮亮的嫁妆呢!” 织田作之助:…… “这样啊……”织田被说服了,他转而问道,“这次为什么突然买了这么多东西?” “方便换钱,”白咲不好解释得太清楚,含糊道,“这些东西值钱嘛。” 织田作之助恍然大悟,他从之前的黑手党工作中找到了一个适合这种情况的词语:“洗钱啊。” 白咲:…… 她茫然的想了想,发现自己居然反驳不了这个词:“啊,虽然差不多是这个意思,但是……”怎么你这么一说就好像她在做什么违法的勾当啊!明明她只是合理的薅羊毛——谁让主办方自己没有规定旅行基金的适用范围! 但是白咲也找不到更加适合的词语去形容她的所作所为,沉默了几秒后,她放弃这个话题,按照之前的安排,拜托织田作之助在明天帮她检查仓库物资的剩余情况——假期中的所作所为不会成为情报,但是如果他太靠近这里,很难保证不会有人把这些物资拥有者和她联系起来——后,她就打算离开织田作之助的家。 “不去看看孩子们么?”在她离开前,织田忽然问道。 白咲头也不回的挥手:“不用啦!”她还要去收拾一下七天没住的几个基地,时间很紧。 第二天。 在侦探社楼下的便利店买了创口贴后,白咲轻快的踏上了楼梯,推开武装侦探社的门,一只太宰治静静的吊在窗边,背影萧瑟又安详。 白咲:…… 白咲对太宰治自杀现场熟视无睹,神态自若的走回自己的位置,然后拆开创口贴,熟练的对准伤口贴了上去。 此时已经是上午九点半,国木田按照日程表外出工作,与谢野医生坐在位子上处理文书,见她进来,与谢野的视线划过她脸上的伤口,饶有兴致的问:“要我给你治疗么?似乎不止这一处受伤呢。” 白咲本想答应,但是一想到那天国木田颤颤巍巍的警告她说千万别受轻伤,一时,莫名的危机感浮现上来,她警惕的摇头:“这点小伤就不用麻烦与谢野医生了。” “呿。”与谢野晶子兴致缺缺的扭过头,一边随口问道,“因为这个,所以今天才迟到了吗?” 白咲不由得叹了口气,表情沉重的点了点头。 虽然她已经做好了游戏主办方会刷新她的位置情报更新时间的准备,但没想到主办方这么狗!凌晨四点就刷新!然后那只黑色祸犬也像是不用睡觉一样!四点钟还勤勤恳恳的工作!就差一点儿!她就被芥川龙之介堵在被子里追杀了! 但就算那时候她已经醒了,她仍然是一脸懵逼的被轰了一个藏身之处,跟芥川龙之介缠斗了几个小时,最终才完全摆脱追踪的人,然后才能来上班。 想到这里,白咲眼神沉了沉。 这次的追踪和以往截然不同,。 以前的芥川龙之介堪称一根筋,凭着直觉到处莽,虽然白咲也经常因为他的直觉而头疼,但是直觉系对手和精确分析情报类的对手,她还是宁愿选择对付直觉系的人。 然而在这几个小时的缠斗里,白咲嗅到了熟悉的情报分析的味道。 ……是芥川龙之介学会了分析情报,还是港口黑手党派了新的人和芥川合作抓捕她? 无论是哪一种情况,都很让人头疼,前者可能性小,但如果是真的,那芥川龙之介带来的威胁将无限逼近太宰治;后者可能性更大,但分析不出派来的人是芥川龙之介的前辈还是下属。 如果是下属,威胁性更小——芥川龙之介大多数时候都更相信自己,如果是前辈,那么碍于上下级的身份,芥川应该会听话一些…… 总之,无论是哪种情况都很危险麻烦。白咲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而此时,太宰治脖子上的绳子不堪重负,在挣扎着抖了几下后,利落的裂开,太宰治摔倒在地,他有气无力道:“啊——那个老板还说这是最坚韧的绳子!骗子!我要投诉他!” 说着,太宰治怒气冲冲的掏出手机。 与谢野晶子挑眉:“我倒觉得不是绳子的问题……所以你打算怎么投诉?” 太宰治举起手机,正义凛然:“当然是如实禀告——贵店绳子质量太差!害得我无法安心的悬挂在房梁上!” 与谢野晶子:“……”真是预料之中的理由啊。 而另一边,织田作之助的短信发到了她刚刚买的手机上,上面是仓库里剩余东西的数据和图片。 白咲认真的看了一遍,然后格式化掉手机,并顺手把手机丢进了一边的水杯里。 如她所料,之前储备的食物、水基本全部消失,仓库里的奢侈品也没剩几样,从织田作之助发过来的图片上看,只剩下最后一瓶红酒、之前选出来打算作为礼物送出去但中途又改变主意于是放回去的几样首饰,给江户川乱步买的零食礼包倒还堆在仓库里,没送完的茶具和茶也还在,除此之外的东西全部都消失了。 而送出去的东西,比如塞给织田作之助的咲乐嫁妆,这些东西全部都还好好的待在织田作之助家里,同理推断送给侦探社同事们的礼物也都还在。 要薅主办方的羊毛果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是,剩下的这些东西也令白咲十分满足。 这些东西除开那瓶酒,粗略估算一下也值差不多两百万日元,就算卖出去会折价,白咲也至少能赚个一百五十万日元。在这个基础上,就暂时不用担心离开侦探社后吃住的问题了。 ……至于那瓶剩下的红酒,虽然和送给中原中也的那一瓶价格相差不大,也是要上百万日元,但白咲不打算卖掉。 她打算留给织田作之助。 虽然在这次假期,她知道自己是活到了十年后的,但是说实话,就算知道这是“既成事实”,白咲对自己能不能坚持到那么遥远的未来这件事依然没有一点儿信心。 ——那可是十年,不是十天,也不是十个月,这实在是一个过于奢侈的数字。 织田作之助还是很喜欢喝酒的,在偶尔的见面中,白咲也不止一次闻到淡淡的酒味。 而且虽然织田作之助看着总是一副呆呆的、对什么事情都很迟钝的样子,但这个人又过分重情义,如果有一天她死了,织田一定会很伤心。 曾经织田作之助只是误以为孩子们被追杀她的杀手杀掉了,那个人崩溃得就像是天塌下来一样,眼神里的光差点全部碎掉。 到那个时候,希望这瓶红酒和留在红酒盒里的信能让他稍稍释怀一些,然后在想到她的时候不要愁眉苦脸,多笑一笑。 虽然她活的是有点艰难……但如果唯一的朋友在她死后内心全是对她的怜悯,回忆起来没有一点儿值得高兴的事,那白咲觉得她这辈子都白活了。 ——等等! 白咲忽然警觉。 这样就像是立了一个fg一样!明明她还没准备去死! ……都怪一大早就撞到太宰治自杀!所以她今天才这么消极! 被白咲瞪了一眼的太宰治:……?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有一口锅扣在了他头上。 第20章 白咲只认真工作了不到半个小时。 她似有所觉的抬起头,手指在桌上敲了两下,垂眸思考了一下,随即面不改色的合上电脑站起来:“我有点事,出去一下。” 说完,她没看侦探社其他人的反应,匆匆的离开了侦探社。 下楼后,白咲不着痕迹的扫视了一圈,做出了判断:对面的情侣、马路上的老头、新开的小摊贩……算一算,找到这里的人大概有一二十个个。 从对方巡视的目光来看,他们仅仅是知道自己在这附近,但并不确定自己是在哪栋建筑。 也就是说他们得到的不是准确的情报,那么就不是定位类的仪器或异能……从时间上推断,大概是搜寻类的异能或感应器之类的? 联想到和芥川龙之介缠斗中嗅到的情报分析的味道,白咲推翻了早上作出的“游戏更新情报让芥川龙之介找到基地”的猜测。 现在芥川龙之介找到她的原因可能有两种,第一种就是游戏主办方更新情报,第二种是通过未知异能力者搜寻到她的位置,并在别人的帮助下分析情报找到她。 但白咲并不惧怕被找到,又不是没被人找到过,除非像太宰治那样,找到她的同时还给她设下三四五六七个坑。她现在唯一担心的是,对方的异能未知,那么自己呆在侦探社的半个小时是否会给侦探社成员带来危险? ……总之,先离开这里,把追踪的人调远一点,之后再想办法联系侦探社的同事。 白咲走到马路上,摘下帽子,一瞬间,十几道视线黏了上来,她神色如常,迅速从包围圈中找出薄弱点,然后借力蹬上公寓楼。 然而在蹬上楼后,白咲察觉到了隐匿起来的几个狙击手,展开异能后,她以楼顶为道,迅速向人少的地方移动过去。 越到人烟稀少的地方,跟过来的人越肆无忌惮,他们甚至掏出了枪试图瞄准射击,砰砰的枪声惊起了飞鸟。 一发子弹准确的打中了她下一个落脚的地点,白咲半空翻转,落在了另一个地方,然后她站起身,看向面前的人。 对面的人带着尖尖的紫色魔术帽,却很不协调的穿着黑色的西服,他捧着手心大的水晶球,可爱的望了过来:“找到你啦~” 一半的阳光透过树叶,白咲的面容半明半灭,她微微眯起眼睛,同时做出了大胆的推测:“啊……我就说今天的祸犬格外缠人,原来是有新的同伴啊。” 魔术帽男孩转了个圈,然后他十分委屈的用水晶球挡住脸:“我和他才不是同伴呢,要不是为了白咲姐姐,我才不会忍气吞声潜入黑手党呢~略!黑手党真是太坏啦!” 他用十分天真的语调说道:“所以白咲姐姐跟我走吧~完成任务后我就不用待在黑手党啦!” 白咲捏住下巴,十分挑剔的看着他,评价道:“长得不怎么样,想的倒是是挺美。” “……”魔术帽男孩深吸一口气,他眨了眨眼,可怜道,“白咲姐姐真凶啊,不过没事,等下在船上我会教白咲姐姐怎么好好说话哒!” 白咲笑了出来。 魔术帽男孩看着她,歪头:“姐姐也在期待等下一起玩游戏么?” “没有,”白咲好整以暇的插兜看着他,“我笑你天真可爱。” 被当成弃子却浑然不知,还在期待着“以后”,真是可笑的天真。 港口黑手党对叛徒一向毫不留情,这么多年成功叛逃的人她知道的也就一个太宰治。 但太宰治是普通人能比的吗?! 虽然没见过这个组织的所有人,但她确定,就算魔术帽一整个组织的人加起来,那也不如太宰治一个人! 毕竟太宰治就不是个人!怎么可能有人狗成太宰治那个样子! 所以这个男孩潜入港口黑手党后就只有一个结局——被港黑的人以叛徒的罪名处死,而他的同伴……就看他们是选择干脆利落的放弃他,还是齐心协力一起送死了。 追踪她的人渐渐围拢,白咲数了数,一共十六个,加上隐匿起来的狙击手,差不多二十个。 ……不过狙击手不用管,只会放冷弹的人对她来说就等于不存在,没有任何威胁。 白咲压了一下头发,把快要掉出来的帽子往兜里塞了塞,问道:“所以这些人港口黑手党的人呢,还是你的同伴呢?” “当然是我的同伴啦!”魔术帽男孩夸张的张开双手,“我才不会让港口黑手党来分享你呢!” “原来是同伴啊。”白咲放下了手,看了看周围的这群人,然后露出了一个微笑。 ——三分钟后,周围躺尸一片,白咲坐在了魔术帽男孩的背上,她一手拎着尖尖的帽子,一手拿着水晶球,十分悠哉。 远处,狙击手又换位置开了一枪,小男孩可怜的缩了一下。 她感慨万分:“你们也是挺有自信的。” 顿了一下,她真诚道:“我是在夸你们,没别的意思。” 包括魔术帽男孩在内的十七个人,有十个都是异能力者。 ……但是都有些什么异能呢? 短时间内把自己的一个器官变成动物器官、额头可以发光、手指一个人可以让他唱歌、异能者使用异能时看到对方身上的特殊光芒等等等等。 ……也不是很清楚这些人是哪里来的自信与勇气。 尽管异能有没有用全看主人怎么用,但是这群人吧,怎么说呢,就像是一群中二少年有一天发现自己有异能,集结后跃跃欲试想干一件大事证明自己是天选之子绝不一般一样。 还不如剩下那七个人,至少人家会打架,虽然加起来也打不过她。 男孩捂住头拼命挣扎:“起开!你好重啊!” “……”白咲不仅没起,甚至翘起了二郎腿,“手下败将说什么呢!……应该快来了吧,好慢啊。” 魔术帽男孩没明白她说什么,吸了一口气,冷笑道:“你以为我们真的就只有这么点人么?” 白咲顿了一下:“嗯?然后呢?” “你工作的地方在武装侦探社吧?”魔术帽男孩咬牙切齿,“我们的人现在已经包围了侦探社,我劝你最好乖乖就范,否则你的同伴——” “……”白咲眼神沉了一下,但她笑了出来,“嗯,然后呢?” “……我、我们可是有木仓的!你的同伴可是会性命不保的?!” “嗯……你既然在港口黑手党工作,”白咲慢吞吞道,“那你都收集点其他的情报么?……我还以为帮祸犬分析数据的是你呢,看样子是我想多了。” 白咲站了起来,反手把男孩的手压在背后:“侦探社那群人只是我的同事而已哦,你们真要对他们做什么我当然也很过意不去啦,但是——” 她笑眯眯道:“你会为了倒在地上这群人送死么?” 像是被吓住了,男孩缓缓的眨了一下眼。 附近传来了很细微的脚步声,白咲估算了一下,拎起男孩的衣领往前一抛,同时向后一退,黑兽刺向她的眼睛,然后又回捞一下,将空中的魔术帽男孩牢牢裹住。 白咲从兜里掏出了帽子戴上:“呀~小祸犬,你精神还挺好的嘛。”四点钟就开始打架,她现在都有点困呼呼的。 芥川龙之介神色淡漠的看了她一眼,黑兽肆虐,从地下窜出,捅穿了魔术帽同伙的心脏。 “在下是来处理叛徒的,”芥川龙之介侧身道,“这次就姑且放过你。” 白咲:“好好好,非常感谢——那你还打我!” 芥川龙之介收回黑兽,“啧”了一声,然后转身离开。 在他离开后,白咲抿起嘴,向侦探社飞奔而去。 在楼顶跳跃几下,白咲踩在阳台边,犹豫了一下,然后半倒吊在窗台上方,正打算踹破窗户进去,一个人擦着她的头顶飞了出去。 白咲:……? 没等她回身,窗内的与谢野晶子抬头看到了她,她爽朗的打了个招呼:“哟,你的事情办完啦。” 然后与谢野晶子熟练的将手中的另一个人扔了出去,国木田也走过来扔了两个人下去,见她吊在窗外,国木田催道:“还不下来帮忙?真是的……这下我的日程又被打乱了。” 白咲眨眨眼,她小心翼翼的从窗户跳进了侦探社。 办公室内很狼狈,弹孔、硝烟味随处可见,与谢野医生和国木田一个接一个的把袭击的人扔出去,谷崎兄妹在整理散落的文书,太宰治不见踪迹。 国木田一边扔人一边怒气冲冲:“啊?!太宰那家伙呢!这次该轮到他道歉了吧!” 与谢野慵懒道:“谁知道呢,一开始就溜了吧。” 国木田:“结果又把一堆事情扔给我!太宰这个混蛋!” 没有人看她。 没有人怪她。 就好像发生这件事不是因为她。 白咲缓慢的眨了眨眼,她试探道:“那我去吧。” 国木田扶了扶眼镜,:“啊?也好,那就拜托你了,道歉的礼物之后我和你一起去买。” “……好的。”白咲回答道。 第21章 在附近的甜品店买了甜点后,白咲提着礼物上门道歉。 邻居大婶看了她一眼,神色带着怨气,见是一个没见过的新人,脸色缓和了些许,她接过道歉用的礼物,忍了忍,还是忍不住抱怨道:“虽然你们武装侦探社平时结得仇家多,但是这也太频繁了吧?!你看看这个月都几次了!” “啊哈哈……真的非常抱歉。”白咲干笑着赔礼道歉,作为这次事件的罪魁祸首,她也说不出下一次不会发生这种事情的话,只能不停的道歉。 “我看你年纪也不大,还是别在这么危险的地方工作吧,这儿隔三差五就炸一次。”转身放好礼物,大婶倚在门边劝起她来,“这次还算好的呢,前几天炸弹都有人往这里扔,啧啧啧,那可是炸弹啊!爆炸起来‘轰隆’的一声!” 白咲:…… 难怪这次侦探社的人这么淡定,原来早就习惯了吗!? 搞定完所有邻居,白咲筋疲力尽的回到侦探社,一开门就见到太宰治瘫在会客沙发上,一副非常罕见的无精打采的样子——不同于平时翘掉工作时懒洋洋的样子,现在的太宰治是真的没精神,脸色不太好,比喻一下的话……就像是白咲第一次看到被爆头的尸体之后那几天的样子。 见她进来,太宰治伸出食指,懒洋洋道:“那就我和小白去好了。” 去?去什么去!白咲想也不想的拒绝:“我刚刚腿崴了,走不了。” “诶,这个借口你已经用过一次了哦?”太宰治友善的提醒道。 白咲思考了一下,从善如流的换了一个借口:“我刚刚腿抽了一下筋,走不动了,需要休息。” 国木田下意识看了看她的腿,然后皱眉看向太宰治道:“太宰!现在可不是吊儿郎当的时候!” “是是。”太宰治有气无力道,“所以我想了办法嘛!” 白咲关上门,问道:“有新的委托么?” “啊,是军警那边的委托,镇压武装抢劫银行强盗,最近这伙人惹了不少事情。”国木田翻看着自己的本子,回答道。 “哎?”委托内容意外的简单,白咲有些惊讶,“这种任务军警自己就可以解决吧……人数呢?” “这才是重点,”国木田独步忍不住叹气,“一共有一百八十多人。” 白咲:…… 一百八十多个人??这真的是打算抢银行吗??一百八十多个人武装起来居然只打算抢银行?? 等等—— 白咲忽然回忆起刚刚进门时太宰治说的话,缓缓低头看向太宰治:“……你刚刚说让我和你去解决?” 太宰治欢快的点头:“是个超棒的注意对吧~” 白咲:…… 我看我还是先把你解决了吧。 一百八十多个人,把太宰治扔出去就能先解决其中一个了。 - 港口黑手党。 中原中也受到BOSS森鸥外召集,他来到了顶楼。 首领的办公室内多出了一桌子的甜点,森鸥外端着一盘放满草莓的草莓蛋糕,一脸飘飘然的哄着金发小女孩:“爱丽丝~爱丽丝再换一条嘛~” 女孩腮帮子鼓鼓的,她拿着甜点冷哼:“不要!林太郎走开啦!” 中原中也目不斜视:“BOSS。” 森鸥外站了起来,他微微侧身看向中原中也,红眸闪过不明的光:“中也。” 他走回了办公桌边,双手合拢撑在下巴上,示意对方看桌子上的文件。 中原中也拆开,一目十行,然后皱起了眉头:“一百八十七人的武装集团……情报部那边没有接收到最近有大量军火进入横滨的消息,但是我们做生意的地方倒似乎遇到了不少麻烦。” 森鸥外淡淡的点点头:“这件事就交给中也了,请务必查清这么大一笔武装的来源,然后解决掉他们——当然,军方大概也会委托侦探社,到那时就需要你的判断了,中也。” 中原中也严肃的点头:“是,我这就去。” 在他离开之前,森鸥外突然叫住他,这位年长的首领罕见的迟疑了一下,然后才道:“平时辛苦你了,中也。” “……?”中原中也迷茫的点了点头,然后一头雾水的走出了办公室。 在去现场之前,当然要再去情报部问一问,而且上一次他让查的酒庄情报部还没给他消息,这次正好去催一催。 路上,中原中也遇到了崎谷里代——上一次负责转达中原中也任务的情报部成员——他停下来:“哟,上次的事情怎么样了?” 崎谷里代神色非常复杂,她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中原中也,然后迅速埋下头:“已、已经调查好了,如果中原干部想要的话,我们立刻整理成文书。” “?啊,辛苦了。”中原中也按了按帽子,看着对方的眼神露出困惑,直率的问道,“最近发生了什么吗?” 崎谷里代:“哎?没有……中原干部,辛苦了。” “……?”回想起首领对自己说的话,中原中也内心困惑更盛,但他也没继续问,摆摆手道,“我先去了。” 几步走到情报部门,中原中也的手刚刚搭在把手上,就听见关得不是很严的门里传来了谈话的声音,而中原中也恰好听到了“太宰”这两个字。 不知为何,他停住脚步,下意识的屏息。 里面的对话声逐渐清晰起来。 “……哎哎?!当年的事情原来是这样的么?!” “本来我不确定,但这次中原干部一下这个任务,我觉得十有八。九就是这样了!” “没想到太宰干……咳,太宰先生和中原干部还有这样的往事啊,可是当年中原干部不是为了庆祝才开那瓶酒的么?” “你傻啊,借酒只能消愁啊!” “喔喔!说的也是,但……” “但什么但!如果不是这样,中原干部为什么要让我们调查一个牛郎店!” 中原中也:……?哈? 手中的把手扭曲变形,中原中也踹开了门,他跨坐到这两人面前,把这两个人盯得冷汗直流,然后他冷冷的笑:“继续。” 两人:…… 谁、谁还敢继续啊! 但是,在中原中也的威胁下,两人颤颤巍巍的将前因后果说了出来。 事情的起因就是中原中也收到的那瓶红酒,他收到红酒后,出于对美酒来源地的好奇,也为了查清是谁送来的,中原中也吩咐情报部去查了这家名叫《十三王子》的店。 在中原中也看来,能有这样美酒的店应该是一个酒庄之类的存在,不然怎么会有这样的好酒? ……然而这家《十三王子》却是一家不折不扣的牛郎店。 再将日本境内的所有《十三王子》调查清楚后,情报部的人再怎么不相信也不得不认命:中原中也干部调查的确实是一家牛郎店。 如果只是这样,倒也不至于升起什么谣言,毕竟牛郎店背后也通常倚靠着黑手党,所以调查这些店来获得对应黑手党的信息也不是件奇怪的事情,正当他们打算整理好情报递交给中原干部的时候—— 情报部的一个人却忽然闲聊一般的说起了这家《十三王子》:“前不久我才去过呢,这家店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不过听说老板有两下子。” “哦?你还去这些地方啊。”另一个人打趣道,“里面的人怎么样?” 这个人下意识的缩了一下,后怕的摇头:“可别说了,一进去就给我吓出来了。” “嗯?发生什么了么?” 这个人拍拍胸口,小声道:“里面有个人花名是堕天使,浑身绑满绷带,乍一看还以为……啧,懂吧?我哪有那胆子啊。” 另一个人半开玩笑道:“你怕什么?这还挺巧的……说起来太宰先生都叛逃两年了吧?” “是啊……当时中原干部还特意开了一瓶酒,那可是好酒来着。” ——话说到这里,在场所有人纷纷停住,气氛凝滞,他们对视一眼,然后镇定的错开了视线。 ……再然后,小道消息就被传成了中原中也如今听到的这个版本。 也就是“太宰治叛逃港黑,中原中也错失恋人宿醉一宿两年后在一家牛郎店找到了面容肖似的少年作为替身”这一个一听就充满虐恋情深破镜重圆气息的版本。 中原中也:…… 他!杀!太!宰!治! 第22章 “哎,为什么要这么看我?”太宰治委屈的趴在沙发背上,然后有些小得意的翘起不存在的尾巴:“小白的话一定能完美解决吧,因为小白的那个能力很好用嘛。” 国木田顿了一下,他下意识看向白咲:“……说起来,一直都不知道阿白的能力是什么啊。” “……不是攻击性的能力,”白咲含糊的解释道,“而且不管是什么能力,这也绝不是两个人就能解决的事情吧——对方的目的真的只是抢银行吗?” 国木田想了一下,回答道:“好像是想拿到纸钞印刷的生产线机器吧。” 白咲:…… 白咲艰难的评价道:“挺有梦想的。”难怪集结了一百八十多个人……抢印钞机她也是第一次见。 与谢野医生道:“而且人数太多,不快速解决的话,附近的居民很有可能会被当做人质……啧。” 白咲环视了一圈,然后盘算起侦探社的战斗力来。 从今天获得的信息来判断,侦探社平均武力值大于普通黑手党成员——江户川乱步除外——推测一下,普通侦探社社员1v3并没有问题。 而像国木田这样的,应该打十几个也不在话下。 可是对面不是十几个人,而是足足一百八十多个人,除非侦探社有高攻击性异能力者,否则面对这么多人也很难顾及周全。 盘算了一圈后,白咲叹着气同意了太宰治的说法:在侦探社没有高武力异能力者存在的情况下,她的能力的确是应对现在局面的最优解。 ……但是要用她的能力解决这件事,就意味着白咲必须向侦探社全员尽可能详细的解说自己的能力,然后按照她的能力制定出计划,以防止在行动中出现疏漏。 而这恰好是白咲不可能做的事。 每个异能力都会有他的缺陷,当你的异能力被众人所周知,也就意味着只要随便来个聪明点的人就能根据你的异能与性格设下陷阱——这也是白咲对太宰治心理阴影大的原因之一,对方不仅掌握了很多关于她异能的情报,而且他的异能【人间失格】又是消除异能的能力,不知道有多少次,白咲在毫无知觉的时候被太宰治靠近。 这也是[太宰治雷达]产生的原因。 所以对白咲这种随时随地都可能被追杀的人来说,透露出自己异能的情报这跟自杀没有区别。 因此在一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白咲就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自己的能力,并且在与他人相处的时候也会对异能进行遮掩,模糊他人判断——哪怕面对织田作之助,白咲也是这样隐瞒的。 这个世界上最了解白咲异能的大概就是太宰治了,但是就算是太宰治也绝不可能清楚她的能力的全貌,不然这个求生游戏两年前就结束了。 思考到这里,白咲抬头,做出无奈的样子:“我虽然体术还好,但也打不过接近两百个人啊。” “但是,”太宰治笑眯眯的,他伸出食指晃来晃去,“小白的能力很利于防御吧?这种情况下不是很好用吗~比较那一百八十多个人都只是武装起来的普通人而已。” 在太宰治说出“防御”这几个字的时候,白咲心跳短暂的加快,然后她冷静下来,平静道:“嗯,我没说我的能力派不上用场,但是你有什么用?当靶子吗?” 想了想,白咲补充道:“而且你呆在我身边我还会绷带过敏降低战斗力,所以你还是离我远点吧。” 太宰治却精神奕奕,他张开双手:“那不如现在就来脱敏治——唔!” 白咲后退一步,随手拿起抱枕按在太宰治头上把他推回去。 “好吧,”太宰治拨了拨蓬松的软发,“那就小白和谷崎去吧。” “谷崎?”白咲看了过去,目光中透露出些许疑惑。 谷崎解释道:“我的能力[细雪],可以将雪覆盖的空间变成屏幕。” 谷崎润一郎解释完后,十分自然的看向了白咲。 “……”好像该轮到她介绍了,白咲看向太宰治,太宰治无辜的回望,她收回视线,十分平静的用以前常用的说法回答了这个问题,“我的能力就是防护罩,就是字面意思上的防护,避免被木仓之类的东西弄伤。” “哎?”国木田思索了一下,眼神微微亮起,“这样的话,你们两个要解决这群人确实会更容易……怎么样,谷崎阿白?你们的看法呢?” “啊……”谷崎看了一眼他的妹妹谷崎直美,目露担忧,“那直美要好好呆在侦探社。” “诶~那么危险。”虽然这样扑过去撒娇了,但直美并没有提出一同前往的请求,只是挑逗一般的挑起谷崎润一郎的下巴,“哥哥要小心一点哦。” ……这一对兄妹是不是过于亲昵了? 白咲忍住询问的冲动,点了点头。 第23章 墨菲定律。 一种心理学效应,大意为如果两个及以上的选择中有一个会使目前的情况变得糟糕,那么一定会有人做出这种选择。 换成通俗易懂的话也就是—— 越不想让某件事发生,这件事反而有极大可能发生。 隔着一堆残骸,对面的橘发青年微微歪了下头,一缕头发滑了下来,在短暂的迷茫后,他试探的问道:“你……你的眼睛没事了吗?” 草!!中原中也为什么会在这里!!港口黑手党直接出现在这里没问题吗!!白咲几乎要眼前一黑。 在谷崎润一郎疑惑的目光下,白咲斟酌字句,艰难回答道:“已经好了……你还记得我啊。” 橘发青年——中原中也神色莫名的看了她一眼:“那当然吧。”就算是平民窟里,惨到当时白咲那样的也并不多见。 毕竟那样的人大多都不知道死在那里了,能活下来并且还挣够钱治好自己的眼睛的人实在不多。 “看样子你现在过得还不错,”中原中也拉扯了一下手套,语气随意,却带着几分真挚,“恭喜了。” “……嗯,谢谢。”白咲沉默了一下,她抿起嘴,然后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从兜里翻出钱包,“啊对了,那个时候的钱我还给你。” “啊?不用了。”中原中也摆摆手,一副不在意的样子,但是却被白咲强硬的把钱塞到了手上,看着塞完后迅速后退十米远的女孩,中原中也有些无奈,“……算了。” 然而交流也到此为止。 虽然她和中原中也有些交集,但毕竟只是一面之缘,彼此之间并不熟,在短暂的交流后,场面迅速冷了下来。 这时候,白咲发热的头脑总算稍微冷静了下来,有精力回想刚刚发生的所有事,她不禁在内心疯狂鞭打太宰治。 草!这个狗比肯定是算好了中原中也会来这里的! ——半个小时前。 太宰治针对这次任务做出了详尽的计划。 ……虽然说是详尽,但这个计划看上去却让人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计划内容是这样的:首先,到达位于银行一条街外的某家咖啡店,坐下喝杯咖啡等一声蛞蝓叫(?),然后谷崎趁乱发动异能隐藏人质们的身影,同时白咲展开防护罩从木仓林弹雨中保护人质,国木田则负责其余一切事项,与谢野晶子负责救治重伤的人。 蛞蝓叫就十分的意义不明,在耐心等待了一会儿,不见太宰治有解释的打算后,谷崎润一郎求证似的重复了一遍:“……蛞蝓叫?” 太宰治依然没有解释,一脸肯定道:“蛞蝓。” 与谢野医生带上了白手套,慢条斯理的整理着手套边缘:“听起来挺简单的。” 这听起来当然简单!国木田头爆青筋,他拎着太宰治的领子拼命摇晃咆哮:“太宰!这是什么计划啊!关键部分不是完全省略了吗!” 唯有白咲一声不吭,点头表示明白后,沉思了一下:“那我点杯冰美式好了……你们要喝什么吗?今天我请客——太宰除外。” 太宰治一脸的震惊,尽管被拎着衣领,但他仍然艰难的扭头看她,愤愤不平道:“怎么可以这样区别对待啊小白!没有一点儿同事爱吗!” 我跟你有个鬼的同事爱。 白咲无视他,看向其余几人:“你们呢?要喝什么?” “……”国木田一脸无力,“你倒是吐槽一下啊!这个作战计划到处都是问题吧?” “……还好吧。”虽然她也不知道等一声蛞蝓叫是什么意思,但是过去半年的经验告诉她:太宰治的计划不会出错。 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比她更清楚这个事实了。 而至于蛞蝓到底是什么……反正肯定是个人,而且是个能用的工具人。 ——但她万万没想到,蛞蝓指的是中原中也啊! 草草草。 她的直觉并非没有预警,但是这里本来就很危险,所以就算有预警她也没有多想,早知道来的是中原中也,她、她就……提前让谷崎把她藏起来!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了! 白咲其实没有想过中原中也还记得他曾经帮过她,比起记得这个,知道价值两百五十亿的被港口黑手党追杀了她两年半的白咲更可能让中原中也记住。 尽管现在中原中也好像还没有注意到他面前的人是价值两百五十亿美金(重点)的港黑目标。 ……那么,等中原中也发现,他会怎么做呢?会履行身为港口黑手党干部的职责吗?白咲只是沉默想着。 而这时,谷崎润一郎下意识的抽气声打断了白咲的思绪,顺着视线方向,她注意到远处人群中背对着这边的黑色身影,白咲瞳孔一缩,下意识撑着废墟上的高石跳到了远处的阳台上! 跳完后,白咲下意识觉得有点不对,谨慎的回过头,看到废墟边谷崎润一郎迷茫的看着她。 白咲:…… 不好意思,业务不是很熟练,忘记身边还有个人了。 她顿感愧疚,在中原中也茫然的注视下,她一把端起一头雾水的谷崎润一郎,der、der、der的跳上公寓楼,然后消失在了街头。 迎面吹来的风凉爽而又舒适,谷崎润一郎缓慢的眨了眨眼睛。 ……哎? “哎哎哎哎哎?!”谷崎润一郎惊慌的叫着,又碍于白咲专走各种险道不敢挣扎太过,他欲哭无泪,“我可以自己走的阿白!” 然而这话已经说迟了,就这么短短的一小会儿,白咲已经端着他回到了侦探社。 江户川乱步没有去现场,见白咲把僵硬成尸体的谷崎小心翼翼的放在地上,眼神发亮:“有意思!” “嗯?”白咲回头,莫名其妙的领悟到了江户川乱步这个眼神的意思,“你想试一下?” 乱步十分自然的张开了手,坦然的看着白咲,就像白咲上辈子养过一段时间的猫,时常会站在她的膝盖上,搭着她的胳膊求rua,也很像她三岁的小侄女,透露出一种毫不违和的纯真可爱。 于是白咲熟练的端着他的胳膊下把他抱起来,像是哄小孩子一样顺手抛了个高高。 江户川乱步:…… 他神色非常严肃:“再来一次!” 第24章 谷崎润一郎在旁边一脸冷汗的看着白咲把乱步抛得越来越高越来越高,就在即将触到天花板的时候,白咲停了下来,一脸遗憾的把乱步塞回了椅子上。 她曾经养过一段时间的猫就非常喜欢粘着她,经常从高处扑向她的脸,然后再溜下去蹭她的手……想到这里,白咲下意识瞥了一眼江户川乱步露在外面柔顺的头发。 乱步顺手拿过旁边的零食,微扬下巴指了个方向:“那边有猫哦。” 白咲下意识望过去,只见不远处桌子边果然蹲着一只猫。 “……!!!”白咲震惊了,“侦探社原来有猫吗!”她从入职到现在都没rua过!亏了亏了! “啊,是事务员春野养的猫。”谷崎润一郎解释道,“不过偶尔也会呆在侦探社。” 白咲小心翼翼的走过去,但是还没伸出手,那只猫就灵活的跳到了另一边去,它站在柜子上,伸出猫爪优雅的舔毛。 “……?”白咲微微侧头,目光中露出些许困惑。 刚刚她靠近这只猫的时候,这只猫打量她的眼神让她觉得有点怪异。 说不上来具体是什么感觉,一定要说的话,就像是第一次被太宰治打量的眼神一样。 ……也不算完全一样,但是那种莫名的“被看穿了”的背后一凉的感觉都是一样的。 白咲看着柜子上的三花猫,然后她收回视线,十分平静随意的跟谷崎润一郎确认了一遍:“我来侦探社这么多天都没见过它呢,春野养了这只猫多久了啊?” “诶?”谷崎润一郎思索了一下,有些为难,“这个不知道,不过在我来侦探社之前就养着了,直美也常常提到。” “嗯……啊,谷崎,你可以过来一下吗?”白咲招了招手,谷崎润一郎虽然不知道有什么事,但还是应了一声,向白咲这边走了过来。 白咲抬手在谷崎的头发上点了一下,手顺着滑下去,同时再次确认了一遍:“是在你来之前就养着的吗?” 谷崎润一郎因为她的动作下意识缩了一下,神色有些不自然:“哎?嗯、嗯,怎么了?” “没什么,看,碎纸片。”白咲摊开手,一小块皱巴巴的纸出现在她手中,谷崎润一郎下意识碰了一下头发,像是松了一口气一样。 “我都没注意到……谢谢。” 白咲应了一声,瞥向那只猫,暂且放下了警惕心。 看样子“事务员春野的猫养了很久”这一信息并不是哪一个精神类异能力者强行灌注到谷崎脑中的记忆,也就是说这猫确确实实是春野养的家猫。 ……那应该就没什么问题。 而此时,国木田几人也回到了侦探社。 “阿白?你们已经回来了啊,”国木田抽开椅子坐下,同时打开电脑,“刚刚一直都找不到你们。” 与谢野晶子也说道:“谷崎回来的速度也很快嘛。” “难不成是因为想赶快见到我吗~”直美倚到了谷崎润一郎身边,语气暧昧,“哥哥真可爱。” 白咲忍了忍,这回没忍住,她小声的问道:“这两位……是亲生兄妹吗?” 国木田扶了扶眼镜,一脸波澜不惊:“确实是兄妹,平常相处就是这样的,习惯就好。” 白咲:…… ……粗看不觉得,但是仔细一想侦探社里奇奇怪怪的人还挺多的,虽然她自己也是奇奇怪怪中的一个。 “嗯,我知道了。”白咲看了一眼与谢野晶子,点头回答道。 虽然亲兄妹这一点……但是毕竟是别人家的家事,白咲也无意发表什么意见。 放下谷崎兄妹的事,白咲和与谢野聊起了她走后的现场。 “今天港口黑手党的芥川龙之介、中原中也都来了,”白咲问道,“军警那边怎么说?” “因为银行那条街上恰好有港口黑手党做生意的公司,所以他们是以视察的名义过来的,”与谢野晶子做回忆状,“虽然大闹了一场,但是能解决也多亏了中原中也,军警也没话说。” 注意到白咲的神情,与谢野晶子问道:“怎么了吗?” “不,没什么。”白咲缓缓的吸了一口气,定神道,“只是觉得有些不太对。” 这种不对劲的感觉也实在是久违了。 并不是一眼就可以看到的不对劲,而是在直觉的加持下因为眼前纷杂的事物而产生的微妙的觉得不对的感觉。 举个例子,太宰治每回要坑她的时候,都不是直接挖个陷阱等她掉下去,而是布置出几个看似不相连,一旦踩中就会接连爆炸开的陷阱,让你头晕眼转也不知道是从哪里踏入的陷阱。 白咲点了点唇,将最近发生的事情捋了一遍,锁定住一个目标。 为芥川龙之介分析情报的未知港口黑手党成员。 “说起来早上袭击侦探社的那群人是港口黑手党的人吗?”白咲似是忽然想起,她问道,“看他们的穿着有点像。” “嗯,确实是港口黑手党的人,他们也不是第一次袭击侦探社了,每回都信心满满……结果只是给我们和邻居添麻烦。”国木田抱怨。 魔术帽的“同伴”,港口黑手党的成员,未知的情报人员。 ……情报还是太少,毕竟港口黑手党的消息并不容易查到,而她也没培养出稳定的情报来源。 国木田突然抬头:“说起来,太宰那家伙呢?” “去咖啡店的时候就半路嚷嚷着想喝一杯酒然后走掉了。”谷崎润一郎回忆了一下。 “——!那家伙!又打算把他的工作扔给我!” 第25章 Lupin酒吧。 太宰治哼着自编的小曲儿走下了楼梯,此时不大的酒吧里已经坐了一个人。 “哟织田作,”太宰治熟练的坐在织田作身边,撑着头看他,“大白天来这里还真罕见啊,有什么好事吗?” 织田作之助微微抬头,十分平静的“啊”了一声:“之前投出去的稿件收到回复了……所以就来这里了。你呢,又逃掉侦探社的工作了吗?” “才没有,现在还在工作中呢,”太宰治笑眯眯的伸出食指晃了晃,然后转向吧台,“老板,和以前一样。” “请稍等。”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之后,老板抱怨似的摇头,“明明我这里要到七点才开业,你们啊,白天可不要喝太多了哦?” “是——”太宰治懒洋洋的拖长了声音,端起酒杯戳戳里面的冰球,半真半假的埋怨道,“不过明明上一次见面的时候织田作都说还没动笔,结果这么快就收到消息了么?是哪家出版社?” 织田作之助报出了一个名字,太宰治思索了一下,眼睛亮起来:“那一家吗?很厉害嘛织田作!” “嗯,稿费也很不错,之前幸介想要的玩具也能买下来了。”织田作之助脸上出现了一点笑意,“你呢,今天有什么工作?” “镇压抢劫银行的强盗,在前往现场的路上突然想喝一杯酒,所以就过来了。”太宰治放下酒杯,微微眯起了眼睛。 “强盗?……啊,有听说过,最近有一伙上百人的不明身份武装集团,是他们吗?” 轻巧的弹了一下杯壁:“没错,不知道从哪里来,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武器,也完全找不到关于这些家伙的情报,简直像是从石头缝里钻出来的人。” “你这么说的话,那还真是很厉害……结果呢?”织田作之助侧头问道。 “应该快要解决了吧,现在这个时间的话。”太宰治似有所感的抬起头,然后他换上兴奋的脸,“对了对了,我有跟你说过吗织田作,[猫]小姐也来侦探社工作了哦!” “[猫]小姐……?”沉思了一会儿,织田作之助才从记忆中找到这一段回忆。 —— 身为港口黑手党的最底层,又没有什么背景,织田作之助经常被派去干些其他人都不愿意干的琐碎又容易得罪人的事情。 某天,处理完港口黑手党势力中的某家店食材在另一家店出现的麻烦事后,织田作之助一如既往的来到Lupin酒吧放松。 只有太宰治在,穿着黑西服的少年焉焉的趴在桌子上,没精打采的滚动着杯子里的冰球。 尽管这位年轻的黑手党干部在独处时经常是这样一幅没什么精神的样子,但织田作之助还是敏锐的察觉到了一丝不同。 “没什么精神啊,发生了什么吗?”织田作之助将风衣放在一边,示意老板上酒。 “啊,被森先生挖苦了。”太宰治孩子气的鼓起脸,“因为[猫]小姐又逃跑了。” 这时,旁边的猫跳开了。 “[猫]小姐?”陌生的名词让织田作之助有些茫然,“是新的任务吗?” “没错,是一只瘦小又奇怪的[猫]。”太宰治轻缓的舒了一口气,“但是很值钱哦,所以森先生说无论如何请抓住她。” “很值钱?”织田作之助眨了眨眼,作回忆状,“最近我也听说一点……黑手党很快会有一大笔资金流入什么的。” “嗯,那可是足够支撑港口黑手党三年运作的资金。”太宰治还是没什么精神的样子,“但是[猫]小姐很会溜呢~这次居然从仓库后面的排水沟里逃走了,明明那里的门还能再坚持一两年,结果很突然的就断掉了呢。” “断掉啊,那也没办法,然后呢?” “然后就跑掉了,每次都能从奇奇怪怪的地方跑掉,超奇怪的[猫]小姐啊。”虽然这么抱怨着,但是太宰治眼中却多了一些奇怪的光芒。 “能被你这么说的话,看样子真的是从很奇怪的地方跑掉的吧。”织田作之助收回视线,抿了一口冰凉的酒。 太宰治坐了起来,稍微打起了一点精神的样子:“光说我了,织田作你呢?最近又接到了什么工作?” 想起刚刚的工作,织田作之助少见的叹了口气:“在交保护费给我们的商业街有两家店起了纷争,因为其中一家特意进过来的珍贵食材出现在了另一家店里。” “哦哦!”太宰治饶有兴致,“然后呢然后呢!” “想办法调查了一下后,发现是附近流浪猫的恶作剧,把流浪猫骂了一顿后就结束了。”织田作之助很平淡的解说道,然而这样干巴巴的叙述也让太宰治的眼睛亮了起来。 像是有所共鸣一般,太宰治用很低沉的声音呢喃道:“所以说[猫]真的相当麻烦呢,要是再捉不到,绝对会被那个小矮子嘲笑的。” “唔……是你的话,很快就可以抓住了吧。”织田作之助阐述了他认为的事实。 “果然也会这么说吗。”太宰治“噗”的一下笑了出来,他伸出了食指,“但是我已经抓了[猫]小姐一个月了哦。” “……一个月?”这个时间让织田作之助感到惊讶。 太宰治。 港口黑手党最年轻的干部,被港口黑手党们这样评价:太宰的敌人最可悲的事情就是与太宰治为敌。 了解过太宰治做过的事情,哪怕是港口黑手党的人也会瑟瑟发抖。 不管什么人都能被一眼看穿,无论什么陷阱也瞒不过他,太宰治就是这样聪慧敏锐的人。 如果不是太宰治亲口所说,就算是他的敌人,也很难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能逃脱他追捕一个月之久的人类。 织田作之助问道:“[猫]小姐啊,是人类吗?” “……嗯?”太宰治扭头,像是看到了什么很令人惊奇的东西,他笑弯了眼睛,“那还真是个好问题!……说不定真的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幽灵哦,因为就算是港口黑手党的情报部也查不到她的半点消息。” “——人类啊,是只要生活着就会产生某种痕迹的生物,哪怕是下水道里的老鼠,稍微用点方法也能追根溯源……但是,[猫]小姐完全不一样呢,就像是突然出现的幽灵一样,完全找不到这个人被悬赏之前的任何生活痕迹。” “找不到?”织田作之助想了想,“是通过走私船来到横滨的么?” “也有这种可能啦,但如果是这样,为什么要特意来到横滨呢?”太宰治轻轻的戳着杯子,“在明知道呆在横滨会被港口黑手党一直追杀的情况下仍然选择留在这里,[猫]小姐上一次可是哭着逃跑的呢~就算这样也没选择真正的逃走呢,明明看到我都快哭出来了。” “……看样子被欺负的很惨啊。”大概是因为咲乐逐渐长大了,织田作之助对这位素未谋面的[猫]小姐升起了少许同情心。 手机铃响了,太宰治懒洋洋的摸出手机:“……啊,现场情况呢?……全部,全部信息啊。” 短暂的交流后,太宰治漫不经心道:“嗯,回来吧。” 织田作之助安静的看着他,挂掉电话后,太宰治一脸委屈的趴在桌子上:“啊啊,果然又被逃走了,这次捕捉又酥败了。” 太宰治用一种很难分辨的眼神看着面前的酒:“[猫]小姐啊。” —— 在那之后,织田作之助也数次听到过太宰治抱怨[猫]小姐难抓。 回忆到这里,织田作之助醒过神:“没事吗?那个孩子被你欺负得很厉害吧。” “哎……[猫]小姐直到现在都想伸出爪子挠我呢,很可爱呢,伸出爪子又怕被抓住的样子。”太宰治笑眯眯的说道,“啊对了,[猫]小姐的话,织田作是认识的哦。” “……我认识?” “没错,[猫]小姐的名字织田作很熟的,”故作玄虚一般停顿了一下,太宰治才说出了这两个字,“是白咲哦。” “……阿咲?”织田作之助愣住,“啊,说起来,阿咲说过和很讨厌的人成为了同事。” “诶诶!她果然是这么说的么!还有呢还有呢!”太宰治兴致勃勃的猜测道,“是‘如果不是预支了工资我就走了’这样的话吗?” “嗯,这个的确说过。”织田作之助回忆起那天的对话,补充道,“那天还聊到了之前的事情,就是你离开黑手党之前的某天,她说她做了噩梦……啊,那一天,你好像来了。” “噩梦啊……”太宰治轻叹,似是从喉间溜出来几个字,“应该是那天听到了我的声音吧,一下子就跑掉了,我也吓了一跳呢。” “那天她受了很重的伤,不过还好之前你拿了药过来,所以我就给她用了。”织田作之助忽然注意到这件事,“你……料到了吗?”那天白咲会受伤这件事? “只是恰好接到了某个炸弹异能力者入境的情报而已。”太宰治回答道,“伤到哪里了?” “身上也有一些,不过最严重的还是脸上吧。” “……是吗,现在看不出来了呢。” “因为你的药很好用。” 第26章 “诶,那可是我是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拿到的,超不容易——森先生那段时间警惕心反常的高,要偷偷行动一下超难的。”想起了那一段时间,太宰治也不禁感慨。 ……毕竟是森鸥外先出手,想借助织田作之助拿到异能开业许可证,顺便让自己警惕不已的太宰治主动离开港口黑手党。 用那样的方法拿到首领之位,所以也忌惮自己用同样的方式上位。 “是吗。”织田作之助回忆了一下最近几次和白咲见面,“但是那个孩子现在也很少受伤了。” “嘛,这也当然,她的能力可是相当作弊呢。”太宰治微晃着杯子,“能够熟练运用这份能力后,这个世界上能伤到她的人就只有一小部分了吧。就算是中也,也未必能做到哦。” 中原中也,港口黑手党五大干部之一,重力操纵使。这种基本常识织田作之助还是清楚的:“这么厉害么。但是阿咲之前受的伤……?” “啊,因为没能满足某种条件,所以小白才会被那个家伙伤到吧。”太宰治也只能做出猜测,但这个猜测已经无限贴近事实,“那个巴赫·莱安——就是之前伤到小白的那个人,最近又来横滨,结果被小白教训了一顿呢。” “唔……是之前在大街小巷里布置炸弹的人?”织田作之助很快将两件事联系在一起,“听说被军警逮捕了。” “没错,加上两年前的事情,那家伙这回可不会被轻易的放过啊。” “也是一件好事吧。” “这么说也没错,”太宰治将杯子推远,同时站了起来,背对着织田作之助挥了挥手,“到时间了,下次见吧,织田作。” “?到时间……?”织田作之助稍微有些困惑,然而太宰治已经欢快的走出了酒吧,他只好咽下疑惑,安静的仰头喝了一口酒。 酒吧外面站着一个女孩。 女孩穿着合身的衬衫,外套松松的披在肩上,发尾坠着黑色的水晶,银色的链子在发间隐隐发光。 此时她盯着面前生了锈的废弃铁杆出神,就好像上面有什么美丽的风景。 “呀,”太宰治歪头,十分熟稔的对这个从未见过面的女孩打招呼,声音像是揉进蜜糖一样温柔多情,“让如此美丽的小姐久等,真是过意不去啊。” 女孩终于有了一点反应,她慢慢的转过身,一双眼睛毫无光彩,像是审视猎物的野兽,又像是无机质的人偶,她就这么盯着太宰治。而太宰治也十分坦然的站在原地任她打量,就好像看不到这种骇人的眼神一样。 “港口黑手党前任干部……太宰治。” 而女孩说出这句话的语气却和她的表情、眼神一点儿也不一样,是带着冷静又带着微弱的恐惧,同时又因为跑急了而气息急促的声音,而中间的“前任”两个字却又和她这个人表现出来的气质一样,冷漠而毫无感情。 如果把“前任”这两个字去掉,那太宰治还记得这句话是谁说的。 ——那是白咲在被他追杀了一个半月的事情 白咲来横滨的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情报来源,被追杀了一个多月后,才东平西凑,从被追杀的记忆、与偶然探听到的消息中拼凑出太宰治的身份。 在得知这个信息后,她看着远处伫立着的五栋大楼,什么也没说,什么表情也没有,只是静静地看着,然后一声不吭的离开。 在之前因为各种原因哭泣着从太宰治面前找到机会逃开后,白咲就没有再哭过。 就算知道追杀自己的人是横滨黑手党中最可怕的太宰治,她也能冷静的面对,不再像是惊慌失措的小鹿一样胡乱逃跑。 那时白咲刚刚踩中他的陷阱,被超过五十个人包围,不得已停下逃跑的步伐,看向正对面的太宰治。 白咲就用那种语气说道:“港口黑手党干部……太宰治。” 十八岁的太宰治很开心的眨眼:“你终于知道我的名字啦。” 然而,虽然是开心的语气,鸢色的眸子里却不带丝毫感情:“呀,这个捉迷藏玩得可真久呢,森先生都念了好几次了,我被骂得都快哭了哦。” 白咲发出一声嗤笑:“那就让他再多骂几次。” 在这句话话音还没落下的时候,白咲向后一蹬,迅速冲过挡在自己面前的两个黑手党,然后撑着他们往上一跳,以太宰治的头为落脚点,伸直手拉住了上方的树枝,用力将自己拽了上去。 被选出来追杀她的黑手党反应极快,拿出机木仓砰砰砰的扫射,然而白咲的身周就像是有无形的盾牌一样,再加上树冠茂密,没有一粒子弹打中她。 尽管有几个头脑还算灵敏的黑手党很快弃木仓跟了上去,但太宰治却挥手阻止了他们,他清楚的知道少女跑向的方向有什么,所以也明白现在去追也追不到了。 然后太宰治十分缓慢的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刚刚被人一脚踏中的疼痛感仿佛还有所残留,一些渣土和树叶被他拂了下来。 太宰治微微侧头,看向了白咲逃跑的方向。 “……真是小瞧了,[猫]小姐,只是一个月而已……啊。”太宰治露出一个森森的笑容,周围的下属吓得纷纷低头,没有一个敢直视太宰治。 ——现在太宰治非常确定,当时除了他和他的手下,在场的没有第三方势力人的存在,更不可能有人录音。 然而这个女孩的那句话,就像是把白咲的声音录了下来,借助她的嘴播放出来一样。 在这一句奇怪的话说出后,女孩像是加载好了什么一样,摆脱了之前那副人偶的模样,她弯起眼睛:“日安,太宰先生。” 太宰治波澜不惊的勾起一个笑容:“啊呀,这个声音真是耳熟,跟我认识的一个人超像呢。” “是吗。”女孩温温柔柔的问道,“是谁呢?” “你不是非常清楚吗,”太宰治轻诱道,“毕竟你可是短短一个月就爬上了情报部组长这个位置呢。” “您非常清楚啊,不愧是太宰先生,”女孩赞叹了一声,旋即鼓起脸抱怨道,“请太宰先生不必这样警惕我,不是您邀请我来与您相见的吗?过去的这一周,我手头的工作翻了一倍不止呢。” 太宰治眨眼:“诶~因为小姐一点回应都没给,所以我就稍微催了催。小姐很厉害嘛,想必森先生也很欣慰吧。” “多谢夸奖。”女孩微微点头,头发随着轻轻晃动,熟悉的偏银香槟色短发中黑色的水晶格外引人瞩目,“那么太宰先生为什么想见我呢?” “那你为什么要来见我呢?”太宰治不回答反问道,他轻松的笑着,似乎是笃定女孩一定会先回答她。 “啊呀,太宰先生很警惕呀,请您放心,我并非是为了逮捕港口黑手党的叛徒而来,”她甜甜道,“只是为了确定现在的太宰先生与我们港口黑手党的立场是否有所冲突。” “诶……结论呢?” “您没有反抗港口黑手党的意思,真是太好了,”女孩眯起了眼睛,“我对身为前辈的您充满尊敬,所以不会向任何人透露今天的事情——包括那位黑色祸犬。那么您为什么想见我呢?” “当然是——”太宰治万分严肃,“找美丽的小姐殉情啦!” 女孩:…… 她神色不变,但却匆匆的结束了这个话题:“我明白了,那么再见。” “别着急嘛,我还有一个问题,”太宰治笑兮兮的,似乎很好奇的样子,“‘我和港口黑手党立场相同’,这是怎么判断的呢?” “心是不会骗人的。”女孩回头,十分温柔的回答道。 ……心不会骗人吗? 太宰治脸上是平静又带着些许嘲讽的笑容,他侧头看着写着《lupin》的招牌,然后从反方向离开。 一进门,太宰治就感受到了国木田独步通天的怒火,这位急躁正直的青年冲上来干脆利落的给了他一个过肩摔。 “啊痛痛痛痛痛——”太宰治眼前景物乱转,他的语气又低沉又委屈,“国木田太粗暴了。” “哈——!?擅自丢下工作跑去喝酒的人有什么资格说这句话!”国木田背景怒火重重,他吼道,“赶快给我工作!” 太宰揉着头坐了起来,从包里摸出了一张纸,语气嘚瑟:“我可是有好好工作的哦~” 国木田惊讶的接过纸,一目十行的扫过,万分不可置信:“……居、居然真的完成了!你真的是太宰治吗!” “该工作的时候我也会好好工作的嘛!”太宰治晃晃手指,然后朝身后的白咲露出一个乖巧的微笑,“小白小白~来来,说一句‘真不愧是太宰先生’听听!” “……?”白咲低头看了他一眼,太宰治兴冲冲的看着她,眼神亮晶晶的。 沉默的对视后,白咲十分自然的无视了这句话,一脸平静的走回了自己的位置。 “小白小白——”太宰治不依不饶的跟过来,粘乎乎的像碰瓷猫一样,“小白——” 白咲顿了一下。 “真不愧是,”她拖长了声音,在太宰治期待的眼神中念出下半句,“绷带附属品。” 太宰治鼓起了脸。 第27章 至当天下午四点,总共一百八十七人的武装犯罪集团被横滨军警全部抓住,残余在基地的武装也被毫不留情的没收。 接下来一段时间,军警们忙得差点忘记给侦探社结算委托费。毕竟除了审问这群人抢劫银行的动机缘由之外,最重要的就是从这群人嘴里问出所持武装的来源。 如此大量的一批装备居然在军警、政府、甚至是港口黑手党都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入境被人所用却不为人知,若是背后的人图谋更多,那么横滨将再现当年龙头战争的血腥与不安宁。 ——然而,军警毫无收获。 这一百八十七人的说辞惊人的一致,全部都是“家里贫困所以拿着木仓械打算拼一次”,就好像是一个大型贫困人员聚集现场,而且无论受到什么刑罚,没有一个人改变说辞,就像只会来回重复固定台词的机器人一样。 万般无奈之下,军警方将一部分武装集团的人转交给了[猎犬],另外一边又请来了异能力为[堕落论]的坂口安吾,希望能借助坂口安吾的异能力从被缴获的木仓械里获得信息。 但就算是坂口安吾,也没能从这批木仓械里获得任何一点有用的信息 木仓械上残留的记忆全部都是从这群人集结在一起向银行出发时开始的,在那以前的记忆只有茫茫的黑暗,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那么,这群人到底是从哪里来? 这批木仓械又是谁给他们的? 没有人知道答案,也没有人能找到答案。 唯一能察觉到的,只有空气中隐隐传来的风雨欲来的危险气息。 侦探社这边。 尽管白咲察觉到了某种即将到来的“危险”,但是没有具体情报来源的她也只能按捺住内心的不安,并试图通过生活中细微的变化来推测出些许信息。 但最近实在是诡异的平静,若非直觉叫嚣着不对劲,白咲恐怕也不会再坚持下去。 大抵是察觉到了白咲的不安,在某次任务中,国木田独步将之前加入过侦探社的、与自己交情很深的电脑黑客——田山花袋介绍给了她。 来到田山花袋的家,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大大小小被打包好的垃圾袋,玄关几乎被垃圾袋塞满,空气中的味道也并不太好闻,国木田独步艰难的从垃圾山里扒拉出来了一条可以勉强下脚的小道,怒气冲冲的上前打开推门。 “花袋!是我!我进来了——啊啊!你又堆了这么多垃圾!脏了的碗倒是拿水冲一冲啊!” 白咲环顾四周:…… 总、总觉得还有点佩服……这就是究极宅男么! 国木田一边把垃圾袋移开,一边抽空跟她解释道:“花袋的异能是在不触碰的情况下操纵视线内的电子设备,处理速度是普通人的几十倍,论能力绝不输军方情报部。” “——不过,他要待在最舒心的地方才能集中精神。” 白咲若有所思的看向田山花袋身上红色的被子,问道:“所以他只有在窝在被子里面才能发动异能吗?” “没错。”田山花袋把自己裹成一团,只露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一脸沧桑的感慨,“被子就是我的安心之所,而之外的地方——是地狱啊!” “那倒确实,”白咲莫名感慨,她回忆起死亡之前的日子,“床以外的地方都是远方,手够不到的地方都是异国他乡。” 上辈子她也是星期六星期天能在床上窝一整天不起床的女人!为了减少从床上下去的机会,什么零食柜书柜衣柜饮水机,统统都用床头床尾的储物柜代替,充电口就在床边,床下还有装满饮料的小冰箱! ……可以一整天都懒洋洋的窝在床上,开着空调裹着被子,不需要思考从哪里挣钱苟活,不需要思考等下会不会有突然而然的攻击,不需要烦恼明天去哪里,只用烦恼这科没复习,那科还不会这种平平淡淡的事情。 那真是非常遥远的事情了。白咲有些晃神。 田山花袋如同找到知己一般,一脸赞同的对着另一边的垃圾袋点头:“没错没错,棉被就是人间与天堂的分界线啊!” “那也不是你把垃圾堆成山的理由吧!赶快从被子里出来把垃圾扔掉!这个里面的碗你又堆满了!”国木田怒气冲冲的把水龙头打开,冲洗洗碗槽里脏碗,对和花袋产生莫名其妙共鸣的白咲吐槽,“阿白你也是!不要在这种奇怪的地方和他产生共鸣啊!” “……啊哈哈。”白咲干巴巴的笑了一下,她转着圈巡视了一下房间,“花袋先生,这次的任务情报就拜托你了。” “嗯?我看看……啊,这不是很简单吗国木田。”他看向在一边洗碗的国木田,笃定道,“今天特意来找我,肯定不止为这一件事而来吧。” 白咲短暂的心跳加快,然后她听到国木田的声音,国木田没有回答田山花袋,而是转头对白咲说道:“你最近不是有什么事情想查吗?花袋之前是侦探社的成员,无论品行还是能力都可以信赖,有要查的事情的话就拜托给花袋吧。” “……哎?”白咲瞳孔放大,微讶道,“所以……国木田前辈是特意带我来的吗?” 国木田“嗯”了一声,手上的动作没停。 田山花袋懒洋洋的推了一下眼镜,对着垃圾袋催促道:“有什么要查的事情么?赶快说出来,我现在和这次任务的情报一起调查了。” 白咲却犹豫了一下。 尽管她十分想获得情报,但是仔细想想,田山花袋现在已经不是侦探社成员,而且住的又很远,如果拜托他查港口黑手党的情报导致他被港口黑手党的人盯上,那她也势必会与侦探社产生间隙,甚至是被怨怼。 ……要冒这个险吗? 田山花袋身后的电脑闪着蓝色的光,他拢了拢棉被,像只认生不肯见人于是把自己埋在木屑里的仓鼠:“用自己的能力在网络上收集信息并提供给想知道的人,获得报酬,这就是我——电脑黑客、情报贩子要做的事情,有什么想知道的就问吧,我就是以此谋生的。” “……稍后我会把情报费打给你的,”见身后的国木田没有反驳的意思,白咲定定神,整理了一下语言,“最近港口黑手党应该有一个新晋的情报人员,我想知道关于这个人的信息。” “只有这些消息吗?”田山花袋确认道。 “嗯,这样查起来会有些麻烦……但是,我只知道这些,抱歉。” “没什么,这也是常有的事。”田山花袋看起来并不在意,他拢着被子又慢慢的躺倒下去,周围的机箱发出嗡嗡的运作声,温度似乎都高了几度,“啊啊……芳子……” 白咲因为房间的温度,下意识的拿手扇了扇风,然后看向裹着厚厚棉被的田山花袋,十分困惑:都快夏天了,这个人不热吗? 此时国木田来到她身后,看到她的表情,扶了扶眼镜:“怎么?还有什么想问的事情吗?” 白咲看着一房间的机箱,踌躇道:“都快夏天了……真的不热吗?还是他的异能力可以降温?” 国木田:“……” “这、这个,”国木田也陷入了沉思,他回忆了一遍,“以前在侦探社的时候,温度比现在更高,但是这家伙也没有说过什么,这么说起来——”难不成他的异能力真的自带空调降温么! 两人同时看向田山花袋,田山花袋软软的瘫下去,棉被里传来瓮声瓮气的声音:“不要这样看着芳子,总觉得开始不自在了……” “对、对不起。”白咲下意识的道了个歉,然后突然回神,“芳子?” “是这床棉被的名字,花袋给每床棉被都取了名字。”国木田解释道。 ……?为什么要给被子起名? 总之,差不多两个小时,在国木田和白咲把房子里的垃圾全部处理完后,田山花袋的调查也逐渐结尾。 任务方面的情报直接递给国木田,而白咲则接过了一张薄薄的纸。 纸上的内容并不多,田山花袋背对着她解释道:“虽然你给出的信息很模糊,但是一找的话,最近就只有这个女孩符合了。” 白咲看了下去。 初名真澄,性别女,年龄未知,一个月前加入港口黑手党,现任情报部组长,与芥川龙之介关系密切。 除此之外就只有一张非常模糊的照片,依稀可以看出是一个香槟发色的短发女孩,在看到这张照片的同时,白咲捏着纸的手因用力而泛出白色,一股无名的怒火腾腾燃烧。 然而很快,疑惑涌上白咲心头。 ……为什么她会这么愤怒呢?白咲茫然的想,却找不出一丝关于这个女人的记忆,怒火来得急去的也快,在冷静下来后,刚刚的情绪就一点儿也不剩了。 她只好暂且放下这件事,将纸小心翼翼的叠好收起来。 告别了田山花袋,白咲和国木田走出这栋木公寓,国木田道:“以后有想知道的事情也尽管可以拜托他。” 他顿了一下:“虽然花袋有些不擅于与女孩子相处,但是工作上的事情还是没问题的。” “……这倒是看得出来。”这几个小时里,田山花袋就没转过身看过她,要么对着后面的电脑说话,要么对着一边的垃圾袋说话。 这么一想,就不奇怪为什么田山花袋的异能力要缩在被子里才能用了。 有这种异能力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宅,说出去还是很让人羡慕的,虽然这种能力给她的话就算是废了。 走到一半,白咲停在原地,匆匆道:“抱歉国木田前辈,接下来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然后她撑着旁边的栏杆,一下子跃到公寓楼顶,瞬间就消失不见。 国木田叹了一口气,几乎习以为常的掏出手账本写了几个字:“行程又被破坏了么……真麻烦啊。” 话虽这么说,国木田也并不怪白咲——和太宰治那个自由散漫的家伙不一样,如果不是察觉到危机来临,白咲不会丢下手头的工作离开。 而离开也只是为了避免他们因为追杀她的人而受伤,所以国木田无论如何也说不出责怪的话。 但总是这样也很麻烦,国木田站在原地思考了一下,然后返回了田山花袋的家。 “……查悬赏刚刚那个女孩的人?”田山花袋脑袋一点一点的,他打了个哈欠,裹成一条毛毛虫,“我知道了,稍后我通过邮件把信息给你吧。” “拜托了。”国木田独步没有说别的话,点点头离开了这里。 而白咲这边,在逃出去几分钟后,她猛地低头,狰狞的黑兽险险的擦过她的头顶,这还没完,白咲还没稳住身体,就见数十条黑兽从地底窜出,互相缠绕,形成一个囚牢! 白咲展开异能,破开一个洞,一个前滚翻了出去。 芥川龙之介一脸冷漠的站在她身后,黑兽在他身周摆来摆去:“果然……你的能力并不是‘消除异能’。” 白咲:“……虽然我想意思意思夸奖一下你,但是你都追杀我两年了,到现在才看出来吗?” 芥川龙之介:“……” 一言不合,数量是之前几倍的黑兽发出无声的嘶吼割裂空间袭来!白咲一动不动,黑兽在靠近她身周一米的瞬间立刻消失!她冷静的找到被黑兽裹住身体袭来的芥川龙之介,撑地跃起,借助重力势能向下踹去—— 然而芥川龙之介通过黑兽强行控制身体躲开,并捏紧拳头攻上来,白咲不躲不闪,直直的怼上去! 两人交换站位,彼此对视。 “果然让你知道这件事后追杀就会变得格外麻烦呢。”白咲沉沉的叹了一口气,“初名真澄,是她告诉你的吧。” “在下不需要跟你交代。”因为扬起的灰尘,芥川龙之介咳嗽了两声,回答道。 “你这个态度,那就是咯?”白咲眼中毫无笑意,“那真是厉害啊。” 毕竟今天可不是情报更新日,而这附近又没有港口黑手党的眼线,也就是说,她所在的位置完完全全是被初名真澄推测出来的。 虽然不是第一次被人推测出位置,但是这一次却让白咲背后一凉。 初名真澄。 到底是什么人呢……? 第28章 天气晴朗,风和日丽,万里无云。 在这美丽又普通的日子里,武装侦探社又一次迎来了黑手党袭击。 据不完全统计,这已经是武装侦探社本月第十六次被袭击,但这一次负责袭击的人不是港口黑手党,只是横滨某个对身价二百五十亿美金的白咲非常眼馋的小组织,端着还没踹热乎的木仓就来侦探社找麻烦了。 然后就被习以为常的众人三两下收拾了,连木仓都没机会开,话都没来得及说完。 毕竟这都十六次了!哪儿有闲工夫让每个来袭击的人自报家门?反正都是打完要扔出去的,而且摆明了是冲白咲来的,那就不用再问这群人是什么组织的人了。 白咲一边拖着瘫倒在地的黑手党的后衣领往窗外扔,一边习惯性的说道:“邻居那边等下我去道歉吧,礼物还是买上次那些吗?要不要换?” “啊?”国木田也拖着两个人走到窗边,往外一甩,黑手党们连惨叫都没发出,安安静静的垂落在地上,扔人下去产生的风吹起了几张纸,轻轻滑过去,他拍拍手,同时叉腰,不善的看向沙发那边,“你都去过好多次了,也不能总让你去——太宰!等下你去道歉!礼物自己买!” “!!!”在一边咸鱼的太宰治震惊到耳机都掉下来,他一副茫然又无辜的样子,用书遮住下半边脸,十分委屈的控诉,“为什么啊国木田君——” “侦探社的大家最近可都是轮流去道过歉了,就只剩你一个了!……别想逃!我绝对要让你完成工作!你那个散漫的态度一定要纠正!”虽然说是这么说,但是想到太宰治的黑历史,国木田独步顿时提起了心,他看了眼打扫的差不多的办公室,气势汹汹的挽起袖子,“这次不许油嘴滑舌!老老实实的道歉!你知道为了处理你拉着别人女儿说殉情的事我给邻居到了多少次歉吗!” 白咲:……! 不愧是你!太宰治! “诶,明明我每次都有认真道歉。”可能是觉得被拖着走也很舒适,太宰治没有挣扎的意图,就像一条真的咸鱼,就算被国木田从沙发上拎下来,他也还是那副懒洋洋的样子,但接收到白咲看人渣一样的眼神后,太宰治轻叹一口气,幽魂似的飘起来,“我知道了,国木田你能放开我的衣领吗我要喘不过气了——” 在太宰治说完一长串话后,他指指自己涨红的脸,示意自己呼吸不过来了,国木田这才稍微放松了一点对他的钳制,太宰治喘了口气,揉着头自言自语:“好吧,现在下去买道歉的礼物吧,要买些什么呢?” “随便什么都好,但是不许买绳子!” “诶——这个不是很实用吗!” “……我倒是觉得你跟他很配,干脆用绳子把你挂在窗外怎么样?” “谢谢,不用了,我讨厌痛苦……”两人的声音越来越小,逐渐消失。 “啊对了,”在办公室重新恢复安静后,与谢野晶子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走回她的座位上,从抽屉中取出一样东西,转身递给白咲,“这是之前的回礼,诺,要打开看看吗?” 白咲怔了一下,她犹豫着接过这个小盒子,盒子不重,上面有一个精致的LOGO,白咲小心翼翼的打开一看,愣住:“……耳环……?” 盒子里装的是一对非常精致的水晶蝴蝶耳钉,配色童话到让白咲残存不多的少女心都泛滥起来,在灯光下闪烁得就像是梦幻宝石一样。 然而白咲却有些为难:“可是,我没有耳洞啊。” 当然,没有耳洞不是什么很难解决的事情,耳洞什么时候都能打,白咲也不怕打耳洞的那点痛,她只是给出了一个她不戴这玩意儿的理由而已。 毕竟白咲也不可能大大咧咧的就把这玩意儿往身上揣,说句难听的,万一与谢野晶子在里面塞个定位GPS什么的,那她的位置岂不是一整天都暴露在别人面前? “啊,我知道,所以挑选的是耳挂样式的——”与谢野晶子停顿了一下,她当然意识到白咲的言外之意,也明白白咲现在不可能信任他们到这种程度,所以与谢野晶子只是笑了一下,很快换了一个话题,“之前陪乱步去九州出差,在饰品店里看到这个,觉得很适合你就买回来了,喜欢吗?” “嗯,超漂亮的!”白咲用力的点头,脸上露出一个笑容,她伸手摸了摸这对精致的耳挂,然后将盒子盖好,小心的放在了抽屉深处。 虽然不能带,但是好看的东西摆在那里看看也是很开心的!而且这个真的很漂亮!与谢野医生品味也太好了吧! ……说到乱步,仓库里还放着他的零食,改天带一点过来吧,毕竟现在仓库里占地面积最大的就是乱步的零食了。 顺便一提,之前假期中,白咲租了这个仓库,时限为两年,在假期结束后,白咲也通过自己的渠道查了,确定通过租赁人的信息查不到她本人后,她才放心的把东西继续藏在那里。 虽然明面上他们没有关系,但白咲也不能经常过去,否则多得是鼻子灵敏的老鼠会发现这个仓库的存在。 里面的东西都还没来得及变现,要是被老鼠叼走可得心痛死。 ……而且港口黑手党的初名真澄处理情报的能力实在一绝,这种情报处理速度是真实存在的吗? 她就好像是一个莫得感情的情报处理机器人一样,白咲甚至怀疑她根本没有睡觉,否则芥川龙之介怎么可能大晚上的踹破她的基地! 害的她连宿舍也完全不能住了,不然连累侦探社的大家大晚上睡不好,还要因为宿舍毁坏而出多余的钱去修缮。 总之,经过这些天的无形交锋,虽然初名真澄和白咲两个人完全没见过面,但是白咲已经渐渐揣摩出了这个人的大概性格。 简单来说,虽然情报上写初名真澄这个人虽然跟芥川龙之介关系密切,但是他们之间的相性并不怎么样,大概只是因为要转告芥川龙之介关于白咲的信息,所以他们才走得比较近,而且初名真澄也并不像太宰治一样非常善于操心术。 如果她有太宰治的十分之一,那么芥川龙之介会比现在难对付得多,起码芥川龙之介头不会像现在这么铁。 ……但是考虑到太宰治教了芥川龙之介半年,芥川龙之介还是这个鬼样子,这一点就要存疑了。 但是这一点不会错的:尽管初名真澄也很危险,可她跟狗比太宰治还不在同一个高度,不需要白咲像警惕太宰治一样警惕初名真澄。 而且在白咲排名中的警惕程度这一栏里,至今没人超过太宰治,而太宰治的危险程度比起第二名简直是一骑绝尘,是第二名永远也超不过的男人。 想到这里,白咲神色十分严肃的再度思考起这个她思考了不知道多少次的问题:请问太宰治真的是人类吗?这么狗的人类是真实存在的吗? 嗯,今天也是得不出答案的一天。 “啊对了,我都没注意,”白咲一飘眼,注意到贴在桌子隔断上的日历,她低声道,神色莫名复杂,“……已经快到一个月了啊。” 在一个月前,她提前预支了薪水,想着到了一个月就偷偷跑路。 ……那么,要走吗? 白咲伸出手指点了点日历,眷恋不舍,她缓慢的舒了一口气,然而这个动作却没有帮她缓解半分愁思。 ……在走之前,找个机会告别吧。白咲发着呆想。 毕竟过去的一个月又没闹翻,虽说最开始打的是过完一个月就溜的注意,但是既然大家相处得还行,那果然还是需要告别吧?悄无声息的离开,以后大街上遇到还挺尴尬的。 要走吗?茫茫中,一个声音重复的问道。 而这时,国木田拖着太宰治回来了,太宰治倒是一如既往懒懒散散的样子,但国木田却是一副要气疯了的爆炸样。 与谢野晶子坐在位置上打量了一下国木田,挑起了眉毛,饶有兴致的问:“发生了什么吗?” 太宰治温顺的抬起头,眼睛亮闪闪的,像是发现了宝藏一样:“那个啊——就是说——我刚刚看到一根超棒的横梁!所以就想着实验一下坚硬程度什么的——” 国木田独步无比冷漠的接下下半句,声音里是抑制不住的愤怒:“所以这个蠢货就跑到人家房门前上吊了!” 白咲:……???? 可以的,不愧是你啊太宰治。 “因为那根横梁看起来真的超棒嘛!”太宰治双手合十放在胸前,“啊啊~” “……别拦着我谷崎!!” “冷、冷静一点国木田前辈!” 在谷崎润一郎拼命劝说下,国木田独步稍微冷静了些,放弃把太宰治也从四楼扔下去的打算,看侦探社内的气氛逐渐变得跟平常一样,白咲鼓起勇气,清清嗓子,正准备说话,却被一边的江户川乱步打断:“啊对了阿白。” 白咲顿住,她下意识看过去,只见江户川乱步站在零食边,手拿着一张打满字的纸,白咲很快反应过来,纸上面应该是刚刚通过传真机收到的委托。 在意识到这件事的同时,江户川乱步用一种不容拒绝的语气说道:“等下陪我去查这个案子。” “哎?好——等等,”白咲下意识地答应,然后很快反应过来,惊愕的看向他,再三确认道,“我陪你去??” “对啊,因为现在大家都有别的工作嘛!”江户川乱步把纸卷起来塞进小披风里,大步走向门边,“赶快赶快。” 白咲:“……” 倒、倒也不是她不想陪,可是乱步啊,你是侦探社武力最低的一个好吗!你确定要让她陪吗!她都怕她只能把你的尸体带回来啊! 其他人见到芥川龙之介三两下就跑掉了,乱步遇到他,可能是三两下就被撂倒了…… 然而侦探社其他人居然都没有反对,国木田妈妈也只是对白咲说只管相信乱步先生就好了。 “……好吧。”白咲叹了一口气,但她仍然不放心,转头十分认真的叮嘱江户川乱步,“那你等下一定要随时待在我身边哦?” 她一路上开着异能的话,就能应对突然的袭击,哪怕是芥川龙之介的黑兽也伤不了江户川乱步。 只要她别忘了身边还有个战五渣,遇到危险拔腿就跑—— 啊,这也是个问题呢。 上次谷崎润一郎就被她扔在原地了,还好那时候中原中也没有和她为敌的意思,否则谷崎已经凉在那儿了,如果这次她也下意识逃跑的话。 ……那就真的只能带他的尸体回来看能不能抢救一下了。 白咲十分认真的思考着:要不她在乱步身上捆根绳子吧?这样就算她忘了也能拽着跑!虽然这样乱步可能会有点难受,但起码安全很有保障! “……”江户川乱步万分惊讶的睁大了眼睛,满脸写着拒绝,“不行,绝对不行!你想什么呢!不可以这样对待名侦探大人!” 白咲都已经习惯乱步在她没说话的时候就猜出她想说什么这种事了,但是她仍然试图挣扎,像哄小孩子一样劝诱道:“这样会更安全哦?而且仔细想想挺有趣的啊!” 江户川乱步又不是真的小孩子,怎么会被她忽悠住?乱步伸出双手比了一个拒绝,脸气得鼓鼓的:“不——行!” “……好吧。”白咲妥协了,她转而问道,“但是乱步的推理很厉害吧,我去也帮不上什么忙啊?” “这种案子我才不需要帮手呢。”见她真的打消了脑中可怕的想法,江户川乱步按住帽檐,神气十足,“走吧。” ?不需要帮手,那为什么还要人陪?找保镖也不能找她这种高危人物吧? 然后等下了楼,白咲就知道为什么江户川乱步处理委托需要人陪了。 ——谁能相信,一眼就能推理出各种真相的江户川乱步居然不会坐电车!还是个路痴呢! ……这就是天才的缺陷? 在短暂的沉默后,白咲这样说服了自己:天才总有各式各样的怪癖,只是不会坐电车而已,只是找不到路而已,要理解,包容,嗯。 白咲以为她只要把江户川乱步安安全全的带到现场去就可以了,正警惕着电车上会不会有埋伏好的人,就听江户川乱步十分坦然直白的问她:“你打算离开侦探社了吗?” 对江户川乱步能知道这件事,白咲也惊奇不起来了,不如说乱步不知道这件事她才会比较惊奇。 看着窗外飞驰的景色发了一会呆,白咲轻轻的点了下头。 江户川乱步毫不客气的评价道:“真是笨蛋!大笨蛋!” “……若跟乱步你相比,世界上也没有多少聪明人吧。”白咲并没有在意这个评价,反正她也不是什么聪明绝顶的人,白咲笑了一下,十分包容的样子,“这是早就决定好的事情。而且我在侦探社呆了一个月,侦探社的大家就已经经历过接近二十次袭击了,就算是为了侦探社的——” “但是你想留在这里。”江户川乱步不知什么时候戴上了眼镜,犀利的眼神穿透镜片,碧绿色的眼眸里满是认真,他仰着头,语气平静,“黑手党的袭击也好,什么追杀带来的麻烦也罢,侦探社全员都是做好准备了的,所以能让你离开侦探社的理由只有一个。” 在电车行驶的吵闹声中,江户川乱步的声音无比清晰的传了过来:“那就是你不再想留在侦探社。” “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要别人提醒,所以才说阿白是个笨蛋啊。”他双手环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拖长了声音奚落,“大——笨——蛋!” “……我想留下来……?”白咲下意识抓紧身边冰凉的扶手,她茫然的确认,“我想,留在侦探社吗……?” 江户川乱步扬起了头,像是看到珍惜生物一样:“那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吗?” 人类真的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因为眼睛只能看到面前的事物,所以常常会忽视自己和身后的东西,甚至连自己胸腔内不断跳动的心也看不到,所以没有别人的提醒,也许就会混混沌沌的在什么也不知道的情况下错失自己真正的想法。 车厢里冷气十足,但白咲就好像是感觉不到一样,她的手心湿漉漉的全是汗水,心跳的像是有一万只兔子不停蹦跶。 白咲怔怔道:“……但是,会很危险呀。” “那就等回到侦探社,再用你的眼睛好好确认一遍吧笨蛋,”江户川乱步说道,“抛起蒙住你眼睛的东西,仔细的确认一遍,侦探社的大家是以什么心情和你相处的。” ……什么样的心情? 她想离开,是因为她认为侦探社的人迟早会因为各式各样的袭击而觉得她是个麻烦,厌恶甚至是出卖她。 侦探社的人们……现在到底是怎么看待她的呢? 白咲望向江户川乱步,下意识的想索求答案,然而对方此刻已经把注意力移向了别的地方。 “哦哦,到站了吗!”江户川乱步兴致勃勃的想跟着走下去,白咲拉住他的小披风把人扯回来。 “下一站才是啦。”这些对话短暂的冲散了白咲内心的迷茫,她像是老母亲一样,一路上就负责把大龄儿童江户川乱步安全送到指定地点。 ……说起来,江户川乱步好像比她大啊。 但无论从外表还是性格都不是很看得出来呢。白咲莫名的想到。 从侦探社赶往现场,白咲和江户川乱步一共花了两个小时,就在白咲看着手机想要什么时候才能回去时,江户川乱步戴上眼镜,严肃的“嗯”了一声:“我知道了!” 于是,在江户川乱步到达现场两分钟后,案子被破了。 乱步非常自然的转身向后走去:“阿白,回去了。” “……??”白咲茫然,她环顾一圈,“结束了吗??” “那当然!”江户川乱步叉腰,神气得像是尾巴翘起来的小狐狸,碧绿色眼眸里全是得意,“你以为你面前站着的是谁啊!这种东西名侦探大人只需要看一眼就知道了!” 尽管不知道是怎么看一眼就知道答案的,但白咲非常捧场的鼓掌:“不愧是乱步。” ……虽然她根本没听懂破案过程,但是算了,天才和凡人本来就有壁,还是不要勉强自己了。 回侦探社的路上乱步安安静静的,大概是因为坐电车坐累了,在电车上时差点倚着白咲睡着。 但是在快到的时候,乱步很准时的醒了过来,免去白咲“要不要抱他回侦探社”的纠结。 江户川乱步认真的理了理小披风:“走啦阿白。” 白咲跟在他身后,在到达侦探社门前,江户川乱步忽然停住脚步,他稍微侧了几步,让白咲站在门前,看向白咲催促道:“开门吧。” “好。”白咲无奈一笑,顺从的搭上把手—— 一开门,铺天盖地的彩带和雪花落下,白咲下意识张开异能,然后就被窜到自己面前的太宰治下了一个激灵,在下意识的后退时,却又被身后的阻力推了一把,差点摔进太宰治怀里。 太宰治笑盈盈的把一个花环扣在她的帽子上,挪开手时顺便碰了一下白咲的脸,异能被解除,彩带雪花落在白咲的头发上、身上,白咲少见的懵逼住了。 “嘛,虽然现在稍微有些迟了,”太宰治语气十足的温柔,他侧开身体,举着彩带筒的众人出现在她眼前,“加入侦探社一个月了哦,恭喜。” 国木田独步十分认真道:“虽然之前都没有过欢迎会——而且一个月才开也很奇怪啊——但是,欢迎加入侦探社。” 然后是侦探社全员的齐声——包括她身后的乱步:“欢迎加入侦探社。” “……”白咲捂住了脸,声音微微颤抖,“……你们怎么这样啊。” ……再这样下去,她就真的舍不得离开了啊。 这可是很严重的事情哦!? 太宰治推着她走进办公室,语气就像是哄哭泣的小孩子一样轻柔又欢快:“好啦好啦,看,有蛋糕哦。” 乱步从她身后凑过来,眼睛亮闪闪的:“哦——!名侦探大人要吃这块巧克力!” 与谢野晶子摸着下巴点了点头:“草莓也不错啊。” “不要自顾自的决定吃什么啊!这要看怎么划才对吧——阿白?”国木田看向她,凝视三秒,恍然大悟,“你哭了啊。” “……没有。” “有啊,眼睛都红了。” “……没、有!” 总之,最后出于各种各样的原因,有一半的蛋糕砸浪费在了太宰治头上,但是因为蛋糕足够大,剩下的也让侦探社的人都吃了一份。 就连社长福泽谕吉都参加了这个莫名其妙的欢迎会。 “阿白,”福泽谕吉这样说道,“无论什么时候,不要忘记你的初心,向前迈步吧。” 白咲:“……是,非常感谢。” 然后她低头看着一只jio搭在自己腿上的猫,迟疑了一下:“猫猫要少吃蛋糕哦?”这么说着,她捻起一小块送到猫咪嘴边。 她微微弯起眼睛:“总觉得像是做梦一样。” ——如果是做梦。 那就让她再晚一点醒来吧。 侦探社的大家都是这么包容又正直的人的话。 ……就请允许她再稍微任性一点点吧。 虽然是这么想的,但是在打扫现场意外搜到太宰治自杀工具1、2、3……后,白咲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她真的要和这个自杀狂魔绷带精再共事不知道多久吗!想想就要做噩梦了啊!卧槽现在辞职还来得及吗! 国木田独步见她迟迟不动,过来看了一眼:“嗯?这是什么?” 白咲沉默的递过那根绳子,和国木田对视几秒后,国木田独步非常自然的将这截绳子扔进了垃圾桶,怒气满满:“那个混蛋太宰!又把这些垃圾乱扔!侦探社的屋顶都要被他弄坏了!” 这时,太宰治幽幽的晃过来,看着垃圾桶一脸悲伤:“啊~小一!你就这样离开我了吗!不!” “……”你能不能少点戏精!白咲把气球和纸带怼到他脸上,面无表情,“我求你快打扫好吗!都几点了!” “好过分啊小白——” “……到底是谁偷懒啊!谁过分啊!” “——所以你最后决定留下来了吗?”织田作之助看着她平静的说道。 “……是不是有点过分?”在面对织田作之助的时候,白咲才总算表现出来自己的情绪,她捏着衣角,神色里全是担忧,“明明我还在一直被追杀……” “嗯?但是他们愿意接受你,本来就做好了这种准备吧。”织田作之助回答道,“而且阿咲也做得很好啊,每次都很努力的解决来袭的人。” “虽然是这么说,但是,万一有一天他们后悔了呢?”白咲不安道,“那时候该怎么办……?” 织田作之助歪着头思考了一下,给出了他的答案:“但是阿咲现在是很开心的吧。” “无论以后他们会不会像之前的人一样,但至少现在,侦探社可以成为你的归处,就算未来是苦涩的,但现在也有甜味,”织田作之助非常认真地看着她,“当然,我这里也是。” “噗,”白咲一下子笑出来,“我知道织田是什么意思啦!但是这样我会连累你的哦,两年前就差点害孩子们死掉了。” “……嗯?”织田作之助茫然的看着她,“什么时候的事?” 白咲回望,提示道:“……?就是两年前我们见面的那次啊!孩子们差点被人掳走杀掉的那次!” 两人面面相觑,时隔两年,才终于发现彼此记忆似乎有哪里不对。 织田作之助找到一个切入点,他充满困惑:“为什么你认为是你连累孩子们?” “哎?”白咲回忆:“让我想想啊,那个时候也不知道怎么了,太宰——就是我说的那个超讨厌的同事——突然对追杀我这件事放的很松,好像那时候港口黑手党在忙什么事情吧?然后我就找到了之前孩子们住的那家店,因为这家咖喱很好吃啊!对吧织田!” —— 白咲喜欢吃辣,辣会让她浑身热乎乎的,而且是少数失去味觉也能尝到的滋味,所以白咲就更喜欢吃辣了。 但是问题在于日本的饮食普遍偏向清淡,就算是标了[四川味]的中餐馆里面的食物辣度也远远达不到白咲的最低要求,更别提是让她吃过瘾了。 虽然有正宗辣味的店也不少,可白咲又不是来横滨旅游的,哪有那闲工夫挨家挨户的吃?有钱有时间解决温饱就算那段时间混得不错了。 而在这个时候,白咲偶然间发现了这家店,价格亲民,分量又足,还够辣,地处偏僻没多少人!简直是完美的存在啊! 再加上那段时间太宰治不常出现,港口黑手党派来追杀她的人基本上是稍微一甩就甩掉了,于是那几天白咲就稍微任性了一把,连续好几天午饭都在那家店解决。 ……但事实证明,任性是要付出代价的!在那之后的某天,有一伙人带着枪闯了进来,二话不说就开始对她和老板动手,并且还有人上楼抓来了几个小孩。 被追杀惯了的白咲先入为主做出判断:这又是一伙看重她悬赏的人! 至于为什么要对无辜老板和孩子动手?那还不简单,当然是因为她来这里太频繁所以让这群人产生错误判断,觉得他们和她有交情,想拿这群人威胁她啊! 白咲虽然不太强,又想活下去,但也绝对不想踩着无辜人的血活下去,如果她的脚下全是鲜血,那活下去又有什么意义? 所以她很快就把这群小喽啰解决掉了,让老板通知警察后,再用老板提供的几颗糖安抚好了孩子们。 而这时,织田作之助回来了。 白咲对自己连累的孩子们的事万分愧疚,正绞尽脑汁的想该怎么道歉,然而织田作之助不仅没怪她!甚至还替她付了接下来一个月的饭钱! ……白咲第一次接收到这样纯粹的善意,一时间不知道做什么反应,也不知道该怎么表示感谢,在她看来,对方不怪她连累孩子们一件事很好的人了,还因为她救下孩子们而感谢她什么的……怎么好意思呢? 思来想去,她决定把这群对孩子们下手的人干掉!虽然他们的目标本来就是白咲,但是这群人也对孩子出手了!把他们解决掉,也多少给受惊的孩子们出了口气吧? 总之,费了些功夫查到这群人的基地后,白咲就过去解决了这群人。 多亏这群人只会用木仓扫射,而且好像都没有异能的样子,所以白咲很顺利的就把这一伙人连带头目全部解决掉。 当时的织田作之助沉默了很久,白咲以为他气到不知道怎么说话,提着BOSS的后衣领,十分认真的对织田作之助说道:“来,给你出气。” ——尽管打!反正是犯罪分子!打不死就行! 织田作之助:“……啊。” 他似乎有些没回过神来,迟疑的问道:“你是……怎么解决纪德的?” “诶?”白咲茫然的抬头看他,十分不理解织田作之助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就、就这么解决啊……?” 但是仔细一想,白咲又理解了:毕竟纪德长得高高大大的,而她呢?从体型上看,任何一个人都不会觉得白咲是纪德的对手,也难怪织田作之助对此抱有疑虑了。 “……唔。”织田作之助不知道为什么,他又点了点头,对着白咲表示自己知道了以后,然后就把名为纪德的坏蛋头头带走了。 不过从那以后,白咲就和织田作之助成为了朋友,到现在也是很好的朋友。 —— 织田作之助:“……” 织田作之助:“……在你的记忆中这件事是这样的吗?” “……?还有别的版本么?”白咲认真的回忆了一遍事情的经过,觉得自己记忆并没有出错,于是她小心翼翼的问道,“我应该没有记错吧?” 如果只是细节的话,那白咲的回忆确实是没有出错,因为发生过的事情顺序和织田作之助记忆中没有半点差异。 但是,事情真相却完全反过来了! MIMIC根本就不是冲白咲去的,他们本来就是冲织田作之助来的,所以才会绑架孩子们,试图用杀掉孩子们、让织田作之助亲眼看到孩子们死亡的方式,以此让织田作之助放弃他不杀人的理念,重新握住杀人的枪,满足纪德内心的愿望与他对士兵们的誓言:一定会让MIMIC的人堂堂正正战死在战场上,死在敌人手中。 可以说如果没有白咲,孩子们已难逃毒手,而织田作之助势必像纪德所预想的那样选择与他同归于尽。 所以白咲才是织田作之助的恩人。 因为两个人很少见面,又不太在一起谈论过去,因此两个人对当初的事情理解完全不一样这件事居然现在才被织田作之助发现,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纠正道:“不是这样的。” 他看着面前红彤彤的咖喱,陷入回忆:“……那个纪德,确确实实是冲我来的。” “……哎!?”白咲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那个组织名叫MIMIC,两年前正好在横滨四处作乱,港口黑手党很是头疼了一阵子。”织田作之助慢慢的跟她解说道,“但他们真实的身份,是某个国家的军人。” “……军人?对小孩子做出那种事情的人!?”白咲不可置信,且不论之前他们做了什么事,就凭这一件,白咲觉得他们就配不上这个身份。 “啊,因为他们已经被放弃了,所以为了能够赢来光荣的死去,他们才四处寻找敌人,希望自己能够堂堂正正的战死在沙场上。”织田作之助看着自己的手,仿佛又回忆起那时候以为真嗣他们被自己连累,悔恨不已痛彻心扉的瞬间,“因为我的异能力,所以本来该由我去解决纪德。” “哎?”白咲却注意到织田作之助话中的某个信息,她怔住,小心翼翼的问,“织田你……有异能力吗?!” 别看侦探社全员都有异能力,但是平时要遇到可不容易,一般人都是靠武装来增强自己的实力的!也就白咲在全世界范围被通缉,所以跟过来追杀她的异能者不在少数,因此白咲能经常见到异能力者。 “嗯,我的异能力□□无缝——” 见织田作之助打算详细的解说自己的异能力,白咲急急忙忙的打断他:“不要说不要说不要说!” 织田作之助停下来看着她,白咲这才松了口气:“织田又不是其他什么人,如果是织田把自己的能力告诉我,我都不好意思用别的能力糊弄你了。” 她连连点头,笃定的说道:“所以不要说,织田你还是不要跟我说自己的能力比较好。” “哈……但是阿咲也可以不说,我也不是很在意这些。” “那样的话要怎么做朋友啦,我知道你的秘密,我却不告诉你我的秘密,这样下去没法做朋友啦!”白咲孩子气的鼓起脸,催促着,“然后呢然后呢,跳过异能力这一环,然后呢!” “啊……之后就没什么了,你解决了纪德,港口黑手党拿到了他们想要的,我脱离了黑手党,带着孩子们生活。”织田作之助道,“如果不是你,我大概已经因为孩子们死去而与纪德同归于尽了吧。” “……哎,这样啊,”白咲被这个事实砸得晕乎乎的,她恍惚的说道,内心却又有一点窃喜,“所以,我是帮上织田了的吗?” “嗯。”织田作之助温柔的回应道,“所以在我这里稍微放松一下也没关系的,孩子们也都很感谢你。” “……嘿嘿,那、那我就任性咯?”白咲趴在桌子上,笑兮兮的看着织田作之助。 织田作之助十分纵容的看着她:“任性的内容呢?” “嗯~?”白咲趴在桌子上思考着,手指一点一点的,眼神在店内来回流转,半响,她猛地一锤手,斩钉截铁道,“那我今天还要吃一碗咖喱!老板!一碗咖喱,特辣的哦!织田请客!” 织田作之助:“?可以倒是可以,但是你吃的下吗?” “绝对吃得下啦——”白咲信誓旦旦的拍胸,“我超厉害的!” 第29章 店老板很快将新点的特辣咖喱端了上来,看白咲面前摆着两份咖喱饭,老板思考了一下,从冰箱中倒出满满一杯冰牛奶:“诺,冰牛奶解辣哦。” 白咲喜滋滋的接过:“多谢啦老板!” 然后织田作之助就看着白咲动作丝毫没有停顿的吃下两大份特辣咖喱,他的视线下意识移到白咲平坦的腹部,陷入沉思。 ……这么大两份咖喱,到底吃到哪里去了呢?明明两份咖喱饭那么大的体积!但白咲看起来就像是只吃了一小口一样,肚子没有丝毫变化。 白咲吃完两份特辣咖喱,嘴里全是烫呼呼的辣味,捧着店老板送的冰牛奶小口小口的抿,抿了一两口,她痛苦的放下杯子:“……好撑。” “没事吧?”织田作之助回过神,皱着眉侧过身凑近问,“吃不完就不要强迫自己,肚子会吃坏的。” 白咲鼓起脸,有点不甘:“但是之前我就吃完过两大份的!而且一点都不觉得撑!……啊织田,不用拿药,我没事的,等我缓缓就好。” 织田作之助顿了一下,坐回座位,哭笑不得的叹气:“阿咲有时候也会格外孩子气呢。” “……也、也没有很孩子气吧?”就是没注意吃多了而已!于是白咲很肯定的点了点头,“对!没有很孩子气啦织田!” “……哈哈,”织田作之助只是笑了一下,他的视线飘到了虚空中,就好像在那里看到了什么人一样:“仔细想一想,我的另一个朋友也是这种性格……唔,不过有时候会比阿咲更孩子气一点。” “更孩子气?”白咲选择性无视了前面那几个字,撑着脸,少有的有些兴趣,她问道:“织田的朋友?我只知道之前有个给你送药的朋友……是他吗?” 得到了肯定的回复后,白咲的声音不由自主的带上了些许羡慕:“应该也和织田一样温柔的人吧?真好啊。” 正所谓人以类聚物以群分,天使都是群居动物啊!很难得才能碰到一个的! 不过想一想,她已经有织田了,还有什么不满足?这样一想,白咲又开心起来。 织田作之助:“……” 织田作之助:“……啊,很可靠这一点倒是没错。” 但以阿咲的标准来说的话,太宰应该绝不算是“温柔”的类型吧。 “嗯……?”白咲困惑的嗯了一声,然后略过了这个话题,她的目光扫过店里墙边的书架时,白咲突然想起一件事:“啊对了织田,之前的怎么样了?写好了吗?” “已经收到回信了。”说到这件事,织田作之助的神色就柔和了下来,他报出了一个出版社的名字,继续道,“编辑给的时间很充裕,而且稿费也很丰富,最近正在筹备出版的事宜。” “那就好,”虽然没听过这个出版社,但看织田作之助的神色不似作伪,白咲松了口气,“这样子就算是有固定收入来源了,以后你再想□□我也不用担心了。” 孩子再多也没关系,只要织田作之助更新得够快!头发够多!贫穷就追不上他! “……?”听到白咲这话,织田作之助茫然的眨了眨眼,他认真的考虑了一下最近的安排,忍不住反驳“……我最近也没有再□□的打算。” 白咲微笑着:“你忍得住吗?” ——要是忍得住,家里那两个新来的孩子难不成是天上掉下来的吗!她已经看透织田作之助老父亲的性格了! 织田作之助:…… 织田作之助回想了一下新收养的奏太和纯一郎,觉得自己好像又反驳不了这句话。 ……毕竟他确实是没忍住,就把两个孩子全部收养了。 而且说到养孩子这件事,白咲就不由得开始担忧起以后,她计算道:“现在这个数量的话,凭你的稿费养大还不是问题,但万一有十几二十个……” ……织田会收养十几个孩子吗? 总觉得这非常有可能啊!换成别人的话她还会再想想,但是一想到这个人是织田作之助,她就觉得无论织田收养几个她都不会惊讶的!毕竟这是织田作之助啊! “到那个时候的话,还可以接一些委托吧。”织田作之助很乐观,最困难的时候都过来了,未来怎么看都只会更好,“不杀人的委托也有很多。” “哎,那个来钱倒确实是很快……”白咲有些遗憾。 藤下背叛得太快,她都还没来得及找新的人代替他,现在也接不到什么委托。 这种里世界的门路,如果没有引路人,那可得吃一番苦头才能敲开一点门缝。 但是侦探社的委托分成倒也不错,如果是普通人的话,工作个一两年就足够买房买车了。 想到这里,白咲又有点发愁:在初名真澄的帮助下,芥川龙之介连端她三个基地,虽然这三个基地本来就是最容易发现的、她也没在里面存多少东西,但是找藏身之所也不容易啊!狡兔三窟,挖窟不要时间吗! 她拿起冰牛奶又抿了一口,冰凉缓解了她内心的焦躁。 慢慢的喝完这杯牛奶后,白咲站了起来,摸着肚子舒了几口气:“我回侦探社啦织田。” 和织田作之助告完别,白咲走出店门,悠哉悠哉沿着河边向侦探社走去,途中好像瞄到河里有什么东西“咕噜咕噜咕噜”的飘过去,但白咲面不改色,目不斜视的从河边离开了。 “——太宰那家伙!”国木田愤愤的合上电话,火冒三丈的样子,“又跑到哪里去了!每次都这样!把自己的工作全部推给我!这家伙!到底要把我的日程改变到什么地步才甘心啊!” 白咲刚一进门就听到这句话,她回忆了一下,一边走进去一边答道:“太宰?在河里飘着呢。” 国木田独步站直叉腰,听到这句话,很无奈的叹了口气:“也对,那家伙肯定是又念着‘这条河真不错啊’然后跳进去了吧,啊啊,真是会给别人添麻烦!” 这么说着,国木田坐回位置,拿出了一个半旧不新的本子,眼镜闪过凌厉的冷光:“这一点也要记下来,我绝对要纠正他那副懒散的性格!” 白咲好奇的探头过去,只见本子封面上写着几个字:太宰治改造计划书。 白咲:…… ……怎么说呢国木田前辈,我觉得你现在就可以放弃这个想法了。 她实在想象不出来一个像国木田一样正直急躁遵规守纪的太宰治是什么样子的!太宰治啊!那个太宰治啊! 不过想一想太宰治被揪着完成工作的场面——虽然大多数时候都不会成功——白咲对此还是有(xing)些(zai)期(le)待(huo)的。 看着国木田独步背后燃烧着的火焰,白咲咽下了原本想说的“这不可能会成功吧”,默默溜回位置处理之前留下的工作。 而正在国木田奋笔疾书时,手机铃声响了两下,他收到了一封邮件。 一封来自田山花袋的邮件。 他看到田山花袋这几个字后,神色顿时严肃起来。 这一封邮件的内容不许多想,一定是之前国木田独步特意返回田山花袋家,拜托他调查关于是谁在悬赏白咲这一个委托的答复。 要调查这种情报,国木田本来已经做好了等几周甚至一个月的准备,倒也没想到这回这么快就能收到消息。 国木田点开了邮件,熟练的往下一滑—— “怎、怎么回事?”国木田惊愕的看着邮件,他下意识抬头看着白咲,视线在邮件、白咲中来回流转,然后他又巡视了一圈侦探社的其他人,眉头紧皱,“……不可能。” “喂花袋,”他安耐不住,站起来走出办公室,脸上满满的都是不可置信,“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电话那头,田山花袋的声音同样严肃低沉:“很不可思议对吧?但是这的确是我调查到的,真真切切,绝不是谁放出来的虚假情报。” 为了证实他所调查到的情报的真实性,田山花袋详细的解释了一遍他的调查过程:“我黑进挂了这个悬赏的网站,但是这份委托的悬赏人身份很明显是做假,并且是丝毫不怕被看出来的作假,所以我就换了一个方向。” “一般来说,网站会让悬赏人展示自己的资产,证明自己确实有钱付出对应的悬赏金,”田山花袋说道,“而这一份资料会在网站深处的‘保险柜’里匿名留底,所以我就潜入了这个‘保险柜’,想通过调查悬赏金的来源找到些关于悬赏人的线索。” “……调查结果就像你看到的那样,白咲二百五十亿美金的悬赏金,是由大大小小近千个组织共同提供的。” 国木田独步眉头紧皱,他回想起了在名单中一眼扫到的名字,忍不住咬住牙:“所以我才说这是绝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武装侦探社也出资悬赏阿白这件事,我可没有听说过啊!” 第30章 在这份组织名单的最前面,赫然是两个国木田独步无比熟悉的名字:武装侦探社,港口黑手党。 港口黑手党姑且不提,国木田可没听说过侦探社有做过这种事情啊!? 事实上,在白咲进社不久之前,侦探社的人也只是隐隐听说过横滨有一个非常值钱的移动的宝藏而已,具体姓名还是在太宰治进社之后才有所耳闻。 “……看样子侦探社被人利用了。”国木田神色无比严肃的做出了这个判断。 这绝不是什么小事,要知道白咲被悬赏已经是两年半之前的事情了,也就是说至少在两年半前,他们的资料就被盗用,而侦探社有乱步先生在,居然也没发现社内资产被人拿去做了这种事情,并且整整两年半都毫无所觉。 “啊,恐怕这近千个组织里有不少都是和侦探社一样,对自己参与进这场悬赏中的事一无所知,”田山花袋猜测道,“如果是这样,或许可以从这条线索出发,想办法撤掉这个悬赏。” “我明白了,花袋,多谢了。”简短的应答了几句后,国木田挂掉电话,揣着兜回到了侦探社。 进门后,他下意识巡视了一圈,找到了正在接电话的白咲。 在没有被追杀的时候,白咲看起来和侦探社里普通的事务员没有差别,眼神明亮,但此时她脸上稍微带了点为难的神情,对着电话那头连连道歉:“……好的,非常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好、是,哎?……抱歉,只是同事关系。” 又连说几次抱歉后,白咲挂了电话,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揉着额头,脸上露出无奈来。 “怎么?”国木田问了一句,然后他非常迅速的反应过来,“太宰那家伙又被人捞到了?” 白咲干笑了两声:“嗯,公园里的清洁工说从河里捞出了一个人……衣服里面有张侦探社的名片,所以就试着打过来了。” “……啊啊,我就知道!”尽管在之前猜到太宰治又溜出去跳河的时候国木田就预知到这种情况了,但国木田仍然忍不住抱怨,“这个一不看住就会给人家添麻烦的家伙!” ……算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国木田按住眼镜吸了口气,努力按下心头的怒火,转身走进了社长办公室。 社长福泽谕吉正在喝茶,见他进来,稍微有些惊讶:“发生了什么吗?” 国木田独步站在他面前,将田山花袋调查到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出。 “……!”福泽谕吉眉头紧皱,脸上浮现沉思之色,“……侦探社的社员不可能有这等偷鸡摸狗之辈。” 国木田独步也是这样想的,但问题就在于,这件事确确实实发生了。 他看了一眼社长办公室,侦探社的资产证明全部都在社长的办公室内,就算有人能抓住空隙趁社长和其他人不注意的时候溜进去偷出资产证明挪作他用,可那样的话,乱步先生也不会毫无所觉。 哪怕只是有不明身份的人进入社长办公室逛一圈什么都不做,乱步先生也不会一句话都不说。 ……可这份证明也确确实实被他人所用了。 福泽谕吉当机立断:“把社员们召集起来。” 半个小时后,连带着头发还湿漉漉的太宰治,全员都坐在了会议室里。 太宰治可怜兮兮的摸着头发:“啊,全部都湿透了,要是有什么速干的方法——” “……”白咲完全无视这个暗示,她好奇的看向端坐在另一头的社长,“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上一次开会,还是遇到一百八十七人的武装集团强盗,但最近好像挺和平的,没有大型闹事案件,一时间白咲也想不出理由会让社长把全员都召集起来。 “大概跟阿白有关吧。”江户川乱步躺倒在椅子上,漫不经心的说道,“国木田的调查已经得出什么结果了吧。” “……哎?”白咲睁大眼睛,“跟我有关……?”她疑惑的看向了国木田,心中有了点不太妙的预感。 “国木田,接下来就由你解释一下吧。”福泽谕吉道。 “是。”国木田站了起来,他将打印好的名单贴在身后的白板上,然后用黑笔在上面将武装侦探社的名字划了重点,“这是我通过花袋查到的。” 他看向白咲,神色严肃:“——悬赏白咲的组织名单。” 白咲:…… …………?哎??? 什么时候调查的这种事情?为什么要查这种事?为什么上面有武装侦探社的名字?而且什么叫悬赏她的组织名单??纷杂的问题涌入白咲脑中,她愣愣的看着国木田,一时失语。 侦探社众人的脸色立刻变得严肃,与谢野紧皱着眉头:“有侦探社的名字就意味着侦探社出手悬赏了……!但是,这不可能。” “没错,侦探社才不会做这种事情。”谷崎润一郎同样十分严肃,“这个名单真的没有出错吗?国木田前辈,这可不时开玩笑的事啊。” “名单是真的。”江户川乱步睁开眼,冷光闪过,“但是,侦探社里无人参与进这件事也是真的。” ……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就连江户川乱步也只是从杂乱的线球的模糊的抓住某一个“线头”,而不得其真相。 太宰治微笑着:“我倒觉得这个名单不是‘事实’。” 江户川乱步看着他,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几秒后,乱步坐直身体,戴上眼镜:“……确实,名单是真的,但不是事实。” “什、什么意思?”又是真的,又不是事实,这让国木田头脑有些混乱,“这份名单到底是……?” 江户川乱步撇着嘴,毫不客气:“这么简单的事情还要名侦探大人说明吗?真是笨蛋!” “对验证资产的人来说,悬赏的人确实是出具了以上所有组织的资产证明,以此来悬赏阿白,”江户川乱步微微眯起眼睛,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但是,证明是造假的,他的资金来源另有出处。” 太宰治笑吟吟的接着解释了下去:“悬赏的人选择造假来掩饰资金来源,也就表示悬赏的人自己也给不出资产存在的证明,但是这两百五十亿美金又是真实存在可以支付出来的……真是不可思议啊。” 这完全就是相互矛盾的。 既然能付出钱,又怎么会给不出证明,甚至还需要伪造? 这回国木田独步找准了重点:“也就是说,对方的资产是无法给出存在证明的,那么只要向网站那边证实这一点,或许就可以撤下这份悬赏……但,只有侦探社的证词恐怕没有用。” 毕竟白咲现在已经是侦探社社员,此时侦探社再出场,难免让人觉得他们只是在包庇白咲。 “除开侦探社……哦,还有港口黑手党这个熟人呢,”与谢野晶子微不可见的皱了下眉,然后很快跳过这个名字,顺着名单看了下去,“但仔细看看,还有不少其他的熟悉的组织,他们是绝对没有这个胆子参与进来的,大概也是被盗用的资料。联合他们一起的话,应该就可以了吧……白咲,怎么了?” 侦探社众人这才注意到,身为话题中心的白咲一直没有说话,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听到与谢野的声音,白咲颤抖了一下,像是哭泣一般:“……为什么?” 国木田愣住:“什么为什么?……查这件事的原因吗?” 白咲:“……” “这还需要理由吗?”国木田当做是默认,他几乎是理所当然的反问了回去,“难道你不想恢复正常的生活吗?” 白咲:“……” ……她能怎么说呢? 告诉侦探社的人她死过一次,所以追杀是她活下来的代价吗? 告诉侦探社的人就算撤掉悬赏,主办方也依旧有其他办法让她重新陷入被追杀的局面吗? 告诉侦探社的人,无论做什么,都只是白费功夫吗? “……小白,”太宰治玩弄这手上缠的绷带,语气十分平淡,“只是‘想不想回到正常的生活’这个问题的话,你的答案是什么呢?” 白咲下意识捏紧手,然后很快松开:“……但是——” 国木田将本子放在桌上,发出不大的一声响,白咲下意识看过去,对上他认真的双眸。 “阿白,”国木田走到她身边,半蹲下,“我能感觉到,你在恐惧,不是恐惧追杀,而是恐惧‘改变’。” “的确,侦探社还不清楚你到底遭遇了什么,为什么会被这样追杀,被改变之后会陷入什么局面。” 他抬起了头:“——但是,我向你保证,我绝不会看着你死去,侦探社的大家在过去几年解决了无数被所有人认为是不可能解决的案件,这次也一样。” “相信我们,也相信被侦探社承认的你吧。” 白咲捂住眼睛。 这不一样的,这和侦探社过去解决的所有事情都不一样。 但是她努力露出一个微笑:“……我相信大家。” 第31章 然而事情远远没有这么顺利—— 在侦探社众人整理好资料,打算按着名单挨个联络过去的时候,超乎寻常、无比巨大的爆炸瞬间席卷整个武装侦探社,就算白咲及时的展开异能,但爆炸的冲击也将会议室搞得一团乱,不该破掉的墙壁破出一个大洞。 与谢野晶子以最快的速度站起来巡视会议室里的众人,她没有找到血液的痕迹,心下明悟,若有所思的看向白咲:“这是防御……?” 白咲没有注意到与谢野晶子的眼神,她从浮游的尘埃中敏锐的察觉到一丝“异动”,尽管这异动微弱得就像是谁的呼吸,但直觉疯狂预警告诉她绝对不能放过这一丝异动! 异能全开清路狂奔,本应畅通无阻,但她却不知踩到什么,跌撞一下,只险险的抓住黑色的衣角,香槟色的头发在她面前一闪而过。 明明这个人是被她抓着衣角,但却像是不存在的幽灵隐去身形一般,衣角悄无声息的从她手心消失,身形连带着气息一同隐去。 ……她错过了。 白咲茫然的站在原地,方才那一瞬间的记忆连同什么东西一起消失了一般,只剩下空茫茫的一片,她还维持着抓住什么的造型,可她面前却空无一物。 错过了。 但是,她到底错过了什么……? 身后的嘈杂唤回她的思绪,白咲用手按了按额头,将注意力集中,大声问道:“大家有受伤吗?” “多亏你,没有受伤……但是刚刚谁踩了我一脚?太宰,不会是你吧!?”太宰治回以无辜的眼神,国木田估算了一下距离,觉得可能不是太宰治,但想想太宰治这个人,又觉得万事皆有可能——就算太宰治专门过来踩他一脚,也丝毫不让人觉得奇怪,太宰治就是这么一个人——不过现在的重点显然不是这件事,因此国木田按耐住了,国木田站了起来,拍净身上的灰,神色严肃的凝望着办公室,目光移向白板,“……都搞得一团乱了啊,而且打印出来的名单也被损坏了,啧,对方的目标很明确啊。” 太宰治走近,歪头朝心虚往这里瞥的白咲眨眨眼,然后弯腰从国木田身边捡起一块残骸:“看样子不止是打印出来的名单……国木田,这是你的手机吧。” “……!什么时候!”尽管只有残骸,但是国木田一眼就认出这的确是自己用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手机,他下意识的摸兜,果然摸到一个不大的缺口,说明刚刚来的人在他毫无察觉的时候就摸到他身边,割坏衣服毁掉了他的手机。 这样的实力,如果是暗杀……国木田抿住嘴。 从周围找到了手机的全部残骸,无需送去专业人员那里确认,只看手机这四分五裂的样子,国木田就知道,就算交给花袋,这里面储存的东西也已经没有丝毫恢复的可能了。 “啊花袋吗,”在国木田皱眉看着手机残骸的时候,太宰治走到一边去,凝视着破开的墙壁,拨通了一个电话,“,我是太宰,刚刚传给国木田的名单——” “我刚刚想打电话给你们,”田山花袋在电话那头沉沉的叹了一口气,只听声音就能听出他的疲惫消沉,“就在刚才,我的机器受到了网络袭击,对方目的很明确,我没抓到尾巴……而且,最近储存下来的情报完全丢失。” “……花袋,现在在那个网站上已经查不到之前的名单了,对吧?”太宰治用十分肯定的语气问出了这句话。 “没错,”田山花袋裹紧被子,望着屏幕上和之前那一份完全不一样的名单,“虽然能查到新的名单,但是已经和之前的完全不一样了。” “我知道了,”太宰治回答道,“辛苦了花袋。” 江户川乱步鼓着脸将身上的灰尘拍干净,然后心疼的看着脏掉的零食:“看样子现在是进度清零,真是会作弊的大人啊。” “进度清零?”国木田困惑的看向太宰治,“你刚刚打电话给花袋吗?” “诶,既然我们这边已经没有名单的话,就想着让花袋再发一份过来也好……但是,”太宰治眼里暗沉沉的毫无光泽,“被将了一军呢,‘证据’已经完全消失了……小白,刚刚你有看到谁吗?” “嗯?”白咲顿住。 她有看到。本来想这么回答……但是,她毫无记忆。 白咲茫然的回想着,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刚刚她绝对是注意到了什么,才会急匆匆的跑过来,而且手心里也还残存着她抓到什么的感觉。 但是,现在的白咲却完全想不起来,甚至连她自己都怀疑起自己:是不是从一开始她就站在这里?她跑过来的记忆只是她的错觉? “你刚刚在我旁边哦,小白。”太宰治看穿她的想法,语气肯定,眼神却若有所思,“精神系异能?……不……” 江户川乱步坐回自已的椅子上,肯定了太宰治的猜测:“是‘现实’。” “的确,真难办啊。”虽然这么说,但太宰治语气却很轻松似的,“这下该怎么办呢~?” 但不管怎么说,通过组织联名提交证据来撤掉悬赏的路已经不可走了。 因为花袋已经将新的组织名单传了过来,上面不仅没有武装侦探社的名字,连港口黑手党也消失了,剩余的组织也都是些穷凶极恶,侦探社绝对无法与之合作的存在。 “……抱歉,阿白。”抿着嘴扫过这份文件,国木田捏紧拳头,眼中满是自责,“我明明答应——” “没关系。”白咲温柔的打断他,“没关系的,国木田前辈,这已经够了。” 她挨个的将众人的表情收入眼中,抿着嘴笑了一下,努力抑制住声音中的哽咽:“……没关系的。” 白咲故作欢快:“所有人聚集在一起只为了帮我什么的……还是第一次遇到,不会成功的情况我已经想象过了……所以没关系的,这已经是最好的情况了。” 只是清零而已。 只是等于今天什么都没发生而已。 没有变坏,已经是非常好的消息了。 “……不要这么说,阿白。”国木田看着她,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肃认真,“无论是什么人,只要他存在着,就一定会有破绽,花一天找不到就用两天,两天找不到就用一个月。” “侦探社绝不会放弃,而且虽然站在那边的太宰治平时很不靠谱又很吊儿郎当……但他的能力姑且还可以相信。以我的理想发誓。” 国木田独步眼中露出坚毅的光:“我一定会查清楚这件事的真相。” “……”白咲使劲的眨了眨眼,声音还带着一点哭腔,她抽抽鼻子,想哭也阻止不了她嫌弃,“太、太宰还是算了吧。” “???”太宰治十分不可思议的望过来,他指着自己,声音心碎又委屈,“只有我被排除吗!?好伤心——” 国木田转头怒吼:“那你倒是反省一下你那渣男作风啊!不都是因为你欺负了阿白阿白才会不相信你的吗!” “……?”国木田还没有想明白这个误解吗?太宰治略带惊奇的看着他,但是大抵是觉得这个发展很有趣,太宰治摆出OVO的表情,故意逗他,“‘欺负’是指什么?” “哎哎哎?啊、那个,当、当然就是那些……你不是最清楚的吗!”国木田慌乱怒吼。 太宰治眨眼,纯良的望向白咲:“小白,国木田他好像——” 白咲:“……呕。” 她非常嫌弃的:“国木田前辈,我绷带过敏啊!就是因为他身上绑满绷带还硬要靠近我我才讨厌他的!” 国木田低头沉思,然后恍然大悟:“说起来……我最近症状也加重了啊!最近只要一听到太宰的声音,眼前就开始忽明忽暗看不清人!” 白咲:…… 太宰治:…… 这、这已经是真的生病了吧!?白咲陷入沉思:……难不成国木田前辈真的患上太宰治过敏症了吗? 真惨啊,国木田前辈。 她被太宰治追杀半年,也没到听到他的声音就眼前一黑的地步。……虽然也有她不敢眼前一黑的原因在。 “对了,”白咲忽然想起了什么,她注意到有一个人消失了,“社长呢?” 江户川乱步回答她:“刚刚追出去了,大概过一会儿就回来了。” “……哎?” —— 在寻找什么? 脑中的记忆已经渐渐模糊,尽管已经记不清自己到底在追着什么,但是福泽谕吉毫不怀疑的朝着前方直直追去。 然而那本就只有一点影子的记忆很快就完全消散,福泽谕吉停下脚步,神色严肃的望向他的前方。 “……港口黑手党。”福泽谕吉念出了这个侦探社对头的名字,他定定的望着那五栋高耸的大楼,缓慢的将手揣回衣袖中,转身向侦探社的方向前进去。 “真是麻烦的人啊,”香槟发色的女孩从藏身之处走出来,眼神纯澈,不复之前与太宰治见面时的野兽瞳孔,“明明是价值两百五十亿,森先生也无法抵抗住诱惑的金额,但是为什么武装侦探社还会这么做呢,不缺钱吗?” 初名真澄困惑的抬头看向天空,她自言自语着:“人类真是好复杂哦。” “……要追加别的奖励吗?虽然还不到时间,但是稍微往上调一点的话……啊,不行,这样就违规了,会被惩罚的……真难办啊……” “……那么,就按照约定好的,等待时间到来好了。” 然后少女踏着轻快的步子,走进了港口黑手党的大楼。 第32章 “社长是在港口黑手党附近跟丢和失去记忆的……?”与谢野晶子摸着下巴沉思,她抬头看着社长福泽谕吉,做出了判断,“也就是说,来袭击的人很有可能是港口黑手党的人。” 太宰治悠哉悠哉的望着天花板没有说话,白咲却联想到了一个人:初名真澄。 又是港口黑手党的人,又可能跟游戏主办方那边有关系。 ……如果是她的话,会这么做的动机倒是很清楚明了,毕竟那个名单很白咲有直接的利益关系。 但是那种神奇的遗忘的能力到底是怎么回事?直接作用于精神的异能力?……不,自从某次吃过亏后她就一直注意过这一点,不可能是。 “现实”,她猛地联想到刚刚太宰治和江户川乱步说的话,如果是某种直接作用于现实的能力的话就说的同了。 可是有这种能力的人怎么可能到现在都籍籍无名?能改变现实的能力有多bug还用人说吗?当初如果不是她实在太弱鸡,跑八百米都要五分钟,所以必须选择防护的能力保护自己的话,她绝对就选另一个“心想事成”的言灵能力,听名字就超好用超心动。 “你想到什么了吗阿白?”国木田独步注意到白咲分外严肃的神情,站直身体问道,“无论是什么都是线索。” “……之前去花袋前辈家的时候我不是有拜托花袋前辈调查一个人吗?”白咲迟疑了一下,说出了自己的猜想,“我觉得说不定是那个人做的,做这件事的动机的话,我也大概猜的出来。” “?上一次?”国木田回忆了一下,只模糊的记得几个字,“初……?” “初名真澄,”白咲将名字补充完整,“那个女孩本来也在港口黑手党做事。” “不过花袋前辈查到的信息也只有名字职位之类的,连照片都是很模糊的那种。”说到这里,白咲内心涌上了一股不安。 “我知道了。”福泽谕吉沉稳道,“稍后我会拜托熟人再去调查一番。” 国木田点了点头:“那么这件事就……喂太宰!你不要在会议中悬梁自杀啊!” “……呿。”太宰治焉哒哒的溜下来,撑着头没精打采的戳白咲的胳膊,“小白小白,上次的奶酪棒好吃吗~?” “……!”不说奶酪棒还好,一说奶酪棒白咲就很气! 之前她在东京没找到同样牌子同样味道的奶酪棒,还以为是横滨特产,所以没放在心上,打算回横滨后再找一找。 结果,还好她留了个心眼,把十年后的她转交给她的奶酪棒留下了,不然她现在可能都忘记吃的奶酪棒长什么样子了! 太宰治笑得像偷了腥的猫,他很得意的竖起一根手指左右摇晃:“要吃吗?要吃吗?” 白咲:…… 白咲无比冷漠的扭头:“不吃。” 太宰治很失落的长叹一声:“真遗憾啊。” “啊对了阿白,”江户川乱步突然插话,“剩下的零食你记得带过来哦!上次的已经吃光了!” “……哎?好。”白咲下意识应了一声,然后又困惑的看过去,“但是乱步怎么知道我不止买了一份……?”零食礼包都是分开包装的,小票她也收好了没有塞进去,难道还有哪里能看出买数量的吗!? “?这种事情只需要用脑子想一想就知道了吧。”江户川乱步十分理所当然的看着她,“的确没有直接的‘外部证据’,但是联合其他线索不就能轻而易举的看出答案了吗!” “……啊哈哈。”白咲干巴巴的笑了一下,果断跳过这个话题,“我明天就带一点过来。” 江户川乱步鼓着脸思索了一下,他举起手中的薯片,万分严肃认真的样子:“全部要乱步大人喜欢的!” 白咲纵容的:“没问题。” 得到答复后,江户川乱步满意的团回椅子里,将手中的薯片拆开。 会议结束,太宰治懒懒散散的躺在椅子上不想动,然后被愤怒的国木田拎着后衣领甩到电脑前,他嘟嘟囔囔的揉着脑袋,然后趁国木田不注意偷偷溜出了办公室。 他望着横滨熟悉的、蔚蓝的天空,拨通了织田作之助的电话:“最近怎么样,织田作?” “嗯?还好。”织田作之助停下笔,专注的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声音,“发生了什么事吗?” “嗯……硬要说的话刚刚武装侦探社被袭击了!”太宰治语气中带着显而易见的兴奋,“大爆炸哦!” 他笑吟吟抬头看着四楼的侦探社,眼中却没有半点笑意:“非常不得了呢,虽然说是大爆炸,但是却悄无声息……恐怕连邻居都不知道侦探社遭遇了这样一场爆炸吧。” “……!又是冲着阿咲去的吗?” “诶,算是吧。”太宰治敲了敲手机壳,“现在要出来喝酒吗织田作,难得我又偷偷溜出来了哦。” “啊?”织田作之助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他没有多问什么,“现在吗?” “嗯,lupin见。”太宰治哼了几句歌,“啊对了,最近我翻到了国木田以前当老师时候的备课本呢。” “概率论中有这样一个定义,在一定的条件下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就叫不可能事件,也就是说不可能事件会发生的概率为零,就是这种定义呢,真是清楚残酷的事实啊,对吧织田作。” “嗯?”织田作之助茫然,他从记忆犄角里摸出了一丝残余的数理知识,“概率为零的事件是不可能事件,大概是这样……?” “不对啦织田作,不可能事件概率为零,但概率为零的不一定是不可能事件,”太宰治语气轻快,“不过既然知道概率为零却还期待着可能发生的人,肯定是笨蛋吧,只比蛞蝓聪明一点的那种笨蛋。” “哈……?” “我随便说的~” —— 在初名真澄袭击了武装侦探社后(疑似),港口黑手党平静了不少。 ……不,不能说平静,因为在街上还是能随时看到港口黑手党的人向商家收取保护费,也能时不时的在大街小巷里撞到不能见光的事情现场,一切好像都和之前没有什么变化。 除了追杀白咲的频率降低之外。 五天了,她才遇上两次芥川龙之介,并且两次对方都没有深入追踪的意思,形态匆匆,好像有别的什么事情要忙。 这完全不是五天前恨不得把她所有基地都掀了的凶残模样啊! 事出反常必有妖,白咲觉得这事儿肯定跟初名真澄有关。 但问题在于就算初名真澄出事了不能及时分析提供她的情报,也还有游戏主办方定时刷新她的位置、大街小巷里港口黑手党的耳目,绝不至于让芥川龙之介在五天内才追杀她两次。 尽管难得轻松一些可以抽空去见见织田作之助,可情况这么反常,白咲反而不敢去了。 然后织田作之助就找上门来了。 “——!!”在大街上和织田作之助正面相遇,看织田还有朝她这边走过来的意思,白咲心跳都吓得暂停了几秒,她按住帽子冷静了一下,淡淡的看了一眼织田作之助,然后若无其事的与他错身离开。 还好织田作之助领悟了她的意思,面不改色的继续往前走,绕了十来分钟后,他们默契的在某个四通八达的小巷里相遇。 白咲松了一口气,然后有些担心:“发生了什么吗织田?” 织田作之助明白她的处境,几乎从来不主动找她,是有什么必须要现在跟她说的事情吗? 织田作之助摸了摸她的头发,摇了摇头:“不,只是想来看看你。” “……啊?”白咲哭笑不得,“你打电话给我的话,我也会找时间过去的呀,大街上见面太危险了。” “嗯,我知道。”织田作之助回答道,“但总感觉现在要来见你一面。” 那天和太宰喝完酒后,织田作之助内心就总有一股不太妙的预感,说不清是什么,但是这就跟两年前MIMIC事件一样,有种“什么要改变了”的感觉。 而且那天太宰说的话也让他觉得非常奇怪,不光是电话里说的什么“不可能事件”、“概率为零”之类的奇奇怪怪的话,在酒吧里,太宰治也说了什么“不想失去的一定会失去”、“留下来的人只能等待结果”,这类听起来就让人迷茫困惑的东西。 这几天他都时不时的会回想起太宰治说的那几句话,总觉得不来见见白咲不行,所以他刚刚明明还在桌前写新的小说,下一秒就放下笔朝这里走来。 说来也奇怪,横滨这么大,他又是毫无目的地的出门,居然能恰好遇到来到这条街的白咲。 “什么啊,说得好像以后见不到我了一样,”白咲佯装生气,她插着腰,“我还没打算死哦?” “抱歉。”织田作之助低头诚恳道,“我请你吃东西吧。” “现在吗?”白咲迟疑道,“恐怕不行……最近港口黑手党的动静奇奇怪怪的,我总有种不太妙的预感。” “我也一样。”顿了一下,织田作之助的神情无比严肃,他认真的看着白咲,“一定要小心。” “?嗯,我会的啦。”白咲刚想离开,却不知怎么,突然转身抱住了织田作之助。 “……?”织田作之助手僵在半空,好半天才轻轻抚上她的头发,“怎么了……?” “没什么。”白咲深吸一口气,“……两年半以来,我好想还没有这么抱过谁,总觉得好怀念啊。” “……再见,织田。” 第33章 武装侦探社的门悄无声息的被打开。 深夜十一点左右,武装侦探社一个人也没有,灰尘在静谧的月光下浮动。 太宰治轻轻的哼着歌,如同白天一样,熟稔的坐在了白咲对面的椅子上,他撑着头百无聊赖的打了个哈欠:“到底什么时候会来呢~?” 就这样静静的等了十来分钟,白咲桌子上突兀的多出了一个信封。 淡淡的黄色纸面,失去艳色的干花,朱红色的漆印,以及漆印上斑驳的汉字。 就像是早就预料到的一般,太宰治对此毫不惊讶,他绕过去拿起信封,小心翼翼的拆开:“……呼,这也确实是最可能的做法了,某种意义上也是最糟糕的局面。” “这样那个猜测也就成立了,真麻烦啊。”月光下,太宰治的眼神暗沉沉的,如望不见底的深渊,“但是到现在为止还在计划之中。那么接下来……” 他变戏法一般的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盒子,脸上露出恶作剧一般的笑容。 “哼哼哼~”他十分开心的哼起了歌。 第二天,白咲看着熟悉的信封陷入沉思。 在刚刚进办公室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她就迅速联想到最近港口黑手党的异动,顿时眼皮一跳,升起了不妙的预感。 ……可是吧……虽然她只收到过两封来自游戏主办方的信所以不能用经验衡量这种信的风格之类的,但是这封信的内容是不是过于奇怪了? 信是这样的。 [尊敬的玩家白咲小姐: 话不多说,下面这个任务需要您尽快完成。 首先,到AEON超市买下列材料,在周五之前根据下附菜谱做好 然后在周五晚九点之前带着它前往镭钵街。 期待您优异的表现。] 然后后面跟着一长列需要采购的东西,以及一份简单的菜谱——非常简单,只写了先下什么材料后下什么材料,连用量都没有标明,考虑到纸张篇幅有限,白咲甚至怀疑写这封信的人是因为写不下了,菜谱才这么简略。 ……就,非常的意义不明。 特意给封信就为了让她买东西做菜??而且为什么要去镭钵街啊?! 镭钵街白咲也不是没有去过。 毕竟是人龙混杂的贫民街,无论是掩藏还是暂时栖息都还算不错——只要定位没有定到她在镭钵街,那么在最开始那一段时间被追杀中的她的狼狈样几乎可以毫无阻碍的融入这个贫民街中。 ……但后来稍微能过的好一点后白咲就没有去过了。 毕竟那里又脏又乱,而且又因为白咲是个年纪不大的女孩子,还格外容易被渣滓盯上,虽然这些渣滓实力都不怎么样,连白咲这个打架功夫半道出家的人都可以把她们全部打趴下,但是过多的人数也增加了处理起来要花费的时间精力。 有这个时间她多休息下不好吗? 那么这封信到底是什么意思呢?白咲正沉思着,在一旁换坏掉的灯泡的国木田前辈突然发出一声悲鸣:“啊啊啊——” 白咲一惊,只见国木田直直的朝她和与谢野这边的办公桌倒来。 “小心!”白咲下意识用异能固定住A字梯,又反应过来这样和她说的异能不符合,欲盖弥彰的上前用手扶住了梯子。 稳住国木田后,白咲松了一口气,她抬头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周围人的反应,他们的注意力基本都集中在差点摔下来的国木田身上,唯二敏锐的人,一个太宰治本来就知道那不是她真正的能力,一个江户川乱步……嗯,就不要指望瞒过这位名侦探了吧。 但其他人应该都没注意到。 想到这里,白咲小心翼翼的把国木田扶下来,口中的关心还没说出,就听身后谷崎润一郎发出一声惊呼。 她回头,只见谷崎润一郎一脸歉疚,他看起来十分不安:“抱歉,急着冲过来没有放好花洒,打湿了你重要的信件……” “哎?内容我都记下了所以也没什么事……” 但是…… 白咲的眼神看向站在另一边的太宰治,流露出非常明显的怀疑:她怎么觉得这一系列的巧合就很有太宰治的风格呢? 太宰治无比纯良的回望她,眼神纯洁得像是初生的小鹿:“怎么啦?” 嗯。绝对就是这个狗比的作风。 但是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为了打湿她的信?……可是这样也说不通啊。 白咲回到座位,信纸沾水变得皱巴巴的,信封也变成了湿漉漉的黄色,她皱着眉用干燥的纸巾小心的将水压干,但信纸已经无法回到原来的平滑样子。 如果是为了消灭什么证据……那倒是可以说明太宰治为什么要这么做,但太宰治今天来的比她晚——或者说这家伙就没多少次来的比她早过,每天翘班翘得跟被追杀的人是他一样——所以不可能在她之前就知道游戏主办方来了信并且提前看到,然后再找机会消灭证据。 毕竟连她这个“玩家”都不知道游戏主办方寄信的规律。 加上这一封,她也只收到过三次信,如果太宰治能提前预知到并在她之前看到这封信……那、那太宰治真的还是个人类吗? 虽然想着太宰治不可能做到这种事情,但是白咲还是提起了警惕心:她看着这封信,开始思考如果太宰治做了手脚的话该怎么办。 做菜的话……她暂时想不出来能有什么危害到她的地方,等下去买一套衣服替换,避免身上留下什么明显的气味好了。 而最有可能设下陷阱的地方就是镭钵街,把她的行踪出卖给其他组织、或者联合港口黑手党之类的? 那样的话确实是有点头疼……毕竟太宰治的异能人间失格,是唯一一个她的异能无法左右的存在,如果太宰治有中原中也那种体术实力,她早就躺平不挣扎了。 太宰治+芥川龙之介(可能)+大批龙套黑手党的话……有些难办。 而且最近太宰治也确实神出鬼没的,说他和港口黑手党联手了也不无可能。 思来想去,白咲决定等下厚着脸皮跟国木田要一把她能用的□□还有手。榴。弹以防万一。 周五,也就是两天后。 白咲将桌子收拾干净发着呆想,反正昨天见过织田作之助了,下次见面就等游戏主办方的事情办完再说吧。 在武装侦探社过完平静得连她都不习惯的一天,白咲带上口罩走进了信中提到的超市,然后拿出皱巴巴的信纸确定菜谱。 “西芹香菜红姜丝,榴莲纳豆奇异果……”白咲无比冷静的念完一长串采购名单,然后平静的把纸塞回包里,“写这个菜谱的人一定跟我很合不来。” 超市食材千千万,列出来的名单能每一个都是她不喜欢吃的东西,这个概率也是很厉害的。 草,这玩意做出来到底是个什么味道?白咲居然诡异的升起了一点好奇心。 ……当然她是绝对不会吃的:) 在日租的小厨房里折腾了一天多,白咲总算做出来了一份至少看起来能吃的成品来。 用的东西都是人可以吃的,但这玩意能不能吃……白咲决定对此不作任何猜测。 用超市里最便宜的饭盒打包后,白咲匆匆的洗个澡换了身衣服,揣着国木田前辈友情提供的三个手。榴。弹和一把手木仓,小心翼翼的往镭钵街走去。 镭钵街今天也一如既往的嘈杂脏乱,穿着破了几个洞的衬衫的青年蹲在路边,用贪婪的视线扫视着路过的每一个人。不少人都盯住了白咲。 按住帽子,白咲叹了一口气,然后深入进镭钵街里。 “……说来镭钵街,到底在哪儿呢?”虽然不知道具体地点,但既然信里只说来镭钵街,那么她也不太着急,反正人已经在这里了,游戏主办方总会现身的。 在镭钵街毫无目的的逛了一个小时,有意无意的露出手木仓柄后,一直跟着她的人也少了不少,而这时,白咲背后一凉,她拎着装着饭盒的袋子就地一滚,撑着杂乱的箱子跃上房顶。 “这里的空气对肺不好,”芥川龙之介冷淡的说道,“那就速战速决吧。” ——所以太宰治这个狗比真的和港口黑手党重新联手了吗!! 白咲暂且放下这一点,迅速从镭钵街的杂乱房子中找到逃跑的路径。 然而芥川龙之介却一反常态,不以重(杀)伤(掉)她为目的,反而好像是在把她引去某个地方一般。 杂乱的建筑虽然方便逃跑,但是也同样会遮掩芥川龙之介黑兽的行动,再一次次狼狈躲闪后,白咲在脑海中勾勒出镭钵街的大体地图,然后将逃跑的方向延伸出去—— “骸塞。”白咲抿了抿嘴,迅速回头看了一眼芥川龙之介,然后加快速度,头也不回的向骸塞跑去。 芥川龙之介看着她进入骸塞,按住耳边的通讯器:“……如你所说,她进去了。” 初名真澄温柔道:“好,稍后我一定会为你找到那位太宰先生——那么,现在我就先接待我的客人了。” 说完,她望向白咲手中的饭盒,眼中的好奇不加掩饰:“这是给我的礼物吗?人类中说的见面礼?” 白咲:……? 白咲看了一眼饭盒,回想起信中的内容,不太确定:“是、是……吧?”这不是信里面你们自己要求的吗! 初名真澄走了过来,她小心的接过饭盒,对待饭盒的样子就好像这不是廉价得仿佛摔一下就坏的东西,反而像是什么珍宝:“吃饭的时候要说……我开动了?” 她无视饭盒里样貌诡异的成品,用自带的塑料筷子挑起一点送入嘴中。 半秒后,她吐了出来。 第34章 初名真澄的眼神十分懵懂,她茫然的看着手中的饭盒,又扭头看着刚刚吐出来得那一小块东西,整个人身周仿佛打满问号。 我是谁?我在哪?我刚刚吃了啥?为什么我吐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白咲:…… ……她大概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 那个菜谱绝对是太宰治改的!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反正肯定是太宰治的错!她就说为什么初名真澄一脸茫然的样子!原版信里绝对没有菜谱这一段! 她咳了一声,正打算找理由把饭盒要回来,却见初名真澄坚强的、再度拿起了筷子,视死如归的夹起一块不明物吞了下去。 “……”白咲看着她不停变换的脸色,尽管不喜欢初名真澄,甚至内心对她还有种莫名的厌恶与愤怒,但她还是稍微有点不忍心,“吃不下就别吃了吧。” 初名真澄艰难又委屈:“可这是见面礼呀。” 白咲:“……” 白咲:“那你加油。” 初名真澄又吃了一口:“……这个味道。” 她好像是找不到不过激的词语形容,卡壳了好一阵,委婉对白咲说道:“…挺奇妙的。” “……”也不用这么委婉,这有多难吃白咲虽然没尝过,但看那堆食材她还是想象得出来的。 毕竟那是集齐了超市里所有她不喜欢的东西做出来的食物,想想味道就很窒息。 初名真澄艰难的吃完了一整盒,吃得整个人都焉嗒嗒的,清空饭盒后,她缓缓舒了一口气,努力振奋起精神:“那么,现在开始正题——呕!” 偏头干呕完,她看起来很不好意思:“抱歉,回味有点恶心。” 白咲面不改色:“……理解,那么把我叫到这里来有什么事吗?” 初名真澄拍拍胸口,缓了好一阵才继续说道:“我也不知道,但是接下来需要你呆在这里——啊,我没记错的话,你来到这个世界的降落点就是骸塞吧?” “……是。” 白咲的心沉了下去。 为什么要把她特意叫到这个‘起始点’来? ……是以开始作为结尾的意思吗? “如果我没记错,按契约上写的内容,现在还不到游戏结束的时候吧?”白咲捏紧了手指问道。 契约结束的要求只有一点:她被捉住的时候,即整个游戏结束的时候。 初名真澄温柔澄澈的看着她,声音里带着安抚的意味:“我不知道呀,我也只是接到命令而已,白咲小姐会在这里呆着的吧?” 她有些不好意思:“港口黑手党最近有些忙,我要快点回去才行。” 白咲冷淡的笑了一下:“我跑有什么用?” ……就算游戏主办方打算违约她又能怎么办? 她安安静静的坐在破掉的窗户边,茫然又杂乱的想:前几天见过织田了,那应该不算不告而别吧?她也有留遗书在红酒里,织田总有一天会看到的……这封遗书,原来这么早就会派上用场吗? 可是她都没有跟侦探社的人到过别,还跟与谢野医生约好明天一起吃蛋糕,跟直美说改天一起去买衣服社长……啊,乱步喜欢的零食倒是都给他啦,剩下的他要是想吃也能推理出位置自己去拿吧,织田不会不给他的,因为织田知道他们是她在侦探社的同伴啊。 国木田前辈一定会很自责吧,她要在这里留点什么劝慰他吗?反正乱步一定找得到这里,看到她留的信息,国木田前辈就不会那么难过了吧。 但她好像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白咲对自己说:够啦,她已经多活了两年半了,也不是谁都有这么幸运,还能在死后苟留这么久,能最后认识这么多为她着想的朋友,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可是她,为什么还是这么难过呢? 她还是好想多活几天啊,哪怕是这种永远充满危机的日子,她也还是好想活下去啊。 白咲委屈又茫然的想:她明明那么努力了呀。 身体渐渐散发出微弱的黄色光芒,星星点点的碎光四处游荡,她怔怔的看着手心的微光,眼中渐渐有光亮起来:“…这个是……?” “呀,”身后忽然传来令她汗毛炸起的声音,她猛地回头,身穿沙色风衣的太宰治含着笑看她,他温柔的笑着,就像没有看到她身上的异相,“今天真是个好天气呀,要一起殉情吗?” “……你为什么、为什么会知道——”昨晚会有来自游戏主办方的信在哪里!为什么会来这里! 太宰治恍若未闻,他弯腰牵起了白咲的手,脸上带着期待已久似的满足笑容。 他拉着白咲跳了下去。 白咲:“……” 可她根本不是要死了她只是要换个世界而已啊到时候就只有你一个人摔下去估计还摔不死只能躺病床上半死不活的好吗—— 太宰治“哈哈哈”的笑着,然后拉拢白咲抱住了她。 她没有注意到黄色的微光已消失不见,但她的力气渐渐消失,白咲感受着属于人的温度,闭上眼睛,没有选择把太宰治扔出去。 ——只是看在这家伙马上要重伤去死的份上。 黑暗包围住了他们。 是非常难得的沉睡安眠,舒适又温暖,一点儿也没有露宿的寒冷与刺痛……哎? 白咲将醒未醒、充满茫然的想:这种被什么盖住的感觉好像不是错觉啊?可是,她下来的时候只穿了一件风衣,现在手指还能摸到风衣的袖扣,那她身上盖着的是什么? ……? “睡醒了么,睡美人?——啊痛痛痛痛痛痛!” 听到这个声音的一瞬间,白咲弹坐起来,却不防额头碰到了什么硬硬的东西,她低低的吸了口气,捂住额头看了过去—— “太宰治!?” 身上盖着的衣服滑落在一边,正是太宰治那件沙色的风衣,他穿着单薄的衬衫加马甲,捂住下巴委屈的看着她:“好痛啊小白,听到我的声音就这么激动吗?” “谁特么能不激动啊!!”白咲忍不出爆了粗口,“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她明明都已经换了一个世界了啊! ……没错,在看到身上散发出来的带着星碎的微弱黄光后,白咲就反应过来。 这并不是契约结束,大概只是游戏主办方看腻了横滨,所以决定让她换一个世界继续这场游戏而已。 至于白咲有没有跟朋友告别? 这当然不关他们的事,而且谁能想到有人能忍住二百五十亿美金的诱惑跟她做朋友呢? ——可太宰治为什么会在这里啊!游戏主办方你们办事能不能靠点谱!这里有个偷渡人员啊! 太宰治对白咲怒瞪他的视线毫不在意,他拍拍落在地上的风衣,抬眼打量着周围:“唔……看起来是个城镇边缘啊,那是这里的文字吗?……完全看不懂呢!” 他非常感兴趣、跃跃欲试的样子:“小白小白!我们过去看看吧!” 白咲没有理他,捡起一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信封,拆开看了起来。 [尊敬的玩家白咲小姐: 由于工作过程中出现了一些失误,我们未能及时重置您的身体,所以很遗憾的告诉您,接下来我们会稍稍调高这场游戏的难度。 在这个世界,整片大陆都是游戏赛场,请尽情逃跑吧。 期待您优异的表现。 以契约为名。 祝您游戏愉快。] 太宰治吵吵闹闹的凑了过来:“小白小白~理理我嘛,小白?” 白咲将纸折叠起来放在口袋里,咬牙道:“我为什么非要和你一起走?反正你一个人也活得下去吧。” “我不认识这里的字嘛,”太宰治委屈道,他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着,“而且我明明帮了小白那——么大的忙!” ……草。 白咲愤愤的瞪了他一眼,却没法反驳。 事实也的确如太宰治所说,正因为太宰治帮了她一个非常大的忙,所以白咲才没有第一时间逃走把太宰治扔这里,而是留下来听他哔哔哔。 “重置”。 那个黄色微光的作用不仅仅是转换世界,还有分解、并在异世界重置她的身体的作用。 ……但游戏主办方不会好心的把她这个能跑酷能打架的身体重置过去,多半会让她的身体素质回到初到横滨时,跑八百米都够呛、跑出包围圈能要了她半条命的那种身体。 而太宰治无效化了这种“重置”,所以游戏主办方不得不把她的身体原样传送过来,连异能都没有消除。 按照她的猜测,在新的世界,游戏主办方不仅仅会清零她的身体素质,也会给她这个世界新的能力让她选择——白咲丝毫不怀疑这个世界也有特殊的异能力,就算本来要去的世界没有,再发现她保留着异能力后,游戏主办方也会换成有异能力的世界。 所以她必须承这个情,因为她避免了最糟糕的局面——但是她还是很气!为什么非得是太宰治啊!有太宰治这种局面也很糟糕啊! 白咲看着站在一边又乖又纯良的太宰治,终于忍不住,一脚踹向了他腹部下方! “——!!”太宰治捂住,脸上满是痛苦之色,“好、好残忍!” 大部分气都随着这一脚散了出去,白咲神清气爽:“不是要跟着我吗!走啦。” 眼前是陌生又奇怪的文字,但白咲能看懂是什么意思,这也是游戏主办方提供的某种福利。 ……毕竟要是玩家连字都看不懂话都不会说,那这追杀游戏还有什么意思?哪怕是个战五渣,也能分分钟坑死玩家吧? 要生存下来,最大的问题就是钱,有钱什么都好说,她身上的东西也因为太宰治的无效化而幸存下来,所以还有一些东西能拿出去换钱,这比在横滨的开场要好得多。 她掏了掏,从兜里摸出了手。榴。弹和手木仓。 白咲:“……” 这好像,也不是什么能随随便便卖出去的东西呢。 第35章 白咲镇定自若的又把手。榴。弹和手木仓塞了回去,掏掏掏的又从裤兜里掏出一根细小的链子。 是一根金链子,上面有个狐狸样式的小钻石吊坠,因为又小又可爱,那一只狐狸又让她联想到总是孩子气的江户川乱步,所以在挑礼物的时候犹豫过要不要送这个给乱步,但最后考虑到乱步可能更喜欢食用一点的,所以也没送这个,而是买了限量的零食大礼包,这根项链不知因为什么,她也没放回仓库,就随手扔兜里了。 不知道金子和钻石在这个世界价格怎么样,但再便宜也应该够她吃顿饭?……啊,还要加上太宰治。 白咲沉沉的叹了一口气,太宰治似乎一点儿也不介意白咲表现出来的排斥,他兴冲冲的打量着这个城镇。 “这里不太和平呢。”太宰治如此评价道,他假装缩了一下,拉着白咲的衣角,“啊啊,那个人的眼神好可怕。” 白咲顺着他的视线望了过去,只见一个满身肌肉的横汉凶横的瞪了他们一眼,她冷静的收回视线:“那边是首饰店,走了。” 没有票据的首饰在回收时的价格比市场价要低得多,但好在这个世界黄金和钻石的价格也不低,而白咲在进这家店之前观察过旁边店铺摆在外面的商品价格,和日元购买力相差不大。 “六万……戒尼?”太宰治模仿出店员频繁提到的这个名词,他猜出这是货币的名字,“是这样吧?” 白咲匆匆点了点头:“刚刚店员说那边有个二手书店,去买点识字的。” 太宰治眼睛亮晶晶的,看起来满足无比:“这里也会有媲美《完全自杀手册》的世界名著吗!” “没打算买别的书,你消停点儿啊。”白咲警告他,然后太宰治乖乖巧巧的点了个头。 她觉得太宰治绝对不会这么听话,但是时间太紧,所以白咲没多说什么,带着太宰治跑到了书店。 二手书店看起来有些老旧,就和这里的书一样,脏兮兮的幼儿学字书杂乱的摆在店门口的角落里,太宰治十分嫌弃的凑过去拈起一本翻看:“诶——不能买干净一点的吗?” 当然可以,但是:“又不是我用,而且这个便宜。”门口这堆称斤数卖,里面按本数买,在里面买一本干净的书花的钱都够在外面选两三本了。 太宰治嫌弃的挑挑拣拣,漫不经心的把书打开看着,十分不满:“图都被盖住了。” 白咲当做没听见,从书架上取出了一本《巴托奇亚共和国的秘密》,有一搭没一搭的翻看着,店主停下翻书的动作,看起来一点儿也不介意他们的举动,反而很好奇的看着蹲在地上的太宰治:“你们是从落日岛来的游客吗?” “你知道落日岛?”白咲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问道。 “嗯,我和我的妻子就是在落日岛认识的,”说到这里,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红晕,“那是个很美丽的岛国,我听你们刚刚说话的语言很像那里特有的语言,所以才问一问的。” 白咲一怔。她和太宰治聊天用的是日语,落日岛这个国家的语言和日语一样? 暂且记下这一个情报后,白咲既没承认也没否认,她含糊的混过去:“真是美丽的缘分,就像落日岛的夕阳一样。” “谢谢。”他羞涩的笑了笑,“不过你们怎么突然想从落日岛离开呢?我当时劝说我的妻子好久,她才肯离开落日岛。” 看来落日岛是个比较封闭的国家。白咲抱着手看着太宰治,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什么也没有说,然而店主仿佛明白了什么,脸上浮现出些歉意:“抱歉,我不该问这些的。” 在他们谈话的功夫,太宰治已经选好了书,白咲瞥了一眼:“……词汇大全?” “对哦。”太宰治回答道,但他的视线完全没从书上移开,哼着曲子,安安分分的倚在门边等着白咲结账,白咲把手头翻开的这一页看完,然后把书放回书架,让店主结了账。 总价五十二戒尼,店主还给抹了个零,只收了五十戒尼。 “那本书里写了什么?”太宰治没头没脑的发问。 “一个杀手家族和野蛮人的天堂,”白咲揣着兜回答道,“杀手家族恐怕特殊能力者。” 太宰治对杀手家族似乎不太关心,他“嗯”了一声:“野蛮人的天堂是怎么回事?” “是说一个叫天空竞技场的斗技场,两百多层,靠武力赢钱。”白咲整理了一下,将书上的内容尽数说出——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随处都能查到的资料,等太宰治学会这里的文字他自己也能查到。 对,白咲对太宰治能在短时间内学会一门陌生语言的能力毫不怀疑,甚至可能比太宰治自己还有自信。 毕竟这是太宰治啊。 太宰治一边听一边翻书,时不时的提出几个问题,等白咲说完,他拍了拍书壳:“那么等下我们去那里呢?” 他终于从书里抬起头,望向某个方向:“虽然先体验一下异世界的风景啊美食啊也是不错的选择,但时间好像不多了啊。” 白咲平静的看过去,没有询问的意图,只是单纯的看着他,太宰治意味深长的重复了一边:“时间不多了,对吧。” “……嗯,不多了。”白咲没有反对,她叹出声来。 到达这个世界已经三个小时了,在横滨的时候,她在到达的第二个小时就受到了第一波试探性的攻击,而如今三个小时过去了,她甚至连被什么盯上的危险感都没有。 绝对不是因为这个世界和平到没有人对这份悬赏心动,恰恰相反,这正好说明盯上她的都是成熟又老练的猎手。 现在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安宁,他们按兵不动只是因为想衡量她的实力,用最小的代价收获最甜美的果实,所以他们只会默默布下情报网来收集她的情报,而一旦确认可以动手,那么白咲也没有多少信心能逃出去。 毕竟她对这个世界的特殊能力一无所知,也就说她很难第一时间展开防御,而且也不能确定太宰治的人间失格是否会对这里的能力产生作用。 一个能尽快挣到钱,还能让她收集到关于特殊能力的情报的地方。 她抬起头,朝着某个方向走去,语气平淡:“走吧。” “去哪里呀~?”太宰治哒哒哒的跟上来。 “……不要明知故问。” —— “真是奇妙的语言。”下车的人很多,虽然太宰治没有拉着她,但却总是能紧紧的走在她身边,“就像只是给五十音图换了一种写法而已。” “哦?”其实在横滨她也是靠的游戏语言包,虽然读写都没问题,但涉及到五十音图片假名平假名之类的反应时间就要长一些,此时也只是敷衍的应了一声。 “总之多亏这个,学起来就轻松得多了呢。” 太宰治笑眯眯的说着,然后他试着说了几个句子,眼睛闪亮亮的看着白咲,“说得对吧?” “……”白咲好像被什么光环闪瞎了,虽然知道太宰治花不了多久,但是这才几个小时?太宰治其实不是人类而是什么仿真机器人吧?她闷闷的回答,“……嗯,对的。” 太宰治兴冲冲的样子:“那就来练习一下——啊!那边有炸螃蟹!今天吃那个当晚饭吧!” 白咲看了一眼,不太贵,五百日元一份,但是这种炸小螃蟹最多过个嘴瘾,吃饱是不可能的,她拒绝:“不要,晚上给我好好吃正餐。” 然而太宰治已经溜到了小吃摊边,用他那不太熟练的通用语开始搭话:“这位美丽的……” “……唉。”白咲叹了口气,转过身去,卖三明治的小吃店里摆着一个小电视,里面转播着天空竞技场的比赛。 白咲买了两个最便宜的三明治,随意的跟老板搭话:“天空竞技场还是这么多人呢。” 老板一边忙活一边回她:“可不是?毕竟打一架就几万几十万,啧,可惜某些人医疗费都没挣得钱多呢。” “那要不怎么说是野蛮人的天堂呢?”白咲跟着附和,“就是因为这些人不要命了嘛,不过看着挺过瘾的。” “嗐,过瘾什么?一看你就是没去现场看过。”老板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那回收摊了,我想着就进去看看吧,啧,贼吓人了,那大胖子一掌就把他对手拍到观众席上了,差点砸倒我的脚。” ……拍到观众席上? 白咲下意识衡量了一下电视里擂台到观众席上的距离,不由的打出一个问号:“这、这么远!?那人……怎么样了?” “还行,没端气,被抬下去治了。”说这话的时候,后面电视正好转播到一个长发女孩一拳将擂台砸的四分五裂的场景,老板啧啧点评,“今天这些人也太温柔了吧。” 白咲:…… 温、温柔吗?!这个世界的武力值是不是有哪里不太对劲啊!! 白咲僵硬的抬头,在人群中找到了太宰治,此时太宰治靠着他那张嘴成功的让老板娘笑得合不拢嘴,把一份塞得满满的炸螃蟹送给了他,老板娘身后的女孩神色不善的瞪着太宰治,最后也被太宰治三言两语哄得心花怒放。 她重新看向电视,这时,电视又重播了一遍刚刚的场景。 白咲:…… 白咲不由得陷入了长长的沉默中:……总觉得太宰治再这么作下去,很快他就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呢。 第36章 白咲拿着三明治没等多久,太宰治笑眯眯的拿着一大份炸螃蟹走了过来,他捻起一只放在嘴里,被烫得直呼气:“好烫好辣辣辣辣——” 他龇牙咧嘴,鼓着脸:“好辣哦。” 白咲把三明治扔了过去,勉强看在他帮了个大忙的份上提醒道:“这个世界的武力值不太对,小心惹祸上身。” “——在这个世界得罪女孩子,可不是被寄一两个炸。弹就能完事的。”白咲若有所指的看向一边的电视机,太宰治顺着望了过去,老板的小电视机里放着刚刚一场的回播场面,是一个肌肉壮汉一拳将对手砸进擂台的片段。 太宰治被女孩子送炸。弹这回事白咲也不是 第一回 见了,但这些女孩都还算理智,基本不会把炸。弹直接送给侦探社。 最常见的大概就是把炸。弹伪装成花束委托楼下咖啡店的服务员送给他,或者什么饭店的服务员,然后把点的菜换成炸。弹端给太宰治——前者是白咲在给与谢野医生买咖啡的时候偶然撞到的,后者是在跟国木田独步聊天的时候知道的。 当时国木田前辈十分愤怒:“都怪太宰!害得我错过了好不容易定到的位置!” ……虽然这应该主要怪那个犯案的女孩子,但一想到这个女孩是因为被太宰治渣了才会做下这种事,白咲顿时对国木田的话表示赞同:没错,都怪太宰治。 “真是毫无美感的对战。”太宰治对她的暗示罔若未闻,十分感慨的评价道,“但是这种威力,确实不像是普通人,是世界的差异吗……” 他凝望着天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然后,你打算去试试?”沉默了好一会儿后,他如此问道。 白咲咬着三明治没有回答,她看着面前这栋两百多楼的巨大建筑,:“……反正我的位置已经被知道了。” 如果是像在横滨的时候,她跑不动也不熟悉自己的异能,那当然是能苟就苟,能少被注意到就少被注意到。 但今时不同往日,她能跑能跳异能熟练度MAX,而且这个世界武力值似乎和横滨不太一样,自然是能早适应一点是一点。 “但是队伍排得很长呢。”太宰治眺望着天空竞技场附近,一长串的人从建筑里直接排到了建筑外,还绕着天空竞技场排了一大圈。 白咲脚尖点了点地,叹了口气:“能怎么办呢?” 如果钱够,她还能买个手机利用这段时间在网上查查情报,或者干脆买个黄牛的位置,但是钱不够啊。 这是必要的获得情报前的投资。白咲如此说服自己。 太宰治的注意力却移向了另一边:“……那边的河好漂亮!今天也是个适合入水的日子~” 白咲:…… 白咲决定收回她刚刚做出的“总觉得太宰治再这么作下去,很快他就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呢”的评价。 不需要太宰治在作下去,他随时都可以让自己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老老实实的排了两个小时队后,白咲拿到了自己的号码牌:2256。 然后很快广播就喊到了她的号码,白咲若有所思的看着不远处的擂台:“每一个获胜的人去的楼层都是不一样的……是根据实力判断的吗?” 迄今为止升的最高的一个是直接去了三十五层,那一个人只和对手过了三招,也就是说如果一击制胜,就可以直接去更高的楼层? “……试试吧。”白咲捏了一下手指,然后从一边的楼梯走到了其中一个擂台上。 她的对手看起来十分不起眼,普普通通的样子,也没什么肌肉,看到她是个女孩,缩着脑袋松了一口气。 然而白咲却从他挽起袖子露出的胳膊中判断出事实:是个练家子,打算扮猪吃老虎来着。 判断出这个事实后,白咲毫不犹豫,灵巧的窜到他的面前后,在对方假装柔弱的伸手抵挡时,毫不犹豫的狠狠踹了过去——与此同时,异能展开!对方一脸懵逼的被弹出擂台,“啪嗒”的一声砸倒边缘的墙壁上。 对手:……? 这不科学啊!!诚然有些人经过锻炼后能用纤细的身躯爆发出极强的力量,但是那样的话,无论是出拳时的拳风还是奔跑时的姿势都会和常人完全不一样! 何况这个女孩打在他胳膊上的力道也只能面前说句挺痛的!不可能把他打倒这里来啊! 然而,自己身处边缘却已经成了一个事实。 ……并且动不了,是真的动不了,连呼吸都有点困难。 难、难道是因为太疼了所以反而觉得不痛了吗?这个选手不禁开始怀疑起自己来。 利用异能弹开对手还把对手压在墙边不能动的白咲脸上不见一丝心虚,她微扬下巴看向了裁判。 裁判:…… 裁判看了看对手,又看了看白咲脸上罕见的出现了一丝迷茫。 天空竞技场的每一个能站到擂台上的裁判都经验十足,他们或许不能打,但你要叫他们判断那一个更强,那可就找对人了。 以这位经验丰富的裁判的眼光来判断,场上的女孩子实力明显要输她的对手一大截,而且那一拳实在不该有那样的威力,但是既然是事实…… 裁判沉思道:“漂亮一击,你去五十层吧。” 既然是事实,那就只能说明这个女孩有更隐蔽的底牌,不过这就不是他管的了。 第一层不论输赢都只有一百五十二戒尼,刚够一罐饮料,加几戒尼还能再买个最便宜的三明治。 把她的晚饭钱挣回来了,不亏。 而这时,一只湿漉漉的太宰治靠近了她,他扯着因沾了水而颜色变深的风衣,暗示道:“湿掉了!” 白咲在不管他让他去死和不管他感冒还要花钱之间犹豫了一下,艰难的放弃了前面这个选项,在使用异能的时候,她注意到太宰治的里衣是干的,啧了一声:“……你既然能把里面的弄干,倒是别把风衣剩下啊。” “是拜托刚刚那位小姐帮忙烘干的哦。”太宰治满足的蹭蹭干燥的衣领,“是为非常可爱的小姐呢,稍微问一下就得到了很多情报。” “‘念’能力,虽然不知道是哪个‘念’,不过这就是这个世界的特殊能力了,”说到正事的时候,太宰治还是很严肃的,他稍微往后仰着,“打开人身上的某种开关就可以学习,可以说是所有人都能拥有的能力,但根据天赋不同,效果也会有所差异。” “你……算了,”白咲瞥了眼太宰治现在的姿势,咽下“你脑子到底是什么做的”这个问题,眯起眼睛,“‘开关’,听起来不像是什么虚拟的东西……是精神层面的,还是物理层面的呢?” “恐怕是两种混合。”太宰治如此推测道,缓缓靠近她,“那个女孩说她是通过和某个门派的人对战获得的,能成为门派就说明有稳定、可信的学习‘念’能力的方法,能通过对战获得就说明在对战碰撞中也可以打开开关。” 太宰治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说话时带出的气息撩过她的耳边:“要选择哪种?” “我还能怎么选呢?”白咲微不可见的朝太宰治身后望了一眼,“……只能选择揍你了。” 话音未落,白咲反身就是一脚!毫不留情的踹在了太宰治肚子上!然后拎着他的衣领压摔在地。 这一串动作只花了不到两秒,围观群众中不知道是谁看热闹不嫌事达的喊了一声“再来一次”。 “……你!!”太宰治身后传来了尖利的女孩尖叫声,“你居然敢打他!” 粉头发的女孩眼眶红红,她挥起手——尽管女孩的手中看起来没有任何东西,白咲的直觉却在此刻疯狂预警! 她毫不犹豫的展开防御!同时抽身后撤! 但是被太宰治推测出来的模糊信息并不足以让异能完全防御住这次的攻击,尽管白咲抽身后退的速度不慢,但是尖锐的未知物依然打中她防御的胳膊。 刺痛在手臂上蔓延开,但不止这样,还有除此之外的什么“温暖”和伤口的刺痛一同反馈到大脑中。 女孩挥了一下,每挥一下似乎都会耗费大量力气,她缓了缓,才准备挥出下一下—— 太宰治握住了她的手腕。 在惊怒与醋意交织的复杂情绪下,女孩没有注意到太宰治握住她手腕的一瞬间,自己的念能力也消失,她委屈的仰头看向太宰治:“这个女人——” 剩下的话没能说出来,她呆呆的看着太宰治没有半分笑意的眼睛,之前觉得温柔又有魅力的笑容此刻变得冰寒无比,太宰治轻柔道:“……女孩子做这种事情就不可爱了呢。” “可、可是我……”是为了给你出气啊……? 太宰治松开她的手,没有再看她一眼,他注视着白咲的手臂,一道血痕从里面沁了出来:“……痛吗?” 白咲没有回答他,被攻击后残留的念力还在发挥作用,全身的精孔一个接一个的被打开。 但控制却出乎意料的容易,和异能力的使用感相差不大。 血滴滴答答的溜下来,白咲收回在停留在精孔上的注意力,平淡道:“好像止不住血。” 太宰治低低的应了一声,小心的将白咲的袖子挽起,然后轻轻触摸伤口:“……好点了吗?” 白咲点了点头,太宰治露出了一个复杂的、又带着一点不太明显的苦意的笑容:“为什么要硬抗呢?明明有不需要受伤的办法……你知道的吧?” “对我来说只有这一个办法。”白咲简短的解释道。 她没有时间去安安分分的找门派拜师然后再通过修行啊冥想啊什么的去开启这个开关,她的时间没有那么多,所以从一开始就只有通过对战强行刺激身体学习能力这一条路,既然早晚都要痛一回,那在之前揍太宰治两下也挺解气的。 ……或许太宰治安排了其他的方法。或许那个方法安全无痛,但是白咲不可能去依靠太宰治。 “……这样啊。”太宰治有那么一瞬间好像有点落寞,但他很快笑起来,恶作剧的给白咲打了一个很丑的蝴蝶结,然后转身对女孩道,“这是我的同事哦,因为我扔下她,害的她一个人完成工作,所以才会那么做的,总之就是误会啦!小姐给我的同事道个歉吧。” 女孩缓了缓,才从刚刚那个冰凉的视线中回过神,她缩了一下,原本就不太聪明的脑子被太宰治一忽悠就更混混沌沌了:“对、对不起。” “我不该这么冲动的。”她顿了一下,像是怕给太宰治留下不好的印象,急急忙忙解释道,“啊对了!你现在要赶快控制流出来的‘气’,不然会很累的!” 女孩努力回忆着,将之前好友交给她的控制方法复述了一遍,小心翼翼的问:“……你控制住了吗?” “……”白咲顿了几秒,“好了。” 女孩松了口气,看着旁边冷冷淡淡的太宰治,有些不太甘心的样子:“你们……真的是同事吗?” 白咲不爽咂舌,有点连同事这个身份都不想承认。 第37章 “……除了变化系之外呢?比如……具现化系和变化系又有什么区别呢?”太宰治依旧保持着那种温柔到腻的笑容轻柔的问道。 但是他对面的女孩已经快因为他的盘问——白咲倒是觉得拷问这个词更适合——而头晕目眩几乎翻白眼了,女孩非常无力的点头:“是……只有这么多了,我不是那个门派的弟子,所以小卡也没法教给我更多,具现化系……我也不知道和变化系有什么区别,真、真的很抱歉……” 小卡,卡桑德拉·波利,某个门派的弟子,这个女孩的挚友,瞒着门派的师父偷偷教导这个女孩念能力,不过最后被发现了所以只好停止教学,也因此女孩对念能力也是一知半解。 在太宰治三言两语下,女孩轻易的就被忽悠得说出了她所知道的有关念能力的情报,在一边围观的白咲都忍不住同情起她了。 哪怕是连述说的人本身都没有意识到的“隐瞒”和“漏洞”,太宰治也能轻易捕捉到,并盘根问底找出正确的答案,甚至还能从这些模糊不清的说辞中推测出更加深入的、连被问的人也不知道的信息。 太宰治真是一个可怕的男人啊,白咲用手中的吸管搅动着杯子里的饮料,心有余悸的感慨道。 ……这么一想,她居然能在这个人手中挣扎半年之久!草,她真是好厉害一女的!(突然骄傲.JPG) 而另一边,太宰治面带微笑的结束了和女孩的谈话,因为再谈下去也挖不倒什么信息了,他轻轻看了眼炸蟹摊老板娘那边,十分贴心道:“——是吗,今天辛苦你了,啊,你的母亲好像有些着急了呢。” 女孩如梦初醒:“啊对!现在正忙,我要赶快回去帮忙!” 她急匆匆的站起来,然后又有些不舍的回头:“那、那个,太宰先生……” 但是看着太宰治温柔又冷漠的笑脸,她什么都说不出来,好像眼前又浮现出刚刚太宰治那个如同极地冰山一般的眼神,她缩了一下,下意识转头看向白咲,再一次确认道:“您的伤真的没事了吗?” 被她具现化出来的念能力打中,至少也要流几个小时的鲜血……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伤口上的血很快就被止住了,但是只要她的念力还残留在伤口上,那个伤口就很难愈合。 “啊,没事了。”白咲挥了挥绑满绷带的手。 在明白“念能力”为何物的时候,那点残留在伤口处的念能力就不再是问题,此时胳膊上的伤口已经像是其他的普通伤口一样开始愈合。 而且这种程度的伤,几乎影响不到白咲平时的行动。 目送女孩走远后,太宰治用手戳着杯中冒出来的冰块,整个人懒散又焉焉的,他好似有点不甘心:“唉唉,要用特制的卡片才能知道是什么念系吗?……好麻烦哦,就没有什么仪器能快速确定吗?” “……不知道也没什么吧,这种东西。” 所谓念系,其实就是一种对念能力者的分类,就像异能力者所拥有的异能力都不尽相同、各有差异一样,说白了也就是念能力者本身在天赋上存在差异,而这里的人将这些差异大体分了一个类罢了。 “唔,这倒也是。”太宰治懒懒的趴在桌子上,“‘念’,强化、具现化、放出、变化、特质、操作……国木田前辈的能力是什么呢,变化系?嗯……我觉得独步吟客更像具现化系的能力啊,小白呢?。” 关于念系之间的区别,那个女孩并没有讲的很清楚——因为她在被验出是具现化系后,她的挚友就没有跟她细讲其他念系是什么了。 “说不定是特质系呢。”白咲随意的猜测道,她收回凝视伤口的视线,同时站起身,“我听到我的号数了,好像还有一场比赛,你在这儿等着吗?” 太宰治一下子打起精神:“我也要去——” —— 一般来说,揍敌客家族并不会接黑市上的委托,因为每天都有相当量的客户向揍敌客家族下单,要完成这些单子就需要耗费不少时间。 当然,这只是“一般情况下”,某些时候,黑市上也会出现连揍敌客家的人也会心动的数字。 比如今天,黑市上就出现了一个全新的高额委托。 白咲,悬赏金额三百亿戒尼。 就算是伊尔迷,差不多也要接两百多个单子才能挣到三百亿!这是一个多么令人心动的数字啊! 试问这个世界上有谁会跟钱过不去呢? 但身为揍敌客家的人,伊尔迷绝不会像愣头小子一样,看到这个金额就被迷昏了眼一言不合A过去,那太蠢了,所以在前往白咲的所在地之前,他先回家了一趟,去找了自己亲爱的弟弟糜基。 “糜基。”伊尔迷大而无神的双眼眨也不眨的看着面前的这个大胖子,这让糜基头顶汗水直流,“我要这个人的情报。” “诶!?又要我——”做白功吗!?就算是家庭成员也要讲究亲兄弟明算账好不好!他糜基收费也是很贵的!你以为你仗着亲哥的身份就可以不给工钱吗! ……好像是可以。 糜基焉哒哒的转身敲着键盘:“我、我知道啦大哥,你等等啊。” 在搜集情报的等待时间中,糜基随口问道:“这是大哥你的目标吗?” “嗯,价值三百亿哦。”伊尔迷回答道,“可以节省差不多两百个任务的精力呢。” “这么值钱!?”连糜基都心动了。 三百亿!那可以买多少游戏!多少手办!多少老婆!(bushi) 但是揍敌客家族也有规定。 是这样的,如果说揍敌客家族的人同时接到A、B两个人的胆子,他们分别希望杀死对方,那么这两个注定只能收到一份钱、甚至一份钱也收不到的任务,揍敌客会拒绝其中一份吗?那当然不,谁能获得订金,就看接到单子的揍敌客谁行动更快,这比的是揍敌客完成任务的速度,属于良性竞争,不算违规。 可私自去抢另一个家族成员的目标就不算良性竞争了,这是要进刑讯室反省的。毕竟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任务,何必互相抢来抢去?难不成揍敌客家还缺订单吗? 虽然这是黑市上的单子,就算兄弟两同时接下也不算违规……但先接下来的是伊尔迷啊!是伊尔迷啊! 总之糜基完全歇掉了做这个任务的心思,反正他完全不想跟大哥伊尔迷对上,而且他最近也不缺钱。 “哎哎,找到了找到了,”糜基熟门熟路的黑进网站查了下委托人是谁,看到一片空白的时候也不惊讶,在键盘上敲了几下后,屏幕出现了另一些画面,“我看看……喔,这不是很近吗?就在天空竞技场附近,长得倒是挺漂亮……” 然而,随着糜基的不断按动,他的脸色也越来越沉:“诶,奇怪,怎么找不到在那之前的行动轨迹?这不科学啊。” 伊尔迷走近:“查到哪里了?” “啊,大哥,”正聚精会神的时候被伊尔迷一打断,糜基吓了一跳,“……这个女孩最开始的目击情报在一个首饰店,她在这家店换了现金……但是,在那之前的情报就完全消失了,无论是汽车、轮船、飞艇,都找不到这个人的行动轨迹,而且网络上连她近一个月的消费记录都查不出来,身份证明也是不久之前才办好的。” 就好像是突然蹦出来的完全没有过去的人一样。 “……没有过去?”伊尔迷若有所思的看着屏幕,“但是从外表上看,完全看不出像是流星街的人呢。” “的确。”糜基真心实意的赞同道。 流星街,一个被世界遗忘的地方,连地图上都没有标示,被各个国家当做垃圾处理场一样的不存在的城镇,网络上也只当是都市传说,没有人相信他的存在。 而时至今日,这个城镇里还生活着几百万的人。 流星街出来的人一定是恶吗? 不一定,但流星街出来的人跟善肯定沾不上边,都是流星街的人,能从那个鬼地方跑出来却不依附其他势力,那个人能手不沾血的做到呢? 而这个女孩无论是眼神还是整体隐隐透露出来的气质,都让伊尔迷无法将她和流星街联系在一起。 那并不是多纯粹的光明,但也绝没有被黑暗侵蚀,不是不谙黑暗的普通人,但也不是沉入黑暗的“恶”人。 话虽如此,白咲是没有过去的人,这一点是不可更改的事实,而所有追溯不到过去的人都来自流星街,这也是不可更改的事实。 伊尔迷不是太想跟流星街的人打交道,毕竟就连自己的父亲在几年前跟初出流星街的某个人交手时也没占到什么便宜,而且流星街人的记仇模式是群体记仇,也就是说,虽然这群流星街人可能都不认识,但毫无理由的对其中一个下手,另外一些人就会开启记仇·疯狂报复的模式。 但那是三百亿,而且黑市上的悬赏又不是伊尔迷挂的。 “……啊,”伊尔迷拍了一下手,像是想到什么绝妙的主意一样,他语气很欢快(脸上表情却没有任何变化)的说道,“那就顺路过去看看好了。” 如果很好解决,那三百亿就入账了,如果难缠就撤,他也不损失什么,反正天空竞技场附近也有一个委托要完成。在完成这个委托的同时顺路过去看看三百亿很麻烦吗?完全不麻烦啊! 不管怎么想,他都完全不亏呢。伊尔迷如此想到。 第38章 比一回头发现窗边有个人在COS班主任偷窥的更恐怖的事情是什么? ……那大概就是你回头和他对视了一分钟后才想起自己住的是四楼吧。 画重点,四楼。 ……有个人他趴在四楼的窗户上看他们啊啊啊啊啊啊啊!这是个什么鬼片开局!白咲有一瞬间觉得自己是被扔进了灵异世界! 她身边的太宰治很轻快的“嗯~”了一声:“鬼先生?” ……你可闭嘴吧。白咲忍住揉头的冲动,她冷静了下来。 时间拨回一个半小时之前。 在天空竞技场比完第二场比赛后,因为奖金丰富,白咲犹豫了一下,没有去更偏僻的、便宜的地方,而是就在这附近找了一家标价最便宜的旅店。 但这最便宜也只是相对而言,毕竟天空竞技场也算个著名的景点,每天来打卡看比赛的人数不胜数,酒店的费用自然也水涨船高。 所以尽管说是最便宜的酒店,一间房住一晚也需要两万戒尼,两间房就是四万,白咲身上的存款加上今天比赛赢的钱也才十来万,两个人住一晚就要花掉一小半的钱。 白咲和太宰治对视了整整一分钟,她无比沉稳又冷静的想:要不干脆把太宰治扔河边桥洞里好了,省钱。 但是沉思了很久,白咲艰难的放弃掉“把太宰治扔桥洞里自生自灭”这个诱人的决定,拿出还没揣热乎的五万比赛奖金,心痛的决定还是订两个房间——她是绝对不会和太宰治住一个房间的!跟太宰治睡一个房间和她去住桥洞有区别吗! 而且怎么看太宰治也不会乖乖的睡桥洞。 那么为什么深夜十一点了她依然和太宰治待在同一个房间呢。 这也是有原因的,要不然白咲绝对是能离太宰治有多远她就跑多远。 白咲肯掏钱给太宰治订一个房间,不是因为她人美心善钱还多。 只不过是交换情报罢了。 先前说过,太宰治能从别人的话中分析出说话的人本身也未必知晓、或者是不愿透露的情报,也就是说太宰治现在肯定有关于念能力的其他猜测,而白咲想知道这些猜测,所以她才掏钱给太宰治订了房间。 ……这大概也是太宰治算好的吧。 太宰治没有像白咲想的那样捉弄她一顿才肯说,而是一反常态十分不正常的老老实实的将他的猜测全部说了出来。 白咲觉得有点奇怪,于是不知不觉间大部分注意力都转移到了太宰治身上,直到维持一个姿势太久,运动身体缓解不适时偶然一撇,就看见身后的窗边趴着一个人。 当时黑发的青年就这么安安静静的趴在窗边,看她注意到他,甚至还乖巧的歪了个头,长发柔顺的滑下去,像极了从电视机里爬出来的贞子。 白咲:…… 太宰治:OVO。 “咦,”太宰治眨了眨眼,非常友善的微笑着打破了这个尴尬的静默局面,“是客人吗,鬼先生可以直接进来哦,窗户没有上锁。” “谢谢。”伊尔迷很有礼貌的点了点头,然后单手打开窗户,悄无声息的落在地面上,或许是因为太宰治刚刚那句话,他同样友善的提醒太宰治,“我的目标不是你,你可以把眼睛闭上了,放心,很快的。” “这样吗?”太宰治用一只手捂住了眼睛,缝隙间仍露出鸢色的眼眸,他好奇的问,“但是留下我这个目击证人真的好吗?” 伊尔迷“噢”了一声,语气平平淡淡,但太宰治却听出了一种微妙的嫌弃:“我不做白工,你又不值钱。” 太宰治:…… 不知怎么的就有点不爽.JPG “一个人来的?”白咲抚摸了一下手中的拉环,“真少见啊。” 仔细想一想,在横滨的时候,除了芥川龙之介这个头铁娃,其实很少有人真的单打独斗来追杀她,就算出场的时候只有一个人,也一定会在其他地方有人接应。 毕竟她值两百五十亿美金,再怎么慎重也不过分。 ……嗯等等!? 已知戒尼的购买水平和日元差不多,而她在横滨的悬赏金是两百五十亿美金,在这个世界的悬赏金是三百亿戒尼,等量换算也就是三百亿日元。 三百亿日元和两百五十亿美金哪个值钱来着? 她没有关注过汇率,但直觉告诉她她还没有在横滨的时候值钱!她贬值了!人还可以贬值吗!辣鸡游戏! 白咲陷入了诡异的不愉状态。 “嗯。”伊尔迷回答了她,然后他从兜里掏出念钉,眼神扫过面前这两个人。 作为杀手,判断对手的实力是基本功。 这两个人都不怎么强,甚至可以说很弱。 名为白咲的女孩倒是开了念,但是连缠也维持得勉勉强强时断时续,完全是念能力新手的样子,另一个男人虽然给他一种微妙的黑暗中人的危险感,可他的实力实在不怎么样,大概是只比一般人好一些。 这两个人……硬要说有什么优点,那大概就是脸长得不错了。 不过伊尔迷也不是很关心为什么会有人拿三百亿出来悬赏一个念能力新手,杀手原则之一就是不问缘由拿钱办事,悬赏同理。 经验丰富的杀手真心实意劝道:“放弃反抗比较好哦,我等下还有工作,比较忙。”与此同时,为了让猎物不再挣扎,伊尔迷缓慢的释放出了念压。 对普通人和念能力新手来说,这种程度的念压已经可以让他们动也动—— 嗯? 伊尔迷顿住,他凝视着一点表情变化也没有的两个人。 人间失格被动发挥作用的太宰治:嗯? 一开始就用异能排开念力的白咲:哈……? 这是—— 在他怔楞的一瞬间,白咲抓住机会,异能展开,被扯住拉环的手。榴。弹瞬间被异能排斥到伊尔迷身边,手。榴。弹迅速爆开! 一个手。榴。弹程度的爆炸不足以对伊尔迷产生威胁,就算这个房子是炸。药做的,恐怕爆炸带来的威胁都不如因爆炸而导致氧气消失带来的威胁大。 但和爆炸同时出现的还有一股很莫名的“斥力”,斥力与炸开的气浪一起,就像有看不到的人击飞他一样,伊尔迷几乎是无法反抗的被排斥开。 然而伊尔迷并非是初出茅庐的新手,在短暂的顿了一下之后,他轻巧的拉住窗框,利用窗框抵住这股斥力,然后轻轻一跃,重新回到了房间。 房间此时已人去楼空,床边的地面破出一个大洞,伊尔迷跳了下去,下层楼的男房客忍了忍,忍了又忍,没忍住,破口大骂:“酒店你家开的啊说砸就砸!!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伊尔迷:…… 他抬头打量了一下这个房间,顿时放心。 不是他家的酒店,不用花钱修了,真好。 “不过,被摆了一道啊。”他并不是找不到这两个人逃跑的踪迹,但正因为找到了这些细微的线索,伊尔迷才没有第一时间跟上去。 ——因为所有的痕迹都是被那两个人中的其中一个故意留下来的,就算找过去也只不过是错误的答案而已,他才不要做白工。 伊尔迷转了一圈,遗憾又平静的无视了一边男人骂骂咧咧的脏话,从窗口一跃而出。 另一边,被白咲拖着逃离酒店的太宰治艰难的跟上了白咲的逃跑的动作。 他这回是知道白咲怎么在楼房之间穿梭的了,那是有一颗钉子都敢站上去借个力,有一道缝都敢扒拉一下,太宰治自认体术不算太差,但这么跑……还是算了吧。 而前面的白咲对太宰治发出了无情的嘲笑。 “难怪芥川两年都没抓住你。”太宰治落在她身边,缓缓的舒了一口气后站直,“就算是我也要多头疼一下了呢。” “他和你简直是两个极端。”而且芥川龙之介居然还为了太宰治放弃追杀她! 这件事她现在都没想明白! 是两百五十亿还不够诱惑吗! 第39章 白咲跑的时候虽然不算慌不择路,但也不可能预测到具体的目的地,所以他们最终停下的地方两个人都比较陌生。 太宰治打量着周围,饶有兴致:“接下来去哪里?” 说来可能没有人信,虽然太宰治在港口黑手党工作内容涉及几百起刑事案件,之后更是叛逃了港口黑手党,但除了芥川龙之介两年来不死心的追踪他外,他还没有经历过这种随时都会被追杀的情况—— 女孩子们给他送炸。弹不算。 那是爱的报复。 夜风有点大,白咲理了理头发,把差点迷住眼睛的碎发塞进帽子里,十分平静:“当然是回去睡觉。” “舍不得房费?”太宰治笑眯眯的问,他知道白咲绝不会花钱再订房,所以才这么说,而且他对白咲在横滨时的最后一个藏身之地很是好奇,“但是刚刚那个房间已经住不了了吧。” 两人都没有提损失费之类的,因为这也是天空竞技场酒店费用普遍偏高的原因之一:房间实在太容易被损坏,而且打架的人武力值普遍偏高,如果对方不愿意,很难强制从他们手中拿到赔偿金。 白咲回以平静的笑容,她意有所指的拎着手中的房卡晃了晃:“我有说过那是我的房间吗?” 太宰治:……? “漏风的房间可能有点冷,你多盖床被子。”白咲面带微笑,好心的提醒道。 太宰治:………… 现在他的心也很冷。 —— 尽管到这个世界的当天晚上就有贞子先生伊尔迷来试探着追杀她,但不知为何,一个月过去了,白咲都升上一百多层了,来追杀她的人依然用两只手就可以数清。 其中就数伊尔迷最执着,但同时他又是追杀的人中最奇怪的一个。 其他的人大多是有什么计划后就立刻展开行动,她甚至在刚刚走出赛场后就收到过埋伏,完全不拖沓,失败之后再来的时间也没什么规律可言。 伊尔迷就不一样了,他是准时三天打卡,只要悬赏那边更新情报,五个小时内伊尔迷必到,态度完全就跟看到任务刷新过来蹭蹭经验一样。 可说他只是练练手吧,每一次追杀他都杀气十足,也是追杀的人中让她觉得最累的存在,可要说他认真……只要他跟丢了,之后两天都不用再担心他会出现,只要情报不刷新,他就坚决不现身,充分体现了初次见面他说的那句“我很忙”的真实性。 如果不是太宰治查到了这个人的身份,白咲简直怀疑这个人是游戏主办方设置的追杀机器人了。 而没有悬赏在身的太宰治就过得轻松多了,每天到处乱逛,但只要有她的比赛,观众席角落就一定会出现太宰治的身影。 “说起来,”某天下午,两人在天空竞技场附近的一家甜品店吃东西,太宰治将杯壁上卡的柠檬用吸管戳进饮料中,语气非常随意的扔下一个雷,“小白的能力既不是排斥也不是消失……是类似命令的存在吧?” 他歪着头,用略带一点新奇的语气继续说道:“真的是非常厉害而且实用的能力啊。” 白咲撕鸡蛋饼的动作停顿了一下,若无其事的将撕下的鸡蛋饼放入嘴中,慢吞吞的回应他:“嗯,是啊。” 这回换太宰治顿住了。 他说的也不过是猜测,尽管是一个月观察下来最有可能的“可能”,但也有他猜错的可能性存在,所以这次不过是试探而已。 然而白咲非常爽快的承认了,是说谎? 不,这个世界上比白咲更擅长掩饰自己异能的人恐怕一只手都数的清,如果她不想承认,那她也并不是没有办法让太宰治自己推翻这个猜测。 “……原来如此,”太宰治微趴下去,仰视着神色平淡的白咲,“已经有了别的底牌么?……是异能力的翻版?” 白咲少见的对太宰治露出了欢快的笑容。 没错,她已经有了别的底牌,再知道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会和太宰治在一起后,白咲就在着手这件事了。 如果只是像在武装侦探社那样做不熟的同事,那白咲完全有信心将异能力最关键核心的部分瞒下去,但如果是像现在这样近距离生活……白咲心知肚明,她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还瞒住太宰治,一周,一个月,两个月,总有一天太宰治会猜出她的异能力的核心是什么。 而一旦让第三个人知道这个关键,就难免会有第四个人,第五个人,这对白咲来说是致命的弱点。 白咲的异能力[请听我说],能沟通、命令一定范围内的空间,所以她可以命令空间排斥瞄准她的子弹,可以命令空间内的其他异能消失,但这也有条件,命令不能太空泛,空泛的命令很难实现。 要排斥爆炸,白咲起码得有“这个形状的炸弹爆开的碎片、高温、冲击波会伤到我”的意识,要在未知异能者攻击下保护自己,起码得有“这个人的异能攻击会伤到我”的意识。 所以铝炸。弹能力者第一次阴她的时候她会受伤,因为她意识里没有“可乐罐会爆炸”这一点,因此可乐罐炸开的碎片会伤到她。 而她的念能力效果与[请听我说]非常相似,然而却有着根本上的差别,没有念也无法强制开念的太宰治是绝对无法分辨清她使用的是异能力还是念能力的。 “真浪费啊,”太宰治直起身子,语气微沉,“草草的定下念能力真的好吗?” “……念能力只不过是念的衍生,没有谁规定只能开发一种吧。” 能力固定就代表着别人可以从蛛丝马迹中找到破绽,虽然说有些东西贵精不贵多,贪多嚼不烂,但按她这个被追杀的频率……要锻炼自己的念能力也不是件难事。 所以为什么要死磕一个!来个七八。九十个不香吗! “但如果不是为了防备我,你的第一选择不会是开发一个相似的能力出来吧,异能力偏向防御,所以首选应该是开发攻击性的念能力,”鸢色的眸子没有透露出任何主人的情感,只如还在港黑的时候一样,沉沉的看不到一丝光亮,但很快,它的主人委委屈屈的鼓起脸,撒娇似的拖长声音,“我们明明是同事吧,好伤心哦小白——” 白咲撑着头思索了一下:“我听说一种转移注意力的方法叫做以毒攻毒。” “……嗯?”一丝不妙的预感划过太宰治心间,他眨着眼,刚刚开口就被白咲打断。 只听白咲温柔道:“你的烤螃蟹没了。” 太宰治:……!!! “够吗?还委屈吗?”白咲持续温柔,“不够的话明天的也没了。” 太宰治:……!!!! “小白真的很过分。”太宰治瘫成了太宰治饼,并有被阳光融化的迹象。 白咲美滋滋的喝了一口饮料,觉得天气都晴朗起来。 但太宰治显然不会轻易认输,他消沉的趴着没一会儿,然后竖起食指晃了晃:“到今天为止,来追杀你的人只有十三个吧。” “跟在横滨的时候比起来怎么样?” ……当然是天差地别,在横滨的时候,这会儿她都被太宰治带着几十个人追杀好几回了,哪能像现在这样悠哉悠哉的坐在外面店里吃蛋糕喝奶茶? “两百五十亿美金和三百亿戒尼,具体汇率我不太清楚,不过前者远远高于后者吧?”白咲十分随便的做出了一个猜测,“大概是三百亿还不够有诱惑力吧。” “这也是原因之一,”太宰治神神秘秘道,“发现了吗,所有来追杀你的人都没有第一时间跟你动手,而且在你开发完念能力后,有些人甚至都不敢出现在你面前。” 这个当然是发现了,在横滨的时候,可没有这么多人再三确认她的实力。一般都是直接干,干不过了再溜。 “——小白,”太宰治勾起一个笑容,“手上沾过血的人,和没有沾过血的人是完全不一样的,但即便如此,那群人也依旧畏惧着没有沾过血的你,为什么呢?” 白咲微微侧头看向远处的一个阳光照不进去的小巷子:“因为我让他们联想到了某种极具危险的存在,所以就算看出我不杀人,他们也不敢对我下手。” “然后呢,”太宰治望向了某个方向,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兴奋,“我在地图上发现了一个被遗忘的存在。” “能收集到无数证据表明那个地方还存活着人类,但是不管是哪个国家的地图都标示着那里是无人区。”太宰治微微的笑起来,“小白,一个没有政府、被全世界否认存在的地方……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没有规则,没有法律,就像是动物世界一样,完全遵循丛林法则,”白咲平淡的回答道,“就算有人从里面出来,也不可能融入正常人的生活中吧。” “bingo,这群人的存在不会被太多的人知道,但知道的人都会害怕,有多少人敢在草原上与狮子对视呢。” “你的意思是,他们觉得我是从那个地方出来的人?”白咲点了点下巴,“难怪你这几天总是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太宰治的脸上露出了很开心的笑容:“对吧对吧!因为我所以小白最近很少被那些家伙骚扰嘛!” “……然后呢?” 他伸出两根指头:“今天我要两份烤螃蟹!” 白咲点了点头:“两个半份,可以。” 太宰治:……气鼓鼓.jpg 第40章 无视太宰治的抗议,白咲拿着钱包对老板娘提出了“请把一份螃蟹分成两份”的要求。 老板娘熟练地打出一勺螃蟹,揶揄道:“怎么,这回小两口不合吃一份了?” 太宰治:……噗。 白咲脸上的笑差点挂不住,咬咬牙:“我和他没什么关系,老板娘你好了吗?” “好了好了。”老板娘一边回答她,一边跟太宰治挤眉弄眼:吵架啦? 虽然这时候点个头应该能看到更有趣的表情……但很遗憾,他和白咲的关系没好到白咲能接受这种玩笑的地步,太宰治遗憾的摇摇头:“我们只是同事哦。” “同事?”老板娘眼神顿时变得复杂起来。 ……说是同事,这么些天了,可不见这小伙子付过一次钱,既然在同一个地方工作,总不可能身上一直没钱吧?别是那一行的? 再看看这小伙子的长相,回想一下这段日子他的言行,老板娘心中更加肯定了那个猜测。 唉,难怪女孩要否认,明明只有金钱交易,还被她称作小两口,当然就不开心了。老板娘长吁短叹一番,恨铁不成钢的看了眼太宰治,然后将两份螃蟹递给白咲。 太宰治觉得老板娘应该是联想到了不太妙的地方,但这白咲接过螃蟹后就径直往另一边走去了,他便放弃辩解,小步跟上了白咲的步伐。 “我查了过往天空竞技场登上两百层选手的事件记录,平均下来要花一年半,大多数人都卡在一百五十层左右呢。”太宰治戳起盒子中的螃蟹。 “最短的呢?”白咲问道。 “一个多月,职业好像是小丑?”太宰治猜测道,“相当厉害哦,如果表演杂技一定会很受欢迎吧。” “那我也不会花一年半那么久。”白咲平静道。 有熟练使用两年半的异能力在手,还有能增强身体素质的念能力,怎么想她也不会卡在半途几个月上不去,如果不是为了尽量隐藏自己的能力,她一场也不会输。 “好厉害!”太宰治的眼睛闪着PIKAPIKA的光芒,他像舞台下给idol加油的粉丝一样鼓掌,“加油小白!” “……”白咲把头扭到另一边去,“吃你的螃蟹。” 登上两百楼所花的时间远远比白咲预想得要少,她好运的避开了其他几个经验丰富、难缠的对手,一百五十层后一场没输,十分顺利的拿到了进入两百层的通行证。 “请在今晚十二点以前进行登记。”裁判嘱咐道,“否则通行证就失效了哦。” 于是白咲和太宰治走出赛场后,就进入了直升两百层的电梯。 “这位先生,不是选手的话请尽量远离两百层。”电梯小姐真心实意的劝道,眉间浮现出些许担忧,“两百层以上是很危险的,没有足够的实力很容易被误伤,并且天空竞技场不会对竞技场内的伤亡负责,请务必注意这一点。” 白咲抬眼看着站在一边悠哉悠哉好像被点名的不是自己一样的太宰治,然后视线转回电梯小姐的身上:“不用管他。对了,两百层以上的比赛模式有什么不同吗?我看两百层以上的比赛不怎么多的样子。” 尽管担心,但电梯小姐也没有再继续纠结这个话题,整理好表情,露出职业化的笑容:“关于这一点,在两百层登记时,那里的工作人员会进行详细解释。” “到达两百层,祝两位武运昌隆。” 白咲和太宰治先后走出电梯,一出电梯,白咲就感觉到了如影随形的针刺般的恶意,她朝阴暗角落里瞥了一眼,然后平淡的收回视线。 登记的地方在走廊的尽头,穿着天空竞技场职业装的女孩面带微笑的接待了他们。 “……申请战斗制?”白咲重复了一遍,“也就是说,可以和两百层以上的人约好,同时递交申请?” “没错,”女孩微笑着回答道,“但是如果同一时间申请人数过多,也有可能不会被分配到同一天战斗,另外,两百层以上的比赛是为了自己的荣誉而战,不会再发放奖金,这一点也请务必注意。” “是吗。”一听到不会再发放奖金,白咲就对登记失去了兴趣,如他们所猜测的那样,两百层以上几乎都是念能力者的专场,跟念能力者打,她这半吊子的念能力水平可拿不出手。 到现在为止,她也差不多存了两亿戒尼,但登记好像也没什么损失—— 白咲忽然灵光一闪:“我不登记的话,还可以再打一次吗?” “……”工作人员笑容僵硬,干巴巴的试图挽回,“竞技场规定,每个选手都有一次拒绝登记的机会,但可不是每一次都有这么好的运气打上两百楼的哦?!” 白咲停住填写信息的手,神态自如:“哦,我知道了。” 她登上两百层靠的是运气吗?是实力好不好! 既然能轻轻松松再拿两个亿,她为什么要拼死拼活跟念能力者打呢? 白咲看过一场两百层的比赛,也知道两百层以上选手的主要收入就是靠下注,她固然可以把钱投进去,然后只要保证自己每场都赢,那么每场至少都能赚个几千万。 但那太危险了,天空竞技场两百层以上的比赛可和两百层以下的比赛不一样。 两百层一下大多都是观光客和爱好者随便看看,就算有人要观察,同一天有几百场比赛,而且她使用异能力和念能力的时候也随时都注意隐藏,就算看到她的比赛,也不一定能联想到念能力哪方面去。 而在两百层以上进行比赛,对手都是念能力者,她是怕想追杀自己的人看她的念能力看得不够清楚,所以特意上去送个情报吗? 太宰治没有发表什么意见,倚在一边的墙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戳着花盆里开得正艳的花。 窥视的人看白咲没有登记的打算,连连哀叹,悻悻的从角落里散开。 “看样子不是盯上了被悬赏的你,而是盯上了身为新人的你啊,那群家伙。”太宰治慢悠悠道,“胜利十场就可以挑战楼主,恐怕很期待你能送一场胜利给他们吧。” 白咲扫过那几个人的身体,大概有五六个人,从气势上看得出实力不菲,都是念能力的好手。 ……但这些人无一例外,全部都是残疾人。 白咲回忆着她遇到过的比赛对手:“虽然很少,但也不是没有人在没开念的时候就有打上两百层的实力。如果这些人在对念一无所知的情况下遇上这些人……” 没开念的普通人对上念能力者,能活着大概就已经是对方手下留情了。 “是啊,”太宰治兴致缺缺的收回视线,“在这里围堵可能对念能力一无所知的新人,恐怕也是想让新人尝到自己曾经尝过的痛苦。” “走了。”白咲平静的走向电梯。 太宰治几步追上她,从兜里掏出了一张地图,用手指着地图上的某个区域:“你知道吗,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国家是封闭的,不对普通人开放。” 他伸出食指晃了晃:“但是,拥有某个证明的话,就可以进入大部分不允许进入的地方。” “……?”白咲顿住,带着一点困惑,“你想说什么?” “猎人证,发行数量非常稀少,对普通人来说可以算是都市传说的存在了。”太宰治慢悠悠的卷起地图,“考到这个证,随便选一个普通人不允许进入的国家生活,就算有猎人盯上被悬赏的你,以你的实力,对付几个人也很轻松。” “你怎么想呢,”太宰治停住步伐,从后面看着她,“不被打扰、安全的生活,要试试吗?” 白咲的手下意识捏紧又松开,在消化完太宰治说的话之后,白咲就意识到:这是这场游戏的BUG。 因为游戏主办方确确实实的说过,整片大陆都是赛场,那么她就算进入这种特殊的封闭国家也不算违规,因为持有猎人证的猎人依然可以追杀她。 但毫无疑问,只要白咲拿到猎人证,那么她被追杀的频率就会大大减少。 心动吗? 当然心动。 白咲点了点手背,避开了这个问题:“猎人证?” 太宰治道:“啊,由猎人协会举办的考试,据说连找到考试场所都要经过重重考验,虽然每年都有上千万的人报名参加……不过,也只有万分之一的人能找到考场。” 如果只有白咲一个人,那白咲估计是不会打猎人考试的主意的,通过考试可能对她不是问题,但她大概率连考场都找不到。 但太宰治是一个很好用的工具人,不用白不用。白咲挑眉:“你找到考场了” 太宰治变戏法似的从兜里掏出两张报名表,笑容满面:“试试?” “……”白咲一言不发的抽出一张报名表,粗略的看了一眼,离猎人考试还有差不多一个月,“那就试试。” 就算移居封闭国家这个方法不行,猎人证这么稀少,卖也能卖不少钱,就当多了份存款好了。 不过白咲注意到另外一点:“你要参加?考武力的话,你……”不行吧? 虽然人间失格同样可以消除念能力,但这个世界上有的是不需要念能力也能把太宰治揉圆搓扁的人啊!她在一百层后随便遇到一个的对手也够把太宰治打得半死不活了。 “那就,”太宰治拖长声音,“看在我找到考场的份上,稍稍保护我一下吧?” ……一听到要保护太宰治,她突然就不想去了呢。白咲平静的想到。 第41章 “……你确定是要坐轮船过去吗?”白咲抬头望着,船上的水手热热闹闹的搬运着货物。 很明显,这不是一辆载人专用的客船,只不过是一艘腾出了一点地方带人的货船而已,离得老远白咲都能闻到船上传来的那股腥味。 “当然,”太宰治微微侧过头,语带笑意,他想起了什么,捶了捶手,“不过小白大概还没坐过船吧?” “嗯。”这没什么不好承认的,白咲应了一声,低下头,压了压帽子。 上辈子白咲都没到过海边,自然跟坐船这种事搭不上边儿,在横滨的时候,她也不能离开横滨,如果只说上没上过船……躲太宰治的时候倒是上过海边停着的船,不过怕船会开走,所以她很快就离开了。 正儿八经的坐船,这还是第一次。 “会晕船吗?”太宰治贴心的问道,他唰的一下从兜里拿出几小盒药,语气异常的嘚瑟,“我有准备晕船药哦~” 白咲:……:) 这个狗比绝对故意的!故意把她带到码头后才跟她说接下来要坐船的,然后提前准备好晕船药等着她开口要吧?! 白咲磨磨牙,她不想让太宰治嘚瑟,面带微笑:“谁知道,我也不一定晕船。” 人之所以会晕车晕船,不过是因为大脑中接受的信息有了冲突,一种器官觉得现在是静止的,一种器官觉得现在是运动的,大脑处理不过来,所以才会觉得眩晕,胸闷想呕吐。 但白咲可不是上辈子那个坐十分钟出租车就胸闷恶心的女人了!她已经进化了!区区坐船根本不算什么!……大概。 几步上了船,他们并没有进船长安排好的船舱,而是先逛了一圈甲板,太宰治兴冲冲的走到边缘处向外眺望:“就这样跳下去顺着海浪旅行,总觉得这是个不错的死法啊!小白小白!你说呢?” 白咲理了理鬓边的碎发,睨了他一眼:“你要是想跳,我可以负责把你踹下去。” “……这样就一点都不浪漫了啊!”太宰治转身,胳膊搭在围栏上,轻松惬意的样子,“据说接下来是很漫长的旅程哦,说不定可以在船上看到日出呢。” “嗯,一定很漂亮吧。”白咲罕见的应和了一句。 她出神的望着海岸线,记忆中横滨的日出与这里的海岸线渐渐重合。 日出对她来说有额外的、不一样的意义,那是希望的光彩。每一次看见日出,她都知道:她又从游戏中挣来了一天。 白咲看着天边微红的云朵,轻不可闻的叹出一口气:“……他现在怎么样了啊。” 这个世界过去这么久了,也不知道横滨那边过去几天了。他们几个月不见也是常事,所以织田有发现她消失了吗?有看到红酒里面的信吗?如果发现了,现在是什么心情呢,会很伤心吗? 白咲也说不上是希望织田发现还是希望他不要发现,大概是这两种都有,前者说明有人会思念她,后者说明她的朋友现在还很开心的和孩子们生活在一起。 可是不管怎样她都不会得到答案了。她有点难过的想,她大概再也找不到像织田这样的朋友了吧。 织田作之助就像是海中央随时会被淹没的小孤岛,小孤岛拯救不了在海中漂浮的人,因为他只是一个很小很小刚好够一个人站着的小孤岛,他上面还生活着其他生物,如果一直站着,其他生物就没办法好好生活下去。可是虽然不能一直在那里带着,但是在很累很累的时候,还是可以偷偷登上小孤岛休息一下的。 可是现在,她已经漂离了那个岛了。 太宰治侧身看她,逆光下看不清表情,却能听到他温柔沉稳的声音:“在想什么?” “……没什么,”白咲揪着袖口上的小扣子,声音低落,“想吃辣咖喱了。” “辣咖喱?”太宰治眨了眨眼,“噗”的一下笑了出来,“亿万富翁的愿望还真是朴实啊,那么今天就给你露一手好了!由我这个大厨亲自做一份辣咖喱给你!” “……哎?” 太宰治哼着歌,熟门熟路的走进某个船舱,几句话就把厨房的厨师哄得喜笑颜开,然后成功的借到了厨具。 可是太宰治真的会做饭吗?这个人就真的不像是在做饭啊!他到现在除了切辣椒就没切过别的菜了啊! “久等了!”太宰治十分有自信的将一份红彤彤的咖喱饭摆到她面前。 白咲拿勺子戳了戳,表情复杂:“虽然是我说的想吃辣咖喱……但我没说我想吃辣椒做的咖喱啊?” 这一盘除了饭和辣椒,就只由一丢丢的培根,几小块被切成花的胡萝卜,零碎的几块土豆。 太宰治叉腰,十分镇定且自信满满:“但是这个绝对够辣!我可是放了厨房所有种类的辣椒!要尝尝吗——啊。” 白咲舀了一口放进嘴里,冲鼻子的辣意直上头顶,她十分缓慢的眨了下眼:“是挺辣的。” 她又吃了一口,这回带了点嫌弃:“一点也不好吃,比老板做的差远了。” 太宰治在她对面坐下,轻柔又欢快的说:“我尝过了!明明很好吃!……姑且将就一下吧,因为只有这个了嘛。” 白咲看着满满一勺子的辣椒,轻轻地“嗯”了一声。 但她还是想吃老板做的。 船舱里的腥味要浓的多,但考虑到在甲板上的风太大,两人还是忍着不适待在了船舱里。 白咲对恶劣环境适应性还不错,太宰治就娇气得多,没一会儿就像几天没浇水的花一样焉哒哒的,捏着她的衣角直哼哼。 看在刚刚那份咖喱的份上,白咲没管他,随便他拉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船突然开始剧烈晃动,白咲曾经被可以变换房间角度的异能者追过,对这种晃动适应性还不错,但太宰治就干脆放弃挣扎,随着晃动滚来滚去、滚去滚来。 “咦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 “啊哗哗哗哗哗哗哗哗哗哗——” “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咕噜——” 睡在另一边吊床上的金发男孩将视线从书中移开,安静的凝视着滚得十分欢快的太宰球。 太宰治在他的注视下滚到白咲身边,伸出食指,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小白小白!我看到日出了!啊~还有美人鱼!” 说着,他伸手抓住白咲的帽子:“美人鱼的贝壳!” 白咲:…… 暴风雨中的大海还挺适合销毁尸体的,不如趁现在把太宰治扔下去吧:) 绿发小男孩有点担忧的看过来:“他好像晕船晕得有些严重,需要药草吗?” 白咲十分温柔:“不用。”让他浪,反正太宰治命硬。 太宰治坐起来,幽怨的看着她:“不是说好会稍微保护我的吗小白!” “啊有这回事吗。”白咲面不改色,“我看你玩的不是很开心?” “嗯……这倒是。如果选在暴风雨中出航,在船舱内注入有毒气体的话……这是一种新的自杀方法呢!”太宰治兴奋了几秒,然后又焉回去,“可是要一个人操作这种大船是不可能的,啊啊,真遗憾。” 绿发小男孩:……这就是大人的话题吗?有点不懂啊。 不过因为在船舱中滚来滚去,太宰治身上多了些伤口,白咲只好对前来通知他们去船长室的船长说了声抱歉,在给太宰治包扎好伤口后才前往那边。 在场的除了船长还有三个人,但不知为何,这三个人显得有点狼狈,白咲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回答船长的问题:“为什么要考猎人……想去只有猎人可以去的地方。” 太宰治笑眯眯的:“理由同上。” 绿发小男孩大大方方的做了个自我介绍:“我叫小杰。” 然后他很好奇的歪头问:“但那些地方都是人烟稀少魔兽丛生的地方吧,为什么要去哪里呢?” “……我社恐,不想跟人接触。”白咲认真的敷衍道。 “啊。所以要远离人群吗!”小杰并没有吐槽这个回答,反而恍然大悟一般的点了点头,身后的太宰治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真是出乎意料的反应啊。”太宰治弯下腰,朝他招招手,“这个给你。” 小杰迷茫的看着手中的小瓶子,他打开嗅了嗅:“驱逐野兽的药?” 太宰治直起腰:“嗯,稍后你们用得着的。” 小杰抬着头:“太宰先生不和我们一起走吗?” “啊,下船之后就要分开了哦。”太宰治挥挥手,“记得把药收好。” 另一边一直沉默的蓝西服男人挠头:“你们也听到刚刚船长说的话了吧?那可是捷径!” 白咲几步走下船,看了眼太宰治,太宰治意味深长的重复了一遍:“捷径啊……谁知道呢。” 走出一段距离后,白咲才问:“你知道目的地了?” “嗯,虽然船长那边的信息藏得很深,但还是被我找到了!”太宰治一副求夸夸的表情,“之后就只剩‘暗号’,这个就更简单了!” 白咲仔细回忆了一下,但是除了船舱内藏匿武器的地方之外,她什么也没发现,只好放弃:“怎么过去?” 太宰治指了指很远处的隐约看得见的螺旋桨,笑容肆意:“飞过去。” 白咲:……!!??? 她按住钱包,一脸茫然:“你什么时候订了直升飞机!?” “在做准备的时候,不是跟你说过有交通费吗?”太宰治一脸正直。 白咲:…… 谁家的交通费是拿来租直升飞机的啊!!! 第42章 白咲按了按额头,再次看向那边,直升机仍然在那里,静静地,但白咲却仿佛听见了她包里的钱欢声笑语飞走的声音。 她深吸了一口气,压住帽子:“……我迟早被你气死。” 太宰治笑而不语,白咲也没抓住这点不放,磨磨牙表示不爽后,面无表情的向着直升飞机那边走。 “生气了吗?”太宰治小步跟上,微微弯腰仰视她,鸢色的眼眸透出难以形容的色彩,“还是没有生气呢?” “……直接雇人去目的地确实比在这里跟二重考官周旋好。”稍微停顿了一下,白咲平淡道。 虽然她很不爽,但是她认可太宰治这个决定,她也不想再和什么试外考官、筛选人之类的打交道了,谁知道这里面会不会有追杀她的人混进去呢。 所以她平静下来后那点儿气愤就很快消失了,只剩点闷闷的感觉还环绕在心中。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回头望了眼另一边的山峰,山顶上有一棵高高的树,那是船长偷偷告诉他们的“捷径”。 也是小杰几人选择走的路,但那之后一定是新一轮的考验,而且绝不会像初选这样温柔,只是让他们在海浪中摇晃摇晃。 ……说不定会出人命呢。 因为猎人考试报名协议上就说了生死自负,猎人协会概不负责,每年上千万人报名参加猎人考试,只有万分之一的人能找到考试场所,这筛选方法……怎么想都不会太温柔。 “希望他们好运吧。”太宰治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意义不明的感叹道,“这只是开始而已。” 白咲收回视线,往直升机那边走去,还不忘损一句太宰治:“你还是祝你自己好运吧,连那个小孩子都比你能打。” 太宰治鼓起脸,没有否认“连小孩子都比你能打”这句话,但是他做出了反驳:“对付小杰的话可是很容易的,不过那三个人中,小杰算是最难对付的一个了……直觉系真是难办啊。” 提起直觉系,太宰治多少有点感慨。他常常跟直觉系的人打交道,国木田算半个,中原中也算一个,芥川龙之介算一个,白咲也算半个——她是有敏锐的直觉,不过这直觉好像比较针对他——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都属于不好对付的那一类。 尤其是白咲,他认认真真追杀了半年都没结果。 而那三个人中的另外两个,都是找到关窍就很好对付的人。 “嗯?”她总觉得太宰治话里有话,但是太宰治总是这个样子,反正白咲也不可能把他说的每一句话的话中意义想明白,所以白咲只是下意识的困惑了一下,就没再深入想下去。 她一脚踏入直升机中,扫了一圈,没看到第三个人,突然升起不妙的预感,“……开飞机的人呢?” 太宰治笑眯眯的指了指自己,语气欢快:“我啊。” 白咲:…… 白咲:………… ?????? 开飞机??太宰治??这两个词联系在一起总觉的有哪里不对! “告辞。”白咲神色自如的转头就走,生怕晚了一秒就来不及了,“你自己坐去吧。” 但太宰治手比她长的多,只需轻轻仰倒,手撑在门上就阻了她的去路。蓬松的小卷发蹭过她的额头,带来些酥痒,太宰治的语气低沉又温柔,鸢色的眼眸直直的看着她:“除了那条捷径,现在没有第三条路通往考场哦?” 那我特么要把命托付给你吗!? 太宰治补充道:“而且直升机的钱是不退的。” “……”白咲深吸一口气,目光中是十成十的怀疑,“你真的学过开飞机吗?” 太宰治手指点了点机舱顶,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当然,我以前可是港口黑手党的干部哦。” “……这跟你会不会开飞机有关系吗?”难不成港口黑手党还包学飞机汽车轮船?港口黑手党是什么大型技术培训学校吗? “因为有这样那样的原因,所以姑且算学过啦。好啦好啦,飞机要起飞了,请小白乘客回到自己的位置,系好安全带准备出发。”太宰治起身,在前面到处摸了一下,从角落漆黑的小盒子里摸出一根奶酪棒,他头也不回的递向身后,“吃糖。” 白咲没接,任由奶酪棒落在了她的膝盖上,然后才拾起来仔细看。 这个包装有点奇怪。白咲翻了一下,却又没找到到底是哪里奇怪,但这种莫名其妙的直觉通常都很准。她摩擦着奶酪棒的边缘,察觉到了一点不协调的凸起。 白咲反应过来,她反复摩擦了一遍,确认了心中的猜测。她抬头看着太宰治的背影,眼中透露出些许困惑,但她什么都没问,把奶酪棒放进包里后就闭眼不再管了。 不过有一件事白咲很确定:她和太宰治要一起行动的时候,再给他碰方向盘(不限于飞机汽车轮船)的机会她就、就……白咲思索了一下,勉强决定道:就把太宰治从直升机里扔出去。 太宰治开的那是直升机吗? 说是碰碰车都抬举了他。 于是当天,考场入口的杜柏市居民就看到一辆开得摇摇晃晃的直升机落在了市里最大的喷泉里。 杜柏市最出名的女神像被砸了个稀碎,地面出现几大道裂缝,杜柏市市民看着自家的珍宝被砸成这样,怒气冲冲的围住喷泉,然而长久的沉默后,他们却发现直升机里里面并没有人。 市民:……? 白咲艰难的拎着太宰治的后衣领,把他团吧团吧塞进了某个小缝隙里,她回头望了眼集群的人:“考场在哪儿呢?” 太宰治咳嗽两声,湿淋淋的头发软软的贴在脸的两边,语气十足的暗示:“呀,人真多啊……这样出去一定会被发现的吧。” 白咲:…… 白咲咬着牙做了次苦力。 片刻后,两个人如同这条街上再普通不过的游客一样,神态自若面不改色的走进人群,太宰治皱着眉,神态浮夸的捧脸哀叹:“啊,到底是谁做了这么过分的事情?” 太宰治叉腰,在人群中巡视了一圈,似乎是锁定了什么目标,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传给对面的某个人:“我还想嗅一朵森次巴力送给菲林的玫瑰呢。” 白咲站在他旁边,眼尖的发现还没碎彻底的基座上依稀还能凑出两个名字:森次巴立·裴吉,菲林·奥西。 她还没从这其中分析出什么,就感觉身后传来了轻微的、带着试探的拉扯力道,顺着力道回头一看,一个提着满满一篮子玫瑰的小男孩怯生生的看着她。 非常莫名的,白咲右眼皮子短暂的跳了一下,她扭头看了看被砸的稀碎的女神像,又转头看着小男孩裤脚还没干的泥巴,有一种不是遇上危险,但就是不太妙的预感。 ——半个小时后,她麻木的和太宰治在一片花园里采摘玫瑰。 小男孩有些不好意思:“抱歉,正门被砸碎了,所以只能走这里了。” 他又急急忙忙的补充道:“但是放心!只要清理出门那里的玫瑰就可以了!” 如果只是清理,这对白咲来说不要太容易,但是看小男孩眼巴巴、可怜兮兮望着玫瑰园的样子,白咲也知道这片玫瑰就是他的生活来源,一时也不好粗暴的将这里清理干净,只好按小男孩教的那样小心翼翼的采摘这里的玫瑰。 一个小时后,小男孩喊停,在清理出的土地里按了一下,一个金属内壁的密室出现在他们面前。 “这个是通往考场的电梯,”小男孩有些不好意思,“因为是备用的,所以有些小,来回一趟要十五分钟,你们谁先下去?” 白咲垂眸看着这个电梯:“我。” 毕竟下面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她怎么都有点自保能力,让太宰治下去……万一有什么情况,那她下去就只能看到太宰治的尸体了。 在密闭的空间里呆上几分钟不是一件好受的事情,好在白咲经常躲在这些地方,电梯门打开,门外是密密麻麻的人群,似乎连这里的温度也因为密集的人群而有所提高。 可是这里非常安静,非常非常安静,而且他们都朝向一个方向,不少人脸色苍白,恶毒又不甘凝视着面前的人群。 “……?”白咲望向了那个方向,顿时无言。 是建筑……还是山脉?说不清楚,在宽广的平台后,是一望无际的深渊,对岸是像盘山公路一般的环绕的山体,旁边有一个闪着银光的机械建筑,依稀能判断出那是一个电梯似的建筑。 从建筑的某个窗口探出一个人头,是一个穿黄衣服的人,他懒懒散散的拿着杯子望了他们一眼,然后转身消失。 悬崖也不是什么都没有,能很清楚的看到又类似伸缩桥的存在。 这让白咲对接下来要考什么有了大概的猜测。 正沉思着,身后熟悉的声音打破了这份不安的寂静:“你看到了吗!” 白咲以为太宰治多少会担心接下来的考试,但是太宰治不是一般人,他指着盘山公路,浑身似乎都冒着粉色的泡泡:“你看!你看啊小白!从这里掉下去的话一定会死吧!” “嗯,而且下面是地下河,跳下去保证死的尸体都找不到。”白咲懒懒道,“要我帮你吗?” 太宰治十分认真严肃的思考了一下,遗憾拒绝:“地下河的河水不适合用来入水,太冷了。 白咲:…… 以前没注意,现在发现这人自杀要求还挺多的。 第43章 白咲点了点下巴,少有的对太宰治身上的事产生了好奇心:“要求这么多,你是真的想自杀吗?一般人自杀才不会管水冰不冰。” “当然啦!我可是自杀主义者。”太宰治伸出食指左右摇晃,非常严肃且认真的解释着,如果国木田前辈在,大概会怒吼‘你倒是在工作中这么认真一下啊’吧,太宰治的眼睛似乎都因此而闪闪发光,“我的信条就是清爽明朗且充满朝气的自杀啊!” ……完全不能理解。 清爽、明朗、朝气,这三个词有哪一个跟自杀扯得上边? 人自杀的原因不就是那么几个? 被各种各样的客观现实击溃、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某个器官坏掉了,人类无法再承受活下去的重量,所以才会寻求死亡的解脱。 死亡是很痛苦的,任何非自然死亡都免不了遭受一番折磨,但对毫无生存欲望的自杀者来说,在黑暗的现实中活下去比死亡更痛苦,因此也就不在意自杀所带来的痛苦。 像太宰治这种一直在自杀,但还要对自杀方式、地点、条件挑挑拣拣的人……白咲思索了一下,居然没想出用什么话来形容他。 如果白咲不认识太宰治只听人转述这个人关于自杀的理念,她大概会觉得这个人就是闹着玩的,根本不想自杀……或者说是在借此向其他人撒娇,就像要不到糖吃的小孩子使劲哭闹,只希望能被人哄一哄。 “无法理解吗?”太宰治微微后倾,俯视着她,眸中透露出十分复杂的情绪,“不过也很正常呢,小白是在那种情况下都不肯放弃活着的机会的人啊,无法理解是很正常的。但是,为什么小白会这么想活下去呢?” 太宰治眼睫微颤,像是不想看她,眼神却又带着某种不能言明的渴望。 白咲有一瞬间觉得她好像看到了两年前的太宰治。 在两年前的某个雨天,她看到穿着黑西服的太宰治蹲在她面前,刚刚成年不久的太宰治注视着因为天气骤降、发烧而导致脑袋晕乎乎的白咲,露出了不解、困惑,又仿佛哭泣一样的表情。 那个时候,因为生病而没有力气,只能倚在墙边积蓄逃跑力量的白咲好像迷迷糊糊的听到太宰治问出了同样的问题:“——为什么想活下去呢?” ……那个时候她是怎么回答的来着? 白咲眼神空茫的回忆着。这段记忆有很长一段时间都让她后怕,因为她其实不是很记得之后都发生了什么。 好像因为头太晕所以昏昏沉沉的无视了这个问题……?但她又分明记得自己似乎说了什么,因为白咲模糊的记得太宰治露出了很奇怪的表情。 那个时候说的好像是—— ‘……因为你没死过。’吗……? 白咲背后莫名一凉,她对上太宰治的眼睛,试探的问:“你之前问过这个问题吧?” ……那个时候她到底有没有说出这句话啊?说了的话,那岂不是太宰治两年前就知道她死过一次了? 但病中的回忆实在太过模糊,白咲也不能确定她到底说没说这句话,只好看着太宰治,试图找出些蛛丝马迹。 太宰治轻柔的眨了下眼睛,什么异状也没有:“啊,所以我真的很想知道答案哦。” ……哎,论伪装和演技,太宰治可比她强太多了。 白咲压了压帽子,手指在帽檐边迟疑的摩擦着,这个问题其实她也没有仔细想过,想活下去就是想活下去,需要什么理由呢?她组织了一下语言:“为什么想活下去……因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啊。” 钱财这种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东西自然不必说,就连感情也是一样的啊。 对死去的人来说,亲友的悲痛、仇人的欢喜、路人的漠视,这些情感对死者来说意义不都是一样的吗? 因为死去的人已经无法接收、回应这些情感了,死去的人也无法在抓住自己想要的东西,所有得到过的东西,在死去的那一瞬间就会全部失去。 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天地那么大,同一时间有那么多人一同死去,可最终也只有一个人孤零零的沉眠在黑暗中,到头来,只有黑暗和孤独属于死去的人。 那多可悲。白咲重复了一遍:“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啊。”无论是独一无二的回忆还是无可代替的爱情,死去的一瞬间就会全部失去。 “是吗……?但是不想失去的东西,迟早也会离你而去,人们渴求的东西,得到的时候就注定失去。”太宰治的声音更加低沉了,“有什么东西……”有什么东西,是值得延长这痛苦的人生去追求的吗? “有什么东西……?下一个没得到的东西吧。”这个问题就太哲学,白咲不是很能回答这个问题,正思索着,她却突然回过神:她为什么要和太宰治讨论这么哲学的问题?DUCK不必的啊! 是因为一起生活的时间太长所以潜意识里觉得太宰治是可以沟通的……人了吗?(白咲及时的将朋友这个词咽了回去) ……总感觉是被太宰治套进去了。白咲“啧”了一声。 白咲很不爽的咂舌,她从兜里摸出之前太宰治给她的奶酪棒,三两下拆开,直接怼进太宰治嘴里:“张嘴,吞下去。” 太宰治:……? 太宰治缓缓打出一个问号,并乖乖的把奶酪棒咬进嘴里,然后吞了下去。 白咲摊开手,蓝色的塑料棍躺在她的手心:“吞下去了?……好了,现在奶酪棒没了,味道怎么样?” “……还行。”太宰治砸吧砸吧嘴,给出了中肯的评价,“要是有蟹肉罐头就好了。” 还蟹肉罐头,美得你。 白咲把垃圾塞进了太宰治兜里,拍拍手:“好吃不就行了,人在活着的时候肯定会失去什么,但也会得到什么,干嘛一直看着失去的东西?”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强扭的瓜不甜我也可以蘸糖吃。 白咲借助与游戏主办方签订契约,强行活下来,这几年她过的很好吗?被追杀的日子好玩吗? 当然不好玩,觉得有意思的建议自己来体验一下这种睡觉都不敢睡实在、吃饭都只能找犄角旮旯里的生活。 虽然没有调研,但是白咲敢说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选择自杀的人都过的没她惨,从横滨镭钵街里随便挑个人出来也比她这两年过得幸福。 她不想活了也很容易,只要一被主办方的人抓住,都不用经受什么痛苦,这具身体的所有器官都会同时停止运作。 可是白咲想活下去啊,因为她活下去就可以一直“得到”,她一直活下去,得到的东西总会比失去的要多一点点。 只要回忆着这一点点的甜,就算过的跟苦瓜一样也无所谓啦。 太宰治似乎还想说什么,但轰隆隆的声响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力,白咲镇将视线移向盘山公路,悬崖边的伸缩桥开始动作,似乎是考试快要开始了。 电梯塔另一边,一个穿灰色西服的人通过伸缩桥走到他们面前。 “现在大家都拿到自己的号码牌了吧?” 这个是在下电梯的时候收到的,白咲是418,太宰治是419. 灰色西服的人环视一圈,一只手指向身后的盘山公路:“考试的内容就是——跑。” “但是呢,为了增加趣味,我们也稍稍增添了一些规则。” 具体规则是这样的:每个人手中都持有猎人协会发放的自己的号码牌,只要让电梯里黄衣服考官在号码牌上盖上两个章就算通过第一场考试。 黄衣服考官会会随机停在二十一层电梯塔的某一层,但他只为第一个发现并冲到他面前的人盖章,盖完之后就会去别的楼层。 每个人都要额外佩戴一个计时表,停顿超过半小时淘汰,在盖章之前的五分钟之内没有运动轨迹的考生失去一次盖章资格。 概括一下就是不停的跑、不停的找。 但电梯塔一共二十一层,盘山公路也有二十一圈,粗略估算一下,一圈起码一千米,二十一圈跑个来回都得累死,而且还不一定遇得到黄衣服考官。 虽然没说不能休息,但也有可能因为休息而错过盖章的机会。 最重要的是,这里有这么多人,就算好运撞上,也不一定抢得过其他人——她当然没问题,太宰治就不一定了。 白咲停顿两秒,扭头看向太宰治,也不是看不起太宰治,但这个考试内容……怎么看都觉得太宰治会凉在第一场! 太宰治挑眉,被质疑得很不开心的样子:“不要用‘你第一场就会被淘汰’的眼神看着我啊!我有这么弱吗?小白才是,第一场就是这种题目没问题吗?” 白咲将帽子取下来,理了理头发,漫不经心的回答:“你对我的体力有什么误解,你还记得你有一天从下午五点追杀我追杀到第二天早上吗?” 太宰治“噢”了一声,回忆着:“那天啊,我也一晚上没睡呢,小白很会捉迷藏哦。” ……那是被谁逼得啊,不要用委屈的语气说这种话好吗! 看着人群渐渐往盘山公路那边移动,白咲敷衍道:“那你加油。” 反正这种考试对她来说还算不上问题。 “放心好了,”太宰治微微笑起来,他轻轻指了指电梯塔,“只要提前判断出考官会去那一层,算好时间,就容易得多。” “不过这件事对小白来说大概不容易吧,怎么样怎么样,要我帮忙吗?” 白咲心平气和的微笑:“不需要。” ——虽然她分析不出来。 ——但她可以靠直觉!略略略! 第44章 半个小时后,白咲扶着隔开公路的栅栏陷入沉思。 在思考怎么通过第一关的时候,她和太宰治都忽略了一个前提,即:被盖章的人需要第一个跑到黄衣服考官面前。 ……这就很难办了。 是这样的,光说武力值的话,同时持有念能力+异能力+被追杀练出来的反应力的白咲的武力值,就算放在这个世界来说也绝不算弱,不然也不能一路杀进天空竞技场两百楼,更别提每一次都能从揍敌客家的杀手伊尔迷手下逃跑。 但猎人考试的第一场,尽管也考了观察力,可更多的还是纯粹的体力、爆发力、续航力啊!这就不是白咲的强项了!体力爆发力之类的,在横滨作比较白咲还排的上号,在这个世界就不算啥了。 太宰治就更别提了,在横滨的时候太宰治的体术也就中下水平。 “果然,这个世界的身体能力上限要比横滨高得多。”太宰治悠哉悠哉的跟上来停在白咲身边,一点儿发愁的意思也没有,“你打算怎么办?” 白咲捏着被盖了一个章的号码牌,冷冷的扫了一眼周围明里暗里偷窥她动向的人:“等着咯。” 出于节省体力的考虑,最开始她打的是利用直觉极限预判快速把章盖满的主意,但是……论瞬时爆发力,这里有好几个人都比她强,结果在她盖了一次章之后,就有不少人偷偷跟着她,积攒体力打算抢上位,所以只能等他们的体力大量消耗或者注意力从她身上移开。 “能找到这里的人都不是蠢货啊。”虽然说着‘都不是蠢货’,但太宰治脸上的笑容却仿佛在说‘跟蠢货也差不了多少’,“既然他们要跟,那就让他们跟吧。” 白咲眼神微动:“故意露出破绽让他们去追?接下来几场考试好像……行吧。” 根据猎人协会官网介绍,猎人考试的场数一般在三到四场,由当场考官决定考题,没有规定说这一场考了体力下一场就不会考,也就是说下一场考题不一定不会消耗体力,所以如果在第一场让这群人尽可能消耗体力的话,对她总没有坏处。 不过白咲也有些不爽,她还不了解太宰治吗?白咲犀利道:“你做不到所以才让我去做的吧?” 太宰治无辜的挥挥手中的号码牌:“因为我一个章都没有嘛,你是最优解哦。” “……”这个回答白咲下意识伸手想压帽子,碰到额头的碎发才反应过来她刚刚把帽子取下来了,白咲镇定的理了理碎发,“随便吧。” 白咲说完这句话,再次看了看周围小心翼翼偷窥着她的人,深吸一口气,努力装成一副“我发现有人偷看我所以我要小心的前往目的地”的样子。 她凝望着电梯塔,短暂的露出了一秒欣喜的表情,匆匆掩饰住后,白咲回身往下面蹿了几步,然后又克制似的慢了下来,但眼神时不时的往电梯塔二层看去。 “是二层吗?……是二层吧!”一直偷偷看着她的人窃窃私语,“啊!她发现我们想跟上去了,有点着急的样子,没错,是二层没错了!” 身后传来呼啦呼啦的跑步声,偷窥她的人带动着不明觉厉的考生一溜溜的往下面跑去。 白咲装模作样的跑了几步,然后停下来,神色恢复如常,她往上面看去,喃喃道:“……这个人还真会占便宜。” 此时,太宰治已经悄无声息的溜到了上面一层,拿到了第一个章,发现她的视线,他站在上面笑眯眯的朝她挥手。 “……算了。”反正这一个章她本来也拿不到,时间太紧,要调开下面这群人又要在别人注意到之前冲上去拿到盖章,这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所以白咲很自然的将目光投向其他层次,“接下来是十六、十七、十八啊……会是那一层呢?” 按直觉来看的话,她觉得这三层好像都有可能的样子。 太宰治可能是嫌跑下来有点麻烦,于是一跃就从上面跳了下来,擦着白咲落地,十分自然的回答了白咲:“是十六哦。” “十六?”白咲没问他怎么判断的,皱眉看着十六层的人,“那一层那个红头发的……好像有点印象,在哪儿见过来着。” “啊,那个人啊,之前不是提到过吗?用很快的速度登上两百层的马戏团小丑先生。”太宰治撑着头望过去,对方似有所觉,抬头看向这边,朝他们意义不明的微笑着,太宰治兴致勃勃的和他对视着,“被注意到了啊~待会要不要去问问他在哪里工作呢?” “你还真闲啊,”但白咲记忆中的印象却不是太宰治提到的这一个,她思索了一下,恍然大悟,“我想起来了,之前路过天空竞技场宣传牌的时候看到过这个人,他好像被天空竞技场的人评价为‘只要站在擂台上就没有输过’来着,听评价相当厉害呢。” 白咲同时回忆起了一点当时围观群众的讨论,大概是这个人下手很重,对手几乎没有活下去的,白咲评价道:“战斗欲和实力都很强的人,相当麻烦呢。” 太宰治若有所思的点点唇:“念能力者……吗,说起来,念能力不是有两种学习的方法吗?” 强制开念对异能是人间失格的太宰治没用,但另一条“冥想法”就不一样了,人间失格是消除外界的能力,而冥想是由内到外,理论上来说,只要掌握正确的冥想方法,太宰治是可以修炼念能力的。 这是太宰治参加猎人考试的其中一个原因,而另一个……太宰治低头看着白咲头顶的发旋,轻柔的笑了一下。 “当初那个女孩是说的有两种,怎么,你想学?” “诶,稍微有点兴趣。”太宰治侧头看向上方,“难得有机会来到其他世界嘛。” 白咲:怎么觉得这句话每个字都充满他要搞事的气息? “你想做什么?”白咲十分警觉的问道,“我怎么觉得你想搞事情?” 太宰治喊冤:“我才没有!……硬要说的话,我只是在想办法回横滨而已。” 回横滨。这个三个词一出来,白咲的心跳就加快了。 “……是吗。”太宰治和她又不一样,试图想办法回去也是很正常的。白咲有点落寞的扭过头,抬腿向十六层走去,“随便你吧,走啦。” “小白想回去吗?”太宰治双手插兜,悠哉悠哉的走在她身边,“说起来国木田好像还有什么工作准备让你一起去呢。” “……国木田前辈啊,”白咲勉强又无奈的笑了一下,“那也没办法嘛,真遗憾啊。” 她好像多少对横滨有种雏鸟心态,明明在横滨过的比现在要惨得多,但白咲现在回忆在横滨度过的时光,却好像只回忆得起在侦探社和大家吃甜点、在店里和织田一起吃辣咖喱的那些温暖的日子。 可是横滨也不是她的家呀,她有什么资格说“回”横滨呢。 白咲怕太宰治再说下去,匆匆转移话题:“你是怎么判断他会停在那一层的?” 太宰治纵容的微笑着:“唔,这个啊,是根据气味、行为轨迹之类的综合判断,想学吗?” “不想。”白咲结束这个话题,又换上新的,在问出这句话之前,她稍微犹豫了一下,“之前在横滨游乐园的那个奶酪棒……我后来没有找到。” 太宰治:…… 太宰治:“……噗。” 白咲鼓着脸,有点恼羞成怒:“不许笑!” 太宰治把脸扭到另一边,语带笑意:“好的小白大人——但是真亏你能忍到现在啊,在横滨的时候完全没问过这些事呢。” “……不想说你就闭嘴。”白咲加快步速,甩开太宰治。 太宰治几步跟上去,单手放在头后:“就算我现在告诉你也没什么用吧。” ……她当然知道,就算问到奶酪棒在哪里买,横滨也是现在的她去不了的地方,得到答案又能怎么样呢?白咲叹了口气,不过她本来也只是想转移话题,所以现在顺着梯子往下说:“那就算了——诶?” 白咲注意到十六层一个站在红头发小丑不远处的钉子怪人:“那个人……” 太宰治顺着看过去,对方身上有不少线索,但是看得出是被特殊能力处理过,一时间太宰治也无法判断对方的身份:“怎么了?” “你说……念能力可以易容吗?” “谁知道呢,不是有个变化系么?” 白咲‘啊’了一声:“他给我的感觉,和之前追杀过我的某个人有点像。” 钉子怪人似乎有所察觉,他看向这边,与此同时,太宰治做出了判断:“是揍敌客家的那个吧。” “怪不得有几天没来打卡了,原来也是在准备参加猎人考试吗?……草。”白咲忍不住说了句脏话。 猎人考试本来就有高危险性,光看第一场就知道:盘山公路外围可没围过栅栏,万一有人不小心摔下去或者突然发疯想淘汰其他考生,这一点儿安全措施都没有的公路可拦不住掉下去的人。 在这么危险的考试中还有一个知道自己被高额悬赏并且试图追杀他的人在……万一伊尔迷脑抽把这件事公之于众,那这场猎人考试大概就会立刻变成“白咲追杀赛”了吧。 ……继续参加猎人·不一定能通过甚至不一定能活着·考试,和追杀一个人立刻得三百亿戒尼……反正白咲觉得后者的吸引力相当大:) 第45章 “噶搭嘎搭嘎搭嘎大嘎达。”伊尔迷一边比了几个手势,一边不知道是从嘴还是哪里发出了很奇怪的声音。 白咲是一个字也没听懂,但太宰治却连连点头,还“哦哦哦”的恍然大悟似的应声,然后他转头对白咲说道:“没事哦,伊尔迷说暂时休战,因为他接下来的工作需要猎人证呢。” “哈……?”白咲表情复杂,“你们是……怎么沟通的?” “诶,小白不懂吗,我说这种语言的时候小白不是能意会吗?”太宰治眨了眨眼,十分认真的举例,“比如那个大嘎达就是咕咕噜——” “……大嘎达到底哪个字发音跟猎人证像了啊?!” 太宰治怔住,他捏住下巴似有所觉:“难不成小白只能听懂我的咕咕噜……我在你心里是特别的么小白!”太宰治整个人都亮了起来,浑身冒出的粉色泡泡让白咲怀疑他下一秒就会被泡泡淹没。 白咲:…… “你闭嘴吧。”白咲冷酷无情地说道,她捏了捏包里的帽子,忍住带上的冲动,“十六层就不去了,十六之后呢?” 太宰治伸出食指竖在唇边:“去最上面。” 他们急匆匆向最高层跑的动作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再加上两人之前的对话并没有特意掩盖,当电梯停在十六层后,周围的人眼睛一亮,阴阴的笑着跟了上去。 太宰治跟在白咲后方,鼓着脸:“咕噜。” “十九?”白咲不着痕迹的瞟了眼被关上窗的电梯塔,她隐隐判断出电梯是在往下运行,但既然太宰治说十九层……多少比她的直觉要准吧。 太宰治侧眼看着追上来的人,露出一个暧昧的笑:“接下来就是跑酷时间啦~” “不是你在悬崖边挑战极限就不要说的那么轻松啊!”白咲叹气,她打量着电梯塔外的支架,敏锐的找出那些不太结实的部分排除掉,“哎,在这种环境下跑我也是第一次。” 从一般的公寓楼上摔下去,按白咲的逃生水平来说大概也就歪个脚,要是从这里摔下去,就算是白咲也只能放弃治疗了。 下面哗哗哗的地下河可不是摆着看的,白咲深吸一口气,看着电梯上了二十楼、二十一楼,在马上要到达这里的时候,电梯立刻加快了下楼的速度! 就是现在! —— 黄衣服的考官悠哉悠哉的抿了一口咖啡,他哼着歌:“哎呀呀,你们都在最上面,那我偏不去~啧,咖啡有点苦……糖是放在十九层的来着?” 十九层的东西不多,只有牛奶、蜂蜜和方糖,黄衣服毫不客气的加了好几勺方糖,他把杯子放在一边的桌子上,从兜里掏出了印章:“第一个看见我的……啊,是带着绿帽子的那个女女女女女女女——卧槽!” 白咲悬空拉着上面的挡板,空着的手掏出号码牌递了过去:“盖章。” 黄衣服:……??? 怎么可以用这种方法给我好好从公——啊,规则好像没写这一点。 “只为第一个发现并冲到他面前的人盖章”,规则也没有限制必须从公路上冲过来,所以白咲爬电梯塔的行为完全不算围观——但你看看这个悬崖!!他也万万没想到还有人敢在这里挑战极限啊! 黄衣服考官木着一张脸接过了号码牌,白咲矜持的点头表示感谢,然后反手晃荡几下跳回了公路。 她抬头看了一眼,没扫到太宰治:“……?去哪儿了?” 白咲下意识看向地下河:“跳进去了吗?……那么大一坨也不可能没声音啊。” 那么大一坨的太宰治正窝在十八楼,十八楼放着没拆封的饼干,太宰治兴致勃勃的走过去:“诶~奶酪青柠饼干……是什么味呢?待会儿给小白尝尝好了,小白喜欢奶味的东西呢。” 或许这一点连白咲自己都没有注意,但是如果面前摆着奶味饼干和其他味饼干,白咲下意思会更偏向奶味。 其实在把那根奶酪棒递给白咲之前,太宰治也没有想过白咲会那么喜欢,但是联想到之后的“假期”,太宰治大概知道那是白咲难得的放纵。银色的包装将反光印在他的下巴上:“再等一等……等这次回去……” 等这次回横滨就好啦。太宰治平静的笑了一下。 这时,黄衣服考官刚刚从“自己制定的规则不完善”这一点中回过神,眼前就忽然出现了一个沙色的影子。 沙色风衣的男人举着号码牌,眼睛PIKAPIKA的:“盖章!” 黄衣服考官下意识拿出:“啊好——” 不对啊!他反映过来:“你怎么在这里!进入电梯塔——” ……也没有规定说是违规。 黄衣服考官脸木了,他盖下了毫无灵魂的印章,一个小小的白色阿飘从他耳朵里面飘了出去。 他摇摇晃晃的走到门边,对着眼冒精光的考生柔和一笑,然后狠狠关上了门。 ——尼玛的!这个考试规则到底是谁定的! 太宰治在他关门之前偷偷溜了出去,撑着凸出来的铁杆正打算按照算好的路线往公路上跳,不妨看见了站在路边朝他看过来的白咲。 他扬起笑容:“小白小白小白——!” 太宰治松开手,像白咲跃去。 白咲:???!!! 这人疯了吧!! 白咲险之又险的拉住太宰治的手把他朝公路边扔去,人摔在地上扬起一片灰尘,太宰治半死不活的对着白咲伸出了拇指。 ……这人真是每天都在作死的边缘试探。白咲叹了一口气,压下心中说不清的一丢羡慕:“你盖满了吗?” 太宰治撑起来,干脆坐在公路边晃脚:“诶,两个章都盖齐了哦。” “……什什什什什么——!”身后传来稍微有点熟悉的男人的声音,“居、居然现在就已经有人盖齐了吗!可恶啊……我还一个都没遇上呢!” 白咲怔住,她回头,认出说话的人:“是你们啊。” 站在她身后的正是之前在船上遇到的人,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银发小卷毛的男孩。说话的人是船上三人中最大的一个,好像叫雷子还是大力? 雷子大力(?)小心挪过来,手挡在嘴边神神秘秘的:“喂喂,看在我们都是一船的人的份上告诉我吧,盖这个章是不是有什么秘诀?” 银发小卷毛男孩抱着头懒懒道:“放弃吧大叔,人家可是能从最上面爬电梯塔爬到十九层的呢,你这个年纪再挣扎小心掉下去哦。” 雷子大力头冒青筋:“什么大叔啊!!我雷欧力才十八岁啊!!” 太宰治:!!! 白咲:!!! 其他三人震惊万分异口同声:“你骗人!!” 太宰治呆呆的眨眼,上下打量了一番:“……完全看不出来是十八岁的人呢。” 雷欧力咬牙切齿:“你们几个什么意思!难道我不像是十八岁的人吗!” 白咲顿了一下,斟酌着话语违心道:“……其实还好。” 看起来也就比十八岁大了那么十二三岁吧。 太宰治看热闹不嫌事大:“和蛞蝓那家伙中和一下就好了~每次看到蛞蝓都觉得是国中生呢。” 蛞蝓,中原中也。白咲回忆起了那天一转身撞见中原中也的尴尬又惊险的场景,啧了一声:“中原先生也没有那么幼。” 虽然看身高和国中生差不多(甚至还要低点),但中原中也气场有两米八!国中生气场有两米八吗!没有! 雷欧力点了点头,按着小杰的头:“看!连白小姐都相信我了!” “为什么只按我!”小杰不服气的挣扎,“而且小白姐姐的话一听就是安慰啦!” 银发小卷毛点头:“没错没错,雷欧力你还是放弃吧!” “……奇犽,这样说话可是会变得不讨女孩子喜欢的哦。” 奇犽:“……哈?” 酷拉皮卡憋住笑,站出来转移开话题:“说起来,之前多谢你们给的药。” 太宰治笑眯眯的挥手:“不用谢,因为森林很危险嘛。” “啊,的确。”当然酷拉皮卡指的不是被魔兽追的危险,酷拉皮卡并不惧怕魔兽,他指的是魔兽化为人形考验考生的事,能三个人一起过来,某种意义上也是多亏了这两个人,“总之多谢了,不过来的时候,考场入口居然被人砸了,也不知道是谁做的。” 罪魁祸首太宰治:“诶~有这回事吗!” 当时就坐旁边的白咲:“……还好你们找到入口了呢。” 酷拉皮卡点了点头:“是啊,还好有魔兽先生,森次巴立·裴吉,菲林·奥西,这两个人的故事只在本地流传,就算是我也没有听过。” “魔兽先生?”白咲顿了一下,反应过来,这大概就是之前他们猜测的猎人考试进考场前的二重考官了吧,“他是负责把你们带到考场的吗?” 白咲还以为这些人只负责把人带到目的地,所以在太宰治开着直升飞机撞坏女神像后还担心了一秒后面的人找不到负责开进考场的门的人该怎么办。 “没错,对了,之前跟魔兽先生聊天,提到了你们,魔兽先生说下一次他也愿意为你们带路。”酷拉皮卡仔细的介绍了引路人的所在地,十分热心道,“如果这一次没有考过,那么下一次就不用费多余的功夫了。” “哎?……替我谢谢这位魔兽先生的好意,”白咲干巴巴的笑了两下,“不过我还是希望一次通过呢。” 在考试的时候,就不要说下次再来这种话了吧。白咲叹气道。 第46章 白咲和太宰治的过关方法引起了一大批人的注意,于是接下来这一批人很不怕死的跳上了电梯塔。 被堵在门口的黄衣服考官:…… 他木着一张脸,盖出了一个又一个毫无灵魂的章。 在盘山公路对面围观的考官遥望着同僚的惨样,悻悻的拍了拍胸口。 “这届考生还挺大胆的嘛。”他摸了摸自己翘起来的小胡子,“虽然和最初的目的不同,这也姑且算是完成了考试要求吧。” 不过第一场考试留下来的人比预想中的要多,这一点要给第二场考试的那家伙说一声。 “来的不是门淇那个小姑娘某种意义上来说是考生们的好运……但是,那个女孩也不好糊弄呢。”考官又摸了摸自己的胡子,不知是忧愁还是幸灾乐祸的叹气。 而第二场考试—— “……料理?”酷拉皮卡重复了一遍,“要用这里的食材做一份你从来没见过的料理?” 金发的女孩抬起下巴,抱手回道:“没错,就是这样,唯二的要求就是我没见过和可以吃。简单吧?” 考生们:…… 简单个P啊!!谁知道你有什么料理没吃过!! 时间回到半个小时前,通过了第一场考试的两百余人精疲力尽的被送到了第二场考试的考场。 他们面前的女孩名为尤娜·拉塞尔,自称是美食猎人,考试题目就是做出她没见过的可以吃的料理。 ……这两个要求无论哪一个都槽点满满,而且猎人是做饭的吗!?为什么他们非得客串厨子啊! 当即就有考生不服气的挽起袖子打算跟考官干一场,但他还没走出去三步,就被女孩凌厉精妙的刀法削的只剩遮羞的胖次。 该考生惊恐的捂住身体:“你你你你你——流氓!!” “……”尤娜撇嘴,很不爽的瞪了他一眼,“谁有兴趣看你啊!” 然后她视线凌厉的扫过剩余几个方才跃跃欲试的考生:“你、你、你、你……你们几个,要不一起上?” 其余几个人尴尬的退后:“算、算了,考试,快考试吧。” 尤娜哼了一声,挽了个漂亮的刀花将刀收入鞘中,巡视了一圈考生,再次重复:“还有人有意见吗?” 考官武力值过于在线考生只好凑到搭建好的临时厨房边,对着各式各样的食材愁眉苦脸。 太宰治在白咲旁边占了个位置,挤在白咲这边,用手撑着头审视着尤娜考官,半响,他十分遗憾的抱头望天:“完全不行啊。” 考官身上的细节很多,太宰治基本都知道那些细节能判断出什么样的信息,但是也到此为止了,太宰治又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要让他破译这些信息实在是有难度。 “不过要做什么的话我倒是有点眉目,小白呢?”太宰治走到一边,兴致勃勃的抓起一把黄豆,“这个真新鲜啊……吃下去会噎死吧。” “稍微有点吧。”白咲无视他后半句,拿起刀颠了颠,目光扫向另一边的鸡蛋,“没有吃过吗……” ——决定就是你了!三不沾! 搜遍脑中食谱,也就这个她还大概记得怎么做了,就算记错了……反正就那么些材料,绝对能吃。 白咲开始枯燥的翻炒翻炒翻炒,而太宰治则兴致勃勃的要来了泡好的黄豆。 “上次做这个……”好像是让织田作睡了三天呢!太宰治回忆了一下,然后很愉快的哼起了歌。 不知道这个考官会怎么样呢~ 在太宰治不知名的改良(存疑)配方下,原本耗时良久的豆腐居然和白咲的三不沾一起出锅。 太宰治本来还想给豆腐切个造型,但是磨了良久,只在豆腐上磨出一条浅痕,他干脆放弃:“啊啊,就这样吧。” 白咲拿刀试着划了一下,心中浮现无数个“……”,她表情复杂:“你这是做的豆腐吗?” 太宰治连连点头,眼神里写着“夸我就现在”,十分自豪的挺胸:“没错,这是我研究出来的自杀豆腐!超好吃的哦,小白要试试吗?” ……这人,真的就还挺闲呢,白咲陷入莫名震惊中。 这份不同寻常的自杀豆腐一出现在尤娜考官面前,她就被吸引住了,连连惊叹:“这种密度的豆腐我还从来没有见过——!” 区区和刀差不多硬的豆腐根本挡不住尤娜想品尝美食的心!她在刀和牙齿附上能增强强度的“坚”,矜持又迫不及待的砍下一小块送入嘴中。 两秒后,围观群众白咲、太宰治、小杰四人,都看到了从考官嘴里飘出来的阿飘。 小杰十分天真直白的发问:“如果考官死了的话,那我们这一场怎么办呢?” 酷拉皮卡:“……猎人考试的考官应该不至于这点程度就死了吧,而且考试也根本没提供什么能致人死亡的食材。” 但是酷拉皮卡看着桌子上需要拿刀砍的豆腐,表情不由得十分复杂。 这种东西,到底是怎么做出来的? 雷欧力端着盘子,脚尖不停的点着地面:“真是的,这下可怎么办才好?” 又过了几分钟,尤娜艰难的将空中的阿飘吸了回来,对着豆腐艰难评价道:“真是令人震撼的美食啊。” 震撼得她灵魂都跑出去了。 尤娜捂着头挥挥手:“你过了,下一个?” 下一个是白咲,尤娜盯着黄色的三不沾看了好几秒,才犹犹豫豫的拈起一点放入嘴中:“……有点熟悉。” 但是她想不起来在哪儿吃过,一般人或许会怀疑自己是忘了,可尤娜不会!她什么都会忘,唯独不会忘记自己吃过什么美食! 她眼神空茫的放下筷子,对着一句话没说的白咲挥挥手:“你也过了。” 酷拉皮卡似有所感,他催促着其余三人把自己的食品放在考官面前,果不其然,尤娜考官眼神越来越懵,她尝完四份菜,看着面前无比熟悉的食物,心中一片茫然:“……都、都过吧。” 等几人欢天喜地的离开,尤娜兀自捂脸沉思:怎么这些东西这么眼熟、尝着也熟,但她就是想不起来是在哪里吃的呢! 然而自杀豆腐威力有限,何况尤娜还是老牌念能力者,在下一个考生刚走到她面前的时候,尤娜拉塞尔考官恢复了正常。 尤娜:…… 她遥遥看向桌子另一头的豆腐,再看看另一边的太宰治,表情一片空白:“……真是可怕的创新,后生可畏啊。” 待会一定要拿给其他考官尝尝! 不过其他几个考生也很精,居然趁她迷迷糊糊昏昏沉沉的时候拿到了她亲口说的合格,尤娜有些不太爽,但她既然说出口了,就不会再反悔收回来,而且那几个人的菜也确实少见,只不过恰好之前和门淇比试的时候门淇做过罢了。 而被她一票否决的考生十分不服气:“为什么那家伙的小土球就可以通过!” 被指着的光头考生得意洋洋:“这可是连我家乡人都很少有人知道的美食!” “……那才不是美食呢。”回味起兵粮丸奇怪的味道,尤娜不由得神色微妙,“总之你听到啦,那可不是土球,你的菜我早尝过了,重来啦重来!真是的,这么大的提示都看不见。” 明明她的衣服上就写着不吃芹菜!(虽然是用小语种写的),这些人真是完全不看提示,哎哎,再让她多见识一点美食吧! 另一边,酷拉皮卡神色复杂的向太宰治道谢:“要不是你的豆腐,我们大概通不过吧。” 太宰治笑眯眯:“哎,好说,你们要我的自杀豆腐吗?” 奇犽被勾起了点兴趣:“自杀?” “没错,我可是自杀主义者哦。”太宰治神神秘秘道,“人生信条是清爽明朗且充满朝气的自杀哦。” “……哈?”奇犽不太懂,“你要是想死的话可以给揍敌客家下订单哦。”他抽空嘱咐家里人下手温柔点好了。 白咲顿住,下意识往伊尔迷那边瞟了一眼。 莫非奇犽也是揍敌客家的人?……可伊尔迷是黑发,总不会有个银发的弟弟吧?还是说伊尔迷不是亲生的? 那也难怪伊尔迷要伪装自己参加考试,亲生和领养一见面,气氛不就顿时尴尬了吗?何况伊尔迷比奇犽大这么多……噫,总觉得嗅到了大瓜的味道。 太宰治:“我是自杀主义者啦自杀主义者,而且我也没钱。”最后半句话也说得十分理直气壮。 奇犽眨眨眼,噗的笑了一下。 酷拉皮卡斟酌字句:“为什么……会想自杀呢?” 小杰也歪头:“没错,太宰先生说的是真的呢。” 太宰治温柔的笑了一下:“那个啊……嘛,最近有正事,所以自杀计划要推后呢。” 小杰懵懂的点头:“啊,那就好,米特阿姨说人的生命是最珍贵的财富,所以太宰先生也要好好珍惜哦。” 酷拉皮卡的瞳光闪了闪:“……没错,那是世间最珍贵的……” 太宰治不知有没有听这句话,但他没有回应,只是扭头看向白咲:“小白小白!我刚刚拿了饼干要吃吗!” 白咲看向他,接过太宰治手中的银色袋子:“……这是哪里来的?” 太宰治理所当然:“从电梯塔里拿的!椒盐和奶酪海盐,你要吃哪一种?” 白咲把椒盐味的扔回给太宰治,摸了一遍饼干封口,没发现异状后才拆开,分了几块给其他人,然后她放一块在嘴中,砸吧砸吧,评价道:“还可以。” 太宰治只是撑着脸,鸢色的眸子透出一点细碎的闪光。 “还可以……啊。” 第47章 在白咲等人闲聊的时候,尤娜考官遭遇了惨案。 ——西索得到了她不合格的评价后,杀气狂飙。 但他忍住了,没有对考官动手。 西索只是非常淡定的强行塞了一块自杀豆腐给尤娜考官,然后陷入失忆迷茫状态的尤娜重新给西索了一个“合格”的评价。 白咲:…… 还能这么搞?! 她冷静的看向太宰治:“你真的只是做了块豆腐?”这已经不能用黑暗料理来形容了吧!? 太宰治用纯良的眼神回望:“就只是普通的豆腐而已。” 奇犽眨了眨眼,似乎是挺有兴趣:“真想尝尝啊,那个。” 小杰盯着豆腐看了几秒:“……我觉得还是不要好奇这个比较好呢,奇犽。” 西索满意的端着自己的盘子,一步三扭的向另一边走去,但他在转身背向白咲几人之前,却特意朝太宰治比了个手势,然后意味深长的看了眼白咲。 白咲:“……” 酷拉皮卡稍微有些担心:“你们认识那个人吗?” “完全不认识。”白咲看向太宰治。 太宰治同样摇头,拖长了声音:“我也不认识哦,怎么办小白?” 酷拉皮卡似乎有些困惑,但他心善的提醒道:“那个人很危险,能远离就尽量远离吧。” “嗯。”白咲应了一声。但是她和西索本来就没有什么交集。她在打天空竞技场的时候,西索还在外面到处晃,所以西索不太可能是从天空竞技场里知道她的……那么,就只有悬赏这一条路了。 白咲平静的和西索对视了一眼,西索捂住嘴,眼睛眯起来,然后转身向着另一边走去。 总之,在谜一般的自杀豆腐的助力下,最后一共有接近两百个考生通关第二场考试。 尤娜·拉塞尔端着只剩拳头大小的豆腐,一脸深沉的叹气:“反正我尽力了,我尽力了我真的尽力了……但是,下一场可就没这么好过了,考官可是那家伙呢。” 这接近两百人的考生,最后说不定一个也过不了第三场考试呢。 可那才不管她的事。尤娜捧着这一碟豆腐兴冲冲的向猎人协会的飞艇走去,她和门淇约好了等下见面,其他考官可以先放过,但门淇必须尝尝这个豆腐! 考生们也都上了飞艇,考试总负责人豆面人拍拍话筒,清清嗓子:“咳咳——各位考生晚上好,离第三场考试的考场还有一点距离,今晚就请各位考生在飞艇上好好休息,餐厅里也准备了食物供各位尽情享用。” 疲惫了一天,听到这个消息,不少考生纷纷松了口气,打算找地方休养生息,这时,一个声音响起:“说起来,第三场会不会是笔试呢?” 考生:……!!! 众人惊恐的看向发声地,只见那位考生长吁短叹:“不瞒你们说,我几年前有幸闯到过最后一场考试……那一场就是考的笔试!” 考生:……!!!!!! 雷欧力被惊得连连后退,眼皮子不停的跳:“……不、不会吧!?这种考试居然还考笔试什么的!!” 酷拉皮卡浑身都散发着学霸的光芒,从始至终他都淡定非常:“啊,不过既然都能考做饭,考笔试也没有什么不可能吧。” 奇犽一头银毛都好像有点焉了:“呿。” 小杰豆豆眼,他看着一脸平静的白咲和太宰治:“你们不着急吗?” 白咲倚着墙角坐下去,对着小杰露出笑容:“没事,睡吧。” ——反正都不会,着什么急呢! 而太宰治罕见的、呆呆的望着前面的盆栽,一副失了魂的样子。 猎人考试的具体信息是非常难找的,太宰治也只能从各种渠道拼凑出一点儿关于猎人考试的情报,其中就包括猎人考试非常高危,每次都有考生死亡这一点。 至于笔试…… 就算提前料到了会有笔试,太宰治和白咲也绝无可能通过:他们可是才来这个世界几个月的外来者,再怎么补也不可能补到能应付随机考试的地步。 太宰治缓慢的吐出一口气,兴致缺缺的缩在白咲身边,随口道:“那边好像有图书馆呢,难道是提示吗?” 雷欧力:“……既、既然如此……!”就是体现他连夜肝书的功力的时候了! 酷拉皮卡面无表情的戳他腰:“真是笨蛋,你还是赶快睡吧。” 雷欧力龇牙咧嘴的揉着腰,看着小群体中除他以外的人连动jio去图书馆看看的意思都没有,心中不由得浮现出一抹悲凉。 难道说……他们这个小群体是打算要挂一起挂吗! 酷拉皮卡:…… 算了,不想管了。 相较于其他人心中的又忧虑,小杰和奇犽两个人很快就把这件事放在脑后,兴冲冲的就要在这个飞船来一个大冒险。 而他们不远处,钉子怪人伊尔迷噶搭嘎大嘎达的吃着蛋糕,上飞船没多久,他旁边就堆起了至少三十厘米高的剩碗。 白咲曲起腿,半趴在膝盖上,视线从伊尔迷移向蹦蹦跳跳离开的奇犽和小杰身上。 在刚刚小杰拉着奇犽跑出去的时候,她莫名的感觉到了一种杀气。 这股杀气的来源正是吃甜品动作都没停过的伊尔迷,但白咲却无法分辨这股杀气到底是对小杰还是对奇犽。 考虑到这两人截然不同的发色,白咲望着奇犽离开的方向,有些担忧的想:小杰是为什么来参加猎人考试暂且不提……奇犽不会是被伊尔迷骗过来的吧!猎人考试死亡率本就很高,死在这里的话,就算事后家人问起,这也不能怪伊尔迷! 哇,豪门好黑。 白咲打了个哈欠,把太宰治毛茸茸的头从肩上推开,缩在墙下闭目养神。 被推开的太宰治鼓着脸看向白咲,一脸不情愿的样子,但白咲对此置若罔闻,只管安安静静的闭着眼。 白咲是不可能在这种环境下睡过去的,所以尽管很困,但只能多闭目养神缓解疲乏。 因此太宰治除了朝白咲吐舌头之外什么也没做,他就只是静静的歪头看着白咲。 雷欧力朝酷拉皮卡挤眉弄眼:“喂,这两个人不会是……” 酷拉皮卡顿了一下,不太确定的摇头:“应该不是。” 酷拉皮卡能在白咲面对太宰治的态度中感受到非常明显的“戒备”,一般人得看到穷凶极恶的匪徒才会有这种程度的戒备,如果只从这一点看,白咲和太宰治的关系应该并不好,但他们表现出来的却又不是这样。 不过这就是别人的私事了,酷拉皮卡和雷欧力都没有对此进行过多的讨论。 过了一会儿,太宰治起身,小声的哼着歌往外面走去。 同时,伊尔迷停下进食的动作,他顿了顿,利用抬手的动作射出几根念钉,附着念的钉子连一米厚的铁板也能击穿。 然而和之前任何一次攻击一样,念钉被某种无形的存在悄无声息的拦在了外面。 “看来在休息的时候也是开着的啊,真遗憾。”这么想着,伊尔迷理直气壮的站起身离开了这里,至于刚刚的念钉?反正他也没瞄准白咲,那就不算攻击。 而太宰治则找到了方才发言的豆面人,他略带惊奇的摸摸豆面人的头:“居然真的是长这个样子的吗?” 豆面人维持着礼貌的微笑:“请这位考生不要骚扰负责人,有什么需要的吗?” 太宰治听话的收回了手,然后笑眯眯的贴近豆面人的头小声道:“这里哪里可以给MP3充电的吗?” 他晃晃手中的小玩意儿:“是蓝牙款的,所以很难在外面找到充电设备呢。” 豆面人仔细打量一下,这种程度的帮助他们还是会提供的:“啊,有的,我马上让人给你拿过来。” 太宰治满意的将耳机充满电,然后试戴听了一下效果:“啊,差不多了……四个小时,对小白来说够用了。” 在豆面人宣布第三场考试地点到了之后,太宰治手疾眼快的将球型的耳机塞进了白咲的耳朵里。 “这是什么?”白咲按着耳朵,小心拨弄着耳机,“什么仪器……?” 太宰治弯腰凑近她,眉眼弯弯:“是耳机啦,相信我吧。” 然后他按下了播放键。 白咲:…… 白咲:………… 你录了什么鬼东西放这里面啊狗比太宰治!! “你——”白咲的话还没说完,太宰治就轻轻按住她的手,脸上尽是温柔。 “相信我一次吧?”太宰治轻声道,“就这一次啦。” “这不是相不相——” 白咲的话再一次被打断。 睡在面前这栋类似马戏团帐篷建筑最顶层的毛毛虫懒洋洋的挪了起来。虫头探出来一个人,有气无力的对考生们说道:“好了,第三场考试要开始了,请你们安静一点我不想大声讲话……喂喂喂,那边的小情侣也适可而止不要再黏黏糊糊了……真是的……为什么要让我来呢……” 嘟嘟囔囔的抱怨了好一阵,他才找回原本的话题,没精打采万分困顿的说道:“啊对……要考试了……你们从这个门进去吧。” 考生们屏息等待着他的题目,然而两三分钟过去了,毛毛虫里并没有传出别的什么声音,甚至毛毛虫还重新在屋顶躺平了。 急躁的考生吼:“这算什么啊!这场考试到底考什么啊!喂!做考官还一直睡觉可不合格吧!?” 毛毛虫扭动了一下。 毛毛虫翻了个身。 毛毛虫的头又探了出来,考官气若游丝道:“真麻烦啊你们……就是你们猜的那样啊。” 他们猜的那样? 考生们懵逼对视,从记忆里扒拉出了昨晚没人在意的猜测。 “——笔试!????” 第48章 “嗯……嗯?”毛毛虫考官睁大无神的双眼,但他并没有反驳这一点,困顿的打了个哈欠,“啊……总之你们快点进去,真是,困死了……” 接着,任凭考生怎么询问,毛毛虫里没有再传出来半点声音。 面前是如黑洞一般不透光的敞开大门,配合着诡异的类似马戏团帐篷的建筑,一堆考生里只有西索看起来和这里完美贴合。 白咲虚虚的按住耳机,面上不经意的带出些烦躁,但她很快掩盖住,面无表情的抬腿往里面走去。 有了第一个人带头,后面的人尽管有些担忧,但也都全部跟了上来。 里面很黑,并不是没有开灯的那种黑暗,而是像置身于毫无光照的深渊一样,就连空气都是和门外世界不一样的幽凉。 “……念能力?”白咲停住脚步,凝望着黑暗,“不是说是笔试……?” 难道在笔试之前还要考怎么找到考场? ……这应该不太可能,白咲更倾向于是考官没有说实话,毕竟虽然说了“就像你们猜的那样”,但考官也没有肯定就是笔试。 白咲在原地停顿了一会儿,试探着将念能力和异能力结合起来——她之前就发现当念能力布满一定空间的时候,是可以探测出这个空间的模样,相当于把念变成了一只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眼睛。 但是这样消耗太大,所以之前没有用过,也就刚刚她灵机一动,想到用异能力作为载体将念铺满空间。 这下要轻松得多,然而白咲也没探出什么东西,就好像她面前真的是空旷的一样。 “空间系的念能力?其他考生被隔走了了吗?”白咲摸了摸耳机,眯起眼睛,随便选了个方向走去,“啧,太宰那家伙,还真好运。” 走了几米,她终于感知到了些许东西。 墙,垃圾桶,树,角落的野草—— 白咲停住脚步,再也无法掩盖住面上的惊愕,她背后满是冷汗。 这里……这里不是—— —— 太宰治走进了考场,考场里空空茫茫的,只有一个穿着邋遢的中年男子埋首在电脑前:“啊啊啊怎么这么多工作啊啊啊到底有多少考生!前面两个人真的有认真考核吗!?不行不行,在加大难度……” “哟,早上好。”太宰治笑眯眯跨坐在他面前,“你好像很忙呢,不叫另一个人帮忙吗?” “哈?我的工作为什么要叫他帮忙——等等!?”中年男子僵硬的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太宰治,嘴里反复念叨着,“你是哪个考生!我怎么不记得又给你布置场所……怎么回事!难不成是我漏了吗!不可能……不可能啊,喂,你刚刚是不是藏起来没让那家伙看见!” 太宰治捧心落泪:“怎么可以这样污蔑人家呢!人家可是堂堂正正从门口走进来参加考试的哦?” 中年男子:“……是、是这样吗?” 可是他的念能力有这么好破解吗!这么短的时间,除非是实力和他相当甚至超过他的念能力者用念强行突破……可这个人也很明显不是念能力者啊! 太宰治敲敲桌子,解释道:“我穿过一片黑暗就直接走到这里啦,这样我算通过考试吗?” “穿过黑暗?”中年男人愣住,试探着问,“你没有看到别的东西吗?” “没有哦。” 中年男人:…… 难不成这个人从来就没有害怕的东西吗?这还是人类吗? 这位脸上布满沧桑的考官深吸一口气,再一次埋首于电脑中:“好啦好啦你过了,安分在这儿呆着。” “没问题,”这么说着,太宰治敏捷的跳过桌子,趴在他身后围观,电脑上,低着头的白咲一闪而过,“哦哦,这些是其他考生的考试画面吗?” “诶?是……你干嘛啦!不是让你好好呆着吗!”中年男人伸出手想推太宰治,太宰治灵巧的后退几步错过他的手,双手高举。 “好好好,我不看啦。” 他望向考官身后的屏幕,安静的微笑起来:“这下……可糟糕了啊。” 这真是最糟糕的局面,或许他塞给白咲的耳机也只能起到预期一半的作用。 在这场考试之后,他和白咲的关系大概会后退一大截吧,真可惜啊,那个概率为零的事件发生的概率……就更不可能了,干脆直接称作不可能事件好了。 —— 墙,垃圾桶,树,角落的野草。 十八岁的太宰治穿着黑西服,朝十六岁的她打了一个招呼,他透过时空看向二十岁的白咲,露出犹如恶魔的微笑:“哟,白咲小姐。” “真可怜啊,”十八岁的太宰治语气里满是漫不经心,像是猫咪玩弄老鼠一样,他对白咲伸出了手,“不要挣扎了吧,你明明什么也看不见嘛。” ……啊。 这是考试吗?……为什么偏偏是这段记忆呢……? 就算知道这只是考试带来的幻觉,白咲依然无法控制自己的后退了一步,抵在墙上,过于快速的心跳几乎让她呼吸不过来。 “……还真是好久都没看见这个样子的你了啊。”白咲闭了闭眼,从喉咙里挤出这句话,“真是……” 如果不是眼前突然出现了十八岁的太宰治,恐怕连她自己都没发现,她已经没有像在武装侦探社门前看到太宰治时那么惊恐戒备了。 在太宰治叛逃的两年里,她无数次设想过如果太宰治重新回到港口黑手党会怎么样,她无数次觉得她已经可以克服这个人带来的心理阴影了—— 可是,不行啊。 无论怎么设想,当十八岁的太宰治重新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白咲还是没有办法不害怕。 白咲几乎是下意识的想逃跑,可是念的反馈告诉她,这里就只由十几平米大,只要不破掉这个幻境,她就跑不了。 她的眼神虚无的落在了某个角落。 这是她第一次失去三种感觉,跌跌撞撞的逃跑后,因为摔了太多次只能暂且停留在这里休息,结果被预想到的太宰治堵住。 当时的太宰治是这个表情吗?……她不知道,失去视觉的她什么也看不到,但大概跟这个恶魔一样的表情也差不了多远吧。 十六岁的白咲掀起旁边的垃圾桶踢了太宰治一脚并把桶盖在他的头上,然后借机逃离了这里。 二十岁的白咲却受限于空间,没有办法逃开。 “哎呀,白咲小姐在哭吗?冷吗?”十八岁的太宰治长吁短叹,按着脖子扭动,发出细微的骨头摩擦的声音,“干脆放弃抵抗好了,为什么要挣扎着活下去呢,反正这个世界也没有人希望白咲小姐活下去吧?” 他状似天真:“这个地方,可是之前那个老爷爷告诉我的哦——啊对,就是你救的那个小男孩的爷爷呢。” 白咲看着他。 ……十六岁的白咲差点因为这句话哭出来,但是二十岁的白咲不会。 人本来就是逐利的动物,何况她所能带来的利润足以让听说的人都陷入疯狂。 十八岁的太宰治走到了她面前。 他伸出了手,抚上白咲的脸,语气低沉诡谲,像是浸过蜜糖一样:“现在就睡一觉吧,等醒了,你不幸的命运就终结了。” 无法抑制的困意浮上白咲的大脑,她定定的看着太宰治,然后闭上了眼睛。 她好像做了一个梦,梦里的内容难得还不那么差。 遇见中原中也,遇见织田作之助,遇见武装侦探社的大家(没有太宰治的版本),就连芥川龙之介也短暂的出现了几个画面。 白咲好像回到了横滨。 江户川乱步缩在椅子上吃零食,国木田焦急的赶着工作,与谢野医生擦拭着她的柴刀,谷崎这对兄妹在角落里卿卿我我。 “薯片袋子都空了呢,乱步。”白咲倚在桌子边注视着他,“要换一种吗?” 江户川乱步孩子气的把零食推开:“全是乱步大人不喜欢的!” 白咲纵容的微笑着:“那么,我等下把上次剩下的零食礼包带给乱步好了。” 江户川乱步眼神亮了起来:“你还有吗!乱步大人全都要!” 她轻轻的应了一声:“如果我们还能见面的话,无论要多少我都会尽力的。” “……但是好可惜啊,”白咲温柔而不舍的看着侦探社,“之前都没来得及告别,这次就一起吧,不能亲口跟你们说再见,真遗憾啊。” 下一秒,白咲睁开眼,手中牢牢的握着闪着银光的刀尖。 “明明只是猎人考试,这样也太危险了吧。”白咲看着十八岁的太宰治,手心的伤口渗出的血一点一点的滴下来,“不过,你在我身边的话,我可是睡不着的。” 白咲轻轻点点耳边,摘下耳机:“何况,正版还把这个东西给我了。” 耳机里的声音不大,但因为这里实在太过寂静,所以他们两个都能很清楚的听到里面的声音: “喔喔~小白起床了小白起床了——咦,还不起?莫非要我施展爱的魔法吗……等等等等开玩笑!………………” 白咲勾出一个笑容:“听这个玩意儿睡觉可是很考验人的一件事呢。” 十八岁的太宰治一脸嫌弃:“呿,真没品味……既然这样,你通过考试啦。” 他懒散的挥了两下手,却忽然顿住:“不过我还是很好奇啊……这个人是你最讨厌的人了吧?你不憎恨他吗?” 白咲:“为什么这么问?” 太宰治歪头:“我的念能力……总之就是可以让你重温最恐惧的回忆,看见最讨厌最憎恨的人,第二阶段睡眠,可以满足你内心深处的愿望,一般来说看见最讨厌最憎恨的人之后,都会产生‘啊我要报复这个人’的心理……但是你就完全没有呢,你不恨他吗?” 白咲撇过头,凝望着远处的黑暗:“……为什么要恨他呢?” 她讨厌太宰治,因为太宰治这个人在追杀她时展露出的谋略智慧实在令人恐惧。 可是追根究底,她被追杀是因为她自己选择了这条路。 这样算起来的话,白咲憎恨太宰治……不也是憎恨着选择这条路的自己吗? “我不后悔呀。”白咲这样说道。 十八岁的太宰治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然后与黑暗一同破碎。 第49章 出现在白咲眼前的是一片空茫茫的白色。 坐在桌子边的中年男子长吁短叹,挠头抓狂:“哎……这叫什么事啊!一个秒过一个几分钟过……难不成我的考题就这么没难度?难道还要再加强难度吗?” 这是考官?白咲歪了歪头,视线移到另一边太宰治身上,她随口道:“这个考试对你来说真是一点难度都没有呢。” 毕竟这完全是念能力构成的的考试题目,对能消除念能力的太宰治来说,相当于不考而过。 但白咲也有些好奇,这个念能力能让人看到最恐惧的场景……那太宰治会有最恐惧的场景吗?总感觉恐惧这个词就跟太宰治搭不上边。 出乎白咲意料的是,太宰治居然没有回答她,他甚至都没有看向她,只是怔怔的望着中年男子面前的电脑屏幕出神。 “……太宰?” “啊,”太宰治如梦初醒,他笑眯眯的转头看着她,却依旧没有搭她的话,而是向考官发问,“说起来,接下来还有几场考试呢?” 中年男子忙的晕头转向,随口回答道:“不知道,一般来说猎人考试有五六场吧。” “五六场啊……那岂不是还要再考几天?” “几天算什么?考半个月都是常事,这次这么快考到第三场都算快的了。”考官还想说什么,却又止住,“好险好险,差点就透露下面的考题了。” “诶……”太宰治一副对接下来考什么非常有兴趣的样子。 ……?太宰治刚刚是不是故意逃避了和她的对话? 白咲顺着太宰治的视线望向中年考官面前的电脑屏幕,只见屏幕上不停闪过画面,白咲敏锐的捕捉到其中一些。 有小杰半趴在地上仰望对面的狐熊、有酷拉皮卡瞪着红眼睛哭着看向某个村落凶案现场、有雷欧力凝望着破旧的房屋街道及远去的人……还有奇犽面前伸出手瞳孔如同深渊一样的伊尔迷! 草!伊尔迷居然还恐吓奇犽!果然是趁着亲生子还没长大而自己已经羽翼丰满,就想把亲生子排除开、驯服完好继承家产! 哎,豪门大戏,奇犽真是个可怜孩子。 但如果她能看到这些的话……那一直在这里的太宰治岂不是有可能看到了她和十八岁太宰对峙的场景? 白咲直接问了出来:“太宰,你是不是看到我——” 太宰治飞快的打断了她,笑眯眯的伸出食指点点自己的耳朵,将白咲的注意力引向了耳边:“那个耳机,不摘下来吗?” “……!一直听听听的都差点把这个当背景音了,”白咲干脆利落的将耳机摘下扔给太宰治,同时揉着耳朵抱怨,“你都录得什么啊!我今晚都要睡不好觉了。” 太宰治语气夸张,他挥舞着手:“诶嘿嘿,但是很有用嘛不是吗!要是小白你明天起不来的话,那就用这个当闹钟好了。” 说到这里,他凑近了白咲,一头蓬松的软发蹭过她的额头,声音和酥麻的触感一同传向大脑:“当然,小白要是想要我太宰的亲声叫醒服务的话,我也毫无——” 白咲慢条斯理的从兜里掏出帽子,盖住他的脸往后推,推远后才抖抖帽子重新戴上,她笑容异常温柔:“你想让我明天给你收尸吗?我也没有问题哦。” “……呿。”太宰治一脸没趣,他伸了个懒腰,大声朝考官嚷嚷,“考官先生——考官先生——没有凳子吗!这样好累哦。” 考官大吼:“你们到底把猎人考试当成什么了啊!……真是的,诺,出口在那边,出去问那家伙接下来在哪里等!不要呆在这里烦我!……真是的,为什么工作中我还要看小情侣……” 白咲都习惯这里的人看男女一起走就称呼小情侣这种习惯了,看了头顶天花板一眼,手抬高拖着太宰治的后衣领往外走去:“那家伙?之前在屋顶睡觉的那个人?总觉得他现在也没醒啊。” “小白你温柔一点嘛。”太宰治嘟嘟囔囔的抱怨着,“真是的……” 走出门口,阳光刺眼的洒下来,白咲按了按帽子,和仰起头看她的太宰治对视着,太宰治因为阳光而微微眯起了眼睛,这遮盖住了瞳孔中多余的信息。看着清透的鸢色眸子,白咲莫名的按下了重新问“你是不是看到我跟十八岁的你对峙的场景”的好奇。 她只是望向外面,语气很平淡的感叹:“十八岁的你笑起来吓哭幼儿园小朋友一点问题都没有呢。” 太宰治不服气的反驳:“明明那个时候我很讨小孩子欢心哦,朋友家的小孩都很喜欢我呢。” “……你确定是喜欢吗?”白咲不由得对未曾谋面的小孩子升起了同情心。 房顶上的毛毛虫……呸,另一个考官长出了蝴蝶翅膀,闪蓝色的,在阳光下散发着微妙的光芒,但是考官整个人依旧埋在睡袋里,白咲甚至还能依稀听见“呼噜呼噜”的声音。 在太宰治锲而不舍的吼声中,蝴蝶考官翻了个身:“哎……怎么这么快……去那边飞艇等着好了。” 然后睡袋中再次传来了“呼噜呼噜”的声音。 “真亏这么热的天他还能再睡袋中睡着啊。”白咲走到飞艇的阴影处,用手扇了扇风,“真热啊,明明之前都还挺凉快。” 太宰治轻轻敲了敲锁骨边的领结,整个人清爽的跟置身空调屋一样,他凝望着因为天气而冒出细汗的白咲,瞳孔微微闪光,最终却只是把头扭到一边,语气就像考试之前、他没有看见白咲的幻境一样:“真想吃刨冰啊,这里有有蟹肉刨冰吗?一定有的吧?这种东西做出来一定超受欢迎的!我现在就想来十份!” “……除了你还会有谁喜欢吃啊?而且这种东西真的能吃吗?”白咲怀疑道,“不要因为自己的喜好随便发明东西啊,那个自杀豆腐也是……总觉得有点对不起考官呢。”在他们之后,考官还被西索强行喂了自杀豆腐……想想就可怜。 太宰治一脸笃定:“当然!这可是我亲身试验过的!在冰碎上淋上冰冰凉凉的柿子酒,再将蟹肉完整的铺上去……啊啊,无论回想多少次都觉得那是难得的美味呢~要是没有的话,之后我自己做一份好了!” 柿子配螃蟹,不愧是你太宰治,白咲摇摇头:“你的生命也太顽强了吧,这两种东西根本就没办法一起吃嘛。” “唉,说的也是,”太宰治焉哒哒的歪头,“上一次吃完五份蟹肉刨冰之,肚子痛了好久呢,虽然我喜欢自杀,但是却很讨厌痛苦。” 白咲撑着头,神色无比复杂:“之前就想问了,为什么想自杀呢?……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存在能毫无知觉毫无痛苦轻松死去的办法啊,你应该知道这一点吧?” “那为什么还要一次又一次的尝试呢,明明很讨厌痛苦啊?”她十分不解、第一次如此深入的问道。 “啊……这个啊,”阴影盖住太宰治的脸,让他的神情在视线中变得模糊不清,“那小白是怎么认为的呢?不惜延长痛苦人生也要追求的东西,真的存在于这个世界吗?” “这种东西啊%谁知道呢?”白咲懒散的往后靠,在阳光的照射下,飞艇外壁的温度让白咲直呲牙,“但是只要我活的够久,这种东西不就自然而然的能得出答案了吗?……而且啊,既然找不到无痛死去的办法,那为什么还要一直折磨自己,活着的意义也不是折磨自己吧?” “不。”太宰治却否定了这个说法,他斩钉截铁的回答道,“是存在的哦,无痛死去的方法。” 白咲困惑的看向他,眼中慢塞满了不解:“……哈?你真的这么认为吗?”哪儿有无痛死亡的办法啊,就算吃安眠药也要经历好长一段时间的痛苦才能死去啊! 而太宰治只是露出了温柔、缱绻而缠绵的眼神,他伸出手,从帽檐边上取下一片残碎的花瓣,轻轻感叹:“真是漂亮的花啊。” ……太宰治今天真是奇奇怪怪。 白咲停住了这个话题,没有再问下去,这时,小杰从出口跳了出来:“我是第一——哎?小白姐姐,太宰先生。” 他焉焉的走了过来,带着不服气:“可恶,我还以为我肯定是第一呢。” 太宰治已经恢复成了之前的样子,他得意洋洋的叉腰:“哼哼哼,太天真了哦小杰,第一只能是我太宰治,对吧小白?” “虽然事实上来说太宰确实是第一个,”白咲安慰小杰,“但他可以不计入排名,所以你是第二哦小杰。” 小杰脸鼓鼓的:“这个是安慰吗?……总之多谢小白姐姐啦,不过奇犽和酷拉皮卡他们也还没出来啊。” 他回头看着门里一片漆黑的世界,目光中满是担忧:“酷拉皮卡……” 但他很快振作起来:“只要能克服的话就可以从这里面出来,酷拉皮卡一定没问题的!” 白咲:“啊对了,刚刚在那个电脑里看到小杰你面对的是狐熊,你以前真的在森林里遇到过吗?” 小杰很用力的点头:“因为我不小心闯到了狐熊妈妈的领地里,狐熊妈妈很生气呢!” “……说起来,小杰你来参加猎人考试,家里人真的同意了吗?”白咲眯起眼睛,“小杰才十二岁吧?” “同意了!”小杰很自豪的挺胸,“米特阿姨说我只要钓上大王鱼就可以来参加猎人考试!” “?大王鱼?” 小杰比划了一下:“是全长五米米的大鱼哦!” 白咲:…… ……小杰真的是个十二岁的小孩子没错吧? 第50章 在最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白咲做出了“这个世界人的体质普遍远超横滨”的判断,但实际不然,天空竞技场之外的普通人也和横滨的普通人没有太大区别。 所以实际上,是这个世界的平均武力线要比横滨高,但由于白咲没见过这两个世界的最高武力值,所以也不好说武力上限是谁更高一些。 但是,十二岁就能吊起五米长的鱼也太夸张了吧!? 白咲的视线移向小杰身后的鱼竿,她神态莫名:“是……用这个鱼竿钓起来的吗?” 小杰点点头,很珍惜的抚摸着鱼竿:“这是我爸爸留下来的。” “?你爸爸?” 小杰:“我来参加猎人考试,就是为了寻找我爸爸!” 说到这里,他有些不好意思:“而且,我也想知道能让爸爸如此着迷的猎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咲:…… 这么一听,好渣一爹啊。 午后,温度逐渐往更高点攀爬,通过考试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所有人都选择在飞艇的阴影处休息,一边闲聊一边等待考试结束。但几个小时过去了,奇犽、酷拉皮卡三人却仍旧没有出来。 “……没事吧,奇犽,酷拉皮卡……”小杰蹲坐在白咲身边,一双眼睛充满焦急,“雷欧力也是,大家都好慢呀。” 正说着,银发少年摆出一副生人勿进的表情从里面走了出来,和之前的他完全不同,现在的奇犽就像是竖起了尖刺的小刺猬,整个人都显出别样的冷锐。 小杰对奇犽的变化视而不见,兴高采烈的挥舞双手打招呼:“奇犽奇犽!这里!” 他哒哒哒的跑过去,上下打量着奇犽,连连发出嗯嗯的声音,小杰舒了一口气,用力拍胸:“太好啦!奇犽你也平安出来了!我一直都很担心你们的!” 看着如同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小杰,奇犽身上的冷锐悄无声息的褪下。银发男孩揣着滑板,单手抱头,努力显出一副‘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样子:“这种东西对我来说才不是问题呢!不如说猎人考试总算变得有趣一点了……对了小杰,你出来多久了?” “我?两个小时前就出来了哦!”小杰高兴又得意,他比了个三,又用两只手比了一和二,“我是第三个出来的人呢!” “已经出来两个小时了!?可恶,我居然落后这么多……等等,你是第三个?前面两个是?”对小杰花费这么点时间就通过考试这件事,奇犽尽管有些不甘心,但是他也清楚,单细胞一根筋的小杰在这场考试中优势本来就很大,所以他的注意力全在第一第二上,目光中满是好奇,惊讶道,“这次来参加猎人考试的人中还有比小杰你更天然呆的人存在吗?!” “……奇犽,这句话绝对不是在夸奖我吧!?好过分啊奇犽!”小杰干巴巴的委屈道,然后他很快甩开这些事,十分高兴把奇犽领到了白咲面前,“不过第一第二奇犽也认识哦!是小白姐姐和太宰先生!很厉害吧!” “哈?!居然是他们两个!怎么说呢,有种意料之中的意外的感觉啊……”奇犽摸着下巴,瞥了一眼太宰治,这个男人比他预想得还猜不透,但是身上那股黑暗中人的气味是不会有错的,“不管怎么看都没办法想象这家伙是怎么通过第一场考试的……算了,酷拉皮卡他们呢?” 奇犽一边随口问道,一边瞟了眼站在太宰治身边安安静静的白咲,恰好白咲也向奇犽看过来,他和白咲漂亮澄澈的眼睛对上,几秒后,奇犽镇定的移开视线。 太宰治是黑暗中的人,可白咲不是。同处于黑暗中的奇犽能敏锐的感觉出太宰治的伪装,那么白咲知道吗?从最开始白咲的态度上来看,她对太宰治是心存戒备的,但是现在……这两个人之间绝对发生了什么,不过,这就不是他奇犽该管的事情了。 和奇犽汇合这件事让小杰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点,但同行的同伴还有两个人不见踪影,小杰依旧有些着急:“酷拉皮卡他们还没有出来。” 又过了几个小时,天渐渐暗下来,吃过飞艇上的厨师送下来的晚饭后,酷拉皮卡才低着头、缓缓地从考场里面走出来,无精打采,像是被偷了魂。 小杰捧着早就准备好的牛排套餐递给他:“酷拉皮卡!肚子饿了吗?这个还是热的,要吃吗?” 然而酷拉皮卡一点反应也没有,摇摇晃晃的擦着他走过去,就像失了魂的人偶一样,有种易碎的脆弱。白咲看着他的眼睛,总觉得他的瞳孔边缘似乎有些泛红。 ……那个位置,好像没办法哭红吧?白咲想,眼睛发炎了吗?要不待会建议他滴点眼药水? “你没事吧?”奇犽也侧身弯腰仰视他,“你看起来很糟糕啊。” 他在幻境里直面大哥伊尔迷都没失魂到这种地步。奇犽成熟的叹气,总觉得经历了幻境后,就算现在大哥出现在这个飞艇上他都不会太惊慌失措了。 “啊,抱歉,我稍微有点……”酷拉皮卡很勉强的笑了一下,他蹲坐下来,接过小杰手中的套餐,“麻烦你了,小杰。” “没事。”小杰走到他身边坐下,“这下就只剩下雷欧力——” 这句话话音还没落下,雷欧力就以一种完美的弧线从空中摔倒他们面前。 “——没出来了。”小杰呆呆的说完下半句话,望向雷欧力身后,“那个是考官?雷欧力,你做了什么吗?” 从地上爬起来的雷欧力脸上露出不可描述的笑容,和身后脸色铁青的考官形成鲜明的对比。 考官愤愤的瞪了他一眼:“考试结束!”说完这句话,考官转头就走,门被他摔得发出一声巨响。 “嘿嘿嘿。”雷欧力脸上带着不正常的红晕,“咦嘿嘿嘿。” “……好恶心啊雷欧力。” “二十九个人,淘汰了接近五分之四的人……”白咲沉思。再加上之前考官们对剩余考生数的惊讶,白咲就大概知道,这种两百人淘汰一百七才是猎人考试的常态,像他们这样两场考完还剩总数的一半才不正常。 “真是残酷的考试。”太宰治轻声道。 在场所有人都知道还有一百五十多个人没有出来,但是谁也没有多问一句,大家都轻轻松松的说笑着向飞艇里走去。 酷拉皮卡已经回过神:“说起来,好像没有考官跟我们说过一共有多少场考试吧?” 白咲抿着茶,回忆了一下:“一共五六场吧,和第三场考官闲聊的时候他说的。” “哎?”奇犽惊讶的看着她,“还能和那个大叔聊天吗?我刚刚通过那个幻境,那个大叔就很不耐烦的让我赶快走,完全没给人闲聊的机会啊。” “嗯……大概是因为我和太宰治都是几分钟就出来了吧,那个时候考官也很闲,所以就聊了几句。”白咲完全忽略了中年考官手忙脚乱打键盘的事,“他说一般都有五六场,反正我们至少还要考两场吧。” “是吗。”酷拉皮卡疲惫的倚在沙发上,“还有两场……啊。” 其实在飞艇上的所有人精神状况都不算太好,也就太宰治、西索、伊尔迷三个人例外,但西索的精神状态也不能说很好,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现在莫名亢奋,很有种下一秒就要找人打架的危险感。 白咲沉思了一下,默默找了个房间缩了起来。 —— 第四场考试地点在一个海岛上,从飞艇上方看,物产十分丰富,十分适合野外求生, ——没错,第四场考试,考野外求生, 白咲:…… 太宰治:…… 两个城里崽崽不禁陷入沉思。 考试规则是这个样子的:每个人上去抽一张卡,卡箱内一共有三种卡片,分别是[缘][结][神],海岛上也被猎人协会派人随机藏匿了一定量的这几种卡片,只有在七天后集齐这三种卡片,才算是通过第四场考试。 至于怎么在没有外界食物水源支援下活过七天……这么简单的要求都做不到还想当猎人? 两个城里崽崽再次:…… 白咲虽然说是被追杀着过了好几年吧……但野外求生这事儿她还真没做过啊!她就在横滨到处晃悠,偶尔捉几条鱼吃吃,能有个P的野外求生经验啊! 至于太宰治……他就只有入水经验很丰富了。 白咲心中一片悲凉:没凉在十八岁的太宰治手中,现在要凉在猎人考试手里了吗! 而且,虽然考官说了“海岛内也有藏匿一定量卡片”,但却没有说三种卡片是均匀的数量,何况这么大片海岛,肯定会有人想与其辛辛苦苦的自己找,不如抢考生抽出来的牌。 野外求生……和野外大乱战吗?无论是那一个白咲都没有丝毫优势。 太宰治拍了拍她的肩,白咲下意识看过去,就看到太宰治手中的卡片[缘]。 白咲的卡片则是[结]。 太宰治十分开心的样子:“我们两个是结缘呢!” “本来就是一套的……等等,你什么意思!”白咲警觉看向他,“先说好,我可不——” 太宰治可怜巴巴的看着他:“我活不下来啦。” 白咲:“……” 太宰治:“唉,不过这里应该有很多毒蘑菇吧,一吃就可以上天的那种。” 白咲:“……” 白咲忍无可忍:“这是考试啊!” 太宰治纯良眨眼:“可考官也没有说不可以组队啊!” 白咲:…… 两个菜鸡组队,你认真的吗? 第51章 这个世界上不存在能瞒过太宰治的谜题,也不存在太宰治看不破的事情,如果出现了。 ——那肯定是太宰治装的。 原本在飞艇上咋咋呼呼说自己活不下去了要找毒蘑菇自杀、打不过别人又找不到卡不如就此了结生命的太宰治一下飞艇,立刻从一边树上的鸟窝翻出了一张卡片。 备注,太宰治让白咲爬树翻出来的。 “怎么样,是哪张?”太宰治凑到她面前盯着她的眼睛,明明稍微侧下头就能看到上面的字,然而太宰治却执着的问她,“小白~?” “是‘结’,这张我有了。”白咲随手扔了过去,太宰治轻飘飘接住,哼哼的笑。 “这下就是结缘了。”太宰治微微晃动手指,如同变魔术一般,两张卡片闪了一下就消失在他的指尖,他的眼睛状似不经意的从旁边划过,“那么剩下的‘神’……要尽快了啊,七天只是迷惑人的说法罢了。” “……大家都这么想,但是海岛有这么大。”白咲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从他们刚走进不远就发现了一处藏匿的地点可以看出,猎人协会也没有做的很绝,藏匿地点附近一定有残余的信息可以作为提示。 可这种信息实在太容易消失,再加上考场过大…… “如果我们今明两天不停歇的寻找,集齐的概率很大。”只要猎人协会没在卡片上做手脚,比如投放藏匿的某种卡片十分稀少之类的。“但这也可能导致我们后面几天会成为别人的目标。” “啊,没错。”太宰治心情很好的晃悠着向前走,“现在跟在我们后面的家伙,无一例外全部打着这个主意吧。” “嗯。”要想个办法甩开后面那群人——!!! “啊,多么温暖清澈的河啊!”太宰治浑身冒着泡泡,眼神发光的指着小河,“这简直就是天神的恩赐!” “你又开始了是吗。”白咲叉腰叹气,“这是在考试中啊!” 然后,在白咲无奈的注视、围观群众懵逼的眼神中,太宰治毫不犹豫纵身一跳,“咕噜咕噜咕噜”的顺着河水流向飘去。 跟踪者:……????(表情逐渐惊恐.JPG) 这位光头忍者紧张的扒住叶子,看着在岸边无动于衷的白咲:“……他们真的是同伴吗?”哪儿有站在岸边对跳水自杀的人毫不理睬的同伴啊! 白咲压压帽子,理了理碎发,香槟色的发丝在阳光下散发出好看的光彩,她若有所思:“七天的野外生存……哎,只有勉强拿河水洗洗头发再戴帽子多苟几天了吗?” 而且头发能勉强解决,洗澡可怎么办啊?白咲有些烦躁的踢了块石头。 洗澡难洗发难的日子她不是没有经历过,但这次身边跟了个人后,就总觉得以前的方法不太好用了……等要洗澡洗头的时候,先挖个坑把太宰治埋了免得他来捣乱吧? 顺着河岸往下走,在几百米处的河流中央大石头上发现了头顶水草焉哒哒的太宰治。 太宰治抬眼看着她,面上十分委屈:“这河里有好多石头啊小白。” “是你自己念叨着这河很清澈要跳一个的啊,”白咲瞥了一眼太宰治,“赶快上来吧。” 太宰治双手一撑,轻巧的翻身跳上岸,风衣上的水滴飒飒的溅在白咲身上,他翻出兜,两条半死不活的小鱼掉了出来,太宰治兴冲冲的:“看,晚饭!” 白咲也没嫌弃,拎起小鱼仔细打量:“能吃吗?……算了,串起来等下烤了试试吧。” 说完,白咲看着浑身湿哒哒,低着眉显得莫名委屈的太宰治,手指点了一下,排干了风衣的水分。 太宰治扯着里面的衬衫和马甲:“里面还要!” “……贴身的我能有什么办法?”白咲小声抱怨了一句,勉为其难的替他烘干了马甲,衬衫变得半湿不干,尽管穿起来还能感觉到没有干透,但在明亮炙热的阳光下穿,也绝不会感冒。 太宰治蹭着干燥的风衣,一脸满足,然后他突然被上方横长的树枝吸引住:“啊,这个树枝很适合上吊看看啊!” 白咲:…… 白咲微笑:“我现在就送你去三途川,不收费,上车吗?” 太宰治瞬间乖巧:“不上。” 步行了两个多小时后,白咲终于在岸边浆果灌木丛里发现了一张卡片,是‘缘’,恰好是白咲没有的。 太宰治拿出他自己的两张卡片,兴致勃勃:“这下我们两个就是一块结缘了!” 白咲捏着卡片放进贴身的兜里,没搭理太宰治:“没有‘神’……希望猎人协会有在海岛上投放‘神’卡吧。” 太宰治从另一边抱来一把干柴,漫不经心:“有哦。” 他微笑着:“‘允许考生相互争夺’只不过是我们根据常理推断出来的规则罢了。” 白咲点了点头,解开串鱼的草叶,用树枝穿过,放在火边烤了起来。 然后太宰治的脸色就从期待无比变成了(=-=!),他用剥干净树皮的树枝戳了戳鱼皮焦干的部分:“总感觉不太好吃啊,这玩意。” 白咲把两条鱼翻了个面,一脸平静:“又没油又没盐,不可能好吃啊,只是勉强能饱腹的程度罢了。” 太宰治:“小白以前吃过吗?” “怎么可能没吃过?”白咲回忆道,“不过太难吃了,我也很少吃。” 除了最开始那一段时间,那时候她本来就找不到什么好工作、还时不时的被港口黑手党找到导致没办法向老板要求结工资,没钱又没存粮,就只能打打河里的鱼的注意。 她的异能力抓鱼还是很有用的。 而且海边的石头上也偶尔可以捡到海蜇牡蛎之类的东西,实在没办法也会过去敲几个吃。 “也是呢,好难吃。”太宰治非常嫌弃,捏着烤得脆脆的鱼皮嚼了几下,“一点味道也没有。” 白咲小心的啃了几口:“嗯,但也没有腥味,还不错啊。” 太宰治看向一边浆果树上紫色的、熟透了的浆果:“这个能吃吗?……总感觉很好吃呢。” “这种事情我不知道啦……喂,你真的要吃啊?!”白咲目瞪口呆的看着太宰治动作熟练的薅了几把浆果下来,“这个真的能吃吗。” 太宰治纯良眨眼:“谁知道~” 他放了一粒在嘴里:“是甜的,有点像蓝莓……看样子没有毒,要在烤鱼上抹一层吗?” “……你真吃啊?你能活到现在也真是个奇迹。” 太宰治递了一把给白咲,哀愁叹气:“我才不想要这种奇迹啊~明明人家期待了很久的死亡,结果每次都不行呢。” “有什么不好。”白咲一边研究着手中的浆果,一边随口道,“这证明这个世界上,至少上帝不想你死嘛。” 她拿出一颗浆果,将汁液挤在蚁虫身上,仔细观察:“看样子是没毒……嗯?你看我干嘛?” 太宰治遮住脸闷闷的笑了几声:“所以才说小白……啊……” 他安静的闭上眼,黄昏的风吹过他蓬松的头发:“小白。” 白咲:“……?” 太宰治鸢色的眸子里犹如星光闪动,他眼睫颤了颤,最终盖住鸢色中的情感。 迎着白咲困惑的视线,他举起烤鱼,一脸无辜:“鱼糊了哦。” 白咲:“……!!!” 白咲手忙脚乱的挤破浆果将甜汁抹上去,太宰治笑吟吟的看着她,摸上浆果汁的烤鱼多了一层十分寡淡的甜味,但太宰治却没有再嫌弃不好吃,小口小口的将一条烤鱼吃完。 吃完烤鱼,时间已经到了八点多,天色渐渐暗下去,如果是一般人在野外,这会儿大概就该准备搭帐篷休息,而白咲和太宰治却不然。 反正他们也没有帐篷,不如趁夜色多找些地方,看看能不能把剩余的两张‘神’凑齐。 太宰治抓着白咲的衣角(因为他一直念自己看不清路),低眉顺眼、乖顺的走在白咲身边,夜晚能见度低,白咲就干脆奢侈的用念加异能来探测附近有没有卡片。 “嘶。”一边的丛林里发出了吸气声,白咲凌厉的看过去,只见毛绒绒的银发男孩半蹲在地上,“头……” 白咲怔住,将异能范围缩小,走到离奇犽两米远的地方:“奇犽?……是你吗?” 奇犽晃晃头,撇着嘴站起来:“啊,大老远看到你们,就想着过来看看了,你们集得怎么样?” 白咲平静的回答道:“如你所见,没什么收获呢。” “哼哼,在海岛上不知方向的到处找当然什么也找不到啦,”奇犽身后仿佛有一条猫尾巴翘起,“我就不一样了!我已经有两张了哦!” 太宰治言辞犀利:“两张都是一样的吧?” “……!!可、可恶!果然被你猜出来了吗。”奇犽不服气的撇嘴,一双猫眼滴溜溜的转,“谁让那家伙不看清目标就来袭击我,而且这个海岛也不是没有其他卡,所以我就把他的卡抢走了。” 结果居然就是奇犽抽到的‘缘’,白费他一场功夫。 想到这里,奇犽更加不爽,猫眼看向他们身后,抬着下巴询问道:“要我帮你们解决后面那个吗?卡归我。” “嗯?这个倒是无所谓……不过奇犽,你吃过晚饭了吗?” 奇犽满不在乎的提了提滑板:“嗯?没有哦,我还不至于现在就饿,倒是你们两个……” 他嗅了嗅:“吃的烤鱼和莓丛果啊?” 白咲:“莓丛果?这个可以吃吧?” 奇犽科普道:“嗯,就是吃过后会有很长一段时间身上都残留着这种果子的香气。不过现在还好是晚上,明天大概就散了。” 白咲点了点头,把这种果子写在接下来七天的食物清单上。 第52章 翻过高山越过海洋……啊不是,花了两三天的时间将找了一大半地方后,白咲看着兜里的一堆[缘][结]卡头疼无比。 现在岛上的线索已经消失的差不多了,要想再找到[神]……难不成真的只有去打劫考生? 但这么大个海岛,就算要找人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奇犽也不太爽的样子,一双猫眼斜睨着后方:“干脆把后面那个光头拖出来打一顿好了。” 白咲有点心动,衡量了一下距离与速度:“但是这个距离,不太容易抓到啊。” 奇犽双手绕到头后,手指轻点后脑勺:“也是,那家伙跑得可快了。” 武力值最低的太宰治不对此发表意见,他笑眯眯的道:“不如干脆找找小杰他们好了。” 他解释道:“彼此选择的路径不同,找到的卡片也不一样,也许小杰他们有新的发现哦。” ——一语成戳。 小杰看三人齐刷刷的看着他的鱼竿,有点羞涩的挠头:“我闻到卡片上有奇怪的味道,所以就一路找一路找,结果三种卡片的味道应该不一样,然后就这样了。” 白咲:…… 然后你就一个人包了全海岛的[神]卡吗!?这个味觉,你真的是人吗小杰! 奇犽跑过去仔细端详,连连惊叹:“很厉害嘛小杰,你的鼻子到底是什么做的!” 太宰治也跟着凑过去,捏着下巴沉思:“莫非是在小时候安装了什么气味收集器吗?” 小杰茫然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就只是普通的鼻子而已啊,奇犽你们呢,收集得怎么样了?” “我们这边啊……”奇犽神色复杂的看着白咲,“遇到你真是太好了,小杰。” 小杰:……? 然后小杰看着地上一堆[缘][结]卡片:……………… “好、好厉害。”小杰由衷的佩服道,“居然能收集这么多!” 总之三人拼拼凑凑,集齐了自己的卡片后,还多出了不少。 太宰治捻起一张卡片转来转去:“啊,身后那个光头小哥的眼神就像是要杀人一样呢。” 奇犽双手插兜:“顺便一提,小杰你身后那个也是哦,眼睛就像我家三毛挨饿了一样。虽然一直都有给那家伙喂东西。” 要想平安离开并不难,但几人都没有提放弃剩下的卡片趁机离开这种做法:无他,猎人考试本来过关率就不高,剩的人越少,他们过关的几率越大。 更何况,跟在小杰身后的人暂且不提,那个光头实力不俗,绝对是一个大威胁。 白咲点了点下巴,看向太宰治,太宰治瞥了眼后方,于是白咲大大方方的转向半藏的藏身之地:“喂,那边那个。” 树丛里什么声音都没有,白咲从太宰治手中拿出一张[神]卡晃了晃:“要做个交易吗?” 半藏思考了一下,衡量彼此的实力,最终走出来站到离白咲五米远的地方:“什么交易?” 白咲晃晃卡片:“你有盐吧?那天你做土丸的时候我看到了哦。” “喂!什么土丸啊!那是兵粮丸好不好!”半藏差点炸了,他怒气冲冲的吼道,随即又有些警觉,“你不会是……” 白咲:“互惠互利嘛,你跟着我们这么多天也看到我们都吃的什么了吧?” 尽管奇犽野外生存经验丰富,但是有些东西弄不来就是弄不来——比如盐,奇犽倒是有别的方法补充盐分,但没办法加在食物里。 在卡片富裕的情况下,保障自己的身体健康就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了。 半藏犹豫:他身上备着的盐也是应急用的,虽然还有不少兵粮丸可以代替……但现在,过这场考试更重要。 想是这么想,也不意味着半藏不会讨价还价:“‘缘’和‘神’,两换一。” “成交。”白咲道,“你把盐包好放在一边的树上,我把卡片放在石头上。” 二换一看似吃亏,但也没有办法,就算半藏提出一换一,白咲也会想办法要求他用其他的东西交换卡片:这海岛上一大半卡都在他们身上,半藏又不傻,只要他还缺卡片,白咲几人就会使第一目标。 而小杰身后那个就更容易对付了。 在交换位置完毕后,白咲捡起盐包,看着半藏即将拿到卡片,白咲转身发动异能。 卡片“呲溜”的一声朝另一个方向飞去,尽管离小杰身后那个人有一定距离,但显而易见,半藏要跟他抢也是不占丝毫优势的。 四人趁机离开。 小杰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拍拍胸口:“呜哇,我居然没有发现那个人跟着我!” “因为小杰是笨蛋嘛。”奇犽熟练吐槽,“你该庆幸那个人的卡片也是‘神’,不然他早就下手了。” 太宰治笑眯眯的:“不如说那个家伙就是知道小杰也要找‘缘’和‘结’才会一直跟着小杰的哦,因为小杰抽卡的时候,他的猴子就藏在不远处的花盆后面呢。” “……!诶!那岂不是所有人的卡他都知道!”小杰瞪大眼睛,“但是……”这样的话,何必紧盯着他?记下他需要的卡牌拥有者不是更好? “啊,因为我和小白都有好好的藏着哦,而在小杰抽完之后,那只猴子就莫名其妙的感冒了呢~” “……总、总觉得这不是莫名其妙的感冒……”小杰半拉眼吐槽道,焉哒哒的,莫名透露出一种委屈,“结果只有我被盯上吗。” 奇犽:“不是哦,那家伙的胆子只够跟踪你而已。” 小杰:“……奇犽,你这也不是安慰吧!?” “不,就是。”奇犽斩钉截铁道。 “那绝对不是,”小杰反驳回去,然后趁奇犽还没有回话,他低头叹了口气,转移话题,“不过如果大部分卡片都在我们这里的话……那酷拉皮卡和雷欧力不就糟糕了吗?” 奇犽撇撇嘴:“那是当然的吧,酷拉皮卡之前精神就不太好的样子,雷欧力就更别提了,整一个色大叔。怎么,你想去找他们?” “嗯!因为有些担心,奇犽也一起吗?”小杰坚定的看着奇犽,得到奇犽半是无奈的同意后,犹豫看向白咲,“那个,小白姐姐,我可以拿‘神’跟你们交换几张卡片吗?” 白咲点了点手背,沉思一下:“可以,反正都是多的,盐你也拿去一点吧,因为也用你的卡片换了。” 小杰兴高采烈的捡了几张牌,接过用树叶封装好的盐,拉着奇犽向远处跑去。 “哎,”目送他们远去后,白咲叹了一口气,“明明海岛这么大,但想遇见也挺容易的吗——然后,那边那个,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在偷听,你有事吗?” 太宰治煞有其事:“喔!背着这么大的包,莫非你就是传说中海岛上移动的便利店?” 东巴一脸和善:“我其……那是什么奇怪的传闻啊!” 太宰治手横放在眼前,打量着东巴背着的包:“那里面都装着什么呢?” 东巴下意识摸上自己的包,心生一计。只见他露出了和蔼老大哥的笑容:“是一些果汁罢了,怎么样?要喝一点吗?这几天你们也吃那些东西吃到腻了吧?不用客气,我最喜欢照顾新人了。” 白咲:“……”这人简直把“我要坑你们”这几个字写在脑门上了。 太宰治十分惊喜道:“那太好了!多少钱一罐呢?” 东巴本想习惯性的说“不要钱我请你们”,但他转念一想,能进入这一关的基本都是人精,也就雷欧力看起来好骗点,就连小杰都不好糊弄,他太赶着倒显得他有所图谋。 于是东巴故作犹豫的思考了一下,一脸的愧疚不好意思:“虽然平时这些饮料送你们都没问题,但毕竟是考试……所以……”他暗示的看向卡片。 太宰治已经走到了他身边,悄无声息的取出一罐果汁,然后走到一边摸了一把浆果,他大声道:“当然没问题——啊!你不要动!有蛇!” 东巴的吸引力被短暂吸引走,此时太宰治已经抽出一针管果汁注射进了浆果里,他的笑容无比温和:“这种浆果也可以吃的哦,快,压压惊。” “啊,谢谢。”东巴惊疑不定的接过浆果,吧唧吃下,“这果子味道真不错……嗯……怎么有点熟悉……” 几秒种后,东巴脸色由青变紫变黑,朝另一边狂奔而去。 白咲看着东巴离去的方向,挑眉:“你还真是恶趣味啊。” 太宰治纯良的看着他,说到一半又捂住心装憔悴:“自作自受而已哦,而且这个人再第一场考试的时候就想用饮料阴小白呢!啊~小白如果误信歹徒的话……” “?”有这回事吗?她当时注意力都在电梯塔和公路上,倒没有特别注意这些事,而且当时眼神充满恶意的也不在少数。 尽管前文没有描写,但第一场考试一开始就有好几个考生都被阴得摔下公路,后来白咲扒电梯塔求盖章后,被一脚踹下去、使坏扔下去的人就更多了。 “这种骗术太低端了。”白咲说道,她坦然的回忆着,“我刚到横滨的时候你就给我下过这种绊子了,那回我都躲过了,还怕他吗。” 太宰治突然陷入沉思:“总觉得你这种说法……像是把我当什么经验小怪刷了一样。” 白咲惊讶无比:“你怎么会是经验小怪。” 太宰治‘PIKAPIKA’的看着她。 白咲:“自信点,你明明是送经验的大BOSS,地狱级难度的那种。” 太宰治:…… 第53章 白咲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的接过考官发放的猎人证,上面有独特的标号,可以在猎人协会官网查询是谁的猎人证。 豆面人在上面碎碎的解说着猎人证的相关事项,但白咲一点也不想听,甚至还想暗鲨猎人协会。 —事情要追溯到一天之前,第四场考试结束的日子。 由于已经凑齐了卡片,所以在和小杰奇犽两人分别后,他们就找了个有鱼的谭边猫了起来,决定就这样苟到考试结束。 在第七天,白咲和太宰治回到了原点。通过考试的人基本都是熟人,酷拉皮卡小杰等四人先不说,剩下的还有钉子怪人伊尔迷,马戏团小丑西索,光头半藏,还有个叫爆库儿的小朋友(?)。 当天,最后一个考官宣布了第五场考试的内容:根据七天前考官在海岛上留下的线索找到颁发猎人证的大厅,考官们只在大厅停留三天。 而提示只有简简单单的一条:大厅在他们去过的地方范围内。 “去过的地方的范围内”,这样说是不是很简单? 不要着急,再把几个考场地点圈出来看一看就会发现,他们去过的地方的总面积和一个国家大小差不多。 而七天前的线索……有多少线索可以活过七天?何况第六天还下了一场雨! 若不是在场的人里面还有一个聪明的不像是个人的太宰治,他们怕都要凉在最后一场。 而且怎么推断出地点还不是最关键的事情,最关键的是海岛是独立的,没有任何路通向岸边,而猎人协会这群人把飞艇开走了,没给他们留任何交通工具。 白咲看着太宰治手绘的地图,手指划过中间长长的海沟。 她面无表情:“……这要怎么过去?游过去吗?” 酷拉皮卡陷入沉思,他试着回忆道:“之前在寻找卡片的时候我有看到过一些适合做船的树……” 白咲:…… 她万分诚恳:“我觉得三天可能刚好够我们坐一条船。” 酷拉皮卡本想反驳说如果所有人齐心协力两天半就够了,然后他看了看西索和钉子怪人,冷静道:“确实,三天可能不够坐船,那么就只有选择其他的办法了。” 西索玩弄着手中的扑克牌,他将扑克牌竖着遮挡住下巴,十分诡异的哼哼笑了两声:“这很好办哦~我可以把我的飞艇叫过来呢~” “我的飞艇”??瞳孔地震.JPG 在众人震惊的视线中,西索看向白咲,金色的眼睛里战意十足:“但是有条件哦,等拿到猎人证之后,就在天空竞技场一决胜负吧,因为白小姐已经快成熟了呢~?之前让白小姐溜掉实在太遗憾了,我明明都做好申请战斗的准备了。” 太宰治煞有其事的望向白咲:“成熟?哪里?” “……太宰治你闭嘴。”白咲看向西索,手揣进兜,兜里意外的空荡荡,她有点不适应的捏了捏手指,然后平静道,“我拒绝。”——原来当时西索就在等着了吗!还好她溜得够快! 西索微微眯起眼睛:“拒绝呀……~” 白咲无比冷静:“现在的情况并不是没有其他办法,所以我不会选择你。” 太宰治抱手点头,像是要跟西索比谁的语气更荡漾一样:“没错没错,这种场外协助的话实在轻而易举——看,订好了!” 太宰治晃了晃手中的手机,他特意把订单页面在众人面前停留了几秒钟。 这好像不是太宰治的手机。白咲心中浮现出不太妙的预感,她下意识摸了一下口袋。 “……”草,她就说她刚刚怎么觉得包里空空的!太宰治又刷她的卡! 白咲自我反省:怎么回事啊?太宰治这个狗比居然能从她兜里把手机摸走!……说起来,自从考完第三场猎人测试,她好像就没有以前那么……敌对?警惕?反正跟太宰治相处的时候自然了很多,仿佛有什么东西跟着幻境中十八岁的太宰治一起碎掉了。 但是这也太放松了吧!?连太宰治摸走她的手机都没发现,换成伊尔迷她就当场暴毙收尸都不用了好吗! 但说回正题,在花钱租船和答应跟西索打一场之间,白咲当然倾向于前者,于是她咬牙切齿点头承认:“就是这样。” 太宰治笑眯眯的将手机塞回她的包里,同时竖起手指:“那么,盛惠两万戒尼,有要上船的吗?” “!!”光头半藏下意识捂住钱包,“能、能便宜一点吗?!” “可以哦~甲板栏杆悬空特别席位一万戒尼!”太宰治语气激动,“那可是可以近距离接触死亡的超妙位置呢!” 半藏:…… 白咲:…… 不愧是你,太宰治。 总之,第四场考试最后通关的几人都安全准时的到达了大厅,然后一开始负责发号码牌的豆面人听完他们的经历后十分惊讶:“但是……我们有在海岛上准备船只哦。” 他努力比划着:“这么大,因为是老旧的款式,所以需要所有人一起行动来着,因为维修、熟悉需要花很长时间……所以,现在猎人证还没有送过来。” 最后一场考试的本意也在于此——但谁知道这群人找都不找!转头就租了个船啊! 豆面人扼腕:没有在规则中添加不许寻求外界帮助这一点实在失算! 白咲:…… 白咲感受着钉子怪人伊尔迷的灼热视线,听着西索哼哼哼的笑声,整个人都不好了。 豆面人努力挽回:“但是我们有给大家准备休息用的房间!猎人证一定会以最快速度到达这里的!来吧!大家去休息吧!” 然后白咲看了看自己的房间位置:左边伊尔迷,右边西索,对面太宰治。 白咲再次打出问号:? 请问猎人协会真的想让她活下去吗?她可以投诉猎人协会选手歧视吗? 既然拿到猎人证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伊尔迷解开伪装,拿上钉子,决定先做个兼职找找手感。 于是伊尔迷敲开了白咲的窗。 隔壁的西索十分寂寞,他察觉到了空气中胶着的战斗气息,眼神一亮,兴奋起来。 于是西索扭着腰敲开了白咲的门。 而奇犽闲着没事做,跑去外面买了甜点决定回来分给几个朋友吃,他按顺序分了一遍。 最后,他同样敲开了白咲的门。 屋内一片狼藉。 只见伊尔迷对着白咲伸出手,西索站在一边,身上的衣服不知为何划出大大小小的破口,而白咲面无表情的缩在床头抱着抱枕。 伊尔迷:……啊。 西索:哼~ 奇犽:…… 气氛万分尴尬之时,太宰治从衣柜里伸出半个头,眼神发光的看着奇犽:“啊!是夜宵!” 奇犽木着脸,再次:…… 伊尔迷在白咲房间。西索在白咲房间。太宰治在白咲房间(还是藏着的)。现在已经晚上十一点了。 他到底该先吐槽哪一点呢?奇犽面无表情的想。 —— 总之,经历了这一晚后,白咲觉得她完成了灵魂上的升华,不仅安全从伊尔迷、西索两个人手下活下来,还吃到了她好奇已久的豪门大族的瓜。 就是被伊尔迷像母猫叼小猫一样逼回家的奇犽有点可怜,眼睛都失去高光了。 小杰不太服气,决定跑到枯枯戮山去找奇犽,他很有礼貌的告诉了白咲一声:“之后我们就要去飞艇了,小白姐姐呢?” 白咲顿了一下,脸上的笑容有点复杂:“我要去其他的地方,祝你们顺利。” 小杰兴高采烈地:“嗯!等我把奇犽接回来,有机会再找小白姐姐一起玩!米特阿姨做的料理有那————么好吃喔!” “……好,有机会的话。”但是她下半辈子估计就怂在封闭国家里不出来了。 这个世界虽然有很多普通人无法进入的地区,但是同时满足“普通人无法进入”和“适合生存”这两个要求的就只由一个国家了。 NGL,一个摒弃机器文明坚持自然的国家,进入资格排查相当严格,就算有人想进来追杀她,身上也带不了什么好武器,而若只用念能力的话,白咲有万分充足的信心拦下。 太宰治突然问道:“小白会杀掉他们吗?” 白咲:“……?为什么这么问?” “啊,没什么,”太宰治轻松的靠着椅背,“只是突然想起来,小白还没有杀过人吧?” 他的眼睛没有光亮,却于黑沉沉中透露出说不明的柔软:“在我知道的情报中,小白一个人都没有杀过呢,当一方有底线而另一方不需要顾忌的时候……情况可是会比一般来说严重得多哦?” “哈……”白咲也学着他的样子靠着椅背,结果发现自己腿不够长,撇着嘴放弃,“他们杀不杀我和我杀不杀人本来就是两回事吧?” 她的悬赏面向全世界,三天更新,赏金令看到这份悬赏的所有人眼红,就算她逃到NGL,也还是会有人潜进来追杀她。 杀掉一个人也不会让她的处境变好啊。 “而且,我也不想背负别人的生命活下去。” “……诶?” 白咲沉默了一下。她本来可以选择活不活下去,要不要再继续坚持下去,但…… “但是杀掉追杀我的人的话,总觉得,”白咲仔细思考斟酌着话语,“总觉得……都靠杀人活下去了,再放弃算什么呢?” “你是这么想的啊……”太宰治垂下眼睛,他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好像想表达什么,但他只是笑了起来。 这样的话,也不差吧。太宰治想道。 第54章 “呜哇~果然像老板说的一样漂亮呢!”太宰治就像春游出行的小朋友,指着海平线上的夕阳惊叹,“对不对小白!” “……”白咲试图让自己冷静,“我记得我们订的是去NGL的票吧?” “嗯嗯,没错哦,小白亲自定下的!” “那你解释下,”白咲背后仿佛出现了熊熊的火焰,皮笑肉不笑道,“我们为什么会在落日岛。” 落日岛,白咲在二手书屋遇到的店长妻子的故乡,本地使用的语言和日语非常相似。 但他们的行程里绝对没有来落日岛这一条!!是我给你的信任让你自由过了火吗太宰治! 太宰治不急不忙的翻着包,拿出一张叠好的地图:“看。” 地图上是落日岛的轮廓,太宰治比划着:“把落日岛镜面翻转一下的话……是不是就和日本一样?说不定这里有和横滨一样城市哦,要去看看吗?” “……有什么意义啊。”白咲的气一下子就松了。 可她也只是怀念在横滨的人而已啊,去这里的横滨有什么意义吗? 但白咲最终还是和太宰治走在了去落日岛版横滨的路上。 “啊啊——那个建筑!”太宰治精神一振,把白咲的头转向那边,“是武装侦探社!” “……啊,确实是有点像啊。”布局和建筑风格都和武装侦探社所在的旧公寓十分相似,就连楼下的咖啡店布置都让人觉得眼熟,她唏嘘道,“这也是缘分么……” 太宰治好像漫无目的的在带着她走,但白咲对横滨了解怎么会比太宰治少? 她停住脚步:“这是去……镭钵街的方向,去哪儿干嘛?” “这里可没有镭钵街哦。”太宰治答非所问道,“来来,去海边看看吧。” 白咲却没有看他,刚刚街角出现的身影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力:“初名真澄……?” 初名真澄不应该在上个世界吗!?……啊,她也参与进了游戏里,作为游戏主办方那边的人,进入这个世界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但在看到初名真澄的身影那一瞬间,白咲有了一种十分不妙的预感,这种危险即将来临的预感几乎让她想拔腿就跑。 太宰治拉住了她,强势又温柔的扯着她走向另一边:“好好好,小白,从现在起安安静静跟着我走哦,很快就会结束了。” “你知道她会出现在这里!”白咲瞬间想通关键,为什么她上飞艇前昏昏沉沉,为什么太宰治悄无声息的改了目的地,为什么要一路把她引到这里来,“太宰治!放开我!” 太宰治停住,他从容的转身,纤细的手指盖住白咲的眼睛:“相信我吧。” 他慢慢移开手,柔和的微笑着:“我就是为了这个,才来到这里的,最后再相信我一次吧,小白。” 白咲:“……你到底想做什么啊?” 太宰治却并不回答,他兴冲冲的高呼一声,引来旁边的路人诧异围观:“冲冲冲!目的地就在前面了!” 白咲被他拉了一个踉跄,垂眸看着太宰治拉住他的那只手,不安在她心里蔓延开来。 ……太宰治到底想做什么啊? 钮钴禄塔。 地理位置和横滨的骸塞一样,但和破破烂烂几乎被遗弃的骸塞不同,钮钴禄塔修建得十分豪华,被当地人用铁栅栏圈起来,几个和半藏一样的光头警惕的在栅栏外巡视着。 太宰治哼着歌,用铁质的小发夹撬开了锁,白咲发挥出以往的经验,悄无声息的带着太宰治溜进塔内。 白咲警惕的问:“你非要进来干什么?现在去哪里?” 太宰治指了指上面:“去楼顶。” ——与外面还算森严的防守不同,塔内几乎没有人走动,寂静的让人怀疑这里是不是只有他们两个人。 推开顶楼的大门,余晖下的身影几乎让白咲血液冻结。 “……初名真澄……?” 但她又有点不太确定,因为面前的女孩和白咲印象里的初名真澄长得有些许不一样,尽管说不上来是哪里不一样。打个比方,从前的初名真澄就像是被加了模糊滤镜一样,整个人有一种微妙的不真实感,但现在她和路边所有普通的女孩子一样。 ……准确来说,是和上辈子死前的白咲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相似感。 初名真澄朝白咲露出一个微笑,然后为难的看着白咲那被太宰治牵着的手腕:“太宰先生,您这样也阻止不了什么呀,只是给我增添多余的工作量而已。” 太宰治毫无歉意的道歉:“啊是吗,那太抱歉了。” 白咲抿着嘴:“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你不是横滨的人吗?” “我?我不是哦,”初名真澄顿了一下,仿佛觉得这样有歧义,她进一步解释道,“啊,我的意思是,我是横滨的‘东西’,但我并不是人。” 初名真澄说得十分坦然。 “横滨有一本书,”太宰治微笑着说道,“是一本能改变现实的‘书’,初名小姐,那天你袭击了武装侦探社,事后大家的记忆几乎全部消失。”他指了指自己的脑子。 “使用的就是类似书的力量吧?” 初名真澄含糊道:“是我自己的某种能力哦——啊,不过现在还是正事要紧吧?我说过的太宰,你没有办法阻止我的。” 太宰治下意识将手捏紧,但他面上却不露怯,从容的微笑道:“诶,是这样吗?” “别看我这样,我好歹也是武装侦探社的一员,”他提起手腕,扣住白咲的手,另一只手摸她的头安抚了一下,“对付一个想偷别人东西的小偷还是没有问题的哦?” 初名真澄不太开心:“我没有偷。” 她重音强调道:“我没有偷!这个是那群家伙给我的报酬!取回自己的报酬也有错吗?” “——那个报酬,”太宰治平静接下,“可不是小白答应支付给你的哦。” 初名真澄茫然的问道:“有区别吗?是她自己自愿参加的游戏呀。” “……我明白了。”白咲打断了她。 从刚才起,她的脑子就一直乱糟糟的,但是她还不至于这点东西都分析不出来。 在得知这场游戏最终的目的后,白咲反而有一种“果然是这样啊”的真实感。 一个人如果持续接受同一种刺激,那么他就会渐渐不满足于这样的刺激。就像虐猫,有的人最开始只是发泄,从中得到快。感后就变成满足精神需求的一种手段。 慢慢的,一只猫满足不了他,两只不能,三只不能……几十只不能……到那个时候,他就会不满足的将刀挥向同类。 “围观”追杀也是同理,一种强度的追杀会让人视觉疲劳,所以他们加强了强度,但是加强强度也不好看怎么办呢? ——停止游戏,去找另外的能满足他们的刺激。 白咲努力平静下来,尾音却带上一丢丢怎么也压不下去的颤音:“这场游戏,打算停了吗?” 初名真澄沉默下来,她慢慢的点了点头:“你猜到了呀?” “一方说停就停,这不是很违反契约精神吗?”太宰治声音忽然加大,他半转身虚抱着白咲,眼深处泛起淡淡的光,“很过分哦,这样。” 初名真澄叹了口气,从窗边走近他们,劝道:“你不是看到了吗?我已经快拿到我的报酬了……我是能理解你的心情啦,但是横滨也有你想见的人吧?” 初名真澄打了个响指:“我带你回去,你就不要在挣扎了,可以吗?” 白咲闭上了眼睛。并不是因为绝望或者悲伤才闭上眼睛……只是因为身体内部传来的某种虚弱感。 就像是失去了什么一样,无法抑制的冰冷蔓延全身,连扣住太宰治的手都索取不到一丝温度。 被冰块一样的手握住,太宰治还有空摩擦一下看能不能发热,在几乎凝滞的空气中,太宰治显得异常轻松:“啊初名小姐,你知道特异点吗?” “异能与异能交叉时产生的特殊现象?”初名真澄试探着答道,话音还未落下,就被太宰治抓住手腕拉了过来,在双脸懵逼下,太宰治发出欢快的笑声。 “玩家、游戏中的工作人员,而且还有我的人间失格——” 从窗外吹出来的风吹乱他的头发,余晖下,太宰治的表情冷漠又嘲讽。 “会产生什么样的特异点,出名小姐,要猜一猜吗?” 黄色的、带着微闪的光芒渐渐聚拢在三人附近,然后黑暗吞噬了他们,在黑暗来临前的那一瞬间,太宰治放开初名真澄,将白咲拉入怀中。 莫名的温暖渐渐从外界传导进身体,白咲舒展着不再僵硬的手指,然后摸到了太宰治的衣领。 困乏席卷她,但白咲努力抵挡住了,这黑暗下,白咲几乎连就在面前的太宰治也看不清:“太宰?” “嗯,我在哦。”太宰治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虚浮,“没事的,还有一会儿你就可以回横滨了。” “……你要做什么,太宰?”白咲揪住他的衣领,“你到底——” 太宰治温柔道:“可以答应我一件事吗?” “什、什……?” “回到横滨后,之前的事情可以一笔勾销吗?”太宰治温暖干燥的掌心盖住了白咲的眼睛。 白咲听到太宰治很轻很轻的笑了一声:“就算是我,也不在死后还被喜欢的女孩一直记仇呀。” “……哎?” 白咲还没有彻底吸收这句话的信息,她手中紧捏着的衣领就忽然消失,这片黑暗的空间里再也听不到另一个人的呼吸声,属于另一个人的体温渐渐褪去。 偌大的空间里,女孩孤零零的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她茫然的看向自己的手手:“太宰……?” 第55章 这里是黑暗。 黑暗对人类来说绝不陌生。 人在母体的时候就一直处于黑暗中,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就这样在黑暗中安睡着,直到有一天,耀眼的光从外面照进来,驱走了黑暗,安睡着的人睁开眼睛。 于是生命在光明中诞生。 而太宰治重回了黑暗。 他在漫无边际的黑暗中下落,没有风声,没有回声,没有光亮,明明再下坠,却连指尖都察觉不到风穿过手指的感觉,只有大脑一刻不停反馈来的“下坠感”提醒着太宰治这个事实。 “就像是被重新孕育了一次啊。”太宰治张开了手,尽管黑暗的空间里,他连自己的身体也看不见,但这不妨碍他在脑中构筑出现在的场景。“原来在这里放弃‘存证’是这种结果吗?真可怕啊,还好是我啊,小白说不定会吓哭呢~……说回来,这里真的有底吗?” 太宰治百无聊赖的想,这么一直坠下去,他是先饿死呢?还是先落地死呢? 个人来说,太宰治比较期待后者。饿死要难受的多,而太宰治讨厌疼痛,尽管摔在地面上也一样会痛,但那种痛只会持续短暂的一瞬间。 想到这里,太宰治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按照计划来说,最好的情况还可以再见织田作一面啊……算了,织田作还有小白呀。” 这两个人就像是黑暗中的船和被遗弃的灯塔,只要他们两个互相照耀,他们的世界就是明亮而充满希望的。 而他将会这永恒的黑暗里,迎来他最期待的死亡。 能让他从腐坏世界中苏醒的死亡。 人类的诞生是从黑暗到光明中去。 人类的死亡恰恰相反,从光明落入黑暗,然后就像现在这样坠落至深渊,再无一点光—— 然后,光穿过了黑暗。 光拉住了他。 ——“找到你了,太宰治。” 太宰治怔住,这种情况发生的可能性太过微小、他一度认为这是不可能事件,但是:“……小白?” 白咲捏紧手,感受着手下的脉搏,她知道太宰治看不见,所以才笑着说:“你不要总是想着自己的计划,然后忘记别人的喜好啊。” “喜好?”太宰治就像只会重复的复读机,重复着念了一遍。 白咲轻轻:“我不想背负别人的生命活下去啊,无论是追杀我的人还是你这个讨厌鬼……真是……每天都在想着怎么吓我一跳吗你?” 太宰治就像离家出走被叼住后颈的小家猫,颓丧、又带着一种被惊喜砸中而反应不过来的懵逼:“……居然可以找到这里吗?”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你别忘了你追杀了我多久,这点雷达我还是有的。”白咲咬牙把太宰治往上面拉,但太宰治却仿佛身处另一个空间,没办法登上白咲所在的地面,“啧……!这是怎么回事!太宰,你到底做了什么啊!” 太宰治扬起了头,顿了一下,解释道:“我放弃了做人的‘存证’。” “……?啊?什么存证?” “诞生于世界上的人都会被世界赋予某种证明一样的东西,有了那种东西,就可以作为人存活在世界上。”太宰治万分平静,“但是小白,你身上的存证是残缺的——你应该有察觉到吧?” “……初名真澄?”白咲回忆起了看到初名真澄时内心莫名的愤怒,不太确定的问道,“我的存证……在她那里?” “啊,没错,你的存证分给了初名真澄一半,所以初名真澄这个并非人类的人造物才可以以人类的身份存活于这个世界上,恐怕游戏那边的人本意也不是想玩这场追杀游戏……而是想借这个游戏,让初名真澄成为人,却又能继续使用她天生自带的能力,所以初名真澄来到了这里,取走剩下的存证。” 太宰治安静的微笑着:“没有存证的你就无法在世界上活下去,所以我将我的存证给了你,这样的话,你就可以回到横滨正常的生活,而我也迎来期待已久的死——痛痛痛痛痛痛!小白QUQ” 白咲冷漠微笑:“说完了吗?够了吗?你是白痴吗太宰治?” 太宰治泪眼汪汪:“好过分呢小白QUQ,对人家又打又骂!” “……你真的想死吗太宰治?” “是哦,能让我从这个腐坏世界清醒过来的死亡——小白?” “……哈,”白咲忍不住笑了出来,她稍微放松缓解了手臂的酸软,然后捏着他的手腕,太宰治的皮肤透露出一种刺骨的冰冷,白咲想,刚刚太宰治感受到的就是这样的温度吗?她翻,“你是真的白痴笨蛋吧?…明明以前那么聪明。” 她冷漠道:“——如果你真的想死,就不会跟我说那种话了。” “…那种?” “原谅什么的,喜欢什么的,说的那么轻松自在……”白咲道,“明明你的每个字都在说‘救救我’啊,太宰,你什么时候才能学会坦率一点啊?” 太宰治下意识缩了一下,但他很快强撑住:“我、可没有这样说啊,而且,你这样也坚持不了多久吧,在这种事情上挣扎有什么用呢?” 的确,尽管太宰治离她这么近,但他像是被这片空间排斥,无法登陆,白咲用尽全力一刻不停的抓住他,也只能让太宰治停留在原地而已。 白咲冷静问道:“怎么转移存证?” 太宰治:“要转移给我么?这样的话,无法被救回来的人就是你了。小白,牺牲你挣扎这么久赢来的生命救我这种人有意义么?” “…如果我救你没有意义,那你救我同样没有,我不会背负别人的生命活下去,你忘了吗?”白咲闭上眼睛,沉沉的叹了口气。 或许是因为经历过了,又或许是因为被这么多事连环冲击,面对死亡,白咲意外的感到坦然和轻松。 如果这是她的结局……也不差吧。 “太宰,”白咲轻轻道,语气柔和,“应该回到那里的人,不是我呀。” 她离开原来的世界,无所依靠,无以为家,再霸占其他人的故乡……实在太厚颜无耻了。 这样就好吧。白咲想。这样就够啦。 温度再一次交换,太宰治如冰一般的手腕逐渐回温,他瞳孔微缩,下一秒,他用力将白咲拉入怀中,两人体温交融,太宰治微弱的声音逸散在空中:“小白才是笨蛋啊……但是,现在就只能赌一赌啦。” 太宰治闭上眼,于黑暗中,拥抱着自己的光沉沉睡去。 ———— “………太…………” “………………咲…………” “醒醒——” 非常非常刺眼的光芒穿过眼皮,白咲下意识拿手挡住,却措不及防被谁抱住。 她懵逼的:“……哎?” 白咲茫然的抵着这个人的胸膛,头脑一片空白,她试探着:“太…太宰……?” 这个人抱紧了她,他颤抖着:“……我很担心你们啊。阿咲,太宰也是,你们到底去哪里了。?” “!!!!”白咲瞳孔放大,重新适应光明的眼睛聚焦,她看到了面前红色的发丝,惊喜、茫然、内疚这几种情感相互交织,充斥内心,“织、织田?” 太宰治半死不活的:“喘不过气啦织田作——” 织田作之助后退半步,眼眶湿润,他按着两人的头,似有千言万语,却最终只说道:“我很担心你们啊……你们平安回来,真的、真的太好了。” 太宰治退开,躺倒在地,懒洋洋道:“数学家们真的超了不起哦织田作!” 在离开横滨之前,和织田作之助最后一通电话里,太宰治这样说道:概率论中有这样一个定义,在一定的条件下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就叫不可能事件,也就是说不可能事件会发生的概率为零,就是这种定义,不可能事件概率为零,但概率为零的事件却不一定是不可能事件。 太宰治轻声:“发生了啊,明明概率是零来着。” 那通电话对织田作之助来说实在太过久远,他茫然的看着太宰治。 “……抱歉,让你担心了。”白咲道,“明明我没想让你这么伤心的。” “……阿咲,”织田作之助郑重道,“你是我非常、非常重要的家人,无论是以什么方式离开,我都是无法接受的,你到底……去哪里了?” 白咲张口:“我——” “啊有了有了!名侦探大人说过在这里可以找到人吧~”江户川乱步得意又骄傲的叉腰,“名侦探大人是不会出错的!” “阿白!太宰!”国木田大步跨过来,“怎么回事啊!你们两个到底去哪里了!一年多没有消息,要不是乱步先生说你们还活着,侦探社都以为你们——哎!????啊那个、那个阿白!我不是在骂你你不要哭啊!!” 白咲低下头擦干眼泪:“不,没什么,我只是、只是,能活着看见你们,真的太好了。” “你再说什么傻话……”国木田沉默了一下,他半跪下来,低沉道,“抱歉,我还说大话,说什么一定会解决这次事件……结果我什么都没有做到。” “…那不是国木田前辈的错啊。”白咲看向自己的手,那里还残存着冰冷的温度。 白咲突然想起什么:“太宰,你做了什么?!” 她明明已经将存证还给了太宰治但是—— 太宰治只是微笑着:“是新生哦。” 人类的存在是以羁绊缔结—— 而白咲所接下的羁绊,成为了她存在于世的锁链。 这就是人类……啊。 “赌赢了啊。”太宰治这么想道。 第56章 在很普通的一天,横滨失踪了两个人。 这实在太正常了。 在横滨这个地方,盘踞在这里的黑手党的爪牙可以伸到任何一个地方,火拼与械斗随时都可能发生,在鲜血和死亡面前,失踪只是一件再小不过的事情。 作为前黑手党的织田作之助对这种事再清楚不过,他还在港口黑手党工作的时候,就常常处理这种事情。 织田作之助并没有意识到失踪的是谁。 他最开始什么都不知道,无论是太宰治还是白咲都没有经常和他联系的习惯,一两个月见不到也是常事,所以织田作之助只是安安静静的等待着,就和以前所有日子一样,在lupin等待太宰治,在咖喱店等待白咲。 他什么都没有意识到。 ——直到有一天,年幼的女孩子咲乐拉住了他的裤脚。 “怎么了咲乐?”织田作之助停下写作的手,弯腰抱起咲乐,耐心的哄道,“有什么事情吗?” 咲乐举起手中的小链子,一脸‘夸夸我’的表情:“看!这是我给阿咲姐姐做的生日礼物!” 织田作之助顿了顿,仔细打量着小链子。链子上的吊坠五花八门,有幼稚的卡通人物,也有精致的钻石吊坠,这两个看上去不太搭,但由于色彩搭配得不错,看着也能夸一句可爱,只是其中还有不少玻璃珠和贝壳,所以不需要问白咲,织田作之助也知道白咲绝不会戴上这种随时会暴露位置的首饰。 但这是小朋友的好意,白咲也不会跟咲乐直说她用不上。所以织田作之助道:“咲乐真是好孩子,阿咲也一定会喜欢的。” 咲乐羞涩的笑着,她用小手捂住脸,很不好意思的小声问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去找阿咲姐姐啊?我想把这个礼物亲手送给她。” 织田作之助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揉揉咲乐的头,笑着问道:“你怎么突然想给阿咲姐姐送礼物?” “是生日礼物!”咲乐认真严肃的纠正他,然后她低头摆弄着项链,小声道,“之前阿咲姐姐带我们去游乐园……我觉得阿咲姐姐其实很喜欢热热闹闹的!那个时候阿咲姐姐好像很羡慕我们几个……但是她总是一个人,又不常来找织田作玩,所以,我就想,我们可以给她过一个生日呀,这样阿咲姐姐就不是一个人了。” 织田作之助才忽然意识到这件事:他不知道白咲的生日。 尽管他们相识两年,但白咲并没有说过她的生日是在哪一天,也没有类似庆祝生日的举动,织田作之助又向来对这些不太关注,也就没有主动问过这件事。 只有一天的话。织田作之助心底柔软的想,哪怕费尽千辛万苦也只能有一天时间,那么这一天用来过个生日也不错吧。 织田作之助转身将笔收好,他蹲下来摸了摸咲乐的头:“你知道阿咲姐姐的生日吗?” 咲乐的眼睛湿漉漉的,她摇摇头,充满期待的问:“但是织田作一定知道吧!” “我不知道,”织田作之助诚实的回答道,“但是咲乐说得对,大家可以在一起过一个生日,热热闹闹的,阿咲一定会高兴的。” 他穿起风衣,嘱咐道:“要好好待在家里哦,我出去一趟。” 织田作之助听太宰治说过,他在武装侦探社工作,而阿咲是他的同事的话,那应该去武装侦探社就可以找到了。 “啊。”织田作之助顿住,他自言自语道,“我好像没有跟阿咲说过我和太宰的关系。” ……阿咲会生气吗? 哄女孩子的话……买个蛋糕?还是买花? 他一路思考着,然后停在侦探社的门前。 “啊,名侦探大人就说吧!等下会有客人上门!”门内传来了这样一个声音,然后很快,门从里面被打开。 开门的是一个系着小辫子的金发青年,他扶了扶眼镜,侧身邀请道:“如果有委托的话,就请进来吧。” 织田作之助摇了摇头,他巡视了一圈,礼貌的问道:“我找人,请问白咲在这里工作吗?” 他并没有在办公室发现白咲的影子,由于普通工作也会有值班请假的工作时间变化,织田作之助不太确定白咲是换了一份工作,还是今天没有来上班。 “——你是白咲的?”一个女声插进了对话,织田作之助望过去,是一位头戴金色蝴蝶发誓的短发女性,她皱眉说道,“朋友?还是……” 最开始的自称名侦探的人说道:“是阿白的朋友哦,看样子还不知道呢。” 织田作之助有了不好的预感,求解似的望向面前的两个人。 国木田独步只是沉默,他旁边的女性则是垂下眼睛。 “……请问阿咲到底……?” 织田作之助内心闪过诸多猜测,他问道:“是生病了还是?” 国木田微微低下头,如同哀悼一般的说道:“阿白她失踪了。” 失踪!?织田作之助还未消化完这两个字的意思,国木田紧接着道:“你作为她的朋友,应该知道她被悬赏这件事吧?” 织田作之助艰难道:“……悬赏被撤下了吗?” 短发女性与谢野晶子低声道:“没错。” “是什么时候的事?” 与谢野顿了一下,报出他们推测的日期。 那一天实在太平凡了,甚至连追杀过来的人都没有,白咲笑着和与谢野约好第二天一起吃蛋糕,轻轻松松的走出了侦探社的大门。 太宰治也是,一如既往的哼着歌离开侦探社,没有任何一个人发现什么——江户川乱步倒是有察觉到些许,但即便是乱步,也只是推测出白咲会短暂离开侦探社几天。 白咲一天没出现,国木田有些担心,但是也没有往失踪方面想,至于太宰治,这货一天不出现实在太正常了。 然后紧接着两天、三天—— 直到国木田独步在和花袋通话的时候,田山花袋无意识的说了一句话:“你们是不是已经解决了悬赏的事情了?” 国木田独步楞了一下:“什么?” 田山花袋察觉到不对劲:“网站的悬赏已经撤下了啊——不是你们解决的吗?!” “……当然不是啊!!”国木田独步几乎立刻把白咲失踪和悬赏撤下两件事联系了起来,“悬赏是什么时候被撤下的?!” 花袋严肃道:“我正在查——” ——那个日期,正是侦探社众人最后一次看到白咲的日子。 国木田无意识的扣紧桌子:“到底、到底是怎么回事,太宰那家伙也是……!” 侦探社两名成员陷入失踪状态,社长福泽谕吉下了紧急命令,调动全城监控,甚至连乱步先生也一句话都没说的加入搜寻工作。 然而他们也只是找到了白咲最后出现的地点而已。 此后白咲和太宰治去了哪里,是不是还活着,就连江户川乱步也得不出答案。 国木田独步道:“你是阿白的朋友的话……有什么别的线索吗?” ……没有。织田作之助混混沌沌的想,他不知道白咲去了哪里。 最后一次和白咲见面的场景浮现在眼前,那个莫名的拥抱……阿咲是预知到了什么……?不!阿咲绝不是这样悄无声息离开的人! 他浑浑噩噩的告别侦探社的人,不知不觉走到了当初白咲租下的仓库。 里面的东西稀稀拉拉、很随意的摆放着。 织田作之助一件一件的摸过去,摸到红酒盒时,他似有所感。 红酒盒被打开。 织田作之助找到了“遗书”。 白咲亲手写下的遗书。 他跌跌撞撞的扶住一边的箱子,箱子猛烈晃动一下,红酒跌落在地,酒香传遍仓库。 织田撑着浸湿的地面,如绝境的野兽一般嘶吼着。 MIMIC也好—— 两年后的现在也好—— 人类为什么总是这样迎来悲剧啊?! 红酒沾湿他的衣服,就算走了那么长一段路,回到家的时候气味也依然没有丝毫减少。 咲乐不满的看着他:“织田作是坏蛋!明明说好要去找阿咲姐姐的!大家还要一起庆祝生日啊!” “……抱歉咲乐。”织田作之助蹲下来,声音低到几乎听不清,“阿咲……她很忙。” 咲乐懂事的说道:“那、那好吧!织田作一定要把我的礼物送过去哦!生日聚会就等下一次,阿咲姐姐不忙的时候再说吧。” “……啊,一定。” 织田作之助摸着她的头,轻轻道:“去睡吧。” 咲乐说了晚安,然后嘱咐道:“织田作也要好好洗澡!臭死啦!” 他回到房间,用手撑着额头,好半天,他摸出手机,不知道是怀揣着希望还是绝望的拨通了电话:“——嘟嘟嘟,该用户不在服务区——” 打不通太宰治的电话。 白咲那个本来就是临时用的手机号也早就被注销了。 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朋友失踪了那么久,他却一点消息都没有。 “阿咲、太宰……”他的尾音颤抖着,同时捂住了眼睛,“我一定、一定会找到你们的。” 尽管侦探社早就全员出动过十几次,尽管这十几次的全部都一无所获,尽管他们都对那个“可能”心知肚明—— “这个委托,侦探社结下了。”国木田独步这样说道,“我答应过那个孩子,一定会解决她背负着的重担。” “这种以玩弄别人为目的的游戏,我国木田独步以性命发誓,绝对会将这背后的阴谋彻底粉碎。” ——哪怕最终他们只能找到腐朽的尸体。 ——也一定要让那个女孩安睡在毫无阴霾的阳光下。 第57章 “——所以,”国木田镜片一闪,冷光显得格外凌厉,单手撑在桌上,俯身看向白咲,“这一年多的时间,你们到底去哪儿里了?” 江户川乱步转着椅子,和声道:“没错没错!让大家担心了这么久,必须得好好交代。” “……那、那个,怎么说呢,”白咲干巴巴的解释着,然而这种事她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出解释的头绪,突然她灵光一闪,“等等,一年多?” “啊没错,”与谢野晶子随手拿起一边的年历,比划到,“从这里到这里,差三个月就到两年了哦。” “诶,我以为才过去两三个月呢。”太宰治撑在椅背上,懒散道,“难道是因为这段时间和小白待在一起所以时间过得才很快吗?” “……只是单纯的时间流速不一样吧?”白咲睨着他,“你连加减乘除都算不清了吗?” “时间流速?难道你们被关在哪个异能者的空间里了吗?”国木田独步敏锐的捕捉到关键词,他发问道,“是悬赏的那个人做的?” 白咲顿了一下,避重就轻道:“啊,没错,是那边的人做的,也不算是异能吧,反正就是另一个地方,情况很紧急,所以没来得及跟你们说,抱歉,让你们担心这么久。” 国木田接受了这个解释,转头瞪向太宰治:“所以你又为什么跟着去了!能发现这一点的话倒是把大家叫上啊!” 太宰治一本正经:“那样的话岂不是侦探社都空了!这可不行吧!” “……啊,虽然这么说也有道理……但是你多少也可以给我们留下一点信号吧!” “有哦,乱步先生应该知道的吧?”太宰治极其自然的看向江户川乱步,“不然也不会提前要零食了嘛!” “……”江户川乱步叉腰哼了出来,“那当然了!那种东西还瞒不住名侦探大人,但是你根本也没说什么吧!” 就算是江户川乱步,解析到“我要去和小白度蜜月啦~”这种信息的时候也有那么一瞬间会怀疑自己的好吗! 织田作之助打完电话回来,他刚刚在电话里安抚好了几个小孩,进门的时候刚好听到江户川乱步的最后一句话,应了一声:“没错,太宰,‘和小白去度蜜月’是什么意思?” 白咲:……? 太宰治:……! 白咲缓缓转头,面无表情,杀气四溢:“你到底留了些什么?!”什么叫蜜月!呸! 太宰治举起双手,举白旗投降,他连眨几下眼:“啊啊,这个啊……不是说好了以前的事一笔勾销吗小白!” 白咲抿起嘴,耳边似乎回响起了太宰治于黑暗中说的那句话—— “就算是我,也不想在死后还被喜欢的女孩一直记仇呀。” ……喜欢的…… 白咲不自在的摸了摸耳朵,跳过了这一点,然而织田作之助却极其自然的问道:“‘以前的事’,指的是负责追杀阿咲那时候的事吗?” 国木田:“……负责追杀阿白?” 谷崎:“……太宰先生吗?” 与谢野晶子:“……嗯,原来是这样啊,那就难怪了。” 直美摇头:“太宰先生好过分,哥哥可不能学他哦~” “……”太宰治脸上僵硬了一瞬,好半天,他揉着额头笑道,“真不愧是你啊,织田作。” 国木田拍桌:“喂!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难怪阿白总是一副害怕你的样子!原来你还做过这么过分的事情吗?!” 太宰治愁眉苦脸:“所以说只是工作啦——我可是哭着求小白原谅了哦,对吧小白?!” 白咲歪头:“没有。” 她一本正经道:“没有哭着求。” “我现在就可以哭出来了哦小白?”太宰治焉哒哒的趴在桌上,眼中满是委屈,“啊,要怪就都怪那个只会压榨我的上司好了!” 国木田万分惊讶:“原、原来你这个吊儿郎当的家伙以前是有工作的吗!” “那是当然的吧。”太宰治撩了撩头发,“我可是很优秀的员工哦!” “……敢雇佣你的企业现在一定倒闭了吧,每天都在想着翘班的家伙,实在想象不出你认真工作是什么样子的。” “太宰对工作还是很认真的,”织田作之助道,“对了,阿咲从哪里逃出来了的话……悬赏怎么样了?” 众人精神一震,国木田赶忙打电话给田山花袋。田山花袋花了几秒钟登录网站:“唔……姑且算是个好消息吧。” 国木田:“什么?” “悬赏虽然重新挂上去了,但是只有三十美元了,而且也不再三天发布一次定位。”田山花袋道,“普通人要查看的话,得翻到最后几页才能看到这份悬赏了” “确实是个好消息呢。”白咲表情复杂道,“虽然我也多少预料到了,但是,该怎么说呢……” 这个三十美元就显得她很不值钱一样!虽然大概不会有人对这三十美元感兴趣,她也基本算安全了,但怎么说呢,就是莫名高兴不起来啊…… 白咲低下头,用手机换算了一下两百五十亿美金和三百亿日元,再在屏幕上打出三十这个数字,深深的叹了口气。 唉,为什么不干脆撤掉悬赏呢?闹心。 织田作之助困惑:“预料到?是和那边达成了什么协议吗?” 白咲轻轻摇了摇头,出神的看向自己的掌心,回想起了在那片黑暗中、刚刚发现太宰治消失时的事情。 在真正的黑暗中,人类是看不到任何东西的,就连直觉也会被蒙蔽,大脑连方向也不能判断。只剩寂静与虚无的这片空间,恍若死后的地狱,在这里松开彼此的双手,或许等到寿命结束也不一定能再遇到彼此。 白咲找不到太宰治。 ……她找不到他。 尽管脚下一片平坦,但白咲还是走的跌跌撞撞,那个时候,在一片混乱、茫然中,白咲忽然想起了她久久没有使用过的能力。 [交换]。 以五感之一交换[契机]。 白咲交换了味觉、嗅觉、视觉,在她就要咬咬牙交换出触觉的时候,她伸出去的手终于从那片无风无痕的深渊中拉住了太宰治。 那个时候她并来不及验证她是不是真的失去了这些感觉,毕竟在那片空间中,她本来也没吃东西、空间里也没有什么味道、黑暗中也看不见什么。 但是回到这个世界后,她却发现视觉味觉嗅觉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于是在几番试探后,白咲终于知道她付出了什么代价。 白咲失去了异能。 并不是使用不出来的那种失去,而是像身体里的异能被挖走了一样,异能不存在于她的身体那种失去。 在那一瞬间,白咲就想到了悬赏,她猜测悬赏应该不会再有那么多——但因为她还有念能力,所以大概不会降很多——大概会有几百万美金,应该就在三百亿戒尼左右浮动。 但是白咲万万没想到,游戏主办方一下子就降到了三十美元! 三!十!美!元! 国木田抱手沉思道:“三十美元么?为什么那个人不肯撤掉悬赏呢?” “这一点就留到之后再调查吧,”与谢野晶子伸了个懒腰,勾唇笑道,“今天可算是双喜临门呢,就让……太宰治请大家吃饭吧。” 江户川乱步举双手赞成:“喔喔!请客请客!社长常去的那家汤豆腐店怎么样!那里的粗点心超好吃!” 最重要的是,那家店很贵。 太宰治十分坦然的掏出口袋,几个奶酪棒掉在地上:“我没钱哦。” 与谢野晶子审视着太宰治:“太宰,这一年你不会就赖着阿白让她养你吧?” 太宰治极其可爱的歪头,故作沉思后,恍然大悟一般:“诶~好像是呢!” 国木田忽然扶着眼镜,一脸神秘的低声猜测道:“喂太宰,你以前该不会是在黑手党……” 太宰治:“……?” 白咲:……!! “……旗下的牛郎店工作吧?” 国木田有理有据:“你平时经常去酒馆咖啡店混时间不说,也常常莫名其妙的骚扰女孩子,而且这次还让阿白养了你一年——” 织田作之助:“……噗。” 太宰·前港口黑手党五大干部·治神色复杂,懒洋洋的拖长声音:“啊,这个啊,很遗憾,答错了哦国木田。” 然后他又有点高兴一样捂住脸:“但是国木田是在夸我长得好会说话吗~开心!” “我猜错了吗?”国木田一脸求问的看向白咲。 “……”她觉得这个时候不是坦白太宰治身份的时候,白咲斟酌道,“一半一半吧,哦对了国木田前辈,我现在还算是侦探社的成员吗……?” 与谢野镜子道:“当然算是,但是这可不算带薪休假,所以工资只能拿到一点点哦?” 白咲松了口气:“嗯嗯!这样就好了!” 太宰治指着自己:“那我呢那我呢!” 国木田独步异常嫌弃:“和阿白一样,但是!没有工资!” 太宰治:QUQ 与谢野晶子将话题扯了回去:“那么就定那一家汤豆腐店了吗?我还有一瓶珍藏的红酒,正好用在今天大家一起庆祝。” 白咲忽然“啊”了一声:“我有给织田留红酒哦,织田有看到吗?”而且红酒里面还有封信! 织田作之助平静道:“被摔碎了,抱歉。” 白咲:……一、一百多万的红酒啊! 一时间,白咲心里百感交杂:不知道是织田作之助砸碎了一百万更让白咲心痛,还是织田作之助看到那封信的反应更让白咲心痛。 第58章 请问—— 假设这里有一片看不到尽头的海洋,海洋里被扔进了复数根针,现在有两个人同时在这片海洋潜水找针,那么他们有多少可能会同时找到同一根针? 店内,左边,侦探社众人面无表情;右边,港黑众人神态嚣张,中间,服务员波澜不惊,拿着点好的菜单彬彬有礼的退出房间。 白咲保持着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她心如死水静静的想:在这么大一城市,两个死对头恰好在同一天选择了同一家饭店还恰好预约到相邻桌子的可能性有多大? 大海捞针不过于此。 而且还特么是港口黑手党的人!请问你们几个高层这么坦然的聚在一起就不怕有人把你们连锅端了吗!? 港口黑手党的首领森鸥外道:“真是凑巧啊,福泽阁下,这可真是意外的秘密相会啊,若是让某些人知道,大概会惊得睡不着觉吧。” 福泽谕吉八风不动:“只是偶然而已。”谁跟你秘密相会? 森鸥外嗤笑了一声:“还是老样子的没情趣呢,福泽阁下。” 福泽谕吉不甘示弱:“你还是老样子的喜欢幼女吗,森医生。” “诶,爱丽丝酱是可爱到塞进眼睛里也不会痛的女孩子呢,”森鸥外撑着下巴歪头一笑,目光移到白咲身上:“这算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吧,白咲小姐。” 白咲抬眼看了下他,微微眯起眼睛:“谁知道呢,我向来不记无关人士。” “是啊,”森鸥外好像一点儿也没听出来话里话外的讽刺,十分自然的点头,“人老了就是很容易记不住事情啊,不过我可是下令追杀白小姐两年的人呢,这应该不算毫无关系吧?” 白·老了·咲神色凝重:她怎么嗅到了一股比太宰治还狗比的狗比气息? 肯定是错觉,这个世界怎么会有人比太宰治更狗比。 见她不答话,森鸥外丝毫不尴尬,自然的转移话题道:“哦呀,太宰,原来你也在这里啊,我送你的风衣还穿着吗?” 太宰治装作思考了一下,拖长声音:“当然……早就被烧掉了。” 森鸥外微笑:“是吗?啊,织田也在这里啊,我记得四年前,两位就有私人层面上的交情了呢,如今也还是朋友吗?真好啊。” 太宰治僵了一瞬:白咲肯定已经知道他和织田作认识,但是多久认识的这种事他还没来得及说—— 织田作之助略微带了点困惑,然后他突然顿住,看向白咲:“阿咲——” 白咲抬眼,和森鸥外对视,对方红眸深处满是黑暗,他勾起意义不明的微笑,温和得就好像真的是和蔼的长辈关心晚辈一样。 可惜这话里怎么听都有刀子,白咲可不接这刀子去捅自己人。 她平静道:“森先生真是关心离职下属的交友情况啊。” “啊,这也是BOSS工作的一部分呢。”白咲没有上钩,森鸥外有些遗憾的收回了视线。 交谈截止于此,双方都没有再尬聊下去的打算,但是毕竟死对头就在隔壁,就算两方人马都安安静静,空气中也满是箭弩拔张的危险感。 白咲目不斜视的看着眼前的桌子,心道难怪刚刚乱步先生拉着国木田前辈去买可丽饼了,乱步先生进门前就知道这里还有港黑的人了吧,而且刚刚那番对话要是让国木田前辈听到……大概又是一次世界观的破碎吧,国木田前辈。 啊啊,难得大家举得这么齐在一起庆祝,以后就未必有这种时候了,毕竟织田作之助并不是侦探社的人。 门外传来了国木田的声音,他像是在对另一个人说话:“啊,没错就是这里,乱步先生为什么要退后那么多?……啊好的,我这就把门打开——” 金色的阳光下,国木田独步看到门内的二十几个人不约而同的扭头看着让他,港口黑手党的人甚至还很不爽似的哼了一声:“又来两个。” “……”国木田独步指着这群人,不可置信的吼道,“港、港口黑手党!?” 森鸥外客气道:“下午好。” 国木田独步:……谁和黑手党下午好啊!! 他毫不犹豫的联系店主询问能不能换个位置,但是店主十分为难的告诉他目前客满,实在没有办法,于是国木田只好黑着脸坐在了位置上。 太宰治欣赏了一会儿国木田的脸色,忽然道:“小白现在有住的地方吗?” 住处?白咲停顿了一下,摇摇头。 如果她只是离开了一两个月,那她自然还找的到住的地方……可她离开了一年多,那些地方肯定早就被挪作他用,而且她已经失去了异能,也没法再像以前那样缩在河里管道里。 虽然她已经竭力让念能力靠近原本的异能了,但这终归是两种能力。 与谢野晶子顿住:“啊……说起来,最近又招了几个事务员,宿舍有些紧张。”当然挤一挤的话不是住不下,但白咲大概也不愿意和其他人一起住吧。 毕竟被追杀带来的习惯可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改的掉的。 织田作之助思考了一下,把家里几个房间重新分配后,抬头问道:“阿咲要来和孩子们一起住吗?虽然房间还要收拾一下,但是不需要花费太多功夫。” 白咲心头一动,但太宰治笑着插问道:“织田作又收养了几个小孩子吧?房间真的够吗?” 织田作之助点了点头:“有十五个了,总能想点办法的。” 白咲立刻拒绝:“那就算了吧,别担心我,这种事我很在行的。” 何况她刚刚拿到了侦探社发的薪水,还有离开前剩下的一些资金,虽然这些钱加起来还不够在中介处正式的租一个房子住,但是坚持几天倒也没有问题。 太宰治提议道:“要不去我家好了!” 他非常可爱的微笑着:“因为之前一直让小白养,所以这回换我养小白也没有问题哦~” “我拒绝,你要是过意不去就折现还给我。” “没钱。”他干脆道,然后可怜兮兮的看着白咲,“这一顿饭掏空了我的存款呢,怎么办小白QUQ” 白咲冷漠异常:“饿死吧。” “……好凶哦小白,不是说好的以前的事一笔勾销吗?”太宰治更加可怜,像是要哭出来一样,“结果还是这么凶呢!” 白咲不由得自我反省:刚刚她真的有很凶吗? 好像是和之前她对太宰治的态度没有差别来着……白咲其实不想太温和的对待太宰治,如果对他态度太好了,这货绝对会踩着你头顶跳舞!但既然白咲答应过以前的事情一笔勾销,那她在态度上做出一点改变也是应该的。 白咲勉为其难的改口道:“我也没办法,你去找兼职吧。”国木田前辈猜测的牛郎这个职业就挺适合太宰治的,毕竟不说别的,太宰治这张脸确实…… 她下意识的将目光放在太宰治的脸上,心道,要不是太宰治这个人性格实在世界无敌宇宙霹雳爆炸巨TM狗,举世无双大狗比,不然就冲太宰治这张脸,也很难有人讨厌他。 如果太宰治兼职牛郎的话,绝对能成为高天原头牌吧。 太宰治万分冷静的打断白咲胡思乱想:“我才不会做那种兼职哦,小白不要跟国木田学坏了。” 莫名被CUE的国木田独步十分暴躁,由于距离原因,国木田并没有听到全部对话,只是捕捉到了一些关键词:“哈?!太宰治你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太宰治提高声音:“没有哦国木田——我只是在劝小白不要跟你学坏了——” “啊!?你还真敢说啊太宰!我才要劝阿白不要跟你学坏了才是!”国木田独步转头嘱咐道,“阿白,你一定要离太宰治远一点!”千万不要学太宰治!尤其是翘班、把工作推给别人这一点! 白咲沉稳点头:“我绝对不会跟太宰治学坏的。” 太宰治不忿道:“什么啊小白!我可是个好孩子啊!” “好孩子这三个字请问你有那一个沾边?”白咲无比诚恳的问道,“不过能因为和孩子赌气吃光一整桶冰淇淋导致拉肚子的太宰先生确实在心智方面和孩子差不了多少呢。” 江户川乱步:“……噗哈哈哈哈,连名侦探大人都不会这么做!太宰你太幼稚了!” 可、可是乱步先生你已经26岁了!国木田扶着眼睛内心疯狂吐槽,但是他明智的选择不说出来。 太宰治无比自然道:“因为没有人和我一起吃,所以就只能赶快解决掉免得化掉,小白和我一起住的话我们就可以一起吃了!” 白咲:“……一人半桶也会拉肚子的好吗?” 国木田:“重点不在哪里吧阿白!?” 总之,这顿饭在喝醉了的中原中也愤怒的“太宰哪里跑——”的吼声中结束了。 只吃了几只螃蟹的太宰治走出店门,看着路边的可丽饼摊子无比自然的看向白咲:“小白,再吃一个可丽饼吧!” 于是白咲无比自然的掏钱给太宰治买了一份可丽饼,然后她突然反应过来,僵硬的转头看着侦探社的人。 侦探社众人:==+ 与谢野晶子语气诡异:“啊……难怪,我就说太宰治不是这么老实的人呢。” 江户川乱步鼓鼓囊囊道:“唉,对方毕竟是那个太宰呢。” 国木田大步走过来,气势汹汹:“喂太宰——” 白咲默默的收起了钱包,举头望天:草,为什么她给钱的举动如此自然? 都怪太宰治! 第59章 最后,白咲在国木田介绍的经济旅店里安安稳稳的睡了一晚上。 第二天起床拿起手机一看时间,下午四点半。 白咲:…… #第一天就睡到下午导致旷工,请问该怎么挽回这份工作在线等非常急!!# 白咲理了理乱糟糟的头发,深吸一口气,以被太宰治追杀的速度洗漱完毕冲向了侦探社。 看到她气喘吁吁的冲进侦探社,正在处理文书的国木田有些茫然:“下午好阿白,有什么东西要拿吗?” “哎?不……那个,今天迟、好像旷工了QUQ”白咲顿了一下,心虚的咽回迟到两个字。 “啊!”国木田独步恍然大悟,“那个啊,昨天太宰就打电话说你今天要请假……嗯?你不知道吗?” “……哎?太宰给我请了假?”这个她完全不知道,太宰治没给她发过邮件也没给她打过电话告诉她这件事……而且她今天是定过闹钟的!只是闹钟没吵醒她而已! 太宰治怎么会想到给她请假?虽然他这么做也完全不让人惊讶就是了。 国木田解释道:“仔细想想,你这段时间也没有好好休息过吧,而且刚回来应该也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所以社长就给你放了两天的假。” 不是旷工就好,白咲悬着的心放了下去,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现在有什么工作吗?正好来了,就交给我吧。” “工作吗?”国木田环视着办公室,沉思着。没处理完的工作倒是很多,但白咲离开了接近两年,恐怕没办法接手,“今天的行程内的工作差不多都解决了,其他的等你处理好事情回侦探社的时候再说吧。” “噢。”白咲有点失落的点点头,刚想转身离开,身后忽然传来声音。 “呀下午好啊小白~”转头,太宰治笑眯眯的看着她,挑眉挥了挥手中的A4纸,“这个任务是刚刚传过来的哦,怎么样怎么样,要和我一起去吗?” 白咲完全是本能反应的:“不了,我今天发烧——” “……说好的一笔勾销哦?”太宰治捧心落泪,十分矫揉做作的唉声叹气,“啊啊,也是呢,小白做不到的话也没办法,唉,唉唉唉。” 白咲静静的看着他表演,费解无比:这TM是哪家戏院门没关牢让太宰治这个戏精跑出来了?这么擅长开锁的人才,就应该拿拘束衣捆一遍再扔进挂了一百零八道锁的小黑屋里去! 太宰治用眼角看着白咲,见白咲无动于衷,表演的更加起劲,从怀里掏出一方小白帕,可怜巴巴的擦着眼泪:“唉,小白都不愿意原谅我的话我果然还是从这里跳……” “行了行了。”白咲扶额,从他手里拿过那张A4纸,“是什么任务。” 太宰治瞬间恢复精神:“是找一只叫妮妮的花猫哦!” 白咲:……? 她莫名有点震惊:原来侦探社还接找猫的活吗!?她一直以为就只是接受那些军警无法处理的委托,但仔细想想,要是军警无法处理的委托多到能养活侦探社这么多人的话……那感觉也没什么前途这个城市。 白咲扫了眼纸上的照片,粗粗记了下大概特征,道:“那就走吧。” “……真的要和我一起吗?”太宰治反而停在原地没有。 “嗯,”白咲低着头往前走,“说了一笔勾销就一笔勾销,我以后会尽量用对普通人的态度的。”说完,她发现太宰治呆呆的停在原地没走,熟门熟路的后退几步揪着他的衣领把人拖走了。 太宰治乖巧顺从的跟在她后面,声音如同漂浮的羽毛:“再贪心一点的话……” 白咲会纵容他吗?太宰治安静的微笑着,然后微微垂下了眼睛。 “啊到了,失踪地点就是这里啊。”白咲站在原地打量了一下,地上的脚印凌乱不清,不止一个人在这里走动过,而且来人非常着急,“失主来过这里啊。” “诶,徘徊了两个小时左右吧,但是猫咪恐怕最初就从这里跑掉了。”太宰治双手插兜,目光锁定在一处阳台上,“恐怕是被那上面的东西吸引了的……小白?” 白咲接到暗示,面无表情十分不爽:“你不能自己上去吗?” 太宰治侧头看着滑溜溜的、没有任何借力点的墙壁,目露为难:“啊,这个我真是没办法啊,恐怕第一步就会摔下来吧。” 骗鬼呢!太宰治的体术是不算好,但好歹跟着她被追杀了这么久,这点高度怎么可能拦得住他? ——平常心平常心。 如果站在这里的是国木田前辈,她是不会反对上去查探这件事的,用对一般人的态度对太宰治,白咲深吸一口气:“行吧,你在这儿等着。” 太宰治就笑兮兮的在下面看着白咲灵巧的跳上了阳台,手放在嘴边作喇叭状:“喂——有什么东西吗!” “这个有点像薄荷,但好像又不是……唔,这么大一堆小木棍是什么?”白咲熟练的拿出手机拍照,然后用摘下一小片叶子,取出一小段木棍后就打算从阳台下去。 然而她刚刚将东西收进包里,脚下就忽然悬空,白咲躲避不及,往下跌去—— 然后落入了温暖的怀抱中。 白咲茫然的抬起头,只看到太宰治的发丝。 “没事吧?”太宰治的声音凝重而慌乱,他单手抱紧白咲,另一只手虚环作保护状,片刻后,闭眼,缓缓的舒了一口气,眼眸里不见一丝光亮,“行动还真是快呢,那个家伙。” 白咲怔怔的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刚刚有一瞬间,她的视线好像穿过了手掌,看到了下面的地面。 尽管只有一瞬间,但是……那或许,不是错觉。 白咲手心发凉,因为她刚刚或许差点就要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 “初名真澄?”白咲咬唇,委屈又执着的猜测着,“还是游戏主办方?到底是谁做的……”是游戏主办方不想让她活着,还是初名真澄想做掉她避免以后麻烦? “谁知道呢,但无论是这两方的哪一方,你消失对他们都没有坏处。”太宰治没有明说自己的猜测,“虽然知道不会这么容易……啧。” 因白咲与众人的羁绊而形成的“存证”,只要这份羁绊不消失,白咲就不会消失。但换句话来说就代表着,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记得白咲,白咲就会一瞬间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白咲显然也猜到了这一点。 太宰治低头,看着白咲茫然失措的眼神,柔和的轻笑着,下巴压在白咲头上:“没关系,不会有事的。”以初名真澄现在使用那个能力的限制来说,是绝对无法让那能力作用于太宰治的。 下一秒,太宰治画风突变:“所以说小白搬过来跟我住吧!出现这种情况的话我才好救小白嘛~” “……怎么觉得和你一起住还不如就这样消失。”白咲看着一脸嘚瑟的太宰治,对未来的生活突然充满忧虑。 然后太宰治以“避免白咲一转头就消失他来不及拉住”这个理由牵着白咲的手走了一路,这个一路是指:找猫还猫回侦探社写报告。 国木田看着两人的手:“……” 片刻后,他万分严肃的推着眼镜:“小白,如果你是被威胁的话,我现在就把这个人渣从四楼扔下去。” 与谢野帮腔道:“是啊太宰,勉强女孩子的话,我的柴刀可是跃跃欲试哦?” “哎……那、那个……怎么说呢……”看着面前两个人的脸色,白咲干巴巴的挠头,斟酌半天却一句解释的话也说不出来。 倒是太宰治面露嫌弃:“当电灯泡的话会被嫌弃哦国木田——啊痛痛痛!” 白咲面不改色的收回拳头:“不是那样的,国木田前辈,与谢野医生,只是有点不太好说的原因……” 太宰治气鼓鼓,坐在一边的椅子上,扭头不看这边,然后单手打开了电脑。 “不太好说?……果然是这家伙强迫你了吧!阿白你别害怕!我现在就收拾他!” “!真的不是!”白咲哽了一下,干脆全部交代,“刚刚我们去做任务的时候,我差点消失了。” 国木田:“……!!!” 与谢野神色凝重:“怎么回事?” 太宰治插话道:“在解释这件事之前——国木田,与谢野医生,刚刚侦探社的人有什么异常情况吗?” 国木田有些茫然:“我刚刚一直在整理文书,没有发现。” 与谢野捏着下巴:“刚刚吗?……我在想昨晚喝的那瓶珍藏的红酒,但却有一瞬间忘记送我这瓶酒的人——原来如此,太宰,这次幸好有你在呢。” “喂喂,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阿白还会再次消失吗?” 太宰治道:“解释起来有些复杂,不过总的来说就是国木田你理解的那样哦,所以我才必须牵着阿白嘛,明明我如此为侦探社成员着想,却没想到……国木田你居然是这样看我的!” 国木田:“对、对不起!” 与谢野晶子注意到另一点,她看了眼一脸无奈的白咲,眉尖一挑:“所以接下来阿白要搬到你那里去住?” 太宰治浑身冒粉泡泡:“没错哦,换洗的东西都买好了!” “!!”国木田双手撑桌,冷静道,“虽然是孤男寡女……但是情况所迫……睡在两个房间的话……” 白咲:…… 怎、怎么有种被妈妈抓到自己早恋的感觉? 太宰治笑:“国木田真是爱操心啊。” 可惜他和白咲也不可能睡两个房间,睡在两个房间,就算是太宰治也无法保证自己能及时发现白咲快要消失。 所以太宰治特意花了一天的时间改造自己的房间。 他在原本的榻榻米上加了一个悬空吊床,四种用不透光的帘帐挡住,这样就算白咲掉下来,也能准确的掉进他怀里。 太宰治沉稳的想:这种高度摔下来的人,应该是砸不死他的。 第60章 白咲摔下来能不能砸死他这个问题,当晚就有了答案。 在太宰治半睡半醒即将失去意识的那一瞬间,眼前黑影一晃,太宰治下意识翻身抱住—— 怀里的女孩睡意似乎还没被完全驱散,她感觉到了身后的另一个人的体温,不由得浑身僵硬。 太宰治也少见的没有在第一时间发出声音。他猜得没错,这个高度砸下来是死不了人。但尽管早就做好了这种准备,可是白咲真正落下来的时候,太宰治还是有些怔住。 并不是被砸痛了或是哪里受了伤所以怔住,因为白咲在摔下来的时候是处于半消失状态,所以几乎没有冲击力,就好像天降精灵扑进他怀里一样。 一定要说的话,太宰治只是在这一点上高估了自己。 “哎呀哎呀。”太宰治感慨道,“还真是……不过,勉强在预料之内吧。” 唯二稍微超出预料的,除了高估自己这一点,大概就是抑制在知道“有什么摔下来了”那一瞬间想逃的本能还比较困难。 大概跟白咲半夜听到他声音也会逃跑的本能反应一样吧,这样一想,小白也很努力的在调整自己的态度嘛。 感觉到白咲一动不敢动,太宰治礼貌的后退了些,问道:“有别的什么感觉吗?” “……没有什么感觉!”温度撤离,白咲回过神,背对着他坐起来,揉了揉脸,深吸一口气,“我回床上了!” 太宰治松开手,声音柔软得像是塞了羽毛:“好吧,晚安。” 白咲摸回了吊床上。在深夜的寂静下,一点儿声音都会被无限放大,就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更别提窸窸窣窣布料摩擦的声音。 完全睡不着。在刚刚发生了那种事情的情况下,白咲最后一点睡意被完全驱散,“房间里有个二十多岁的青年”这一认知被无限放大。 白咲一晚上没睡着。 不止这一晚,此后每晚几乎都要辗转反侧到深夜。 “要吃点什么吗?”太宰治突然道,“吃点什么的话就会困一点了吧。” 白咲悄悄从缝隙中探出头望向下面,然后对上了清亮的鸢色眼眸:“!你、你还没睡啊。” 太宰治笑眯眯的朝她挥了挥手:“晚上好,要不要吃点夜宵?” 太宰治贴心的给她泡了一桶泡面,而白咲第不知道多少次在完全不饿的情况下加了一顿夜宵,这几乎是这段时间的常态了。 白咲用筷子挑起一根面条,想起白天还要和太宰治形影不离,白咲就无比绝望: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但很快,经过一个多月的缓慢摸索后,侦探社众人终于找到了白咲消失的规律。 对方的能力并没有强到能随时随地影响到众人记忆的程度上,只要白咲出现在侦探社众人的视线中,那么就不会出现消失的情况,更不需要太宰治时时刻刻牵着她—— 白咲捏了捏手心,回想起这一个多月的生活,不禁泪从中来。 但是这也不意味着白咲还可以从太宰治家里搬出来,因为夜晚是一个空挡,侦探社的人也不可能不眠不休每晚盯着他。 只有太宰治可以将半消失的白咲拉回这个世界。 与谢野医生看着白咲不怎么精神的脸,问道:“如果发生了那种情况,之后会怎么办?” “之后”就是被太宰治消除消失这个状态后。 白咲顿了一下:“一般就……回床上睡觉啊。” “……一般?”与谢野重复了一遍,也就是还有特殊情况?她挑眉看向白咲,然而白咲此刻已经镇定的移开了视线,完全不看她。 与谢野医生还想问什么,被拿着几张纸从外面进来的国木田打断,他道:“对了,今天军警那边发来了找到‘虎’的委托。” 白咲接过记着军警传来的情报的纸认真的看了一遍,忍不住皱眉:“就是这段时间在城里捣乱的那只食人虎吗?……老虎怎么会跑到城市里来?”白咲也不是没听说过野虎野狼下山伤人的新闻,但那些新闻都发生在离山林很近的地方。 这里可离深山老林不近,往年也没有听说过有猛虎下山袭人的事。 太宰治:“啊,据说最近在横滨附近也出现了目击情报,所以才委托侦探社进行调查吧。” “那个真的是老虎吗?”白咲问道。在以往追杀白咲的异能者中,也不乏有可以变身成为动物的异能者,如果是一个没有意识到自己是异能者的人做下的这些事的话…… “谁知道呢?小白也一起来做这个任务吧,因为这个任务肯定很需要人手呢!”太宰治笑眯眯的提议。 国木田忍无可忍:“你也知道很需要人手啊!?那你倒是别随便看到一条河就跳下去啊!?” 太宰治一副好学生乖乖巧巧的样子,他辩解道:“我才不是自杀哦,是游泳呢——天气太热了!所以想跳下去游泳!” “不要狡辩!而且你那跟游泳到底有什么关系啊?!哪有人游泳是一动不动的!” “因为一跳下去就觉得很累,所以我就睡着啦!”太宰治可爱道,“真是安稳又温柔的睡眠啊~” 白咲:…… 国木田:…… 没救了,这个人真的没救了! 虽然说是三个人做任务,但往往走着走着太宰治就会去跳河,之后就只剩国木田和白咲两个人了。 “混蛋太宰……!又做这种事情!真是的!”国木田独步头冒青筋,手中的笔又一次惨烈遇害。 白咲小心的把另一只笔递过去,干巴巴的安慰:“别生气国木田前辈,就顺着这条路一直探查好了,反正总会在这路上遇到太宰治的。” 国木田独步勉强被安抚下来,他点点头。 然而太宰治仿佛天生就擅长给国木田找不痛快,就在他们刚刚在河边发现太宰治的时候,两人就清楚的听到太宰治故意的高声:“好——那就让国木田请我们吃饭好了!” 国木田独步:“!!!!??????谁要请你们吃饭啊!!!” 他手中的笔再一次遇害。 白咲:…… 白咲心道,她到现在还时常忍不住踹太宰治,真的是因为她还没放下过去的事,而不是因为太宰治本来就这么欠揍吗? 国木田碎碎念的抱怨:“我的出纳计划里可没有写着要用我的钱请这家伙吃饭啊!?” 虽然这么说,但也老老实实的请对方吃了三十几碗茶泡饭呢国木田前辈。白咲看着对面狼吞虎咽的少年,少年的皮肤透露出不太正常的、营销缺失的黄色,这绝不是短时间挨饿能造成的肤色。 难不成是镭钵街的孩子?也不太可能,那里的人脸上都自带一股戾气,这个孩子却并不是那样。 是孤儿吗? “……我也付一半吧,国木田前辈。”白咲说,看出国木田想反对,她打断解释道,“最近资金也没有那么紧缺,不用担心我啦。” 就工资而言,侦探社作为半高危职业(此处可以删去‘半’),福利待遇比起普通公司来说要高不少,再加上白咲处理任务速度不慢,而且不需要负担房租,所以一个多月已经够她攒下不少钱,不要说只是付一半的费用,全付也不会给她造成困扰。 国木田哽了一下,瞪着太宰治:“就算如此,那也该太宰治付——” 太宰治无辜的掏出空空如也的钱包:“可是我的钱包被冲走了诶。” 国木田:“……”青筋冒出.JPG 然而此时,对面的白发少年却突然警觉的抬起头,惊慌的看向另一边的窗户,跌跌撞撞的想要逃开,却被摔在地上的椅子绊倒。 与此同时,白咲似有所感,急匆匆冲向窗边,却只看香槟色的发丝消失在转交:“……初名真澄?” 她侧头,看向跌坐在地上的少年,眉心紧蹙:“是冲着他来的?” 白发少年中岛敦十分惊慌,就算被国木田死死的按住,他也一直都在挣扎,完全不顾可能被扭伤的关节:“那、那个命令老虎的女孩!!她一定是冲着我来的!她想杀我!” 命令老虎?白咲和太宰治对视一眼,她走到中岛敦面前半蹲下,语气温柔:“冷静一点,敦。” “不要看这里某个人轻浮又吊儿郎当,我们可是武装侦探社的社员,不要说只是一个女孩子,就算老虎出现在这里,也没有关系——”她朝老板比了个手势,老板点点头,又送了几碗茶泡饭上来,“诺,缓一缓,先把肚子填饱吧,你已经饿了很多天了吧?” 中岛敦似乎冷静了些,他仍然后怕的看着窗户,发着抖回到座位上。 国木田一脸凝重的看着吃完茶泡饭的中岛敦:“所以,刚刚那个‘命令老虎的女孩’是怎么回事?” 瑟缩了一下,中岛敦才慢慢将他知道的事情讲述出来。 中岛敦,一个被福利院驱逐出来的孤儿,在流浪中……被那个女孩和她的老虎盯上了。 “绝、绝对不会错的!那个女孩就是想杀掉我!还有她的老虎!我要被杀掉了!”中岛敦惊恐的挣扎着,“必须、必须得快点离开——” “敦,”女孩安抚住他,中岛敦瑟瑟的看过去,对上她的双眸,“那个女孩也恰好是我们的目标。” 白咲弯起眼睛:“所以,为了你自己的安全,来帮我们捉住他们吧?” “咦!??不、不行的吧!我会死——” “顺便一提,”太宰治拿过计算器按了几下,“报酬有这么多哦!” 中岛敦:…… 中岛敦:………… 贫穷的中岛敦屈服在了金钱之下。 第61章 “那、那个,太宰先生,”中岛敦抱腿坐在箱子上,“另、另外两个人……不来吗?” “嗯?”太宰治眯起眼睛,“另外两个?是想问小白为什么不来吗?” 中岛敦迟疑的“嗯”了一声。相较于急躁的国木田独步、看不透在想什么的太宰治,那个女孩明显看起来要好相处的多,虽然要求一个女孩子深夜守在这里等老虎有些强人所难,但—— “咔咚。”不知哪里发出了一声异响。 “——!!老虎!!老虎要过来了!!”中岛敦惊慌的跌下箱子四处张望,“太宰先生,老虎冲我来了!那个女孩,那个女孩也是,现在一定就在这里!!” “不会哦,放心好了,无论是老虎还是女孩,都不会从那里进来。”太宰治意味深长道。 命令老虎的女孩暂且不提,老虎本人就在自己面前,自然不会从那个窗户进来。 太宰治合上了书。 —— “初名真澄……那个女孩真的会出现在这里吗?” 白咲抱着手,眼瞳在月光下显得有些冷漠:“啊,恐怕敦所感受到的‘有人要杀我’并不是错觉,初名真澄的的确确是打算对敦下手,所以她一定会出现在这里的。” “那个小子身上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国木田点着下巴思考道,“我倒觉得他普普通通的……” 白咲也不知道中岛敦到底有什么地方特别,她也只能推测出中岛敦是可以化身为虎的异能者而已。 “虽然我们现在还不知道,但那孩子身上一定有什么隐藏的秘密,否则初名真澄不会这么执——在那里!” 余光瞥见香槟色转瞬即逝,白咲毫不犹豫的跟了上去!穿过几个小平楼,初名真澄回头看了她一眼,眸子里闪出些微光,白咲莫名觉得头一晕,等回神,已经找不到初名真澄的踪影。 国木田气喘吁吁的跟上来:“跟丢了吗?” 白咲揉了揉额角:“……嗯。” 刚刚有一瞬间,她好像回忆起了什么……但是……? “……国木田前辈,”白咲顿了一下,迟疑的问,“你觉不觉得初名真澄……唉,没什么。”转念一想,国木田独步好像都没怎么看过初名真澄的正脸,这个问题问他也没有意义。 但是,尽管平时回想起来都不觉得,可刚刚她在眩晕完回想初名真澄的长相时,却有一瞬间觉得初名真澄长得和自己非常相似。 ……不是和这张脸……哎? 就好像触及到什么关键词的开关,大脑瞬间空白。 国木田困惑的看着她:“你刚刚想问什么?” 白咲怔住,她茫然的抬头和国木田独步对视,不太确定道:“没什么吧……?” “哈?”国木田发出疑惑的声音,他回头望着十五号仓库,道,“算了,先回去看看太宰那边怎么样了吧。” 之前太宰治告诉国木田老虎会出现在十五号仓库,为此国木田独步还把今天不值班的人都叫了过来。 “喂喂太宰,今天可是把大家都教过来了,之后请大家喝杯酒吧?” 太宰治纯良的望向了白咲。 与谢野挡在白咲前,挑眉:“你想让女孩子养吗,太宰?” “才没有哦,”太宰治否认了这个说法,“因为小白现在和我住一起嘛,所以征求一下舍友的意见呀。” “?随便你。”太宰治这句话好像有些奇怪,但一时也找不出问题,白咲就没管,“所以这个孩子怎么办?” 太宰治竖起食指,兴奋提议:“让他加入侦探社怎么样!” “哈?!开什么玩笑啊太宰!”国木田翻开《理想》,“不仅是危害治安的猛兽,而且还是被悬赏七十亿的高危角色啊,这种危险人物——” 国木田停下,看着似乎有些失落的白咲干巴巴的解释道:“那、那个,阿白,我没有针对你的意思……” 江户川乱步:“啊啊,国木田还是这么笨拙啊。” 与谢野晶子:“哎,让阿白伤心了呢,国木田。” 刚加入侦探社不久的宫崎贤治好奇问道:“阿咲以前也被悬赏过吗?” 这也没什么不好回答的,白咲点了点头:“嗯,两百五十亿美金呢。” “诶!好厉害!两百五十亿就是……唔,七十亿的三倍还多!阿咲值三个老虎还多呢!” 白咲:……! 这么一说,突然有点膨胀! 太宰治“噗”的笑了出来,眉眼弯弯的解释道:“不过现在悬赏的事情已经基本算是解决了,虽然黑市上还挂着三十美元的悬赏。” 此时,地上的少年幽幽转醒,他拿还没变回去的虎爪揉了揉额头:“唔……是什么在碰我的头——” 中岛敦:……………… 他僵硬的抬头看向面前的几个人,脖子随着转动发出噶大嘎达的骨头响:“这这这这这这这这这这这这这是什么——” “中岛敦!”太宰治大喝一声唤回他的注意力,在中岛敦茫然失措的视线中,太宰治微微一笑,“接下来你要加入侦探社。” 中岛敦:……………………………… 中岛敦昏了过去。 “侦探社有空余的宿舍了吗?”在白咲刚回来的时候,之前招的几个临时事务员还没有离职,侦探社宿舍紧张,后来倒是陆陆续续离职了,宿舍也空出来一些,但是那个时候白咲都跟太宰治住了好长一段时间了,而且也没办法搬回宿舍,“我记得又有几个人离职了?” 与谢野晶子回忆了一下:“嗯,是有一个空余的宿舍,贤治,拜托你了。” 宫崎贤治举起僵硬的中岛敦,欢快道:“好!交给我吧!” 国木田独步试图做最后的挣扎:“喂……那可是……” 江户川乱步从他身边走过:“放弃吧国木田。” 白咲打了个哈欠,突然想起侦探社还有入职测试。 她看了看国木田,又看了看太宰治,小跑到江户川乱步身边:“乱步先生最近有什么要出差的工作吗?” 江户川乱步朝她投来赞许的一眼:“既然阿白都这么请求了!那明天的工作阿白就陪我一起完成好了!” 太宰治在后面大呼小叫:“诶!好过分!小白居然要偷偷跑出去玩吗!” “是工作啦,”白咲头也不回的喊回去,“而且我隔着这么远就闻到你要干坏事的味道了!” “诶?”太宰治揪起衣领嗅了嗅,“有吗?” 国木田对此表示赞同:“确实,一股冒坏水的味道!” 太宰治:…… 这两个人在挤兑他这事儿上面相当有共同语言啊。 对江户川乱步来说,任何案件都没有去坐一趟电车让名侦探感到困扰,而这一次路上,名侦探乱步大人还多了一个任务。 “……那个,不用一直盯着我。”白咲有点不自在的捏着衣袖,“就算被社长拜托了……乱步先生只是想使坏吧?” 江户川乱步轻哼:“名侦探大人才不会这么无聊!倒是你……算了,这也很正常。” 白咲:“?什么?” 江户川乱步摇摇头,没有顺着这个话题说下去,而是任性道:“宣传单说出站口有一家新开的丸子店!等下车我们就去买吧!” 白咲拿出嗡嗡震动的手机,打开邮件就看到对面的警官暴风哭泣一般的催促,她面不改色的关掉手机:“嗯,打包走吗?” 江户川乱步比较想现吃,但也想尽快去现场,他勉为其难道:“那就打包吧。” 反正按他解决案子的速度来看,那个时候的丸子也不会变的不新鲜。 于是凶手就被急着吃丸子的乱步花了不到一分钟找出来了。 凶手懵逼的打出问号:? 用时一个月的策划,仿佛做了一个寂寞。 江户川乱步摇头叹息:“笨蛋就是笨蛋,用一个月做出的计划也还是笨蛋的计划。” 而这时,白咲收到了太宰治的邮件,打开一看,是穿着新衣服安安静静坐在楼下咖啡厅沙发上的中岛敦(顺便一提,屏幕上还有太宰治的半张脸。)。 “敦已经顺利通过入职测试了哦~”邮件的文字部分是这么说的。 江户川乱步打量着她的神色,明悟:“那个小子已经通过侦探社的入职测试了吗?啊啊,反正是通过自我牺牲什么的获得认可的吧。” “邮件里没有详细写,”白咲回想起中岛敦的模样,微微蹙眉,“但是应该跟乱步先生猜得差不多吧。” ……怎么说呢,她和中岛敦还不熟,所以关于性格这一块可能看得不是很准,但是—— 那个孩子,好像……白咲摇摇头,轻松地笑道:“乱步先生还想去哪里吗?” 江户川乱步掏出一张清单:“我看看……喔!那几家去过了!这次换这几家!” “好,等吃完我们就回侦探社吧?” “嗯,但是阿白,”江户川乱步的碧绿眸子显出格外的严肃,“那个孩子可不是你的责任啊。” 白咲愣了愣,轻轻的笑:“嗯,我知道。” “……但是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比我更了解被高额悬赏是一种什么体验了,”白咲道,她看向远处的车水马龙,好像看到了曾经东躲西藏的自己,“放心好了,我没有把这件事变成我的责任的打算,但是,作为‘被追杀’的前辈,稍微教给那孩子一些经验还是可以的。” 最近几年在港口黑手党负责追杀的人还是芥川龙之介,如果港口黑手党瞄准了这七十亿,那么中岛敦势必面临芥川龙之介的追杀—— “正好,我恰好知道对付芥川龙之介的窍门呢。” 第62章 ——惨叫声。 ——从侦探社内传来的熟悉的人的惨叫声。 白咲瞳孔微缩,三步并作一步,直直冲向四楼,完全无视乱步“别去比较好”的挽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踹开医疗室的门:“谷崎你怎——哎。” 与谢野晶子迎着聚光灯朝白咲看过来,她舔了舔嘴唇,露出性感的微笑:“怎么,阿白也受了伤吗?哎呀哎呀,我也可以给阿白一个特别套餐哦?” 鲜血淋漓的电锯,半死不活的谷崎润一郎,与谢野晶子脚边令人胆寒的工具包,惨白的灯光,空气中渗人的血腥味。 白咲无法抑制的联想起一些画面:与谢野医生站在渗出深红液体的储物柜前,国木田独步颤颤巍巍如同看见地狱一般的警告提醒,还有她受伤时与谢野晶子奇怪又危险的笑容—— 白咲:……草屮艸艹!!!!她是不是无数次和生命危险擦肩而过!! 她惊恐又艰难的问:“与谢野……你不是医生吗?”这个解剖现场是怎么回事!! 与谢野晶子微笑:“啊,这是我的异能哦,既然阿白你没受伤的话,我就先给谷崎治疗了?” 白咲:……这特么是什么魔鬼异能!? 白咲捂着生疼的良心,不去看谷崎痛哭求救的目光,彬彬有礼后退一步,半鞠躬关上门,像是身后有一百个芥川龙之介在追一样:“对不起打扰了我现在就走!” 关上门,仿佛隔开了地狱。 国木田独步:“嗯?阿白你——啊,我都忘了,阿白你还没有看到过与谢野医生的治疗场景呢。” 白咲:“……啊,第一次。” 她顿了一下,无比真诚的感慨:“真的是地狱呢。”她绝对不会受需要让与谢野医生治疗的伤的!绝对! 目睹一切的中岛敦看到白咲的表现,不知怎么的就放松下来,他摸了摸脸,迟疑道:“国木田前辈刚刚说的那个,七十亿……?”刚刚国木田前辈居然对他说虽然悬赏金额只有七十亿!七十亿哎! “啊?”国木田独步反应过来,“那个啊,的确,有人花七十亿悬赏你,不过悬赏的人还没什么消息。” 白咲蹙眉:“港口黑手党已经找过来了?” “没错,伪装成客人来的,最后还跟芥川那家伙碰上了……啧。”国木田独步不太爽,“真是的,到底要闹到什么地步啊。” 白咲深以为然:芥川龙之介再来闹几次,他们就又要像之前她被追杀一样天天给邻居道歉了!还要花额外的费用买礼物! 中岛敦愧疚道:“对、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嗯?”白咲打量了他一眼,抽根凳子坐在他身边,“为什么这么说?” “哎?都、都是因为我在侦探社,所以才会害得谷崎他们——” “敦。” 女孩摘下帽子,香槟色的头发滑落下来,几缕发丝滑到女孩眼前,却没遮住她冷静锐利的眼神。 “我还不知道详情,所以无法评判在这场事故中你到底有没有哪点做错,但是,只有被悬赏这一件事,错绝不在你。” 中岛敦跟她不一样,在今天港口黑手党追来之前,中岛敦甚至不知道自己被悬赏了,所以只有这件事,中岛敦是没有过错的。 她弯起眼睛,轻松的笑道:“至于港口黑手党那群人,不用担心。” 迎着中岛敦困惑的眼神,白咲打了个响指:“对付他们,我可是很有经验的。” 尤其是芥川龙之介:) “哎哎哎?难道说,”中岛敦十分惊讶,他联想到什么,小心翼翼的试探着,“阿白前辈也被……?” 国木田插了句话:“嗯,阿白以前的悬赏金额可是两百五十亿啊,你的三倍还多。”经历过白咲那个地狱副本,如今再看因为中岛敦而来的那些人,简直就跟大佬闯新手村一样简单。 “对,当年我可是噩梦开局呢。”白咲感慨万分:“还好你不是四年前被追杀。” 否则你现在就已经凉得与谢野医生都救不起来了!看这孩子憨厚老实容易被糊弄的样子,绝对会被太宰治玩的灰都不剩! “噩、噩梦开局?”中岛敦小心翼翼的问,“那是?” “追杀的人不同啦。”白咲道。 四年前,她被追杀,太宰治领头。 四年后,他被追杀,芥川龙之介领头。 开局难度下降起码五倍!太宰治直降芥川龙之介!要是她当年新手开局也是芥川龙之介,怎么会被逼出PTSD! 太宰治这个狗——哎不行,平常心对待,平常心对待。 而中岛敦在听到侦探社还有和自己同处境的人时,仿佛流浪狗找到了小团体,一下子就有种“有同伴了”的感觉,他担心的问道:“那阿白前辈现在还在被悬赏吗?这样的话我们两个都待在侦探社岂不是很危险?!” “……算是被悬赏吧。”白咲眼前再次飘过那张三十美元的悬赏单,这个金额跟七十亿摆在一起,就完全是可以被省略的零头了啊!“不说这个了,上午的事情到底怎么回事?” 中岛敦整理了一下,将事情经过完整的说了一遍。 “等等,那个女孩……”白咲求证似的看向国木田,国木田独步摇了摇头。 “不是伪装,只是普通的黑手党,金色头发的。” “是吗。”白咲叹了一口气,在记忆里搜索了一遍,“金色头发,又跟芥川龙之介认识……没什么印象,最近两年的新人吧。” 然后白咲看着困惑的中岛敦,解释道:“因为之前那个想对你动手的女孩也是港口黑手党的人,所以在想今天这个是不是她的伪装什么的……不过现在看来应该不是吧。” “哎!?那、那个女孩也是港口黑手党的人吗?!” “曾经是。”白咲本想嘱咐几句,但想到初名真澄篡改现实的能力,又把话咽了下去,“不过对你来说大概是芥川龙之介威胁更大,那个家伙可是很执着的。”哪怕是早上三四点也能顽强的爬起来掀她被子,还能再不补觉工作一整天之后,继续执着的追杀她。 中岛敦:惊恐.JPG “……但是你也不用这么害怕啦,他抓了我两年都没抓住呢。”白咲道,“总之你先记住一点,他的异能很灵活,所以——” 她轻声道:“你要学会如何比他更快找到自己的弱点。” 找到弱点,预测路线,闪躲,解决。 “自己……的弱点?”中岛敦愣愣的重复了一遍,“这要怎么做到?” 白咲竖起食指:“直觉——开玩笑的。敦,你觉得如果现在有人要攻击你,并且他可以从任何一个角度攻击,那么你最怕他从哪里攻击你呢?” “诶、诶?”中岛敦下意识的望向了下方。 白咲:“那就是那里啦,这是最基本的判断方法。” 中岛敦眼神柔软的感谢道:“真的很谢谢你,总觉得现在都没那么紧张了……呼。” 国木田:“不紧张了就好,赶快把伤养好起来工作吧,真是的,太宰那家伙又翘班!就不能像之前的那一个月一样好好工作吗!” 白咲:…… 白咲回想起之前被迫和太宰治形影不离的一个月,脸上不由得写满拒绝。 不过说到太宰:“上午是太宰那家伙阻止了芥川……那个女孩也在旁边看着吗?” 中岛敦愣住,点了点头。 “嗯,那就要好好做准备了,”白咲站了起来,随意的将帽子扣在头上,“因为港口黑手党是不允许自己丢脸的组织呢。”芥川龙之介大概不会对太宰治的决定有意见,但那个女孩可就不一定了。 大概之后黑蜥蜴会来袭击侦探社吧……修理门窗的费用,赔礼道歉的礼物,唉,又是一笔支出。 ……这次让太宰治去!她先把太宰治揪回来再说! 中岛敦没懂这句话,茫然的看着白咲离去的身影。 白咲发了两条短信给太宰治,问到地点后径直向那边走去,半路就和往回走的太宰治相遇。 太宰治鼓着脸:“唉,小白还真是离不开人家呢~” “才没有,只是等会儿有事让你做,”反正也没什么事能瞒住太宰治,白咲干脆挑开了说,“等下记得去跟邻居道歉哦。” “诶,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今天翘班了。”白咲理直气壮道,“这是翘班的惩罚!” “那小白也一起,”太宰治说完就岔开话题,完全不给白咲反驳的机会,“今晚吃什么?” 白咲睨了他一眼,顺着往下说:“嗯……我记得冰箱里还剩一点食材,做关东煮吧?” “也好,这次就让小白尝尝我大厨的手艺~太宰治牌关东煮!”太宰治挽起袖子兴致勃勃的挥手。 “……最后还不是我煮,你的太宰治牌就是你说要做然后推给其他人做吗?” “这不是一样的吗?” “哪里一样啊!” 然后两个人就“太宰治牌关东煮的到底是谁的手艺”这个问题争论了半天,给邻居赔礼道歉完之后都还没掰扯清楚。 围观的中岛敦:…… 国木田吐槽:“太宰!在家里你倒是别把事情都推给阿白做啊!” 太宰治眨眼:“没有哦,明明家务我都在做嘛!” 白咲冷笑:“洗一次碗就要摔一个说打算试试能不能割腕的做家务方法吗?” 太宰治认真的回想了一下,反驳道:“明明只摔了十二个!” 白咲:“……十二个很少吗??” 太宰治若无其事的站在白咲身后推着她向前走:“好啦好啦回去吃饭!” 中岛敦怔怔的看着两人离开。 原来这两位……是情侣啊? 第63章 “说起来,”国木田推了推眼镜,表情有些不自然,但他努力挺直腰腹,用和往常一样的语气问道,“阿白的生日是多久啊?侦探社的资料上也没写这一点呢。” “嗯?”白咲疑惑的看向他,回忆了一下,“那个啊……其实我也不是很确定,所以就没填,怎么了?” “哎?”中岛敦惊讶出声,见众人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不由得尴尬的捂住嘴,小声道,“我、我以为一般人都知道这个……对不起!!” 国木田独步:“没有怪你的意思敦,这个的确一般人都知道的……但是阿白,如果不确定的话,你不就过不了生日了吗?” 白咲抿嘴微笑:“我倒不是特别在意这些啦。” 以前的她就没几天安稳空闲时间,怎么可能腾得出来时间过生日?钱、时间、精力,哪个都不允许啊!不过如今她算是摆脱了追杀,不必像以前那样忙碌于生存管不了其他,这样的话—— “五月十一。”她说道,“生日的话,就定在五月十一好啦。” 国木田:…… 与谢野:…… 中岛敦:…… 这一听就是随便敷衍说出来的日期啊! 一时间,握着好几个剧本策划的国木田僵在原地不知该怎么办,他们也知道阿白的生日有可能已经过了,所以也做好了相应的策划……可是这个日期又只是白咲随口说的一个日期,那么这个策划就排不上用场了啊! 江户川乱步长叹一口气,对茫然的白咲说道:“这群笨蛋就是想找个时间给你庆祝生日啦,每个人都写了庆祝策划呢。” 太宰治笑眯眯道,他邀功似的:“没错没错,我也写了哦!到时候抽签决定用谁的策划呢~” “你就算了吧?”白咲脸上写满拒绝,太宰治的生日策划,一听就让人望而却步,但是其他人也做了吗?看着面上都带着遗憾的侦探社众人,白咲解释道,“五月十一就是我和太宰治回来的那一天呀,大家不是一起去吃了汤豆腐吗?那个也算庆祝了嘛。” 然而江户川乱步的反应比其他所有人都大,他大声道:“那才不是!生日宴会怎么可以没有大大的生日蛋糕呢!?” 白咲无比冷静:“……乱步先生只是想吃蛋糕吧?” “名侦探大人才不是想吃蛋糕!但是七层蛋糕塔才是生日宴会的灵魂!奥秘!真理!其他的都无所谓!” 太宰治兴致勃勃:“对对,生日宴会可不能没有蛋糕,那我就去负责买蛋糕好了~然后找个时间庆祝一下嘛!” 谷崎:“这样也好吧,总觉得生日什么的还是要正式一点——直美!” 直美:“没错没错,就像哥哥的生日那样,哎呀,不要害羞嘛哥哥!” 这两兄妹是不是越来越大胆了……?白咲都不敢看向那边,将全部目光放在了面前的电脑上。 “嗯,那好,太宰负责蛋糕,然后……再……阿白,这样可以吗?”国木田询问道。 白咲无奈:“我觉得应该用不着这么隆重,而且这样的话,场地也不够吧?” 太宰治兴冲冲举手,眼睛闪亮亮的:“刚刚织田作说到他家去就好了哦!孩子们也说会帮忙呢!” 国木田楞了一下:“孩子们?啊,说起来,为了让十五个孩子住得宽松,织田作换了新的住处,这样场地倒是够了。” 连织田都串通起来了吗?! 白咲:“……” 白咲:“……好吧。” 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白咲还能怎么拒绝,再说这也不是什么坏事。 然而说要去买蛋糕的太宰治—— 第二天在侦探社办公室摆了一个七层的蘑菇蛋糕。 毒·蘑·菇·蛋·糕。 唯二围观的白咲和中岛敦:“……” 太宰治的脸浮现出不正常的青蓝色,他摇摆乱舞,掐着中岛敦狂欢:“看啊敦!那是彼岸的路!三途生的美景!” 中岛敦:“呃呃呃啊啊阿白前辈救我!!!” 白咲:“抱歉,昨晚没一个没看住他就去后山挖了一堆毒蘑菇……” 中岛敦泪崩,颤抖的小手渴望救援:“救、救救我阿白前辈!” 白咲注视着张牙舞爪,把中岛敦扔来扔去的太宰治:“……你保重吧。” 她无能为力,告辞。 在转过身忙工作之前,白咲劝道:“你就当是锻炼了,跟芥川龙之介比这个算小意思了对吧?” 中岛敦:“可是这个该怎么办啊!?” 定睛一看,太宰治放过了中岛敦,捻起一个红色的毒蘑菇陶醉道:“啊,这就是三途川的番茄吗?” 白咲:“……” 白咲:“吃不死他的,放心。”比生命力,这里绝对没有比太宰治更顽强的存在了。 她话音刚落,太宰治眼睛发亮的朝她看过来:“咦!小白猫!” 白咲眼皮一跳,光速下蹲躲过太宰治的扑抱,然后后闪几步,从容的躲开太宰治的袭击,然后白咲随手从一边撕了一张纸下来叠成尖帽子:“诺,魔法帽,一边儿玩去。” 太宰治揪着帽子一边儿玩去了。 中岛敦扯了扯衣领,露出一丝羡慕:这难道就是情侣之间的气场和默契吗? “?怎么了敦?”察觉到中岛敦的眼神有些诡异,白咲疑惑的像他看去。 “哎哎?没什么!不过这个蛋糕该怎么处理啊?”中岛敦为难的看向桌子中央的毒蘑菇蛋糕,“这不能当做厨余扔掉吧?” “等下交给事务员处理吧。”白咲也有点头疼,她记得事务员中是有专门负责垃圾处理的人的,“现在先用东西把这个装好——太宰!不要再吃了!” 太宰治眨眼,兴奋:“绿色的草履虫!” 中岛敦惨叫:“嗯?咿呀呀呀呀呀唔——” 国木田惊慌推开门,看到了被绑起来的中岛敦和扭来扭去的太宰治:“怎么了怎么了又发生——什么啊,是你吗太宰。” 他兴致缺缺的:“毒蘑菇?这家伙又吃毒蘑菇自杀了吗?而且还做成蛋糕形状的……到底要干什么啊这家伙?” “嘿呀!金色的毛毛虫!” 国木田·金色毛毛虫·独步:“……” 他把太宰治绑到了椅子上,冷酷道:“就让他在这里清醒一下吧!” 然而大概是今天的毒蘑菇格外的让太宰治神志不清,下班后,太宰治就不见人影了。 与谢野皱眉:“搞什么啊那个太宰……算了,今晚你就和我一起住吧?” 白咲迟疑了一下,只好点点头。在不知道太宰治什么时候回来的情况下,侦探社众人也不可能让白咲一个人呆着,毕竟这一呆可就不知道第二天还记不记得有这样一个人了。 与谢野是住宿舍的,宿舍同一规模,并不算大。 “说起来,”与谢野顿了一下,“你和太宰是住在一个房间的吗?” “哎?嗯,”白咲赶紧加上解释,有点心虚道,“是吊床!姑且也算……两个房间吧……” 与谢野没忍住笑了出来:“放心好了,我没有误会什么,但是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呢?” 短时间是可以用太宰治将就一下,可太宰治也是人,就像今晚会无故失踪一样,他未来也会有来不及赶往白咲身边的时候。 “是啊,但是现在只能先想办法找出初名真澄了。”白咲叹气。如果是初名真澄想让她消失,那么解决的办法自然在初名真澄上,如果是游戏主办方…… ……那就只有再说了。 然而接下来几天,太宰治也没有一点音讯。 “太宰那家伙,”国木田扫过女孩微青的眼下,忍不住抱怨道,“到底跑哪里去了!” 中岛敦担忧道:“阿白前辈最近都没有睡好吗?” “……嘛,也没有办法。”为了保证她不消失,这几天与谢野医生都是拉着她的手睡的。 尽管之前她和太宰治也是睡在一个房间,可是她是睡在单独的床上,而且也不会和太宰治有身体接触!和这几晚完全是天和地的差别! ……而且,虽然白咲从来没有说过,但太宰治能把半消失的她拉回来的这件事是让她有一种脚踏实地的安全感存在的。 “只是认床而已。”白咲简单的敷衍过去,然后半趴在桌子上闭目养神。 与谢野道:“那今天你就好好休息一下吧。” 她转向后面:“有人陪我去购物——阿拉,只有你了啊,敦。” 中岛敦茫然的看着刚刚还满人的办公室瞬间被清空,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道:“是、是的。” 白咲昏昏沉沉的在办公室睡了一下午,醒来后就发现侦探社的医务室内多了一个妹子:“……?” 她茫然:“这个女孩是?” “是港口黑手党的人。”中岛敦解释道,白咲看他的头发还湿漉漉的,伸手用念能力为他干燥。 中岛敦只觉得头皮一痒,然后头发就变得蓬松直顺,他惊讶道:“这是?” “我的异能力。”白咲道,她看向床上的女孩,从记忆中找出了一些资料,“据说港口黑手党有个杀了三十五个人的杀手,就是她么?” “从情报来看大概就是了,只要让她交代她上头的人——” 床上的女孩醒了过来。 白咲道:“国木田前辈,我可以先问一句吗?” 得到允许后,白咲看向女孩,神色冷淡,俯身问道:“你知道初名真澄吗?” 白咲本来没有抱多大期望,但女孩的眼睛却动了动,看向了她,瞳孔放大,眼神惊恐:“……那个恶魔。” 她的声音颤抖,艰难道:“那是个恶魔——” 第64章 初名真澄是个恶魔。 虽然和初名真澄是敌对立场,但白咲之前也没有觉得初名真澄是恶魔过,白咲微讶:“你见过她……她对你做过什么?” 女孩死死的抿着嘴,一句话也不说,但是之前如同死水的眼神中却透露出悲伤和愤怒。 看来初名真澄确实对这个女孩做了什么,白咲换了个问题:“你什么时候见过她?” “……四个月前。”女孩的手慢慢的握成拳头,掌心不见一丝血色,“我刚到港口黑手党不久的时候。” 然后女孩重新闭上了嘴,缓缓的舒了一口气,眼神也慢慢平静下来,但是初名真澄到底对她做了什么,面对这个问题,女孩却怎么也不肯再张嘴。 好在白咲的主要目的也只是了解初名真澄出现的时间地点,尽管对初名真澄做了什么有些好奇,但看女孩这么抵触,白咲就放弃了这个问题。 之后的工作就是国木田独步和中岛敦的事情了,白咲从医务室退出来。 江户川乱步正举着一瓶波子汽水放在透光处凝望:“这里面有一个小珠子啊……阿白阿白!你能取出这个小珠子吗?” “哎?”白咲愣愣的接过波子汽水,有些为难,她坦诚道,“以前可以,现在……没有试过,应该不行吧。”念能力毕竟只是念的衍生,就算她尽力将两者靠拢,但实际上和以前[请听我说]这种空间异能也是完全不同的。 “哎?”这个回答有些超出江户川乱步的预料,他单手从怀中掏出眼睛戴上,“嗯……奇怪。” 名侦探的敏锐告诉他白咲身上确实有什么发生变化,但是那变化却如同蒙上一层白纱,云里雾里的让人看不清楚。 隐瞒能力几乎成了白咲的本能,她没有过多解释,将波子汽水交给一边的事务员后,轻叹一口气:“乱步先生知道太宰什么时候会回来吗?” “噗。”江户川乱步小心的摘下眼镜,拿起没吃完的零食塞进嘴里,嘟囔道,“差不多快回来了,毕竟那家伙已经完成目的了……唉,真是坏心眼得名侦探大人都看不下去了!” “嗯?”白咲眨了眨眼。太宰治的失踪的确不可能是无缘无故的,如果是为了完成目标,就算是把自己送给港口黑手党这种事他都做得出来。 “你在担心他?”江户川乱步转着椅子,十分轻松道,“态度变得真快啊。” 江户川乱步自然不可能看不出来,虽然侦探社这边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年多接近两年,但太宰治和白咲在一起渡过的时间却绝对不可能超过三个月。 三个月,原本视太宰治如猛虎野兽的女孩,如今已经能表情自然的表达自己对太宰治的担忧,并且平时也在努力克服身体恐惧的本能,这无论怎么想都不正常。 若非知道太宰治的能力是人间失格、猜得出白咲能在一定情况下消除异能力,江户川乱步都要怀疑白咲是不是中了什么催眠类的精神系异能力了。 白咲顿了一下,组织语言:“因为我答应过他。” 虽然她现在越来越觉得她原本讨厌太宰治也有很大一部分因素是太宰治这个人本身很狗,而不是那半年的追杀…… “答应?”江户川乱步重复了一遍,摇摇头:既然是这样,那肯定在太宰治的计算——不。 江户川乱步回想起那天太宰治的神情,又否定了“在太宰治计算之内”的猜测,或许这个结果太宰治是设想过、并试图达成完成它的条件,但是大概也只是想过罢了,按照两年前白咲对他的态度,无论什么计划都会难上加难。 恐怕在太宰治放手的时候,白咲恰好伸手拉住了他,否则太宰治如今对白咲不会是这个态度。 但江户川乱步的猜测也只是点到为止了,他满足的接过事务员递来的波子汽水里的小珠子,放在光下欣赏起来。 白咲莫名松了口气,从两年前开始,跟江户川乱步相处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有一种被看透的感觉,她并不是厌恶乱步或者怎么样,只是这种看透的感觉总让她产生危机感:逃跑本就讲究出其不意,而这一点在江户川乱步面前实在很难实现。 她注意到带着女孩往外走的国木田独步和中岛敦两个人。 “啊?”国木田看着白咲,脸上浮现出些烦躁,“这个女孩说要吃文字烧才肯交代。” 中岛敦小心翼翼的:“是、是的,所以我就想带镜花过去吃一顿……什么的……” “镜花?这个孩子的名字么?”白咲探身把自己帽子抓过来,“那我跟你们一起去吧,正好之前的任务还要到那附近去问些东西写进报告。” 然而当他们走出去后,白咲却察觉到了不对:“一、二、三……诶,真多呢。” “什么?” “跟踪我们的人啦,看样子……”她的视线扫过泉镜花,回到中岛敦身上,“是冲你来的哦,港口黑手党的那群家伙。” “!这附近有港口黑手党的人么!”国木田独步警觉起来,通过反光的玻璃探查一番后却并没有什么发现。 “嗯,这个感觉绝对是港口黑手党的监视术,发明者可是——”太宰治呢。白咲想起国木田独步还不知道太宰治前黑手党的身份,硬生生的咽下,含糊糊弄过去,“我被港口黑手党的人追杀那么久,这点东西才不会看错。” 既然知道有人在监视他们,那么就没办法像计划那样前往文字烧店了。 而且:“这么大一批港口黑手党的人送上门也好啊。” 白咲小声的对镜花说:“等下不要动哦。” “毕竟你也是港口黑手党的人嘛,要是你有奇怪的动作,我可能会误伤哦?”白咲笑眯眯的摸了摸她的头,然后和国木田交换了眼神。 于是四人先前往目的地,去向街边的住户询问了昨天抢劫案的一些信息,然后白咲和国木田一唱一和的表示要去案发现场再找一找证据。 中岛敦懵懵懂懂紧张询问:“请、请问要找什么证据?是脚印还是——” “……随便什么都可以。”白咲沉默了一下,拍了拍他的背,叹息:他们的目的也不是找证据,而是借此去僻静的地方把港口黑手党的人引出来啊!这孩子怎么傻乎乎的! 镜花侧脸叹了一口气。 中岛敦察觉到白咲话里有话,联系到之前,他意识到自己误会了,微红着脸走到一边去观察墙面。白咲也找了个地方假装检查,就在白咲走到离中岛敦五米之外的地方那一瞬间!尖锐的黑兽从地底窜出,伴随着破空声刺向中岛敦! 中岛敦只觉背后一寒,连转身都来不及,那尖锐的黑兽就即将刺穿他的胸膛!然而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黑兽却停在了离中岛敦还有一厘米的地方,怎么也无法前进。 中岛敦:“!!” 死亡离自己只差一厘米,他浑身僵硬得几乎无法动弹。 白咲一脚把中岛敦踹离原地,望向堵着巷口的人,感慨万分:“哟小祸犬,两年不见啦,你的攻击方式还是这么单一呢。” 她刚刚只在拍的那一块地方给中岛敦附上了念,因为按照两年前芥川龙之介的攻击模式,他首选就是刺那里,而且心脏处也是要害,所以虽然那是两年前的攻击模式,但白咲依然在那里附上了念。 可是白咲万万没想到,两年过去了!芥川龙之介攻击模式居然都不带变的! 芥川龙之介杀气十足,身后黑兽张牙舞爪,狂魔乱舞:“你也还是老样子,既然你要护着他,那么就一起——” 白咲伸手,念于手中凝结:“唉,果然小祸犬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自信呢。” “但是,”白咲眼中闪过冷光,“两年前你没本事抓住我,两年后你以为你就可以了吗?” 虽然念能力使用的还不熟!但是气势不能输!白咲万分冷静,她对芥川龙之介的招数熟的不得了(虽然是两年前),但芥川龙之介那里她的情报不仅是两年前的版本,而且还是没有掌握念能力的版本! 芥川龙之介大怒,黑兽肆虐而来!白咲敏捷的从其中穿行而过,忽然眼神一凛,借力于黑兽弹向另一边,揪住中岛敦的衣领,咬牙提起扔向国木田! 然后念展成圆形,模拟出屏障阻隔开黑兽,她舒张着手指缓解突然拎重物带来的酸涩:“小瞧你了呀,看样子黑色祸犬也不是不会动脑子。”虽然一副被激怒了恨不得把她碎尸万段的样子,却偷偷的将黑兽伸向了在另一边围观的中岛敦。 “反正你今天带不走他们,”白咲道,“不过我这边有件事要问你。” 不等芥川龙之介回应,白咲紧接着跟上问题:“初名真澄还在港口黑手党吗?” 芥川龙之介冷漠道:“不知道,但是没有人能在背叛港口黑手党之后还活着。” “这可难说吧?”因为国木田在这里,白咲省略了主语。 “他也不例外,绝对、绝对——”说到这里,芥川龙之介身上杀气再一次爆发,而这次却是准准的对着中岛敦而去。 白咲:…… 这杀气,这空气中的酸意,这愤怒委屈的眼神,联想到芥川龙之介对太宰治的态度,白咲看向一边紧张的中岛敦,心道,看样子太宰治这次是真把自己送给港口黑手党了,而且,太宰治该不会是在芥川龙之介面前用中岛敦刺激芥川了吧? 草。 太狗了。 不愧是你,太宰治。 第65章 千钧一发之际,国木田执枪击散黑兽,趁着黑兽被阻拦,国木田独步拖着中岛敦连连后退,但这本来就是死胡同,没退几步三人就靠近了墙面。 “啧。”国木田快速打量周围的环境,如果不将芥川龙之介的注意力转移开,他们根本逃不出去,于是国木田高声喊道,“阿白!” 听到这一声呼唤,白咲欺身逼近芥川龙之介,黑兽裹住她的身体,却在下一秒被无形之刃割开,白咲抓住芥川的领子,借力来了个后空摔! 尖利的黑兽插进地面稳住芥川的身体,另一面,背颈的衣领微微颤动,然后罗生门发动,黑兽生出,险之又险的擦过白咲的头顶! 与此同时,趁着芥川龙之介注意力集中在白咲身上,国木田拉住中岛敦跑出巷子,泉镜花抿着嘴迟疑一下,跟了上去。 芥川龙之介虽然人莽,但却不蠢,见目标逃脱,立刻就借助黑兽登上楼顶朝另外三人追去!白咲正想追上,背后忽然一凉—— “……”她面无表情的侧头,身后,香槟发色的女孩子朝她温柔的微笑,白咲冷笑,“初名真澄,我还以为你打算一直缩着呢。” 初名真澄道:“我没有打算一直缩着,像现在这样东躲西藏我也很困扰。” “可是不这样的话,你就会消失呀。”初名真澄无奈道,“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失去凭证后你还能存在于这个世界……人类的羁绊真是奇妙的东西。” “你知道那种莫名其妙的消失是怎么回事?!”白咲抓住重点追问道,“你出现我就会消失?!” “诶?”初名真澄仿佛是不理解白咲的疑惑,她茫然道,“难道你忘了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检测到了你的情绪中有愤怒,我以为你还记得……是他们动过手脚?”最后一句的声音非常轻,几乎只有初名真澄自己听得清。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白咲回忆,那个时候她内心确实有非常莫名的烦躁愤怒,但是飘散的太快,根本找不到情感产生的根源。 听初名真澄的意思,莫非:“你们对我的记忆做过什么?!” “不是我。”初名真澄叹气,白咲对她存有敌意,这就让解释某些事情变得困难起来,“是游戏方的人,我做过的事情你都知道的呀。” 初名真澄将她和游戏方分开来说的,这让白咲想起了什么:“说起来,我记得你说过你是在打工?” 初名真澄:“是,工作结束了,所以我现在和他们没有什么关系了。” “……既然这样,为什么要针对敦?”白咲道,她整理着初名真澄的说法,“难道你想说你针对敦是因为我吗?” “对呀。”初名真澄干脆的承认了,她解释道,“你应该记得吧,太宰说过的‘书’。” ——中岛敦是寻找书的路标。 在没有获得成为人的凭证之前,初名真澄是可以依靠同类的雷达模糊的感应到书的位置的,但是成为人后,她就不再是书的同类,改变现实的能力也大幅度减弱。 当然,初名真澄本来也没必要再寻找书,只是她没想到,白咲还能凭借羁绊缔结的链锁活在这个世界上。 她获取了白咲的存证和[],所以从世界意义上来说,她才是世界承认的“白咲”,世界上没有两片一模一样的叶子,也不能存在两个一模一样的人。 不仅白咲会消失,她也会,只有世界上只剩下一个白咲的时候,这种消失才会停止。 “虽然杀掉你就没有这个烦恼了……但是……”白咲是第一个送她见面礼的人,而且与她息息相关,私心里她是希望白咲能够和她一起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所以我才会找上敦呀。” 她表情一派天真:“一般来说,只有横滨所有的异能者消失才能通过敦召唤出书,但是我算是书的半个同类,所以只要杀掉敦,就可以通过他的血召唤书,改写世界,让世界承认我们两个是‘异体双生子’,这样我们就都不用担心消失这个问题啦。” 白咲:“……” 初名真澄道:“我知道你绝对不会背负着别人的生命活下去,所以才想在敦来横滨之前解决这件事的。”可是作为路标的月下兽又岂是他人轻易可以杀掉的存在?结果就被中岛敦拖到侦探社找到他,现如今这种情况,初名真澄也觉得十分为难。 “……不会的,”不知道过了多久,白咲才回过神,她的手心满是汗水,背后一片寒凉,“不会只有这个办法的。” 白咲抿着嘴强调道:“不会只有这个办法的,敦是侦探社的社员,我不会让你杀掉他。” 初名真澄歪头,十分的不解:“可是你们根本不熟呀,而且也不需要你做什么,你只要安安静静呆着,不要阻止我就好了——何况,你明明心动了。” 白咲:“……人类和野兽最大的区别,就是人类知道去判断一件事该不该做。” 夺走别人的生命是不对的,所以不管白咲能从中获得什么,她都不想为了一己私利杀人,白咲在那么艰难的两年半都没有杀过人,现在更不会为了活下去去杀中岛敦。 ——“如果书存在于这个世界,那一定有别的办法找到它。” 不需要杀掉全横滨的异能者。不需要杀掉中岛敦。 “可是,你觉得我们还能撑多久呢?”初名真澄安静的看着她,叹息道,“我还可以撑久一点,最先撑不住的一定是你呀。” 所以面对同样的快要消失的情况,初名真澄可以靠自己的能力解决,白咲却不得不拜托侦探社的各位——甚至还要和太宰治形影不离! “……我会找办法的。”白咲凝重道。 “唉,那就祝你好运吧。”初名真澄退后几步,身影渐渐浅淡,“但如果你失败了,就不要再阻止我了,这对我们两个都好。” 白咲看着初名真澄消失在了原地,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寻找“书”啊。 “太宰那家伙多少知道点什么吧?”白咲又摇摇头,“算了,那家伙肯定不会老老实实的告诉我的。” “……啊,都忘了国木田前辈那边了!” —— 太宰治打了个喷嚏,自言自语:“咦,难道是小白在想我吗?” 织田作之助停住涂药的动作,仔细端详一番:“唔,这样还是很明显啊。” 太宰治熟练的拿出几个小瓶子:“没错没错……嗯!这样好了!” 镜子中的青年微微的笑着,只有几处痕迹彰显着受伤这个事实。 “阿咲还是看得出来吧?”白咲对伤口包扎可是熟得很,织田作之助看得出来,那白咲也一定看得出来,“而且背上的瘀伤真的不擦药吗?” “所以才说织田作一点恋爱细胞都没有呀~”太宰治哼哼,“就是要这种效果嘛。” 他将药瓶收好,自言自语:“那边也聊得差不多了吧,织田作~明天我再来找你哦。” “啊,商量生日会吗?可是你明天不是要上班吗?”织田作之助道。 “不上哦。”太宰治笑兮兮道。 —— 然后回到侦探社的白咲刚好接到了国木田打来的电话。 “……哎?用侦探社的船接你们?” “是的。”国木田无比沉痛。 谁能相信,中岛敦打着打着就和芥川龙之介打到海上去了!还打坏了一个码头和一艘船!这两人专职拆家吗?! 不过那个码头是港口黑手党的势力范围,侦探社可以不赔,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总之一行三个人(芥川龙之介坐港黑的船回了)惨兮兮的缩在被打坏的船上,孤苦无依的等待着侦探社的救援。 白咲:“……” 白咲冷静的放下电话,巡视办公室,期待的问:“你们谁会开船?” 谷崎回忆了一下:“国木田前辈会!” 白咲:“……” 看样子侦探社没有其他人会。 这三个人可能是要凉了。 —— 结果最后是与谢野开船去接的,她有点兴奋:“啊呀,打起来了么?一定有伤员吧。”然后与谢野晶子带上了她的柴刀和电锯。 白咲:“……”就,祝中岛敦好运吧,笔芯。 与谢野走后不久,白咲就收到了一封邮件,是一张关东煮的照片,附字:太宰治牌关东煮哦~ 太宰治回来了?白咲收起手机,给与谢野晶子留了字条后就离开了侦探社。 进屋就是浓浓的关东煮的味道,太宰治穿着围裙哼着歌,正将一串福袋夹进碗中,他兴冲冲的举起碗朝白咲邀功:“看,是你喜欢的年糕福袋!” 白咲微不可见的松了口气,挑剔道:“这个味道明明就是楼下便利店的关东煮,什么太宰治牌啊。” 太宰治把碗摆到她面前,理直气壮:“是我加热的!” 白咲敏锐的注意到太宰治动作间的微小停顿,她抓住太宰治的手腕:“你受伤了?” 问完白咲自己都想通了:虽然是故意,但太宰治还是被抓到港口黑手党去了,按港口黑手党的脾气,怎么可能不打几下就放出来? 然而太宰治身上一向裹满绷带,看不出来到底哪里是受伤的,白咲只好凑近嗅了嗅:“没有什么药味……你处理过伤口了吗?” 太宰治稍微后退了一点,一脸委屈:“因为瘀伤在后背嘛,我够不到啊。” 白咲:“……” 太宰治做作的重复强调:“在后背呢!唉,手不够长啊。” 白咲:“……脱衣服,我来。” 第66章 “脱。” “不了不了,就这样!”太宰治捂着胸口的绷带,就像白咲要对他怎么样一样。 白咲气笑了:“这样怎么上药?谁上药还要隔着绷带?” 太宰治非常坚持:“绷带就是我的第二层皮肤!” 白咲:“……” 白咲失去耐心,用上体重将太宰治的头按在地上,另一只手拿着剪刀贴着皮肤剪开绷带。 太宰治鼓着脸,显得十分委屈,绒绒的头发随着侧头滑向一边:“真粗暴啊,小白。” 白咲掀开绷带,绷带下的皮肤一片青紫,一看就是背撞到墙产生的大片淤青。 “真亏你还能这么淡定的背靠在墙上啊。”白咲松开太宰治的头,探身拿过一边的药箱翻找了一下,“有点痛,忍着。” “哼哼,这点痛——痛痛痛痛痛!”太宰治深吸一口凉气,刚刚那一下几乎让他脑子一片空白,然而白咲丝毫没有给他反映的时间,揉淤青的手毫不留情,太宰治泪眼汪汪,“呜啊——要死了要死了!” “怕痛就不要这么浪啊,而且自杀可比这个痛多了吧?”白咲放轻了动作,吐槽道,“揉开就好了,你忍一忍吧。” 太宰治就像是哭闹着不要打针的小孩子,如果不是白咲整个人都压在他身上,那太宰治大概早就挣开了,但即便挣扎不开,他的嘴也没停下,哭唧唧的痛斥白咲动作粗暴毫不留情。 “……你能不能叫小声点?”白咲忍不住停下手吐槽道,“你这样好像我对你做了什么一样!” “难道小白没有做么!”太宰治眼睛都红了,整个人透露出种被蹂躏后的脆弱来,“都把我折磨成这样了!” 白咲:…… 你叫痛我理解,叫要死了我也理解,但是你叫痛要死了轻一点太重了是什么意思!? 白咲咬牙切齿的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太宰治叫得更惨了。 等瘀伤处理完,太宰治已经成为了一朵被摧残完毕的焉花,半死不活的半趴在桌子上,坚强的伸出一只手从药箱里掏出了绷带。 “你夏天不热吗?”白咲看着太宰治又缠起一层层的绷带,细碎的伤痕被掩盖住。 太宰治细致的、不露一丝缝隙的将上半身缠上绷带,回答道:“不热啊,一直缠在身上,就像是身体的第二层皮肤。” 白咲之前受伤的时候也有过大夏天要在身上缠几层绷带的情况,那个时候她每天都在计算什么时候要才能摘下绷带。 “你还真是个怪人。”白咲坐回位置,夹起一个福袋咬开,眼睛微微眯起,“真好吃。” 太宰治穿上衣服,接她的话:“对吧!太宰治牌关东煮,品质保证!” 明明就是楼下便利店关东煮的味道,垃圾桶里的打包盒还在呢。 等吃完饭洗漱完,白咲爬上吊床,躺在床上,下意识握了握空荡荡的双手,忍不住往下面看了一眼。 尽管背上一片淤青,但太宰治依然悠哉悠哉的躺在榻榻米上,感觉到白咲的视线,他从书中抬起头:“怎么啦?嗯……难道是几天没看到我很想念吗?” “……没有。”白咲被子蒙过头,瓮声瓮气,“睡觉!” 第二天,太宰治罕见的还在睡觉,白咲都下吊床洗漱好准备好早饭了,太宰治还没醒。 “太宰?”白咲站在门口小声的喊了一句,太宰治把头往枕头里埋了埋,没理,睡得身边飘起粉色的泡泡。 白咲有点无奈的退回厨房,将其中一份早餐密封好放进冰箱:“今天就让他休息一下……” 不过昨天她给与谢野晶子留了字条,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她昨晚也没去与谢野的宿舍,所以与谢野一定知道了……稍微拜托一下与谢野医生好了。 正这么想着,身后就传来房门打开的声音,太宰治穿戴整齐的走出来,非常认真的从冰箱里取出早餐,坐在桌子边一言不发的吃了起来。 “?你不睡了吗?” “小白不是在叫我吃饭吗?”太宰治非常认真的回答道,“所以我就起来吃饭了。” “……?”这个太宰治怎么怪怪的? 白咲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试探着问:“你好像还没有睡醒,要不再回去睡好了,就当今天你还在港口黑手党。”反正太宰治翘班已成常态—— 太宰治一本正经:“不行啊,再翘班的话国木田会哭出来呢!” “……你也挺有自觉。”但是国木田前辈如果知道他刚刚这番话的话,说不定会吓得跳起来吧。 太宰治的奇怪之处还不止这一点,在到达侦探社后,太宰治居然认认真真的工作了!不止没有翘班!还认真的处理工作! 白咲:…… 她反思:昨天给太宰治揉淤青的时候,不会把淤血揉进太宰治的脑子里了吧? 国木田一脸惊恐,连背景都成了裂开的惨白:“那那那那那那那那个真的是太宰治吗!?是不是港口黑手党派来的卧底?!还是说世界要毁灭了?!” 宫崎贤治上前,戳了戳太宰治的脸,太宰治一丝反应也没有,仍旧认认真真的工作着,贤治惊叹:“真的在认真工作呢!” 与谢野一脸严肃:“该不会是脑子坏掉了?可惜太宰治能将我的能力无效化,不然就能把他解剖研究一下……”与谢野的声音里充满了遗憾。 谷崎润一郎:“……太宰先生能无效化能力真是太幸福了。” 中岛敦不太了解情况,疑惑问道:“太宰先生平时不怎么处理工作吗?” “能推给别人的几乎都推给别人了,”白咲摇头叹息,“只有实在推不了的他才会处理。”而且还很敷衍,侦探社所有任务报告里,就太宰治的报告最敷衍! “原、原来如此,也就是说这是相当异常的情况啊!”中岛敦恍然大悟。 “说起来阿白,你刚刚说他这几天被港口黑手党抓走了?”国木田独步镜片一闪,他推测道,“难不成是港口黑手党在太宰治身上做了什么人体实验?!阿白,昨天太宰治正常么!” “昨天倒是很正常啦。”白咲回想起昨天太宰治的表现,不由得觉得“自己把淤血揉进太宰治脑子里导致太宰治坏掉了”这个猜测说不定是真的!“也说不定真的就是脑子坏掉了……” 说话间,太宰治合上电脑,彬彬有礼的询问道:“还有什么工作吗?” 国木田:“……他在问还有没有工作!那个太宰啊!那个太宰治啊!” “冷、冷静一点国木田前辈!”白咲将震惊到失去颜色的国木田独步扶回座位,“再这样下去国木田前辈都要坏掉了……” 此时,注视太宰治良久的江户川乱步看向白咲,用不容置疑的语气道:“他生病了吧。” 江户川乱步点了点眼睛:“眼睛很红,脸色也不太对,阿白你没发现吗?”虽然太宰治主动工作这一点连江户川乱步都吓了一跳,但是白咲也不可能连这点异常都发现不了。 “哎?这个是有看到……”但考虑到昨天白咲把太宰治这样又那样了一遍,所以看到这个的时候就没有注意。 江户川乱步注意到了白咲可疑的沉默,他挑眉,非常耿直的问道:“你们昨天发生了什么特殊的事情吗吗?” 白咲:“……也、也不算是……特殊的事情。” 侦探社所有人都知道白咲和太宰治因为特殊原因同居中(除了中岛敦),他们也知道两年前白咲对太宰治的态度,所以尽管知道太宰治对白咲有别样的情愫,他们也没有往暧昧的地方想。 但是白咲这个态度…… 与谢野晶子眯起眼睛扫了太宰治一眼:“该不会是太宰治又耍什么小伎俩了吧?” 国木田摩拳擦掌道:“太宰治是不是又做了什么?” 中岛敦不知道想哪儿去啦,耳尖都红了,神色不自然的打量着他们。 “……”白咲道,“只是处理了一下伤势。” 请中岛敦同学收收你脑子里的想法!而且太宰你看看你平时都做了什么!只要一有情况大家都怀疑你使坏啊! 虽然大部分时候也确实是太宰治使坏。 看着侦探社众人意味深长的眼神,白咲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出昨晚上的事,“给太宰治揉淤血的时候他叫得跟春天的猫一样”? ……算了。 白咲镇定的避开众人的视线,找出了侦探社的药箱,拿体温计给太宰治测了体温:“37.8,低烧啊。” 敷上冰贴,再把药灌进去,没多大一会儿,太宰治就倒在桌子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国木田独步非常明显的松了口气,虽然平时他非常希望太宰治能认真工作不翘班不把任务推给其他人,但这种事真实发生的时候就让人非常惊恐,总觉得太阳都是从西边出来的! 太宰治一觉睡到下班,他睡眼朦胧的环视着周围,罕见的茫然:“这里是……侦探社?”他怎么会在侦探社?难不成是梦游过来的? 他摸了摸额头,揭下冰贴。 白咲:“你醒了?上午你发烧了,就给你吃了药。中午你也没吃饭,等下先出去吃点东西吧。” 太宰治乖巧的应了一声,然后跟在她身后。 吃完饭,两人才回公寓,太宰治从公寓的邮箱里抽出一封信:“诶,不是情书……唔,看看是什么——噗。” 白咲好奇的凑过去看了一眼,然后整个人僵住。 信上写的东西不多,概括一下就是—— 您好,公寓隔音不太好,所以我们希望情侣之间能够稍微注意、克制一下。感谢理解。 白咲:“……” 现在打电话给公墓定一块墓地还来得及吗? 她今晚就可以下葬了。 第67章 这封信上面每个字都让白咲充满吐槽的欲望,但是看着太宰治PIKAPIKA的眼睛,心里那股气又莫名的消退了。 两人回到家,白咲找出纸笔开始写回信。 虽然信上面情侣一说完全是无稽之谈,但白咲也懒得找理由跟陌生人解释她为什么要跟太宰治同居,索性不解释,当默认了对方口中情侣这一事,诚恳的写了道歉信后塞到了邻居家的邮箱里。 太宰治围观她写完信,眯着眼睛哼着歌,一副很愉快的样子,白咲瞥了他一眼,在那一瞬间,眼前忽然闪出于黑暗中听到的那一句话——“喜欢的女孩”。 白咲:“……” 白咲停下手中的动作,一眨也不眨的盯着太宰治,太宰治感觉到这股视线,停住哼歌,疑惑的和她对视:“怎么了?” “……没什么。”白咲垂眸掩住眼中的疑惑,她满肚子都是困惑:太宰治真的喜欢她吗? 如果单从太宰治做的这些事来分析,那么那句喜欢似乎还有些靠谱,但如果只看这个人的态度……那白咲就完全搞不懂这个人在想什么了。 可是探究这个问题好像又没有意义,太宰治似乎也完全没有想从她这里得到答复的想法,那句喜欢就像是加进可乐里的碎冰,再融化后就只有可乐冰凉的温度能证明它的存在。 白咲不知怎么的有点泄气,她匆匆道:“我先去洗澡。” 管他太宰治喜欢谁呢。 —— 就像中岛敦加入侦探社的那一天,侦探社社员集资给他买了礼物一样,泉镜花也得到了同样的待遇,尽管因为她还不是侦探社正式社员,所以大家都只是送了些小礼物。 白咲送的是当初七天假期采购时剩下的一条项链,吊坠是花瓣形状的,尽管放置了两年,项链依旧是闪闪发光、不见丝毫褪色,耀眼又夺目。 泉镜花小心翼翼的:“真的可以吗?”这可以说是众人送的礼物中最贵重的一样了,泉镜花难免有些犹豫。 白咲心情复杂的揉了揉她的头,道:“收下吧,侦探社其他人也有的。” 于是泉镜花抿着嘴朝她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容,耳尖微红,看起来和外面任何一个十三十四岁的女孩子差别都不大。 可泉镜花手里实打实的沾着三十五人的鲜血。 ……算了,社长自然有社长的用意,当初侦探社的人能宽容的接纳被全世界追杀的白咲,现在接纳一个误入歧途的孩子也不是什么特别奇怪的事情……吧? “嗨嗨~”太宰治十分兴奋的鼓掌,身后冒出梦幻的彩色泡泡,“镜花加入的时间也正巧呢!” “哎?”泉镜花茫然的看了过去,只见太宰治兴冲冲的从书桌抽出一个生日帽斜斜的粘在白咲的帽子上。 “今天本来是给小白庆祝生日的日子哦!”太宰治笑兮兮道,“正好一起欢迎镜花了。” 泉镜花为难的看着手中的项链:“今天是前辈的生日啊……那我——” 白咲飞快道:“不用在意,我的生日已经过去很久了,只是大家说无论如何都要庆祝一下所以才……”说到这里,白咲不太好意思的笑了一下。 泉镜花眼睛闪了闪,似乎有些羡慕:“是么,真好啊。” 然后大家就一起出门往织田作之助的家走去,路上正好碰到真嗣带着几个孩子前来接人,真嗣叉腰催促道:“快呀!我们准备了好多好多好吃的!” “……的确很多。”到达织田作的家后,白咲哭笑不得,“但是,就算加上侦探社的人,解决这么多食物也很困难吧?” 织田作之助挠了挠头:“啊,因为想着是难得的生日会,所以就多做了一些,没关系,小孩子们长身体,也很能吃的。” “别的不说,那个蛋糕……”白咲看着那五层的蛋糕塔,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做出什么表情,“没关系吗?这么大一个。” “资金的话太宰也有帮忙,所以没关系的,”织田作之助道,“啊,要不先切蛋糕吧,因为孩子们一直流口水说想吃呢。” 虽然一般来说都是先吃饭,但是既然都是熟人,就不必拘泥程序了,白咲看着欢欣鼓舞的十几个小孩子,拿起刀切开了蛋糕。 侦探社的人也十分自由,与谢野拉着国木田喝酒,江户川乱步指挥宫崎贤治端了一大份蛋糕给他,谷崎兄妹照例黏黏糊糊,中岛敦拉着泉镜花吃东西,织田作之助被几个小孩子缠住了,而太宰治—— 太宰治不在这里,白咲下意识的在屋里找了一圈,最后在房顶找到了拿着香槟瞭望远方的太宰治。 “一个人跑上来做什么?”白咲捧着可乐坐到他身边问道,她回忆着,“上一次也是……中途你也偷偷跑出去了吧,不喜欢聚会?” 太宰治没有回答,反问道:“小白呢?喜欢这种场合吗?” “聚会吗?”白咲惆怅的回忆着。 要说喜不喜欢,其实她也不太喜欢人多的地方,每个人自顾自的闲聊叙旧,如果她身边没有熟悉的人,那就跟上学的时候误进了其他班教室一样,陌生又无法融入。 但是就算只是待在热热闹闹的地方,心情也会跟着这些欢笑变好一点。 “如果大家都在一起的话,无论怎样都是好的吧。”白咲最终也只能这么说,然后她转移了话题,“蛋糕你也不吃吗?” 太宰治没有回话,盯着手中的酒杯不知道想什么,白咲无奈的叹了口气:“我去给你拿一块吧,吃水果还是巧克力?” “这个啊……”太宰治回过神,拖长声音道,“我好想没尝试过噎死呢,或者有不能和巧克力一起吃的水果吗?” “……”白咲面无表情,“你别给蛋糕店老板添麻烦了。” “呿。”太宰治焉哒哒的趴在护栏上。 白咲最后给太宰治挑了一块奶油不太多的蛋糕,挑挑拣拣选了几个蓝莓,正打算送上去,身后传来小孩子羡慕的声音:“这是给上面那个大哥哥送去的吗?” “嗯?嗯。”白咲回头看了一眼,只认出是织田作收养的孩子中的一个,具体名字一时没想起来,她顿了一下,“你不和他们一起玩吗?” 小孩子摆摆手,故作成熟:“唉,我是个大人了,要操心家里的事情了,才不和他们一起玩呢。” 白咲忍不住笑:“你这么大就开始操心家里的事了?有什么是让你烦心吗?” 他就很愁闷的叹了口气,神秘的凑近她小声道:“是织田作的恋情!” “!!!”白咲震惊,“织田作谈恋爱了吗?!”她一点风声都没听到啊! “暂、暂时没有啦!”小孩子慌乱的摆摆手,“是负责织田作的那个编辑!最近好像有一点那个苗头……”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眉眼带着说不出的低落,白咲揉揉他:“怎么了?” “那个编辑好像因为我们,所以又很犹豫的样子……” 这倒也正常,无论那个人、是男是女,在看到心仪的对象家里养着十几个无亲无故的孩子时都会产生犹豫,白咲耐心的问:“所以你们是怎么想的呢?” “如、如果织田作也喜欢她的话——”那他们……小孩子卡壳了,支吾着说不出下半句话。 白咲笑了:“好啦好啦,这是织田作要考虑的事情了,你先去吃蛋糕吧。” 小孩子惆怅的叹气,用盘子铲了些奶油,雄赳赳气昂昂的朝另外那群小孩子走去。 白咲端着蛋糕走了上去,太宰治眼睛不明显的亮起来,他接过蛋糕,有一搭没一搭的戳着盘子中的蓝莓,漫不经心的问:“怎么耽搁这么久?” “和一个小孩子聊了一会儿,”回想起刚刚的事,白咲轻笑着摇头,“你知道织田作被追了这件事吗?织田作都没说起过,也不知道是小孩子误会了还是什么。” 太宰治眯起眼睛,用盘子遮住了笑容:“嗯,听说过一点,是出版社的编辑吧,听说很喜欢小孩子呢。” “是吗?”白咲撑着头思考着,“唉,如果是真的喜欢小孩子,也不错吧。”虽然心情莫名其妙有点复杂。 “诶……我以为小白会不开心呢。” “?为什么?”白咲茫然反问,“难不成你以为我会反对织田作谈恋爱吗?” 太宰治没回答,只是眨眼看她,白咲无奈:“你想什么啊,织田作是我的朋友啊,如果他有恋人了,我也很高兴的。” ……不过那个女孩子知道她的存在应该不会太高兴吧,无论是谁应该都不希望自己的恋人有个关系好的异性朋友。 唉。 太宰治掩眸,接着道:“不过织田作好像没有领会道对方的意思,现在要说这件事还太早了。” “这倒也是,”看到在下面吃蛋糕的中岛敦,白咲忽然想起太宰治故意被抓的事情,“说起来,追杀敦的到底是?” 太宰治点了点耳朵,漫不经心道:“是一个叫‘组合’的北美组织……他们的目标,恐怕是‘书’呢。” 白咲:“……!” 一个异国组织,要怎样才能最快速的扎根进横滨寻找他要的东西? 第二天白咲就知道了答案。 因为这个组织的领导人毫不客气的就上门,摆出一箱子美金,一副高高在上的施舍模样:“这家公司不错,街景也不错,所以——” 他打开箱子,自信的笑着:“我要买下这里。” 站在社长身后的白咲皮笑肉不笑:“……” 你以为侦探社会为这点钱折腰吗!? 两百五十亿美金侦探社都没要! 这一箱子美金算什么! 再加上你身上的限定手表戒指,那也没两百五十亿多! 略略略。 而正如白咲所想的那样,社长福泽谕吉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对方的要求,弗朗西斯也不恼怒,只是玩味的笑着离开了这里。 宫崎贤治礼貌的微微鞠躬:“我送你们下去!” 白咲看着对方离开,紧绷的神经慢慢放缓。 —— “哎呀哎呀,我代表港口黑手党对彭格列方提供的帮助表示感谢。”森鸥外双手放在桌上,笑容亲切的看着对面的男孩,这笑容不像是在看一个巨大黑手党组织的BOSS,而是像看亲戚家的小孩子一样,“辛苦你了,沢田阁下。” 沢田纲吉下意识的就紧张后缩,但是被旁边的reborn一瞪,他艰难撑住,欲哭无泪道:“不、不用这么客气!这个……那个,是给盟友的帮助。” 准确来说,港口黑手党和彭格列还不是盟友,这次也只是临时的合作而已,但是这种事情大家心知肚明就可以了,没必要在交谈的兴头上泼冷水。 组合这一次来势汹汹,森鸥外即便有能在即将到来的混乱中笑到最后的信心,但组织的损失自然是能少一点就少一点的好,所以来自彭格列的合作邀约他自然是欣然接受。 何况彭格列这位未来的十代目还很青涩稚嫩,就算家庭教师在旁边提点,森鸥外也能从中挖到额外的利润。 reborn何尝想把还未成熟的弟子送到大尾巴狼嘴下,但是又必须让沢田纲吉尽可能快的适应BOSS的身份,接下来可是又要有一场硬战。 他压低黑色的帽檐,阻挡住森鸥外探究的眼神。 这个时候港口黑手党大概还没有接到那个消息,彭格列必须尽快行动,所以牺牲一点利益和港口黑手党合作是必须的。 reborn不着痕迹的叹了口气。 ——不久之前,“老鼠”撬开监狱,带走了白兰。 第68章 白兰·杰索。 是个从各种意义上都相当难对付的男人,在未来的战场上,沢田纲吉等人拼尽全力才打败白兰、封印住他窥视平行世界的能力,在回到现在之后,彭格列就迅速控制住了尚且年幼的白兰杰索。 但,白兰杰索的能力也只是被“封印”住了而已。 能封住就有办法解开,而且劫走白兰杰索的是死屋之鼠的费奥多尔·陀思妥耶夫斯基,就算是看惯了大风大浪的reborn,在知道这一消息的时候也忍不住吸了一口凉气。 “说、说起来,白兰的能力不能再拜托那两个人吗?”走出港口黑手党的大楼后,沢田纲吉皱眉小声询问道,“就是那个‘biubiu’的一下把能力消除掉的那个——” “……蠢纲,你忘了当初那个男人都说了什么吗?” 沢田纲吉怔住,他仔细的回忆着,然后恍然大悟:“啊!我记得太宰先生说过如果十年前的我们遇到什么麻烦的话他就没法再像那样帮忙了……哎?” 在十年后的战斗中,多亏那两个人在关键时刻想办法消除了白兰杰索及六吊花的能力,否则这场战斗能不能赢还是两说,就算能赢,损失也是无法控制的。 如果这次的麻烦也可以拜托太宰治的话就轻松很多了,但是太宰先生在那个时候就提前说了这种话……十年后的太宰先生难道已经预料到这种情况了吗?!真、真不愧是太宰先生啊。 沢田纲吉有些沮丧,但是他善解人意的:“太宰先生都这么说了,应该是没办法了——啊!” 他的手颤抖的指着远处的河流,震惊失语:“太太太太太太宰先生掉河里了!” 经历过一系列折磨游泳课勉强及格了的沢田纲吉费力的将水中的太宰治救了出来,太宰治侧头咳了两声,吐出一条小鱼,半死不活道:“又被救上来了啊……” 沢田纲吉:“……”怎、怎么有种被埋怨了的感觉? 他无奈的挠挠头:“为什么太——啊痛痛痛痛!reborn你干什么啊!”沢田纲吉泪眼汪汪的捂着被踢的后脑勺哭诉,reborn面不改色,非常淡定的脱帽行礼。 “我的学生恰好路过看到你在水里,如果你想再下去的话我很乐意提供免费服务。”绿色的列恩移动到他手掌处变成拖鞋,reborn天真可爱道,“请问你需要帮助吗?” 太宰治眼神微闪,扫过reborn和沢田纲吉两人,很明显是外地人,穿着黑色西服的幼小婴孩以及同行的棕发少年……太宰治迅速从情报网中找出这两人最有可能的身份:彭格列十代目及他的家庭教师。 虽然这位家庭教师很快速的打断了沢田纲吉要说的话,但是太宰治绝不会错认沢田纲吉语气中的熟稔,沢田纲吉认识他,而这位黑西服的家庭教师却试图掩盖这个事实,太宰治眸色微深,他伸了个懒腰:“总之,不给别人添麻烦是我的自杀信条,少年,想要什么补偿吗?” “哎哎哎哎哎?这、这个……”沢田纲吉顿了一下,下意识看向reborn,露出求救似的眼神,reborn非常冷静:“你没事就好了,阿纲,走了,妈妈还等着我们哦。” “真的什么都不要么,算了。”太宰治扫过两个人的穿着打扮,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漫不经心的想,沢田纲吉的衣服是崭新的,他中途有很多小动作,说明不常穿、甚至可能是第一次穿这种衣服,也就是说在遇到自己之前,对方刚从某个正式的场合出来,而能让彭格列还未上任的十代目亲自前往的会议再考虑到这附近的势力范围…… 是刚刚和港口黑手党的人商谈完么?彭格列的势力范围在意大利,有什么事能让彭格列派出尚且稚嫩的十代目? 太宰治沉沉的想:据他所知,魔人费奥多尔刚刚从意大利转机横滨。 “……风雨欲来啊。” —— 宫崎贤治失踪了。 “绝对是组合动的手脚,但是到底是怎样带走贤治的!”国木田独步眉心难掩焦急的看着电视,新闻正在报道港口黑手党大楼无故消失的消息,“不止是人,连建筑也……!” “如果对方是将物体人体转移到别处的能力,一整座大楼也太夸张了一点,而且以贤治的武力来说,如果是被转移到现实中的某个地方,这会儿恐怕都已经解决对手了,”白咲分析道,“但是贤治到现在也没回来,恐怕对方的异能力还有让目标陷入失去意识状态的效果。” “转移和失去意识么?这确实是很有可能啊……可恶,组合那群人居然打这这个主意吗!?”将侦探社的人一个个清空,届时就算是为了他们,社长恐怕也不得不交出异能许可证,“真是卑劣的手段。” 与谢野抓住另一个重点:“也就是说,贤治现在很有可能不在现实中的某处地方?” “嗯,有可能是异空间能力者,之前被追杀的时候有遇到过,相当难对付就是了。”但对异能力是沟通命令空间的白咲来说,异空间能力者就是来送菜的,猜出他是什么能力后,白咲只花了几分钟就解决掉了。 如果她的异能力还在,那么只需要找到组合的人就可以救出贤治……啧,偏偏现在只剩下念能力。 而太宰治也只能控制住组合的人不再使用能力,无法救出之前就被藏起来的人。 “……说起来太宰呢?” 国木田青筋暴起:“那家伙!又翘班!真是的,现在正缺人……!” 虽然推测可能是异空间能力者,但是也不排除其他可能,所以侦探社还是决定派人出去找一找,而情况特殊的白咲就和江户川乱步待在一起。 “嗯,乱步就交给我吧。”白咲镇定道。她的确是没有办法用念能力救出被困的人,但是保证身边的人不被抓却一点问题也没有。 江户川乱步缩在椅子里吃零食,白咲就在一边处理工作,然后江户川乱步突然问:“你已经知道‘消失’是怎么回事了吗?” 迎着白咲微讶的眼神,江户川乱步不满的哼哼:“不要以为名侦探大人连这个都看不出来!” “嗯,大概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也稍微掌握了一点规律。”但与其说是规律,不如说是她和初名真澄之间未曾宣之于口的合作,白咲心情复杂,她道,“总之,虽然还是会有突然消失的危险,不过也不用像以前那样担心了。” 江户川乱步又开了一包薯片,摇摇头:“本来想提醒一下你这个笨蛋……算了,看样子已经晚了。” 白咲:“……?哎?” 白咲还没有问出口,湿漉漉的太宰治就摇摇晃晃的推开了侦探社的门,他拖长了声音撒娇:“小白——衣服湿透了好重!” “……你又去跳河了么?真是的,光这一周我都接到了好几个你的投诉电话了!”白咲嫌弃的推开太宰治凑过来湿淋淋的头,手指在沙色的风衣上摸过,风衣瞬间变干,“总是跳河,明天我把你的换洗衣服放一套在侦探社好了。” 想了想,白咲又很不确定:“一套够么?” “好麻烦,不要。”太宰治焉哒哒的拒绝了,“这样不就好了嘛!” 白咲:“……” 白咲:“你老实交代,是不是把我当免费烘干机了?” 太宰治左顾右盼岔开话题:“啊啊对了,贤治不见了么?” “啊,在见过组合之后就消失了,现在侦探社的大家正在找他。”白咲点了点桌面,没有把自己的猜测再重复一遍,转而道,“太宰,你也出去找吧?” 不管对方是转移能力者还是异空间能力者,对太宰治都没用,太宰治的话,反而不用担心他会被敌人拐走消失——如果消失了,那也是太宰治计划中的一环。 太宰治做作的打了几个喷嚏,懒洋洋:“感冒了——啊对了小白。” 他竖起食指:“你知道‘十年后火箭筒’么?” 江户川乱步好奇:“十年后火箭筒?难不成是交换时空的东西么?” 太宰治道:“没错,虽然只能交换短短几分钟——咦,小白,你的脸色很奇怪哦。” 白咲:“……你们继续,不要管我。” 她只是听到十年后火箭筒这几个字后,突然想起了……在那七天假期发生的被十年后火箭筒误砸,和十年后的自己短暂的交换了几分钟的事。 “……”白咲下意识捏了捏手指,好像回忆起了那时手心触碰到的温热,然而耳边似乎又回响起了男人微讶的声音。 虽然过去了很久,但白咲对她看到的东西记得清清楚楚,那个房间到处都是两个人生活的痕迹,而床头上的某些成人用品也是“情侣”的佐证。 那个时候她理所当然的觉得被追杀的她是昧着良心哄骗了别人的渣女,而现在…… 再结合十年后的白咲委托别人转交给她的奶酪棒(很有可能是太宰治做的)和那句“命运是很奇妙的东西”,一个非常不可思议的猜想浮现在了白咲心中。 “……”白咲瞟了一眼太宰治,然后用力的按了按额头,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的绝望,她自言自语,“不会吧……” 十年后……啊不,现在应该是八年后,八年后的她祸害的无辜青年不会是……太宰治……吧? 白咲:“……” 太宰治都被她看懵了:“怎么了小白?” 白咲:“……没什么。” 就是想再订个公墓。 第69章 与谢野晶子低头抿了一口咖啡,然后望向了对面的白咲。 女孩用小叉子一下一下的戳着盘中的水果,出神的凝望着虚空。 与谢野晶子咳嗽了一声,唤回女孩的注意力:“阿白,最近发生什么事了吗?” “哎?”白咲猛然惊醒,放下被握得温热的叉子,等了好一会儿,才在与谢野的打量中犹犹豫豫、支支吾吾的提问,“与谢野医生觉得……未来是可以改变的吗?” “嗯?”这个问法就有些奇怪了,与谢野一时都没反应过来,“未来是不是可以改变?……如果是某件事的结果,那么在其‘因’已经无法扭转的情况下,结果很大可能是改变不了的。” 但女孩大抵问得不是这个,所以所以与谢野接着道:“但是如果是遥远、真正的‘未来’,那么在没有人亲眼看到过的话,也无法定义是否改变吧。” “如、如果……你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呢?”白咲拿起叉子将蛋糕搅得一团乱,烦心道,“知道会发生什么然后去规避——” 可白咲自己都能否定这个说法:她只知道未来的结果,不知道具体的过程,如果是为了改变这个结果而做出规避的举动,那么谁知道这个结果的产生是不是因为她此刻的规避? 与谢野斟酌着试探道:“你……在未来有想避开的事情吗?” 有。 ……有吧? 未来她会和太宰治在一起什么的,只要一想到这件事,她的大脑就一片空白完全无法述说此刻的心情,她也说不清楚和太宰治在一起这种事是好还是不好,但是……只是…… 只是,她完全没有考虑过这种事啊!她才摆脱被全世界追杀的命运多久?现在还有消失这个问题没有解决,哪儿有这么多闲心考虑谈恋爱之类的事啊? 可是她所窥见的十年后那短短的几分钟又总是浮现在她眼前,再加上太宰治那句“喜欢的女孩”又适时的蹦出来在白咲的耳边无限循环,逼得她完全没办法把这件事抛开。 她木着一张脸想,但起码她现在知道之前是她误会了十年后的自己,她才不是没良心祸害无辜青年的渣女!绝对是太宰治那个狗比先不怀好意! 说回正题,如果白咲现在面临的问题是“你喜不喜欢太宰治”,那白咲可以毫不犹豫的做出回答。 但如果是问她“你对未来自己和太宰治是情侣这件事怎么看”……完全不知道,既有种心慌烦躁的焦虑,也有出于过去经历的抵触。 “虽然说好了一笔勾销平等对待……”可是发生过的事是不会消失的,就算她再怎么尽力从记忆里淡化那段过去,梦魇也会于深夜卷土重来,扰得她不得安宁。 而且一想到她在这里为了这个莫名其妙的未来这么烦心!太宰治那个狗比还收着其她小姐姐含羞带笑送的情书!就很生气! 白咲恨恨的想,她回去就把太宰治藏起来的蟹肉罐头拿出来吃掉! 草,罐头还是她出钱买的,更生气了!渣男! 即将痛失所有蟹肉罐头的太宰治:“?” 看着白咲神情的变化,与谢野挑挑眉,从容的错开话题,神色中带着凝重:“说起来,在那之后,组合就没什么动作了啊,那群人肯定不会就此罢手,但是,他们到底会做什么……” 在那之后,也就是组合与侦探社交易失败,警示一般的带走了侦探社社员宫崎贤治那一天之后。 在发现宫崎贤治失踪之后,侦探社就派社员出去寻找,并且当天就将宫崎贤治救了出来。 然后组合就一直安分到了今天。 “暴风雨前的宁静吗,”白咲微微直起身子,凝望着远方,“最近侦探社的麻烦可真多啊……” 被组合觊觎异能许可证,社员被对方悬赏,背叛了港口黑手党的泉镜花—— “而且,最近有相当多的外地人进入横滨了呢。” “哦?”与谢野晶子微微挑眉,她有些疑惑,“你是从哪里得到的……?” “之前被追杀的时候找到的情报网啦。”白咲解释道,“反正现在也没有利益纠葛了,就试着和他们重新联系了一下。” 与谢野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没关系吗?那群人……”都背叛过你吧? 背叛,这个词仅仅是写出来、看到、听到,都会让人心生厌恶,而当背叛这种事发生在熟知的友人身上时,与谢野内心都忍不住升起恶心与愤懑——更何况,这些背叛白咲的人里不乏有才被白咲施以援手过的人。 仅仅只是从毫无感情的文字中知道这些事的与谢野都无法抑制的感到寒冷和悲愤,那么身为当事人的白咲真的能坦然的接受这些过去吗? “不用担心。”白咲反过来安慰她道,“在商言商嘛,只是金钱方面的交易而已,而且——” 女孩像是不在乎又像是嘲讽的笑着:“那群人啊,因为曾经背叛过我,所以情报费收得也很低,省了好大一笔钱呢。” “……是吗。”与谢野晶子顿了一下,“不要勉强自己,阿白。” “放心好啦,真的不用担心我,”白咲短暂停顿了一下,然后补充道,“你看,现在我都能和太宰和平相处了,怎么会在乎他们?” 与谢野:……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与谢野内心就充满微妙,对太宰治这种既像只想保护阿白,又像是想温水煮青蛙的充满矛盾的行为表示谴责。 况且或许白咲身处局中看不出来,与谢野作为局外人却能清楚的分辨出太宰治那些表面不经意实则偷吃暗醋充满占有欲的举动。 比如给新入社的中岛敦送礼物,明明是大家都有份的,但看到中岛敦拿着那条白咲送的虎型吊坠的黄金项链后,转头太宰治就笑兮兮的给中岛敦塞了好几个文字报告的任务,之后还把十四岁的泉镜花塞给中岛敦照顾。 吃醋吃得毫无道理,还装得跟没事一样不让阿白知道。 想到这里,与谢野晶子忍不住再一次确认:“太宰真的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吧?” “?”白咲无奈,她想了想,举起手拍了拍胳膊上的肌肉,郑重道,“放心好了与谢野!就算他想做什么,他也打不过我啊!”以前白咲就能踹他头!现在能踹爆! 与谢野:“……好吧。” “对了,你刚刚说的外地人是怎么回事?”与谢野回神问道。 “组合这些外地人就不说了,最近好像老鼠也带着不干净的东西进横滨了,”白咲整理着她收到的情报,“彭格列的下任BOSS也来了,要是一颗核弹飞过来把横滨炸了,世界范围的□□势力都要重新洗牌吧。” 说完后白咲才回过神,和情报贩子交流习惯了所以用上了代号,与谢野大抵是解码不了这些东西的,她赶紧解释道:“老鼠就是死屋之鼠的魔人费、” 她顿了一下,面不改色的胡诌了一个名字:“魔人费奥尔良抢了彭格列监管的人,叫白兰杰索来着,好像是某个家族的小少爷吧?还把人带进横滨了,也不知道要做什么。” 与谢野冷静分析:虽然不知道这魔人究竟叫什么,但是费奥尔良一听就是个胡诌的名字好么! “你跟魔人打过交道么?”与谢野没有纠结于这个名字,反正就算反问回去,白咲大概也记不起来是叫什么名字。 “唔……可以说有也可以说没有吧,”她戳了戳蛋糕回忆道,“之前有人从死屋之鼠哪里获得情报追杀我来着,不过这个组织有没有追杀我就不太清楚了。追杀我的人太多了,我都不记得有哪些组织追杀过我了。” “而那个白兰杰索……”白咲回忆着她收到的情报,头疼万分,“从情报上来说完全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 然而尽管没有直接接触过,白咲也大概知道,魔人费奥尔良是和太宰治同等程度的难搞,对方不惜得罪彭格列这样一个盘踞意大利的□□无冕之王也要夺走的人肯定不是什么废物。 白兰杰索肯定有某种未知的能力、或者能在某种场合起到特定的作用,就像敦一样。白咲的直觉疯狂预警,大脑告诉她,如果不早一点判断出来,那么将会有一个很大的危机。 这时,与谢野接到了电话,神色骤然严肃起来。 挂掉电话,她神色凝重:“组合袭击了侦探社,阿白,快走!” 两人匆匆赶往目的地,然后白咲就看到与谢野晶子眼冒精光,露出嗜血的微笑。 她注视着伤势还不到重伤层次的三位侦探社成员,对三个人的怜悯顿时超过了知道组合袭击侦探社的愤怒。 唉。白咲同情万分的看着被运回侦探社医务室的三个人以及俘虏·港黑干部尾崎红叶,默默盘算着:请问,这几个人的伤势需要与谢野医生治疗几次呢? 无论是什么数字,听到的那一瞬间都忍不住落泪呢。 里面,三个人排队接受治疗,白咲就在医务室外面看守昏迷不醒的尾崎红叶,尾崎红叶只被粗略的上了药以防止对方伤好逃跑。 太宰治走了进来,关上了门,无视最里面令人浑身发毛的惨叫,走向床边,他先是扫了一眼坐在一边的白咲,从对方的神色中判断出了什么,然后他轻轻的笑了起来。 自从那天提到“十年后火箭筒”,白咲对他的态度就发生了变化,现在已经好几天没跟他正常的说过话了。 虽然白咲未知的十年后的经历带来了一点波折,但是…… 结果却并不是坏的。 太宰治微笑着想。 第70章 ——“我想去偷一个人。” 白咲:“……” 她大脑一片空白的看着手机上这封短信,将这上面的每个字拆开仔细确认了一遍,然后艰难打字:“……你是初名真澄?” 那边很快回了消息:“嗯。” 白咲:…… ?偷人?这么刺激的吗?白咲茫然的捏着手机,整个人都呆住了,她打开又关上键盘,重复了好几遍之后才问:“告诉我做什么?” “想办法让我们两个共存呀!你不让我动中岛敦,我也不能就这么看着吧?对了,我要偷的人是白兰。” 初名真澄一个字一个字的编辑好短信,写完后她思考了一下,觉得以白咲现在的情报网估计还搜集不到白兰能力的相关情报,于是她加了一句“他的能力是窥视平行世界”,然后初名真澄发了出去,将手机关机,低头看着的井盖,片刻后,她有点嫌弃的打开了脏兮兮的盖子:“唉,港口黑手党那群人果然没有打扫过这种地下通道呢。” 她跳了下去,掩住口鼻:“嗯……白兰杰索应该被魔人放在这附近了。” 计划稍微有些顺利过头,初名真澄漫不经心的想,大概这位和太宰治同样老谋深算的魔人已经算到了她的出场、并做好了准备吧? 白兰的能力被封印,在没有玛雷指环的情况下很难从外界用手段解开封印,就算是魔人,恐怕一时半会儿也无法亲自解开这个封印,但这件事对初名真澄来说实在再简单不过,跟喝水一样抬抬手就能完成,魔人也绝对打着让她先把人偷走再偷回去的主意。 就算知道魔人费奥多尔是这么打算的,但初名真澄还是来了,她需要白兰这份能窥视平行世界的能力,只要能在平行世界中找到一个还没有来得及变成人的她,她或许就可以跨世界借用平行世界的她的力量改变现实。 这是最好的结局。 初名真澄打开最后一扇门,门内,白发少年安静的睡着。 —— 白咲看着初名真澄发过来的短信,半响,使劲揉了揉脸:“这个人真是……哎,太宰,你已经问完了吗?” 太宰治面上一派轻松:“啊,问到了关键情报呢,现在的情报不容乐观啊。” “虽说是组合来袭,但是侦探社势力最弱,一不小心就会翻船呢,”白咲叹气,“对了,刚刚初名真澄说白兰杰索的能力是窥视平行世界,魔人费奥尔良要白兰的能力做什么?” 太宰治:“……?费奥尔良?” 白咲:“……我好像记错名字了,他叫什么来着?” 太宰治闷着憋笑:“噗哈哈哈哈哈——” 白咲:“……”这个名字是有多好笑! 笑完之后,太宰治一本正经:“谁知道呢?那个白兰能做到的应该不止窥视平行世界这一点,大概费奥尔良哪里有更准确的情报。” 但是魔人费奥多尔又是从哪里收集到的资料?太宰治回想起了和彭格列十代目的偶遇,那种略带熟稔的态度,再加上毫无理由的□□白兰这一点…… 尽管现在毫无证据,但是太宰治几乎可以断定:彭格列十代目一行人绝对停留在未来过,而他们的敌人或许正是能窥视平行世界的白兰。沢田纲吉认识十年后的太宰治,并且极大可能在沢田纲吉的认知中,他应该知晓未来发生的事。 “……也就是说,魔人是从未来的自己哪里得到了情报么?” 这不是算是一个好消息,情报的滞后往往是要命的。 但魔人偷出白兰也就意味着他原本的计划失败,所以十年后的费奥多尔才会用这种方式给十年前的自己传递情报。 “啊啊,要是能去十年后一趟就好了!”太宰治耍赖一般吵吵嚷嚷道,“哪儿有这样克扣玩家情报的嘛!一点意思都没有啦!” “?你的意思是,有人从未来哪里得到了情报么?”白咲怔住,“魔人?” “嗯!”太宰治用力点头,痛斥道,“作弊什么的很不公平啊对吧!?” 白咲:“……我觉得你的智商就很作弊。”居然连这种事都猜的出来,请问太宰治出生的时候是给送子观音氪金加智商了吗? “哪有?”太宰治正义凛然的反驳,然后掏出手机,似是无意的确认道,“小白,你现在的能力能做到哪种地步?” 他顿了一下,加上了具体的标准:“中也的全力一击挡得住么?” 中原中也全力一击?白咲沉默了一会儿:“如果不是那种会失去理智的状态…是可以的。” “真的吗?”太宰治望着她,鸢色的眸子里什么情绪都没有,他重复道,“这是计划中很重要的一环哦,小白。” 白咲反问:“你既然都知道,为什么还要问我呢?” 太宰治只是安静的和她对视,声音像是被风从远处吹来一样轻浅,似是委屈失落,又像是不在意的虚无:“只是问一问。” 但太宰治的眼睛又分明透露出其他的意味。 ——这些事情,是不是唯独对我保密呢? 白咲压下帽檐,不自在的看着太宰治和她错开,他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但又莫名透露出一种疲惫,白咲下意识蜷曲手指,在看到太宰治搭上门把手后,她脑中一白,脱口而出:“不是的。” 太宰治顿住,缓慢的侧过头,微讶:“什么?” 白咲捏了捏发烫的耳廓,深吸一口气:“不是的,能力的事……我都是这么回答的。” 所有的回答都出自伪装异能的本能,并非是针对太宰治而不愿意表露真相。 她抿着嘴:“我答应过以前的事情一笔勾销,所以没有单独瞒着你。” 太宰治眨迅速把头转回去:“啊,果然这样小白就会心软呢。” “!你!”白咲气鼓鼓,“我揍你啊!” 草!太宰治这个狗比!她怎么会觉得这个人脆弱可怜!呸! 太宰治迅速扯回话题:“港口黑手党马上就会对侦探社下手了吧,毕竟干部红叶在这里,不管是为了救回红叶还是挽回失去干部被掠走的面子……啊,社长来命令了。” 白咲:“那普通社员怎么办?” 没有异能的普通社员跟他们呆在一起只会被一起集火,而躲起来之后一旦被找到,也只会更加危险。 “小白有什么好的地方推荐么?”太宰治纯良道,“把她们藏在我都没能找到的秘密基地怎么样?” “……你是有多想知道我最后一个基地在哪里?” “很好奇嘛!从四年前开始就一直很好奇呀!倾尽港口黑手党全力、连我都那么努力的加班了还是没有找到呢!” “也行,反正我没问题。”白咲叹气,要不是学会了念能力,要把她们放进秘密基地可不容易,“但是,要不引人注意的让她们进入哪里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 河岸上的废弃管道,说隐蔽也隐蔽,但对没有异能的人来说还是有一定的暴露风险,何况组合与港口黑手党的人也一定会想到抓住这两个人来威胁侦探社。 太宰治一边打开门,一边朝她露出满是诡计得逞意味的笑容:“那就很简单啦~啊,国木田,社长来消息了么?” 国木田独步放下手机道:“嗯,看样子是敌袭,社长让我们离开这里去晚香堂。” 把守据点迎敌避免全军覆没么?白咲心道,若是港口黑手党派出中原中也,就算侦探社全员困守铜墙铁壁也没用。 但侦探社待在热闹的市区也只会徒增伤亡,因此白咲什么都没有说。 不过:“刚刚社长遇到敌袭了?” 国木田:“嗯,只是一群乌合之众……怎么了?” 白咲:“打电话问社长在什么位置,我过去和他汇合。” 国木田“诶”了一下,眼中满是疑惑,白咲组织了一下语言,解释道:“不管是港口黑手党还是组合,应该都知道社长的实力,如果是为了刺杀社长,那么派出一群乌合之众就很不合理,应该有别的后手。” 比如安个定位器啊什么的,这种招数太宰治对她用了太多次了,这货甚至还伪装成体力不支倒地的老婆婆,在身上涂满放射性粉末,结果白咲就被太宰治摸到了一个基地。 太宰治会这么做,没道理作为BOSS的森鸥外不懂这么做。 等到了据点,有攻击能力的人肯定会被派出去,到时候就算白咲防御全开也很难对付港口黑手党和组合的人,毕竟白咲以前只是孤身一人,打不过跑就完事了,但拖着一群人的话显然是跑不动的。 国木田依言打过去问到了地址,社长福泽谕吉已经往晚香堂那边走去,闻言便和白咲约在中途见面。 而这时,沢田纲吉苦兮兮的撬开井盖,找到了之前关押白兰的密室。 “……!咦咦咦!reborn!这里没有人!” “嗯?”reborn神色骤然严肃起来,“这时怎么回事?”玛蒙的粘写从来没有出错过,之前联络的时候,玛蒙很肯定的说白兰就被藏在这附近! 短短几秒种后,reborn便查看完房间,得出了结论:“看样子有人抢在我们之前带走了白兰。” 彭格列的一直监控着魔人,对方今天也并没有和别人联络——各种意义上的联络,世界第一杀手reborn不至于连有没有通过暗号这种小事都判断不出来。 他迅速梳理着脑中的情报:横滨几大势力,异能特务科最近没有什么动向,那个组织也没有出动,侦探社被港口黑手党和外来势力组合针对,而港口黑手党没有理由对白兰出手,组合目的不明但对白兰不感兴趣—— “……希望情况不要像我想的那样糟糕。” ——白兰的封印要是被解开,那可就不妙了。 第71章 “如何?” “的确有某种用以跟踪的特殊涂料,恐怕是直接涂在刺客肢体上的。”要对付一个剑术高超的体术大师,有比将陷阱设在对手身上更简便的方法吗? ……但是,这种涂料要清扫起来十分麻烦,如果用异能力[请听我说],那么只需要下令排除“能够放射出能量的粒子”就可以了。 可念能力的话…… 白咲垂眸,将念转移到福泽谕吉的手臂上,让念开始吞噬其上的特殊涂料:“大概需要十分钟才能够清理干净,在那之前,社长就先前往其他地方以迷惑港口黑手党的人吧。” “嗯。”福泽谕吉摸了摸手腕,那里有异样的温暖感,他正色道,“你之后要去事务所那边么?” “……我和太宰一起去。”白咲有些无奈,“放心,那个地方就连太宰也没有找到过。” 说到这件事!她还是很自豪的! “是吗,辛苦你了。”尽管算起来太宰治在侦探社工作的时间不长,但是福泽谕吉却知道,太宰治这个男人危险又难缠,再加上后来得知太宰治“港口黑手党前五大干部”的身份,难缠度的评价就要再往上提一提了。 “哎,我也习惯啦。”白咲压了压帽檐,侧头看向在后方等待的太宰治,抿着嘴笑了笑,“那么社长,一路顺风,我先去接事务员,如果有什么别的安排,用电话联络我就好。” 福泽谕吉沉稳的点了点头。 见他们谈完话,太宰治磨磨蹭蹭的走过来,满脸都写着好奇跟期待,眼神里又带着可怜委屈。 “……我说过会告诉你啦!”白咲转头就走,“真是的,总是一副我不会说真话的样子,我又不是你!” 太宰治:QUQ 绕路接到了两个事务员,然后白咲熟练的从小路带着三人前往河边。 “……不觉得这是在作弊吗?”太宰治眨了眨眼,如同被打蒙了的猫,整个人都透露着迷茫的气息,“河底什么的太作弊啦小白!” 白咲客客气气的微笑:“你以为我是被谁逼到要住河底的啊?” 太宰治正直的若有所思:“原来有这么丧心病狂的人吗?” 白咲:“有,还厚颜无耻的站在我身边呢。” 太宰治鼓起脸,可怜兮兮的看着她,如同犯错后小心翼翼伸出猫爪试探的猫咪:“……说好的一笔勾销哦?” 白咲顿了一下,移开视线:“所以我也没有找你麻烦啊!只是说说而已。” 谷崎直美和春野绮罗子:…… 她们或许不应该在这里发光发热。 谷崎直美干巴巴的扯开话题:“但是,到底怎么在水下……?” 如果是靠氧气筒什么的,那么河面不自然的气泡实在是太容易被发现,但如果不靠氧气筒,人类根本无法像鱼一样在水中自由行动吧? 白咲地递给她们两个便携氧气瓶,道:“用我的能力就可以。” 说完,她停住斟酌了一下:“但是我没有给别人用过,所以时间上可能有误差,这个氧气瓶给你们应急。” 然后白咲伸手拉着拉过两人的手腕,闭目将念小心的覆盖在两人身上,白咲修习念的时间不长,念量不算多,接二连三的大量使用后也不免感到疲乏,她往后退一步,定神道:“你们先拉着我的手下水试试,如果可以呼吸就没问题了。” 太宰治此刻也意识到什么,他万分委屈:“……所以我只知道小白的基地在河底么?” “没办法对你使用念能力是我的错吗?”白咲理所当然道,“而且对你来说这种信息量就已经够了吧?” “小白真是信任我。”太宰治焉哒哒的,提不起精神,他侧头望向晚香堂的方向,“那么接下来就该去据点了。” 太宰治回过了头。 他看到,女孩香槟色的长发从他面前飘下,就像是海市蜃楼的幻影,如同酒杯里跳跃着消散的泡沫—— “——小白!!” 太宰治惊慌声音就像是从很远处、隔着水浪传来,如同闹市风吹起叶子的声音渺小不清,白咲怔楞着,被什么大力的拉扯,然后摔进某个柔软干燥的怀抱,被某个人用力的抱紧。 ……刚才、发生了什么? 像是身处云层,迷迷糊糊飘飘浮浮,又像是坠入深渊,直觉不断反馈着差一点就要坠落下去的危险感,然而就像接收危险感的中枢坏掉了一样,白咲只是怔怔的、愣愣的看着自己半透明的指尖。 她要消失了。 我要消失了。 ……可是,“我”是谁?“白咲”是谁? 和以往所有的消失都不一样,就算太宰治将白咲整个人抱在怀里,也依然阻止不了女孩继续透明化,她的体温快速流失,身周出现了闪着黄点的微光,而白咲眼神空洞,对太宰治的呼唤没有半分反应。 所有情报在太宰治脑中形成风暴,黑暗铺满他鸢色的眼眸,就好像被吹熄了最后一盏灯,他的眼底如同地狱深处的深渊,不见一丝光彩。 他的双手几乎感觉不到女孩的脉搏,太宰治抓着她,就像是用鲜血淋漓的手抓住即将断裂的风筝线,他埋下头,用纤细身体为挣扎跳跃的火苗挡住飓风。 太宰治将额头靠在白咲头顶,第一次露出如此脆弱不堪的神情,颤抖道:“……拜托你了……醒过来吧,一定有什么办法、一定可以——” 电话响了,太宰治接通,急促的确认道:“国木田,你还记得——” “闭嘴太宰!”隔着手机都能感受到国木田滔天的怒火,他阴沉沉的催促着:“只差你一个人没到据点了,要是这种危机关头你还在河边想着自杀的话,我现在就可以帮你实现这个愿望哦?” “咚。” 手机落入水中。 ***** 是黑暗。 是闹市。 是挥之不去的冰冷与疼痛。 “我……” 女孩试图张口说话,才发现嗓子艰涩嘶哑,说出来的话如同锯齿拉木头一般。 “……我是……?” 她跌跌撞撞迷茫前行,黑暗与明亮的街道交错出现,虚无感与冰冷疼痛交织,幻影掩盖真实,真实又不甘示弱的闪现着,两种记忆相互攻击,女孩茫然的环顾四周。 “那一个……是我……?” 沉寂万年的黑暗如跗骨之蛆攀抚着她的身体,它趾高气昂的将那一小团微光踩在脚下。 “……我是……[世界书]?” 是沉睡在世界壁中的死物,百年,千年,万年,都不曾有过一丝生命的痕迹。 ——直到有一天,弱小的生命穿过了世界壁,“她”懵懂的苏醒。 然后……? 女孩望着自己半透明的指尖,某种未知的力量在她耳边轻语: “归位吧,世界书。” ……是的……世界书的使命是镇压不安分的世界壁……不需要思考、不需要生命……只要在此沉睡…… …… ………… ……………… 那么,她听到的那个和呼吸声一样轻微的呼唤是什么? [世界书]不被世人知晓,所以也不可能有什么东西呼唤她! 女孩仿佛是从噩梦中惊醒,她惊慌失措的向前跑去,团子大小的微光委屈的从黑暗脚底挣扎出来,摇摇晃晃的漂浮在女孩的发尾。 然后女孩慢慢的停下来,闹市战胜黑暗,紧迫的在她面前展开了电影的画布。 人山人海,群众挤在一起,叽叽喳喳的声音掩盖住远处传来的警笛声。 女孩穿过了人群。 ——是一场车祸。 死者是一个学生,女,年纪不大,背包里有刚刚从医院拿到的病历,被喝了小酒的摩托车司机撞飞十几米,然后又因为反应不及时,司机从学生的身体上碾压过去,导致学生当场死亡。 女孩看到了这个年幼学生的灵魂,没有哭泣,只是茫然的站在尸体边上。 学生抬起头,和半空中的什么交流着,女孩费力的从空中辨认出了一个轮廓,然后无所不知的世界书告诉她这个“人”的身份,[%¥@#&*#@¥]。 是无法用世界内的语言解析的名字。 %¥@#&*#@¥侧头看向了她,张口对她说了一句话。 学生的灵魂被带走了,如跗骨之蛆一般的黑暗再度缠了上来,压得那一团微光缩进了女孩的头发。 ……是这样的。 女孩想,她从世界壁中苏醒,然后从世界的缝隙中捕捉到了这个女孩的记忆。 ……所以,她该继续沉眠了。 “……我不想。”女孩喃喃自语,她将手放在胸口上,非人类身体的胸口处没有心跳,只有冰凉与安静,“我不想。” 那一团微光安安静静的浮过来贴近胸口。 “我想、我想……” 微光融进她的胸膛,模拟出心脏的起伏,这一片寂静终于有了心跳,不知来源的声音随着心跳声的起伏渐渐变大,她终于清楚的听到了那和呼吸声一样轻微的呼唤—— [就算是我,也不想再死后还被喜欢的女孩一直记恨呀。] [……拜托你……] [一定有什么办法可以——] [……不要消失、不要留下我一个人……] 是充满悲伤的声音。 那个声音呼唤她——“小白。” “……小白?”女孩望向无尽的虚空,因为某种感情填满了虚无的躯体,她无措的下落着,明亮的街景、喧闹的警笛声与议论声逐渐远去。 微光填充了身体,灵魂有了新的重量,记忆缓慢展开新芽。 于无边的黑暗中,女孩倾听着呼唤的声音,约束之链渐渐松开一角: “……太……太宰……?” 第72章 “……太宰……” 斜阳最后一缕温热的光穿过女孩的身体,她的眼神空洞,呆呆的望着几乎透明的指尖。 她本能的觉得悲伤,微微仰头,靠在太宰胸口小声的问: “……我要消失了么……?” 太宰治额头靠在她的头顶,一遍又一遍的重复,不知是为了说服女孩还是说服自己:“不会的,一定有什么办法,一定可以阻止,小白,不要怕,一定可以的。” 女孩茫然的眨眼,用几乎透明的手抚上他的脸,他没有哭,但眼神却绝望得像是看到了地狱深渊,她摸了摸他的眼睛,想说其实她并不害怕消失,作为世界书的她本就不该存在于此,可是看着这个人这么难过,女孩的心就像是被泡在柠檬汁里一样酸苦艰涩。 “没关系的,”女孩轻声道,“我本来不该存在于此,不要为我伤心呀。” “……小白,你还记得什么吗?”太宰治察觉到不对,他将女孩的头按在胸口,急切的确认着,“无论什么都好,还记得什么吗?” 漫长的沉默,余晖渐渐消失,空气逐渐冰凉,心跳被无限拉长,耳边一片嗡声,不知过了多久,太宰治才听到她的回答:“我记得你。” 女孩闭眼,耳边的心跳如同擂鼓,她安静的倚在太宰的胸口:“一直呼唤我的……太宰……” 太宰:“……” 太宰:“……你记得……我?” 女孩轻轻道:“我听到你的声音,记起了你,所以我回来了。” 但说是记得,女孩也只知道“太宰”这个名字而已,她满心困惑的想:她听到了这个人的声音,但是,一直沉睡的她为什么会听到世界内人类的呼唤呢? 她……真的……是[世界书]吗? “……是吗。”太宰治闭了闭眼,缓慢的呼出一口气,将她拦腰抱了起来,“总之,先离开这里。” 在组合与港口黑手党的人时刻觊觎着侦探社,而侦探社失去关于白咲记忆的这个时候,带白咲去晚香堂显然不是个好主意,一旦组合袭击侦探社,太宰治很难在危机中保住白咲,因此太宰治只能匆匆另择目的地。 太宰治带白咲回了家,而这时,屋子里已经多了一个不速之客。 “……啊,你在这里啊,”太宰治笑着,眼中却一点笑意也没有,“你到底做了什么?” 初名真澄脸色苍白,撑着桌子才能勉强坐在地上:“被算计了……那群家伙。” 今天,她用计从费奥多尔的手下偷走了白兰杰索,稍微花了点功夫解开了白兰杰索身上的封印,控制着白兰杰索打开了与平行世界沟通的门。 一切本该十分顺利,但是却在沟通平行世界的她时出现了意外。 ——游戏方插手了这次沟通,并强行更改了“指令”。 原本她打算让平行世界的她写下“白咲和初名真澄是异体双生子”这个规则,再以白兰杰索的能力为跳板将平行世界与本世界的部分现实融合,就可以让这个世界也有用这条规则从而改变现实,让初名真澄与白咲共同使用“白咲”这个身份存活在这个世界。 这是最两全其美的选择,她们中不会有人消失,初名真澄也不必选择杀掉中岛敦这个一定会惹白咲生气的办法。 初名真澄抿嘴,神色中满是愧疚:“我以为那群家伙和我做交易只是为了——”只是为了能利用她身为世界书的力量!但是没想到游戏方的人如此胆大包天,竟然试图控制世界书! “难怪白咲可以穿过世界壁。”那群混蛋大概那个时候就已经想好让白咲代替她成为世界书,他们没办法控制刚苏醒能力却已经成熟的世界书初名真澄,所以就把主意打在了白咲身上。 太宰治按住了白咲的手腕,从初名真澄话语中的蛛丝马迹找到答案:“是游戏主办方做的手脚?……他们觊觎你的力量,所以小白才会变成这个样子?” “嗯,”初名真澄看着太宰怀中眼神空洞的女孩,垂眸道,“把她的手给我。” 白咲没有存证,又不会使用世界书的力量,就算被太宰治的情感勉强留下,也坚持不了多久。 初名真澄扣住她的手,将属于世界书的本源力量慢慢导入白咲的身体,与填充她身体的微光合作,使白咲的身体渐渐凝实。 然而,这也是治标不治本的方法。 初名真澄问:“你联系过侦探社的人么?他们还记得白咲吗?” “……很遗憾,恐怕没有人记得。”太宰治望向窗外,“而且现在的侦探社也没有时间思考这些。” 白咲身上发生的事打乱了太宰治的所有计划,纵使太宰治再算无遗策,也料不到世界之外的人动的手脚。 “情况恐怕比我们两个预计的都还要糟糕。”初名真澄深吸一口气,将她所知道的情报一一说了出来。 魔人费奥多尔将白兰杰索故意留在那里让她偷走,恐怕就是在打她融合的那一部分世界的主意。 费奥多尔·米哈伊洛维奇·陀思妥耶夫斯基,目标是消除世界上所有的异能力者。但就算是杀掉世界上现有的异能力者,未来也可能又新生儿重新觉醒异能力,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世界上不存在异能力者”这一条在现实中生效。 “原来如此。”太宰治若有所思,“看来魔人费奥多尔也通过某种方式和游戏主办方进行了合作。” 因为和游戏主办方合作,所以费奥多尔将白兰杰索偷出来送给了初名真澄,而游戏主办方则负责改变初名真澄在和平行世界沟通时所下的“指令”,让白咲和初名真澄身份互换,并随手写下了“世界没有异能力者”的现实。 两个世界的这一部分现实相互融合,也就是说:“这个世界的异能力者……会暂时失去异能力的意思么?” “还不会。”初名真澄冷笑,游戏主办方这一手的确够阴,但是身为世界书,她又怎么会有那么好欺负?“虽然第一次的指令被他们更改了,但是我很快加强通道发送了第二次指令,如果他们强行让两个世界的现实融合,那么白咲就会和我共用身份,游戏主办方就无法强行让白咲归位,所以他们一定会拼命阻止两个世界融合。” ……但只要他们拖到白咲消失,那么就算世界融合、双生子这一条成为现实,白咲也无法再存在于这个世界了。 世界书的本源力量也撑不了太久,他们必须找到新的能让白咲存在的力量。 太宰治闭眸沉思,猛然一惊:“——织田作、侦探社的大家危险了!” 之前白咲能通过侦探社众人和织田作之助的记忆存活于世,现在也可以!而魔人费奥多尔和游戏方的人不可能想不到这一点,也就是说,他们势必会通过杀掉侦探社和织田作来断掉白咲存活的后路! 初名真澄强撑着墙面站了起来:“我可以暂时影响他们的思维,避免他们偷袭织田作之助,但是侦探社是他们的主要目标,我没有办法让他们不攻击侦探社。” “所以你好好呆在这里。”初名真澄爬上窗沿,“保护好她,侦探社交给我。” ** 国木田听着手机那边传来的水声,头冒青筋:“太宰那个混蛋!不会接着接着电话就跳下去了吧?!” 与谢野晶子点了点下巴,深思道:“奇怪,虽说太宰平时都吊儿郎当的,但这种大事他一向分得清轻重啊。” 宫崎贤治:“难道是被敌人抓住了吗?” 中岛敦:“诶?!那岂不是相当不妙!?” 江户川乱步:“……” 他盯着怀中的一包零食,若有所思:“除了太宰,侦探社的所有人都在这里了么?” “嗯?”国木田茫然道,“啊,事务员去别处避难了,怎么了?” “不,不对,侦探社还有一个人。”江户川乱步后倚在晚香堂的椅子上,翘着脚,神色凝重,“是跟大家都认识的人。” 与谢野怔住:“既然乱步这么说了……但是,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她仔仔细细的数着记忆中侦探社的人,并没有发现异样的地方。 江户川乱步点了点手中的装满零食的包:“这里面的零食全部都是名侦探大人没有吃过的口味。” 但是对于热爱粗点心的江户川乱步来说,他购置零食时一定不会将没吃过的零食塞满一个包,他的确会尝试新口味,但是旧口味也让他无法舍弃,若同时面临两种选择,那么乱步大人全部都要! 他自己不会买,也就是说这一整包零食都是来自另一个人的手笔,或许是作为“礼物”送到他手上。国木田、与谢野都了解他的口味,他们也不会买一整包乱步没有吃过的零食送给他,侦探社其他人只会听从他的命令购买零食,不会买他清单以外的东西……所以,侦探社还存在他不记得的一个人。 “你说的是真的吗,乱步?”福泽谕吉的神色骤然严肃。 “当然,恐怕是有谁通过某种异能力影响了侦探社的社员们——国木田?” 国木田放下手机:“果然打不通么……刚刚太宰接起电话的时候,有说过‘你还记得’这种话,如果真如乱步先生所说,那么太宰应该没有受到这种能力的影响。” 宫崎贤治举手:“那我们现在只要等太宰和我们汇合就好了么?” “不。”与谢野弯腰拿起电锯,神色凝重,“恐怕……得在太宰治来之前,先解决这群人呢。” 监控下,组合BOSS弗朗西斯冲他们露出了笑容。 而他的身后,站着组合所有成员。 第73章 怀中的女孩按着他的胸膛撑了起来,眼中的迷茫散去了一些。 太宰治低头问:“身体怎么样,有记起什么吗小白?” 女孩靠着他微微摇头,小声的问:“为什么要叫我小白?” “……白咲。”太宰治闭上眼,抱住她的手用力了些,“因为你叫白咲。” “啊……所以小白是你对我的昵称吗?” 太宰治眼神温柔:“嗯,因为小白是我的[猫]小姐呀。” 白咲懵懂的点头,然后她茫然不解的问:“为什么是[猫]?” 太宰治心底一片柔软,他回答道:“因为很可爱。”警惕又柔软,凶狠又温柔。 “哦…”白咲的手抚上胸口,那里有微弱的跳动,她的身体并不是真实存在,只是借助这个人的某种情感构筑起身体的框架。 她感受着心脏的跳动想,这个是这个人的“喜欢”呀,喜欢原来是这么温暖的一种情感吗? “去找你担心的人吧。”白咲抬头道,“没关系,我暂时不会消失的。” 太宰治神色凝重的望向窗外,然后他抱起白咲:“说的也是,虽然那家伙那么说了……”但是,织田作和他的十几个孩子始终是不那么让人放心的。 “!我、我可以自己走!”措不及防悬空,白咲下意识搂住太宰治的脖子,不知为什么有点懊恼,她委屈道,“我能走的。” 太宰治用微笑掩盖住眉眼的担忧:“没关系。” ……虽然有了实体,但是女孩依旧没有重量,抱在怀里轻飘飘的就好像随时会破碎的泡泡一样。 这轻飘飘的重量随时随地都在提醒太宰治,白咲随时可能会消失这一个事实,只有拥抱着女孩,才能让他内心的不安稍作缓解。 织田作对白咲来说也是相当重要的人,只要织田作能想起什么,哪怕只有一点点,白咲消失的可能就会再低一些! ** 织田作之助单手撑着头,另一只手灵活的转着笔,笔尖在空中划出流畅的线条。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织田作之助喃喃道,“到底是哪里?” 从傍晚开始,他就一直心绪不宁坐立不安,就好像被偷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自己却浑然不知一样。 他放下笔,挨个挨个打开房间检查孩子们的情况,十五个孩子都待在自己的房间里,没有谁受伤,也没有谁走丢。 不是孩子们的话,那么是安吾或者太宰? 唔……太宰又掉进河里了吗?可这不至于让他有这种感觉吧,因为太宰治掉在河里实在太司空见惯了。安吾在异能特务科工作,也应该没有危险才对。 “说起来,太宰之前说过,最近横滨会有些危险——”织田作之助停下脚步,他看着墙边还没有去掉的剪纸装饰,眼中一片茫然,“这个是什么时候……?” 记得好像是前几天和侦探社的聚会——哎?他和侦探社的关系有好到可以一起聚会吗? 织田作之助打量着房间里参与的聚会装饰:“这是……生日聚会?” 那就更不对了,太宰治的生日还有几天呢,何况太宰那个家伙才不会大张旗鼓的组织什么生日聚会,而且太宰治并不在意自己的生日,可以说每年都会有意的忽视掉这个日子。 那么……这个生日聚会,到底是谁的? 织田作之助作为前杀手的敏锐直觉告诉他,他丢失了重要的记忆,非常非常重要的—— “叮咚。” 织田作之助回过神,走到门边打开门:“是你啊太宰……嗯?” 他望着太宰治怀中的女孩,表情空白了一秒,艰难道:“太宰,在路上捡到女孩子的话要交给警察吧?” “……噗。”太宰治笑了出来,白咲鼓着脸埋进太宰治怀里,“真是,唯独这种时候不想感受到织田作的幽默呢。” 织田作之助侧身让太宰治走进院子:“嗯?我说错了么?” 太宰治没有回答,侧头看着他,神色凝重:“织田作,我接下来的话可能有些奇怪,但是请务必相信我。” “诶?” “这个女孩叫白咲,是你重要的友人,因为敌人的某种能力所以你遗忘了她——织田作?!” 剧痛从脊椎窜进大脑,织田作踉跄一下,摔倒在地,神色恍惚:“……白咲……?” 无形的波纹在空间回荡,些许灵光闪进织田作的大脑,他恍然大悟:“啊,我记得这个女孩……” 太宰治眼神微亮,白咲被紧张的气氛感染,用力捏着太宰的衣领。 “……是港口黑手党的‘珍宝’?” 太宰治:“……?” 白咲:“……诶?”她默默抱紧太宰治,茫然的想,太宰和刚刚那个女孩好像都是“侦探社”一方的,但原来她不是吗?……有点被排挤的感觉。 太宰治也十分茫然,“港口黑手党的珍宝”这几个字哪一个都跟白咲沾不上边啊!虽然某种意义上来讲,曾经的白咲确实是港口黑手党想得到的宝藏。 织田作的记忆是不是不太对?为了确认这一点,太宰治试探道:“你……还记得其他的什么东西吗?” 织田作之助乖乖的回忆着,他沉思道:“唔……港口黑手党之中有她和中原中也是恋人的消息……?” 他凝重的看向太宰治,委婉道:“你们这样不太好吧?”虽然是前搭档,但是挖墙脚这种事情还是不太道德啊! 太宰治:“……” 等事情解决了,他立刻就去炸了蛞蝓的车库:) 他气鼓鼓的:“小白才不会看上那家伙呢!你没有想起其他事么?小白和你之间发生的事,一件都想不起来么?” 织田作之助撑着头,细密的疼痛从中枢蔓延开:“……MIMIC?” 太宰治顿了一下,道:“没错,你们是通过MIMIC认识的。” 好像有什么东西破壳而出,就像夏日痛饮一杯冰水,脑中一片清凉,他呢喃道:“……阿咲?” 过往的记忆如同电影剪辑的画面快速闪过,织田作之助无奈伸手,却捞不到一丝一毫,那些记忆如同漏斗里的沙,飞速的流失—— 太宰治伸出手按住了织田作之助的头,流沙安静的停留下来,织田作之助怔楞道:“阿咲……?” ……他怎么会忘记阿咲呢? 在那一瞬间,太宰治真切的感受到了怀中猛然增加的重量,白咲从太宰治怀中抬起头,十分不确定道:“织……田?” *** 侦探社众人严肃的看着监控器,组合里的约翰挑衅似的用葡萄藤蔓破坏了一大半监视器,正对面的狙。击。枪还来不及工作便被藤蔓无情搅碎。 “这就是侦探社的欢迎礼吗?”约翰·斯坦贝克无趣的叹息,“真是普普通通啊,不能换点威力更大的枪来么?” “贤治,保护好与谢野医生和乱步。”国木田撕下一页纸化作手木仓,“谷崎,掩护拜托你了。” 谷崎润一郎凝重的点头,空中,雪花渐渐落下。 国木田深吸一口气,和其他人对视一眼,在谷崎润一郎的掩护下埋伏在了隧道里。 对方的战力相当强大,可以说是侦探社目前为止遇到的最大危机,但只要保护好与谢野医生,侦探社就是不败的。 然而对手的实力比他们的预料还要强大。 “真幸运啊,”约翰微微抬高帽檐,勾起一个笑容,“侦探社全员都在这里的话——” “正好可以让洛夫克拉夫特一网打尽了呢!” 他旁边的卷发男子面无表情、呆呆的歪头,脖子发出清脆的声响,双眼空洞:“……啊……工作来了么……” 洛夫克拉夫特好像完全没有在意约翰口中让他单挑侦探社的含义,打一个还是打全部,对他来说似乎没有太大区别。 弗朗西斯十分悠哉的摊手,嘲弄似的看向幸存的监视器:“啊,侦探社的社长,我对朋友一向仁慈,如果你们现在愿意交出异能开业许可证和中岛敦的话,那么之前的交易还可以继续——当然,这回就没有那么高的报酬了,情况不同了嘛,我可是一个合格的商人呢。” 中岛敦瞳孔微缩,他身后,社长福泽谕吉毫不迟疑的回答:“我的回答不会改变,侦探社也不会放弃任何一个社员。” 中岛敦担忧道:“社长……”虽然他很庆幸自己不会被放弃,但现在的情况实在是令人担心。 弗朗西斯耸了耸肩:“那真遗憾,看来只能在此踏平——” 他的话被冷漠的女声打断: “——如果说想踏平侦探社的话,做梦比较快哦。” 一个女孩从上方跃下。 偏银的香槟色头发在昏暗的隧道中闪着微光,黑色的水晶坠在发尾,初名真澄站在组合对面,神色冷淡:“你们是要被揍一顿离开呢,还是乖乖的自己离开呢?” 弗朗西斯先是懵逼的看了看压根没有破洞的隧道顶,短暂的思考了一秒女孩是从哪里出现的之后,他好奇的问:“你从哪里出来的?” 初名真澄挑眉:“你好奇的话,就乖乖从这里离开,那样我就考虑回答一下你这个问题,不然你们也可以选择被揍一顿再离开。” 弗朗西斯危险的眯起眼:“真是有信心啊,就凭你一个人吗?” “那当然……”初名真澄拖长声音,望向他们身后,露出微笑,“不止咯。” 她才不会让那群人坐观虎斗呢! 女孩的视线实在太明显,弗朗西斯顿觉不妙,扭头看向了身后。 远处的黑暗中,哒哒哒的走路声打破了隧道的寂静,黑色礼帽的青年嚣张的笑起来: “呀,这可真是盛大的欢迎啊。” 第74章 中原中也一手叉腰,一手将黑色礼帽微微抬起,笑容肆意:“组合全员都在这里么,这下可是大丰收啊,对吧芥川?” 在他身后,芥川龙之介捂着嘴咳嗽两声,应了一声,然后盯住了中岛敦,杀气四溢。 中岛敦:…… 弗朗西斯也不由得严肃起来:港口黑手党这位重力使他还是有所耳闻的,虽然他不觉得他优秀的部下对付不了这个人,但对上中原中也必定会造成多余的损失。 真是的,计划书里可没有港口黑手党会横插一脚这点啊! “哎呀,我们可无意跟港口黑手党的人起冲突呢。”弗朗西斯摊手,一副老子非常有钱你只管开价的嚣张样子,“不如我出个价,就当给港口黑手党的劳务费了,这段时间真是辛苦了。” “哦?不错的提议嘛,怎么样,芥川?”中原中也嗤笑了一声。 芥川龙之介冷淡道:“践踏港口黑手党尊严者,必定与鲜血一同长眠此处。” 中原中也挑眉:“就是这么回事。” “……践踏港口黑手党的尊严?”弗朗西斯捏着下巴回忆着,“啊,原来如此。”在刚到横滨的时候,他们是有示威一样的、将港口黑手党大楼抹除一栋的举动,据点消失,这对港口黑手党来说确实是很丢面子的事。 但是:“比起那个,我以为港口黑手党会优先处理叛徒呢。”弗朗西斯若有所指的向另一边瞟了一眼。 初名真澄学着他的样子摊手,气定神闲:“真遗憾,我可不是叛徒呢。”改几个人的记忆对她来说又不是多难的事!略! 中原中也:“挑拨离间的话就免了吧。” 他往前走了一步,扫视一圈组合的人,勾起嚣张的笑:“你们是要一个人上,还是一起上?我都随便的哦。” 弗朗西斯遗憾的摇头:“看来谈判失败了,这下就不得不认真点了……洛夫克拉夫特,约翰,港口黑手党的两位贵客就交给你们了。” 约翰在手上划出血痕,将种子轻轻放进去,巨大的藤蔓膨胀而出,一瞬间就盘踞了整个隧道。 这时,他身后的初名真澄轻轻拍了拍手:“到此为止,禁止群攻技能哦?”话音未落,藤蔓就像是空中被戳爆的气球,刹那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连残渣碎屑都找不到,仿佛刚刚藤蔓膨胀生长都只是错觉。 “!!!”约翰·斯坦贝克惊讶又慌张的回首,“你做了什么!” 初名真澄只是微笑:“在这种狭隘的地方搞群攻技能实在太欺负人啦,我也只是用异能合理反抗哦?” 异能力——[请听我说]。 白咲在进入这个世界时所选择的能力,因为存证的转移,所以现在归属初名真澄使用。 但她使用得实在不如白咲熟练,换作白咲在场,这里的人一个也别想用异能力,乖乖等着被宫崎贤治揍一顿就完事了! “呀呀呀呀!”马克吐温揉着头,头疼道,“我的哈克和汤姆也不见了!” 弗朗西斯沉默了一下,看向初名真澄:“真是厉害的异能力啊,这一招至少值……五十万美金吧!我可是很久没给人这么高的评价了哦?” 初名真澄:“诶?多谢夸奖?” “那我们这边也得再认真一点了——洛夫克拉夫特!” 洛夫克拉夫特懒懒的应了一声,手瞬间伸长直直的攻向两边!触手攻势来得极快,仅仅一眨眼的功夫就直接窜到了初名真澄眼前! 异能排斥失败,初名真澄险之又险的下腰躲过,同时翻身避开攻击范围,踉踉跄跄几步后,被好心的谷崎扶住。 他小声的问:“没事吧?” “没事。”初名真澄缓缓的摇了摇头,站直身体,“排斥失败,那不是异能么?” 说起来,她也确实在这个人身上感知到了某种和中原中也身上一样的气息…… 见对方率先出手,宫崎贤治欢快的拎起铁轨:“嘿——呀!” 洛夫克拉夫特被砸进地面,中原中也刚刚从攻击下站稳,见状,顺势抚上铁轨赋予重力,宫崎贤治惊讶的叫了一声,松开手,铁轨狠狠砸下,压得洛夫克拉夫特翻不过身。 与此同时,中岛敦和芥川龙之介不约而同的向弗朗西斯攻去!侦探社其他人则负责牵制组合剩余的人。 面对两个人的攻击,弗朗西斯悠哉悠哉的,甚至还有闲心调整表带——实在不是因为弗朗西斯氪了多少金,而是这两人自己打着打着就内斗得很欢! 中岛敦:“你到底是在打谁啊芥川?!” 芥川龙之介:“闭嘴人虎!在下先将你解决掉,再去解决甜点——” 甜点弗朗西斯:“……” 弗朗西斯冷静的:“被这么说了,看样子不得不拿出一些真实力!” 说着,他身上的花纹再次变化,只消简简单单的一拳,中岛敦和芥川龙之介两人就毫无抵抗之力的被砸进了隧道壁里。 初名真澄微微皱眉:“这家伙的能力……”初名真澄一时不知该拿这能力怎么办,她对这能力实在不熟。 而这时,弗朗西斯扭着手腕催促道:“洛夫克拉夫特,像这样偷懒可不行啊!起来大闹一场吧!” 于是,在中原中也和宫崎贤治震惊的注视下,洛夫克拉夫特的身躯越变越巨大,撑破了隧道,他只是轻轻挥动触手,隧道就轻而易举的被破坏。 芥川龙之介费力的站起来:“……真是巨大的怪物啊。” 中岛敦瞳孔紧缩,惊慌道:“国木田前辈!小心!!” 说时迟那时快,初名真澄毫不犹豫的踹飞国木田,避免国木田独步被这触手打个正着,但她自己却因为站立不稳而摔倒在地。 中原中也身上冒出红光,在重力的加持下,洛夫克拉夫特几乎是毫无还手之力的被再一次踹到在地—— 可是!他似乎永远不会感到疲惫,无论被踹多少次,被木仓打碎多少触手,洛夫克拉夫特总是可以慢悠悠的再次起身袭击他们! “……啧。”中原中也不爽的咋舌。 并不是没有办法解决这个怪物,但是中原中也清楚的知道,能够消除污浊的太宰治不在这里。 顿了一下,中原中也望向初名真澄:“太宰那个家伙呢?” 初名真澄摇头:“不需要他。” 她认真道:“不需要太宰治,消除污浊,我也可以。” [请听我说]这一异能力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也是范围异能消除技,只是使用条件比人间失格严苛得多,但其他人的异能力或许初名真澄还没信心消除,可对象若是过去明里暗里和她合作多次的中原中也,那么这点信心她还是有的。 所以—— “你相信我么?” “……”中原中也按了按帽子,无声的叹了口气,“这种事还用说么?”他怎么可能不相信同伴啊! 不祥的黑纹攀上他的脸,重力球浮在他身周,外套无风自动,在中原中也一个向前冲的动作之后飘到了一边! “汝、容许阴郁之污浊,勿复吾之觉醒——” “咿————呀————!” 与此同时,趁弗朗西斯怔楞的瞬间,中岛敦和芥川龙之介互踢一脚,怒吼着向他攻去! 中原中也的攻击不分敌我,情急之下,初名真澄窜到医生与谢野晶子身边,用异能护住她避开碎石块,同时,初名真澄高声提醒:“侦探社的其他人!快撤退!” “咿哈哈哈——” 即便是不死不灭的洛夫克拉夫特也完全无法招架中原中也沉重的攻击,更别提在场其他人(尤其是两个一直被消除异能的人),不大一会儿,在场能站着的,除了被初名真澄有意无意护着的侦探社的几个人和港黑的两个凶兽,就只剩下弗朗西斯和洛夫克拉夫特二人。 弗朗西斯此时已经祭出了上百万美元,为了躲避中原中也的攻击,他的消耗还在不断提升,而洛夫克拉夫特此时已无力挣扎。 考虑到中原中也体力有限,初名真澄便展开异能消除了污浊,中原中也虚虚的一晃,倒在了地上,半响,他叹息道:“……真是……你倒是过来把我挪到安全一点的地方啊!” 初名真澄委婉的:“对不起,一百斤以上的……我拉不动。” 虽然中原中也只有一米六,但那一百二十斤的体重可是实实在在的!初名真澄觉得她不可以!她真的没法像太宰治那样把中原中也拖回据点!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用最后一点力气使用异能将自己变轻,然后被初名真澄拉到了一边,避开最后的战场。 一片废墟里,弗朗西斯满身伤痕,他低低的笑着:“哼哼哼哈哈哈——真是不得了的表演啊!” “但是真可惜,我必须为了我的家人、我的挚爱,找到那本书才行!” 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弗朗西斯的资产飞速消失,所有资产被异能转化为无比强大的力量!直面这一击的中岛敦和芥川龙之介咬牙。 “来吧!” 芥川龙之介:“——人虎!” 中岛敦:“芥川——” 月下兽与罗生门齐齐发动,将彼此视作敌人的二人发出相同的怒吼,异能全力发动,二人一同,对上了气势逼人的弗朗西斯! 一击,仅仅一击!空中,三种异能交错攻击,溢散的能量甚至形成实体,冲天的能量柱闪闪发光。 不到两秒,中岛敦和芥川龙之介被击退出来!就在弗朗西斯露出获胜微笑的一瞬间,与谢野晶子发动异能—— 被击退的两人再次积蓄力量,打碎了弗朗西斯的所有妄想! 第75章 白咲和织田作都记起了彼此,这证明太宰治之前的设想是正确的,只要侦探社也记起白咲,那么就可以让白咲恢复正常。 但此刻他完全高兴不起来,他闷闷的鼓着脸:“港口黑手党的珍宝……呿。” 织田作之助摸了摸白咲的头,眼神温柔:“真是神奇,现在我的大脑里也依然存在着完全不同的两份记忆。” 白咲仰头:“是……我加入了港口黑手党的记忆?”但是白咲不太相信自己会加入港口黑手党——从她现在能记起的零星记忆看,她和港口黑手党的关系可一点儿也不好,说是仇人还差不多,跟珍宝就没有一点关系了。 太宰治点了点头:“没错。”对万事追求最优解的森首领来说,他不可能放弃两百五十亿美金的悬赏、冒着被世界各大黑势力组织盯上的危险收下白咲,或许曾经森鸥外有眼馋过白咲的异能,但就算白咲的能力很有用,那对港口黑手党来说也不是最优解,森鸥外不会做出这种选择。 织田作之助顿了一下,坦然道:“也许是因为什么异能产生的奇怪记忆吧。” 虽然以织田作之助的眼光来看,这份记忆没有任何一个地方有破绽。这份记忆唯一奇怪的地方就是,那个在他面前说出“请照顾好阿白小姐,因为她是港口黑手党的珍宝”这句话的港黑的白色死神…… ……好像,是侦探社的中岛敦吧? 尽管白咲已经恢复了一些重量,但太宰治还是没有放她下来的意思,白咲似乎也遗忘了这件事,她乖乖的缩在太宰治怀里,确认道:“我真的加入港口黑手党了吗?” “怎么会,”太宰治毫不犹豫的否认了,“顺便一提,恋人一说也是假的哦。” 白咲仰头看着他:“你很在意恋人这件事吗,太宰?” “……”太宰治转移了话题,“侦探社那边交给初名了,恐怕现在已经到尾声了吧。”初名真澄拥有影响现实的能力,但是要对上组合的人估计也够呛,所以她一定会寻求港口黑手党的帮助。 那个小矮子一来,战局就已经看得到结局了。 织田作之助茫然疑惑的:“嗯?侦探社怎么了吗?”他之前倒是在新闻中听说了港口黑手党消失了一栋大楼的事情,但是港口黑手党树敌本来就多,织田作之助就没有在意。 侦探社也出事了吗? 太宰治简单的解释:“组合想要侦探社持有的异能许可开业证,所以最近在派人袭击侦探社,不过现在多半已经没事了。” 而就算侦探社之中没有人还记得白咲的存在,恐怕乱步先生用不了多久就能推理出武装侦探社里存在着一个被遗忘的人—— “诶?所以初名小姐就是被侦探社遗忘的人吗?” 初名真澄:“……?” 初名真澄懵逼的:“什么?” 国木田独步叉腰叹气:“贤治,刚刚港口黑手党的人不是说了吗?她是港口黑手党的人才对吧?” 宫崎贤治欢快道:“因为各种条件都很符合嘛!而且我觉得小姐也很面善呀!” “……”初名真澄算是弄懂怎么一回事了,“你们已经推理出侦探社少了一个人吗?” 江户川乱步的声音从扩音器里传了出来,声音里满满都是骄傲得意:“没错!这种小事怎么难得倒名侦探大人!” 初名真澄斟酌着字句:“她在另一个地方,太宰在保护她,所以没有过来。” 停顿了一下,她严肃道:“事实上,我过来也是为了这件事——敦君,能麻烦你打晕芥川吗?” 她话音未落,芥川龙之介凌厉的眼刀飞了过来,然后一脚踹在了中岛敦脸上:“太宰先生在哪里?!” 中岛敦瓮声瓮气的:“我办不到……!” “……算了,我来吧。”一个响指,芥川龙之介踉踉跄跄的捂着头摔倒在一边,很快就闭上了眼睡了过去,“好,说正事。” “你们的记忆确实被某个存在动了手脚。”初名真澄直白道,“这件事是我的错,是我低估了他们贪心的程度。” 初名真澄也没有想到游戏主办方胆子大到敢对世界书伸手,世界书可和这个世界的“书”不一样,这个世界的书要改变现实还需要各种限制条件,但世界书想改变现实、甚至是改变宇宙,那也只是一念之间的事。 “躲在另一个世界里就以为我动不了他们……哼。”初名真澄捏紧拳头,但游戏主办方可以秋后问斩,现目前必须先让世界再一次承认白咲,“侦探社的最后一个成员,叫白咲,两年以前加入侦探社。” “白咲?”与谢野晶子和国木田对视一眼,两人共同看向监视器。 江户川乱步短暂的沉默了一下:“……是真的。” 于是与谢野放下心:“那么,要怎么样才能找回消失的记忆?” “一般来说,只要能回忆起你们之间发生的重要的事情……”初名真澄卡壳了,她把白咲进入侦探社之后发生的事情捋了一遍,发现了一个问题。 侦探社和白咲之间确实有很深的羁绊不假,不然白咲也无法凭借着这份羁绊在这个世界上存活这么久,但是,白咲和侦探社众人之间并没有发生过非常重大的、无论如何都不想忘记的事情,如果无法让现在的侦探社众人重新回忆起那份情感,就无从以这份情感为撬刀撬开记忆的缝隙。 初名真澄:“……” 初名真澄:“……我再想想别的办法。” 静默十秒后,初名真澄冷静的拿起电话:“算了,你们直接见一面吧。啊,贤治,可以帮我把中也和芥川挪一挪位置吗?” 宫崎贤治十分随意的拎起昏迷中的中原中也和芥川龙之介扔到隧道外,拍拍手道:“这样可以吗?” 初名真澄一边点头一边打电话:“可以了——太宰,你现在在哪儿?……真是,我就知道你不会这么老实,嗯……?你已经过来了?” 她转身,黑暗中,太宰治欢快的打着招呼:“哟!侦探社的大家辛苦啦!” 织田作之助十分有礼貌的半鞠躬:“晚上好。” 国木田:“诶?没事……啊,这个女孩就是?” 一时之间被众多视线盯住,白咲下意识的把头埋进太宰治的怀里,小声又紧张的问:“他们是谁?” “是你之前的同事哦。”太宰治摸摸头,笑眯眯解释道,“来,打个招呼。” 初名真澄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后放弃挣扎:希望白咲恢复正常后能理性的看待她现在的举动吧……不行,怎么想都觉得白咲记起所有事情后会恼羞成怒股的把太宰治揍一顿啊! 白咲挣扎了一下:“放我下来吧?” 太宰治按住她的头,拍了拍,然后看向初名真澄:“乖——看样子你已经把事情解释清楚了?” “在我说之前,乱步先生就已经知道侦探社缺少了一个人了,现在只需要让他们稍微回忆起一些……但是,普通的方法好像不太行。” 太宰治了悟:“嘛,也对,毕竟小白在侦探社实打实的工作时间还不到半年呢。” 宫崎贤治凑过来好奇的戳戳,然后被太宰治毫无痕迹的避开,宫崎贤治懵懂的挠挠头:“的确有一种面善的感觉啦……” 国木田:“但是,完全想不起来其他的什么东西啊。” 与谢野突然问道:“那个人所用的失去记忆的方法,是作用于精神还是□□?”是类似精神系的异能改变记忆,还是在大脑中记忆区域的海马体中动了手脚? “哎?”初名真澄思考了一下,“他们恐怕是用改变现实的能力改变的记忆……应该,是直接作用于大脑的——那个,与谢野医生?” 初名真澄小心翼翼的咽了口口水:“你不会是想……” 与谢野晶子微笑:“如果是脑子出了毛病,这就是我身为医生的职责了嘛!” 国木田独步:“……” 中岛敦:“……” 宫崎贤治:“……” 谷崎润一郎:“……” 江户川乱步:“……” 福泽谕吉:“……” 泉镜花不明所以:“……?” 太宰治:“……噗。” 江户川乱步无比冷静的戴上了眼镜:“只不过是找回记忆而已!这种事情才难不倒名侦探大人!” 国木田独步连连后退:“就、就算是与谢野医生,要使用这么多次异能力也很累吧!?还是考虑其他的办法吧!” 谷崎润一郎失去了颜色,宫崎贤治扶住他,谷崎颤颤巍巍:“……我!我好像想起来了!” 初名真澄:“……哎?!” 谷崎润一郎揉着头回忆道:“我记得……之前好像有一个案子,一百多个人抢银行,这个任务好像就是我和阿白负责处理的。” 太宰治惊讶:“啊,那个任务啊……谷崎居然真的想起来了?” 谷崎润一郎疯狂点头:“没错!我已经想起来了!”不要解剖他了!他年纪大了受不住! 与谢野晶子没趣的叹息一声,巡视一圈:“你们呢?” 国木田镇定后退:“再等等!我觉得我马上也能想起来!” “呿。”与谢野晶子看向太宰治,挑眉问道,“她这个状态,是也不记得了么?……需要我——” 白咲紧紧的抓住太宰治的衣领,可能是被气氛影响,未知的恐惧盘踞在她心中,听到与谢野晶子的话,她想都不想的打断:“我、我不需要!” 她抱着太宰治,委屈的小声道:“我不需要。” QUQ 第76章 被白咲委委屈屈的看着,太宰治非常荡漾的rua白咲的头:“乖~” 有形之中被喂了一嘴狗粮的与谢野晶子:“……” 这群人怎么回事啊?有必要这么害怕吗!不就是被她解剖一下!真是越来越没用了!而且阿白居然也这么——哎? 阿白没有被她治疗过,按道理……不对……侦探社真的有白咲这个人? 记忆被撬动,与谢野皱着眉,小心的试探:“阿白之前没有被治疗过……?” “嗯?没错,因为小白几乎没有受过需要与谢野医生治疗的伤,”太宰治微讶,他注视着与谢野按住额头的手,“与谢野医生也记起来了吗?” 她轻轻伸手按住了额头,大脑某个位置传来酥痒的细微疼痛感,但这点疼痛完全不会对她的思考造成影响:“只有一点……对了,之前阿白是给侦探社的人送过礼物么?”与谢野记得她似乎收到了相当贵重且合心意的礼物,并且……之后好像还……她还做了什么来着? “的确送过哦。”说到这里,太宰治焉啾啾的鼓着脸看向白咲。当时侦探社的大家都收到了白咲精心挑选的礼物,而他呢!只有百元店买的八爪鱼!虽然在那之前他连白咲会送他礼物这件事都没有料到……果然现在想一想还是很委屈!太宰治没什么精神的问,“小白呢,有想起什么吗?” 白咲扫视着侦探社的人,眼前所有人都让她觉得陌生,再加上与谢野扛着电锯自带的恐怖电影气场,白咲下意识的移开了目光,她的视线绕来绕去,最后目光定格在被扔到远处的昏迷中原中也身上。 “那个是……中原先生?”白咲不太确定的试探道。她脑中模糊的出现了橘发青年站在街道上的画面,再联系之前他们对这个人的称呼,白咲勉强能将人和画面对上号。 太宰治:“……” 太宰治酸了!很酸!恰了十个柠檬!他飞速的转移话题:“不,那只是个蛞蝓小矮子——看!那边那个是国木田,国木田妈妈以前可是很照顾你的哦!” “……哈?”白咲的头被太宰治强行扭回来,并且太宰治换了个方向,这下除非白咲攀着太宰治脖子眺望,否则是不可能看到中原中也了。白咲懵懵的、困惑的重复了一遍,“国木田……妈妈?” 国木田独步:“……太宰!!谁是妈妈啊!!” 他无比生气:“你每天都翘班去酒馆喝酒去咖啡店搭讪服务员跳河自杀!不知道打乱了我多少行程!不要只顾着给别人添麻烦啊!每个月侦探社都能接到好多你的投诉,而且最近你也给阿白——” “……啊。”坚硬的记忆铁壁被撬开了些许,国木田神色一松,“阿白?” “诶?”太宰治微微歪头,一脸呆萌,“难道……是被我气到想起来吗?” 国木田独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确实。 只要一想到太宰治,他的眼睛就开始看不清东西,眼前如同酒吧的DJ厅一样闪着怪异的光芒,然后他隐隐回忆起侦探社还有个和自己同病相怜的人—— 国木田看着乖巧的缩在太宰治怀里的白咲,一时失语。 与谢野晶子双手环抱看热闹:“你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嘛太宰,这下就剩下贤治了啊?” 宫崎贤治背冒冷汗:“那、那个……我觉得我也可以自己想起来!” “哦?是吗?”与谢野晶子颠了颠手中的电锯,“可是贤治本来就和阿白认识的时间不长呢,还是让我来帮帮忙吧?” “不了不了。”宫崎贤治连连后退,疯狂摇头。 福泽谕吉默默的后退了一步。 然而,跟和织田作在一起的情况不一样,虽然侦探社的好几个人都找回了一些记忆,但白咲身上却没有一丝变化,她完全想不起在侦探社时的记忆。 太宰治之前推理,记忆是会互相吸引着恢复的,因为织田作和小白几乎就是前后脚想起来的,但现在看来不尽然,难道是因为白咲和侦探社的羁绊不如和织田作之间的羁绊吗? 初名真澄一时也没有头绪:“没有想起来么……去熟悉的地方会好一些吗?” 江户川乱步插着腰道:“总之,先回侦探社吧。” 国木田顿住:“那我先联系军警处理组合的人,啊对了,港口黑手党那两个……?” “没事,等他们醒来,自己会回去据点的——”说到这里,太宰治停住,他喃喃道,“啊对了,差点忘了……小白,抱紧一点。” 他拍了拍白咲的背,于是白咲乖乖的搂住太宰的脖子,看着他从包里掏出针线,然后在中原中也的衣领上绣上了“小矮子”三个字,绣完后,太宰治得意洋洋的往兜里一掏,脸顿时垮了下来:“呿,手机不见了。” 白咲:…… 你还想拍照炫耀吗? 这个人真的成年了吧?不是三岁小孩子冒充的吧? 侦探社被收拾得很干净,太宰治把白咲小心的放在了椅子上,从一边虚虚的环抱住她:“这里是你工作的地方,武装侦探社,你有什么印象吗?” 白咲茫然的:“好像没有……但是……”她脑海里却仿佛闪现了童话般梦幻的碎光。 “……蝴蝶。”白咲揉着额头喃喃道,“很漂亮的蝴蝶。” 与谢野身躯一震,恍若从梦中惊醒,她记起了收到礼物之后的事!与谢野晶子跨步走到白咲身边打开抽屉:“——这个!” 抽屉里放着一个小盒子,里面装着一对精致的蝴蝶耳钉,童话系的配色让人仅仅是看着就少女心泛滥。 是两年前与谢野晶子送给白咲的回礼。 “……啊,”白咲轻轻道,“因为那时候我在被追杀,所以一直把这个放在侦探社。” 记忆如同顺藤摸瓜,找到其中一个节点后,白咲很快就隐隐回想起其他的事情来—— 比如,她把太宰治踹回了河里。 白咲:“……” 这段记忆她没有回想起任何前因后果,所以她困惑的向另一个当事人求证:“我是不是曾经把你踢到河里去过?” 太宰治可怜兮兮的卖惨:“是啊,小白毫不留情的就把我踢下去了呢QUQ” 不知是什么情感作祟,白咲并不感觉愧疚,她为难又耿直道:“但是,在我的记忆里,我好像不觉得愧疚……我们以前关系不好么?” 岂止是不好,那个时候白咲可以说是相当讨厌太宰治了,但是太宰治怎么会明说?他冷静的回答:“嗯,不过那个时候的事情已经一笔勾销了哦。”他在一笔勾销这四个字上加了重音。 “是吗?”于是白咲放弃回忆在那之前的记忆,既然都一笔勾销了,就没必要再回忆了,“嗯……但是其他的我还是想不起来,而且……” ……她头好晕啊。 太宰治只觉得怀中女孩的重量缓慢的减少,身体并没有变虚幻,但却隐隐露出不祥的黑色。 “!”见此情形,初名真澄扒开中岛敦冲到两人面前,深吸一口气,眼中全是杀气,“行,可以啊,敢动我的东西?” 初名真澄非常清楚的感知到,她输送给白咲的本源被一点一点的偷走了,而流去的对象自然是世界之外的那群游戏主办方。 她抬起头,面无表情的凝望着某个方向。 游戏主办方是可以通过某种手段监控这个世界的,更何况作为前玩家的白咲在这里,游戏主办方要看到这个世界几乎不需要费什么功夫。 初名真澄冷笑着朝空中比口型:“——你们等着。”她现在就去鲨了你们! “太宰,去这个地方。”初名真澄反手写了张纸条递给太宰治,“书的残页在那附近,魔人恐怕也在打残页的主意,你们只需要守住不让他们拿到就好了。” 至于剩下的事情……她瞥了眼昏迷的白咲,心道,自然有另一个世界人上赶着完成,完全用不着担心。 如果不是那个人掺和了一脚,否则按游戏主办方那群人动的手脚,白咲不可能回想起除了太宰治的任何一个人。 她气势汹汹的:“天亮之前一切都可以结束!我现在就去干掉那群混蛋!” 老虎不发威,真当她是病猫吗?! 初名真澄瞬间从侦探社消失,国木田还懵着:“去哪里?” 太宰治看着手中的纸条。 纸条上的地点赫然是横滨游乐场。 书的残页在游乐场? “国木田,手机。”他冲国木田独步伸出手,太宰治自己的手机掉进水里了,拿着手机用暗号发了几条短信后,太宰治收到了回复,他神色冷淡,“走吧,去游乐场。” 社长福泽谕吉利用关系紧急征调了直升飞机,由谷崎润一郎开着飞机在天上巡视,视频影像直播给在侦探社的江户川乱步,大家都在游乐场各地把守,确保能够快速的到达游乐场的每个位置。 但无论怎么找,游乐场也一个人都没有。 谷崎润一郎焦躁的按江户川乱步的吩咐在空中十分随便的晃悠着,半响,他才听到江户川乱步凝重的声音:“不对,完全不对……那里明明有人活动的痕迹!幻象吗?” 可是这个人活动的轨迹甚至经过了太宰治,如果是异能幻象,那么太宰治就不可能没有发现! 正在江户川乱步凝神查看影像时,蓬松柔软的棉花糖蹦出来铺满屏幕,扬声器里传来甜腻的声音: “哟~侦探社的大家晚上好~” 白发少年出现在屏幕里,他倚在沙发上,捏着棉花糖笑眯眯道: “看样子各位加班加得很辛苦。嘛,由于我跟某个人进行了交易,所以特意来提醒你们——” “……老鼠已经钻进去了哦。” 第77章 江户川乱步扶了扶眼镜:“……原来如此,你就是白兰杰索啊。” 白兰杰索捧场的鼓掌,露出手腕上银色的锁链:“真不愧是名侦探大人啊!不过现在也不是闲谈的时候呢,要是被老鼠偷走宝石,我可是会被狠狠处罚的。” “阶下囚吗?”江户川乱步敏锐道,“你旁边的人是……彭格列?” 镜头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黑色礼帽小婴儿跳进摄像范围,坦然无比的坐在棉花糖中间:“ciaos,名侦探。” 背景音里还有少年惊慌失措的“reborn”的声音。 白兰杰索笑兮兮的俯身,在reborn头上放了一颗棉花糖,撑着脸催促道:“好啦,闲话到此为止,彭格列派出去的幻术师大概也已经到现场了。” 他话音未落,乱步就听到了谷崎惊慌的声音—— “乱步先生!下面变成火海了!” “啊,那个没事哦,是和这位谷崎先生一样的幻象,”白兰杰索非常熟稔道,“虽然和火焰具有相同的攻击性,但相信我们的幻术师会有分寸的保护好侦探社成员的。” 另一个声音插进对话:“kufufu,听到你说出我们这两个字,还真是让人作呕啊,白兰。” 白兰杰索:“呀,骸,作战还顺利吗?” 六道骸:“当然不值一提,虽说是天人五衰,但也只能请到这种程度的幻术师了。” 虽然这么说着,六道骸的神色却一点也不轻松,他凝望着眼前的这一片火海,游乐园的残影似是被热气蒸得摇摇晃晃。 对方的幻术师已经快招架不住了,但是魔人费奥多尔却依旧不见踪影。 “真不愧是老鼠么……算了,找人可不是我的工作。” 太宰治的人间失格虽然不能让覆盖在此处的幻术消失,但也足以免疫幻术带来的伤害,虽然怀中抱着一个人,但这一点也不影响他行动。 耳机里传来了乱步沉稳的声音,太宰治向江户川乱步说的方向走去,中途路过了一个自动售货机,他似有所感,停住了步伐。 太宰治道:“啊……这里啊,真是令人怀念的地方,我第一次带着做好的奶酪棒来这里呢。” 他干脆坐在了对面的椅子上,怀念到:“那个时候小白一下子就窜到自动售货机上面去了!” 然后被他哄下来,塞了一个奶酪棒,虽然是被讨厌的人喂的,但那时候白咲的眼睛还是一下子亮了起来。 “真是……久远的回忆了。”太宰治轻轻的叹息,“我是不太想在这里动手啦——你怎么想,魔人?” 费奥多尔从阴影出走了出来,摊开手笑:“哎呀,被找到了啊。” 太宰治眨眼道:“只要嗅着味道就能很轻易的找到了嘛,真是好久不见了,费奥尔良。” 费奥多尔:“……?” 他沉默了一下,将这个名字视为太宰治的挑衅,面不改色摇头叹息:“真是失礼的称呼。” 太宰治:“啊,有吗?不觉得这是一个很可爱的昵称吗?” 费奥多尔:“完全不。” 太宰治:“真没品味。” 费奥多尔:…… 炸鸡的名字就很有品味吗? 费奥多尔决定不和太宰治在这个话题上争论,他坦然道:“看样子我们的目标都是一样的啊,侦探社也有很了不起的情报屋呢。” “毕竟再怎么说,武装侦探社也有一位了不得的名侦探坐镇。”太宰治脸上笑兮兮的。他分神接听着乱步的消息,轻而易举的从乱步报出的现场异状中分析出了游乐园还有第二只老鼠溜进来的消息,他假模假样的发愁,“唉,侦探社人手实在是很不足呢,死屋之鼠的人手就要充裕的多了吧?” 费奥多尔也假装发愁:“人数确实是要充裕一些,但都是些不给指令就无法自己动手的笨蛋下属呢。” 太宰治:“啊~是这样吗?” 费奥多尔和他相视一笑,两个人不像是身处幻境火海中的敌人,倒像是街边小店偶遇的老朋友。 另一边,中岛敦接到了江户川乱步的联络:“敦,呆在那里,不要动。” 中岛敦一怔:“哎?” 江户川乱步凝视着屏幕,耳机里传来了太宰治和另一个人的谈话声:“……溜进来的老鼠,不止一只。” 画面中,位于中岛敦斜上方的树冠上,披着披风的青年微笑着朝他打了个招呼,而中岛敦对此毫无所觉,脸上尽是茫然。 白兰一副看戏看上瘾了的样子,甚至还为这一场相遇鼓了个掌:“真不愧是天人五衰,真是厉害的异能啊。” reborn小手往后一捞,将白兰手中的棉花糖拿了过来,对着怔住的白兰杰索道:“赶快工作,虽然和她达成了交易,但你现在还是彭格列的阶下囚哦?” 白兰举手投降:“嗨嗨——友情提示,敦的爪子可以撕裂异能,也可以撕裂幻象哦。” 江户川乱步转述了白兰的话:“听到了吗敦?” 中岛敦凝重的点头:“是!” 纤细的手臂胀大成虎爪,尖利的指甲毫不犹豫的跟从江户川乱步的指挥撕裂斜上方,树上披着披风的青年哇哇怪叫着消失,他出现在中岛敦身后,摸着头:“呜哇,真是厉害的爪子啊。” 中岛敦:“……!!瞬间移动么!” 江户川乱步撇着嘴,干脆仰倒:“真是麻烦的异能力啊……那就拜托你了白兰。” “诶诶~把工作全部交给我吗?”白兰杰索鼓起了脸,他做出这个动作的时候,就不像是十年后运筹帷幄的那个白兰了,身上的少年气息更强了些,“唉唉,工作真讨厌啊。” 白兰杰索还没有抱怨完,reborn已经非常干脆的将他的频道转接给了中岛敦。 中岛敦恰好听到那句“工作真讨厌”,陌生的声音让他身上的毛都炸起来了:“是、是谁!” 白兰:“白兰,白兰杰索,目前算是和你们一伙的哦……好了,现在的你应该注意对面的敌人才对。” 中岛敦:“……哈?”中岛敦摸不着头脑,只好按他说的那样,转身和身后的人对峙。 *** 太宰治笑兮兮的看着费奥多尔,忽然道:“你的同伴被绊住了啊,没事吗?” 费奥多尔:“啊,没事,这里也不需要他来呢。” “不需要啊……骗人。”太宰治倚在椅子上,一字一顿,“你们不正是约好了在这里见吗?” 费奥多尔惊讶的:“哎?有这回事吗?” 太宰治微笑:“因为书就在这里嘛。” 就在这里。 就在他身下的椅子里。 费奥多尔眨了两下眼:“啊是这样吗?看样子死屋之鼠的情报系统还有待完善呀……然后呢,为什么要说出来?” 太宰治:“因为我很善良嘛。”才怪,当然是因为他也需要书。 的确,按照初名真澄所说的,只要她那边顺利完成(把游戏方揍服),那么没有第三方干涉之后,初名真澄就可以利用世界书的力量改变现实,让白咲和她共存—— 但是,比起对现在的情况还云里雾里的侦探社,太宰治无比清楚的知道,盗走白咲身体与存证的初名真澄对白咲威胁有多大。白咲的生死存亡,只在她的一念之间。 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几率,太宰治也不会拿白咲去赌,所以他必须要拿到书的残页。 费奥尔多微笑:p的善良,不就是因为你自己也拿不出来? 总之,暂时占据有利地位的太宰治稳稳的坐在椅子上,甚至悠哉悠哉的哼起了歌,他没有注意到,他怀中的白咲也隐隐发生异变,体内环绕的黑雾悄无声息的缩成了一团瑟瑟发抖。 就像他的主人正缩在初名真澄面前瑟瑟发抖一样。 “胆子真小啊,”初名真澄随手将断肢扔到一边,现场流满鲜血,她踏着血泊,用脚尖挑起这人的下巴,“就凭你这老鼠胆子,还敢打我的注意。” 对方的脸因为失血过多而变得惨白,他苦笑着:“这……我也只是……拿钱办事啊。” “啊是这样吗?”初名真澄移开脚,压着他的手指碾了一下,疼得他呜咽出声,“那真遗憾,看样子你被当做赔礼道歉的礼物送给我了。” 她幸灾乐祸的笑着:“真惨啊,明明只是负责一个游戏,就要被我这样报复,对不对?” 游戏主办人一句话都不敢说,他哀嚎着、在心里痛斥其他人:他怎么会不知道这个位置容易引来报复!明明是那群人拍胸脯保证这个房间不会被人找到的! 初名真澄慢悠悠的:“你是不是在想为什么我会找到这个房间?” 她竖起食指点了点唇,有点不爽又有点乐见其成:“因为啊……有些人可是不能得罪的。” “你看,隔着几个世界呢,那个醋精都能找到办法让我来到这里。”初名真澄压低了声音,“为了防止他深爱的人被你们伤害,那个人可是很努力的,对吧?” 游戏主办方挣扎着,眼神惊恐:“不、不可能!那个世界内的人怎么可能做到这种事!?” “嗯~是啊,我也觉得简直就像奇迹。”初名真澄摊开一只手,好像接住了什么东西,但却似乎只是单纯的摊开了手,“大概……这就是人类中的爱吧。” “就连我也忍不住被感染了呢,好吧,”初名真澄笑了起来,“如果你把走出这个房间的方法告诉我……我就让你的身体重新变得完好无损,怎么样?不用怀疑我做不做得到哦,虽然能力被限制了,但我怎么说也是世界书嘛。” 游戏主办人:“可、可是——” 初名真澄碾着他的手指:“还是说……你想在这里被我折磨到死?只有你一个人的话,我可是有很多花样玩的哦?” 毕竟她可是在港口黑手党工作了好几年,虽然是情报部的人,但也会去审讯部帮忙,刑讯这种事她可太熟了。 游戏主办人恐惧的缩成一团,忍痛爬到另一边捡起自己的断肢,然后从断肢手腕上解下手环,打开,掏出一枚戒指:“拿着这个就可以出去了——” 他咽了口口水,看着转身离去的初名真澄,小声道:“我、我的身体……” “啊,我都忘了。”初名真澄抱歉的拍了拍手,随着声音落下,他的身体出现微微的闪光,然后断肢重新回到他身上。 就在他欣喜若狂的抚摸着自己的身体时,却忽然感到心脏不要命似的跳动,他张大着嘴,窒息感却依旧一阵阵传来。 游戏主办人倒在地上,睁大眼无助的向前方伸出手。 而初名真澄只是微微一笑:“我说过的哦,给你完整的身体。” 她弯下腰,轻轻道:“那就再见啦。” 第78章 “这可怎么办呢?”费奥多尔单手捏着下巴,十足的苦恼模样,“唉唉,果然还是人手不足么?” 太宰治微微后仰:“是啊,人手不——诶?” 怀中的女孩突然伸手抱住了他,整个头都埋在她怀里,身体微弱的颤抖着。 女孩温热的呼吸洒在太宰锁骨边,太宰治不太自在的微微侧头,哄小孩子一样拍拍她的背:“乖乖,怎么了?” 白咲:…… 白咲:………… 没什么。 就是想去死。 要是地上有条缝她立刻就钻进去了,别拦她顺便帮她定个火葬场谢谢,也别要公墓了,直接把骨灰扬了吧。 为什么呢,恢复正常明明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这明明应该是双倍的快乐,但是为什么,她一想起失去记忆时的发生的事就想跳水自杀呢? 草!她现在都还缩在太宰治怀里!她刚刚脑子抽了吧!?为什么要反手抱住太宰治啊!?而且太宰治你哄她的手法为什么这么熟练!! 她死了。 她真的死了。 “唔?”太宰治拍了两下,发现女孩的背并没有像之前那样放松下来,反而越来越僵硬,他明白了什么,但他坏心眼的不说,对着费奥多尔谴责道,“不怕不怕哦——看啊费奥尔良君!你把我们家小白都吓到啦!” 费奥多尔歪头,十分直白道:“怎么看都不是因为我吧?” ——等等。 费奥多尔心沉了沉。太宰治怀中的女孩他当然认识,她会变成这样也有费奥多尔出的一份力,可是,正因为费奥多尔出了力,他才无比清楚,这个女孩不应该恢复。 就算人之间的羁绊再怎么强烈,也无法强过规则。 事情有变。 而在这一瞬间,费奥尔良隐晦的暗号被一直观察着这边的幻术师同伙注意到,他艰难的在六道骸的攻势下挣扎着向外面传递了信号。 狙击手沉稳的将木仓口对准了被幻术掩盖住、空无一物的长椅,静数三声心跳后,他毫不犹豫的按上扳机,在他之后,附近也隐隐传来几声枪响,狙击手数完枪响,沉默着撤退。 那个初名真澄虽然是港黑的人,但费奥多尔知道,她一定会偏帮侦探社的人,以她的身份,察觉到书的残页在哪里实在太轻易了,所以费奥多尔一开始就做好了有人会捷足先登找到书的准备,狙击手也因此设立。 “……但是,”太宰治笑眯眯的看着他,“你失算了啊。” 太宰治知道这里有□□,他自然也有防护的措施,只要枪声一响,六道骸就会立刻压下对方的幻术师,让侦探社的人与他顺利汇合。 而他口中的失算却并不是指这件事—— 费奥多尔在布置这里的时候,一定没有想过白咲会中途恢复。 白咲要对付不知来源的狙击可真是太容易了。太宰治很得意的哼着歌。 “……”白咲耳朵根都红透了,但她强装镇定,“放我下去。” 太宰治十分乖巧的站起来:“啊?好呀。” 但是长时间不沾地的人在接触到地面的那一瞬间,几乎是无法抑制的眩晕了一下,白咲踉跄着,然后被太宰治扶住,他笑兮兮的:“真是不小心呀。” 白咲:“……” 这个狗比! 她鼓着脸瞪了太宰治一眼,小声问道:“这里是游乐园?是要找什么,还是对付什么人?” 初名真澄让他们来游乐园时,白咲已经陷入昏迷,并不知道具体缘由,太宰治并没有因为白咲恢复而放松警惕,他笑道:“是来和这位费奥尔良先生玩的哦。” “……”白咲没忍住,“他真的叫费奥尔良吗?” 费奥多尔彬彬有礼的自我介绍:“我叫费奥多尔·陀思妥耶夫斯基。” 白咲:…… 她镇定的移开视线,安慰自己:好歹记对了三个字,四舍五入就是没错! 但是话说到这里,白咲也听懂了,这个费奥多尔在这附近找某个东西,太宰治想阻止他或者是太宰治自己也想要。 白咲整理着脑中现有的情报,然后陷入了沉默。 嗯……能让这两人纷纷出手找的东西……只有那个了吧?除了那个没有别的东西了吧?! 但是,如果不出意料的话,这两人应该是找不到了。 太宰治看她神色诡异,歪头疑惑的嗯了一声。 白咲长长的叹息一声,不知该如何处理眼前的局面。 因为,藏在这里的“书”…… ——已经被她体内缔结的羁绊之链吃掉用来壮大自己了,而且就是太宰治这个狗比开的头! 话说回来,书这种东西可以随便乱吃吗?瞎吃东西会不会闹肚子? 费奥多尔观察着白咲,其实白咲现在的表情已经透露不出太多东西了,但费奥多尔和太宰治的聪慧世间罕见,所以他们轻易的推断出了事实。 太宰治笑兮兮:“看样子白跑一趟呢,费奥尔良。” 费奥多尔摊手:“唉,这也是常有的事呢。” 但还好,他的准备还算充分,那个叫初名真澄的女孩不在这里,想必是在游戏主办方那里……这样正好,可以完成下一步。 多亏了之前初名真澄和主办方之间的较量,两个世界的现实相互胶着互不认输,所以这个世界才暂时和平着。 他只需要让两个世界的现实融合就好了,这样他的愿望就可以实现——而白咲怎样又管他什么事呢?白咲存在于这个世界也好,随着现实融合消失也好,这都与他无关。 既然白咲吞噬了书的力量,那就趁她没有消化掉这份力量,为胶着着的现实再添一把火好了。 站在中岛敦面前的果戈里微微一笑,然后从中岛敦面前消失,与此同时,白兰杰索的声音传进中岛敦耳朵里,他报了一个方位:“赶快去这里比较好哦~再晚一点就来不及了。” 中岛敦想也不想,化为虎爪的四肢猛地抓地向前奔去。 果戈里的速度相当快,他只需要赶到离白咲还有三十米远的地方,然后使用能力瞬移过去—— 白咲汗毛炸起,她推开太宰治往侧边一滚,却被料中她行动模式的果戈里刺了个正着。 “——咳!”白咲咳出一口血。 太宰治瞪大眼睛,费奥多尔无比轻松道:“哎呀,人类果然是被情绪裹挟的生物呢。” 果戈里语气似是悲伤无比,他居高临下的看着白咲:“不推开他的话,要躲开这一刀想必很容易吧?” “……呼。”果然这种时候她的第一反应都是使用异能,还没有将使用念能力培养成本能啊,白咲咳了两声,“只有一刀而已。” 虽然离心脏有些近……! “没事吧?!”太宰治小心的护在白咲身前,眼神晦暗不清。 “……我没事,但是……”白咲凝重的望向半空,“……这个是……” 说不清颜色的光芒相互交错,耳边似乎响起了什么人说话的声音,人影在面前摇晃。 ……幻术?不,绝对不是。 太宰治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只见到空荡荡的天空,连鸟儿也不曾飞过,这是被幻术覆盖后的天空。 以白咲体内的本源,将被初名真澄改写的规则吸引而来,以书残页的力量,打破两种现实势均力敌的现状,这样,只需要安静的等待着,无异能的现实就会降临这个世界—— 下一秒,费奥多尔被一脚踹飞,果戈里好心的接住了他。 初名真澄深吸一口气,刚刚灭了一个世界平复的戾气再一次浮现在眉间:“胆子挺大啊,费奥多尔。” 白咲会和书的残页融合这件事她确实没想到,虽然之前她在另一个世界就有所感觉,但总体来说对白咲没有坏处,所以她也没有阻止。 但费奥多尔来着一手可不一样,以书的力量为诱饵,白咲作为两种现实融合的锚点—— 她再晚来一会儿!本来就没有实体的白咲就要被吸干了! 但是初名真澄也只能拖延一会儿而已,世界锚点所需要的能量实在太过巨大,哪怕是她本人直接承担都不会好受,何况她传输给白咲能量还会有损耗! 太宰治按住白咲后颈,但是却没有丝毫变化。 “人间失格也不能其作用吗……啧!”初名真澄烦躁道,“要想个办法切断这个管道——白兰!” 白兰杰索揉着耳朵委委屈屈的抱怨:“我明明也有想办法的嘛!敦酱再跑快一点哦,不然我又要被吼了。” 中岛敦在林间奔驰,风大到耳边的声音都开始支离破碎,他费劲问道:“什么?” 白兰杰索干脆拿着话筒大声道:“我说——跑快一点——咦,要到了啊……看样子骸君也被对方耍了一下呢,敦,我数五声,你只管往半空挥爪子——啊对了,记得把指甲露出来奥。” 中岛敦:“哎!??” 白兰:“好啦好啦开始计数五……一!” “咦哎哎哎??”白兰不符常理的数数方式让中岛敦手忙脚乱的张开爪子,如同半空掉落的猫一样,他感觉指尖似乎划破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半空中,白发少年身后,白虎无声的嘶吼着冲破了无形的管道,然后跃进白发少年身体里。 中岛敦狼狈的在地上打了个滚,他龇牙咧嘴的揉着头坐起来,然后发现自己被全场瞩目。 中岛敦:…… 中岛敦紧张的:“怎、怎么了吗?!” “没什么,做得很好哦敦,”初名真澄朝着沉默的费奥多尔露出冷笑,“我承认你们是很聪明啦,但是从一开始,你就不是我的对手呀。” 两个世界的现实彻底分开,白兰杰索的手铐瞬间解下,能力被封印,白咲的伤口终于流出了鲜血,与谢野在她身后提起了电锯。 天际渐亮,远处传来了警笛的声音。 “真遗憾呀。”初名真澄摊开手,“谁让你的敌人是我呢?” ——她可是正牌世界书好吧? 第79章 ——原来,被绑在解剖台上是这种感受啊。 白咲感觉自己的灵魂被洗涤,整个人焕发出bulingbuling的光彩,在地狱一般的剧痛过后,连太宰治的脸都像是天堂,仅仅一个小时,与谢野就短暂的获得了和曾经太宰治一样的地位。 国木田担忧道:“是哪里又有问题吗?没事吧阿白?” 太宰治笑眯眯的撑着下巴:“啊,没事哦国木田,只是太痛了所以不想说话而已吧。” “说起来,阿白的确是第一次被与谢野医生治疗啊。”国木田幽幽的叹了口气,体贴的接了一杯热水递给白咲。 白咲焉哒哒的道完谢,看着面前满身粉色泡泡的太宰治,闷闷道:“你干嘛一直待在这里盯着我?” 太宰治:“诶~有吗?我只是普通的坐在这里发呆啊。” 白咲:“……你工作的位置不在这里。” 太宰治装模作样:“是吗?那就暂时换一下好啦。” 白咲:“……”白咲鼓着脸把头埋了下去,然而这个动作让她再一次回想起不久前,因为她觉得太羞耻而下意识把头埋进太宰治怀里的场景。 ——啊啊啊!!她为什么要那么做啊! 看着一直笑眯眯盯着她的太宰治,白咲干脆拍桌子站起来,举着杯子站到了窗边。 谷崎润一郎正在和军警那边通电话,挂掉电话后,他转告道:“组合和死屋之鼠的费奥多尔已经收监,幻术师逃跑了,果戈里也只是被批评教育了一顿。” 虽然大家都知道如果放果戈里离开,费奥多尔逃脱也只是分分钟的事情,但是军警和侦探社掌握的证据实在不足以逮捕果戈里,也只这样处理。 中岛敦:“说起来,那个白兰……好像被送回意大利了?” 白咲道:“嗯,虽然有约定说要放他自由,但是也只是不像以前那样把白兰拘。禁起来而已,一定的看守还是必要的。” 毕竟这次事件之后,彭格列对白兰能力的认知恐怕又有了新的理解。 “大概这辈子他都无法踏足横滨了吧。”白咲望向了窗外,“初名也是,白兰死之前都去不了意大利了。” 这两个人的能力加起来实在太过恐怖,其增幅强度远远不是1+1=2的程度,如果这两人再一次联手,不论是港口黑手党还是彭格列都无法坐视不理。 太宰治道:“总之,书的残页已经被小白吸收,初名真澄的力量被压制,短时间之内,费奥多尔都无法再实施计划了。” 但是,费奥多尔不会那么轻易放弃,毕竟被白咲吸收的只是书的残页而非书本身。 “不过小白,为什么那个时候你能记起织田作呢?”太宰治仰着头问,“其他人都只有很模糊的印象呢。”虽然可以用羁绊的重要性解释一部分,但还是有很多地方说不通啊! 比如港黑的珍宝。 比如小矮子的恋人。 ……嗯,他都忘记去炸小矮子的车库了。太宰治平静的在待做事项中加了这一条,并将之排在了河中漂流的前面。 中岛敦思索了一下,眼睛一亮:“这跟在阿白心中的重要度排名有关吧!织田先生是阿白很重要的挚友,太宰先生是阿白的恋人,这样一想,在失忆过程中只记得太宰先生和织田先生不是很正常吗?” 白咲:“……” 太宰治:“……诶?” 江户川乱步默默的拿起一包零食,感慨道:“很会说嘛敦。”他救不了你了,敦你保重吧。 国木田:“……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中岛敦茫然万分:“这么觉得是指……?” “恋人!恋人啊!”国木田手舞足蹈的比划,“为什么你会产生这种错觉啊?!” “诶诶诶!?是错觉吗!?”中岛敦万分惊恐,他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看向当事人,“那、那个……” 太宰治已经收回视线,当做没听到一样戴上耳机哼歌,白咲神色复杂的看了他一眼,轻轻叹了口气,一句话也没说。 中岛敦尴尬的摸摸头:“对、对不起,我一直以为两位是情侣来着……” “唉,你刚来侦探社不久,误会也是在所难免的。”国木田拍拍他的肩,干巴巴的错开话题,“好了好了,这次的任务报告都还没有写完呢,快点完成吧。” 被空气中弥漫的尴尬影响,国木田连催促太宰治完成工作都忘了,溜回座位后再不说一句话。 白咲倚在窗边,抚上心脏,绯红浮上耳尖。 她的心脏和一般人截然不同,那里不是血肉构成的心脏,一片黑暗中,只有小小的光团拥抱着书的残页有规律的悦动。 ……那是太宰治的某种感情,她因此回到这里,因此存活下去。明明太宰治是那么冷冰冰的人,可是光团悦动间带来的却全是温暖。 白咲心烦意乱的捏着杯子,一口气将杯子中的水全部喝光,然后闷头走回桌子边,打开电脑开始撰写任务报告。 尴尬的气氛有所缓解,国木田看着安安静静发呆的太宰治催促道:“太宰,你的报告呢?这次一定要认认真真的写啊?” 太宰治无辜道:“可是这次我也没有做什么呢……啊有了,要写的话果然只能写抱着小——” 白咲站起来把苹果怼进太宰治嘴里,拍拍手,面无表情的把U盘递过去:“他的我也写好了。” 说完,白咲略顿一下:“啊对了太宰,晚上吃什么?” “……?”太宰治嚼吧嚼吧苹果,长长的嗯的一声,“果然还是关东煮吧?” “那冰箱里好像没有食材了……嗯?你有话要说吗敦?” 中岛敦镇定的收回视线:“没有。” 就是有点好奇。 事情都结束了,你们还要住一起吗?你们不是普通同事关系吗? 中岛敦感觉有被欺骗到。 而白咲直到她和太宰治回家、吃完关东煮、洗洗准备睡了才意识到这个问题。 ……为什么她这么自然的就跟太宰治回家了啊?! 白咲坐在吊床下面,浴室里传来淅淅沥沥的洗澡声,她表情空白的想:这就是习惯成自然的力量吗?怕了怕了。 她现在到底应该怎么办啊! 白咲嘟嘟囔囔道:“现在溜走是不是……感觉不太对?” 可是不溜走更不对啊!之前还可以说是为了防止她消失的不得已之举,现在这算什么啊! 不管是重新铺一床被子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继续睡吊床都感觉很奇怪啊! 白咲捂着通红的耳朵,小声的哀嚎:“为什么我会忘记啊……” ……难道是她的内心其实还很舍不得吗?! 白咲:…… 白咲:“……唉。” “为什么要叹气?”浴室里的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止了,太宰治擦着头发走近,“想吃夜宵吗?” “……不是!头发上的水都滴到地上啦!”白咲皱着眉头,习惯性的拿过毛巾,太宰治乖乖的坐在她面前。 太宰治当然注意到了白咲头发下红透的耳尖,他眨眨眼:“诶,难道小白害羞了吗?” 按照以前白咲的脾气,大概就直接用能力排开水汽,顺带把毛巾扔他脸上不管了,但这次白咲听到这句话,只是动作短暂的放缓了几秒,然后就像没听到一样闷头擦着。 哎?太宰治懵懵的眨眼,从家具的反光里看到了白咲的表情。 说不上是羞涩,也说不上窘迫,她就只是认认真真的低头擦头发而已。 吹风机呼呼的运作声响了起来,白咲的指尖穿过发丝,太宰治也安安静静的什么都没有说。 但是白咲却分明感觉得到她胸膛里的心传出了异样的感情,那不是白咲的情感,是正坐在他面前的太宰治与她的心脏产生的共鸣。 她胸膛悦动的,是太宰治的“爱”。 是比任何言语任何行动都要可信的、她能随时随地感知到的“爱”。 太宰治……原来是真的喜欢她吗? “我在想一个问题,”白咲轻轻道,太宰治只是看着前面,一句话也没有说,“那个时候、你打算把存证转移给我的时候,说的那句话……” 白咲顿住了,太宰治装疯卖傻:“嗯?什么话?” “……太宰,”她下意识叫了一句他的名字,然后又因为不知道该说什么停了下来,深吸了几口气,白咲转到他面前直视着他,“我——” 她下定决心,坚定道:“我是因为你,才会回到这个世界的。” 太宰治:“!!” “这种感觉真的非常奇怪……”白咲抚上心脏,“我的心脏是因为另一个人的存在才一直跳动,有时候也能感觉到那个人的感情,但是、但是……” 但是……她完全不知道太宰治想怎样! 她不是笨蛋啊,太宰治一直以来偷偷摸摸的使坏她都知道的,太宰治也的确亲口说过“喜欢的女孩”这句话。 可再多的就没有了。 太宰治就像是撑着长杆走钢索的人,他小心的维持着某种平衡,白咲就站在另一边,而太宰治只是看着她,眼里欢喜万千,却并不向她走来。 白咲轻轻的问:“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像是害怕这样的距离一样,太宰治后仰,双手撑地拉开距离。 他故作轻快的转移话题:“嗯?什么怎么想?小白想知道什么答案?关东煮的食用感想吗?” “……不是!”白咲下意识的反驳,“是——”你到底对她怎么想?一边说吃醋,一边又完全没有其他的举动,你到底打算怎么样呢? 可是万千问话卡在喉咙里,一句也问不出来。 太宰治看着她,就好像无声的反问:为什么想知道这个?知道后你又打算做什么呢? “……我……” 不知道是心脏传来的情感还是她内心产生的情愫,白咲委屈的想。 我知道你喜欢我,那你就一点都不在意我的回答吗? 第80章 心脏处的心跳加快了,氧气都来不及输送,莫名的酸涩从其中传来,但那并不是白咲产生的情感。 这些情感源于太宰治内心,是白咲与他产生的共鸣。 白咲非常清晰的感觉到,太宰治在退缩。 ……为什么要退缩? “我……”白咲张了张嘴,茫然看着自己的指尖。过去的那一段时间,白咲经常这样凝望自己的指尖,也有很多次,在凝望的时候,指尖就开始逐渐透明,太宰治就会握住她,然后她就从深渊回到了人间。 那是比任何武器、任何事物都还有有力的安全感,是和游子回到家一样的安心,是外面风雨飘摇,屋里温暖如春的归宿。 白咲懵懂的想,她对太宰,到底抱着什么情感呢? “我,我不知道,这到底算是什么感情?”白咲轻轻的,声音带着点变调的嘶哑,“只要一想到你在,就觉得充满安全感。” 她语无伦次的:“可是,明明以前你那么可怕啊。我很努力的想忘掉过去了,但是、但是,这种本能我无法控制。” 畏惧、害怕,但是又比世界上任何事物都令人安心。 白咲情不自禁的靠了过去,手无力的搭在太宰治的肩上,距离近到能看到对方眼睛里自己的倒影,温热的呼吸相互交融,她微弱的眨了眨眼,空气中只剩下气音:“……告诉我吧?” 这世间不存在太宰治看不透的问题—— ……所以,告诉她吧?她到底对你,抱着什么样的情感啊? 她祈求似的低喃:“告诉我吧,太宰。” 实在是太近了。 太宰治想,就像是路边被雨淋透的可怜猫咪,只敢伸出肉垫扒拉停留在她面前的路人,幼小又可怜,像是渴望路人的抚摸,又像是下一秒就会撒腿就跑。 多么令人怜爱啊。 “你想知道吗?”太宰治抚上她的脸,轻轻问,“会害怕吗?” ……害怕?她怔楞的看着太宰治,太宰治轻柔的摩擦她的侧脸,然后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呼吸在一瞬间被剥夺,只能感觉到近在咫尺、和自己截然不同的温度,还有交融时异样的酥麻感。 “唔……!”白咲意识一片空白,只剩下一点本能让她牢牢揪住太宰治的衣领。 “……哈。”太宰治忍不住轻轻笑了出来,他抓着白咲的手,顺势将人压倒,按着手腕防止挣扎,“虽然窒息而死也是一种不错的死法,但这种时候就太扫兴啦。” 他虚虚的压在白咲身上,手指擦过女孩不正常殷红的唇:“害怕吗?这种事情?” 白咲小幅度的挣扎着,但是却怎么也使不上力,她感受着心脏传来的异样,闭了闭眼睛:“我……” 她懵懂却又坚决:“我不害——嗯…!” 太宰治重新压下来,攻势比之前强几倍,节奏完全被对方带走,连呼吸都充满暧昧的高温,唇舌间全是甜腻。 白咲完全没有经验,节节败退,只能狼狈的在太宰治逗猫一般的挑逗中喘息。 就在白咲几乎以为自己撑不下来的时候,太宰治低声笑了,微微后退撤开,充满怜爱的轻吻白咲微红的眼角:“令人怜爱呀。” 白咲委屈的呼吸着:“你怎么这么喜欢欺负人?” 太宰治纯良道:“这是欺负吗?” 他的手指从眼角摸到唇边:“这只是开始呀。” 在无数个日夜里被压抑的情感,这种程度只算是初级的宣泄罢了。 ——但是。 已经够了。 一次性欺负过头的话,猫咪可是会升起警惕的。 太宰治侧躺下来,按着白咲的头,轻柔道:“好了,睡吧。” 感受到白咲僵住的身体,太宰治故意长嗯了一声:“哎呀,难道是要我哄么?我倒是也有几种催眠的办法——” 白咲赌气的埋头:“才没有!” 尽管被亲得迷迷糊糊,但临睡前,白咲顽强的找回了自己原本的问题。 “……太宰。” 太宰治发出疑惑的声音,白咲却又顿住了,她回想起了刚才充满甜腻暧昧的深吻,脸色绯红,窘迫的想,刚刚那个算什么呢? 一言不合就亲上来,那到底算什么? “你还没有回答我,”白咲道,“我到底——” “噗哈哈,”太宰治闷声笑着,他声音低哑,“那要不要在确认一次?” “对于这种触碰,小白到底有什么感觉?” 白咲:“……唔。” 白咲焉哒哒的想,太宰治真是太欺负人了。 * 第二天,两人不出意料的全部旷工,白咲醒来的时候,手机里多出了二十来个未接电话,太宰治就只有孤零零的一个,大概是侦探社的人已经习惯了太宰治的翘班。 白咲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的嘴,深吸一口气,充满忧愁:“……这要我怎么去侦探社啦!” 太宰治:“有什么关系嘛~就这么去也完全可以吧?” “罪魁祸首闭嘴啦!” 白咲气闷的拨通国木田的电话,委婉的表达了自己请假的意愿,太宰治在她后面哼着欢快的歌曲。 “……对不起国木田前辈,”白咲充满歉意道,她看着镜中嫣红的唇,咽下明天两个字,改口道,“等明、等之后我一定把太宰拖到侦探社上班。” 国木田还没回答,太宰治特别大声嚷嚷:“小白——中午吃什么啊?我想吃蟹肉火锅!” “……阿白,你和……太宰住一起?”国木田委婉道,“如果需要新的住处的话,侦探社应该可以帮忙的。” 白咲:“……” 白咲捂住话筒,气鼓鼓道:“太宰治你闭嘴啦!你就是故意的!” 然后她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语言:“那个,现在大概是不需要的……总之就这样!国木田前辈明天见!” 国木田:“……” 国木田自言自语:“现在不需要是什么意思?” 不需要从太宰治家里搬出去吗!?不是,这两人不是情侣吧?! 才过了一个晚上!发生了什么! 不行,太宰治实在是令人不放心,他必须要问清楚。 于是国木田气势汹汹的拨通了太宰治的电话,电话那头传来太宰治餍足的声音:“嗯~有什么事吗国木田?” 国木田隐隐听到“你还要吃什么的”属于白咲的声音,他的气势不由得降低了些:“你、你们昨天晚上……?” “咦,国木田原来这么八卦吗?”太宰治故作惊讶道,“真是没看出来啊国木田!怎么样怎么样,要来一场成人间的八卦会——啊,挂了。” 国木田脸皮真是薄啊。 太宰治感慨万分的想,然后撑起来,软乎乎的挂在了白咲身上,甜腻的呼唤:“小白小白~” “?有什么事?” 太宰治笑眯眯的:“没有哦。” 他只是忽然直起了身体,一米八的身高将女孩完全笼罩起来,太宰治从后面抱住白咲,微微眯着眼,十分满足的蹭着。 这是他从未奢望过的奇迹。 他的猫小姐,终于完全属于他了。 第81章 和太宰治以情侣的身份同居是什么体验? 谢邀,人在太宰治家,刚开始热恋。和他同居是什么体验,大概就是养了个闹腾的三岁小孩子吧。 又闹腾又总是突发奇想。 他们醒来洗漱完毕后,太宰治就趁白咲做早饭的功夫光速把房间里的吊床拆掉了,放在原来地铺的位置。 吊床并不太大,毕竟要考虑到房间的承重,所以太宰也没有买很宽的床。而他把吊床摆在那里的意思很明显,就是想以后两个人都睡床。 “……那个床只够一个人睡吧?”白咲无奈,她劝道,“等下找时间处理了吧,你要是想睡床垫,之后再买新的好了。” “不不不,完全不需要。”太宰治勾了勾手指,然后拉着白咲的手把人抱进怀里,然后顺势躺倒,太宰治摸摸蹭蹭的,“空间完全足够!” “夏天会热的!”白咲不自在的撇开头,“你不热吗?” 太宰治撑起上半身,笑眯眯:“不热——而且,这样小白也会舒服一点吧?” “哎?……呜……!” 太宰治又重新压了下去,他的手充满欲念的摩擦着白咲的锁骨,又克制的不再往下,只是空出一只手探向后方,按住了白咲的脖颈。 房间里只剩下偶尔漏出来的气音与急促的呼吸。 有些事情总是难以控制。 “小白小白,”吃完早饭,太宰治心情很好的晃着,“下午要去买东西么?” 之前也在太宰治家住了很久,但借住和同居还是不太一样。 白咲顿了顿:“是要买一点,家里也太空了。” 太宰治对生活标准的要求实在不高,房间里的家具电器拢共也没有几样,之前只是在保证基本生活的情况下添加了几样,现在就可以把标准再提高一点了。 “诶,是吗?小白这么觉得的话就再买几样好了!”他兴致勃勃的,“再买点蟹肉罐头!” 白咲这次没反驳,她思考了一下:“附近不是有个海鲜市场吗?买点新鲜的螃蟹做火锅好了——你那是什么眼神?” 太宰治像是听到了什么神奇的话:“诶,我以为小白还会用蟹肉罐头将就一下呢!” 白咲:“……” 白咲:“男朋友这点心愿还是可以满足的。” 太宰治猛地凑近:“那就再——” 白咲连连后退:“!不要得寸进尺啊太宰治!” 经过一天后,白咲确定了,太宰治的性格真的是非常、极其、语言无法描述之恶劣。 在没有确定关系之前,太宰治也就只是偷偷摸摸搞点小动作,最多不过语言上占点便宜,但确定关系之后就完完全全是另一幅面孔了。 两人刚到侦探社半个小时,侦探社上到社长福泽谕吉,下到普通事务员春野绮罗子,全部都知道他们的关系了。 用某种白咲不是很想再回忆的方式。 “……”与谢野晶子沉默的看着异常嘚瑟的太宰治,表情微妙,跟白咲确认道,“是太宰强迫——啊,这么说不对,总之,太宰那家伙如果想达成什么目的,都不会用自己的嘴说出来,所以,是不是他耍了什么花招?” 白咲下意识的回想起了昨天的场场面:“……” 不止是前天晚上,昨天一整天也是。 暧昧的气息、居高临下的俯视,唇齿交融的温热,急促的心跳,喉间偶尔泄出来的低吟,就好像干燥天气下的木柴,只需要一点火星就能燃成一片。 完全不是能坦然自若说出来的场景。 耳尖通红发烫,她难耐的摸了摸耳朵,移开视线,强自镇定道:“没、没有。” 与谢野:“……”这样子一看就发生了什么啊!但是这就不太好继续问下去了,毕竟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能发生什么用脚指头想想都知道。 而这时,太宰治又委屈巴巴的凑了过来,什么也不说,一双PIKAPIKA的眼睛就这么可怜兮兮的望着白咲。 白咲万分无奈:“又怎么了?” 他理直气壮的:“你五分钟没理我了!” “……”白咲不由得陷入了沉思,理涛,明明在家里的时候也只是动手动脚的次数多了一点,为什么一来侦探社,这人能作成这个样子? 换个角度想的话,大概是因为身为恋人的她恋人没有给足安全感,所以太宰才会黏糊糊的宣告主权? ……不,不如说太宰治本身就是极度没有安全感、需要他人持续输出的性格。 于是白咲勾了勾手指,太宰治眨巴眨巴眼睛,小心的凑近。白咲揪住衣领吻了上去,几秒后,她稍微退后,直视着太宰治:“还生气吗?” 太宰治好像呆住了,眨了眨眼,一句话都没说,白咲就多亲了几下,诚恳问:“不生气了吧?” “……”太宰治道,“嗯。” 然后太宰治异常乖巧的坐回了自己的位置,浑身都冒着轻飘飘的粉色泡泡。 而侦探社的人虽然都有自己要忙的事情,但这一幕发生的时候,除了早有预料的江户川乱步,其他人都被塞了一嘴的狗粮。 国木田独步喃喃自语:“侦探社有没有禁止办公室恋爱的条例?” 与谢野晶子摇头叹气:“没有呢,国木田。” 国木田懊悔不已:为什么没有呢!?怎么可以没有呢!为什么他还要吃太宰治的狗粮啊!? 直美黏糊糊的抱着谷崎润一郎,手探进卫衣里,摸得谷崎满脸绯红:“啊呀~我们也不能输呀~” 谷崎润一郎:“唔、呜……!” 国木田木着一张脸:“……总觉得这下侦探社充满了奇怪的味道。” 中岛敦还有点茫然,他懵懵:“那个,国木田前辈,这两位前天……还不是吧?” 不然昨天他提起的时候气氛也不会这么尴尬!而且太宰治以前可从来没有这么外露过情绪,说不是故意的,楼下小孩都不信。 国木田内心疯狂呐喊:他也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啊!他可是从昨天一直恍惚到现在好么! “啊对了,”太宰治乖了不到五分钟,忽然站了起来,坦然的往外走,临走前扒在门口可怜道,“小白记得等我回家吃饭哦。” 白咲:“?你又要去做什么?”直觉告诉白咲,他要去使坏。 太宰治精神奕奕:“去办一件很重要的事!” ——炸了小矮子的车库! 织田作口中的“港口黑手党的珍宝”,他现在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书”本来就能够看到平行世界,阴差阳错、各种能力交融之下,织田作看到平行世界也不是奇怪的事。 “森先生居然会接受小白,这也是一件很奇怪的事啊。”太宰治喃喃道,“那个世界的小白居然是港黑的最优解么?” 不过,异世界的事情再怎么揣测也没有意义,他只对一件事耿耿于怀。 那个世界,小白的恋人居然是中也吗? 虽然这个世界中也和小白只有那一次交集,但以太宰治对人心的揣测,白咲那时候必定短暂的为此动过心。 啊,就很生气,要炸了车库才能好。 太宰治熟练的改造着从侦探社武器库顺过来的手。榴。弹,用太宰治独门秘籍增加了手。榴。弹爆炸的威力,他轻松的抛着手中的能将人炸成碎块的炸。弹,看向了街边的某栋建筑。 “呀,那个蛞蝓的防御方式还是老样子的,完全没有一点进步呢。”太宰治避开密集的监控,哼着歌溜进车库,“机车倒是躲了不少,不过品味一如既往的奇怪。” 太宰治嫌弃的选了一辆(看起来最贵的)机车,拆拆卸卸,将手榴弹安稳的藏了进去。 然后轻巧的移动了几样东西,做了个开启炸。弹的机关,然后留下了至关重要的信作为机关的关键。 于是中原中也在下班后就在自家车库看到了一封粉粉嫩嫩画着红色爱心的信件。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嘟嘟囔囔的拿过信,小心的拆开:“什么啊,这是——” 信纸上只有非常简单的一句话。 “我脱单了小矮子,放个烟花给你看。” 中原中也:“……什?” 来不及消化这一句话的信息量,机关被接连触发,一片热浪中,中原中也眼睁睁的看着他的爱车整个爆开,然后车库接二连三的发出爆炸的声音。 绚丽的光彩和巨大的声响铺满车库。 中原中也悲愤的嚎叫:“太宰——!!” 太宰治似有所感,他甜蜜的朝车库那边露出一个微笑,然后轻快的走回了侦探社,路上看到河流也没有停留。 “呀小白!回家吃蟹肉火锅吧!”太宰治兴致勃勃的凑近了,“赶快赶快!” 白咲略顿一下,轻轻嗅了嗅:“你身上有火。药的味道,你做什么了?” 太宰治无辜道:“什么都没有。” 白咲才不信,她仔细的回想着这一段时间发生的事,顿时神色微妙:“你……去炸中原先生的车库了?” 太宰治移开视线。 白咲无奈:“你干嘛非跟人家过不去啊?这种时候都没忘,织田那句话也不是现实啊。” 太宰治气鼓鼓的:“那可不一定。” 就算是平行世界发生的事,他还是很吃醋啊! “……太宰,”白咲认认真真道,“你真的不用在意中原先生。” 她顿了顿,斟酌着语言:“中原先生确实帮过我……但是,我从来没有对他持有过和我对你一样的感情。” “你是独一无二的。”白咲轻轻道,“所以不要吃醋啦。” 太宰治:“……” 他上前,轻柔的抱住了白咲,好半天才回答道:“嗯。” 白咲有独一无二的太宰。 太宰治也有独一无二的小白。 他们抱住对方,握住了光。 第82章 潮湿的小道里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女孩跌跌撞撞的扶着墙壁向前跑去,剧烈的运动让她喉间满是血腥味,眼前的景物忽暗忽明,大腿酸软得几乎无法再迈开。 被追上就只有死。女孩挣扎着跑过拐角,撞上再次等待已久的人。 “什……!”太大意了!女孩充满绝望的想,难道这个游戏刚开始,她就要输了么? ……早知道……早知道……! 女孩发出困兽一般委屈的呻。吟,她面前披着长长黑色风衣的少年发出叹息,他一只手按住女孩的头,另一只手打了个响指,声音冷淡异常:“全部解决掉。” 他身后的黑衣人神色肃然,静默的端起了枪,对准了兴奋冲过来的那群人,然后看着对方僵住的脸,拉开了保险栓。 女孩茫然的抬起头:“……你……” 在这条逆着光的路,她只看到面前的少年有一头蓬松的软发,他安静的微笑着,声音像是掺进软糖一样温柔甜蜜:“没事了,好好休息吧。” 不应该放松的,她对面前这个人一无所知。 ……但是,好安心,就像回到了家。 …… ………… ……………… “……啊……”没拉好的窗帘透进了刺眼的阳光,白咲翻了个身,迷迷糊糊的伸手将窗帘拉拢,“又做那个梦……了啊……” 白咲很难定义这个梦是噩梦还是美梦,无论做多少次、无论梦中那些人追杀方式翻出了什么花样,白咲都知道,最后一定有一个人会站在某个拐角,替她解决所有追杀的人。 但她一次都没有在梦中看清那个人的长相,最多只能回忆起那人身上缠满的绷带。 “快四年了啊……” 白咲望着天花板,茫然道:“都这么久了。” 被港口黑手党的那位首领从地狱中救回来,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 她在港口黑手党任职这么久,从一开始的打杂到现在独立完成任务,除了首领来救她的那一面,她就再也没有见过首领。 反复梦到这一幕,大概因为这已经变成她的执念了吧? ……为什么首领就是不肯见她呢?如果是讨厌她,那为什么又要拼上港口黑手党庇佑她? 白咲有自知之明,她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创造出超过两百五十亿美金的价值。 可是首领还是庇佑着她。 “——阿白大人?” 白咲如同梦中惊醒,她赶紧穿好鞋跑到门边,充满歉意道:“哎哎敦君?……今天是休息日吧,有任务么?” 中岛敦思考了一下,脑中浮现那位大人冷淡的身影,决定不告诉面前这位在港口黑手党呆了几年却依旧残存天真的少女黑手党是没有休假的这一事实,他坦然道:“您的部下说从昨天开始阿白大人就没有出过门,离上一次阿白大人采购生活用品依旧过去了很久了,所以我在楼下买了便当。” 回忆了一下菜色,中岛敦补充道:“照烧双拼和可乐,我记得您很喜欢吃,之前在店里看到了奶酪棒,我也顺便带了一些来。” 肥宅爱好被戳穿,白咲很不好意思的接过中岛敦手中的袋子:“抱歉,麻烦你了,还有不用叫我大人啦,我们是平级呀。” 而且论在港口黑手党的地位,白咲其实远不如中岛敦有实权,但这个执着的孩子一直坚持叫她大人。 “不,阿白大人是——”话说到一半,中岛敦意识到什么,生生咽下下半句,“那么,我等下和镜花还有约,就先离开了。” 听到这个名字,白咲微微皱眉:“镜花她好些了么?” 泉镜花,之前无意路过地下牢房看到的女孩子,比她小几岁,但那双眼睛里毫无生机,只有浓浓的求死的欲望,镜花看到她的第一句话,就只是“请你杀了我”。 虽然镜花很快就被看守的人推走了,但是白咲怎么也忘不了这个女孩子。 提到镜花,中岛敦神色柔和了一些:“请您不必过于放在心上,镜花已经好很多了,那么,我就先离开了。” “嗯,再见啦。”白咲关上门,哼着歌把便当提到了饭桌上,拆开了一根奶酪棒,“唉,为什么我没有找到这个味道的奶酪棒呢?” 她之前偷偷摸摸抽空买了那么多奶酪棒,没有一个味道接近的,旁敲侧击问了中岛敦好多次,也都被中岛敦一句“路上看到顺手就买了”糊弄过去了。 不过中岛敦也经常送奶酪棒过来,她还没有过存货不足的情况,所以白咲就压下了想让自己的部下在全横滨找这款奶酪棒的心。 毕竟再怎么说这都太羞耻了! 吃完一根奶酪棒,白咲小心的将剩下的奶酪棒拿专门的盒子收起来放到一边,然后打开了便当,口袋里除了照烧双拼便当,还有一份年糕福袋关东煮。 “啊,敦还是这么贴心啊。”白咲满足的咬了一口年糕,愉悦得脚不停乱晃,“真好吃。” 休假太棒啦~! 解决掉一个年糕福袋,正准备向下一个进攻,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就嗡嗡的响了起来。 “唔?”白咲努力咽下嘴巴里的年糕,“中也?” 电话那头,中原中也的声音充满无奈:“现在才起来吃饭吗?又让敦送上门了吧?” 白咲特别不好意思:“我起晚啦,醒来的时候,敦就买好了。” “真是的,你也要注意一下作息啊,老是这样可不行吧?”中原中也叹息道,“真是,我一不在你就开始作息混乱了,和那个混蛋BOSS一模一样。”不过前者他在的时候还会收敛起来,后者……后者根本就知错不改! 白咲小声的:“我下次会定好闹钟啦——啊对了中也,你出差什么时候回来呀?” “我吗?”中原中也翻了一下日程表,“过两天吧,对了,寄了礼物给你,记得让小林帮你拿过来。” “诶,好。”白咲也没有拒绝,这份礼物也并不是只有白咲有,和中原中也关系比较好的都会有,只不过只有她的是每次单独寄回来的而已,“中也注意安全哦。” “哈,有时间担心你自己吧,那个异能还是很难控制吧?” “这个确实……” 提到自己的异能,白咲忍不住连连叹气。 她的异能是从游戏主办方给出的两个选项中选出来的。 能力一,[请听我说],沟通、命令一定范围内的空间。是个防御系的能力,一看这个介绍就让白咲充满安全感—— 可惜,白咲脑抽了,没选这个。 她选的是另一个能力,[心想事成],心诚则灵,万事必成。 其实这一个能力远比[请听我说]要BUG得多,按照白咲现在使用异能的熟练程度,她已经可以从枪林弹雨中淡然穿过而不被伤到一根头发,就算被几十个巨汉围住,对方也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失误而无法伤到她一根毫毛。 但是,“心想事成”,问题就在于白咲无法控制将自己的思维牢牢控制住啊!所以偶尔就会出现中原中也情不自禁当街高歌的情景。 “我会努力控制的!”抛开杂念,白咲认真的保证着,“像上次那种意外绝对不会再发生了!”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你还是忘掉这件事吧。” 他已经不想回忆那天他脑子一抽当街献唱的场景了,太宰治那个混蛋在办公室哈哈哈了五分钟好吗!然后又生气的把自己的工作推给了他。 说实话,直到现在中原中也都不知道为什么这位阴晴不定的首领老是突然生他的气。 想一想,大概是因为太忙了,所以老年痴呆提前来了吧。 第83章 中原中也的礼物一如既往的昂贵,这位港黑干部似乎有“跟他好就给他花钱的”习惯,每次送给白咲的礼物都贵到白咲心尖一颤。 “是蓝宝石的吊坠啊……哎?”白咲摸着吊坠下面的细细的银项链,十分困惑,“这次居然配了项链么?可是我已经有很多项链了呀。” 中原中也送项链的话,都只送项链下的吊坠,然后让她自己配一条项链。 “银项链……唔,好像有字?”白咲放在近光出仔细辨认,无奈放弃,“算了,这个链子也挺好看的。” 将吊坠穿好带上,白咲照了照镜子,满意的拎着包出门。 再过几天就是咲乐生日了,得趁假期买一个礼物才行,考虑到织田的家庭情况,白咲没有选择贵的礼物,从玩偶店买了一只软乎乎的公仔,抱着它直往lupin酒吧。 “织田!”白咲从公仔身后探出头,兴奋的打招呼,“这个是给咲乐的生日礼物哦!” 织田作之助茫然无措的接过来,红色的柔软的公仔和这个深红发的男人看起来莫名相配:“……多谢,咲乐一定会喜欢的。” 然后他向往常一样,给白咲点了石榴汁兑甜酒,白咲讨厌酒的苦味,所以只喝这种甜度很高的酒。 “最近工作还是很多么?”织田作问道,“不常看见你来这边了。” “啊哈哈,稍微有一点……最近入境的人格外多,我们也很头疼呀,侦探社最近的委托也多了吧?” “跟港口黑手党比起来的话,不算太辛苦了。”织田作坦然道。 两人虽然身处敌对阵营,但因为认识的时候织田作之助还没有加入侦探社,所以即便是敌对的现在,两人也没有舍弃好友的关系。 “说起来,织田最近又收养了几个孩子么?”白咲无奈道,“这么多孩子,要照顾起来也很麻烦吧?” “……孩子们还是很懂事的,只是哭闹的时候邻居会来投诉。”说到这里,织田作之助轻轻的叹了口气,“不过只要偶尔抽出时间陪他们玩一玩,真嗣他们就能把孩子们带好了。” “真嗣也很辛苦呀,如果有同时能哄十几个孩子的人出现,织田你就会轻松得多了吧。” “那倒是,说不定很快就能找到了吧——毕竟阿咲说出的话。” “哈哈哈,我的话也不一定成真哦?”白咲顿了一下,指了指脖子,笑嘻嘻道,“你看,我新收到的礼物,好看么?” “嗯?”织田作侧头看了一眼,眼尖的注意到链子上的痕迹,“……啊,很好看。” 那些痕迹组合起来似乎是几个字,“治”什么的。 他很快收回视线,链子上的字实在太小了,除非凑近细细观察,否则就算织田作之助也无法看清上面的字迹,然而那些字说不定对白咲有什么特殊的含义,身为异性,他也不好过多揣测。 白咲对此一无所知,她欢快道:“等咲乐长大一点,我也给她买一条这样的!” “哈,女孩子确实都喜欢亮晶晶的东西,”织田作之助沉思了一下,“我记得白咲你的生日快到了?” “嗯,六月一号,是儿童节哦!不过还有那么久啦!” 织田作之助笑了笑:“我知道了,到时候一定会给你分蛋糕的。” 分蛋糕,织田作之助和白咲独创的过生日方法,毕竟六月一号当天,中原中也和红叶姐以及港口黑手党的其他人汇聚在一起给她过生日,她也没办法抽空跑出来,所以织田作之助会买好生日蛋糕,给孩子们分了之后留一块给她,就当是过生日了。 生日聚会,本人不在现场这种事说出去可能都没人信,但这两人接受良好,就用这种方法过生日过到现在。 白咲非常期待自己的生日。 要问理由……这是一年里她唯一一次窥见首领想法的时候,因为首领会给她送礼物,其他时候,她几乎都无法从其他人口中得知首领的情况。 第一次生日礼物,还不熟悉港黑,每天担惊受怕的白咲收到了装有安眠香的软乎乎的抱枕(不知为何抱枕针脚不太好,颜值不高)。 第二次生日礼物,是游乐场的烟花。 第三次生日礼物,一对蝴蝶耳夹,非常漂亮,耳夹是特制的,夹在耳朵上几乎没有痛感,因为太珍贵,白咲怕丢,很少带出门。 所以首领第四次会送什么礼物呢? 白咲鼓着脸想,如果礼物能换成愿望,那她只想登上最高层,见一见首领。 “对了,”织田作之助忽然想起了什么,眉目间浮现出一丝担忧,“最近港口黑手党传来了奇怪的流言……” ……中原中也和白咲是恋人……之类的。 织田作之助并不想插手友人的恋爱,但是黑手党实在太乱了,底层每天摸爬打滚拿命博钱,高层坐拥分红,难免什么都沾,他不了解这位中原中也到底是什么性格,只是以白咲“认准谁就对谁掏心掏肺”的性格,如果一时被迷惑,恐怕…… 白咲茫然的举着杯子,脸颊因为酒精而浮现红色:“什么?” 织田作之助组织了一下语言,正准备问出来,楼梯边传来的声音却忽然吸引走了白咲的注意力。 “阿白大人。”穿着长长黑色风衣的少年神色冷淡的瞥了一眼织田作之助,“中也大人让我转达,他有一些事需要阿白大人帮忙。” 于是白咲放下杯子,立刻起身:“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去——织田,下次见。” 女孩小跑出了酒吧,酒吧里能隐约听到外面的对话声,织田作之助压下心头的疑问,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正打算离开,面前港口黑手党的白色死神拦住他,神色复杂:“织田作之助……对吧?” 对非白咲的港口黑手党成员,织田作之助就没有那么客气了,他的手搭在枪上,道:“有事么?” 少年顿了顿,微微后退,半鞠躬,然后他直起身:“织田作先生,” 他眉目间看不出其他的情绪,只有声音显得温柔:“请照顾好阿白大人,因为她是港口黑手党的珍宝。” 织田作之助:“……” 织田作之助困惑的反问:“珍宝?” 中岛敦轻轻道:“是的,阿白大人是…无可代替的存在,世间没有任何东西比她的生命更加重要,所以请您不要借着阿白大人的珍视,而做出伤害她的事。” 昏暗的灯光下,少年的竖瞳透露出杀气,紫金色的眼里尽是冷光:“港口黑手党不会放过试图伤害阿白大人的人。” 织田作之助放下了按住枪的手,对这位敌方阵营的少年保证到:“我不会的。” 白咲同样是他所珍视的友人。 第84章 这一条流言很快传到了白咲的耳朵里。 白咲:“……” 白咲非常困惑:“我跟中也……?”怎么会有人觉得他们是恋人啊! 尾崎红叶轻轻用袖子掩住嘴,笑道:“传出这种流言倒也不奇怪,你跟那个孩子一向很亲近。” “……红叶姐!”白咲嗔怪,“不过有点奇怪啊,虽然之前也有这样的流言,但是这次传得也太广了。” 白咲知道他们两个的下属偶尔会聚在一起八卦这些事,但白咲也没管过,毕竟他们只是说说,下班时间放松自由这点权利还是有的。 但这次的流言居然传到了港口黑手党的底层人员那里,就好像一夜之间,大家忽然都对他们的恋情感兴趣了起来。 虽然熟悉的人都知道是假的,但流言传得这么广,白咲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中原中也了。 “大概是有人在背后推动吧,”尾崎红叶轻声道,“放心好了,中也那个孩子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白咲懵懂道:“嗯?中也又要加班了吗?” 尾崎红叶:“……这么理解也可以。” 被首领扔出去出差,不也等于加班么? 想到这里,尾崎红叶难免心情复杂:尽管现在已经很难从那位首领的表情上揣测出他的心思,但女性特有的敏锐还是让尾崎红叶发现了首领对面前少女不一样的心思。 何况四年前,首领太宰治可是力排众议将少女接回了港口黑手党贴心保护起来。 中原中也对太宰治偶尔的刁难感到迷茫,但是旁观者尾崎红叶可就太清楚太宰治那点小心思了—— 尾崎红叶微微斜过伞,低头看向白咲脖子上的项链,悠哉悠哉的叹气。 首领啊,宣告主权都这么偷偷摸摸的话,可是会看着心爱之人扑进他人的怀抱里的哦。 不过白咲的注意力很快被另一件事情吸引了。 织田作之助刚刚打电话告诉她,他在河边捡到了一个青年,有异能,目测很好用。 白咲:“……” 白咲抬头望天,低头望地,晕了好一阵:“织、织田!不要随便什么东西都往家里捡啦!明明那个人头上写着‘我超危险’这几个字吧!” 织田作无辜道:“但是之前阿咲你不是还说我能遇到好用的人吗?” 白咲:“……” 白咲想起了那十几个孩子,莫名升起了对被捡到的人的同情。 “算了,织田你自己也小心一点。”白咲叹气,反正无论怎么说,织田作之助这个随便捡人的习惯是改不了了,“那这个人你打算怎么办?你的薪资也不够雇佣他带孩子吧?” 而且异能者多多少少都有些傲气,人家也不一定愿意把自己的异能用在哄孩子身上啊。 “我打算介绍他去侦探社。”织田作之助没有隐瞒,他耿直道,“因为他一直念着要找妹妹,所以我想侦探社多多少少能帮助他吧。” “诶,这样啊。”不过说起找人,港口黑手党才是个中翘楚,但白咲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笑道,“那就祝你们顺利吧,有问题记得找我。” 尾崎红叶道:“是你在武装侦探社的挚友么?” 白咲顿了顿:“嗯,他又捡了人回家。” “诶……那个人还真是喜欢收养小孩子啊。”尾崎红叶回忆道,“我记得之前他就已经收养了十几个孩子了?加上这个,好像是十六个了吧?” 白咲没有说新捡的这个已经二十来岁了,点头应道:“嗯,还好侦探社的薪资够用……不过,等孩子们长大了花销又会变大。” 尾崎红叶打趣道:“干脆劝他来港口黑手党任职怎么样,有分红的话,在来十个孩子也不是问题呢。” “哈哈,那倒也是。”回忆了一下银行卡里的数字,白咲由衷感叹,港口黑手党的钱可真好挣,朝九晚五,带薪年假,高额分红,难怪干部只设五个,再多一些港口黑手党都撑不住了吧? 不远处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尾崎红叶眼神凌厉,单手护住白咲,两人的下属反应灵敏的跑上前,举枪抓住了在一边埋伏的人。 那个人惊慌失措道:“我、我只是不小心碰倒了可乐罐!请你们大人有大量!饶了我吧!” 然而制住他的人没有一丝犹豫,手用力一拉,对方发出哀嚎,脱臼的手无力垂倒。 尾崎红叶冷淡道:“铝炸。弹异能力者巴赫·莱安,就是你么……真是普通的人,就这样也敢打港口黑手党的注意么?” 莱安怨毒的注视着他们:“呿,原来早就等着我了么?……要不是你们港口黑手党不守规矩,我们何至于跟你们作对!” “规矩?”尾崎红叶嗤笑,“这里只有港口黑手党的规矩,尔等只会偷奸耍滑的鼠辈可不配跟奴家谈论。” 莱安破口大骂:“那可是两百五十亿!你们是不是都是傻子啊!有了这钱还用得着给港口黑手党拼命吗!” 白咲能清晰的感觉到,在场的人有一大半呼吸都停顿了。 尾崎红叶脸色一变,毫不客气道:“让他闭嘴!” 碍于干部的威严,部下伸手卸掉了巴赫·莱安的下巴,拖着他站到了远处。 尾崎红叶神色缓和下来,轻柔道:“走吧阿咲,不要在意这些人的话。” “……”白咲安静的笑了一下,乖巧的走在尾崎红叶身边。 这样的事不止发生了一次,她也并非没有遇到过部下反水背叛,所以她对这个事实心知肚明—— 一旦身在高位的首领决定放弃她,她就会立刻堕入深渊。 ……就算是红叶姐和中也,也毫不可信。 第85章 “阿白大人——” 中岛敦推开了门,少女下意识充满戒备的看了过来,认清来人后,白咲松了口气:“是你啊敦……怎么了吗?” “最近阿白大人心情好像不太好,”中岛敦老老实实道,“之前在路边看到了这个,觉得阿白大人大概会喜欢,所以就带过来了。” 明明是威名在外的白色死神,但中岛敦在她面前却乖得像是家猫,白咲无奈道:“没关系,不用太过在意我啦。” 中岛敦坚持的摇摇头,把东西递了过来。 那是一只白色的卧篮猫摆件,神态逼真,就像是真的猫卧在小小的篮子里一样。 白咲只好道:“那好吧,啊对了敦,等下有空吗?” 中岛敦微讶:“阿白大人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吗?” “诶?也没有啦,”白咲道,“只是平时你也帮了我很多,所以就想如果有空就请你吃饭……什么的……果然还是不行吗?” “不,这是我的荣幸。”中岛敦面不改色,他柔软道,“但是稍后已经和镜花约好了……非常抱歉。” “这样啊,那就没办法啦,玩的愉快。”白咲挥别中岛敦,转身将摆件放在了储物房里。 她最近确实不怎么提得起精神,当然也不仅仅是因为那天遇到的袭击者。 ……白咲只是累了。 并不是被追杀折磨得累了,而是每次追杀她的人出现在她面前,她都会清晰的认识到这样一个事实。 ——她的身家性命是寄托在另一个人喜怒哀乐上的。 红叶姐也好,中也也罢,还有镜花、敦、和外面那些看上去忠诚的部下,都只是因为首领才接受她。 如果能见到首领,那她起码能揣测出首领对她的态度,按度行事,而不是现在这样走一步说一句话都像是走钢丝。 “干脆离开港口黑手党——” 白咲又很快否决了这个提议,且不提高达两百五十亿美金的悬赏,光是背叛港口黑手党这一点都够普通人喝一壶了,两样加起来,简直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 “怎么办呢……?”白咲喃喃自语,“最近再找红叶姐练习一□□术?” 可是心想事成并非攻击性的异能力,防御力也只能依靠虚无缥缈的“意外”,港黑之内如果有人铁了心要杀她,那都不用中岛敦就足够解决她了。 这时,织田作之助发来了信息。 [上次跟你说的那个人,果然很好用。] 下面附着一张照片,是那个名为芥川龙之介的青年黑着一张脸用异能力哄小孩子的场景。 “噗。”白咲点开回复框哒哒哒的打了几个字,迟疑了一下,又将这些字挨个删去,收好手机走出房门。 白咲一个人来到了lupin酒吧。 酒保听到声音,手上擦杯子的动作不停,问道:“还是老样子吗?” “嗯!”白咲坐上吧台,对着卧在椅子上的三花猫诱哄道,“来来咪咪~握手手!” 三花猫懒洋洋、敷衍的把肉垫往她手上蹭了一下,白咲满足的收回手。 看着酒保利落的调酒动作,白咲挥挥手:“啊对了!麻烦多加一倍基酒哦!” 酒保顿住,侧头担忧道:“可以嘛?我记得织田先生特意嘱咐——” “没关系啦!”白咲欢快道,“我今天偷偷来的,他不知道的。” 这不是更令人担心了吗!? 然而这是顾客的要求,酒保只好照做。 就连甜腻的石榴汁也压不下双倍酒精的苦味,白咲一边皱眉,一边小口小口的喝着。 “心情不好么?”酒保轻声道,“找朋友诉说或许会比喝闷酒要好一些。” 白咲半趴在桌面上,眼中浮现出茫然:“找朋友啊……” 她脑子里浮现出织田作之助的身影,但是她很快摇摇头,将影子抛出脑海,她和织田虽然是朋友,但也没有到可以倾诉这种事的份上。 白咲委婉道:“这样也不错呀。” 然后她转移开了话题:“还是之前那种好喝。” 酒保:“那么我再为您做一杯?” “嗯!”白咲用力的点了点头,然后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虽然只有一杯酒,但对不常高度酒的白咲来说已经有点上头了,她克制的端坐在桌子上,香槟色的头发调皮的滑下去,然后被主人不厌其烦的别在脑袋后面。 旁边忽然伸出一只手,温柔的用一只樱花发夹别住了捣乱的头发。 白咲茫然的抬头,眼前已经有了一点重影,她艰难的辨认着:“织、织田……哎……不是……” 她抓着对方的手,皱着眉,稚气道:“你长得好眼熟。” 穿着沙色风衣的消瘦青年轻轻的笑起来,缓和了他身上那种恶魔般的冷酷:“是吗?” 白咲苦苦的凝视着对方,眼睛里渐渐起了水雾,她抽抽鼻子,焉焉的放开对方的手:“嗯……真的很眼熟呀……” 青年走到她身边,三花猫喵了一声,从椅子上跳开,空出一个位置,青年一边坐下一边道:“一杯威士忌——难道小姐之前见过我吗?” 白咲呆愣的注视着酒保头上的吊灯,费力道:“嗯、嗯——” 她用轻到几乎听不见的气音呢喃道:“像、像梦里的那个人……” 青年呆住了,他捏着杯子怔楞的重复着:“像梦里的人……?” 白咲却已经沉寂在自己的思绪里,她趴在桌子上,只看到大理石台桌面上青年模糊的倒影。 她委屈茫然的、不知道是在向谁提问:“……要怎样……” 青年凑近了一些,安静的听着她说。 “……要怎样,才能让那个人更喜欢我一点呢?” 她可以加班,也可以不休假,比现在更惨无人道的工作她也愿意去尝试—— 可是,首领必须先看到她这个人,才能更喜欢她、对她付出更多信任啊? 青年闷声笑着,鸢色的眸子里满是温柔,他缓缓的眨着眼睛,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回答白咲的问题: “不用啦,那个人已经非常喜欢你了。” 第86章 ——[人间失格]真的能消除所有异能力吗? 太宰治安安静静的坐在昏暗的办公室里,十指交叉放在桌上,这是他常用的思考姿势。一整面可以通电透光的墙从四年前就没有再开启过,房间里全是阴暗的味道。 他就这样习以为常的待在黑暗中思考着这个问题。 毫无疑问,就算是荒霸吐——中原中也的异能力也能被人间失格完美消除,其他能力就更不再话下,同理推测,白咲的异能力[心想事成]也不在话下。 那么他内心一直涌动着的想见白咲的冲动…… 并不是因为[心想事成]这个异能力作祟,只是单纯的因为他内心有在思念吗? “这就是‘爱’的不可理喻性?”太宰治轻声道,一只手轻轻抚上胸口,“是很难用理智克制的冲动呀。” 即便大脑无比清楚不见才是最好的选择,但冲动却只会越演越烈,被工作掩埋的时候还能顺理成章的遗忘,可一旦有了些微的空闲,思念就如潮水般奔涌而至。 耳机里的部下老老实实的向他汇报了白咲的行程,听到白咲一个人出门这一条后,太宰治微讶:“去酒吧了?” 可最近织田作才把芥川带到侦探社,他们还要磨合很久,任务很多,所以最近织田作都没时间去酒吧——而白咲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 “点了双倍基酒么……?”太宰治“嗯”了一声,吩咐道,“好好藏起来,不要被发现了。” 挑织田作不在的时间,还点了双倍基酒,白咲一个人去lupin,是在为什么事情发愁吧。 而最近能勾动白咲情绪的事情,就只由那一条他让人传出去的流言了。 “喝醉了么。”虽然现在并不是相见的好时候,但久违的思念狂潮淹没了他的心脏。于是太宰治换上了另一个世界他常穿的衣服,掐好时间,在白咲喝完杯中酒脑子懵懵的发晕时走进了酒吧。 身上沙色的外套让他产生了某种轻松的错觉,就好像压在他身上的重担不复存在,只限定今天,能让他轻松的看着他的珍宝。 太宰治站在楼梯口,凝视着四年未见的女孩,心底有个人发出了满足的叹息。 ——这样就够了。 他的女孩还在这里。 *** 中岛敦接到太宰治的命令,匆匆赶到了lupin酒吧,他到的时候,场面已经无法控制。 年轻的首领脸上罕见的露出了不知所措的表情,他无措的举着手,苦笑着低头看向趴在自己怀里的女孩:“哎呀哎呀,这可怎么办才好呢……?” 中岛敦:…… 总觉得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太宰先生,”中岛敦低下头,“有什么事情要我去做么?” 太宰治轻轻拍了拍女孩的头,苦恼道:“如你所见敦,把她带回去吧。” “哎?……是。”中岛敦乖巧的走上前,但他的手僵在半空,不知该怎么分开两个人,他迟疑道,“这样,阿白大人会醒的吧。” 太宰治道:“因为不能让她醒,所以才需要敦哦。” 中岛敦只好尽力、轻缓的扳开女孩的手指,白咲不安稳的挣扎着:“……首领……” 太宰治温柔道:“晚安。” 目送着两人远去,太宰治收起笑容,冷淡的走出酒吧,巷子外面,黑色的改装车停在那里。 车里香槟发色的女孩神色如出一辙的冷淡:“对自己还真是狠啊,太宰。” “多谢夸奖。”太宰治打开车门坐了进去,不咸不淡的回答着,“你也是,真是碍眼的香槟色呢。” 初名真澄:“……” 初名真澄:“这也是她的身体,你没必要这么双标吧?” 太宰治无辜:“有吗?” “……算了,”初名真澄倚在座位上,严肃的说回了正题,“游戏方那边已经着急上火了,他们花那么多功夫可不是为了看求生者是怎么安安稳稳活下去的,你做好准备了吗?” 太宰治的手指轻柔的点了点膝盖,微微一笑,意味深长道:“当然。” 他可不打无准备的仗。 初名真澄只是瞥了一眼,然后漠不关心的收回自己的视线,在她看来,现在的情况有一半都是太宰治自己作出来的,初生的世界书实在不明白人类到底在想什么,尤其是别扭到太宰治这份上的—— 都拿港口黑手党明目张胆的保护白咲了,那再和白咲有点除了上下级以外的关系又怎们了呢?为什么一边把喜欢的人推出去,一边又吃醋生闷气? ……人类果然是复杂的生物啊。 从四年前、太宰治找到她,定下那个合作之后,初名真澄就一直没看懂过人类。 初名真澄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不抱希望的提问:“为什么要把她和中原中也是恋人的消息传出去呢?他们明明不是这种关系吧。” 太宰治:“……” 太宰治没有回答,他从书中窥视到的场景又重新浮现在脑海中。 ——并不是每一个世界都有白咲的。 假设白咲答应玩这个追杀游戏的概率是百分之五十,那么也就是说,起码有一半的世界没有白咲这个人。 而就算参加了这个游戏,白咲也不一定会被投放到他们所在的世界,这又少去了一半。 还有的世界,白咲根本连最开始追杀的那几个小时都挺不过去。 而织田作和白咲共同活下来的世界就更加少了——每次想到这里,他都会忍不住妒忌那个世界明明对情况一无所知、却什么都没有失去的自己。 白咲保护了织田作,织田作成为白咲活下去的力量来源,而那个世界的他只是懵懵懂懂的站在原地,就能同时拥有活着的织田作和白咲。 但那样幸运的世界也只有一个,剩下的,能让白咲活得最好的世界,就是被投放到前几年,和还在羊时的中也相识的世界。 因为白咲背负的高额赏金,中也坚定的保护同伴的信念被自己的同伴击碎,提前摆脱了羊。 一个白咲不足以让森鸥外放弃赏金,再加上一个中原中也就够了。 那个世界的白咲,也一直是被保护着、呵护着,然后和中也—— “因为中也就是这样单纯的小矮子啊,”太宰治轻轻道,不知是为了说服自己,还是解释给初名真澄听,“有这样的谣言在,小白就是中也的责任了。” 而中原中也绝对不会放下自己的责任。 初名真澄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心道,这意思就是想办法让流言蜚语成真,这样就算太宰治死了,中原中也也会继续保护白咲。 她无比困惑的沉思:可是,这个流言怎么可能成真呢? 白咲一看就不喜欢中原中也呀! 第87章 白咲找到了中岛敦:“敦,昨天是你从酒吧把我接回来的?” 这事儿不需要撒谎,也没办法撒谎,中岛敦诚实道:“是的,阿白大人还有别的事么?” “昨天酒吧还有谁在?”白咲回忆着那个沙色的身影,不太确定的问道,“我好像见到了熟人。” 中岛敦:…… 您昨天的表现,不太像是“见到熟人”啊。 他面不改色道:“没有别人,阿白大人为什么会这么问?” 然而听到这种回答,白咲更加确定心中的猜测:昨晚她确确实实的,见到了四年前救过她的首领。 ……那么首领的那句话,也是真的吧? 如果是真的,为什么首领四年都不愿意见她呢? 她赌气的转身:“没什么!我走了!” “啊……我是不是搞砸了?”中岛敦担忧的看着白咲气呼呼离开的身影,“怎么办镜花?” 泉镜花悄无声息的出现,然后轻轻抱住他:“没关系的,那是首领要头疼的事情。” ** 被压榨习惯了的中原中也紧赶慢赶的把手头的工作做完回到了横滨。 他从大包小包的袋子里掏出一个长盒,随口问道:“阿咲现在在哪里?” 部下非常热情的回答:“我们刚刚问过了!阿白大人现在就在食堂!” “行,”他压了压帽子,没走几步,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回头狐疑道,“你们今天怎么格外兴奋?有什么好事吗?” 部下赶忙摇头,努力将八卦的火苗压了下去:“没什么没什么!快去找阿白大人吧中也大人!” “……哈?”中原中也茫然的压了压帽子,随意挥手,“你们散了吧,今天早点下班休息一下。” 部下疯狂摇头:“我爱工作工□□我!中也大人不必在意我们!我们去食堂吃完饭后还能再加三个小时班!”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莫名其妙道:“随便你们吧。” 他拿着长盒走去了食堂,路上的港黑成员看到他前往的方向,像是猎犬发现猎物一样兴奋了起来,接头交耳不知在说些什么。 中原中也满肚子问号,他在食堂里找到了白咲,把盒子递过去,道:“诺,你上次说想尝一尝的红酒,度数稍微有点高,不要喝太多。” 说完,他注意到白咲脖子上的项链:“你买新的链子了吗?挺适合你的嘛。” “哎?这不是——”白咲顿住,改口道,“嗯,漂亮吧?” 中原中也赞同道:“很漂亮,啊对了,外面那些人怎么回事?我过来的时候就一直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白咲:“嗯?什么怎……啊,没什么,中也你不要在意。” 中原中也更加茫然:“那就是发生了什么吧?到底怎么回事啊?” 这种流言蜚语让当事人亲口说出来实在太尴尬了,白咲组织了半天语言:“……也没什么,就是有些嘴碎的人说我们是恋人,完全没必要在意。” “哈!??”中原中也被惊得后退几步,支支吾吾、结结巴巴道,“到、到到到到底是谁传出的这种话啊!” 白咲心头有数了,但她没有说出来,只道:“谁知道啊……啊,你吃饭了么?要不要一起?” 中原中也欲言又止的看着她,压了压帽子:“不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白咲点点头,她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选择说出来,道,“那我就先去吃饭啦。” 吃完饭,她找到了尾崎红叶,抱着尾崎红叶黏糊糊的撒娇:“红叶姐——” 尾崎红叶耐心道:“怎么了?” 白咲蹭了蹭她,话到嘴边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我想见首领。” 可如果没有首领太宰治的召见,就算是干部也不能随意与首领相见。 而且考虑到首领最近几年被追杀的密集程度,她这么说,倒是有点不太妙的意思。 “没什么。”白咲闭了闭眼,“这周我们一起去逛街吧!” 红叶叹息:“好,上次你不是有家店很想去尝尝么?这次也一起吧。” 白咲点点头:“嗯!” 她的视线刚刚从红叶身上移开,就见迎面走来了一个和她相同发色的女孩,不知为何,看到这个女孩的一瞬间,无名怒火从心中燃起。 初名真澄礼貌的朝她们点头:“红叶大人,阿白大人。” 尾崎红叶安抚了一下白咲,道:“我记得你是新来的情报部成员?” 初名真澄道:“是,今后有什么工作请尽管吩咐。” 尾崎红叶:“这边暂时没什么工作,你去吧。” 初名真澄表示了解,然后与两人擦肩而过。 尾崎红叶低头看着白咲,问道:“刚刚那个人怎么了吗?” 白咲摇了摇头:“没什么,稍微有点讨厌的感觉。” “哦?”尾崎红叶思索了一下,“你之前见过她?” 审讯部直接和情报部对接,所以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处理几个人,这对尾崎红叶来说不是难事。 “……没有。”白咲也对那股突然而然的怒火十分迷茫,她摇摇头,“不管她了,我们走吧。” 初名真澄站在离他们稍远的地方,快速偷拍了一张背影的照片,悠哉悠哉的发给太宰治。 她故意道:“你真狠心啊,她看起来都要哭了。” 太宰治很快警告道:“你违反约定了,规定有你不许见她这一条。” “只是路上恰好碰见。”初名真澄回复道,“你真的要继续实行那个计划吗?那个女孩不一定承受得了哦?” 太宰治:…… 太宰治抚摸着手机上女孩的背影,轻轻道:“不会的,她比世间任何存在都要坚强。” 初名真澄:“……那可不见得啊。” 她慢吞吞的收起手机,心道,人类最大的弱点不就是感情吗?这名为感情的死穴一旦被戳中,带来的痛苦足以让任何一个人深陷深渊。 初名真澄好心劝道:“你最好还是再想一想哦,果子熟透了就摘下吃掉,这是命运。” 以为她好的名义把成熟的果子嫁接到别的树上,这可是一种不得了的伤害哦,太宰治。 第88章 中原中也送的酒自然不是什么便宜货,白咲若有所思的看着这瓶红酒,然后将它放在了餐桌后的酒柜上。 很快就到了和尾崎红叶约好的逛街的日子,最近横滨的购物中心街相当热闹。 “诶……是什么活动么?”望着前面密密麻麻的人群,白咲踮起脚好奇道,“我好像听说过最近有什么球类大比拼的运动?” 面前的活动摊位分了好几个,都是比较常见的球类运动,比如网球、篮球、排球。 “啊,”尾崎红叶从脑海深处拎出了这部分情报,“是横滨所有中学联合起来的球类竞赛,据说邀请了不少外地的名校,相当热闹呢。” 热闹确实是热闹,只光站在这里,就能感受到学生们之间热火朝天的氛围,白咲都久违的怀念起了上辈子安分上学的时候。 “真好啊。”白咲羡慕道,“这样大家一起热热闹闹的。” 尾崎红叶笑道:“不如过几天找BOSS批个假,大家一起出去泡温泉?” “可以吗?”白咲眼睛亮了起来,“太棒了!” 白咲兴冲冲的拉着尾崎红叶参观比赛,看着看着,两人的脸色就不太对劲了。 “这个……”白咲迟疑的看向尾崎红叶,委婉道,“就是普通人的网球吗?” 一砸砸个坑什么的,和她印象中的中学生不一样啊! 尾崎红叶望向另一边的篮球场,陷入沉思:“这就是高中生的篮球吗?” 好像和她想象得不一样啊! 两人沉默着对视一眼,白咲坚强的找了个借口:“算了算了~平时我们也根本不关注这些中学生嘛!和我们想象的不一样也很正常!” 尾崎红叶赞同的点头:“没错——不过,那里倒是有几个看起来不错的好苗子呢。” “……这就算了吧红叶姐?” 在她们走后,穿着黑色队服的黑发高中生一脸严肃的比划了一下,然后收回手,呆滞茫然道:“到底是怎么做到的……那个,太厉害了吧!” 旁边的橘发小个子同样兴奋:“那个!好厉害啊影山!对吧!西谷前辈——你看那边!” 于是两个小个子兴奋的抱成了一团。 被不太科学的篮球和很不科学的网球刷新的世界观的两人往前走了几步,终于见到了符合自己认知水平的运动方式。 白咲连连点头:“诶,排球看起来也很不错呀。”和之前的网球篮球比差远了!完全符合白咲心中正常人的运动方式! 尾崎红叶道:“记得排球是讲究体格的运动……仔细一看,确实有相当多的大个子呢。” 虽然前面的网球、篮球也并不是没有大个子,但分散开来的视觉冲击力远远大于像排球这样聚在一起带来的视觉冲击力。 “嗯……”白咲的视线望向场边的积分牌,“乌野……乌鸦?” “音驹……猫?”接连念了几个名字,白咲忍不住笑了起来,“这几个学校的名字都很可爱嘛!” 猫猫狗狗鸟鸟的,总觉得现在看他们打比赛都像是小动物大战了! 尾崎红叶优雅的掩嘴轻笑:“的确,阿咲,要稍微在这里看看么?” “唔……红叶姐待会儿还有事么?” “没有哦,今天特意腾出了时间。”尾崎红叶纵容道,“不必担忧时间问题,尽情玩耍吧。” 毕竟这次也是专门用来给白咲放松心情的,自然是依白咲的意思玩个痛快。 于是两人找了个位置坐下,倒是因为跟在他们身后的保镖们看起来凶神恶煞,吓跑了不少观众。 两个门外汉看比赛也不怎么看得懂,只能对场中参赛选手的身体素质评价一二。 尾崎红叶遗憾道:“那个叫日向翔阳的小个子反应相当灵敏呢,稍微训练一下的话,会有相当亮眼的成果吧。” 白咲:“……啊哈哈,算了吧红叶姐。” 平静的渡过了几天,白咲以不想一个人喝酒的理由把中原中也也拖上了,难得有个短暂假期的中原中也自然也没有不答应的理由,于是他爽快的赴约了。 白咲望着外面渐暗的天色,面不改色的和中原中也碰杯。 ——当尾崎红叶赶到现场的时候,情况已经变得一团乱了。 尾崎红叶对此表示绝望:一个酒量不好的人喝醉就已经非常难搞了,更何况这是两个人!两!个! 看着两个哭成一团的人,尾崎红叶冷静的揉揉额头,有气无力道:“先把他们两个分开。” 被中原中也揍的鼻青脸肿的下属哭泣道:“红、红叶大人!我们做不到啊!” 尾崎红叶看着中原中也身上若隐若现的红色,万分绝望:“……金色夜叉!” 分开后,中原中也一手拿着自己的帽子,另一只手茫然的摸摸头,他万分震惊,特别茫然的四处张望:“我、我的帽子不见了!” 中原中也揪着红叶的衣袖,委屈巴巴的、眼里全是水雾:“我的帽子!红叶姐我的帽子不见了!” 尾崎红叶试图从他手里把帽子拿出来戴回他头上,中原中也更震惊了,他连连后退,像是被伤害了一样,用受伤的眼神泪眼汪汪的凝视她:“红叶姐你也抢我帽子!呜、呜——” 尾崎红叶:…… 尾崎红叶平静而绝望的想:散了吧,这个重力使不能要了。 但尾崎红叶也不可能真的站在一边看自家重力使哭哭唧唧,她开始想办法,试探性的举起了中原中也拿帽子的手。 由于中原中也还记得“红叶姐抢他帽子”这一事,每当尾崎红叶的手摸到他头顶,他都会万分警惕的再退后一步,。 费了半天力,加上金色夜叉从旁辅助,尾崎红叶才艰难的牵着中原中也的手把帽子重新戴回他头上,摸摸头顶,感知到熟悉的帽子的手感,中原中也安心的回到了桌子边,啪的一下倒了下去。 这一个终于完了,她又看向在另一边不吵不闹的白咲—— 啊!这个还在哭! 尾崎红叶小心的安抚道:“发生什么事情了么阿咲?” 白咲眨了眨眼,仰头看了她一眼,认出了尾崎红叶,然后乖乖的倚在她怀里,抽抽鼻子,可怜巴巴的望着红叶。 “有什么烦心的事情吗?”尾崎红叶耐心道,“这可不像是你的风格啊。” 不说这句话还好,一说这句话,白咲的眼泪河堤都挡不住,她呜呜呜道:“他太过分了!” 他?尾崎红叶眼神一凛,气势逼人:“谁欺负你了?” 白咲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她委屈的揪住尾崎红叶的衣袖,自言自语:“怎么可以这样呢……” “呜……”白咲轻轻打了个哭嗝,蹭了尾崎红叶一袖子的眼泪,抽噎道,“我又不喜欢中也,为什么他要这么做呀?” 尾崎红叶懂了:白咲已经知道那个流言是谁传出去的了。她头疼道:“……哎呀,这可怎么办呢?” 明明是太宰治惹出来的事,怎么偏偏要她来收拾残局? ……不行。 这种事就应该当事人来处理!就算他是首领,也不能置身事外! 然而尾崎红叶跟太宰治比起来,终究还是棋差一招,她领着白咲,连港黑大楼都没踏进去,就被太宰治以非常正当的理由支开了。 尾崎红叶只好暂且将白咲留在了她办公室里的休息床上,她虽然不经常睡,但是这里每天都有人打扫,所以完全可以当成客房。 从衣柜里找出新的浴衣勉强代替睡衣给白咲换上之后,尾崎红叶就急急忙忙的出门了,只剩女孩安安静静的睡在床上。 天色渐晚,带着红围巾的青年轻轻推开了房门,他沉默的走近床边,凝视着床上的少女。 太宰治微微向前探出手,然后下一秒,女孩猛地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腕,就像是害怕他逃跑,女孩非常用力,连指尖都变成了白色,但太宰治什么也没说,静静的低头看着她。 白咲的声音带着还没恢复的沙哑:“……我见到你啦,BOSS。” 太宰治只是纵容的微笑:“辛苦你了。” ——他知道她会醒,她赌他会来。 白咲从面前的黑暗中分辨出一个人影,她在梦里无数次梦见过这个人,所以就算是黑暗中,也能轻易的分辨出来,她茫然的轻声问道:“……为什么要做那种事呀,BOSS。” “为什么要编造那种流言呢?”她想问的有很多,万千话语堵在心头,白咲最想知道的还是这个,“……回想一下,从以前开始,我和中也接触的频率就非常不正常。” 最开始,她待在港口黑手党这个陌生的环境,处处都让她心生警惕,但是她那时对港黑的结构不熟悉,所以一直都没察觉由五大干部中原中也、尾崎红叶教导她体术有什么不对。 之后虽然知道了港口黑手党的组织架构,但她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相处方式,所以从来没有从这一方面去思考过有无异常。 知道这次酒后听到太宰治说的话、又察觉到流言爆发的微妙时机,白咲才觉得发现不对劲之处。 她和中原中也接触的频率实在太不正常了,说句不客气的,就凭这种接触频率,但凡换一个喜欢中原中也这款的女孩子——甚至只让一个没有心仪对象的女孩过来,现在没准儿都已经开始亲亲抱抱谈恋爱了! 后知后觉的察觉到这一点,再加上最近港口黑手党疯传的流言,白咲才觉得生气又委屈。 “……我也不是非要喜欢你的呀,”白咲捏着太宰治纤细的手腕,难过道,“你不想让我喜欢你,那为什么要来救我呢?” 如果真的从一开始就打着撮合她和中原中也的注意,那为什么又要横插一脚来一出英雄救美呢? 白咲哽咽着:“你怎么是这种人啊?” 太宰治:“……” 他轻轻的用另一只手摸上白咲的脸,用平静、又像是要哭出来的声音一样说:“因为这是最优解呀。” “这叫什么最优解?对谁最优?谁TM需要这种东西!”白咲一个用力,将太宰治拉到床上,她直视着对方,像是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让我和我不喜欢的人在一起,让我看着我喜欢的人去死,这对你来说是最优解吗太宰治!?” 太宰治:…… 太宰治好像呆住了,一句话都没说。 白咲将额头靠在对方的肩上,声音沙哑:“……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为什么这样做是你的最优解呢?”白咲轻轻道,“我才不承认这种最优解。” “——太宰治,我的最优解,只有你啊。” 第89章 ——她的最优解是我。 “这就是你的答案吗?” 白咲轻轻的应声:“不是你,别的我也不想要。” ——只有我。 就好像空缺的心脏被什么东西忽然装满,整颗心像是浸在蜜糖里,又软又甜。 即便是在这黑暗中,太宰治身上也完全找不到一丝往日如恶魔般的冷厉,他就像是卸掉了坚硬旧壳的螃蟹,露出柔软的内里。 接着虚渺的月光,太宰治从侧脸顺着摸到了女孩的下巴,他用指腹缓缓的摩擦着,语带笑意:“但是,我从来都不知道小白是这么大胆的人呢。” 白咲:“……诶?” 她茫然的眨了眨眼:“什么?” 太宰治不语,缓缓逼近,压得白咲下意识后仰,整个人只能依靠单手的撑力勉强稳住身体,她面前的太宰治轻笑,声音里带着说不清的暧昧,低沉的声音让白咲浑身酥麻:“真是非常大胆啊。” “把自己灌醉、然后用可怜的表情乖乖的在床上等我——”太宰治用“今天是吃牛排还是水饺”的语气轻柔的笑道,“相当适合做点什么呢。” 白咲:“……!!!” 白咲这才后知后觉发现此时这种不妙的情况,她的背一下子绷直了,心跳瞬间加快,她涨红着脸支支吾吾、绞尽脑汁的找理由:“那、那个……” 太宰治笑眯眯的看着她:“嗯?” 白咲声音轻得似乎都在发抖:“……这里是红叶姐的房间。” “啊,的确,”太宰治恍然大悟一般,然后他话锋一转,“不过首领办公室也有用来休息的房间,而且是特制的隔音墙呢。” “……你、你,”听到太宰治特意在“房间”“隔音”这几个字上加了重音,白咲揪着床单,连耳尖都红透了,她气鼓鼓的把脸侧到一边,“你不要这样戏弄我呀!” 太宰治轻压过去,将女孩抱在怀里,轻柔满足的叹息:“这可不是戏弄呀……但是,今天不会对你做其他的事情的。” 虽然知道白咲此刻说得都是真心话,但太宰治不想吃下被酒精迷住头脑的甜点。 “……啊。”现在发生的事情都如梦一般。白咲眨了眨眼,困意涌上来。 太宰治:“困了么?” 白咲乖乖点头,强撑着醉意等到现在,她也差不多到极限了。 “乖乖睡吧。”太宰治轻声哄道,“我就在这里。” 几乎是这句话说完的下一秒,太宰治就感觉到怀中的女孩沉沉的睡去,他小心的横抱起女孩,在守卫们诧异的眼神中,将白咲抱回了首领办公室的休息室。 在第二天,原本传得沸沸扬扬的流言一夜之间全部消失,就好像无形的程序员按下了delete键一键清空,而“首领把干部白咲抱进了自己的房间”这一事也传进了尾崎红叶的耳朵里。 尾崎红叶:“……” 尾崎红叶揉了揉耳朵,冷静道:“你说什么?” ——太宰治把阿咲抱到了自己的房间!? 她迅速联想到昨天太宰治找理由把自己调出去的事,心中怒火还没升起,又忽然想起她之所以带阿咲去港黑大楼,是因为阿咲醉后哭诉。 尾崎红叶:“……” 她懂了。她什么都懂了。 联系前后,尾崎红叶也大概猜出了这件事的原貌—— 白咲对喝醉的中原中也是什么样子十分了解,所以她放心大胆的把中原中也约出来喝酒,尾崎红叶到的时候,白咲绝对没有喝醉,起码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样晕乎乎,接醉酒之名,白咲委婉的表达了想见首领的意愿。 再之后的事情,就是猜到一切但就是很吃中原中也的醋的首领自己吞下了这个诱饵。既然“首领把干部白咲抱进了自己的房间”这一条能传到自己耳朵里,想必他们已经互通心意。 那么问题就来了。 ……她的床应该还能用吧? 尾崎红叶:“……唉。” 这时,一觉睡到现在的中原中也不太好意思的跟尾崎红叶打招呼:“红叶姐。” 尾崎红叶笑着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对了中也,稍后有空吗?” 中原中也回忆了一下日程安排:“哎?有是有,红叶姐有什么事要让我办么?” “稍后陪我去超市买些东西吧。”尾崎红叶眼神怜爱,虽然昨天是两只单身狗喝醉了,但今天就只剩一只单身狗醒来,“因为今天是个要庆祝的日子。” 中原中也摸不着头脑:“哈?今天是节日吗?”他怎么不记得? 但虽然想不起来今天是什么节日,中原中也却没在这个问题纠结:“等我把手头的事情处理完——红叶姐想买什么?” 尾崎红叶掩住唇:“红豆。” 中原中也:“……啊?” 中原中也的茫然在进入首领办公室的那一瞬间就消散了,除了首领太宰治和秘书银,中原中也可以说是在这里待得最久的人,因此一进门他就察觉到了房间里微妙的不对。 “有谁潜入了——boss?”中原中也这才注意到今天坐在办公桌边,周身仿佛盛开着粉色花朵的太宰治,他迟疑的压帽,“需要我排查一遍房间么?” 太宰治轻飘飘道:“不用了哦,这里没有别人,啊对了,小白在睡觉,中也你小声一点。” 以办公室的隔音水平,就算这里开KTV也影响不了里面睡觉的——嗯? 中原中也木道:“里面睡觉的事……?” 太宰治好心的重复了一遍:“小白,白咲哦。”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哈?!!!” 他的大脑一片混乱:“什什什什什什么?!!” 阿咲?睡觉??在这里???跟太宰治???? 他们明明昨天还在白咲家喝酒啊!他只醉了一天吧?!不是睡了一个月吧!??? 太宰治的笑容十分得意,就像孔雀开屏炫耀自己绚丽的尾羽,趁着中原中也愣神呆住,多加了好几份文件进去,太宰治稳稳的:“这些工作就拜托中也了。” “啊、哦,好。”中原中也眼神忍不住往休息室飘,但他又努力克制着,一时之间没发现太宰治做的手脚,抱着文件飘乎乎的走出了房门。 站在外面,走廊与办公室截然不同的氛围让中原中也的神智稍稍回笼,他冷静的梳理了刚刚发生的事,冷静的往前回想—— 红叶姐好像说之后想让他陪她去买红豆? 中原中也:“……” 他木着一张脸,毫无灵魂的飘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白咲睡到中午才醒,太宰治已经准备好了更换的衣服和洗漱用品,衣服是白咲不常穿的搭配,但看着也不错。 看白咲换好出来,他凝视半天,却又突然任性的改变了主意:“这个不好看!换其他的衣服吧。” “啊?”白咲郁闷的压压帽子,“我觉得还不错呀。” 太宰治非常任性、可怜巴巴的仰视她:“换一个吧?” 白咲:“……好吧。” 另外一件衣服就很符合白咲平时的穿着习惯,白咲换好出来,午饭也送了上来。 太宰治朝她挥手,示意她走过去,然后笑眯眯的塞了一块厚蛋烧在她嘴里,放下筷子,双手撑头认真的看着她。 “……?”白咲恍然大悟,顺从的拿筷子挑了一片肉喂过去,“厚蛋烧是甜的呀。” 太宰治笃定道:“小白更喜欢甜的吧?” 白咲没有反驳:“没有什么特殊的喜好,好吃就好啦。” “是么……”太宰治轻轻望向窗边,虽然那里全是铜墙铁壁一点光亮也没有,但他似乎透过这扇被封住的窗看到了外面的蓝色,“等事情结束,一起去吃咖喱吧?” 白咲:“唔?……咖喱的话,我倒是知道一家不错的店,不过你好像不能吃辣?” 太宰治笑了起来,笃定道:“不,能吃的。” 吃完饭,白咲正准备回去工作,结果临走前又被太宰治拉着黏黏糊糊的抱了一会儿。 太宰治蹭着她,不满足道:“想把小白关起来。” 白咲:“……总觉得你不是随口一说。” “噗。”太宰治闷声笑道,“好了,明天见。” 出门后,白咲收到了织田的短信,她注视着照片上的青年,神色复杂:“织田,芥川他……是不是晒黑了?” 织田作之助很快回复道:“嗯?应该吧,毕竟之前一直在帮忙贤治家的农活。” 农活?白咲怔楞道:“是那种……插秧之类的?” 织田作之助肯定的回复道:“嗯,没错。” 白咲:“……” 白咲心情复杂:“啊,是这样啊。” 一想到那个凶神恶煞的异能力者芥川龙之介会乖乖的穿着农民打扮下田插秧,白咲就不由得“……”起来。 “……算了,”白咲自言自语道,“这样也不错吧。” 对侦探社来说,芥川龙之介能少一点戾气的话,也是一件好事,不过:“他说他要找人,结果就只记得妹妹的声音?” 就这么点线索,即便是港口黑手党也够呛吧? —— 初名真澄来到了港黑大楼最顶层的办公室。 良好的换气系统抽调了空气中杂乱的气味,太宰治坐在位置上,不咸不淡道:“诺,最新的计划。” 初名真澄对临时更换计划没有异议,但是:“这就叫‘为美人折腰’吧?” 她像是研究什么新奇的问题:“据说很多君王都会犯这个毛病,你也是吗?” 太宰治:“……第一,我只是港口黑手党的首领。第二,这只是在合理范围内更改目标导致计划变更。” 初名真澄点头:“那不就是为美人折腰?” 太宰治放弃了:“随便你吧,计划上的新增内容,你完全做得到吧?” “做得到是做得到,不过总觉得被压榨了,”初名真澄摇头叹息,“虽然是另一个世界的我,但你这么压榨也有点过分了吧?” 太宰治无辜摆手:“谁让那个世界是唯一特殊的世界呢?” 那是唯一一个初名真澄主动想办法救白咲的世界,这其中要损失的东西太多,太宰治无法通过交易让自己世界的初名真澄完成这些事。 “接下来,”太宰治取出书,朝初名真澄摊手,后者意会,将一管装满红色液体的水笔递了过去,太宰治接过,从容的在书上写了起来,“那边的进程……” “真快啊,”太宰治轻轻叹息着,隔着书页注视着那个世界的自己,看着失去记忆而懵懵懂懂的白咲,“时机差不多了,只要这样联通一下——” 两个世界的织田作之助的记忆在某种神秘力量的作用下互相影响,然后那个世界的织田作呆呆道:“……阿咲……?” 第90章 白咲收到了尾崎红叶带来的便当。 她纳闷道:“红叶姐怎么突然想起给我带便——!!!” 便当盒打开,是看着就喜庆的红色米饭,豆子点缀在其中,红豆的香气扑面而来。 白咲:“……” 白咲艰难道:“这是……?” 尾崎红叶直白道:“红豆饭。” “……我知道这是红豆饭,”白咲木怔怔道,“但是,为什么突然要给我做这个?” 尾崎红叶斟酌着:“因为一般家庭发生值得庆祝的事情的时候,就会煮红豆饭吧?” “可是最近也没有——诶?” 她想到了什么,身体猛地僵住,结结巴巴的:“那、那个,红叶姐,你是听说了……吗?” 尾崎红叶默默的和她对视。 白咲:“……呜QUQ” 她羞的直跺脚:“没有!不是像红叶姐你想的那样!啊啊——” 让她死了吧!! 废了半天的劲,白咲终于跟尾崎红叶解释清楚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尾崎红叶神色复杂:“这样做值得吗?” 白咲怔住,她盯着自己的指尖:“……我不知道呀。” 但是,她只想拥有这一个人,不是这个人,那她宁愿什么都没有。 “至少现在就很好呀!”白咲笑着道,“啊对了,中也怎么样了?这几天都没看到他。” 尾崎红叶:“中也么?又被首领扔出去出差了。” 被红叶这么盯着,白咲脑内某根神经终于搭在了一起,她试探着:“是、是因为我吗?” 尾崎红叶理所当然的对视回去:那不然呢? 白咲:…… 白咲回忆着这四年中原中也加过的班,默默为对方点了打蜡烛。 尾崎红叶:“不过要和首领谈恋爱的话,应该相当辛苦吧?没问题吗?” “唔……他的确总是很忙啦,不过也还好?”白咲拆开筷子,撑着头道,“因为是BOSS嘛。” 不过最近几天,太宰治的确格外忙碌,虽然不知道之前他的工作频率,但是从中岛敦脸上散不去的担忧上可以看出,以前他绝对没有这么拼命。 “……是发生了什么吗?”白咲担忧道。 *** “你还是歇会儿吧。”初名真澄瞥了眼太宰治,不咸不淡道,“我看得住的。” “没事,四年都这么过来了,”他凝视着虚空,昏暗的办公室里,一个比世界上任何黑色都还要黑的空洞出现在两人面前,光是看,都让人觉得寒意阵阵,“那边世界的你呢?” “她已经接受到我们的信号了,那个世界的白咲看起来不太好呀。”因为太宰治不愿意让他的白咲受到一点儿威胁,一个人要承担两个世界的压力就会格外吃力,“你对自己也挺狠的。” 初名真澄顺带瞥了眼那个世界的太宰治,啧啧的评价道。 “虽然都是‘我’,但终归是不同世界的人,”太宰治冷淡道,“那边的初名准备好了吗?” 初名真澄咬破手指,带着金边的血液漂浮在空中:“嗯,由我负担她破开甬道的消耗,只要保存尽可能多的实力——” “要让那群人不再插手白咲的事就容易多了,不服就打服。” 顿了顿,初名真澄又道:“不过你和那个世界的我都不是这么想的吧?” 太宰治凉凉的微笑:“当然。” 他微微后仰,靠在椅垫上,整个人杀气四漏:“毕竟港口黑手党是讲面子的组织,敢对港口黑手党的干部出手,自然要做好百倍奉还的准备。” 初名真澄耸肩:“真可怕。” 哪怕深受其害的是另一个世界的白咲,但自从他的珍宝被人追杀得踉踉跄跄的样子,他决定绝不放过世界外的这群渣滓了。 “这群人正是因为觉得自己高枕无忧,所以才肆意玩弄其他人的生命,”太宰治平静道,“那么,就让港口黑手党……” 他扫过书页:“和武装侦探社,一起给他们上一课好了。” 初名真澄靠在了窗户上,敲了敲铁壁:“等这件事结束,这扇窗就可以打开了。” 太宰治微讶:“嗯?” “好歹合作这么久,送你一个礼物咯。”初名真澄摊开手笑道,“总是在这么阴暗的地方和女孩子见面,这一点都不浪漫呀!” “……”仅仅一瞬间,太宰治就知道初名真澄打算送出来的礼物是什么了,“……这可真是大礼啊。” “对吧对吧?”初名真澄捏着下巴犹豫道,“突然觉得我有点亏哎……嗯,太宰治,我们商量个事吧?” 太宰治:“什么?” 初名真澄理直气壮道:“不如等下事情一结束,你就和白咲把结婚证领了!这样,新婚礼物加合作礼物放一起,我就不亏了!” 太宰治无辜道:“虽然我也很心动,但今天工作人员也不上班吧?” 初名真澄:“这有什么?我说能领就能领。” 太宰治好奇道:“怎么弄?” 初名真澄歪头,像是不明白太宰治怎么突然问这么简单的问题:“直接修改工作人员的记忆再随便改下系统就好了呀。” 太宰治和她对视了一眼,掏出手机:“小白,结婚吧?” 白咲回得很快:“?????可以是可以……” 她下一条短信还没打完,太宰治飞速道:“那就拜托你了!” 初名真澄:“……” 初名真澄扶额:“你是连一秒钟都不想多等了吗?” 太宰治纯良无辜看着她,无声的催促着。 “……行了。”初名真澄手随便一捏,一张证书出现在太宰治面前。 太宰治心满意足的拍照发给白咲:“小白你看~” 白咲这时才刚刚打完“怎么突然想起这件事”这个问题,就收到了太宰治发来的消息。 白咲:“……” 白咲:“……啊?” 她怔楞的低头确认了自己的位置,茫然的想:她刚刚没有从这里出去吧?办结婚证也应该需要两人到场吧?? 草,太宰治怎么回事啊!! 白咲:“……这张结婚证?” 太宰治笑得十分满足:“是刚刚找工作人员办的哦~” 白咲:“……” 白咲陷入了深深的迷茫。 在横滨领结婚证,已经不需要本人到场了吗? 然而太宰治还没完,他像是兴奋过头的小孩子,哒哒哒的打字:“啊对了,今天你也恰好收到了红豆饭吧?要不要做点双喜临门的事?” 白咲:“……” 白咲想把这个人拉黑了。 第91章 距离近到呼吸间全是暧昧与炙热,空气里只留下压抑的泣音。 被恶意的挑逗,罪魁祸首还凑到她耳边故作烦恼,声音里全是戏弄的意味:“……这次声音太大的话,又会被邻居投诉吧?” “……呜……!”理智几近全盘崩溃,却被主人拉回来强压住即将漏出的声音,心跳如擂鼓一般,连时间都变得缓慢难熬。 ——房子隔音不太好。 白咲没什么精神的翻弄着从房产中介那里拿到的资料,她也断断续续存够了买房子的首付,以侦探社的薪资,还房贷也完全没有压力。 与谢野晶子在她旁边给她当参考,凌厉的指出:“啊,这个房子之前不是拖我们调查过么?……附近的租客似乎不太好相处呢。” 白咲记起了这栋房子:“我说怎么这么眼熟,唉,买房子真难。” “总会找到合适的房子的,不过你怎么突然提起要买房子?” 白咲干巴巴的笑:“那、那个,就是突然兴起……” “哦?”与谢野晶子挑眉,但她没多问,指着一处道,“这个怎么样,在购物街,交通也很方便。” 白咲苦恼:“但是这栋房子好像隔音都不太——” 白咲:“……咳。” 与谢野晶子:“……懂了。” 难怪白咲最近精神缺缺,还对买房子的事格外上心。 与谢野晶子隐晦的劝道:“太宠他的话,太宰那个人可是会得寸进尺的哦?” “啊哈哈哈……”现在说这些,好像就有点晚了,白咲焉哒哒的叹气,“没办法呀。” 而且拒绝也对太宰治那个家伙根本没用,他对人心的操纵实在太过精巧,虽然最开始白咲还能与他势均力敌,但只要漏出一点空间,就会被对方顺势压下,溃不成军。 没有办法阻止太宰治,就只能从外部条件想办法了,房子隔音好一点的话,她也多少能轻松点吧? 不过与谢野晶子却忽然想起了另一件事,她不善的眯起眼睛:“说起来,太宰那家伙已经和你同居有三四年了吧?他都没什么打算么?” 怎么想都觉得,对太宰治这个人来说吃干抹净不负责也不是一件奇怪的事情,毕竟在跟白咲确定关系之前,太宰治可是个不折不扣的轻浮男——还是会随便在大街上问人要不要跟自己殉情的那种! “……也、也没有,”白咲不太好意思的抿嘴,小声道,“其实已经……已经结婚了。” 就在太宰治炸了中原中也车库的第二天早上,她就被太宰治拉去登记了。 与谢野晶子:“……什么?” 与谢野晶子呆住:“完全没有听你们说过啊!婚礼呢?!” 白咲:“啊哈哈……因为一点特殊原因,还没有举办。” 与谢野晶子不爽:“这算什么!人生中这么大的事,太宰治都不给你一个仪式吗?” 白咲:“……我倒觉得没什么啦。”她本身并不是很执着这种仪式,对被追杀了几年、从狂风暴雨中活下来的白咲来说,能像这样过着普普通通的日子就已经很幸福了。 ——而且,太宰治又不喜欢这种严肃的聚会。 既然一个觉得无所谓,一个不喜欢这种聚会,那自然没有必要办婚礼。 “啊啊,”与谢野晶子没劲的倚在桌子上直叹气,“为什么我的好友就突然变成‘太宰夫人’了呢?” 她突然察觉到不对:“但是阿咲你的姓氏——” “那个啊,怎么说呢,我不太想把白这个姓氏丢掉。”因为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她除了白咲这个名字什么都没有,但是太宰治这个人本来就敏感柔软,对“宣誓主权”这一件事格外执着。 苦思冥想后,两人默契的达成共识:白咲不改名为太宰咲,而是直接在白咲这两个字前加上太宰这个姓氏。 “……其实也没有怎么掩饰过,事务员大概都知道吧?”白咲干巴巴的解释道。 与谢野晶子:“……啊啊,真是的,居然被瞒了这么久!” 但这肯定不是白咲的错!都怪太宰治! 她阴恻恻道:“今天一定要把太宰治揪出来,让他请侦探社的大家喝酒才行!” 白咲:“……”算、算了,她阻止的话,恐怕自己都要被拉着喝,反正太宰治肯定应付得了,她就不去凑热闹了! 这件事很快借与谢野晶子的口传遍了侦探社,中岛敦不由得想起这段时间他问了好几遍为什么白咲最近总是没精神的话,然后还想起白咲复杂又莫名的表情。 中岛敦:“……”他不应该在这里,他应该在车底。 在买房子这件事上,白咲简直是电光火石,在下班前就敲定了几处,以逃生多年敏锐的目光检查一遍后,最终挑中了一处离侦探社不远的房子。 在侦探社人脉关系的帮助下,加上办手续搬家要花费的时间,也只需要等最多三天就可以换进隔音良好的新家了。 太宰治对此表示非常遗憾,他躺在白咲膝盖上,撒娇道:“明明忍到眼角都红了的小白那么可爱,再多住几天嘛!” 白咲捏着太宰治的手腕,阻止他的手作怪,无奈道:“开心的只有你一个人啊。” 太宰治懒洋洋道:“算了,隔音好也不错嘛。” 以前没能用到的道具也可以拿出来用了,也有另外的趣味嘛。 不过说到这里,他突然侧过身,用额头抵住白咲的腹部,白咲困惑道:“怎么了?” 太宰治缓缓的眨眼,像是小孩子一样:“以后孩子就会在这里长大啊。” 白咲:“诶?怎么突然说这个?” “……啊,没什么。”不知道是什么触动了太宰治,太宰治委委屈屈道,“小白以后会更关心孩子吗?” “这、这什么跟什么……”八字还没一撇的事,这个人怎么还能委屈上了? “小白是我的呀,”太宰治轻轻蹭着。这是他的女孩,为什么要把注意力放在另一个人身上呢?“……不要关注他。” 白咲:“……” 白咲无奈的揪他的脸,小声道:“醋精。” 然后她迟疑了一下:“其实领养一个大点的孩子也不错。”白咲有点怀疑她和太宰治能不能顺利把小婴孩养大到能走会跳的年级。 太宰治:“……” 太宰治瞬间警惕了起来:“不行。”那还不如养个亲生崽! 白咲:“……”这还真就是醋桶成精了吧。 但是带孩子这种事对太宰治来说也是一等一的难题,他望向天花板,沉思道:“要不然……” 白咲:“什么?” 太宰治纯良道:“楼下的房子好像还空着。最近国木田也打算买房了吧?” 国木田本人并没有说过,但是太宰治以前偷看他的行程的时候看到过他计划买房子的时间,算一算,买房子就属于国木田最近的规划。 白咲欲言又止:“这,不太好吧?” 太宰治:“哪里?” 白咲:“……算了,你打算怎么做?” 太宰治灿烂的笑了起来。 —— 几天后,对此一无所知的国木田兴高采烈的布置完新家,出门正打算前往武装侦探社,转弯就碰见了刚从楼上下来的太宰治和白咲。 白咲心虚的打招呼:“国、国木田前辈。” 太宰治飘乎乎的:“哟国木田!” 国木田内心涌起巨大的不安,他结结巴巴道:“你、你们住这里……?” 太宰治好心道:“嗯,楼上哦。” 国木田:“……” 国木田:灵魂升天.JPG ****** 新房子的隔音果然非常好。 虽然太宰治有时候会做得很过分,但他们再也没收到过邻居的投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