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级经纪人》来自www.aqbxs.com 声明:本书由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零级经纪人[互穿]》作者：林越尘 文案 嘉业公司最盛大的大型演唱会嘉年华即将在B市体育场举办，出票就是秒空， 但是战斗力最强的粉丝群体糖精今年却没有参加，因为他们的爱豆明唐嗓子不适出国治疗去了，一去就去了好久好久，杳无音讯。 宋元清只一一摸头，再无其他。 其实她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回来。 两个小时的嘉年华临近尾声，主持人却说有彩蛋。 宋元清撑着脑袋，心想这又是在搞什么商业噱头。 然后，全场的灯都被被灭，一道男性的清唱声响起，她瞬间清醒。 那是日日夜夜都在疯狂思念着的声音，是每个夜晚辗转反侧都在担心着的人，是她互换身份之后的希望和依靠。 那人站在高高的舞台上，逆着舞台背后巨大LED屏幕的耀眼灯光， 他半蹲在舞台的沿边，脸上依旧是倔强和傲娇，眉眼低垂着看她，然后笑着朝她伸出手：“我回来了。” 宋元清×明唐 小霸王经纪人×伪奶狗小歌手 本文又名＃唐宋元明清的时代爱恋＃ ＃论如何从医生变为金牌经纪人＃ ＃后来我一直想打爆黑白无常的狗头＃ 1.互穿文，女主和另一个女人穿的，这不是gl我是有男主的！！ 2. 姐弟恋，看起来两三岁，实际上……五六岁？(捂脸) 内容标签： 灵魂转换 娱乐圈 逆袭 姐弟恋 搜索关键字：主角：宋元清，明唐 ┃ 配角：下本《风知道我在想你》 ┃ 其它：林越尘 一句话简介：唐宋元明清 第01章 宋元清醒的时候整个人还是懵的，她看了看四周，雪白雪白的墙壁、雪白雪白的床上三件套，旁边还立着吊水用的铁架子，架子伸出两只手，一只往左一只往右，她顺着架子左边的管子往下看，只看到对面床上躺着的熟悉女人，觉得无比诡异。 不对不对不对，一定是做梦。 她动动手指，轻蹙两下眉，多年的临床经验告诉她，一定是刚刚出的车祸把脑子撞的有点迷糊，这都是幻觉，再睁开眼一切就都会好了，于是她用力去适应这太久没有睁开的双眼，然后对上了一双她无比熟悉的眼睛。 宋元清：“？？？” 她抬起无力的手指了指对面，问医生：“这干嘛要放个镜子？” 一开口她就惊呆了，这该死的甜美嗓音，是谁的？ 早知道，她宋元清可是个超级无敌小霸王，天生一副嘹亮嗓，她一发威，整个楼都震一震。 医生看着她指着对面的女孩，笑道：“这里没有镜子啊，哎说起来你俩真是巧了，名字都是一样的。” 宋元清尴尬点头：“挺巧哈，是挺巧。” 医生查房结束，宋元清一个翻身下床，果断地把吊水的针头拔掉，处理完自己之后，一把掀开对面姑娘的被子，然后抓起她的手，把她的针头拔掉。 头还有点晕，不过能撑得住。 她抓着女孩的双肩，低声道：“你也叫宋元清是吧，我就叫你小清，现在，我们再回之前出事的地方，一定让咱俩换回来。” 小清点点头，顺从地跟着宋元清跑了出去，临走时还不忘拿上两人的手机。 两个人在门口拦了辆车，出租车一路飞驰，带着两个病号服去了之前出事的地方。 出租车大姐临走的时候还不忘嘱咐两个小丫头晚上要注意安全，宋元清只顾着跑到案发地，也没应她。 倒是小清道了声谢，再下了车。 现在的年轻人啊…… 出租车大姐摇了摇头。 真是太浮躁了。 ———————— “你还记得吗？”宋元清指着地上很明显的车轮印：“我们当时就是在这里出的车祸，你骑个自行车一头往我车上撞，然后我打了个方向盘撞上了山体。” 她借着山路上微弱的灯光拍了拍表面凹凸不平的冰冷的石头。 “对不起，是我的问题。”小清脸上一片沉静，只攥着和自己以往都不同的修长的手，思绪翻飞。 “现在怎么办？”小霸王宋元清声音有点抖：“总不能就这么莫名其妙互换了？” 小清指了指台阶，建议两人先坐下冷静完了再商讨之后的事情。 于是两个人背靠人行道，面对柏油路，身穿医院统一发的白蓝色条纹病号服，脚踩医院统一发的灰色塑料拖鞋，头顶朦胧月和满天繁星——两个姓名相同在偌大城市从未见过的陌生人，互诉衷肠，把家底都掀了出来。 “我妈她一直逼我，让我选不喜欢的专业，做不喜欢的工作，每一次从手术室出来我都累到虚脱……”宋元清说完就哭了出来。 “我、我也，要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不会给罗雯雯这个机会的……”小清说完也哭了出来。 两个病号服对视一眼，随即抱住了对方的脖子嚎啕大哭。 同是天涯沦落人，真是相见恨晚。 一辆出租车从她们不远处缓缓开了过来，司机好心地摇下车窗，刚想问俩小姑娘要不要下山，谁知两妹子一抬头。 眼睛肿的像核桃，几乎看不到眼球，两人都散着头发，乱糟糟的。这路还在半山腰上，小风刮得也凉飕飕，头发还被小风带着在空中凌乱。 司机的脑子里想了些不太友好的事情，他努力地眨了眨眼睛，紧张地咽了口唾沫，这才感觉到嗓子都发干。 他刚想开口问话，只听左边的女性生物体幽幽地来了句：“你这灯太刺眼，先关了吧。” 记得小的时候，妈妈曾经告诉他，鬼都是怕强光的。 他看了眼自己车头打着的远光灯和方向盘后头屏幕显示的00:21，一脚踩下油门，飞快离去。 两个宋元清：“？？？” 这离开的速度，是见鬼了吗？ 宋元清们表示不理他，继续头顶漫天繁星说着知心话。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发觉山上的寺庙没开门，在现场找了一圈之后，也没发现能让她俩换回去的线索，面面相觑时，有警车从山下开了过来。 好家伙，这一来就来了四辆车，打头的是辆警车，第二辆是救护车，后头两辆车则是私家车。 宋元清一眼认出自家的车，立马对小清说道：“我爸妈来了，你就正常喊爸妈就行。” 小清也眼尖地认出自己师傅邱洁的车，说道：“这是带我进门的师傅，邱洁，叫她邱姐。” 说完之后，两个人极有默契地对视了一眼。 只听领头下车的警察叔叔拎了个聚光灯大手电，打开朝着两人晃了晃：“是你俩吧，被人家当成精神病院跑出来的女鬼？” 俩精神病院跑出来的女鬼：“？？？” 也不能怪报警的人，她俩穿着医院的病号服午夜坐在半山腰的公路旁边抱着头声嘶力竭地哭，完了两人还披个头发，一抬头嘴唇都没有血色，出租车司机吓得不行，在警局的时候一直嘟囔：“就那个，在那个寺、那个半山腰车道那个、那个地方，有俩鬼坐在那唠嗑！……不对，她俩还穿着医院的病号服……” 警官无奈地问道：“您慢点说，半山腰上坐着的，到底是人，还是鬼？” 司机犹豫了一下，又回想了刚才的场景，最后总结了一句话：“警察同志，”觉得自己刚从鬼门关回来的大叔脸色苍白，“她俩是精神病院跑出来的女鬼。” 刚巧这个时候警察叔叔又接到了医院的报警电话，说医院丢了俩病人，警察叔叔一听，没准这两个案子说的都是这俩人，于是带上了医院的医生一起过来。 警察同志表示非常诧异，这大半夜的，哪家人不回去睡觉，反倒在山上瞎晃悠？ 负责两人的医生从车上下来：“要不是护士查房，我们都不知道你俩瞎跑！能从这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跑出去，也算你俩的本事。” 在两个人一前一后被带上救护车之前，小清记得宋元清说过的话，见到宋父宋母安静地喊了声爸妈，宋元清走到妆容精致的邱洁旁边，脆生生喊了声邱姐。 邱洁有一瞬间的错愕，随即欣慰地摸摸她的头：“人没事就好，我公司还有事情，你先回医院，明天我再去接你。” 临走前，警察叔叔还贴心地询问这两个人到底是不是精神病。 医生：“真不是，她俩就是出了个小车祸。” 警察：“真没撞到脑袋？” 宋元清：“……” —————— 宋元清表示，当医生的，什么样的事儿都听过，稀奇古怪的事儿啦、牛鬼神蛇出来晃悠啦，脑子里的真实鬼故事一抓一大把，这不是第一次经历，却是最难忘的一次。 回到医院，宋元清也被迫接受了这个身体，虽然和她之前高瘦出挑的模样是两个类型，但是作为适应力Max的小霸王来说，完全没有问题。 晚上的医院很安静，宋元清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刚刚以另外一个视角看到了宋父宋母，她居然连上去打个招呼的勇气都没有。 奇怪的是，在她眼里一直严厉的宋母今天也一反常态，对着小清寒嘘问暖，心里突然就有那么点不是滋味。 她叹了口气，侧着身子睁着眼睛，隔着玻璃去瞅外头天上挂着的斗大月亮，顿觉苍凉，手脚都冰凉。 宋元清这边睡不着，隔壁床的人也没睡着，小清小声地喊了句元宝，宋元清应了一声。小清接着说道：“我们还有机会再换回来吗？” “我不知道，”宋元清转头看着她，“小清，这是梦对吧？睡一觉就会醒的，快睡吧。” “也许吧。” 宋元清一想到明天一醒来两个人就有可能再换回去，就有那么点小激动，一来二去的，居然精神得很。 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她把自己活过的这二十七年都仔仔细细地回想了一遍。 老爸是个商人，老妈是个历史学教授，所以当时取名叫宋元清，老妈说了，做人不能忘本，老祖宗留下的东西大多都是好的，每个朝代都是宝。 当年她大学的时候，就被逼着学了五年的医，本科加考研顺顺当当地考下来，在外人看来这是件多么幸运的事情，毕竟考研考上真的不容易，她还是一战就顺利拿到了心仪院校的录取通知书。 可她不喜欢。 后来到她工作的时候，又是被老爸动用关系进入了北京一家非常有名、但是也很难进去工作的私立医院，福利待遇都好的没话说。 可她依旧不喜欢。 不喜欢的事情从厌恶渐渐变成了无感，再到最后就变成了麻木。 来寺庙是因为她在网上发了个帖子：《想改变现状应该怎么做》。 很快，这帖子就有人回复，两条评论，一条这样说：【努力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等到什么时候你和我一样年收入三十万，就不会有这样想法了】 宋元清想了想自己卡里七位数的存款，觉得这人很是可笑。 第二条评论让她觉得可行度高一些。 【去拜拜菩萨吧，菩萨才是人心的引渡人，做善事，有诚心，你想要知道的，菩萨都会告诉你】 她当机立断，去了寺庙，本想着真的能求个心安，没想到来了这么一段奇缘。 会好的会好的会好的，宋元清不断对自己说，明天一醒来，整个世界一定就会恢复原样的。 于是她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醒来，映入眼帘依旧是医院雪白的天花板，鼻腔里流动的是医院有些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宋元清猛地把眼睛一闭，一动也不敢动。 不敢说话，不敢转头看，不敢面对现在自己。 护士姐姐拿着文件夹过来查房，嗓音甜甜地开口：“小清，醒啦？” 小清应了一声。 宋元清心凉了一大截。 护士姐姐看了眼隔壁床躺在床上挺尸的宋元清，叹了口气：“唉，你说说这元宝，165的个子165的体重，小丫头怎么那么不注意饮食健康？” 165和165躺在床上挺尸的宋元清：“……” 第02章 宋元清和小清互加了微信之后就分别被宋家和邱洁接走，临走前，小清欲言又止，最后晃了晃手机，朝着宋元清笑了笑。 现在的情况是，如果她们互穿的事情真的被捅出去，绝对会被当成精神病抓进去，说不准还能顺便体验一下电击疗法。 所以绝对要保密，嘴巴得闭严实点才行。 邱洁把宋元清送回家，嘱咐她好好休息，末了又说一句：“公司的事情你先不要着急，我们现在全力配合公关部把余桓这次的事情解决，你先好好养伤，等我消息。” 宋元清看着穿了高跟鞋比她高了大半个头的邱洁，缓缓点头：“好。” “没关系，”邱洁有些心疼地揉揉她的脑袋，“都会好的。” 邱洁走了之后，宋元清收到了小清很长的微信消息，这条消息是她的个人信息，不仅有详细的家庭情况，还有刚刚邱洁说的关于余桓的事。 没看出来，这个小清还挺有本事，从小就成绩优异，是个德智体美全面发展的优秀学生，各项奖状拿到手软，就在大家都觉得她肯定能上超重点大学的时候，她却选择了退学，进入嘉业娱乐，当了个经纪人。 从十八岁到二十五岁，她用自己的七年捧红了余桓，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小演员晋级成了知名视帝。 公司大概也只有小清才是特例，其他的艺人都是以主经纪人为首，带几个宣传或者执行经纪，负责好些个艺人，而到了余桓这里，小清则承包了他所有的经纪活动。 人不可貌相，这姑娘看起来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谁想她能力居然这么强。 宋元清把小清发来的消息仔细地读了一遍，随即在聊天框里写下自己的个人信息 点击发送之后，宋元清扔了手机，往后一倒，躺在柔软的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有的时候，你之所以觉得自己够惨，是因为还没遇到比自己惨的人。 宋元清之前一直在宋母的压迫下“苟活”，但是现在想来，之前宋母那句“我都是为了你好”是真的。 这个社会真的还有很多人在某个你看不到的角落，过着和你截然不同的生活。 难为小清了，一个女孩子，默默承受了那么多。 但是现在我成了你，就会努力把你想要的、失去的，都拿回来。 相信我，我一定可以。 我可是小霸王宋元清。 想着想着，就沉进了梦乡，梦里是自家熟悉的大房子和小巷子深处的爷爷奶奶的四合院，一家人甜甜蜜蜜地，惬意又美好。 宋元清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她眯着眼睛胡乱去找小清那个老版的果机，接通是邱洁的声音：“元清，公司有了新的决策，事出紧急，你简单收拾一下，我现在去楼下接你。” —————— 面前这一座大厦，坐落在寸土寸金的B市中心，从外头看去，就像镜子一般，但从里面向外看去，形色匆匆的路人、拥堵的公路一览无余。 在大厦的顶层，楼的表面镶嵌着巨大的霓虹灯带：嘉业娱乐。 一楼的大厅里，头顶是金色的琉璃吊坠大灯，白色的墙被做出一个个凸起的墙面层层相叠，每个间隙里夹着蓝色和白色的灯，间隙中每个隔板上都挂着不一样的人的照片，这些都是嘉业娱乐的艺人。 这两年嘉业娱乐的发展隐隐有超过骁人公司的势头，之前稍微懂行的都要说一句：“当今娱乐圈，两大公司近乎垄断，他们是盛世传媒和骁人公司。”而今却要说一句：“当今娱乐圈，盛世、骁人、嘉业，三分天下。” 宋元清看到这豪华的高楼就已经知道这公司绝非一般的公司能比，光是扑面而来的土豪气质和快节奏的工作状态就让人窒息。 邱洁带着她和助理佟心上了九层，进了会议室，这才发现会议室里已经坐了不少人了。 主座上的男人目测四十多岁，她听到邱洁喊了声“关总”，心下了然，这大概是嘉业的某位老总，也大大方方地招呼了一声。 坐下之后，她发现旁边位子上坐的是余桓，这张脸啊，比医院小护士手机屏保上的好看多了，不仅好看还立体，笑都不带笑的，坐在那里宛如一尊神。 果然是国民男神余桓，就是应该有点神的威严。 她偷偷摸摸地拿出手机想拍张照给医院那帮疯狂追星的小护士们发过去，但看到自己手上的那个老款果机时嘴角又是一抽。 她现在不是之前在医院和小护士们打闹的宋元清了，她现在是余桓经纪人宋元清啊，偷拍又是怎么个意思。 叹了口气，又把手机收回去。 正式开会，邱洁开始发言，把事情大体都说了一遍，顺带把余桓现在的情况也说了说，和宋元清知道的差不多，是个很狗血的故事。 有个九十九线女演员叫做罗雯雯，和余桓发生了某种不可言说的关系，现在东窗事发，罗雯雯出来哭着说余桓穿了衣服不认人，公司虽然能保得住余桓，但是社会舆论还是在的，这件事情不仅让余桓很为难，也让公司很为难。 在场的只有余桓和邱洁知道，这次的事情，和小清有关，或者说，是小清一手策划了余桓和罗雯雯事件。 不是的，宋元清特别想站出来说上几句话。 不是你们知道的那样，是罗雯雯支开了小清，拿走了她身上放着的余桓的房卡，小清没有你们想的那么不负责任，她一直都很努力啊。 但是她不能说。 这个时候她不能开口。 宋元清靠在椅背上，偷偷拿出手机，打开搜索引擎，输入“嘉业娱乐”四个字，她查到了有关于嘉业的信息。 主座的这个关总，大名关信之，和盛世的林盛南交往甚密，是这商场上难得的真兄弟情。 今年四十八岁，儿女双全，儿子关之桥是国内知名大学经济学研究生，女儿关千曼是世界榜首音乐学院毕业的，拉得一手小提琴，老婆长得也很美，这个关信之，可谓是人生赢家。 她这边还在查着有关嘉业的信息，只听邱洁说道：“余桓，你怎么想？” 宋元清正在划手机屏幕的手指一顿，随即把手机倒扣在腿上，外人看去，就是一小姑娘委委屈屈坐在那，低着头安安静静地等待审判结果。 余桓丝毫没有犹豫，看了宋元清一眼，脸上一片平静：“我要和经纪人解约。” 此话一出，全场寂静了三秒钟。 这样的反转是宋元清没有想到的，余桓能拿到视帝，不仅仅是他自身的实力，还离不开经纪人的营销手段，居然……就这么、果断地要求解约了？ 宋元清皱着眉，小心翼翼地看着他：“你想清楚了？真要解约？” 余桓很坚定：“对。” 宋元清点点头，扶着扶手把身子坐直，缓缓道：“既然想好了，那就办吧。” 她不知道小清的做事风格，但是既然决定帮助她走出现在的困境，就一定要狠下心才行。 关信之玩味地看着她，要知道，宋元清对余桓一直是一个很没有原则的人，怎么会那么平静地就和余桓解约？ 和他有一致想法的不止是关信之，在这桌上的除了宋元清本人外，每一个人都惊讶于她的回答，特别是余桓。 余桓出道六年，从这个女孩带他开始，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演艺道路的确好走了很多。她的能力很强，却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主，一遇到要露面的活动就跟要了她命似的，而且宋元清最怕的就是机场，因为会有很多的狗仔蹲守拍照。 如今看着她坦荡的模样，余桓百味杂陈。 邱洁让助理去打印的材料很快拿来，宋元清和余桓很快就在解约的文件上签了字，她看着手写出来的歪歪扭扭的字体，觉得自己还挺厉害，虽然不能和小清发过来的签名照片一模一样，但是还是学了个八成像。 “元清，你留一下，”散会的时候邱洁喊住她，“我有事和你说。” —————— 邱洁的开场白说了很多很多，不仅是对宋元清这么多年工作的总结，也有对她以后工作的教诲和可惜。总体来说就是在安慰她，告诉她解约没有关系，人还是得活，没有谁离不开谁诸如此类的话。 宋元清一直沉默着，消化着邱洁的心灵鸡汤，脑子里也飞快地运转自己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看着自己一手带出来的徒弟成了今天这副颓废模样，邱洁心里说不出的难过，她拍拍宋元清的肩膀，温声说道：“元清，你才二十五岁，人生还长，也有很多很多的可能性，往前看总归没有错的，”说完，她从文件夹里拿出两份文件，放到宋元清面前，“这是公司的正常人事调动，你别多想，你的经纪关系是和公司签的，不用担心失业，况且你的能力有目共睹。这个是你新的艺人，他叫明唐，现在还在公司，等会我让他到这儿找你，你们先见一面。” 邱洁临走前很不放心地看着宋元清，最终还是宋元清好劝歹劝才让她离开，邱洁关门的时候，宋元清还听到她一声叹息。 这有什么？！ 大不了就是被同行嘲笑嘲笑，说你宋元清混得可以，从带一个视帝成了一个十八线小歌手，越混越回去了。 不然就是以后就是定期来会议室开会嘛，没什么大不了。 她宋元清，小霸王嘛。 短短几分钟，宋元清就已经做好了从云端坠落到地面的一系列强大心理建设，她深吸一口气，仰着脖子摊在椅子上。 突然，门被推开，男孩子先是脑袋伸了进来，小声说了句“打扰了”，然后微微弓着腰、低着头走进来，看到除脖子外整个身子还摊在椅子上的宋元清，愣了一下，然后努力地回想起邱洁和他说的话：“A1会议室里那个就是你的新经纪人。” 对，这就是A1会议室。 他握了握拳，走到宋元清身边，双手还保持着握拳的姿势，双臂紧紧地贴在身侧，对着宋元清来了个学生见到老师时九十度的标准鞠躬，声音低沉地宛如低音炮，好听的声音带着一丝拘谨：“清、清姐好！” 她勾唇一笑，觉得自己的气势很足地微抬了下手：“小老弟，来了？” 第03章 得了，耍酷耍完了就得收敛一点。 毕竟做人要低调。 “我说，”宋元清伸手把这个不太自信的孩子扶起来：“别那么客气，我叫宋元清，你可以叫我元宝，还请以后多多关照。” 明唐显然是一愣，然后是很明显的受宠若惊时的慌张，他抬眼看了看宋元清，声音有些颤抖：“元宝、元宝姐。” 宋元清：“……” 我怎么觉着这个姐姐喊得我这么别扭呢。 在之后半个小时的交谈中，明唐就一直张口闭口“元宝姐”，喊得宋元清叫一个绝望。 绝望之后，该问的还是得问，宋元清本来就是病没好就出了院，一下午的奔波，头开始隐隐作痛，她揉了揉脑袋，问道：“明唐，听说你之前的经纪人也是嘉业的，为什么突然被换？” 明唐有点不好意思，坐在椅子上，右手手背放在左手手心里，微微用力攥住。对宋元清提到的这个问题，他有点慌张，面前的女孩亲和力十足，笑了笑：“别着急，慢慢说。” “前段时间F国大秀，我本来是没有资格去的，宇哥花大价钱帮我买了个走红毯的名额，让我穿着裙裤走红毯，想着能吸一波热度，走红毯那天，我没去，他就要求解约了。” 要求男生穿裙裤走红毯？ 这骚操作真是一言难尽。 明唐看着宋元清刚说两个字就笑喷面部扭曲的脸，抿了抿嘴，无奈道：“元宝姐，别笑了，这事儿都过去了，而且我根本就没按他说的做……” “好，”宋元清躲了一下明唐的视线，努力不让自己脑子里脑补的画面和明唐的脸重合，她清清嗓子，觉得自己调整好之后重新对上他的眼睛—— “哈哈哈哈哈对不起我真的忍不了了……” 最后还是宋元清看看外面傍晚的天空，才发觉该到了回家的时间，然后用力憋笑，和明唐加了微信，和他并肩出门。 出门前，她翘着二郎腿，脸上带着不屑的笑意，笑眯眯地看着明唐，一手手肘顶在桌子上撑着脑袋，一手手指节奏性地敲着桌子，放肆又张扬：“你记住，你现在是我的人了，谁都不能欺负你。” “谁要是欺负你了，你就给欺负回去。” 刚到家，她就把这事儿说给小清听，小清那边倒不是很惊讶，直接给宋元清打了电话。 宋元清把冰箱里的挂面拿出来，刚把鸡蛋扔进锅里就接了小清的电话，她把电话按到免提，就听见熟悉的声音传过来：“元宝，今天去公司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今天也没遇上几个人，你那个师傅邱洁对你是真的好啊。” 小清嗯了一声，宋元清接着说道：“我跟你打听个人，也是嘉业的经纪人，叫曹宇。” “曹宇？”小清不屑地笑了两声：“这个人在我们公司的风评其实……不是太好，我就和他接触过两回，觉得他这个人有一种莫名的傲气。” 宋元清刚把面放进锅里，就听那边宋母的声音传来：“小清，我和你爸说好了，明天就能把名字改了。” 改名字？ 宋元清心里那么点不舒服的感觉又钻上来，等电话那头传来关门的声音，小清才说道：“我给你打电话就是想和你说这件事的，咱俩找了那么多方法都换不回来，既然这样……之前我也和你提过，所以还是我来改名字比较合适。” 这头做着晚饭的人心事重重，用筷子不断搅拌面条的动作木讷地进行着。 小清要改名字，把名字改成“宋云清”，取风轻云淡之意，希望以后都平平安安，不要再有什么意外。 这下，她那边把名字改了，就真的意味着，她们两个人的人生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今天起，不对，或许从俩人互换的那天起，她们的人生轨迹就已经错乱了。 听着宋母在那头甜甜地喊着女儿吃饭，宋元清心里的委屈劲儿一股脑地涌了上来。 如果没有互换，她现在也不至于会孤家寡人地大晚上做饭，想到今后的日子都要一个人过，宋元清满腔的悲伤都涌了出来。 要说回家，她也有想过要回去，可是回去之后该怎么说？ 告诉爸妈，你们房子里的那个女的不是你们家闺女我才是吗？ 如果听到了宋母言辞犀利的责怪心里恐怕会更难过。 宋元清只觉得眼睛一涩，眼泪就涌了出来。 总体来说，她之前的二十七年活的是一帆风顺，现在这个样子，真的让人打心底里难过。 她把炉子的火关掉，拿着手机就出了门，临走的时候还不忘从桌上的抽纸盒里抽几张纸来擦眼泪。 宋元清在楼下四处转了转，发现这地方真的和繁华区一点都不沾边，她撇撇嘴，看着天上的月亮，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却听不到她一丝一毫的哭声，最终还是都化成了浓重秋夜里的一声叹息。 四下逛了逛，发现只有家便利店还开着门，宋元清走进去，看着保温炉里摆着的形状大小一致的熟食，哭完的嗓子有一点点的哑。 “给我……一个烧麦，”宋元清付钱的时候突然看到自己胖乎乎的手，一咬牙一跺脚：“你这些烧麦都卖给我吧。” 买完熟食之后又去后面的酒水区拿了两罐啤酒，在店员哥哥的注视下付完钱，随即潇洒地拎着东西出门。 这个便利店太小，压根没有座位，宋元清出了门之后被外头的凉风吹得整个人一抖，她犹豫了一下，最终选择在不远处的天桥上把东西吃完再回去。 现在的那个房子，她真的一点都不想进去。 之前她只要一买这家便利店的烧麦，宋母就会说这东西太油腻别吃了，每次她都是嗤之以鼻，她今天终于可以放肆吃东西的时候，心里却突然思念起了那个整天啰里啰嗦的老妈和那个整天乐呵呵的老爸。 也不知道他们现在都好不好，宋云清有没有代替她好好待、照顾他们。还有爷爷奶奶，最疼的就是她…… 记忆中的画面就像是一个线头，越去仔细回想扯出的线就越多。 宋元清吸着鼻子，边啃烧麦眼泪边噼里啪啦地往下掉。 原来，爸妈的话真的都没错。 她胡乱用手背擦擦眼睛，哭声也渐渐从她嗓子里传出来。 什么小霸王宋元清，她才不是小霸王。 哭得正伤心，只听旁边熟悉的声音传来：“元宝姐？” 宋元清转头，整个人还在没缓过来，说话也一抽一抽的：“是、是你、啊，你、你怎么、在？” 明唐从外套的口袋里拿出纸巾，递给哭得不成样子的宋元清：“我住在附近，晚上睡不着，出来走走，”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元宝姐，是不是接了我让你觉得……觉得，丢人……” 哭的正欢的宋元清吸吸鼻子：“没有，不是关于你。” 明唐一张脸这才露出点笑容，他把胳膊搭在桥上的石栏上，看着宋元清哭。 于是哭得正欢的宋元清的眼泪被明唐那么一盯活活给逼了回去。 宋元清：“…………” 突然想起了之前听人家说过，家里有养猫的，在猫拉屎的时候盯着它的眼睛，它就会紧张地拉不出来 怎么有种莫名的重叠感。 “元宝姐，你为什么哭，是当经纪人压力太大了吗？” “明唐，”宋元清深吸一口气，“如果你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他和你是完全不一样的，你会怎么样？” “如果我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明唐思考略微思考了一下，“没有想过，也不敢想。” 宋元清无所谓地摆摆手，豪迈地拿过刚买的成罐啤酒，“啪”地一声打开，放在明唐面前，“算了算了，当我没说，来来来，喝酒。”说完还给自己开了一罐。 咕嘟咕嘟咕嘟一口气下去半罐。 喝酒对她来说，从来都不是难事。 “我之前，参加过一个选秀节目，因为一些原因被刷下来。我喜欢音乐，喜欢了很多年，但是我父母一直都不希望我做音乐，我和他们约定，如果我不能做出点什么，就服从他们给我安排的工作，然后我失败了。” 失败了…… 宋元清把喝空的啤酒罐捏到变形，垂眸去看下头遗留护城河水倒映着的点点灯光，不知道该怎么回话。明唐把刚刚她打开放在他面前的啤酒又拿到她面前：“我不喝酒。” 宋元清边念着“不能浪费”四个字，边把酒拿过来小口小口地喝完。 明唐的背对着路灯，宋元清看不清他的脸，却能从他的话语里听出一丝轻松感来：“后来我违背了我们之间的约定，没有听他们的话，还是继续做音乐。” “挺好，”宋元清点点头：“能坚持自己的理想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 “没错。” 宋元清看着明唐侧过的脸，在灯光的映衬下她看到了他满足的笑容。 能为自己的梦想去拼搏，真是一件美事啊。 那她的梦想是什么呢。 宋元清叹了口气，问一旁的帅小伙：“如果你听了父母的话，那回去做什么？” 明唐把双手放在嘴边哈了口气：“现在应该在手术室给病人做手术，”看着宋元清难以置信的表情，他接着解释，“我爸妈都是医生。” 宋元清：“现在的父母都对医生这个行业有什么执念吗？” 明唐：“什么？” 刚刚听完明唐的描述，宋元清看着明唐，崇敬之情油然而生。 想当年，她可是在老妈的压迫下才去学的医，却丝毫没有反抗。今天才知道，原来在这个世界上，还可以这样活，人生的定义原来是无极限。 宋元清仿佛突然找到了信仰，觉得自己热血沸腾，她拍拍明唐的肩膀：“你想证明你自己吗？” 明唐挑眉：“当然！” 宋元清往明唐跟前走了两步，意气风发：“明唐，我会用我的全力，助你成神。” 明唐看着面前女孩子眼中的激动和坚持，嘴角勾起弧度：“好！” 宋元清在之前就已经从网上搜索了明唐的歌，这个男孩的歌单列表里，大多都是翻唱歌曲，他的音色非常棒，唱歌也很投入，精通钢琴和吉他。 她觉得这个歌手很有搞头。 可以一试。 大晚上的偶遇，让宋元清真正明白，实际上很多东西都是命运使然，就像她以为自己的一生只能以被压迫的方式过完时，上天却给她开了这样的玩笑，但也是这个玩笑，让她遇见明唐，让她过上了完全不同的人生，感受到人生不一样的意义和价值。 或许这并不是一件坏事。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下，宋元清拿出来，发现是一条短信。 是银行卡的转账通知。 随即小清给她发来消息：【元宝，这是你卡上所有的钱，都转给你了，你一定要好好的。】 宋元清没有回她。 这些钱本来就是自己这些年实习兼职工作赚的，没必要和她客气。 明唐看着宋元清的笑容越扯越大：“怎么了？” “没什么，”宋元清把放在桥上的五个烧麦都拿起来，朝着明唐摆摆手，得意地笑：“姐有钱了，走，请你吃饭——明唐弟弟。” 第04章 有句话说的好，有钱了不一定一帆风顺，但是没钱就是寸步难行。 小清把宋元清的钱转过来，宋元清掂着那张薄薄的银行卡，都觉得分量重了不少，和明唐吃饭时又喝了点酒，这才发现原来小清的酒量也是不错的。 想当年她练酒的时候，那可是秉承着“吐一次酒量涨一次”的原则，差点把自己喝死，最后练了个百杯下肚不醉的本事。 回到家，她这才细细打量起屋里的陈设来。 这屋子一进门，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张桌子，桌上只有一个笔记本电脑、一个玻璃杯、几盆多肉、几本书和一个台灯。 小清是经纪人，柜子里的书却没有一本有关于她本身职业的，大多都是心理学方面的书籍。 桌子靠墙，墙上挂着一幅很大的油画，由深黄过渡到浅黄，金灿灿的一大片麦穗，没想到，这姑娘还挺文艺？ 她接着在这房子里四下走了走，这套小公寓没有客厅，只进门有一个房间，还有一个卫生间和一个很小的厨房。 所以在一进门的这个房间里，小清还摆了张床。 床边一个小小的白色漆面床头柜，上面摆了一张合照，三个人。 一个是小清，一个是稚嫩的男孩，还有一个男人。 宋元清觉得，这应该就是小清的弟弟和爸爸。 看到这张照片，记忆中小清的身世又被宋元清回想起来，她惋惜地又看了眼照片，最后拿起来，用手指把相框的玻璃一点一点擦干净，再放回之前的位置。 又在屋子里扫视一圈后，她又跑到小清的衣柜里扒了好半天，都没有找到一件自己心仪的衣服。 宋元清家里一直都挺富裕的，再加上自己也能挣不少，手头一直都很宽裕，对衣服和化妆品要求都很高，衣品不说超高但是绝对是时尚达人，如今看着小清这柜子里规规矩矩的衣服，突然觉得这当经纪人还真是忙，连打扮自己的时间都没有。 等宋元清把屋子里东西都扒了一遍之后，她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搬家。 ———————— 互换之后的这一个礼拜，宋元清已经完全熟悉了这具身体，看着镜中自己臃肿的身型，她开始建立起了自己的减肥计划。 减肥是人生大事，一秒钟都不能耽搁的大事！ 之前车祸其实撞得并不严重，加之她这段时间调养得不错，所以现在的她已经充满信心要去协助明唐打下一片江山。 出去之前，应该化好妆，然后换好自己刚买的、适合自己身材的衣服，然后去公司…… 但是去公司应该干嘛？ 宋元清懵了。 一直都是在网络上知道经纪人应该去帮艺人去接通告啊什么的，但是……现在应该怎么办？ 她可是什么都不会啊，要让她表演拿手术刀还行，现在让她去帮明唐接个通告她还真不知道找谁。 打开搜索引擎，输入【如何当好歌手经纪人？】 出来一大堆：【首先要了解娱乐圈。】 【需要一个优秀的艺人，好的经纪人首先应该是艺人的朋友】 【……】 宋元清：“……” 我需要的！是这个吗！ 颓废地扔下手机，她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想着刚和明唐聊了关于未来规划的问题，怎么这实行第一步都那么难。 不行，她从床上弹起来，她是谁啊，她可是小霸王宋元清，有什么事能难住她的。 话不多说，她穿了鞋子就往书店去，最后买的书太多拿不动，打电话给明唐让他来搬书。 明唐看到宋元清腿边的一沓书：“？” 宋元清：“人活着的意义就是不断努力，我要学习，学习使我进步，学习使我开心。” 明唐：“所以这本《三月风清话凉州》是……？” 宋元清看着他手里那本包装精美的书，一把夺过来抱在怀里，一副母鸡护崽瞪着明唐：“这是我最喜欢的作家的书！别给我弄坏了！” 明唐：“…………” 于是宋元清开始了经纪人的学习生涯，好在邱洁帮她在公司请了一个月的假，再加上明唐不是特别出名，经纪事宜也不是很多，有些简单的事情她还可以直接向小清请教，都可以克服。 在家里看了三天的书之后，宋元清还是学到了点东西，大多都是说如果想当好经纪人，首先要有一个强大的心理，你永远不知道和你接洽的人是什么样的，没准上一秒跟你笑嘻嘻，下一秒就会伸手把你的头拍下来。 其次是要有良好的人际关系。凭着宋元清之前二十七年的人际交往，四海五湖八荒，从幼儿园起就有一帮小迷弟天天跟在后头，更别说后来到大学也有一群小跟班。想到这里，宋元清有点惆怅，也不知道大毛和飞飞怎么样了，他们能不能感受到以前的那个身体里不是原本的灵魂。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综合以上两点，你将会获得成功。 宋元清：“我好像知道了什么东西。” 随即拿起手机给明唐打了电话：“哥，我去你家找你，咱俩商量一下人生大事。” 明唐：“什么？” 宋元清边拿外套边往外走，明唐只听到一串钥匙相互碰撞的清脆响声和关门声，然后她的声音再度响起，还带了点楼道里的回音：“毕竟实践出真知。” 明唐：“？？？” ———————————— 宋家。 宋父开着车，宋母则是坐在副驾驶上，宋云清坐在后排，安安静静地，双手乖巧地叠放在膝盖上，转头望着窗外。 宋母把手边的一份时尚杂志递到后座，啧啧赞叹两声：“现在的小明星长得还都挺好看的。” 宋云清拿过来，封面上是一张熟悉的脸，她轻轻用手去抚摸封面上的名字。 余桓，余桓。 看着这两个字，她的目光都不自觉地放柔和：“他一直都挺好看的。” 这本杂志上的这张照片，还是她精挑细选选出来的呢。 宋母撇撇嘴：“现在明星的事儿谁知道啊？整容这种事情也不会对外公布的。” “不，”宋云清很坚定地摇头，“他没有动过刀子。” 宋母对女儿的这种坚持非常不以为然：“你怎么知道？” “因为……”宋云清突然卡住，脑子飞快转动，“妈你忘啦，我就是个医生啊，我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宋父看着宋母，眼中含笑：“好了好了，这不是好好的？别多想了。” 宋母把头转回来，把刚刚那张笑靥如花的脸和记忆中的脸做了个对比。 不对，肯定是有哪里不对。 宋母的直觉告诉她，这个女儿不对劲。 从医院回来之后，“宋元清”就一直是安安静静的，大都是沉默。最可怕的是，她和宋父下班回来后，发现家里的大魔王居然变成了一只小绵羊？以前走到门口就能听到宋元清房间二楼窗口传出的电影声，但是现在等到她推门而入的时候，女儿居然在看书！看书就算了，看到她回来，还笑着喊一句：“妈，你回来了？” 搞得宋母是二丈和尚摸不着头发。 她把这些细节说给宋父听，宋父却听得老泪纵横，连连感叹说女儿懂事了长大了，这是多不容易的事情…… 宋母觉得自己嫁了个智障。 宋元清是被宋母逼着长大的，要说这世界上谁对宋元清了解最多，那必然是宋母无疑。 把名字改完之后，宋父又开车把老婆孩子送回家里，在路上，宋母突然提出要去便利店买点东西，宋父把车停下来，三个人一道下了车。 宋母进了便利店，冲着调味品的地方走，选了瓶醋之后，又去拿了几个甜甜圈，笑着和宋云清说可以明天当早饭，拿完这些之后，宋母慢悠悠地经过熟食区去往收银台，她状似无意地说：“清清有没有什么想买的东西？”边说还仔细地观察着她的表情。 宋父不赞同地用胳膊撞了她一下，皱着眉朝她摇摇头。 宋母没理她，继续问她，宋云清想了想，犹犹豫豫地说：“我可以要一个烧麦吗？” 宋父：“可以可以，想要多少都可以！” 宋母：“不行，一个都别想！！！” 宋云清叹口气：“好吧，那就不买了。”说完还恋恋不舍地朝保温柜里看了两眼。 结完账，宋父一手拎着东西一手扯着宋母，看着前面走着的女儿，小声道：“别疑神疑鬼的了，这就是咱们的女儿，没错！” “你懂什么？”宋母的视线落在宋云清的身上，“我就是感觉不对。” “你真是不可理喻，之前天天说清清跟个疯子，现在她变乖了，你反倒说她不对。” 宋母之前还带了点笑容，现在脸上却是一片凝重：“我说不对，她就是不对，这孩子是不是在出车祸的事情又发生了其他我们不知道的事情，这回来以后性情大变，总让我觉得怪怪的。” 宋母突然想起了什么：“我闺女不会是得抑郁症了吧！！！” 宋父：“……” 宋母：“完了，她要真得抑郁症还得了？不行，我要带她去看看心理医生。” 宋父：“……行吧，你开心就好。” 第05章 看着宋元清气喘吁吁地站在自家门口，明唐忍不住拉了她一把：“元宝姐，我先扶您进来。” 被称为“您”的元宝姐差点一口气没顺上来。 “咱能、别那么，客气吗……”宋元清站直身子，深吸一口气调整自己的呼吸，“我就比你大了几岁，咱能别老您您您地叫吗？” 明唐抿了抿嘴：“两岁。” 谁跟你差两岁？！ 我之前可是二十七岁的美丽少女。 “唔，两岁，你比我小，没错。”宋元清说着就已经被明唐带进了家门，还贴心地给她倒了杯温水，宋元清坐在椅子上，大致瞥了眼屋子。 这屋子也不大，两室一厅，比小清家的家具还要少上不少，厅里连沙发都没有，只放了两张桌子。 一张桌子吃饭用，另一张堆满了写写画画的白纸。 这装修得简单是简单，可这屋子若是住人，未免太清冷了一些。 宋元清瞅着干净的桌子：“你住这里多久了？” “刚搬进来，一个月不到。” “还是因为和家里不愉快吗？” 明唐轻点头。 宋元清捧着杯子：“其实，父母说的话是有一定道理的，之前我和我妈也会经常因为很多小事拌嘴，但是最后都是占理的那一方获得胜利。” 想着父母对他说过的话，明唐又一次重复：“可是大多数时候，他们只会说这件事情他们觉得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专/制又蛮横。” 宋元清不再说话，毕竟每个家庭的情况都不同，况且她现在还不太清楚明唐家里的具体情况，他人的家事还是不要议论地好。 想到这次来找明唐的目的，宋元清喝了口水润润嗓子：“我看你的简介，说你是个原创作曲作词人，看不出来，还挺厉害。” 明唐低着头，脸上有一丝紧张和不自信，宋元清继续劝他：“你唱给我听听？咱俩都认识这么久了，还没见识到你的业务能力呢。” 在宋元清一遍遍地劝说下，明唐才去卧室旁边的房间里拿出把吉他，然后很小心地把防尘罩拉下来，捧着吉他重新坐在宋元清旁边，随手拨了一下琴弦，他说道：“我可能会唱的不太好。” “我也可能发不出声。” 宋元清疑惑地看着他。 “也许是心理问题吧，就像当时我参加那个选秀节目一样，初赛的时候能唱出来，但是到老师那里的时候我一个字都唱不出来了。” 宋元清点点头，静静地听着他说话。 “希望今天可以唱的出来，”明唐自嘲地笑笑：“让你看一下的我业务能力。” 明唐又把头低下，宋元清这才得以仔细地看他。 她一直知道他的声音会是大多女孩子喜欢的类型，今天才发现，明唐的五官都很精致，他的眼睛不是大家欣赏的双眼皮，但是看着你的时候总会很轻易让你感受到他的真诚，鼻子也很好看，是那种看上去可以架住眼镜的驼峰鼻，因为有点紧张，嘴唇也紧紧抿成了一条线。 他不是那种第一眼看上去很让人惊艳的脸，却是越看越有味道的那种。 一个人真正喜欢音乐，在和音乐交流时的感觉不会作假，那是最真实的情感流露，那种喜欢，是爱不释手，是在看到和音乐有关时的所有东西时，眼睛里都会闪着光。 明唐现在就是这样，他仅仅是做着最简单的调音准备，宋元清就很明显地能感觉到他对于音乐的热爱。 这种喜欢，宋元清感同身受。 ———————— 从明唐家出来之后，宋元清对于之前的目标更加坚定，不止是因为明唐的这种热爱真的打动了她，还因为她从明唐身上看到了无限的可能性。 他唱了一首非常好听的原创，叫做《光》，他的歌声本来就很温柔，这首歌又非常轻柔舒缓，歌词也是表露出他对梦想的执着和追求，这首歌直直地唱进了宋元清心里，等他唱完，宋元清手里的纸都已经被眼泪浸湿。 这么优秀的歌手，为什么会被埋没。 宋元清开始思考应该如何帮他去制定未来的计划，刚巧在工作群里，宋元清收到了周五开周总结会的通知。 她站在嘉业大厦前低头看了看表，还有一个小时开会，决定先上去找一下邱洁，委婉地说一下关于明唐的事情。 凭着上次来公司的记忆，她熟轻熟路地找到了邱洁的办公室。 刚敲门就听到邱洁冷漠的声音从冰冷的玻璃门后头传出来，虽然只是简单的“请进”两个字，宋元清的汗毛却都竖了起来，她搓搓胳膊，这邱洁的气场还真不是一般地强。 一看到宋元清，邱洁整个人瞬间温和下来，她先是很惊讶地询问宋元清为什么没恢复好就回公司，被宋元清几句话搪塞了过去，邱洁点点头，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欣慰地说：“你想尽快回公司工作，我能理解，但是身体是第一位的，身体要是垮了，工作做的再好都没用。” “我懂的邱姐，宋元清犹犹豫豫地说道，“我就是觉得，明唐是个好苗子，公司可以培养一下，而且这是我第一次带歌手，说实话，真的不太清楚歌手经纪人的流程。” 邱洁以为宋元清还是一心念着艺人等级的落差，只能一直安慰宋元清：“没关系，邱姐都懂，从余桓到明唐，这种落差一定会接受不了，但是慢慢来，都会好的，但是我更希望你做明唐的经纪工作前，先做一份详细的定位，你自己心里首先得对他有一个定义，你要知道他要走的路是什么样的，或者说，他是作为一个原创音乐人还是翻唱歌手，开始的定位非常非常重要。” 宋元清默默把这些东西记在心里，认真地把邱洁的话听完，直到助理佟心敲门说马上开会，邱洁才停下，拿文件的时候突然对宋元清说道：“元清，今天你来帮我做会议纪要吧，就当复习一下之前的课程。” 宋元清：“我？” 邱洁：“没错，就是你，走吧，B1大会议室开会。” 每次都做会议纪要头疼得不行的佟心很开心：“清清加油！我看好你哟！” 宋元清：“……谢谢您。” 会议室比宋元清想的要大不少，跟着邱洁去会议室的这一路上，她总能感觉到自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再加上这次是她写会议纪要，坐在邱洁的旁边受到的关注度又高了不少。 小霸王此时坐在台旁，手中飞快地转着笔，目光不时往下瞟，看着底下人对她抱以深究的目光，顿时觉得好笑。 大家都是人，何必要互相为难。 这次会议主要是让各经纪人汇报一下近期的工作，等邱洁说完开场，各个经纪人就开始说各家近期发展的情况，宋元清把十几年前在大学校组织学的东西又从脑子里扒出来，仔细地写着会议纪要。 直到熟悉的人开始发言：“我们家步鸣最近在接洽一个洗发水的广告，然后在影视这块，因为我们家步鸣歌唱得好，而且他也很想走演员这条路，最近也在谈一部网剧……” 邱洁打断他：“曹宇，我想要确定一下，转型演员，这是步鸣的意愿，而不是你的想法。” 曹宇：“没错，这就是步鸣自己的想法。” 邱洁点点头，和佟心交换了眼神，最后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宋元清。 宋元清觉得邱洁是担心自己做不好会议纪要，笑着朝着她摇摇头。 邱洁一看，更心疼宋元清了，瞧瞧，这才是公司的好员工啊！不管自己经历了什么，首要就是要把工作做好，勤勤恳恳，兢兢业业，看来把明唐交给她真是个近乎于完美的决定。 邱洁又和宋元清交换了眼神，朝着她赞许地点点头。 好好干！干好了今年的三好员工奖就是你的！ 宋元清感觉后背有点凉，被邱洁这么一盯，拿着笔的手都在抖。 乖乖，瞧瞧这气场，多么有领导的模样！这精神头，眼睛里闪烁都充满着对于这个行业的热爱啊！ 会议一结束，她飞快地跑到邱洁身边，询问邱洁可不可以给明唐配个助理。 邱洁懵了一下，反问道：“明唐助理呢？” “曹宇走的时候，把明唐所有的资源全部都带走了，包括助理。” “怪我疏忽了这件事情，这样，我马上给他配个助理，明天就能上岗，可以吗？” 宋元清：“我可以自己选吗？” 邱洁用一种暧昧并且宠溺的眼神看着她：“没问题，当然可以。” 宋元清：“……好，谢谢……” 邱洁凑近轻轻抱了下她：“元清，你我之间，不用那么客气。” 宋元清：“？？？” 好像，感觉，哪里，怪怪的。 ——————————— 佟心把助理的候选名单一一摊开放在宋元清面前，然后一个一个给她介绍：“马利，二十六岁，之前做过余桓的助理，那个时候你还不是余桓的经纪人，所以可能不太了解他，他这个人，哪里都好，就是脾气太大，比如他今天给你安排了什么饭，你就得吃什么饭，不然就会不顾场合劈头盖脸骂你的那种，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他业务能力非常强，现在处于一个职业空窗期，脾气太大，谁都不要他，面临失业。” 宋元清：“不了不了，我们换一个吧。” 她本来就是个小霸王，这再来个霸王龙，还不把明唐闹个天翻地覆的？ 不行不行不行。 佟心又拿了一份简历过来，敲着薄薄的纸跟她说：“这个，女生，杨雪，之前也带过些小艺人，但是成绩都是一般，当然这和经纪人也有一定关系，也许是她带的艺人都没有好的经纪人呢。” 宋元清没吱声。 佟心看她不满意，又拿给她一份：“这个，男生，有点胖，挺老实的，但是是刚进公司的新人，没什么成绩可言，看你自己选，觉得哪个好就是哪个。” 宋元清看了一眼，这个男生的名字还挺特别的。 皮优。 她又看看他的简历，对比了桌上所有的纸张，最后和佟心敲定选择皮优来当助理。 明唐是新人，她也是新人，再来个新人，就成了个新人三人组。 后来第一次见皮优，她觉得她没有选错人，而且觉得这个皮优日后必定成大器。 第一次见她时，皮优的反应和明唐一样，先是给她鞠了个九十度的躬，然后喊了句清姐好。 宋元清：“……别见外，叫我元宝吧。” 皮优：“好的元宝姐，我叫皮优，皮球的皮，优秀的优。” 宋元清：“……你还真是皮。” 果然人如其名。 宋元清：“说说你的优点吧。” “人挺好的，真的，”皮优生怕宋元清不信，“我人真挺好的。” “还有，B市要是刮大风了你和明唐哥可以抱着我。” 宋元清：“？” 皮优：“我比较胖，你们抱着我就不会被刮走了。” 宋元清微垂着头去看自己的小粗腿，微笑：“谢谢，不过我自己也可以。” 忙着拍马屁的皮优：“对，我也觉得元宝姐您可以的！” 被夸您可以的宋元清：“...............” 第06章 宋元清觉得自己一直都挺乐观的，就算是寻找多方互换无果也没有想过要放弃自己的生命。她现在不仅仅是为了自己而活，为了宋云清，为了明唐，也为了自己，她都要努力地活下去。 但是就是不明白，为什么每天早上醒来的时候眼角总是湿润。 努力地回想之后，发现自己好像也没有做过什么梦，可就是睡着后会莫名其妙地哭出来。 她擦擦眼睛，在床上打了个滚，随即拿起手机，联系了明唐和皮优，约了一家咖啡厅，想要和明唐商量一下定位的事情。 等她把自己收拾好进咖啡厅的时候明唐已经到了，和往常一样，他永远都穿着白色的上衣和黑色的裤子，虽然显得很严谨但是在这样私人的场合倒让人觉得过于正式。 宋元清坐下，明唐把菜单推给她：“想喝点什么？” 宋元清：“摩卡吧，我比较喜欢巧克力。” “好。” 明唐瞥了眼宋元清，然后垂眸看自己放在桌上交扣的手：“元宝姐，听说你给我找了个助理？” “嗯，我忙起来之后，可能会顾不上你，所以给你找个助理我会比较安心，”宋元清满足地喝了口巧克力味浓郁的咖啡，朝着来人招了招手，“皮优，这里。” 皮优戴着墨镜，昂着头，又酷又帅地走过来。 他把一兜子薯片放在桌上，拢了拢外套，笔直地坐在明唐旁边,然后很稳重地开口：“唐哥，你好，我是皮优，你可以叫我皮皮，也可以叫我小优，我这个人，人特别好，你看，元宝姐让我买的薯片，我都买来了，任务完成得很是完美。” 扒了扒零食袋子发现皮优买错了薯片口味的宋元清：“堂哥？那你岂不是要喊我表姐？” 明唐勾了勾唇，手握成拳头放在嘴边低头笑了两声。 皮优：“不不不元宝姐，您就是我亲姐！” 宋元清：“亲姐现在要求你把墨镜摘下来，都进屋了，还戴着墨镜干嘛？” 皮优伸手扶了扶镜架，隔着黑色的镜片宋元清都能感受到他认真的目光：“唐哥没有保镖，我这个助理，可以保护他，你看，我戴上墨镜，是不显得我贼有气场？” 宋元清：“……” 明唐：“……” “就你嘴贫，”宋元清白了他一眼，随即从包里拿出电脑，打开桌上的一个文档之后递给明唐，“今天出来就是为了你的发展定位，你想好往哪个方向发展了吗？” 明唐看着屏幕上的问题，边慢悠悠地打字，边回答宋元清的话：“原创，就这样。” 皮优：“哇，唐哥刚刚的表情帅死我了！” 宋元清忽略皮优的话，接着问：“还有吗？” 明唐犹豫了一下，抬头看着宋元清，颇有些无奈地说：“唱跳歌手的发展是不是更好？” “那你会跳舞吗？” 明唐沉默。 他这个人，对唱歌有着非同一般的执着，在学钢琴的时候甚至可以同时听出六个音，但就对舞蹈这方面一窍不通，一窍不通到之前全校联欢会大家跳集体舞时，他动作僵硬到宛如放慢一倍的广播体操，后来被同学们嘲笑了一番，虽然不是恶意讥讽，但也留下了心理阴影。 唱歌是真的行，跳舞是真的不行。 明唐沉默着把宋元清递过来的表填完，又把电脑转了个个儿，将屏幕对着她。 宋元清把文档里的答案看完，叹了口气：“唱跳歌手和原创歌手是完全不同的路，我个人意见是做你自己就好，一个人如果做一件事不是发自内心地去做，那做到最后浑身都会很不舒服，就像强迫让你去当医生一样。” 明唐端起桌上的白水喝了一口，听着宋元清的话，没作声。 宋元清把电脑一合，说道：“我给你总结一下，你的标签是——独立、原创、抨击。目标是成为一名完全自我原创的歌手，学过吉他和钢琴，乐理知识还算扎实，要走实力派路线。” 明唐冷冷淡淡的：“嗯。” 皮优：“哇，唐哥好厉害哦！” 宋元清：“闭嘴！” 皮优：“……嘤元宝姐好凶。” ———————— 宋元清和小清提了要换房子的想法，小清发了个微信过来，欣然答应。 她坐在床上，总觉得不太真实。 这段时间，她这么努力地去帮助明唐，可如果有一天，又和小清换回去了该怎么办，难道这一切都化为乌有吗？ 这么一想，她突然就迷茫了。 想着待会搬家公司会过来帮着搬家，宋元清又甩甩脑袋，看着收拾好的大包小包行李，又把室内扫视了一圈，最后将视线定格在书桌上。 这么重要的地方她居然会忘记收拾？！ 宋元清赶紧坐在桌边，把每个抽屉都拉开，整理里面的东西。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她发现了一份合约。 看完这份合约，宋元清满脑子都飘着四个字——怎！么！可！能！ 在电话等待的铃声结束之后，她听到熟悉的声音传来，张了几次口，却都没发出声，最后她稳了稳心神，说话声还有点颤抖：“小清，你为什么签了……终生制的合约？” 那头沉默了一下：“我爸爸他……需要高昂的手术费和养护费，这是我能分成到的，最多的方法。” “可是你等于把自己卖给了嘉业啊，终生制可不是开玩笑的。” “元宝，你那么幸福，应该没有感受过绝望吧，”小清说完这句话一度哽咽：“下周有空吗？我带你去个地方。” 挂了电话，宋元清还是懵的，她看着手里那份合约，只觉得小清有点可怜，可嘉业也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所以这约留着也未尝不可。 搬家公司来的时候明唐和皮优也来了，宋元清看着两个人，疑惑道：“你俩怎么来了？” “皮优说，你要搬家，所以先要到这里来。” 宋元清：“？” 皮优：“元宝姐，我们来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只是想搬新家请两人吃顿饭的宋元清：“……真是廉价劳动力不用白不用，早知道你俩来我还叫什么搬家公司？” 明唐：“……” 皮优：“我们一切！为元宝服务！” “来，”宋元清把墙上的画拆下来，有些费力地抱到两人跟前，“给我搬过去，别弄坏了。” 皮优：“哟，元宝姐您这幅画画的真是太好了，您就是提香二世提清啊！” 宋元清：“谢谢你这样夸我，不过这画真不是我画的，有点遗憾，不是你口中的提清。” 明唐仔细地把这幅画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看到右下角用铅笔粗描了一个连笔的英文名，指了指：“这个应该是画家的名字吧？” 宋元清哪知道是谁画的，但是能在画上留名的，应该就是画家本人，只含含糊糊地点了点头：“忘记是谁送的了，就觉得这画画的挺好看的，留着吧，扔了多可惜。” 搬家公司的工作人员已经帮宋元清把大件的东西全部搬到了楼下的车上，宋元请看着仅剩的几个大包，口中哼哼：“五十六个民族，五十六枝花，五十六个兄弟姐妹是一家……” 把袖子捋到大臂的皮优意气风发：“五十六种语言，汇成一句话，帮姐搬家帮姐搬家帮姐搬家……” 宋元清：“不错嘛皮优小朋友很有觉悟啊。” “谢谢亲姐！” ———————— 自从确定好明唐的路线，宋元清这段时间也一直在和各部门沟通，看看有什么办法可以扩大明唐的知名度，最后发现一个歌手如果想要提高知名度的话，一定得有实力，没有实力傍身，这条路是走不稳的。 明唐听说之后，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每天都在写歌、作曲、写歌、作曲、写歌、作曲。 今天是宋元清第一次以员工身份回归公司，正好赶上公司周一的小会议，比周五的周总结会规模要小，但是是对整个一周的工作计划汇报。 她看着文件夹里空白的A4纸，长叹了口气。 会议室里有张能坐十个人的桌子，宋元清到会议室的时候只有一个人，一个女孩坐在桌边百般无聊地抠着自己的指甲，宋元清朝她摆摆手以示问好，拉开凳子坐在了左边最后的位置上。 在这个公司里，大家都很忙，经纪人要承接的事情太多，这个职业是艺人和各方的接入口，所以很多事情都要考虑周全。人虽然八卦之心爆棚，但是当自己的事情都无暇顾及的时候，没有人再有时间去讨论和自己无关的事情。 会议开的总体顺利，出乎意料的就是曹宇居然和宋元清在同一个经纪组，主经纪人依旧是邱洁，曹宇在邱洁面前又把自家艺人狠狠夸了一顿，邱洁只是听着，没有发表任何言论。 到宋元清这里的时候，邱洁示意让她做本周计划汇报，宋元清想了想，说道：“明唐最近一直在写歌，他想要成为一名独立音乐人，所以想从曲词这方面去做属于自己的歌。” 邱洁点点头：“没有商务吗？” “还没有。” “不急，慢慢来，等明唐出了单曲我们再来说后面的事情。” 邱洁把一桌子歌手经纪人的计划全部听完，最后拿出了操作大屏幕幻灯片的小遥控器，缓缓开口：“公司最近针对歌手有两个计划，一个是单独培养的‘新星计划’，一个是以男团形式出道的Team‘T计划’，你们都回去和各家讨论讨论，在座的手底下的艺人都是相对成熟的，公司想要打造的就是每个人都有独立个性的歌手，不管是个人还是团体，都不能失去了自我。周五给我结果，看看最后你们到底是选择‘新星’还是‘T计划’。” 第07章 宋元清的直觉告诉她，明唐和皮优会相处得很好，果不其然，没过两天，皮优就已经成了明唐的小跟班了，屁颠颠地跟在人家后面，每天各种彩虹屁能把明唐吹上天。 “我唐哥啊，那可是人中翘楚，你瞧瞧这性感的单眼皮，多么富有灵气，一看就知道是个创作者！……再看看这脸蛋儿，哎呀我一个男的都忍不住心动呢！！！又白又嫩能掐出水跟嫩白菜似的。” “唉我唐哥就是那种市面上特流行的小奶狗，哎呀这奶狗气质真是绝了，看我们唐哥的这浓眉大眼，丝毫未减其奶狗气质，反倒多了几分狼狗的暴躁。” 拥有狼狗暴躁的奶狗抬头：“？” 皮优手里切菜的动作没停，手起刀落，菜板上的土豆刷刷被切成细丝：“我们唐哥那就是这个时代的男神啊！一米八四长得还像我唐哥这么好看的男人真是不多啦！啊对，我们唐哥还会弹钢琴啊，这简直就是时代的男神世界的宠儿啊……” 时代的男神世界的宠儿叹气：“……” 如果不是外头冷风呼呼地刮，宋元清真想下楼掀块砖头砸爆这个虚伪的老狗的头。 宋元清新家是二手房，原来的主人是一对老夫妻，儿子在澳洲定居，这才卖了房子，跟随了儿子的脚步。 搬家的时候竖起来有一人高的麦穗油画依旧挂在墙上，明唐支着下巴站在墙前仔细地瞅着这幅画，这画的笔法不算生涩，能看出来不是新手所画，画这幅画的人，一定是有功底的。 色彩的过渡和搭配都是很讲究的。 把这幅画仔细地扫视一遍之后，明唐在右下角发现了模糊的署名，上次搬家匆忙，没有来得及去看，他走到跟前，从手指按着上头的连笔写了一遍—— D-y-l-a-n Dylan 这是…… 明唐敛了敛眸子中泛起的波澜，回头回应宋元清吃饭的邀请：“——来了。” 宋元清这个经纪人当得很用心，把明唐所有的事宜都考虑地很周到，他吃什么不吃什么、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喜欢什么样的衣服、包括他的生物钟，宋元清都一清二楚。 做饭的时候还热闹地很，等坐到饭桌上三个人突然就沉默了。 皮优看看宋元清，朝她使了个眼色：【说呀！元宝姐，你说呀！】 宋元清眼一瞪：【凭什么我说！】 两个人僵持了一段时间后，最后以皮优的一声哀嚎为终结。 宋元清动作优雅地把自己的脚从皮优的脚背上拿下来，冲着皮优狡黠一笑。 “那个，唐哥，今天那么开心，不如晚上去个酒吧？”感觉到明唐即将拒绝的皮优有点慌，“酒吧里还有好多好看的小姑娘，要是有幸能与之结缘，那也是极好的呢。” 宋元清内心：【我现在下去拎个转头可还来得及？】 最后还是得她来救场，宋元清一巴掌拍到皮优脑袋上：“小姐姐小姐姐！就知道小姐姐！没谈过恋爱？！” 皮优捂着脑袋一脸委屈：“还真没谈过恋爱…… 宋元清：“……” 明唐估摸着晚上去酒吧是有事儿，也没多问，只点头答应。 宋元清笑了。 她了解到关于明唐家里的一些事情，和他说的一样，家里希望他去当个医生，但是他却很排斥，学钢琴是家里同意的，但是学吉他却是他偷偷学的，用明父的话来说：吉他是不入流的乐器，别给我碰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明唐喜欢吉他，喜欢音乐，随着他年龄的增长，他对音乐也逐渐进入痴迷状态，但是家庭对他走上音乐之路的反对声却越来越大，他不得不和父母商议，给他一次机会，如果能成功，就不反对他做音乐，如果失败，就听从家里的话，稳定地过一辈子。 他带着希望站上舞台的感觉到现在他还清楚地记得，那是他第一次用这么好的话筒，第一次见到音乐界的前辈，第一次站上这样的舞台，色彩斑斓的灯从头顶上方打下来，整个人都被笼在灯光的余晕里，有点不太适应，但是还好，他还能控制住自己，还能稳定住抑制不住抖动的双腿，可以让它们可以稳稳地扎根在舞台，音乐一响，他拿起那支漆黑镶金边的话筒—— 全场都屏住呼吸，等待他的歌声。 一秒、两秒、三秒…… 舞台立体环绕的只有音乐的伴奏声，站在舞台中央的那个男孩，他根本没唱！ 他张张嘴，拼命地想要发出声音，但是第一个音却是嘶哑地以麦克风无数倍的放大声回荡在整个演播厅。 他第一次憎恨起了话筒，第一次憎恨起了舞台，第一次憎恨起了自己。 怎么可以这么不争气！ 明明机会只有一次，明明上台前都还好好的，一切都好好的，却在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步掉了链子。 下台之后，他没有任何表情，脸上一如既往地冷漠，背上自己的吉他默默地离开。 走到楼下，看着熟悉的窗子，他站了两个小时，从天亮站到天黑，里面的灯被打开，光从窗子透出来，照在他的身上，他握紧肩上吉他的黑色带子，转头走了。 背影一如眼神坚定。 —————— 宋元清找的这家酒吧是个清吧，刚进去的时候人还不多，稀稀拉拉的人，空空荡荡的桌，侍者来回走动把各桌点的东西一一放置好，又客气礼貌地离开。 桌子好像是专门找人定制的，上面深深地刻着一个英文单词——Extravagant 宋元清四顾看了一圈，这个清吧和它餐厅的装修方式还真的像啊，果然是一个老板，风格都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墙上挂的电视上播放的不再是体育频道，而是各种各样的异国音乐MV，黑夜已至，随着酒吧里客人的增多，音响也在不知不觉中被侍者开到最大。 十点的夜场已经相当热闹，脚下的木质地板都被巨大的音乐声带着震动。 眼瞅着时间差不多，宋元清起身，走到酒吧的主吧台，和后头的人说了两句话，最后回来，拽起明唐就走。 酒吧热闹，放的歌也是节奏感相对比较强的英文歌，更不用说rap，那是夜晚必备。 宋元清带着明唐来到控制酒吧的音响设备室，从这里可以看到整个酒场，但从外头看这边，就是一片漆黑。 “喝酒了吗？”宋元清问他。 “喝了一点，可乐威士忌。” 宋元清啧啧嘴，明显是在嫌弃这酒的度数低。 “这歌，会唱吗？”宋元清指着歌单上的一首英文歌，脸上有点花痴的表情，“这是我戳爷的歌。” 明唐点头。 宋元清找出一个话筒给他：“试一下音，看看行不行。” 这是…… 明唐愣了下，握着话筒没动作。 “明唐，你不能这样下去，你的歌，不仅能为我唱，还能为大家唱，为了你自己，你也得克服这一关，”她顿了顿，在他面前蹲下来，“你得唱出来，明唐，你可以的。” “我相信你。” 明唐垂眸盯着她。 说完这句话，上一首歌也刚好结束，明唐握着话筒，坐在题词的屏幕前，在宋元清的期待的眼神下，闭上眼睛，缓缓发声。 开始时的确是嘶哑，宋元清也知道明唐嗓子一直都不太好，所以他对自己的饮食相当注意，也是一直在养嗓子的缘故，他也被皮优打趣说“我们唐哥独创门派叫——青年养生派”。 前奏并没有跟上音乐，而明唐对这首歌也很熟悉，放在腿上的手指轻敲着打拍子，歌声也从嘶哑变成流畅： “And when the lights start flashing like a photobooth. And the stars exploding we''ll be fireproof.” 他唱到歌曲的高/潮部分,睁开眼睛，看着宋元清的侧脸，她此时正在盯着外头的动静，兴奋又紧张，在宋元清把目光转回来之前，他又瞬间闭上眼睛： “My youth my youth is yours. Trippin'' on skies sippin'' waterfall.” …… 一首歌唱完，明唐缓缓睁开眼睛，正大光明看向宋元清。 四目对视，宋元清眼中有抑制不住的兴奋，她扑过去抱住他：“啊啊啊啊你唱的太好了！！！你没有看到！刚刚下头听完这首歌的轰动！！！你太棒了！啊明唐！妈妈永远爱你！！！” 儿子明唐：“？” 明唐反搂住宋元清的手指从她的发间划过，她激动地站起身，指了指亮着的屏幕—— “接着来接着来，你看看这些歌还有哪些不会的，我们都换成你会的！”宋元清拍拍明唐的肩，豪迈地说道，“今天！这个场，都是你的。” “明唐，你的江山，要你自己去打。” 连唱六首之后，明唐放下话筒，拉着宋元清离开，宋元清走的时候还指着屏幕：“哎哎哎你要不要试试rap啊？你今晚唱了中文的、英文的、煽情的、奔放的，不来首惊天地泣鬼神的神仙rap吗？” 宋元清觉得自己找了个宝藏男孩，开心到飞起，拉着皮优五魁首六六六，最后没把皮优喝倒，倒把自己先喝趴下了。 凌晨的冷风比晚上时还要刺骨，没有行人的清冷马路也因此凭空多了几分冷意。 皮优看着明唐扶着宋元清慢吞吞地往前走，立马走到旁边：“唐哥我来扶清姐吧，你扶不动她。” 明唐低着头，看着小姑娘迷迷糊糊的模样：“不用。” 怀里的宋元清突然往外转了个身，明唐的臂弯一空，下意识看过去。 宋元清站在皮优面前，双手抓着他的领子，一双眼睛都是红血丝，绷着脸，浑身都是戾气：“你是在说我胖？” “没没没，我怎么敢……” “你他妈就是在说我胖，我知道，”宋元清放开皮优领子的时候还用力往后推了一把，自己踉跄了几步之后稳稳地被人从后面抱住，她的视线都被眼泪盖住，“我没有，我不是这样的，我很瘦的，我才不胖，你们懂什么，你们什么都不知道……” 有人从背后抱住她，在她耳边轻轻说道：“你不胖，我们元宝才不胖。” 宋元清把手高高举起，伸出食指冲着天空，脸上又露出独属于小霸王的嚣张笑容：“本来就是——这样。” 第08章 第二天宋元清醒的时候只觉得头疼，脑中闪过零碎的记忆提醒着她昨晚好像、的确、应该是做了什么事，还说了什么话。 至于到底做的啥说的啥…… 宋元清伸头看了眼正在做早饭的皮优，倚着门框，揉着头：“早啊，皮儿。” 皮优听见她的声音，双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他手中还拿着锅铲，转身到宋元清面前，手扶住灶台才勉强稳住身形，尾音有点发颤：“亲姐姐，有什么需要我效劳的吗？” 宋元清：“我想知道你们为什么在我家。” 皮优：“啊这个！昨晚您不是喝醉了嘛？这不是留下来照顾您么？您瞧，早饭马上就好！为您精心准备了香软可口的糯米粥，您觉着可还行？” 宋元清：“明唐呢？” 皮优：“唐哥出去晨跑了，待会就回来。” 宋元清点头，顿觉口干舌燥，拿起水瓶想倒杯水，却被皮优抢先：“我来我来我来，这样的事怎么可以麻烦亲姐姐呢！交给小弟来就好了。” “我怎么觉得你奇奇怪怪的？” “奇怪吗？”皮优手一抖，脸上依旧保持着大方得体的八颗牙齿笑容，“我挺正常的。” 算了算了，不和你这皮人一般见识。 皮优看着宋元清渐渐远离厨房的背影，舒心地长出了一口气。 你说说，这喝多了就喝多了嘛，这人还在回来的路上又哭又笑，拉着明唐净说一些不找边际的话，听着身旁两人一问一答，皮优恍惚间觉得自己跟他俩可能不是一个地球上的物种。 后来她又转移目标拉着皮优说话：“皮儿啊，妈妈和你说，做人啊，别轻易有信仰，不然会遭报应的。” “你听妈妈接着和你说啊，等你长大了，千万要做自己喜欢的工作，不然是不会开心的。” “你现在当这个经纪人，你开心吗？” 皮优咽了口唾沫：“开、开心啊。” “开心就好，开心就好，”宋元清站在路灯下，三个人的影子被路灯拉得修长，在旁边两个人毫无防备的时候突然开口，“让我们——荡起双桨……” 皮优冲上去捂住宋元清的嘴，看着上头都已经关灯的居民楼：“亲姐姐哦，您声音小点，人都睡了。” 宋元清被捂着嘴发不出声，最后还是明唐过来，拿下皮优的手，把宋元清已经滑落的眼泪擦掉，接着听她委委屈屈地开口：“他嫌弃我唱歌难听……” 皮优：“？？？” 我没有！我没说！不是我！ 明唐拉着她往前走，声音低低的：“你唱歌好听的，可是你如果把声音放小一点，唱得会更好听。” “真的？！那我……”宋元清清清嗓子，接着小声接着唱，“小船儿轻轻飘荡在水中……” 皮优愣住了。 他好像有点明白自己这么多年为啥没对象了。 —— 明唐回来时皮优刚把饭做好，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宋元清搬了新家，这俩人天天自觉地待在这里蹭饭，好处就是皮优做饭，宋元清和明唐负责吃，吃完以后皮优再刷碗。 弄的俩人还挺不好意思。 皮优拍拍胸脯，说作为助理，这事儿该做。 宋元清决定以后对他好一点。 她第一次感受到这种力量是之前做手术的时候，也是团队合作，一台手术做完，几个人都会在手术室里低声欢呼。 那是她就觉得，团魂是个非常神秘的东西。 后来合作几年的搭档们一一离开，有的选择继续深造，有的是职位调动，还有的则是选择离开了这个行业。 可惜的是，后调进来的人，再也没有之前的默契了。 时隔多年，她居然在这种情况下又感受到了这种力量，有种莫名的奇妙感觉。 皮优欢欢喜喜地去刷碗，宋元清小声问明唐：“我昨天是不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 明唐瞥她一眼，低头继续看着乐理老师发过来的谱子：“也还好。” 宋元清松了一口气。 明唐：“也就是后来抱着我的腿喊爸爸，除此之外，都挺好的。” 宋元清：“？” 来道雷在我旁边劈个缝让我钻进去吧！！！ ——— 小清来报喜的时候宋元清刚好在听明唐发过来的demo，平缓的调子带着明唐自己独特的风格，宋元清觉得这歌要是发出来肯定会掀起一阵水花，她这边联系着录音棚，还想着应该问一问明唐最后的决定。 “新星计划”是针对于某一个人的重点扶持，而“T计划”是组建团体的培养。 对明唐来说，选择“新星计划”会更适合他一些。 但是最终的决定权还是在明唐自己手里。 话说回来，小清能把余桓捧红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互换不到一个月，小清已经把宋母的脾气习性摸的透透的，按照宋母的规划，是想让她转型去考医师证当个医师的，专业肯定还是之前的外科。 但是小清考的却是心理学，人家居然一次还就考过了。 真心不易。 宋元清收拾好东西，打个车前往和小清约好的地方。坐在车上的时候，她顺手点开今天的热搜榜，果不其然，余桓公布恋情一事牢牢被挂在第一。 又看了看评论，有褒有贬，但是很明显能看出来控评的痕迹。 据宋元清这些天在公司和各渠道了解到的信息，小清和余桓的关系不太一般，不是恋人，却也没有逾越合作伙伴的这层关系。 不知道小清有没有看到这条消息，要是看到了，心情应该不大好吧。 正这样想着，出租车稳稳地停在了第二人民医院门口，宋元清走进一家早点铺，要了碗豆腐脑，刚吃两口头顶眼前的光就被挡住，她抬头，发现是小清。 宋元清笑着招呼她：“来啦？坐会儿，吃了吗？要不要来点？这家豆腐脑不错。” 面前化着淡妆的姑娘抿嘴笑笑：“谢谢，我吃过了。” 吃过了…… 是哦，她怎么忘记了，宋母是不允许她在外头吃早饭的，大多都是她做好，一定让她吃完了再出去。 早上的话，一般会做鸡蛋面、葱油饼或者是爷爷奶奶分工合作包的饺子。 她随口答：“我妈做的饭还合口吗？” 小清沉默了一下，觉得喊阿姨和妈都不合适，只说道： “她做的饭很好吃。” 之后就是长久的沉默。 宋元清安安静静地吃完面前的豆腐脑，软软甜甜的豆腐入口即化，上面浇一勺浓浓的汤汁，汤汁里还有碎碎的香菇，最后撒上一点香菜，色香味俱全。 她压下心中的酸涩，努力让小清感觉自己满满都是吃完豆腐脑的满足和开心，擦擦嘴，给老板付了钱，和小清并排走着。 之后又是沉默。 宋元清觉得这可太尴尬了，随即开口：“今儿天不错。” 小清抬头看了看自个儿头顶上白色的天空，又瞅了眼不远处飘着的一大片乌云，扯了扯嘴角：“好像是还行。” 宋元清顿时来了劲：“诶你知道那个‘还行’网络词叫‘海星’吗？” 小清怎么会不知道，之前做经纪人的时候，她和余桓的很多大粉都有联系，网络词更是信手拈来。 她笑：“我当然知道，饭圈用语嘛。” 她看着宋元清脸上些许紧张的神色，想用什么东西试图来缓解这一尴尬，她说：“我考你一个吧，有一词儿叫‘szd’你知道什么意思吗？” 很明显，这不就是缩写嘛。 想当年她也是受过医院追星的小护士摧残过来的，什么“awsl”“xswl”都熟得不能再熟了。 宋元清眼尾一挑，说道：“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人家都说‘岁月szd’嘛。” 小清觉得有点奇怪，但是想了想，好像也可以这么用。 就这样聊着聊着，尴尬的空气都消散了不少，宋元清还笑着问小清怎么吃成了这样，小清委屈地说是压力太大真的减不下去。 小霸王宋元清觉得她如果能帮着小清把这肉减了那可太有面子了，于是信誓旦旦给小清保证一定能帮她减到一个满意的体重。 两个人本来就基于互相了解的基础上交往，心里也都知道彼此的现状和家庭环境。 宋元清没有担心过小清，毕竟她曾经可是个能力出众的经纪人，况且还能说服宋母让她改名和转专业，这能力是有目共睹。 相比下来，宋元清很担心自己，小清也很担心宋元清。 站定在住院部的大楼面前，小清深吸了一口气，转头说道：“准备好了？” 宋元清还没进去鼻腔里就都是消毒水的味道，不知怎的，忽地来了句：“进了这楼，我们是不是有机会换回来……毕竟上一次就是在医院……” 小清闭了闭眼睛，伸手拉住她，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如果有一天，我们可以换回来，那应该是皆大欢喜吧。” “我爸妈，和我爷爷奶奶都还好吗？”宋元清愣愣地看着不远处花园里坐着轮椅的老人，“两个老人身子骨虽然还不错，但是马上就秋冬换季了，他们总会在换季的时候感冒，你要帮我看着他们，不能贪凉。” “好。” “我爸妈都还行，都是不会委屈自己的那种人，但是拜托你，帮我照顾好他们。” “好。” 小清拉住宋元清的手，神情坚定，眉眼带笑。 宋元清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好看过，从眼睛里都闪着光，打死她都不敢相信那种温柔的神情居然是自己那张脸露出来的。 她听见好听又有些许陌生的声音缓缓说出一句话：“元宝，对不起，你现在受的苦，本来都应该是我的，如果可以换回来，那我们现在，就进去试试吧。” 第09章 被小清拉进去医院的一瞬间，宋元清脑子还是懵的。 说句实话，刚互换那会儿的确心里很不舒服，原来属于自己的温暖的家变成了别人的，而自己现在要面对的所有的事情，都是自己以前从未想过，也不敢去想的。 而且这种事情只在脑洞清奇的影视剧和小说中才会发生的好不好。 可是当这样真实的事情突然发生在自己身上时，有那么点不可思议，还有点绝望。 直到进入病房，宋元清才设身处地地明白小清所面临的究竟是什么。 病床上的男人头发花白，脸上都是岁月刻下的道道印记，呼吸很微弱，如果不盯着他的胸膛，你都感受不到他呼吸时上下起伏的动作，他脸上挂着氧气罩，手指夹着脉氧检测仪，旁边的心电图上下画着线。应该是长时间吊水的原因，整个人如枯木般死气沉沉毫无生机，瘦的只剩皮包骨。 宋元清看着床头挂着的病历本，伸手翻了翻。 宋寅东。 他就是小清变成植物人的爸爸。 说起来，小清之前也生活在一个很美满的家庭，父亲宋寅东是B市法院的法官，母亲李梦欣年轻漂亮，是个全职主妇，还有个弟弟宋傲，一家四口，过得很幸福。 事情就发生在一次经济纠纷案之后，当时宋寅东判定是一群混混去人家建筑工地上肆意闹事，造成建筑工人一人重伤一人死亡，全责都是那帮小混混的。 案子本来已经尘埃落定，建筑工人家属感恩戴德，谁知就在宋寅东回家的路上，过马路时被一辆车子撞倒，整个人都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开车的是被判全责的混混头目。 还好，还留了一条命。 可是他可能一辈子都醒不过来了。 宋寅东出事之后，李梦欣就跟一个很有钱的男人走了，据说后来定居到富庶的南方。走的时候没有一点留恋，甚至没有关注两个孩子，拎着行李箱大步走连头也不回，然后上了一辆两个孩子从来都没有见过的高级轿车。 李梦欣把宋傲接走是两年后，她告诉小清，自己这两年给男人生了一个女儿，中途也有怀过好几个，但都因为是女儿打掉了，男人说要是宋傲愿意改姓进这个家门，他也能完成这个生男的心愿。 彼时男人已经快六十了。 李梦欣回来之后和小清长谈了一次，前思后想，小清觉得宋傲跟着母亲总比跟着自己强，这才决定让宋傲跟着李梦欣走。 走的那天，宋傲哭得撕心裂肺，青春期叛逆的男孩子紧紧攥着小清的手腕，急得跳起来，满脸透红，眼框盛不住泪水，清澈的眼泪顺着脸滑落。 他哭得泣不成声，抽泣着问她是不是自己哪里做错了所以姐姐才不要他。 小清只蹲在弟弟面前，用力地抱紧他，还答应他——等姐姐赚够了钱，姐姐就把你接回来。 宋傲从小就对姐姐的话深信不疑，此时也选择相信姐姐，和李梦欣回了陌生的新家。 李梦欣过得怎么样小清并不知晓，李梦欣把宋傲带走之后，换了所有的联系方式，没人能找到她。 这个女人，在这个家最危急的时候，又火上浇油了一把，现在这个家支离破碎，拜她所赐。 她带走的，是这个家全部的希望。 小清说着这些话的时候眼里都闪着恨意，坐在医院走廊的塑料座椅上，双手掩面，用力擦擦眼睛，伸手接过宋元清递过来的纸，小声地说了句谢谢。 “我开始就很想当心理医生，这些年虽然一直在做经纪人，但是梦想这种东西，一直都是个遗憾，谢谢你元宝，能和你互换，真的很幸运。” 宋元清顿时明白为什么搬家的时候小清柜子里都是心理学的书，也明白为什么她能一次就拿到心理医师证。 原来这些年，一直都没有放弃过啊。 “有的时候，不去想就不会难受，但是只要扯出来一点，就一发不可收拾。” “医者治人不自医。” “元宝，”小清看着她，眼中都是愧疚，“真的很抱歉，这些东西，不应该你来承担的，要是能换回来……” “可是我们试了很多方法，都失败了不是吗？”宋元清想着之前两个人尝试的各种方法，调整了一下心情，说道，“既然这样，你就为我好好地活下去，你不是喜欢当医生吗？那就努力工作吧，我呢，也去感受一下不一样的生活……哎呀，等到你尝到医生的苦你恐怕就得打退堂鼓咯，那时候我要是做出了什么成绩，你可别求我再换回来，被‘医生’二字支配的恐惧我现在都不会忘。” 小清感激地看向宋元清：“谢谢你。” 两个人正说着话，宋元清的手机嗡嗡震动起来，她一看，是明唐打过来的电话。 宋元清接了电话，明唐低沉好听的声音传过来：“元宝姐，我选好了，我要参加这次‘新星计划’。” 挂断电话，宋元清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她转头，看着坐在椅子上的小清。 “加油。”她说。 “加油。” —————— 这次是嘉业第一次录这种形式的综艺，把公司和艺人结合在一起，何况这播的还是艺人的养成记，谁也不能保证这综艺的播出效果，但是宋元清能感觉到，公司上下都很重视这次综艺。 想来不仅是为了给这次“新星计划”的九个人和“T计划”的二十一个人攒人气，还能顺带着打一波公司的知名度，希望能借此机会，吸引到更多的艺人。 一箭多雕。 全公司上下跟着忙，宋元清也没有闲着，她收到消息，这次参加培养的所有艺人必须统一入住公司安排的宿舍，经纪人不能陪同。 这怎么跟当学生似的，家长不能陪读？ 集训只有短短的三周时间，宋元清想了想，刚好她可以趁这段时间去复习之前没有学好的乐理知识，而且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处理一下小清家里的事情。 明唐早都和她商量说想要出一首单曲，是近期写的新歌，也是宋元清第一次听他唱的那首歌——《光》。 宋元清听完那首歌之后一度觉得自己捡了个宝，屁颠颠地给明唐联系优质的录音棚，这段时间跑了三家录音棚，宋元清居然都觉得不错，所以最后还是决定带明唐自己去试一下。 毕竟她觉得最好的可能并不是最适合明唐的。 宋元清把明唐送进公司宿舍那天，天公作美给来了个大晴天，明唐的行李很少，只拿了一个行李箱，皮优开着车，嘴里哼哼着自创的调调，嘚嘚瑟瑟的。 宋元清坐在后排，看着窗外随着车子的前进而后退的树，微转头：“去宿舍了好好照顾自己，我听说这次公司给你们置了套别墅，里面有不少房间，两人一室，有独卫还有厨房。” 明唐的手肘撑在车门凸出的地方，曲着胳膊，手微微张开覆住嘴，宽大的手掌把他整个下巴都捂住，整个人笼在一种忧郁又悲伤的气氛中，他从侧面车窗看向外面的街道，神色黯了黯：“好。” 皮优：“唐哥加油！” 宋元清接着交代：“你枸杞都带够了没？要是没够你就借老师的手机给我打电话。” “好。” “衣服都够不够啊？这段时间要变天了，虽然大多时候都是待在室内有暖气，但是这才是最容易着凉的，出门的时候记得把口罩围巾都带上。” “好。” “你嗓子不太好，如果又出现上次嘶哑或者更不舒服的时候，记得少说话，饮食那边我也已经给公司那边交代了，都是偏清淡的饭菜，这个不用担心，你就安心做好自己就行。” “元宝姐，”明唐毫无防备地笑出了,“我觉着你怎么比我妈还啰嗦？” 这话一说，车里突然安静。 宋元清瞥了眼明唐有些不自在的神情，然后出来打圆场。 她扶着脑袋颓废地往靠椅上一靠，一副无奈的模样：“怎么行啊，你这不就跟我儿子一样吗？你说说，这些天我都在照顾你的饮食起居，你什么事情我不知道啊？你想想，你这一去就是一个月，而且一点消息都没有，怎么不担心啊？” 皮优稳稳地把车停在等待红灯变绿灯的大部队后头，回头，脸上的肉很应景地颤了两下，他还伸手推了推眼镜，眼睛里满是真诚：“szd。” 宋元清一记眼刀杀过去：“你开玩笑？” 开玩笑。 szd是这样用的吗？ szd不应该是在人们感叹岁月匆匆的时候说上一句：“岁月是把szd吗？” 皮优这个男孩子还是太小。 涉世未深就觉得自己能当大boss。 宋元清纠正他：“皮优同学，请注意你的言辞，你要知道，集训只不过是一个月而已，结束之后你唐哥依旧是你唐哥，并不会有什么变化，”在两人一脸懵的注视下，她接着开始彩虹屁大型现场，“就算它杀猪刀是杀猪刀，你唐哥依旧是个风华绝代的男人，记住没？” 明唐的模样那绝对是数一数二的，要说这到老了应该也是个帅气的小老头。 杀猪刀？开玩笑。 明唐率先反应过来，标志性的手握成拳放在嘴边，试图挡住嘴边掩饰不住的笑意。 皮优愣啊愣啊愣。 咋啦这是。 不是这szd咋就成了杀猪刀了？ 他这网络混混这些年岂不是白当了？ “元宝姐，你的意思是，szd是……杀猪刀？” “不然呢？”宋元清从来没觉得自己有今天这一刻这么伟大过，“还能是什么？” “是真的是真的是真的……”皮优连说了好几个“是真的”之后，突然觉得宋元清是个很厉害的人。 没错，szd就是杀猪刀，没毛病。 第10章 明唐一直笑，也没吱声。 宋元清眼看着车子就要拐进宿舍小区，说道：“这里的饭菜肯定没皮优做的好吃，等你回来，我们给你庆功，”车子停在独幢的别墅门口，她接着说道，“录音棚的事情最后还是需要你亲自去确认，所以我中途可以把你接出来。” 她压低声音：“还能给你加个餐。” 明唐一如既往地顺从：“好。” 把明唐送到宿舍，这事儿就算大功告成，宋元清给皮优写了张单子，让他按单子上的东西去买。 皮优拿过来一看。 好家伙，这全都是衣服，各种各样的牌子。最可怕的是，上面不仅写了牌子，还写了货号，方便直接过去购买。 “衣服买好之后就直接送到明唐家里吧，等他回来了就能穿。”宋元清又嘱咐了皮优几件事，准备自己打车去医院，然后她看见了一脸敬佩的皮优，“皮儿，走，把你元宝姐先送到医院吧。” 看来考驾照这事儿也得提上日程了。 但是对于开车七年的宋元清来说，考驾照嘛，洒洒水呀。 目标一个月，拿下驾驶证！ 她顺着医院的走廊往前走着，这条走廊的尽头就是宋寅东的病房。走到门口，她把手放在门把上，迟迟没有按下去。 怎么说呢，今天走到这病房门口总有种异样的感觉，莫名心情复杂，脑子里闪过了很多很多不该这个时候想的事情，如泄洪之水一般全都涌在眼前。 按例来查房的护士长走到她身旁，露出一个标准的职业微笑来：“元宝，又来看宋叔啊？” “嗯，顺路，就过来看看。” “放心吧，宋叔好着呢，交给我们照顾，你就放心吧。” —— 把明唐送进集训营，要搁之前，宋元清还担心他唱歌会有心里阴影，但是现在嘛……她想到往后几次明唐在清吧舞台上的意气风发，嘴边露出得意的笑。 这还是认识以后第一次那么久没有见到明唐，宋元清买了好些东西，都是明唐日常爱吃的，皮优把墨镜倒卡在脑袋上，从正面只能看到撅起的镜架。 “亲姐姐，快看看我今天帅不帅！” “帅，”宋元清打开地图导航，也没顾得上看他，“我们皮儿啊，是这个村最靓的崽。” “不……”皮优呆呆地看着走向车的男人，“我唐哥才是。” 宋元清抬头。 他的头发短了很多，之前软软地贴在头上的头发全都被剪掉，只剩下一圈如小嫩芽似的头发竖在头顶，凌厉又干练。 “沃得妈唐哥你这也太帅了吧？！”皮优打开车门屁颠颠跑过去，“你简直就是我偶像啊！果然，我唐哥就是我唐哥。” 皮优揽着明唐走到宋元清面前，宋元清静静地瞅着他，没说话。 直到明唐被宋元清盯得不好意思，才躲开了宋元清的眼神，拒绝和她有视线上的交流。 “很不错，”她点点头，“很适合你。” “走吧，”她说，“我们去看看录音棚。” 车上皮优看着导航图长长地叹了口气，五官都被挤在一起，委屈巴巴地回头：“元宝姐，为啥不用公司的录音棚啊？” “问他，”宋元清指指明唐，“问他为啥，别问我。” 明唐对上皮优期待的眼神：“不喜欢。” 好嘛。 现在的男孩子都是这样耍酷的吗？ 皮优觉得自己跟的这两个人日后都必成大佬。 现在要做的就是抱好大佬的大腿。 先去看了第一家录音棚，明唐出来之后就直摇头。 第二家比第一家好点，至少不是出来就摇头，而是先叹了口气。 最后一家，也是宋元清最后的希望。 她哪里知道这小男孩对录音棚要求那么高？ 她觉得那设备都已经不错了他却直叹气。 她想了想第三家录音棚的模样，懵了。 要说这前两家是凤凰毛，那这第三家就是鸡毛。 不是说里面的设备不好，而是内部的装修实际上没有前两个好看高大上显得档次高，但总体还是很优质。 就凭这孩子的标准，整个B市怕都找不到他想要的地方。 谁知人明唐走到录音棚门口就被深深吸引住了。 门口是用油彩在巨大的墙面上画的街头插画，明黄色的油彩大大地写着“Music”，再用黑色描边，映在整个墙面上，既突出显眼又不会失了精神气。 看着他脸上有着止不住的满意笑容，宋元清是知道了，人明唐就喜欢这地儿。 之前宋元清已经和里面的老师沟通过了，所以进去就可以直接开始。 明唐走到厚厚的玻璃墙后，戴上耳机，一手插在兜里，一手扶住话筒，闭上眼睛，轻轻地哼唱了出来。 一字一句，都唱在人的心上。 一首唱完，他放下耳机，又走回来。 老师把他刚刚唱的歌放了出来。 这是一首近乎于完美的歌曲，明唐对情感的把握度很高，他的声线也特别适合这首歌，唱歌的时候，从容、自信、又轻松，完全是把自己沉浸在了音乐的海洋。 在场的有三位专业音乐老师，听完之后都给予了明唐高度评价。 印象最深的就是那一句话：“我在你身上看到了无限的可能性，你拥有的东西是很多人都没有的，那就是未来偶像的潜质。” 明唐被夸到手足无措，只咧着嘴笑，全然不顾平时的高冷形象。 屋里正热闹，有人敲门，明唐一眼就认出这个人是流行音乐作曲界有名的方卓老师。 方卓的头发早都掉光了，他只伸进来一个头，鼻子上还架了副比皮优粗了不少的黑框眼镜，缓缓开口：“请问一下，刚刚那歌，是谁唱的？” 宋元清拍了拍愣神的明唐。 明唐走过去：“是我前辈，您好，我叫明唐。” “你唱的非常好，”方卓赞许地点点头，“不知道这首歌是谁写的？” “我自己写的。” 方卓愣了一下，之后缓缓展开笑容：“太好了，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把这首歌的版权卖给我？” 此话一出，宋元清一行人直接就愣了，屋里的三位老师则是十分诧异地看着方卓。 在场除了方卓自己，也就其他三位老师知道点内幕。 这个方卓一直被誉为流行歌曲作曲的顶级老师，今年三十岁，已经写出来很多很多优秀的歌曲，但是近几年应该是到了瓶颈期，写出的歌连他自己都不是很满意。 以至于这些年找他约歌的人越来越少，颇有些江郎才尽的意味。 宋元清看着明唐犹豫的模样，笑着过去请方卓坐下，却被方卓请进了他的办公室。 办公室的一个墙角呈三角形放着三个谱架，架子上放着写满了小蝌蚪和数字的乐谱，潦草又凌乱，有一个谱架还因为左右两边放的纸的重量不一样像天平那样垂着。 明唐的眼睛定定地盯着三个谱架看了会，方卓摆摆手，说话的时候满脸都是无奈：“你要是不嫌弃就过去看看吧，最近写的调子，都是些垃圾。” 他走过去，轻轻拿起一张满是音符的谱子出来，按着上面的拍子，抬起食指在纸上轻轻地敲着。 看完这一张之后，他又扫了眼剩下放在明面处的乐谱，坐在方卓对面：“您真的觉得这些写的都很差吗？” “不是么？现在写的东西根本没当时的灵气，这些年啊，”方卓点了支烟，把烟灰敲进烟灰缸，“这些年，一直都在受所有的人的夸奖，没有人说过我不好，但是啊，人总会走下坡路的，像我现在，这些都是拿不出手的东西。” “您写的很好，方卓老师，您不用这样否定自己。” “你还年轻，不懂，到我们这个年纪啊，没有突破是多可怕的事情，我一直都在想，这些年做的成就，是不是都是个笑话。” 宋元清和皮优坐在一旁的软沙发上，看着方卓吐出一口烟气。 这是宋元清第一次在人的脸上看到这种对自己恨铁不成钢的绝望。 方卓也是很爱音乐的吧，不然不会在这种情况下这么难受。 对于要买版权这件事，宋元清一直持否定态度，这首歌从头到尾都是明唐自己的创作，就这样卖给了别人总归是心有不甘。 听方卓这意思，签了版权协议之后，这首歌的版权就正式归属方卓，标不标名字都成了问题，对于明唐这样的新人来说，这无疑是个巨大的障碍。 更何况，她能感受到明唐对这首歌的用心和喜欢。 宋元清正想着回去一定把这事儿和明唐商量好了再决定，话还没说出口，只听明唐低声说道：“我答应你，把版权卖给你。” 皮优当即站起身来：“唐哥！你怎么……” 宋元清制止了他后面即将说出的话，对着明唐点了点头。 这是他自己想要去做的事情，他们曾经也说好，对于明唐想做的事情，在不违反公司和个人原则的基础上，宋元清全力支持他。 况且……宋元清心理已经开始打起了小算盘了。 “你真的愿意卖给我？”方卓眼中闪着兴奋的光，“你真的愿意？” 明唐点头。 “太好了，那……” 宋元清站起身走到明唐身边缓缓开口：“我会找公司专门的律师团队来负责这一次的版权事宜。” 方卓一愣，下意识地拒绝：“不不不，我这边有律师，我们会拟一份完全无误的合同给你们的，相信我，我没有理由骗你们。” 宋元清最后提出要求： 第一，表明作词作曲人是明唐； 第二，明唐参与这次的歌曲制作； 第三，明唐有权在任何公众平台和场合唱这首歌，无需再找方卓购买所谓的版权。 方卓都同意了。 宋元清想想那对方找的律师那能靠谱吗？ 总归还是没有自己找的安心，最终决定找她学法律的发小飞飞帮忙。 出了录音棚，皮优泄了气似的往驾座一摊，皱着眉难以理解地看向明唐：“唐哥！为啥啊！咋就能把这版权卖给他呢！你这首歌写的多好啊！” “哎，会不会说话？啊？！”宋元清睨着他，“你唐哥以后难道写不出更好的曲子了吗？” 皮优愣啊愣：“……能、能啊，肯定能的！” “那不就行了，以后还有更好的，何必在乎这一首？” “可是……就是感觉！很！不！爽！” “不爽啊？”皮优在宋元清的注视下点了点头，随即看着宋元清朝着录音棚扬了扬下巴，“方卓就在里头，不解气就给打一顿去。” 皮优噘着嘴转过头，自个儿一个人生闷气。 “不问我为什么？”明唐还保持着之前在车上手覆住下巴的动作，眼睛却看着宋元清，“我以为你一出来就会问我。” “你不是已经决定好了要卖给他？既然决定好了，那我们就宰他一笔。” 明唐又一次重复：“你知道我为什么卖给他吗？” 宋元清觉得应该是怕自己的知名度不高，唱这首他觉得很好的歌也许不会让所有的人都认可，也或许是觉得这歌给了方卓以后发展地会更好。 她微点两下头。 只听明唐低低的声音在封闭的车内空间响起，说完之后，车里只能听到空调出风口呼呼的出气声。 他的声音低低的，说出的话明明是那么喜悦语气听着却让人觉得莫名悲伤：“我从来没有被别人这么肯定过。” 第11章 回公司宿舍的路上，宋元清很随意地询问最近训练近况，会不会很累什么的。 明唐只说都还好，只不过和他同住的就是曹宇的新艺人步鸣。 宋元清看着路边的灯一瞬间被全部点亮，远处的天也有渐渐暗下来的趋势，她开始用手机找附近的美食，问他：“想吃点什么？说好给你加餐的。” 明唐想了想：“……猪蹄吧。” 宋元清：“？” 皮优：“嚯，难怪唐哥皮肤这么好！！！” 明唐抿了抿嘴：“没办法，天天在里头都挨饿。” 宋元清本来就以大家长的身份自居，现在听到明唐说了这话，心里突然一阵难受，她立马在手机上找到味道排名靠前的卤猪蹄，给明唐买了两个。 宋元清：“吃一个带一个。” 皮优知道那家卤猪蹄好吃，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委屈巴巴地从后视镜里头看她：“元宝姐，我也……” “好，今天多亏了皮儿开车，奖励两个卤猪蹄！” 皮优得意洋洋地点着头，随即又哼起小调：“元宝姐，我要给你开一辈子的车。” 就为了两个卤猪蹄，把自己卖了。 现在的小男孩啊……真是天真可爱。 这次嘉业对这两个计划相当重视，“新星计划”九进二，“T计划”二十一进九，可谓是竞争激烈。 对于团体来说，唱跳都是必修课。但是对个人来说，选择唱歌或者是唱跳都是可以的。 据宋元清的了解，明唐每天三点一线，早上上完课，中午回宿舍吃饭、午休，下午上完课之后又去音乐教室练乐器，生活有条不紊。 又到了汇报例会，宋元清这次做好了很多的工作，就算面对所有的人也不像上次那样紧张，这半个月来，凭着宋元清超强的人际交往，在公司已经可以与她年龄相仿的小姑娘打闹成一片了。 这些天她听到的最多的话就是—— “元宝，你以前一直跟着余桓，每天都面无表情的，我们都觉得你特别高冷。” “你之前真的多一句话都不和我们说的，我唯一一次和你说话还是因为和你商量余桓杂志封面的事情。” “我们都觉得，你就是个工作狂，除了余桓之外，对任何事情都不会感兴趣的——莫得感情的冷血机器。” 宋元清总是笑着和她们说人都是会变的，况且她现在已经不是余桓的经纪人了，当然也接地气一点。 于是小姑娘们又问起了关于余桓的事情。 宋元清被问呆了。 “元宝姐，余桓他是不是天天去健身房的啊……哎呀是哪家健身房啊，能不能去偶遇！” ——“这不行，不能暴露艺人的行程。” “那他最近有什么计划吗？有没有出去旅游的计划！偶遇偶遇！” ——“我、我也不知道啊，他应该要拍戏吧？” “今年影剧盛典的最佳男主角应该是他吧？感觉余桓哥总算是熬出头了。” 影剧盛典？ 上一届好像是盛世公司的陈风易来着，这个男人的电视剧她倒是看过不少，演技精湛长得也帅气，一直是男神级别的人物，不过宋元清喜欢的不是这个演员，而是这演员的媳妇，作为一个常年小说控，繁北的小说她都看过，说起来人家陈风易也够疼媳妇的，自从和繁北结婚，接的戏都是媳妇写的小说男主。 啧，这什么神仙爱情。 宋元清的思绪被刚刚问话的男经纪人接下来的话扯回来：“余桓哥新换的经纪人是个很强势的人，叫马利的，我和你们说啊，别听他这名字gay里gay气的，业务能力是一级棒，我上次因为专访的事情和他沟通，全程板着一张脸，人真的超凶。” 马利？ 宋元清想着这余桓怎么选了个这样的经纪人。 不过现在啊，桥归桥路归路，也没什么可惜的，都是他自己的选择，总是有他自己的原因在的。 几个人还在小声聊着八卦，邱洁一推门进来顿时鸦雀无声。 “聊什么呢这么开心？”邱洁看着坐在会议桌一圈的年轻孩子们脸上还带着没来得及收回的笑意，从手中的文件夹里拿出几张纸，分发给下头的人，说话也含着笑意，“说给我听听？” 胆大的男生率先说话：“我们在聊这次的养成型综艺播出之后的效果，对我们艺人会不会有帮助。” 底下的人纷纷附和。 “这个放心，播出效果公司已经考虑到了。我们这次是和国内的视频大平台合作，不用担心没人看的问题，会看肯定是有人看，但我们没法保证播放量和评价。” 邱洁接着：“所以播出之后，你们一定要尽可能地稳住艺人的心情，有些孩子还太年轻，承受不住网上的舆论。” 网上的舆论比现实生活中的当面抨击可怕得多，隔着发亮的屏幕，任何人说话都是随心所欲，不管你当事人如何，最终只要他们说出了话就是大功告成，而且作为当事人你还不能反驳，只要反驳，所有的过错都是你的。 宋元清转着笔，眼神里有说不出的深思。 随着综艺的筹划，各家媒体和品牌方也都收到了消息，嘉业作为一个大型影视公司，底下有热度的艺人无数，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注视之下，这次的行动显然也早早被广大媒体朋友们知晓，邱洁这次开会也提出了一个新的事情。 代言。 品牌代言。 这品牌还是长期和嘉业合作的品牌——肌理肤化妆品。 邱洁这次带来了肌理肤的新产品，口红、洗发露、面膜、洗面奶……该有的都有了，按说这个品牌是在上升期，所以市场潜力会很大，不管是对品牌还是对代言人都是有益无害。 大多时候的决定都是互惠互利的。 代言产品一张一张往后传，坐在最后一个位子的宋元清撑着脑袋看着前面人挑挑拣拣的产品单子，想着等传到她时怕是不会有什么好的产品，略微有些惆怅又带着期待的眼神看向前方。 单子一张一张往后传，传到最后时，她满怀期待地看着坐在她前面的小姐姐手里薄薄的纸张，然而，她又眼睁睁看着小姐姐把纸张放在了她自己的面前。 宋元清：“？？？” 不说这产品最后留给我的怎么样，连给都不给我的吗？！ 她随即可怜巴巴地看向邱洁。 邱洁看着每个人都拿到代言的简介，发现宋元清没有，有些惊讶地说道：“哎？怎么只有八种啊？我记得是九种产品来着……算了，应该是我记错了。” 拿到代言产品简介的经纪人都为自己拿到产品而感到庆幸，毕竟有了总比没有好。 宋元清这边还在惆怅，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随即邱洁的声音响起：“那个，元宝啊，我办公桌上还放了一张DC矿泉水的代言，你去拿过来，看看适不适合明唐。” 众人：“？？？” 宋元清：“谢谢邱姐！” ———— 本来“新星计划”的培训就只有一个月，宋元清第一周把明唐接出去看录音棚，谁知意外地卖了版权，刚过一周，还要把他接出来去商讨录音事宜。一起训练的其他八个人哭唧唧地看着明唐跟在宋元清身后离开教室，有几个人还无声地做着口型：“带吃的！！！好吃的！！！” “炸鸡炸鸡！！！” “我也是！！！” 宋元清哭笑不得，权当没看见他们之间的互动。 想想这嘉业也是有意思，能把这些小老爷们饿成这样也是不容易，虽说保持身材很重要，但是老吃不饱也不是办法。 走到门口，皮优保持靠在车旁，看到两人过来，率先给明唐拉开门：“唐哥，请。” 明唐没吱声，弯腰进了车。 随即皮优笑眯眯地帮宋元清拉开副驾驶的门，还贴心地用手挡着上头，防止她磕到头：“亲姐姐，您小心点。” 宋元清无比自然地上了车，然后在后视镜里对上了明唐疑惑不已的眼神。 两人用眼神无声地传递着信息： 明唐：【多日不见，皮优怎么这么狗腿？】 宋元清：【大概是我有魅力吧。】 明唐：【……】 皮优坐上副驾驶，讨好式地问宋元清，语气都带着期许：“亲姐姐，我们今天去买卤猪蹄吗？” 宋元清：“问你唐哥，他要是想吃我们就去。” 明唐在皮优闪着光的眼神中淡淡抬头：“今天啊，”他顿了顿，“想吃炸鸡。” 正在看美食的宋元清：“好！” 皮优：“……” 我要举报你们虐待司机！！！ 今天开车时，皮优很难得地没有开音响，他好奇地问宋元清：“姐，你这两个礼拜减了多少斤啊？你这脸都明显小了。” 宋元清摸摸自己的脸，想到自己这些天减肥，眼泪差点就下来了。 这两天是这样的—— “元宝，吃薯条吗？” 刚刚把餐盘里五六根菜叶子吃完的元宝：“谢谢谢谢，我吃饱了。” “元宝，一起点奶茶吗？20起送哦。” 捏紧手里的泡着枸杞的保温杯咽了口口水的元宝：“谢谢哦，奶茶有点腻，不太想喝。” “元宝啊，这周周五下班我们办公室出去聚个会吧，大家好久没一起出去吃饭啦。” 定好晚上只吃水果黄瓜和夜跑三公里的元宝：“啊不行，今晚我还得联系DC品牌那边的广告商，你们吃得开心啊。” 减肥的女孩子真的太惨了，稍微吃一点之前一周的努力就都白费，好容易减几斤肉，立马就刷刷给你涨回来，看到体重秤数字的一刹那整个人都崩溃。 胖元宝好惨一女的。 宋元清弱弱地回答：“减得不多，也就减了……十五斤吧，”想到小清之前可是基数165斤的小胖子，她觉得两周能减这么多已经很不容易了，于是幽幽地叹了口气：“你俩以后监督我啊，我体重没下一百二，什么膨化油炸的东西都别让我吃。” 明唐抬头：“好，记住了。” 皮优得意地扭扭身子：“好的亲姐！没问题亲姐！” 不是。 我怎么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 第12章 方卓在明唐作曲的基础上又进行了完善，在词上倒是没有进行太大的修改，把这一切整理完后，发给了明唐，说起来方卓的效率真的很高，在明唐集训的这一周里，他就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妥当，只等宋元清把明唐接到录音棚就能开始录制。 方卓虽然到了瓶颈期，但基本功不减，他的风格也一向是明唐喜欢的，交给他，作为原创者的明唐很放心。听着方卓发过来的新版本，他只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宋元清等这遍demo放完，按下暂停键：“你这已经听了十几遍了，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地方需要改？我们离录音棚还有二十分钟车程，方老师改好的话我们到那里也不用耽误时间，直接开始就好。” “没有地方需要改，我觉得很好，”明唐用大拇指轻揉着其他几个手指因为弹钢琴而留下的茧子，心里空落落的，“我在集训的这些天，家里有没有来过电话或者……消息？” 宋元清低下头，视线从手上转开移到玻璃窗外的街道。 明唐嗤笑了一声，语气里满是自嘲：“我还真是想多了。” 大家常常说，发生了任何事情，家人才是你最坚强的后盾。可是当家人不支持你的时候，心里的空虚就是一种无法用言语表达的痛，说不出、咽不下，只卡在嗓子眼，把你整个人都折腾得不像样。 得不到家庭的支持，真的毫无安全感。 在认识了明唐之后，宋元清一度觉得自己之前的生活过得相当不错，抛开个人对医生这一工作厌恶这一点，宋母对她要做的任何事情都很支持，这也是她之前是个小霸王最大原因。 家里人的娇惯总会让她恃宠而骄。 得，这次指望谁都指望不上了。 还是得靠自己啊。 宋元清扭过身子，用一个极不舒服的姿势回头看明唐，看到他在后座淡漠的神色，她心中一紧，随即开口：“皮优三天前给我打电话问我要不要给你送个猪蹄进去，我们都到门口了，赶上那天嘉业高层突击训练营，这才没给你送进去。” 皮优把小胖手举起来：“我作证！那天那个猪蹄被我吃了！亲姐口水都流了一地！……啊姐你打我/干啥……” 宋元清瞪他：“开你的车！” 皮优撅着嘴委屈巴巴地开车。 电话……吗？ 明唐嘴边有微微上扬的弧度，宋元清感觉他轻快了不少也放下心，又把扭着的身体转过来，继续播放方卓发过来的demo。 宋元清腿上还放着发小飞飞拟好的合同，想起那天飞飞见到自己时低声咒骂的样子，轻笑了一声。 飞飞自然是没认出她和小清互换的，小清把飞飞约出来之后，飞飞全程小声问小清说你这朋友怎么这么暴躁，宋元清心想你丫说谁呢，你这从小玩到大的发小都不认识了？！ 直到宋元清第四次怼飞飞，飞飞终于忍不住说道：“你能说句人话吗？” 宋元清翻了个白眼：“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怎么？你有意见？” 这熟悉的语气，这熟悉的表情，这熟悉的感觉，这不是我那大狗子元宝吗？ 飞飞懵了，手指微微颤抖，他用手捂着眼睛，半天没缓过来神：“待会儿，让我捋一下脑子里的筋。” 宋元清从医院回来之后，飞飞也上门去看过自己这发小，当时只觉得她性子安静了不少，还打趣她终于有点淑女的样子，不像之前那样横冲直撞。 现在两个人都坐在自己跟前，飞飞才觉得有点诡异，面前这个想要自己帮忙的、宛如自己大爷的、明明自己不认识的女人，却有一种扑面而来的熟悉感。特别是那句“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话可是之前他俩互怼时，宋元清的金句啊。 怎么感觉这人才是自己那狗子发小啊？！ 宋元清看着飞飞一脸纠结的模样，靠在座椅靠背上，手搭在小清的椅背，翘着二郎腿，吊儿郎当地冲着飞飞扬下巴，明明是一副娇弱小女孩却硬生生被她做出一副世界级大佬的样子来，飞飞听完她的话当场给跪了。 “飞飞，元宝姐告诉你，你爸爸永远是你爸爸，不管她最后变成了什么样，你爸爸还是你爸爸。” —————— 明唐的保姆车刚停下，方卓就从里面迎出来，面色红润，完全没有那天死气沉沉的样子。他亲切地拉着明唐的手往里走：“可算来了，快快快进来。” 方卓把一切都打点的很好，明唐一进录音室，歌手和专业的指导老师都已经到位，他愣了愣神，随即上前，和屋子里的歌手握手：“您好，石晨老师，我是明唐。” 说起来这个石晨也是个顶厉害的人物，现在的华语乐坛，他也是占了三分江山的歌坛大佬，而且这个歌手，只出精品，有人做过不完全统计，只要你的手机上有听歌软件，在平台没有推荐石晨的歌的情况下，每两个人手机的播放列表就有一首石晨的歌。 他是音乐的天才，出身音乐世家，后来去了国外继续进修音乐，和关信之的女儿关千曼是校友。 这次方卓能邀请到石晨演唱这首歌，足以说明他对明唐这首《光》的重视程度。 这种重视程度显然是明唐一行人都没有想到的，事前只知道会有人来演唱，千算万算没想到居然是这样咖位的大佬。 石晨看到明唐，友好地朝他笑了笑，眉眼都温和，温润的声音和明唐的低音炮有着强烈的反差：“你好，我是石晨。” 没有多余的介绍，也没有其他东西的渲染，简简单单的介绍就足够了。 石晨远没有想象中的盛气凌人，整个人特别温柔，看明唐时就像看孩子似的，肯定了明唐的才华，还鼓励他要坚持下去，说完郑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进了录音室。 方卓坐在调音台前，戴上耳机，示意明唐坐下来戴上另一副耳机，石晨进去之后，简单地又对了几遍歌词，往外头比了一个“OK”的手势，示意准备好了可以开始。 皮优和宋元清面朝玻璃窗靠在墙上，皮优压低声音：“亲姐，这个石晨，是不是唱《My heart》的那个歌手？” “嗯，”宋元清小声答道，“就凭着这首歌，他在CON音乐平台上拿下连续三个月的第一播放量，稳坐冠军。” “这么厉害啊？”皮优美滋滋地说道，“唐哥是不是要火了？” 宋元清眼睛眯了眯：“也许吧。” 谁知道后面会不会突然发生什么事情影响到整件事情的走向？ 一首歌很快录完，石晨也从录音室里出来和几个人一起听完刚才演唱的歌曲。 “还行，”方卓拿了只铅笔在谱子上勾勾画画，还按着五线谱上哼了一句，“这个地方我觉得你可以适当做一个升调处理，因为已经到了第二段，而且第三段还有一遍高/潮的重复，尾音的话，按你平时的风格就好，其他的你自己看，没什么太大问题。明唐，你怎么看？” 明唐捏着谱子的手指紧紧捏住乐谱的白边，他抿了抿嘴，小心翼翼地问石晨：“老师，我想问您一个问题。” 石晨：“你问。” “您经历过绝望吗？” 石晨想了想，最终摇头。 “这首歌是在我参加综艺被淘汰，家里人还不支持的情况下写的，我当时就想着，如果能得到别人的支持，那该是多美好的一件事啊。” “我把这首歌取名为《光》，也是想告诉大家，不管前面有多难，人总是往前走，一定都会好的。” 听完原创人的初衷，石晨对这首歌的理解又多了几分，这次再进录音室，代入的情感也和上一遍有所不同，录了几遍之后石晨一遍又一遍听完，最后选出了最好的一个版本，非常满意，边拍明唐的肩边点头：“明唐，以后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明唐一愣，随即道谢。 大家都准备走了，宋元清从小沙发上站起来，当着几个人的面把明唐拉到一边，声音不大不小，说的话让大家都能听见：“时间还早，你要不要也把这歌录一遍？” 明唐轻轻摇了摇头。 宋元清皱着眉想要再劝他，依旧被明唐拒绝。 “去录一遍吧，让我听听你的嗓音。”石晨笑了笑，“你要是唱得好，我就去找关总把你挖到我工作室来。” 虽说之前在宋元清的鞭策下他已经可以在大众跟前完整地把曲子唱出来，这次却是面对着歌坛界的大佬和作曲界的大佬，他犹豫的期间，已经被宋元清强制拉进录音室。 “你待会唱歌的时候，把眼睛睁开，我知道你词倒背如流，别装着低头看谱，”宋元清抬手把耳机挂在明唐耳朵上，因为身高差有些费力地帮他整理着耳机的位置，她双手捂着他的耳机，从外头看就像是她在捧着他的脸，“这是你迟早都要面对的，而且，能在两位大佬面前唱歌，这机会可不是人人都有的。你安心唱，我就在这陪你，哪里都不去。” 第13章 明唐扶了扶耳机，微微侧脸用余光看了眼侧头看板凳的宋元清，又把视线移向玻璃窗外，看着方卓和石晨肯定的眼神，明唐嘴边突然绽开一抹笑意，随后也和石晨一样，朝着外头比了个“ok”的手势。 清新舒缓的调子伴随着节拍器的哒哒声从耳机里渐渐传出，明唐闭上眼睛，手指伴着节拍器敲打着裤缝。 宋元清全程坐在后头看他，轻轻地叹了口气。 直到把第一小节唱完，他才意识到自己没睁开眼睛。 不行，这一关，一定要克服。 他趁着空隙深吸口气，缓缓睁开眼睛，刚好接到第二段。 睁开眼睛的时候是怯懦的，担心自己唱的是不是不够好，是不是还差那么一点，是不是没有达到两位老师的期待，是不是……会让她失望。 在人的眼里，未知的一切都显得那么厚重，因为不知晓前路，才会觉得迷茫，但是一旦知道了前路的模样，就会觉得这一切其实都单薄得不像话，归根到底，不过是自己不够自信罢了。 睁开眼的一瞬间，他看到了石晨向自己投来惊喜的目光，方卓也是一样，笑着和石晨说着什么。 这一刻，明唐仿佛真的感受到了光。 温暖又细腻。 ———— 录完音，明唐和几位老师打了招呼，石晨给明唐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如果需要我作词作曲，随时联系我。”两个人还互换了微信，石晨和方卓还要做最后的收尾工作，宋元清急着要把明唐送回宿舍，这才急匆匆地离开。 谁知在走廊，她却看到了熟人。 余桓和马利在走廊尽头的最后一间录音室门口说着话，宋元清一抬头，恰巧和余桓对上，空气就突然安静了。 不是，她又不是小清，为毛会觉得尴尬？ 这个时候难道她不应该上前，然后和余桓来个give me five，恭喜他找到了这么个负责任的经纪人吗？ 这怎么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皮优用手撞了撞明唐。 明唐走到宋元清前面，冷冷地瞥了她一眼：“不走？” “啊，走走走！”宋元清往明唐身后靠了靠，整个人都缩在他身后，小声道，“我是不是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啊？怎么在这还能遇上……” 背朝着她的男人嘴角弯起的弧度很快被他自个儿压下去。 “你是明唐吗？”一道女声传来，宋元清从明唐身后探出头来，看到从余桓那个录音室走出来的plmm，眼睛都直了。 妈呀。 这腿，这腰，还有这小脸蛋。 性感烈焰大红唇。 不错，是宋元清之前喜欢的类型。 说起来这类型和她之前是一个款，个子高挑，模样俊俏，可是如今换了这小萝莉的身体，虽然还是对这类女生存有好感，可终归还是被自己这副身子消磨殆尽了。 性感红唇笑着走过来，细高跟被她踩在脚下，她笑容明媚，大方得体，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姑娘，嗓音也是甜甜的，说话的时候眉眼弯弯：“你好，我是关千曼。” ———————— 关千曼人好性格又开朗，这姑娘从小什么都不缺，眼光也是高人一等，毕竟是嘉业公司的大小姐，宋元清也做好了她有公主脾气的准备，接触之后才发现，这嘉业大小姐的架子不算很大，也就偶尔会显露一下，更多的还是对现代男性同胞朋友们的不屑和傲气，唯独一个明唐。 她对明唐的关心程度已经超过了原本朋友该有的界限。 宋元清和关千曼也是那天在录音棚遇上，这才留的联系方式，刚认识不到两天，关大小姐就约着宋元清出去逛街。 宋元清之前家庭不错，一直觉得自己购买力挺牛，这次遇上关千曼，顿觉挫败。 ——某大型商城。 “曼曼，这双鞋子不是上次买了一双了？” 关千曼拿出信用卡的手一顿，转头一脸正经：“你记错了。” 宋元清觉得自己记忆力难不成真的差到这种地步了？ 随即看着大小姐优雅地把卡递给营业员，缓缓开口：“上次买的是黑色，这次是白的。” 宋元清：“……” 所有的女孩子，每次在搭配的时候都会觉得自己衣柜里缺了这么一件衣服，宋元清扒拉了好半天才从某品牌店找到两三件适合自己的衣服，抱着去到收银台去结账，谁知看到关千曼皱着眉拿着一件白色毛衣走过来。 宋元清：“曼曼，太难得了。”你居然就买了一件？ 我觉得我可以解放双手在B市市中心放几箱烟花。 关千曼面无表情，抖抖手里的毛衣：“这家真的太难了，我找了好久才找出这几件好看的。” 宋元清：“几、几件？” 关千曼一指收银的乳白色台子上一排袋子，有些苦恼地开口：“你看，只有这些。” 宋元清：“……” 您还真是…… “麻烦把这些直接送到我家里吧，还有她的，”关千曼把宋元清胳膊上搭的衣服拿过来，“一起送回去。” “不用我自己就可……” “没关系元宝，不用跟我客气。” 逛完街，宋元清开始给皮优发消息：【下午四点，去接明唐，你昨晚为了写那稿子熬了个夜，赶紧去睡一觉，要走那会儿我打电话叫你起床】 皮优：【OK 晚安亲姐】 宋元清：【……午安】 关千曼狠狠吸了口奶茶，鞋子都已经被她踢掉，不顾形象地仰靠在沙发上，等宋元清把手边的事情处理完，关千曼都已经睡着了，她看看表，还是决定把她喊醒。 “曼曼，我得先走了，”宋元清小声道，“你也赶紧收拾收拾回去吧。” “啊？”关千曼还有点懵，“今天不是集训结束去接明唐么？” 宋元清一愣，点了点头。 关千曼拿起包，捞起桌上的奶茶一饮而尽：“走吧。”看着宋元清还愣在原地，她歪着头问她，“不是去接明唐吗？” 哦，去接明唐啊。 那就去接呗。 不就接个人吗。 怎么多了一个人就这么别扭呢。 皮优见到关千曼只是象征性地问了声好，接着屁颠颠跑到宋元清旁边嘁嘁喳喳地说个不停。 宋元清居然莫名觉得这感觉还不错。 三天前公司大会议的时候邱洁就已经给他们播放了这次规划的大型综艺的预告片《N·S计划》和《N·T计划》。 New Stars. New Teams. 不得不说这效率实在高得可怕，集训还没结束，第一期预告片都已经剪出来，惊喜地是这预告片居然做得很不错，随着预告片最后一幕结束，会议室里也响起了各经纪人的掌声。 播放结束之后，先是由市场部做了一个播放量预估，几个部门轮番上阵，最后由邱洁总结：“让我们感谢这次朗茵视频给我们的大力支持！来，谢谢金主爸爸！” ——比刚才更加激烈的掌声响起。 预告片里，明唐待人都是客气疏离，将近七分钟的预告片下来但凡有他的镜头，一次都没有笑过。 听公司的意思，这次是想要尽快播出正片，因为最终等待他们的考验，是每个人单曲播放量的solo。 嘉业也想借着这次机会，好好营销一下自家艺人，昨天朗茵视频就已经给了嘉业两个综艺大大的封推，今天晚上就会放出第一期正片。 随着大量广告平台的投放，宋元清也酌情给明唐接了好些通告，不说上次DC矿泉水的代言，就说这什么平台的体验官都有人来找。 车子停在宿舍门口的时候，宋元清依旧在处理手头上的事务，直到听到右边窗户被人敲了两声，她才抬头。 是处理事情太过认真，连皮优和关千曼下了车都不知道，宋元清把车窗摇下来，胳膊搭在窗沿，脑袋伸出去，看到他眼睛都笑弯：“走吧，回家了，开不开心？” 明唐的脸上闪过一丝诧异，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最后妥协，抬起手掐了掐她的脸，声音轻轻地：“瘦了。” “那可不，亲姐又瘦了十斤呢。”皮优“啧啧”两声，“我要是能有亲姐姐这样的毅力，我就在公司舞蹈房跳三个小时钢管舞！” 宋元清被明唐掐得一愣，手抚过他刚刚碰过的脸蛋，有点心虚地说：“没办法，这冬天一过就要开春了，不瘦不行啊……你们快上车，走了走了，晚上皮大厨亲自下厨，快走快走。” 皮优把车钥匙扔到宋元清腿上：“亲姐刚拿驾照，来试试，”末了拍拍胸脯补一句：“有我这个老司机在，别怕。” 呵，你在我跟前，还敢说，老司机？ 伴随着因宋元清飙车皮优哇哇的惨叫声，四个人回了宋元清家。 一下车皮优腿都软了，他扶着车门一脸幽怨：“亲姐，开那么快干嘛，又不赶时间。” 淡定脸的宋元清：“我乐意，再说了，我又没超速。” 明唐扶着腿软的皮优进门：“下次带你去开卡丁车。” 关千曼也从车上下来，抬头看看亮灯的一户户人家，缓缓开口：“你们平时也是这样的吗？” “哪样？” “一起吃饭，一起打闹。” 宋元清笑：“平时比这闹得更厉害。” 第14章 一进门，皮优已经穿上了美少女战士的围裙，明唐正站在他身后给他系带子，关千曼压下心里的一点点羡慕之意，转头看屋里的陈设。 屋子非常整洁，每一个地方的东西都摆得恰到好处，花瓶里的花是新换的，鱼缸里的锦鲤还在摇着尾巴乱游，桌子上头有张画满圆圈的黑白桌布，防止弄脏它，还特意裁剪了透明的桌贴来挡着污渍，边上的棱角也被细心地裁掉，剪成有弧度的四分之一圆。 种种迹象都表明，这房子的主人一定很会生活。 皮优一个人哼着小曲儿美滋滋地做饭，宋元清开始和明唐唠嗑，她调出iPad的备忘录，大致看了一遍，随口问道：“你这一个月还好吗？” 明唐点点头：“挺好的。” “出来以后有没有感受到和以前不一样的变化？” 明唐半靠在沙发上，手支着下巴，略微思考了一会儿：“学到两个字，叫做任性。” “怎么说？” “我以前做事情的时候，必须得有百分之七十五以上的把握才会去做，没准备好的事情绝不会贸然行动，但是现在觉得，有些事情突然去做反而会有不一样的结果，深思熟虑是好事，却也限制了我的想法和行为。” 宋元清赞许地点点头，开始给他详细地交代后面的工作计划。 关千曼在旁边听着，也把明唐的行程记了个大概，直到皮优开始喊开饭，宋元清和明唐全部放下手中的事情，准备吃饭。 在家的时候，从来都是保姆来喊吃饭，关家虽然富有，但是对关之桥和关千曼的教育从不会放松，哥哥从小就在学习，爸爸管外妈妈管内，暂停了哥哥和自己一切的业余活动，哥哥不去学习，自己不去练琴，就视为浪费时间。 这也是关千曼急切想要脱离家庭的原因，强烈要求初中就去美国读书，一待就是十年。 “曼曼，过来吃饭。” 听到宋元清喊她，关千曼才把思绪拉过来：“好，来了。” 刚拿起筷子，宋元清转头就去看时间，好家伙，都已经是晚上八点五十了，她立马跑过去打开电视，又专心致志地按着手机，也没说话。 “亲姐，先吃饭。” “我投完屏再吃。” 明唐默默地把番茄鸡蛋的一块鸡蛋放进嘴里，慢慢地嚼着。 “好了，来来来，吃饭吃饭。”宋元清又重新坐下，拿起筷子，“今天是NS计划第一期，让我们看看唐哥的表现吧！” 皮优率先带头：“恭喜唐哥！贺喜唐哥！鼓掌！！！” 宋元清得意地笑着，很给皮优面子，按着他的节奏一起鼓掌。 关千曼只是笑笑，没有说话，低头吃着自己跟前的那盘菜，觉得味道很是不错。 嘉业这次给几个艺人请的老师都是业内有名的乐理老师，凭借着几位老师的名气，又炒了一把综艺，据宋元清不完全统计，为了这次综艺，嘉业前后推了二十篇通稿，早都已经把综艺给炒熟了。 综艺一开场就是嘉业大大的总部，从鸟瞰转到近景，画面恢弘又清晰。 “哇，亲姐，你这画质好清楚啊。” “金主爸爸送的会员，尔等无需惊讶。”拥有朗茵视频超级VIP可以免费享用1080P的宋元清如是说道。 “诶诶诶，唐哥唐哥唐哥！！！”皮优刚喝了口汤被烫到，连说话也不清晰，旁边的明唐淡淡看了他一眼：“嗯？” 皮优无比激动：“你快看，你出来了！！！” 明唐：“？” 明唐一抬头，电视屏幕上是自己低着头的侧脸。 宋元清：“果然我唐哥就是我唐哥，无比帅气。” 在宋元清眼里，明唐就跟自家孩子似的，事无大小，到了明唐这里，通通都是顶要紧的大事。更何况他是个艺人，任何时间都可能会有重要的通告会找他，为了他，宋元清连晚上睡觉关机的习惯都改了，只是为了不会错过每一个通告。 当医生的时候，是一切为患者服务，当经纪人之后，一切为艺人服务。 好像这两个职业都没有为她自己活过。 不过，总体活得还是很不错的，至少现在是心甘情愿。 电视上播的是明唐一行人刚进教室，这节是乐理课，来人几乎都带了吉他。 便于随身携带、能伴奏能弹主旋律的乐器，自然是吉他为最优选。 镜头里明唐刚坐下，就往前拉了拉凳子，这时镜头切到了他前面的那个练习生，给明唐的只是一个远景，明唐然低头看了一眼手指，开始调弦。 饭桌上的宋元清突然开口：“你刚刚是不是划着手了？” 皮优：“啥？” 明唐点了下头：“凳子下面有个突出来的钉子，不小心碰到了，没大事。” 说完这些话，饭桌上又几分钟的寂静，明唐低着头吃饭，宋元清和皮优侧着身子看电视，关千曼则是竖着耳朵听电视机里明唐的歌声，心里满是赞叹。 爸爸这次，真的签了个很好的歌手呢。 “明唐，”关千曼开口，“有机会一起合作吧？” 明唐抬眼看宋元清：“问元宝吧，看通告安排。” 关千曼笑笑，以询问的眼神看向宋元清，宋元清立马说道：“时间肯定是能安排出来的，这个不用担心。” 嗯，歌手和乐手的搭配，还真是期待啊。 ———————— 《N·S计划》眼瞅着已经快播到最后一期，第五期就是现场的数据监控，也就是最后的PK，新曲播放量的比拼。 只要能拿到那两个名额，就能够得到想象不到的优质资源，九个人都拼尽了全力去抢那两个位置，经纪人看得也很是揪心。 现在的数据显示，明唐的关注度是最高的，其次就是步鸣，再有就是唱rap的丹尼尔。 明唐在之前就被宋元清催着开了微博，又被勒令把微博账号和密码发给了宋元清，随后被她存进了备忘录。 明唐这次的新歌名字叫做《愿望》，宋元清听完他发的demo，整个人少女心爆棚，这歌实在是甜到掉牙，简直就是少年时期懵懂的爱恋啊。 ——“把心愿写在便签上，贴在你心脏，悄悄等待爱慢慢生长。” 作为一个没正儿八经谈过恋爱的大龄少女来说，这首歌真的唱进了宋元清心里。 想当年她高中时谈了一小男孩，结果晚上和人家买饭的时候刚巧被宋母撞见，嗅觉灵敏的宋母立马意识到不对，一脸严肃地问那个男孩和宋元清什么关系，想想这男孩子也是胆小得不像话，居然被宋母两三句问得连话也说不出来，憋得脸通红。 宋元清心想这可算了吧，果断提了分手。 第二个男朋友大学谈的，宋元清因为是在本市上学，也没住校，这男生是个阳光帅气的学长，比宋元清大了那么一届，两个人在一起不到两个月就被宋母发现了，于是学长被宋母悄悄地约到了学校附近的咖啡厅，出来之后就给宋元清提了分手，最后还一脸复杂地看了眼宋元清，最后说道：“你有一个好妈妈。” 宋元清：“？？？” 然后就再也没有然后了。 宋元清觉得自己是时候该谈个恋爱，毕竟也不小了。 她给小清发消息：【咱俩应该谈个恋爱了吧？】 发完之后突然觉着这话有歧义：【我寻思着咱俩年龄都不小了，也该谈个恋爱了。】 那边很快回复：【咱俩？】 宋元清边笑边给小清解释。 明唐斜眼瞥了她一眼，手中的手机被他在手上转了又转，语气冷冷地：“和谁聊天那么开心？” 宋元清头没抬，也没注意到他的反应，眉梢飞扬：“我姐们儿，和我名字就差一个字，叫宋云清，是不是很巧？” 皮优回头：“嚯，这还真是缘分，诶，亲姐家好像是独生子女吧？” 宋元清想了想：“我还有个亲弟弟，算起来他应该明年高考。” 皮优：“唔，不能做亲姐唯一的亲弟弟还真是遗憾。” 明唐：“你可以改名叫宋皮优。” 皮优：“……” ———————— 石晨的新歌专辑名字就叫做《光》，发行当天播放量轻飘飘就破了百万，很多歌迷都反馈听完这首歌之后感慨良多，仿佛回到了当年为生计拼搏的日子，更甚者还有人打趣说想起了高中时被王后雄和薛金星支配的恐惧。 《N·S计划》本来就是赶着播，到石晨这首新歌发行的时候，终于播到了最后一期。 石晨这次的《光》和他以往的风格都不一样，广大歌迷朋友们也一直在关注他歌的作曲和作词人，结果发现这次作曲人一栏除了作曲大佬方卓以外，还有一个人叫做明唐。 一看作词人，只有明唐一个人？ 广大歌迷：这这这这难不成这是个隐藏大佬？ 我们得去看看这到底是何方神圣。 结果一搜索“明唐”二字，发现出来都是《N·S计划》那个嘉业的新艺人。 应该不会是他。广大歌迷想，这顶多是个新人，我石晨是何许人也啊，那可是现代流行歌界的顶流人物啊。 不行，我们还是得去瞅瞅他到底是什么人。 于是《N·S计划》播放量激增了一波。 也不知道是不是和粉丝心有灵犀，石晨当晚发了条微博，来感谢明唐的作词作曲，又把明唐花式吹了一波。 广大歌迷：好的我们信了，我们现在就去看看这到底是什么隐藏大佬。 于是《N·S计划》播放量又激增了一波。 宋元清听着邱洁在台上做这次综艺的总结汇报，说到明唐时她听到后面有人低声骂了一句，音量很低，她微微转头。 哟，老熟人。 当邱洁说到明唐的数据分析时，曹宇抱着胸，一脸不服，觉得明唐这是捡了个大便宜：“凭什么？” 宋元清回头，刚好对上他凶狠的目光，她莞尔一笑：“不服？” ——“不服憋着。” 第15章 一夜好梦，宋元清迷迷糊糊去拿手机，就发现微信有个名叫“Dylan”的人凌晨两点给她发了个消息：【恭喜。】 这微信号还是小清的，宋元清想了想，没准是哪个认识的人，客气还是得客气的，于是顺手回了个“谢谢”，接着截图发给了小清：【这人，谁啊？】 转眼就已经是新的一年了，下个月就是春节，宋元清想着这段时间忙完就找机会回去看看爸妈和二老，看着日历算着时间，看到今天的日期，总觉得很熟悉，但是又死活想不起来是为什么。 直到进了公司，和隔壁桌的一个演员经纪人雅妹聊天才得知，昨晚是影剧盛典，余桓总算是拿了最佳男主角。 雅妹一脸花痴：“呜呜呜呜呜昨晚的致辞我看了，我的Mr.Dylan也太帅了叭！！！” 宋元清一愣：“Dylan？” “是啊，Dylan是余桓的英文名啊。”雅妹有点惊,“你之前不是余桓的经纪人吗？不会不知道这个啊？” 宋元清有些囧：“啊，天天喊他都是余桓，没反应过来吗这不是。” 这时她的手机也显示了一条消息—— 【云清】：【他是余桓。】 ———————— 这次明唐拍摄DC矿泉水的宣传照和广告一共带了五个人，车子也从之前的城市SUV换成了七座的保姆车。 皮优摸着新车的方向盘一脸满足，又调了调座位的高度，最后长叹一口气：“这车，太舒服了，还是新车好，唐哥你要加油啊，这样以后我就能开比这更好的车了！” 宋元清绑上安全带，一拍皮优的脑袋：“有点出息行不行？” “亲姐你又打我！你也得努力点！你看看你瘦下来多好看啊？有找男朋友的意愿吗？我给你……” 明唐从后头拽拽他的安全带，把他整个人勒在座位上，声音冷到让人觉得车内的温度骤降：“开车，哪儿那么多话？” 化妆师小美捂着嘴笑：“你们三个太有意思了吧？堂哥亲姐的，这是亲友团吧？” 皮优发动车子，回头朝小美在嘴上空着做了个拉链的动作，委屈巴巴地看了眼小美，逗得后座的几个人哈哈大笑。 这次的广告是在一个学校里的室内篮球场拍摄，明唐按着广告剧本走剧情，短短的五秒视频，导演拍了好几遍都不满意，只能中途暂停，让他调整一下状态。 明唐坐下，看着不远处很明显在发微信语音的宋元清，眼中的光彩一点一点暗了下去。 她这边的事情还没有忙完，一转身就看到明唐坐在椅子上，宋元清放下手中的活，看了看手表，走过来，愣愣道：“这就拍完了？” 皮优小声道：“拍了好几遍，导演要么说唐哥不笑，笑了又说唐哥是假笑，怎么都不满意。你说说，唐哥平时就挺高冷一人，这不是有点为难了嘛？” 明唐抬头看宋元清，眼中有宋元清看到的无奈和沮丧。 宋元清弯下腰，手拍拍明唐的肩，甜美自信的声音直直地钻进明唐的耳朵：“交给我。”然后看向皮优，“去找小美来补个妆。”说完就找导演去了。 导演一看宋元清过来，叹了口气摆摆手：“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明唐他是个歌手不是演员，现在的舞台表现力不够，再加上他性格的原因，所以不太能把这个广告拍出来……” “您误会了，李导。”宋元清笑笑，“我是来和您沟通更改剧情的。” 原本的设定是明唐在打篮球，然后有个小姑娘来给递了瓶水，明唐要羞涩一笑的剧情。也就是这个笑，怎么都拍不好。 宋元清给建议前面加一些其他的画面，突出明唐本来就是个高冷的人，这样就不会显得不笑会很突兀。 整个广告制作一共有十五秒的时间，如果按照宋元清提议来拍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李导一咬牙一跺脚，死马当活马医，就这样拍了。 何况宋元清提这建议也不差。 忙完之后，宋元清目送明唐继续拍摄，自己则找了个角落打开微信，右手大拇指按着“长按说话”的键，左手插进兜里，满脸认真：“别明天了，就今天吧，看能不能约一下见一见你爸妈，这事儿还挺重要的。” 发完这条之后，又继续按键：“我觉得你在场会比较好，要不你今儿下午回来？” 做完这一系列事情之后，宋元清一个转身，发现皮优就站在她身后，把她吓得一惊，随即一巴掌落在皮优脑袋上：“怎么回事？！你站这么近干嘛？！” 看着宋元清一脸惊魂未定，皮优挠挠脑袋，有点不好意思：“我偷偷告诉你啊，是唐哥让我来的，他好奇。” 宋元清：“？” 皮优：“真的，就是他刚刚说的，想知道你在这边偷偷摸摸说什么，我保证！” 身后传来一个声音：“谁说的？” 皮优理直气壮：“唐哥！” “我什么时候说了？” 皮优感觉脊背都发凉：“没有没有，我说的，我就好奇嘛，亲姐在这儿说啥呢，都要见家长了。” 宋元清：“……” 您可闭嘴吧。 ———————— 宋元清按照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地址站定在单元楼前，确认了几次之后才上楼，接着又站定在四楼的一户人家门口，深吸了口气，刚要去按门铃，门就突然打开。 她吓了一跳，惯性往后退了一步。 明宇热情地把她迎进门，然后一转头，朝着客厅喊道：“爸妈，元宝姐来了。” 明耀和唐滢抬头，看到站在走廊有些拘谨的女孩子，唐滢站起身，拉着她往里头走，女孩子还有点不好意思，她微微低着头，紧抿着嘴，隔着冬天厚厚的衣裳，唐滢都能感觉到小姑娘浑身紧绷，她拍拍宋元清的手，温声道：“辛苦你了元宝，天那么冷还要你过来跑一趟。” “不客气阿姨，这是我应该做的。” 明耀指挥着小儿子去给宋元清倒杯水，微侧着身子，黑框眼镜后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宋元清，宋元清被他盯得有点紧张，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双手紧紧握了一下，抬头已是笑靥如花，她看着面前不苟言笑的中年男人，嗓音清脆：“叔叔您好，我是宋元清，是明唐的经纪人。” 明耀很高傲地点了点头。 唐滢很不赞同地推了他一把，随即向宋元清赔笑道：“你叔叔之前一直在医院工作，平时也没什么表情，你别见怪，其实他心里也是一直记挂明唐的。” 这次换成宋元清轻点头。 明耀是脑科医生，对脑部的研究已经到了一定高度，巧的是他和宋元清之前待的是同一个医院，虽然领域不同，但宋元清也是听过他大名的，据说之前有一部成功率只有百分之十的手术没人敢做，明耀直直地就应了下来，面无表情地拿着手术刀完美地做完了手术，这才名声大噪。 可这明耀脾气也臭得很，见谁都很少会有表情的波动，也就面对自家妻子的时候脸上的线条才会温柔一点，除此之外，任何人贴近他一米都会被他的眼神冻成冰。 好嘛，看来明唐这是遗传啊。 宋元清这边正想着怎么和他们开口，明宇的水就已经递过来，刚好打破这一僵局：“元宝姐，喝水。那啥……我哥现在怎么样啊？都好吗？” “挺好的，刚刚节目组给我发了消息，这次《N·S计划》他是第一名，第一张专辑《愿》播放量破二十万，”宋元清又重复了一遍，“第一。” 明耀面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扶了扶眼镜，什么话都没说，倒是唐滢笑得灿烂：“果然是我们家老大，就是厉害。”接着看明宇，“和你哥学着点，你看看你那考试成绩，还没你哥那时候一半好！” 莫名躺枪的明宇：“？” 宋元清又简单说了几句关于明唐的近况，然后从包里拿出几张票来放在桌上，明宇一把拿起来，看着上头大大的烫金字体写着“VIP”，高兴得不行：“我也终于可以免费去看演唱会咯，还是我哥的，我要发朋友圈秀死我那帮狗子朋友的眼！！！” 宋元清拉上包包的拉链，看着唐滢和明耀：“叔叔阿姨，我知道明唐之前和你们有一点误会，但是现在明唐的确做的很好，我相信你们做父母的也会感觉很欣慰的。人难得可贵的就是用心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明唐的坚持我们都是看在眼里，他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需要更多的人去支持他，”她看着明宇手里那三张票，“这是嘉业公司每年都会开的一场演唱会，会邀请到旗下的一些艺人过来演唱，明唐在演出名单里，我希望，如果有时间的话，你们可以过来看看，他真的很优秀。” 出了门，宋元清心里的一块大石头也落了地，她长出了一口气，走出单元门时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想起刚刚明耀明明很想问她自家大儿子的现状偏偏又碍于面子不好开口的纠结神情莫名就笑出了声。 真是……和自家儿子还要在乎这点面子。 宋元清把车钥匙掏出来，对着车子解锁，车子旁边几个灯闪了下，她心满意足地准备上车时，旁边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刚见完家长，挺开心？” 第16章 冬夜的冷气直直地往人的骨子里钻，也许因为这几年全球气候都不是很正常，连带着B市今年的冬天都格外寒冷，人走在路上觉得头盖骨都在被风袭击，更别说风刮到脸上就像被刀割一样疼痛。 宋元清拢了拢大衣，转头。 路边的树下有一个穿着黑色面包服的男人，他站在路灯照不到的地方，整个人被笼在阴影之中，黑暗中，面容都不太真切，但是声音还是很有辨识度：“大晚上的，不在家窝着，到处乱跑？” 说出的话语好像是有责怪的意思，可语气却没有丝毫责备。 刚从暖气房出来，宋元清还不太适应这大冷天，她把围巾都紧了紧，语气中有一丝讨好：“这不是为我们唐哥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他没说话，走近她，低头看着她被冻红的鼻子，变戏法似的从口袋里拿出一顶黑色的针织帽，用手拽了拽，好像是在说宋元清的脑袋太大，他在帮她把帽子拉得大一些。 然后把帽子扣在宋元清的头上，戴好之后还用手压了压宋元清的刘海。 宋元清转着眼珠子往上一瞅，看到自己被压趴的刘海整齐地在自己脑门儿上排排坐时撇撇嘴：“……” 明唐拉下她要去整理刘海的手，低低地笑了两声，然后一手隔着衣服拉着她的手腕，一手插兜：“走，我们回家。” “我送你回去，给报销油费吗？” “……不给。” “呜你好抠啊，那我们商量个事儿吧。” “说。” 宋元清绑上安全带，发动车子，然后把手放在嘴边哈了哈气，觉得戴着帽子还挺暖和：“明儿要去S市拍《Alter》的杂志封面，我联系了那边机场的蹲拍小队，明天记得配合一下，就当走个场子。” “嗯。” 隔着玻璃，依旧能看到外头居民楼的点点灯光，他眼神黯了黯，声音轻得几乎听不到：“你来这里干嘛？” 宋元清搓搓手，处理了一下刚刚发过来的消息，抬头：“……有点事情需要处理。” “他们如果真的不赞同也没有必要这样去请求他们的，”车里没开灯，但是宋元清依旧能感受到明唐炽热的目光，“不支持就算了，反正也没有想要他们……” “明唐，”宋元清想起明耀说的那段话，缓缓开口，“他们很支持你。” 车子缓缓前行，最终驶离在楼上窗户旁边三个人的视线中。 唐滢：“真不错，老明你觉得呢？” 明宇：“对啊对啊元宝姐人可好了！！！” 明耀：“嗯，挺好。” 明宇：“对啊对啊对啊。” ———————— 有了《光》的助力，明唐很容易就冲到了《N·S计划》的第一名，在任何领域，大家都会欣赏有能力的人，特别是在乐坛，尤其欣赏能自己作词作曲演唱的艺人，明唐的出现显然是又在这个领域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还得到了石晨和方卓的赞美，更是锦上添花。 推出solo单曲《愿望》之后，又紧接着出了新专辑《朝》，收录了单曲《朝阳》、《朝代》、《今朝》共八首歌。 通过这次综艺，明唐也收获了不少粉丝，宋元清注册了工作用的微博，叫“明唐家”，专门发些明唐的日常，吸了不少粉，后来大量粉丝不断加入，宋元清寻思着老叫人家粉丝也不大好，于是直接在微博上提问，让众粉丝决定自己叫什么，等结果一出来，宋元清觉得这届粉丝脑洞是真的大。 明唐粉丝名——糖精。 糖精？？？ 被赞到第一的小姐姐如是解释：“人家天天都说什么‘柠檬精’，多酸啊，我们堂主是甜的才不是酸的。” 宋元清居然觉得很有道理，又把微博名改成“糖精聚集地”。 这边刚改完，明唐一行人就落了S市，下飞机的时候明唐特意嘱咐她把帽子戴上，随后自己也把自己那个戴在头上。 宋元清：“？？？” 你这同款是不是太明显了？！ 她走在明唐身后，偷偷地把帽子摘下来塞进包里，随手扒了两下头发就跟着明唐往外走。 抬头一瞥，一点钟方向有相机。 宋元清从后头拉了拉明唐的衣服，明唐微微转头，先入目的是她的脑袋，皱了皱眉。 宋元清看着他：“蹲拍，你别忘了！” 明唐：“你帽子呢？” 宋元清没反应过来，直愣愣地看着他，最后指了指包：“太引人注目了，这样戴出去我会被糖精千刀万剐的。” 他把头转正，大步开始往前走。 皮优本来不紧不慢地推着箱子往前走，发现自家老大突然加速，他把箱子推得飞快，侧头跟宋元清窃窃私语：“怎么肥事？” 生气这么明显的事情你看不出来？但是他这气生的也太奇怪了。 宋元清问皮优：“还‘怎么肥事’，你是不是最近和雅妹天天聊天？口音都被人家带过去了。” 皮优突然有点害羞地低下头：“亲姐，我觉得我近期可能要脱单了。” 宋元清：“雅妹？” 皮优：“不不不，和一个唱歌的小姐姐，我觉得我有点喜欢她。” 宋元清：“公司艺人？” 皮优点头。 宋元清让他回去先看看嘉业公司经纪人九层上面挂的横幅。 ——“谈情说爱都是浮云，工作才是第一位”。 听说当初还是boss关信之亲手挂上去的，不是说真的想要人把工作放在第一位，而是想要告诉各位经纪人，别和艺人产生什么不该有的东西，一心一意工作才是最重要的。 明唐步子虽然大，但是走得倒是不快，出了机场，有车子过来接，上车之前，明唐转头，朝着来接机的糖精鞠了一躬。 全场突然寂静，之后是各种声嘶力竭的大喊：“明唐！！！” “啊啊啊啊啊啊啊堂主啊！！！” “我永远爱你！！！！” 关上车门，外面的声音明显被隔绝，明唐坐在中间座位靠门的位子，依旧保持着手撑着下巴的姿势，皮优和宋元清从后视镜里对视一眼。 皮优：【亲姐，你快说点什么啊？！】 宋元清：【说什么？】 皮优：【什么都行！！！】 说点什么好？这个时候应该说什么？宋元清沉默了半晌，最后说道：“待会去拍杂志，会录一个视频版的快问快答，发给你的问题都看了没有？” “嗯。” “答案呢？ “嗯。” 瞎闹什么脾气？！ 宋元清有点不爽，合着我这给你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您还给我脸色看？！ 管你呢，爱气气去。 大不了我就再接个新人去。 宋元清气哼哼地打开微博，看看舆论风向。 明唐感觉身边的人突然颓了下去，反倒侧头直直地盯了她一会儿，发现人小姑娘一直盯着手机，也不抬头看他，刚一转头，就听宋元清低骂一句：“wok啊！！！” 皮优转头：“咋啦亲姐！” 宋元清捂脸，笑也不是哭也不是，嘟囔道：“我火了我火了我火了？？？我找蹲拍的钱白花了！！！” 最后变成了咆哮：“糖精的关注点不应该在你的身上吗？这什么情况啊都是？” 明唐把手机拿过来，上面是粉丝拍的机场照，照片是从侧面拍的，画面中的高个子男孩转头看着身后的女孩子，只拍到一个侧脸，鼻梁高挺，下颚骨分明，他和后头的女孩身高差了不止一点半点，女孩子剪着到肩的黑发，一张小脸满是难以置信，眼睛圆圆的抬头看着他，眼神里流露出一丝委屈来，这画面怎么看怎么有爱，就算是现在两个当事人坐在这里看着这张照片，都觉得这简直是偶像剧里的高甜桥段。 宋元清不得不说，这届粉丝的业务能力也太强了叭。 这照片拍的堪比狗仔了。 明唐笑笑，保存照片，打开宋元清的微信找到自己，点击发送，再把手机递还给她：“拍的不错。” 呵呵。 您倒真沉得住气。 接着往下刷，点赞最高的五条评论只有两条是说明唐的——“哇这款堂主我吃了” ——“堂主会越来越好的，希望大家多多支持堂主的新专《朝》，每一首都无敌好听！不好听我直播吃S！！！” 另外的三条是这样的——“这是元宝吧呜呜呜她怎么这么可爱哈哈哈哈哈哈哈” ——“堂主一瞪世界都安静了，连我们小霸王元宝都被吓住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元宝的穿衣风格我真的爱了！！！我吹爆这个身高差啊啊啊啊啊啊！！！！” 宋元清又换回微博页面，把自己的微博名改成“堂主的日常”，还是觉得这样更贴切一点。 然后发博：“我必须承认你们糖精太可怕了，天太冷，还是来吸一波帅气的堂主来驱驱寒气吧～[配图]” 做完这一切后，宋元清松了口气，偏偏明唐哪壶不开提哪壶：“待会儿下车你戴帽子吗？” 宋元清：“？？？” “外面那么冷，你帽子不戴，就凭头上那两根毛御寒？” 宋元清：“？？？” 皮优笑完之后，回头说道：“我也两根毛，我比亲姐毛还少！我都不冷，亲姐不会冷的，放心吧！” 明唐冰冷的眼神狠狠甩在皮优的脸上。 “你这样，”宋元清给他出主意，“你哪儿买的帽子，我给皮优也买一个去，你现在正是上升期，万一被有心人拿来说事，咱俩就都完了，给皮儿买一个之后我们就可以一起戴了，多好。” 明唐没说话。 “你要知道，如果这事儿传到邱姐那里去，我就得被叫到办公室喝茶了，你想想，惨不惨？没准邱姐已经看到了，待会儿电话就打过来了……” 话音刚落，宋元清手机响了。 第17章 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串未知号码，宋元清的手指离屏幕还有那么点距离，突然觉得嗓子有点干，不太想接这个电话。 如果真的是邱洁，那不对，按照邱洁的习惯，应该会打微信电话，而且这手机通讯录里也存了邱洁的号码，不会显示“未知”。 有点奇怪，但要真是接起来又怕是邱洁言辞犀利的问话，她还没有想好怎么回话，要是回答不对，不就尴了个大尬吗。 明唐看着宋元清半晌没接电话，伸出手把她捧在手里的手机拿过来，接通：“喂？”然后看了眼宋元清，随口说道，“她不在。” 宋元清：“？？？” 哥们你这是在把我往火坑里推啊！！！ 宋元清在狭仄的车内费力地直起身子，从明唐手里把手机抢回来，上来就赔笑：“哎，喂您哪位？” 那边一道沉稳的男声传来：“你是宋元清么？” “是啊，有事儿吗？” 那边突然兴奋起来：“姐！是我啊姐！我是你弟弟！你还记得我吗？……不对你肯定记得我！我可是你亲弟啊！姐姐姐姐姐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太兴奋了！……” 宋元清琢磨了那句话“我是你弟弟”，这怕不是小清那从小被带走的亲弟弟吧？ 宋元清试探着问了句：“宋傲？” “对对对就是我，我就是宋傲，我是你的傲傲啊！！！” 宋元清：“……你今年要高考了吧？还不好好复习？” 宋傲：“我就是打个电话通知你一下，我被B大提前录取了，我九月份就要去B市上学了！！！” 寥寥几句，宋元清得知她这弟弟可是个厉害人物，李梦欣把他带走之后，宋傲根本不买她的账，也压根没改姓，凭着一张能言善道的嘴把后爸哄得开开心心，一直都住在S市，说来这孩子也是聪明，对机器人有着浓厚的兴趣，在这方面也展现出了超乎常人的天赋，和几个小伙伴合作，拿下了世界级机器人比赛的大奖，被保送B大。宋元清听得也是连连赞叹，对这个弟弟表现出了十足的好奇，不停地问东问西，以至于等车子到了目的地她还没有打完电话。 车子停下，明唐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宋元清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收拾东西准备下车，收拾完之后朝明唐使了个眼色。 车都停了，不下车吗？ 明唐从她包里把她的帽子拿出来，有些粗鲁地卡在她的脑袋上，然后顺手把自己脑袋上的帽子摘下来，塞进宋元清的包里。 非常流畅地做完这一切后，推门下车。 宋元清紧跟着走，边说道：“我这边忙着呢，不跟你说了啊，你要回来的时候告诉我一声，我给你接风。” 挂完电话，明唐问她：“是个男的？” 宋元清一懵：“是个男的啊，你刚不是接了电话？” 明唐：“弟弟？” 宋元清：“昂。” 明唐：“你怎么那么多弟弟？” 宋元清：“……” 刚下车的皮优突然打了个喷嚏。 明唐那张《朝》的专辑里的歌大多都是之前写的，八首歌每一首都是不一样的风格，每一首歌里都能看到他非同一般的创作能力，网友纷纷评论这张专辑的每一首歌的唱法都不一样，都非常特别，不仅能让人感觉韵律性的流动美，还有十足的颗粒感，音色也好，每一首歌都有其独特的情绪。 当然这是相对专业的网友给出的评价，大多数的反应是这样的——“啊啊啊啊啊啊堂主一开口我鸡皮疙瘩就起来了，这也太好听了吧！！！” “这个词写的真的好，就像我当年喜欢她一样，多一分怕逾越，少一分就是心酸。” ——“嗨楼上的，请开始你的表演。” “……” 嘉业公司自从开始培养歌手之后，每年都会在三月开春那天开一场演唱会，全部都是嘉业自己的艺人，名为“嘉年华”，作为《N·S计划》的第一名，明唐当然在第一时间就收到了邀请，宋元清也早早地把演出和排练的时间安排出来，以便他有时间去适应这个舞台。 嘉年华每年的门票都特别难抢，几乎是秒清，而且嘉业还有特别良心的一点，网络和承办演出的会场同时售票，这样又大大增加了抢票的几率，还保证了票价，不至于被黄牛炒的那么高。 作为经纪人的宋元清，早早地就拿到了几张VIP座位的门票，给明家送了三张，还有两张，一张给了小清，一张在微博上抽奖。 结果小清却说近期比较忙，没办法能到场，宋元清这才又当奖品抽了一张。 明唐还在化妆室里做造型，宋元清又收到了一条信息。 Dylan：【我们见一面吧】 宋元清：【有事？】 Dylan:【嗯，有事，挺重要的】 宋元清当即把聊天记录转给小清，问问她这事情应该怎么处理，毕竟是人家的事情，过多插手也不太好。 等明唐把今天的通告赶完，宋元清已经靠在车上睡着了，他一开门，宋元清眼皮一掀，紧接着又合上，小憩。 迷迷糊糊间感觉有人往她身上搭了件衣服，车里本来就开了空调，又被盖了件衣服，宋元清动了动，让衣服自己滑落下去，刚觉得舒服了许多，身上又被盖上衣服，她又动动把衣服扯下来，然后又被盖上。 重复了七八次之后，宋元清睁开眼睛：“不用盖，我不冷。” “万一着凉怎么办？” 宋元清之前就是医生，对这种小病都是司空见惯，她摆摆手：“没大事，死不了。” 明唐没说话。 这折腾了一会困意也消失得干干净净，她坐起来简单地活动了下身子，又拿起手机，开始给明唐交代任务：“夜里能回B市，你明天好好休息一下，后天和曼曼约好了去谈你俩合作的那个新曲子，到时候我和皮优去接你。” 等了会儿明唐才回了句话：“不太想和她录。” 宋元清有点纳闷：“你这首歌不是已经准备很久了吗？怎么突然有这样的想法？” 明唐想着之前关千曼看他的那种志在必得和霸道的眼神，只说道：“就是觉得奇怪，和她待在一起很不舒服。” 宋元清把手机锁上屏，看着明唐。 从获得第一名到现在，她和明唐还有皮优几乎就没有每天睡觉的时间超过六个小时，在她的印象里，他们永远在赶飞机，永远在坐车，永远在奔赴下一个通告的路上，明唐现在是上升期，她完全可以理解，也愿意去做，看到明唐能被更多的人喜欢，她觉得整个人都满足极了，突然感受到了自己存在的价值。 经纪人的作用不仅仅是帮助艺人安排通告，还包括了艺人的所有方面，要在他吃饭前给他买好喜欢吃的食物，也要为了他去调整现场的其他状况，事无巨细全部都要经纪人去准备。 上升期是最累也是最痛苦的时期，但是嘉业好像只是禁止了经纪人和艺人不得谈恋爱，并没有规定…… 宋元清心下打着算盘，偷偷观察了明唐的神色，开口：“堂主？” 明唐淡漠地回话：“嗯？” “您觉得曼曼怎么样？” “还行。” “哦。”之后又是沉默，宋元清又仔细地观察了一下明唐的神色。 嗯，嘴角下垂，唇线紧抿，眼尾下拉，好的大哥我知道了您这是生气了。 宋元清迟疑地开口：“我还给你接了个通告，你得好好唱，这可是我从千军万马中给你撕下来的！” “什么？” “繁北的《闲时》你看过没有？这次是游戏改编，然后要找个歌手先试唱一段，试唱的歌手一共五个，我都了解了一下，都没有你更适合这首歌。” 明唐暗暗记下她的话，点点头。 到机场已经是晚上九点了，宋元清从上车脑袋就不太舒服，刚刚睡了会觉得好了点，这会儿就从车子走进机场这短短的一截路，整个人脑袋又发懵，她揉揉脑袋，皮优关切地凑过来：“怎么了亲姐，你看上去不太好，脸色好差。” “没事，回去喝点药就行，没大事。” “亲姐你鼻音好重，感冒了？” 明唐回头，眼神阴冷。 宋元清也很无辜啊，这天天都在室内待着，室内又有空调，车上也有空调，走路的次数屈指可数，怎么就感了冒的。 坐在机场候机厅里，里头还是开着空调，宋元清穿的也不少，只觉得热，刚把围巾摘下来，手中的围巾就被一把抢过去，然后从脖子开始被缠上，一圈又一圈，一路绕到脑袋，还在脑袋后头给她打了个结，最后始作俑者从缠绕的围巾缝里把她的一双眼睛扒出来，入目的就是他憋笑欠扁的脸。 完事儿了这人还拍了张照，在手机上戳了几下，之后宋元清手机一震。 微博@明唐：下一张专辑《话》，收录两首歌《听话》和《不听话》。 宋元清：“？？？” 托您的福，我觉得我这次能火到外太空。 第18章 本来计划是后天和关千曼商讨新曲事宜，结果关千曼前一晚收到了学校的消息，有些事情要她亲自回校办理，看关千曼着急的样子，应该是出了很紧急的事情。 关千曼给宋元清磨了杯咖啡，细瓷精致的瓷器摆到她面前，关千曼坐在她对面，捻起盘子里一块糕点：“元宝，我拜托你件事儿呗。” “说。” “帮我看着明唐，等我回来我就追他。” 宋元清愣了下：“追？” 关千曼完美的妆容配上一脸自信的笑容，宋元清觉得她整个人都散发着光芒，即使是坐在室内的温室花园里也丝毫不掩其艳丽。 这样优秀的女孩子，应该没有男人能招架得住吧？ 权衡利弊之下，宋元清有些艰难地开口：“国外没有好看的小哥哥吗？” “有啊，”关千曼粲然一笑，“可我长得不好看吗？” “好看啊，曼曼很美。” “那不就好了？肥水不流外国田，我这样优质的资源难道不应该留给我们祖国的绿叶吗？” “……” 好像有点道理哦。 宋元清对这件事情没有表态。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明唐的一举一动都会被她看在眼里，喜欢的不喜欢的她都了如指掌，每天陪在他旁边都会觉得很开心，就算是累也很值得，宋元清这个人一向慢热，一直把这种情愫归咎为是经纪人对艺人的正常感情。 毕竟在圈子里，经纪人和艺人就是相依为命，彼此都得对对方付出全部的信任和心血。 艺人是经纪人的工作，是经纪人的精神支柱，也是经纪人的命。 关千曼那么优秀的女孩子一出现，宋元清就觉得所有的男孩子都应该喜欢她才对。这个姑娘实在是太耀眼了，耀眼到在人群里，只需一眼就可以精准定位。 曼曼的魅力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接受了西方文化的熏陶，对待任何人和事物都是那样大方热烈，她在人前永远都是最自信的那一个，是那种在她的身上，你一点都看不出阴霾的那种女孩子。 明唐却对她一直都是不冷不热，宋元清嘴上担忧，打取明唐是不是对女孩子不感兴趣，心里头却又有一丝欢喜。 这欢喜来的莫名其妙，等宋元清反应过来时也吓了一跳。 这大概……就是爱情？ 她想，她大概是喜欢上这个男孩子了。 大概，就是那种，你以为只是单纯的工作感情，最后却发现是已经深入人心的爱情。最可怕的是在你不知道它什么时候开始生根发芽时，就已经慢慢从嫩芽长成苍天大树。 树有荫凉，可造福后代，长在地上，砍了也就砍了，可若是长在了心里，却是无法逆转的力量。 它坚不可摧，一旦有人被放进了这棵树里，就是长长久久地难以忘却。 在意识到这个事情之后，宋元清回家这一路上都心不在焉，坐在公交车上，看着车上咿呀学语流了满下巴都是口水的小孩子，她掏出手帕纸，给了带孩子的妈妈，女人笑着说了谢谢，宋元清把包包的拉链一拉，遮盖住包里亮着的手机屏幕，笑着去逗孩子。 那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微信消息，拉拉链的时候瞥了一眼。 ——堂主 小孩子很可爱，性格也外向，在妈妈的教导下一个劲儿对宋元清喊：“姨、姨、姨、姨……”最后喊上瘾，直接来了个长音：“姨姨，姨姨，咦咦，咦咦，咦——” 宋元清笑：“这怎么还‘咦’起来了？” 短发的女人笑笑，把怀中孩子的口水擦干净：“喊兴奋了，还停不下来？”又抬头说：“这孩子，一见到人就兴奋，爱玩儿的性子和他哥一模一样。” “您两个孩子吗？” “嗯，老大今年已经小学了，这是二宝。” 宋元清：“那你一定很幸福。” 女人揉揉孩子的脑袋：“嗯。” 到站了，宋元清和母子俩告别，下了车站在站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了，附近的商城正在举办活动，在门口的广场上搭了舞台，无数灯光把天空都照亮，舞台上的乐队正卖力地演唱，航拍飞机在头顶盘旋，记录了全程。 宋元清坐在不远处的花坛上，听着乐队一首接一首唱歌，从国语听到粤语，再从粤语听到外文，她拿出手机，按照记忆里的号码，用现在的手机号码拨打出去。 电话很快被接通，宋元清张张嘴，一个字却说不出。 熟悉的声音传进耳朵里的时候，眼泪毫无预兆地涌出来。 这曾经是她最反感的人，她想要突破一切只为了能挣脱开她的魔爪，不想要她干涉太多，不想要和她生活在一起，不想不想一点都不想。 但是…… 最难受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却是她。 可是她却不认识现在的自己了，他们一家其乐融融，她再也回不去了。 “喂，哪位？”那边又问了几遍，直到宋父问道：“这大晚上的，谁给你打电话？” 宋母犹犹豫豫地，又“喂”了一声，那边依旧没有声音，最终只说一句：“应该是打错了，没事，快睡吧。”就挂了电话。 宋元清捂着嘴嚎啕大哭。 她很少有情绪崩溃的时候，从当明唐经纪人起她就打心眼里觉得这是个好工作，也努力去把它做好，但是总会有这样的时候，比如今天，她就会想，如果不是意外互换，她就不会遭受现在的一切。 一切都还好好的吧。 她按部就班听从家里的一切安排，做着舒服的工作,拿着足够自己生活的工资，最后嫁个人，这辈子，好像也就那么过去了，但是一想到未来陪伴她走过人生后半段的不是他，心里就一阵一阵泛着心酸，就还是觉得难过，要真是现在让她再和小清换回去，又是一番强烈的思想斗争了。 宋母对陌生人这种简单的问话，在宋元清心里就像是石头扔进湖里一样，看上去好像只是砸出了一朵涟，实际上当石头不断下沉，磕碰到的水滴又何止一滴。 广场上很热闹，即使是大冬天在这里搭个舞台也吸引来了很多人，与宋元清此时的悲伤形成了巨大的反差，她捂着脸哭了好一会儿，哭到整个人都没有力气，鼻子都已经堵实，呼吸都不顺畅，她才哆哆嗦嗦从包里拿出手机，皮优给她发了很多条信息，是有关明唐后面具体每一项通告安排的时间表，宋元清回了个“OK”的手势，又点开了和明唐的对话框。 他发了很多。 20:41——【到家没有？】 20:59——【到家了给我回个话，有事找你】 21:20——【宋元清？】 21:37——【看到之后给我回个消息】 宋元清看了眼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五十了，太晚了，真的该回去了，明天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忙呢。 她刚站起来，手机震动了一下。 【堂主】：21:51——【回头】 宋元清机械地把头转过去。 男人站在花坛上，手插在兜里，戴着帽子和口罩，眼睛盯着她，眼神一如既往地冷，直直地往她身上扎。 宋元清坐的花坛边沿比较宽，她也只坐了前半部分，看这情况，他不知道在后面站了多久，宋元清挤出一个笑来：“堂主，你怎么在？” 明唐修长的腿踩着花坛走下来，站定在宋元清面前，从口袋里拿出张纸，把她脸颊的眼泪拭去，声音轻地不像话：“怎么哭了？” 广场舞台上主持人的功底深厚，一次又一次把现场气氛带向高/潮，但是这一刻，当明唐站在宋元清面前的时候，他的一切都被她无限放大，最后浓缩成宋元清瞳孔上的一个点。 明明声音那么轻，偏偏就是听得清楚。 她吸了吸鼻子，鼻尖被冻得冻红，脑袋上还戴着明唐送的黑色针织帽，低着头，眼泪一个劲儿往下掉，没吱声。 突然觉得很委屈，就是想抱着他把所有的事情都说一说，说一说她和小清是怎么莫名奇妙互换的，说一说她的妈妈是一个如此霸道专横的女人，说一说她是怎么为了他才想要去做好这份工作的，说一说……说一说他受到了嘉业大小姐的青睐，如果可以和她在一起，那一定是前途无量啊。 但这最后一条，就怎么也不想说出口。 明唐把手从兜里拿出来，掌心朝上伸在她面前：“走，回家。” 宋元清愣了愣神，之前疯狂摇头：“被人看到了不好……” “宋元清，”明唐把她攥成拳的手掰开，然后握住，很自然地拉着她往前走，“大晚上的，没人认得出来我……你手怎么这么凉，冷？” 他的手掌厚重而温暖，手掌有些湿润，指尖粗糙，大大的手刚好能把宋元清的手包裹住，这一瞬间，她突然就冷静下来了。 宋元清吸吸鼻子：“不冷。” “回去给你熬个姜汤喝了会暖和点。” “你还会熬姜汤？”宋元清紧了紧被他握在手里的指头，“那能喝吗？” 明唐侧头看她：“怎么？不信？” 大晚上的路上没人，这条路也只有他们两个人而已，宋元清低头看着两人被路灯照在一起好像是彼此依偎着的影子，盯得入迷时，只听明唐缓缓开口，痞气又无赖：“不信就试着喝喝吧，死了算我的。” 第19章 也不知道是不是身边的人的缘故，宋元清居然觉得大冬天心情也格外地好，鼻腔里甚至都感受到了一丝甜味，整个人都美滋滋的。 小霸王最终还是皮薄，不想让人家发现自己在看他，只能瞥着眼睛去看比她高了一个头的男人。 不过，他好像也看不到她，黑灯瞎火的，更何况还被帽子挡着余光。 这样一想，她就更明目张胆地看着他，瞅着他的背影，就莫名觉得心安。 然后，像是有感应，明唐突然转头。 四目相对的一瞬间，心动的声音被无限放大。 她倏地把头低下，却发觉在他手掌心里的手愈发温暖。 即使现在很开心很甜蜜，宋元清依旧觉得这一切很不真实，而且越看明唐越觉得他就应该和更优秀的女孩子站在一起，就像关千曼那种，再合适不过了。 但是还是很不想把手放开，很贪心地告诉自己这只是艺人对经纪人单纯的感谢。 毕竟她还帮他抢到了一个大名额，繁北原著的同名曲，那可不是谁都能唱的。 想到这里，她突然开口：“《闲时》demo明儿下午约了录音，你不要忘了去。” “你不去？” “我感觉不太舒服，明天皮儿带你去吧，我请假在家睡一天。” 明唐没说话，两个人一路沉默走到宋元清家楼下，宋元清拉住他：“你别上去了，万一被狗仔拍了呢？” “我又不是特别出名，而且你是我经纪人，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为什么要避讳？” 宋元清反手拉住他，态度异常坚决，双脚稳稳地扎在地上：“不行，你走吧。” 明唐站在原地看着她，视线越过她往她身后看过去。 宋元清随之转头。 相机的镜头被居民楼的灯一照，闪出光圈来，在黑暗中格外引人注目。 被发现了以后，镜头从灌木丛的缝隙中被拿开，一个身影飞快地跨上摩托车，把相机往身上一背，动作无比熟练。 瞧瞧这架势，肯定不是新手。 看着瘦弱熟悉的身影，宋元清眯了眯眼睛，慢悠悠地从包里拿出手机，明唐把手往兜里一插，转身上楼。 紧急情况一出现，宋元清这时也顾不上他了，只跟在明唐身后，从通讯录里调出一个号码，直接拨打出去，张口就笑：“赵编？哎那么晚了还打扰您，对对对，我是元宝……是这样的，刚刚你们编辑部有个小孩子拍了我和我们家堂主，这孩子肯定是个新人，不然不可能不知道规矩的不是？……好咧谢谢赵编，改天一起吃饭吧……” 明唐侧耳听到那句“我们家堂主”，做事都欢快了不少。 等宋元清打完电话，感觉整个人都虚脱，她靠在沙发上，摸了摸脑袋，好像有点发热。 去卧室里找了温度计，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就睡着了。 恍惚间有人推她，宋元清用力睁开眼，被明唐托着肩扶起来，即使是隔着因着凉呼吸都不顺畅的鼻子，她都能闻到浓浓的姜味。 “不喝，”宋元清皱着眉，头往另一边一歪，“太呛了。” “发烧了？”明唐放下拿着的碗，把她的脑袋重新掰回来，用手试了试她的额头，“吃完药再睡，我去给你拿退烧药。” 宋元清被放回床上，整个头都在晕，但是突然想起什么事，翻个身坐起来，一路扶着家具走到客厅，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机，靠在沙发上。 连打字都没有力气，宋元清直接按了语音，给皮优发消息，声音低低的：“你明天记得和堂主去录音，我待会把录音地址发给你，你记得不要让他在唱歌的时候喝太多水，唱完一遍觉得不行就让他歇歇嗓子再唱第二遍，还有，你明天把他那个备用墨镜带着，他出去不喜欢戴眼镜，万一遇上媒体或者狗仔一定要让他带上。” 明唐找到药从厨房里的时候宋元清一手捂着眼睛一手拿着手机，说话软绵绵的，可听起来就是她故意把语速放慢一样：“悦姐，堂主那个代言我看了，还不错，可以先定下来，然后还有……我准备在新年的时候让堂主来一次微博直播，现在可以开始宣传了。” 手机突然被抽走，宋元清抬头，眼前是一张被放大了数倍的脸，他清浅的呼吸轻轻喷在她的脸上，身上好闻的檀香钻进宋元清的鼻子，他把手机随手扔在沙发上，一只手从她脖子绕过，另一只手扶住她腿弯，把她打横抱起来。 “生个病还这么不老实，一点都不让人省心。” 把宋元清放在床上，明唐又把药端到她跟前，眼神凌厉，盯着她。 宋元清接过来，乖乖吃下去，眉头都没皱一下。 “你睡一觉，我去关灯。” 他走到开关前，手刚放在上面就听宋元清那边突然有动静，一转头，她已经把床头灯打开，他心下了然，灯关的一刹那，屋子还有一盏小灯续着光。 暖调的灯光映着宋元清的侧脸，明唐站在原地愣了会，先把门关上，伸手把加湿器打开，坐在宋元清身边把被子给她往上拉了拉。 “屋里够热，暖气已经够足了，不用给我盖这么严实。” 明唐沉默着把被子又往上拉了拉。 宋元清：“……” 明唐：“你快睡，不早了。” 宋元清强撑着困意睁眼：“我没事，你今晚要不去侧卧睡吧，太晚了。” “宋元清，”明唐把床头灯灯光调暗一点，声音一如既往地低沉，“你妈妈没有教过你，不要轻易留一个男人在家过夜吗？” 宋元清嘟囔了句什么，男人没听清，凑近了点，耳边传来的却只剩宋元清平稳的呼吸声。 他低下头，用额头碰了碰她的，微微发凉的鼻尖蹭过宋元清的额头，唇瓣在她额上落下一吻。 “晚安。”他轻声道。 ———— 第二天宋元清醒的时候下意识去摸枕头下的手机，摸了好半天，没摸到，费力地睁开眼睛却发现手机并不在卧室。 不难受，烧应该退了。 宋元清掀开被子，披了件薄外套，拉开卧室门。 早饭的香气钻进鼻子，她吸了吸鼻子，是荷包蛋的焦香。 难不成是明唐？今天早上不是有录音？ 宋元清一步一步挪到厨房门口，皮优听到声音，转头咧嘴一笑：“亲姐，起了？” “这都几点了？你们怎么还不走？”宋元清抬眼瞅一眼表，喃喃道，“怎么才七点多啊……” “你起来了，我就正好把你那份早饭做出来，”皮优把油洒进刚刷好的锅里，搅好的鸡蛋一把倒进去，他哼着歌，“劳动人民呀真呀真勤劳……” 宋元清给自己倒了杯温水，一口气咕嘟咕嘟喝完，刚把杯子放下脑门上就被横了只手，她一愣，木讷地转头。 “烧退了？” “嗯。” “等会吃点东西，再去睡个回笼觉，好好休息，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宋元清点了下头。 心里算着日子，突然想起了什么，宋元清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说：“我下午出去一趟，你们如果提前回来就给我打电话。” 小心翼翼个什么鬼，本来这就是她自己的私人时间，为什么要跟做贼一样……？ 良久没等到身边那人的回答，她微微转头。 那人面色如常，嘴边的弧度都是松松地挂着，垂着头，靠在门边，看到宋元清转头，他抬了抬眼睛。 宋元清：“……” 你这可可爱爱委委屈屈的表情是想干嘛！！！ 她默默地在心里叹口气，最后妥协，给明唐解释：“我去找一下余桓，有点事情需要交接。” 明唐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侧身从她后面进了厨房，把早饭一盘一盘端出来。 录音的事情已经全交给皮优，宋元清乐得清静，吃完药，中午睡了一觉，和余桓确定了地点这才赶过去，等她到的时候余桓已经坐在那里了。 他穿着深灰的大衣，黑色的毛衣领子直直地立着，发型也是刚做过的，染了点只有在阳光下才能看得出来的青色。 宋元清看着他，脑子里却想着这套衣服明唐穿应该会比他好看。 堂主比他瘦，比他高，比他更有禁欲气质…… 余桓本来在刷手机，抬头看见宋元清进来，朝她招了招手。 “喝点什么吗？”余桓点了点菜单，“还是老样子？” 宋元清还真不知道这老样子是怎么个样子，可也不好多问，只点点头：“嗯，老样子。” 余桓按铃叫来服务员，说道：“茉香奶绿，多奶不加糖，珍珠和其他配料都别放。再给我一杯美式，谢谢。” 宋元清：“？？？” 茉香奶绿不加糖喝个锤子啊！！！ 不加珍珠没有椰果那还能喝吗！！！ 珍珠就是奶茶的灵魂啊！！！ 宋元清心有点痛，可是依旧不能说出口。 我一定，等你走了之后，要喝一杯，有灵魂的奶茶：） “阿元，你不觉得我们现在的相处模式连陌生人都不如了吗？” 宋元清第一次被这样亲昵地称呼，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她笑了笑，手撑着下巴，说道：“我觉得这还挺正常的。” 两个人沉默了好一阵，宋元清实在是忍受不了面前这杯无糖的茉香奶绿，她一手握着杯子，一手手指有节奏感地敲着桌子，率先开口：“今天找我出来，有什么事吗？” 这家店面不大，但是灯光和气氛都恰到好处，氤氲的灯光暖暖地把整个屋子照亮，余桓的身上的锋芒都被淡化不少。 “阿元，”他缓缓说道，“我本来，是想着等我拿了影剧盛典的男主角之后，向你求婚的。” 第20章 这是宋元清第一次感受到这具身体真实的反应。 手止不住地颤抖, 说话都变了腔调，心脏伴随着跳动一下一下地疼。 她把手从桌子上拿下来，放在腿上攥成拳, 面上都没有笑意, 垂眼瞅着桌上的无糖奶茶，红唇轻启：“所以呢？” “你真的变了好多, ”余桓一件一件给她举例，“之前在录音棚遇见你就觉得你不太一样, 你看见我, 从来不会不笑的。” 想到以前每次的相见, 余桓都不由自主地变得温柔, 那个小姑娘, 不管她上一秒经历了再不开心的事情，转头对着他都会露出甜甜的笑来，在他面前, 她从来都是开开心心无忧无虑的，每天都在帮他联系各种各样的资源。 每次去摄影棚的时候, 她开始都是不在的，大多都是拍到一半风尘仆仆地赶来, 然后兴高采烈地告诉他又帮他接了个大制作。 这样的日子，想想都会很开心。 但是现在, 好像有什么突然变了。 面前的人，更多的是陌生, 小姑娘的笑再也不是只留给他一个人，她对谁都很好, 好到让他妒忌，特别是对于明唐, 她好像已经无数次为他让步。 但他不得不承认，明唐的确是个好苗子，就从现在的势头来看，虽然自己和他是两个领域，但是显然他对音乐的天赋要更高一些。 她接了这个小歌手，满心满眼都是他。 上次在公司，他去茶水间泡了杯咖啡，听到两个小职员打趣说两个人的名字连起来就是“唐宋元明清”，还聊起了微博上的机场图片，回去之后他也上了微博，看到了那张照片。 他从没想过自己和宋元清能走到现在这个地步，之前要换经纪人也不过是气过了头，余桓以为，宋元清是足够在乎他的，但是直到罗雯雯的出现，他才发觉，这个女孩子根本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在乎，大概只是简单的艺人和经纪人的合作关系。 一气之下，他终止了合作关系。 想着这样就能让她“幡然醒悟”，却没想到适得其反，宋元清一句话轻飘飘就把他越推越远。 后来明唐的出现让他越来越慌张，作为旁观者，余桓发现宋元清对明唐的感情不一般，当他经纪人时，宋元清从来没有事无巨细为他安排过，有次他去公司办事，碰上电梯维修，只能从楼梯走下去，却听宋元清的声音在下一层响起，他刚想快步追上去，又听见明唐的声音：“明天可算是能休息了。” 紧接着就是女孩的声音：“明天怕是不行，明宇不是约你出去兜风？” “也是，”明唐笑骂道，“那小崽子，连放个假都不让我好好休息。” 宋元清当了他六年的经纪人，从来没有主动问过他家里的事情。 好像关乎的从来就只有工作范围，从未逾越半分。 宋元清静静地把这些话听完，沉默着从皮夹里拿出一张名片，放在桌上，顺着桌子推给他：“这是我姐妹，她现在是心理医生，我想，你会需要她的。” 余桓惊讶之后就是冷笑：“你这是什么意思？是觉得我脑子有病？” “脑子的病不是人人都有，但是每个人多少都会有心理疾病，只不过是程度轻重而已，”宋元清收拾好东西，站起身，“我只是觉得，你和她聊完之后，感觉会不一样，因为她真的是个很好的心理医生，我也经常过去找她。你慢吃，我先走了。” 余桓低头，名片上用小楷写着三个字“宋云清”。 刚出门，宋元清就给小清打了电话，环顾一圈后，发现不远处的花坛背对着坐了个人。 “还好吗？”宋元清拿出张手帕纸递给她，“快给擦擦。” 小清把脸抬起来，最后发现实在是止不住眼泪，直接把脸朝着天空，说道：“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能和他有什么结果的……从来都没有过。” “你们自己去聊聊会好一点，如果他是以患者的身份去找你，那说的一定会比刚刚还要多，”宋元清想象了一下那个场面，“如果你想要答应他……” “元宝，”小清把眼泪擦干，露出一个苍白无力的笑来，“其实，感情也没有这么深，现在想想，应该是错过了。” 宋元清把她拉起来，帮她拍拍坐脏的大衣下摆：“走，请你奶茶。” 两个人刚买了奶茶，宋元清满足地喝了一口，舒服地叹了口气，只听皮优欠打的声音传来：“亲姐，说好的不下一百二不喝奶茶呢？！你个骗子。” 宋元清：“？？？” 回头看见明唐和一脸哀怨的皮优，宋元清脱口而出：“……你们属狗的吗？” 皮优依旧不依不饶：“我都两个月没敢喝奶茶了！你居然背着我喝奶茶！！！” 宋元清：“我请你喝奶茶，这家黑全套巨好喝。” 皮优瞬间变脸：“好！” 于是四个人还顺道吃了个晚饭。 分别的时候，小清轻轻地抱了下宋元清，在她耳边轻声道：“眼光不错。” 宋元清：“？？？” 小清：“拜，走了。” 明唐：“你俩感情不错？” 宋元清：“那可不。” ———— 收到《闲时》的demo是三天后，宋元清一起床就看到邱洁那边发了消息说已经原著作者那边已经敲定由明唐来演唱。 宋元清高兴地差点没蹦起来。 原著作者繁北，那可是宋元清的白月光啊！！！ 想当年为了追她的小说那可是大半夜蒙着被子偷偷看啊。 这次居然能接触到真人了，这是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追星之路啊。 刚兴奋没多久，邱洁把一个人的微信名片推给她，备注：繁北。 awsl 宋元清差点晕过去。 自从穿了这个身子，她就没有化过浓妆，今天为了赴繁北的约，能用的东西都用上了，这妆足足化了两个小时才出来。 以至于皮优和明唐见到她出来的时候眼睛都发光。 皮优：“妈呀亲姐，你还是宋元清吗？” 宋元清：“不像？” “你今天好好看，”皮优挠挠脑袋，“今天怎么想起来化这样的妆的？” “也许，这是偶像的力量吧。” 明唐：“……” 见到繁北的一瞬间，宋元清整个人都懵了，直到明唐用胳膊撞撞她她才回过神，谁知刚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北大！可以、给我签名嘛！” 林曦一笑：“可以啊。” 宋元清犹犹豫豫地：“可能有点多。” 林曦接过宋·小迷妹·元清递过来的马克笔：“没问题。” 然后皮优就搬着一打书进来了。 林曦没忍住，笑出了声。 宋元清觉得自己上辈子肯定是拯救了宇宙，不然不可能这辈子居然这么轻易就见到了女神，她在车上抱着自家大大的签名，美滋滋地笑，一本一本翻开看每一本都不同的To签，然后发出了土拨鼠式尖叫。 “明唐，”宋元清一副指点江山的睥睨之势，“妈妈永远爱你。” 明唐：“……” “你听到没有，她想让你和她合作啊！！！这是多么！多么！振奋人心的消息！！！” 明唐：“说人话。” “我以后肯定还能再见她，啊我不行了，皮儿你有没有看到我女神的颜！！！啊我死了。” —————— 过年了。 皮优和明唐都回家去了。 宋元清本来想着晚上找个小餐馆奢侈一把，结果接到了小清的消息，说让她回家过年。 回家。 真的是很陌生的词了。 她欢喜地应下。 去的时候小清在小区门口迎她，一见到她，小清就给了个大大的熊抱：“谢谢你，特别特别感谢你。” 宋元清嫌弃似的拉开她，笑道：“你跟我说说你这么些年过年都是怎么过的？” “会出去吃饭，”小清笑笑，“去吃火锅，店里会给我一个很大的娃娃，每个人都很热情，上次那个捞面小哥偷偷给了我两份面呢。” 宋元清一脸正经：“那我要去举报他。” “得了吧你。” 见到宋母的时候，宋元清觉得自己已经比之前平静多了，前段时间一直在找小清做心理咨询，没想到真的这么管用，这次见到宋母和宋父，整个人都很放松。 本来就是自己爸妈，没必要这么拘谨。 于是宋元清进门脱口而出喊了爸妈。 喊完之后才反应过来，之后笑着和宋父宋母解释，把家里的情况大概说了一下，二老很心疼这个姑娘，并且让她往后接着来过年。 宋元清笑：“总不能在这过一辈子年？” 宋母：“那怎么了？过一辈子就一辈子呗，叔叔阿姨还供不起你这饭了？人多了多热闹啊？” 宋元清眼眶湿了。 突然觉得好像没有什么事情过不去，所有的事情都会慢慢变好的。 又是一年了，只希望每个人都能好好的。 本来宋父宋母是要留宋元清在家住的，二老觉得一个小姑娘大晚上一个人回家不安全，宋父大手一挥：“叔叔送你回去！” 宋母一记眼刀杀过去：“你当你喝的是兑了水的二锅头？” 宋元清把鞋子穿上：“没关系，我自己打车回去就好了。” 小清把她送到小区门口，这才发现有辆车停在路边，笑着拍拍她：“你的小艺人来了？” 宋元清双手搭着她的肩把她往小区里推：“回去吧回去吧，到家给我发消息。” 车上的暖气够足，宋元清一上车就把帽子拿下来，嘴边的笑怎么都收不住。 明唐转头看她傻乎乎地盯着手机笑，迟疑半天才开口：“宋元清？” “嗯？” “你是不是喜欢你那小姐妹？” “谁？”宋元清抬头，“小清吗？”末了又接一句，“她这小姑娘真挺好的。” “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取向有问题？” 宋元清：“？？？” 看着她一脸懵的模样，明唐终于放心，缓缓发动车子，轻声道：“那就好，我取向正常，就比较担心你。” 作者有话要说：余桓刚刚和我说他再也不想去公司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笑死了 第21章 按说第二天应该回爷爷奶奶家的, 但是鉴于宋元清现在的身份也不好回去，可心里早都想着怎么和自家两位老人来个“偶遇”，借此机会来见见二老。 可巧的是, 小清给她打了电话, 问她要不要一起去奶奶家。 太妙了。 宋元清捧着手机哈哈大笑。 明唐瞥了她一眼：“什么事情，这么开心？” “我明天有场子, 你就和皮儿两个人随便玩吧，别管我就成。” ……行吧。 宋元清把所有的事情又一次甩给皮优, 美其名曰叫锻炼自我, 皮优嗷嗷大叫不公。 宋元清缓缓转头：“我还不能有点事儿了？” 皮优腿一软, 猛地一拍胸脯：“没没没, 亲姐您尽管去忙, 这种小事尽管交小弟！小弟一定为您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坐在后座的明唐：“你这是威胁。” 宋元清笑吟吟地侧头：“你有意见？” 明唐：“……没有。” 也不敢有。 太久没有见爷爷奶奶，宋元清居然还有点紧张，七拐八拐站定在四合小院门口的时候, 她突然喊住小清。 小清回头：“？” “你快赶紧给我看看，”宋元清用手捋平有些褶皱的衣服下摆, 有点局促，“我这妆和我这衣服, 合不合适？” 小清笑出声：“我要是说你这不合适，你难不成还回家换？” 好像是这个理儿啊。 两个人在门口僵持了好久, 宋元清还是不太敢进去，小清问她：“你之前都是怎么进的？” 宋元清想了好一会儿, 才缓缓道：“就，大摇大摆进去的……？” “那你现在怎么怕了？我记得某个人可和我说过, 她可是小霸王宋元清。” 小霸王宋元清啊。 这个名号也好久没有听过了，现在突然从别人嘴里说出来, 还真有点陌生。 “为什么怕，你越怕，什么事就越来，这可是亘古不变的墨菲定律。” “就是觉得，如果这第一印象留的不好，他们会不会讨厌我，然后再也不让我来了。” 本来就这么久没见，现在好不容易见到，却又是以另一个人的模样出现，想想就觉得难受，想到待会如果因为什么事情做的不好讨不了两位老人的欢心，就此被厌恶，今后再也不能见他们，越想就越觉得委屈。 长久的离别之后，出现的并不是欢喜，而是扑面而来的紧张和窒息。 沉寂几秒之后，小清二话没说，拉着宋元清抬步就走了进去。 “待会儿待会儿待会儿！！！你你你让我做个深呼吸再进去！！！” 小清停下脚步，然后看着宋元清在门口做了十二个深呼吸，直到遇上迟来的宋父宋母。 “元宝这是在吐纳？”宋父也随着她的动作做了一遍，“养生吗？我改明儿也试试。” 宋元清：“是是是，叔叔您真可以试试，这对调节人体可有帮助了呢！” 宋父：“是吗？那我真得试试，毕竟这人老了，身子骨一年不如一年咯。” 宋元清：“是是是是是。” 按着记忆中两位老人喜好，为了不失礼仪，宋元清为他们精心准备了礼物，想着二十多年来她从未给二老买过些什么，一时间愧疚不已，决定以后都得给补上。 一进门就看到满头白发的爷爷拎着水管给花浇水，一道嘶吼的声音从屋子里头传出来：“你给我把水管放下！！！大冬天的你给花浇什么水？！” 宋爷爷盯着结冰的地儿好半天：“这不是腊梅旁边都是冰吗？浇点水不就化了？再说了，我浇的是热水。” “你是想让孩子们待会儿进院子里溜冰吗？” “……” 宋爷爷想了半天，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把水管放下，还是觉得自己没有做错。 一转头，看到门口齐刷刷站了四个人，一把年纪的老爷爷觉得刚刚的话肯定是被孩子们听到了，这时候，有必要挽回一下颜面。 只见他大手一挥，特豪迈地说：“你看，这是爷爷给你们造的溜冰场，喜欢吗？” 站在门口面面相觑的四个人：“……” 喜……欢？ 年夜饭和往年一样吃得爽快，宋奶奶之前在厂子里是个厨师，做的一手好菜，这也就是宋元清每每过年都能胖五斤的原因，老年人总觉得小孩子吃得还不够多，应该多吃一点才好。 宋元清记着上次去别的医院学习，把养的仓鼠寄养在奶奶家，回来的时候，宋奶奶特疑惑地问了句：“这老鼠是不是老了？我看隔壁小李家那只爬笼子爬得好快，这只怎么爬的这么慢？” 宋元清一边纠正奶奶这是仓鼠不是老鼠，一边走到笼子边看了眼。 宋元清：“……奶奶，您这是，给喂了化肥了吗？” 送过来的时候，这鼠应该还是挺修长的，怎么这一月不见，整个鼠都胖了一圈？！ 摸起来都更有手感了呢。 难怪说它老了，这鼠才不是老，这明明就是胖啊！！！ 话说回来人家才一岁不到啊，这为什么有一种中年油腻老大叔的感觉……？ 打那之后，宋元清再也没敢把宠物寄养在二老家。 毕竟她再怎么养，都不会养猪。 现在的情形好像又回到了当年，宋奶奶一个劲儿往她碗里夹东西，末了还掐掐她穿着毛衣的胳膊：“瞧瞧这小胳膊瘦的，赶紧多吃点。可不能饿着，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二十五岁的宋元清吃得很欢乐并且向奶奶道了谢。 “元宝啊，”宋奶奶犹豫着开口，“你这个小姑娘——” 宋元清呼吸一滞。 “可太讨喜了。”宋奶奶放下筷子，慈爱地摸摸宋元清的手，“你看你和清清的名字，这么有缘分，我这第一次见你也觉得你这姑娘挺好，咱俩这是有眼缘啊，不如，你就当我个干孙女？” 宋元清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宋父宋母，发现两位家长眼神里也含了隐隐的期待。 宋元清声音极小：“……好？” 宋奶奶马上从兜里拿出红包，塞进宋元清手里，朝着宋父宋母摆摆手：“你俩呢？我干孙女的红包？” 宋元清：“？” 我怎么有一种上了贼船的感觉？ 小清朝她使了个眼色。 行吧，看来是有事。 吃完饭之后就是闲聊，宋奶奶拉着宋元清扯东扯西，她也是听一句答一句，乖巧得不行。 临走的时候宋奶奶把几个人送到正厅门口，本来要把几个人送出院子，但是外头冷风一吹，老人家整个人都瑟缩了一下，这次没让她出去。 “你们慢点走啊，这下雪天的，地滑……”话音刚落，宋父滑了一跤。 “好，您放……”话还没说完的宋母也滑了下去。 “诶，妈？”说完话的小清也坐在了地上。 “唉，还是我们元宝稳重，”宋奶奶帮宋元清把帽子往下拉了拉，“走稳点喔，别跟他们似的，毛毛躁躁的。” “好咧，奶奶您放心吧。” 下一秒，原本以为自己可以稳打稳走路的宋元清坐在了小清旁边。 宋奶奶：“……” 地上结的全都是冰，几个人互相搀扶着，动不得一步。 宋爷爷并排站在宋奶奶身边，双手往后一背，头高高地扬起，一副自豪求夸的模样：“我这溜冰场做的不错吧？” 坐在地上的四人：“……” 您还真是个老机灵鬼儿呢。 最后几个人一路滑到了门口才得以起身。 临走时，还听到宋爷爷的声音：“诶不是，那这院子里头都是冰，我明儿晨练怎么办？” 宋奶奶：“你也知道？！” 宋爷爷：“那我用热水再浇一浇让它融化好了。” 宋奶奶：“回屋吧回屋吧，脑子不灵光别瞎折腾了。” …… 宋元清是到家才看到小清消息的，也是从这条消息里，宋元清才知道小清和自家的渊源。 小清的父亲宋寅东，导致他昏迷的那个经济纠纷案，案子涉及的那家公司，就是宋父的。 小清为了让宋元清来家里过年，在宋家父母面前说起了之前的事情，她原本就是当事人，说的时候几度哽咽，听得两位家长也挺难受的，宋父心善，当天就和宋母商量要不要收为干女儿，两个人商量之后，决定先找人深入打听一下这个小姑娘的背景，谁知却知道了这件事情。 宋父以为那个律师会混得很好的，当年他想要请他做公司的法律顾问都没能请得动他，渐渐地最后也就失了联系。现在知道他家里是这个模样，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宋母一拍大腿说一定得认个干女儿，好好照顾人家。 毕竟是因为他们才引来的杀身之祸。 “元宝，真的很谢谢你，你给了我一个家啊。” 宋元清躺在床上，听着女孩子在那头低声地哭，缓缓开口安慰：“我也得谢谢你，不然，我还是那个一根筋的小霸王呢，你看，我现在才知道，原来我能做的事情有这么多呢。” 小清哭了好半天，宋元清又问：“我妈有怀疑什么吗？” “没有，只不过是一直夸我说懂事了什么的，好在她现在做饭都偏于养生，辛辣的东西都很少碰，用一句‘不养生’就都能遮掩过去。” 挂掉电话，宋元清思考了好久，觉得自己当经纪人以后真的沉稳了不少，这个职业太特殊了，不仅仅是和聚光灯下的星星背对而站，面临的事情也会被艺人多很多，你一个经纪人，但凡说错了一句话，可能就会被万人唾骂。 活着好难。 但是想想能把一颗星星从废墟中扒出来，然后一点一点把它擦亮，它绽放天际的时候，自己也会非常有成就感。 这种成就感，是任何感觉都无法比拟的。 宋元清正准备扔了手机睡觉的时候，微信提示收到了一条新信息——堂主。 她随手划开。 23:24 堂主：睡了吗？ 宋元清刚在聊天框里打字：没。 消息还没有发出去，明唐又一条消息过来：想我了么？ 宋元清：“？？？” 大晚上的，你吓唬谁呢？ 宋元清寻思这人肯定喝多了，也准备吓吓他，她回道：“这一天不见我明唐哥哥，那可真是太想了呢。” 屏幕对面的明唐一手扶着喝醉的皮优，一手缓缓打字，而后发送：“我也是。” 皮优半醉半醒，口齿都不清晰：“唐哥你有没帮我给小雅表白？” 明唐收起手机，正经的脸上挂着一丝笑意：“表了。” 这个冬天，好像不大冷啊。 作者有话要说：我仓鼠真的胖了两圈呜呜呜呜呜呜我走之前肚子都是没肉的，现在睡觉都是仰着，起来的时候四个爪子都会扑腾一阵再起来（因为太胖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22章 关千曼总算是把学校的事情处理完, 刚回来就约了明唐去公司，说是商量其他歌曲。 据宋元清了解，好像是盛世公司最近拍了部新片, 依旧是繁北的小说改编, 这次想请嘉业公司的歌手来演唱片尾曲，好巧不巧, 明唐之前就是被繁北指定要接着合作的人，这次演唱必然是少不了他, 然后还顺道带上了准备回国发展的关千曼。 明唐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皱了好久的眉, 最后才问宋元清：“为什么要和她一起唱？她不是个学乐器的吗, 为什么不去钻研乐器？” 宋元清抱着手机：“你不能否认人家有才吧？” 明唐没说话, 继续看着窗外。 在这诡异的气氛下, 皮优也没敢吱声，刚准备来一段自己的freestyle来打破这一僵局，只听后座的明唐接着说道：“你和关千曼关系很好吗？” 宋元清合上微信的聊天页面, 转头看他：“有事？” “我寻思着，你要是和她关系一般, 我以后就少理她点，”明唐捏了捏鼻梁, “每天给你发日常还老问我在干嘛，挺烦的。” 曼曼是这样的？ 宋元清把这举动和红唇霸气的关千曼本人联系了一下, 怎么想都觉得别扭，按理来说关千曼本人很高冷, 做事也应该是这样才对，怎么反倒……？ 这真是爱情的力量了。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套路, 总归来说，很少有一种套路能在每个人身上应验的。 对于关千曼来说, 明唐或许是个很好的选择，但是对明唐…… 宋元清状似无意地问：“曼曼还是很不错的，是女朋友的最佳人选了，是吧皮儿？” 皮优摇摇头，拐个弯把车子开进地下停车场，路过的时候还看了一眼嘉业大厦，车子一进车库，只能透过幽暗的感应灯看路，皮优觉得自己说话都带了那么点回音：“我觉得不行，小姑娘家家的太有侵略感了，至少不是我的菜，我喜欢亲姐你这样的，既能干个子又矮。” 宋元清：“？？？” 皮优接着把问题抛给明唐：“唐哥你呢？” 明唐淡淡地看了眼低着头的宋元清：“嗯，我也是。” 宋元清的脸唰就热了。 天还冷着，车内和室外的温度差了不少，宋元清一推车门，一股冷气就席卷全身，更何况这还是在常年见不到阳光的地下车库。 明唐看到宋元清犹犹豫豫地僵在车门那块儿，他伸手把她放在一旁的帽子卡在脑门上，一手扶着车门，一手搭在宋元清的座位靠背上，把她圈着，垂头看着她：“不打算下车？” “没啊，”宋元清一把拿过包，试图用其他的事情来掩盖自己怕冷又懒的事实，“这不是，车刚停？” 明唐一把拿过她的包，又帮她把车门关上，率先走了。 皮优拽拽自己那个针织帽子，用胳膊肘撞撞宋元清：“怎么了这是？” “皮儿，”宋元清把声音压低，神秘兮兮地问他，“我问你个事儿。” “您说。” “就，上周五晚上，明唐是不是跟你出去喝酒了？” 皮优算算时间，好像还真是那天晚上和明唐出去喝的酒，这才激发了几分记忆，冲到明唐身边，一把抓着他的胳膊，艰难地开口：“唐哥，你说，你那天晚上是不是表白了？” “没有！” 明唐回头看了眼反应激烈的宋元清，头转回来时看到一脸错愕的皮优，缓缓开口：“我要是真帮你表了白，你跟小雅这两天还能聊的这么欢快？” 宋元清恨不得找个缝钻下去。 皮优用手抚了抚心口，舒了一口气：“那就好，谢谢唐哥。”说完又回到宋元清旁边，“亲姐，你刚刚说啥？” 小姑娘的身形一僵。 我现在撤回消息还来不来得及。 这一瞬间，宋元清脑子里已经想过了无数措辞，最后看到皮优那张好奇宝宝的脸，叹了口气，慈爱地摸摸他的头：“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参与，安心把车开好就行。” 皮优：“？” ———————— 能看得出来，嘉业为了表示自己和盛世是绝世好兄弟，但凡业务上有直接牵扯，一律按照最高配置去做。 明唐这次要唱的片尾曲也不例外，作词作曲都是顶配，明唐把谱子拿到手里整个人都很沉默，在钢琴前坐了一下午。 他应该很喜欢这首曲子。 进录音棚之前，宋元清还收到了邱洁的消息，用词很是委婉，大致意思就是说关千曼这次是硬要和明唐合作，求关信之求了好久最后才答应，大小姐就是下凡去玩玩，陪她开心就好。 宋元清心中了然，抬头看看录音棚的人，说道：“曼曼现在还没到，不如让堂主先进去试一下伴奏吧。” 明唐点头，起身。 宋元清和明唐合作了这么几个月，早都把脸皮磨厚了不少，之前羞涩的模样已经减了大半，取而代之的则是稳重和严肃，整个人都随性洒脱了不少。宋元清看着玻璃窗后的他，四目相对，朝他笑了笑。 明唐在拿到歌曲的时候就都把词背熟了，还是常用的录音姿势，一手插在裤子口袋一手扶着耳机，从玻璃窗这边看过去只能看到他是在唱歌，但是一点都听不到。 明唐全程盯着宋元清看，眼神随意又慵懒。 皮优坐在侧面的小凳子上吃瓜。 关千曼这时候推门而入，明唐平静自然地转开视线。 “抱歉，路上堵车，我来晚了。”关千曼指指录音室里的明唐，“已经开始了吗？” “没，就是让他熟悉一下伴奏，没准还能截一段发个微博。” 两个人还在扯着别的事，唱完歌的明唐已经回到外室，关千曼笑着和他打招呼，明唐也露出个笑：“你好，来了？” “嗯，刚到，”关千曼又解释了一遍，“其实很早就出门了，结果遇上主道修路，等我绕出去的时候赶上了早高峰，在高架上堵到现在。” “嗯。”明唐淡淡地回了句。 气氛有些尴尬。 宋元清谨遵邱洁旨意，要让大小姐这次下凡开心一点，她抿了抿嘴，组织了下语言，有些艰难地开口：“人都到齐了，不如，我们开始录音吧。” 皮优及在场的各位老师：“好啊好啊，那我们开始吧。” 宋元清推推明唐，让他跟着关千曼去录音。明唐没动。 大小姐是率先出去的，明唐看着她走进玻璃窗后，才不太情愿慢吞吞地走了进去。 “你来。”大少爷命令着宋元清。 宋元清指指自己：“我？” “对，就是你宋元清。” 您还在这儿给我摆上架子了？！ 你行。 于是宋元清屁颠颠儿地跟过去了。 录音不太顺利，关千曼是第一次录音，很多地方都不太懂，这姑娘明明第一次录也不知道提前做做功课，一首歌从早上忙到晚上才录出了一个相对来说还行的版本。 录到最后，明唐的嗓子都哑了。 皮优出去给他买了盒润喉糖，等明唐出来的时候立马递上，关千曼歉意地说道：“抱歉，是我这次没有做好准备。” 明唐摆摆手。 “明唐，”关千曼叫住他，“那我们改天商量一下单曲合作的事吧？”好像是知道明唐可能会拒绝，她急忙道，“我大小提琴都拉的很好的，我这次可以给你发我的练习视频。” 最后弱弱地问一句：“可以吗？” 明唐缓缓点了点头。 坐在车上，宋元清想了好半天，总觉得不大对。 关千曼作为一个娱乐圈大佬千金，从她们相识起宋元清就一直觉得她有那么点傲气，按理来说是很正常的，毕竟人家这真的是从小就是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有点小脾气也正常。 但是宋元清绝对不相信她能对明唐喜欢到可以为他放下身段，在她身上，之前骄傲的模样消失殆尽，看着明唐的眼神里带了一丝讨好。 就算是明唐现在发展很好也不至于会这样吧。 曼曼也是见过大世面的女孩子。 宋元清想了想，还是决定委婉地去问问她。谁知这边消息刚发过去，关千曼就打来了电话。 如果是双宋元清互换是个意外，那关千曼这真的就是豪门狗血剧。 上次压根不是回去处理学校的事情，而是关信之想着让自家闺女走个联姻之路，和圈外的一家做房地产大佬家儿子喜结连理。 关千曼哪会愿意，一哭二闹三上吊最后都没管用，大骂关信之这已经不是封建社会为什么还要逼自己去做不喜欢的事情。 关信之最后让步，说你不是想追求幸福？给我找个你喜欢的就成。 宋元清在这边听着，一言不发。 关家虽然现在财力人脉都很雄厚，但是关信之是白手起家，根基还是不稳，用他的话来说，牺牲你这代，造福后代。 宋元清只觉得不可思议。 但是这就是她要强烈追求明唐的原因？未免过于幼稚。 她怕也是被逼到绝路了。 “怎么了？”皮优开着车，嘴里叼着根棒棒糖，“出什么事了吗？” “没，”宋元清摇头，转身看后座的明唐，“小兄弟，这两天别说话了，养养嗓子，下周就是嘉年华，要准备起来了。” 第23章 嘉年华不愧是嘉业每年一届的演唱会盛典, 光是请来的大牌明星就不计其数，这还不包括他们自家的顶流艺人，几大娱乐公司巨头全部到场, 众星云集, 霓虹璀璨。 宋元清在后台看到了好多平时只能在荧幕上见到的人，不论男女, 通通都很苗条，而且是那种看起来就很让人心疼的瘦弱, 她叹口气, 和明唐说以后可不能这样。 明唐：“那我还真得瘦点。” 现场很吵, 宋元清没听清：“什么？” 明大佬摆摆手, 和旁边的步鸣和丹尼尔聊起了天。 说起来曹宇这骚操作是真的多, 但是在步鸣这里却起了反作用，要是换做任何一个艺人照他这营销手段早都糊穿地心，也就因为步鸣是个真正的实力派, 人家唱歌好听，跳舞是从小学习, 是个双向全能的艺人。 自古实力派都经得住大风大浪。 曹宇在步鸣跟前嘱咐着什么，宋元清盯着看了会, 却被曹宇一个眼神瞪了回来。 宋元清：“……” 这么凶？ 她寻思这时候应该也给明唐说点什么吧。 慢吞吞地走过去，开口：“紧张吗？” 明唐坐在椅子上仰头看她, 小姑娘说话还带了这么点不情不愿，他反问：“你呢？你紧张吗？” 明唐心想我这要上台的都不紧张你这肯定就放平心态吧。 谁知宋元清来了句：“我紧张啊, 我可紧张了。” 明唐看着她，宋元清接着说道：“你看啊, 就跟我养了只猪，训练了好久让它跳圈, 平时训练都挺好的，完了别一上台连着圈都给我撞没了。” 明唐：“……” 宋元清笑眯眯地，看着他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轻拍他的肩：“行了，正常发挥就成，别有什么心理压力，最坏也不过，”她顿了顿，“也不过……我拿不到三好员工的奖状和奖金，但是我儿子后期会补给我的对吧。” 明唐深吸了口气，没理她。 后台还在准备着，宋元清站在舞台正面看着灯光绚丽的舞台，维持着VIP区的秩序。 什么时候，堂主也能开一次演唱会就好了。 她正想着，肩头被人拍了下，回头发现是明家三个人，宋元清笑：“来了？” 明宇打量她一圈，不赞同地皱眉道：“元宝姐，你瘦了好多，比上次我们见到你还瘦。” 明耀和唐滢赞同地点头。 宋元清听到人家说自己瘦那可太高兴了，想着自己这段时间的付出都是值得的，激动地拽着明宇：“先坐下吧，这儿人多。” 把几个人安排好，明宇拉住宋元清：“诶，元宝姐，我哥他第几个出场啊？” 宋元清伸出两根手指晃了晃。 “我哥好厉害啊。” 宋元清脖子一扬，骄傲不已：“那是。” 晚上九点，嘉年华准时开场，B市早禁了烟花，嘉业用大大的LED屏幕打出烟花特效，三百六十度的灯光来回转着，眼睛照得都有些不适。 最后的几秒钟，观众和屏幕上的数字一起大喊倒计时，全场气氛炸裂。 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中，宋元清感觉明唐身形有些僵硬，她拍拍他，现场有点吵，垫着脚贴着他耳边：“还好吗？” 明唐摇头。 宋元清开始传授秘籍：“你做十二个深呼吸。” 明唐照做。 舞台上第一个开场舞已经结束，就是那个《N·T》出道的男团，是没有发布的新歌，九个人一起唱跳把现场带向高/潮。 接下来就是明唐、步鸣和丹尼尔的歌舞串烧。 明唐的曲风大多都是深情舒缓，步鸣小清新路线走的比较多，但是这次新歌是突破了之前的形象，丹尼尔还是一如既往的rap，字字铿锵有力，肺活量惊人。 这首歌在设计的时候就是三个延展舞台加一个主舞台，明唐先开嗓，追光先从他那里走，等他唱完，第一延展舞台的灯熄灭，再追光到步鸣的第二延展舞台……直到丹尼尔的第三延展舞台表演结束，三个人一起从各自的延展舞台走到主舞台，再一起合唱。 按照嘉业的要求，嘉年华唱的歌必须都是新歌，而且都必须是未发行。 这是明唐第一次站上这么大的舞台，临上台之前，丹尼尔揽住两个人的肩，一脸激动：“兄弟们啊，啥也不说了，就加油吧，把平时训练的状态拿出来就可以，放心，我们一定可以。” 三个人互相鼓劲后，分别进入各自的舞台通道，明唐上传送台之前，双手拿着话筒垂在身前，紧抿着嘴，努力地平复呼吸。 宋元清和皮优跑过来，皮优兴奋坏了：“唐哥好好唱呀，亲姐说了回头请我们吃猪蹄。” “好。” 宋元清做了个口型：加油。 明唐朝她打了个“OK”的手势。 升降台缓缓拉起，等传送上去的时候，外头的伴奏也响起，宋元清转身就往操控室跑。 明唐今天穿了件厚厚的白色毛衣，下装一条黑色的裤子显得腿型修长，头发蓬松，一身温柔学长模样。 等他开始唱第一个字，灯光也慢慢亮起来，但是很明显，因为紧张有点上气不接下气，闭着眼睛也没敢睁开，之前商量好的走台也只是象征性地走了两步，没有走完，好在灯光师还算是机敏，意识到这是意外后没有按照原定计划来。明唐除了刚开始一两句气息有些不稳导致唱歌的声音有点弱之外，总体还算是发挥稳定，没什么太大的错误。 而步鸣的表演根本没有闭着眼睛的机会，唱跳对表演者的舞台要求很高，不仅要你跳得好还要你边跳边唱，很考验一个艺人的心理素质。 宋元清在这边给几个人揪着心，现场这么多人，这三个人里头，除了丹尼尔作为街头艺人到处表演之外，其他两个人表演经历都不够。偌大的体育场，这一眼望过去，观众席上密密麻麻都是荧光棒，何况这底下还坐了好多大佬人物，不可能没有压力。 步鸣的舞蹈跳得极其炫酷，歌是带有些摇滚元素的，舞蹈配上了他一贯拿手的机械舞和现代舞混搭，正当他一个侧身给镜头一个无比帅气的收尾姿势时，突然脚下一滑劈了个叉。 还是个无比标准的一百八十度横叉。 步鸣一脸懵圈：“？” 下一秒反应也是神速，伸手做了“请”的手势往丹尼尔的延展舞台一指，大家的视线随着灯光瞬间被转移。 曹宇：“？” 宋元清捂脸：“……” 丹尼尔经纪人大福：“哈哈哈哈哈哈哈步鸣真的是个人才。” 合唱的部分很顺利，三个人都已经适应现场氛围，分别从延展舞台走向主舞台也没有刚上台时的慌张无措，等表演结束，两位主持人例行问话，大致问了些基本情况，这些都是提前彩排过的，对答也没问题。 明唐一下场，宋元清就拿着手机迎过去：“哎哎哎你看明宇夸你来着，你看这彩虹屁吹得一套一套的。” 说了半天，旁边的人都没有一点反应。 宋元清明知故问：“怎么了？……本来今天说好要带你和皮儿去吃猪蹄的，但是刚刚商量准备和步鸣、丹尼尔他们一起吃个饭，就当庆功宴了，走吧。” 明唐拉住她，手指都冰凉，声音颤抖：“我失误了。” 宋元清把他拉到一边，按着他的肩头让他坐下，自己则是蹲在他面前：“那你最后表演完成了吗？” 明唐点了下头。 “这次的表演总体是没有什么问题的，而且这是你第一次上舞台，你要清楚你的心理素质一向不太好，能在这么多人面前唱歌已经突破自我了，”宋元清往舞台的方向指了指，问他，“你知道这个今晚这个体育场里坐了多少人吗？” “多少？” 宋元清伸出食指和大拇指比了个数：“八万。” 八万啊，这么多啊。 面前的人这才露出一丝微笑来。 “你虽然是个成年人，但也要给自己犯错的机会，人这一辈子不会都是顺顺利利的，总要经历些什么。” “走吧，”宋元清又把他拽起来，“先去吃个夜宵，待会儿结束还要照全家福。” 一直到晚上，明唐都没敢拿手机，宋元清不争气地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划开手机，看完之后给几个人说笑：“步鸣，你要火了，你被做成表情包了哈哈哈哈……” 大福伸头看了眼宋元清的手机屏幕，看到步鸣的粉丝真给他做了不少图片，什么“一言不合就劈叉”、“是时候展现真正的技术了”、“你且看我大鹏展翅”……一个比一个有才，大福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等自己上微博的时候发现有人还就这三个人脑补了一出基情大戏，害的大福把这三家的粉丝夸了一路。 出去的时候开的是保姆车，三个艺人坐在后座开刷微博，也是从这时明唐才真心实意地露出一个笑来。 好像说的还真是不错，要给自己犯错的机会。 七个人一路嘻嘻哈哈回体育场的时候，宋元清拉住明唐说有人找，明唐戴个口罩，看着向自己奔过来的明宇，当即赏了个脑瓜崩儿，明宇一脸不满地看着自家哥哥，有点委屈：“我还给你应援了呢，你还打我？！” 明唐看着他身后，没说话。 “我和你说啊，刚刚爸妈看你在台上差点哭出来，”明宇耳语道，“别和他们说啊，不然他俩得给我皮撕了。” “爸、妈。”明唐有点紧张，看着往日里不同意自己做音乐的父母，小心翼翼地不敢说一句话。 之前所谓追逐梦想的叛逆和脾气，在这一刻通通被驱逐，明明得到了这么多人的肯定，但还是想听在乎的人真心实意地说出自己的看法，好也好，坏也好，都是证明自己是在被他关注着的吧。 明明这么想去示好，偏偏又是这么倔强。 一幕幕被否定的画面一股脑地涌进脑海，整个人都有些发懵，耳边回荡的从父亲砸烂吉他的闷响和母亲轻声劝说让他放弃，到宋元清一个劲儿地给自己加油助威，最后听到的是表演结束粉丝大喊的两个字——明唐。 这样算不算成功？算不算自己终于得到了认可？算不算…… 整个脑子乱糟糟的，他微微垂着头，插在兜里的手紧紧攥着。 明耀看着比自己高了半个头的明唐，拍拍他的肩，骄傲又别扭：“很好。” 唐滢直接给了个拥抱：“我儿子真棒。” “我不棒吗？”明宇看着这些天一直被夸的哥哥，一脸难以置信，“我这次可是考了全校前十呢。” “你哥在你那个时候，是全校第一。”唐滢抱着明唐恨铁不成钢地说。 作者有话要说：明宇：我太难了，好容易考个前十我容易吗。 越越：不如以后给明宇开一本吧，就叫《弟弟的逆袭》……？ 悄咪咪地跑回来说一句：他真的有个女朋友，长的还挺漂亮的，两个人从小到大一路同学，再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了，我这还没写呢不是（摊手 第24章 嘉年华结束之后, 各家通稿满天飞，当晚#嘉年华#这个词条就在热搜上挂了一夜，还有好多没买到票的人去朗茵视频上看直播, 讨论热到翻天。 明唐则是当晚就发了两张专辑, 一张叫《幕》，是在嘉年华上唱的那首歌, 另一张叫《话》，收录两首歌——《听话》、《不听话》, 美其名曰是送给某人的礼物, 一大票糖精土拨鼠尖叫之后就转头支持新专辑打榜去了。 宋元清百般无聊地刷着各家营销号, 最后叹口气, 把手机扔在一旁, 打开电脑噼里啪啦地打字，末了给皮优发消息，让他把公司找人写的关于明唐的小文章发过来。 看完以后觉得很不满意, 总觉得这大多文章写得过于敷衍，话都是大同小异, 和其他家的没有什么区别，看了几篇, 也就一篇是走心写的，她看了眼作者。 嚯, 熟人。 这不是她另一个生死发小大毛吗？ 大毛全名田双，说当年田妈取名的时候, 刚巧听到人家说“陌上人如玉，君子世无双”, 本来想叫田无双来着，后来田爸说了句话, 田字都四个口了，双字也是和和美美的，你偏得给加个无字，好意境都给败没了。 田妈觉得有理，去了无字，只叫田双。 结果田双这孩子小时候头发就特别少，田妈着急坏了，后来长点头发就用剃须刀给刮得干干净净，还给取了个土名叫“大毛”，希望头发能长得多一点，以至于上小学的时候田双还是光头，这外号也被田妈天天喊，也就传了出去。 大毛小时候就是个小才子，每次写个作文都能拿小红花或者五角星。大学毕业后，大毛自己弄了个自媒体工作室，专给人家写稿子，开始不太好，后来稿费一翻再翻，在B市买了房还买了车。 在宋元清的印象里，大毛比飞飞靠谱多了。毕竟宋元清六年级前的作文都是大毛给写的。 何况这次真的要大毛帮个忙。 她加了大毛的微信，先是当陌生人简单聊了聊，然后问他：【如果让你帮忙改个稿子怎么收费呀～】 毛血洒平芜：【看文章吧，我手底下的学生都是按题材收费的】 宋元清：【你呢？】 毛血洒平芜：【我是按字数收的】 宋元清想着这要是换成之前，她肯定得把他头拧下来。 宋元清：【明天有空吗，我们见面聊吧？】 毛血洒平芜：【我的时间有点紧，不过鉴于我们之后还会有很多次合作，那就给你破个例吧】 宋元清：【谢谢你（可爱）】 毛血洒平芜：【就按小时收费吧，我一般是不给别人单独指导的】 宋元清：“……” ————————— 那天和大毛见面的场景还历历在目，作为文字工作者，大毛对于文字有着非同一般的敏锐嗅觉，宋元清把自己写的稿子拿给大毛看的时候，大毛看完一遍，不太确定地问她：“这是你写的？ “不像吗？” “没有没有，”大毛推推眼镜，“就是觉得，你这文风和我一朋友有点相似……不对，就是很像，特别像。” 是啊，一个人写的，怎么能不像。 宋元清和大毛飞飞关系都还挺好的，想着从小处到大的朋友也是少有，特别是三个人都踏进社会这个圈子之后，越来越觉得有个关系好的、能说的上话的真心不易，三个人都在用自己微薄的力量去维持这段友谊。 “亲姐，怎么了吗这是？”皮优把车子稳当当地停在白线前，看着前头五十多秒的红灯，伸手碰了碰宋元清的脑袋，又试了自己的，“不会生病了吧？” “没事，”宋元清收起情绪，坐直起身子，把头发简单整了整，“最近睡眠质量不大好，没睡好。” 皮优还在嘱咐：“虽然开春了，但是也不能贪凉。” 宋元清回头看了眼睡得正熟的明唐，看了眼手表，小声地问：“还有多久到？” “不堵的话半个小时，”皮优握着方向盘，手指轻轻敲着，“看这状况，应该是不会堵的。” 宋元清看着皮优，总觉得这些天相处下来，皮优也稳重了不少，从开始什么都不会做到后来可以把每一件事情安排地妥妥当当，这样快速的成长，相必也是被硬逼出来的。 “皮儿，”宋元清笑笑，“这段时间忙完之后明唐有四个月的假期，好好休息一下吧。” “好咧，那我一定在家睡个天昏地暗的，这一眨眼小半年都没好好睡觉了。” 车行驶在路上，路灯一晃一晃地，皮优的脸一会儿亮一会儿暗，宋元清鬼使神差地开口：“入这个行业，又累又要被骂，后悔吗？” 皮优摇头，宋元清从来没听他这么认真地说过话，他说：“能遇到你和唐哥，是我人生之大幸。” 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宋元清一颗心暖暖的，嘴角毫无预兆地勾起：“我也是。” 这次繁朵音乐节早早就邀请了明唐去当嘉宾，邀请函下的比嘉年华还早，虽然之前在嘉年华出了点小失误，但是网上的舆论大多都被当晚三个人的“年度基情大戏”吸走，关注到的人也仅仅是提了一句，说堂主心理素质有点差啊，再多的就没有了。 即使是这么一句不痛不痒的话，宋元清都没敢让明唐看见。当人特别在意一件事情时，会变得特别敏感，只要听到一点点不太和谐的声音就会全盘崩掉，或许这不能简单归咎到心理素质太差，而是过于在乎。 这段时间宋元清一直拉着他到各大酒吧免费给人家当驻唱，每天唱那么一两首，唱完马上就走，一来二去的，开嗓困难症也被治得差不多，以至于B市酒吧一条街的生意都好了不少，各路糖精都想方设法地制造偶遇，遇到的发微博炫耀，遇不到的扑进宋元清微博怀里哭唧唧。 遇到遇不到的都是命，孩子们，醒醒。 自从明唐大火，经纪人宋元清的形象一直都很好，能把堂主的所有事情打理地井井有条，也能私下里和糖精打成一片。 忙忙碌碌的日子就这样在打打闹闹中过得飞快，宋元清掰着手指头算，好像是快到和关千曼约好前往美国录制新曲的日子了，她这边给明唐发消息让他收拾东西，缺了少了什么可以赶紧添，之后又联系关千曼，问问机票怎么订。 大小姐那边很快发了张照片，附言：【坐这个去，不用买机票啦】 宋元清看着图片上的私人飞机笑着回了个“OK”。 安排好出行的一系列事宜，宋元清约了小清去医院。 两个人约好每周去看一次宋寅东，之前听护士偶然说起，早年也有个昏迷了多年的人醒过来的情况，让宋元清放心，没准还真的有奇迹。 奇迹啊，宋元清想，和能偶遇堂主一样，能遇是运气，遇不到也不要泄气。 等宋元清到医院的时候小清已经坐在医院小花园的长凳上晒太阳了，宋元清悄悄地走到她跟前，故意用身子遮住照在她脸上的阳光，小清一睁眼，满眼都是欢喜：“元宝？” “挺惬意啊宋医生，”宋元清看着她有些圆润的脸，忍不住有些心痛，“最近过的挺好？” 小清侧着身子看她，有点兴奋：“元宝你知道吗，我被医院选到去C国交流了！” 好事儿啊！C国的医疗设施、思想都是目前最先进的，宋元清转了圈眼珠子：“请客吗？” “请啊，”小清揉揉自己被阳光晒得温热的头发，趴在木椅的靠背上，语气突然低了下来，“元宝，我有时候在想，如果我们当时没有互换，我会怎么样。” “如果没有互换，”宋元清很认真地想了想，“现在应该会被我妈催婚。” 小清笑：“你怎么知道？” 果然了解自家妈的只有自家孩子。 小清接着说：“我想着，如果我们没有互换，我应该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了。” 宋元清想想当时互换的场景，这么长时间了依旧心有余悸，当时小清也是怀着必死的心理往她车上撞的，结果没死成，两个人互换了。你成了我，我成了你。听起来是这么不可思议，但是的确就是真真实实发生了，有趣的是，两个人都能把彼此的生活过得不错，之前的困境也不再是困扰，而变成了希望。 “这就是命吧，”宋元清翘着二郎腿，眯着眼睛看太阳，“你看，这样我们两个人都活下来了，不仅健康，而且开心。” ———————— 自从有了皮优，宋元清出去就再也没拎过箱子，三个人一路朝着关千曼家的停机坪过去的时候，宋元清接了个电话，开始时面色凝重，后来转为喜悦，最后歉意地朝明唐两人笑了笑，简单说了几句就挂了。 旁边两个人都听到她说的四句话。 “我是” “什么？” “真的吗？！” “好，我马上过去” 宋元清犹豫了几分钟，还是在明唐阴郁眼神的注视下开口：“对不起，我临时出了点事，可能去不了了。” 皮优只问她：“那你待会儿怎么回去？” “没事，我打个车就……” 明唐打断她的话：“宋元清，”他死死地盯着她，“拍摄杂志你没去，商演也没去，说好的事情，到跟前你又变卦？” 他有点生气，却一副不好发作的样子，深吸几口气之后做出决定：“今天你要是去，我就跟你去，你要是不去，我们现在就回去。” 这气来得太莫名其妙，宋元清和皮优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已经走出去老远。 宋元清一边给皮优吃定心丸，一边飞快地追上去：“明唐，你发什么脾气？！” “我？”明唐指指自己，差点被气笑，“你真的觉得我在发脾气吗？” “难道不是吗？” “我告诉你宋元清，这个世界上没有谁离不开谁的，你、我、皮优，都一样，”明唐平复了下呼吸，“我不想见到关千曼你不是不知道，你一次一次把她往我面前推，这样真的有意思吗？” “我没有，”宋元清看着他，“我什么时候把曼曼往你跟前推了？” 早上出门的时候天灰蒙蒙的，现在居然刮起了风，抬头就能看到黑压压的一大片云，两个人站在风口，宋元清竟丝毫都感觉不到冷，只觉得一股子血气往上冲。 明唐一件件一桩桩地给她数，每说一句话语气都重到在宋元清心上狠狠砸了下似的：“上次杂志约拍，你知道化妆师是谁吗？——关千曼。之前那次商演，你知道主持人是谁吗？还是她！我就想知道，为什么你和她永远不会同框出现，这难道不是你们计划好的？” 宋元清听得愣愣的，脑子都一阵阵嗡嗡地响，对于这些事情，她真的毫不知情，回来之后皮优和明唐对此事也只字未提，她有没有到场这事姑且不提，单这些事情就完全不再她的掌控之内。 宋元清愣神的时候，明唐用力甩开她的手，一头奔着停车场去，宋元清把他一把拽住，微仰着看他。 明唐看到她眼神中的挣扎，小姑娘明明这么要强，对他说出的话语气里都是乞求：“明唐，”她紧紧皱着眉，拉着他的手冰凉冰凉，“这次机会太不容易了……你听话，你一定要去啊……就像是你刚刚说的，没有谁离不开谁，就算我不去，你也得好好的……” 第25章 宋寅东醒了。 不得不说真的是个奇迹, 之前宋元清在医院时也只是听过类似的事件，但是概率真的太低了。宋寅东这一昏迷就昏迷了几年，这次醒来也不知道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反正万事都得小心。 宋元清这边飞快赶往医院时, 小清也请了假，等她到医院, 宋元清坐在病房门口等着她，小清冲到她面前, 因为赶过来比较着急, 头发都有些凌乱：“怎么样了？我爸他能说话吗？” “我还没进去, ”宋元清站起身, “等着你呢, 走，一起进去吧。” 小清双腿跟灌了铅似的，听到宋元清的话动都没动一下, 她张张嘴，什么话都没说。 宋元清放下放在门把上的手, 转头看着她，继而走到她面前：“清清, 你要知道，叔叔醒来已经很不容易了, 之间就是在强吊着命，现在已经醒了, 你想想，他健复之后有可能和正常人一样, 这已经是最好的发展方向了。” 小清点点头，被宋元清轻轻一扯就进了病房。 雪白的墙壁, 屋里的摆设像极了两人互穿时住的病房，消毒水刺鼻的味道钻进鼻子的时候，整个人都清醒了不少。床上的人还在睡着，眼皮轻轻合着，呼吸也是轻轻的。常年用药水续命，以至于眼睛都深深地凹下去，眼圈旁边黑了一圈，不同就是嘴唇比之前多了点血色，看起来比之前有精神，脸色也比之前好看不少。 小清坐在宋寅东身边的椅子上，手指轻轻拂过年老父亲的眉眼，眼泪都在眼眶里转着，宋元清小声道：“我刚刚找护士问过，早上的时候的确是醒了，只不过现在又睡着了。” “嗯，谢谢你，”小清笑笑，“元宝，你就是我的幸运神。” 宋元清翻了翻宋寅东床头的病历本，没所谓地笑了笑。 宋寅东这一觉睡了很久很久，梦里还是幸福的一家四口，儿恭女孝，一家和和美美，没有争吵也没有纷争，沉浸在这种氛围下，宋寅东想着，要真是一直这样也好。 但他一直在做一个梦，梦里他出了很严重的车祸，然后就陷入昏迷，在他昏迷的这段时间里，妻离子散，女儿为了生计到处奔波，他看着心疼，却束手无策。 明明都是因为他，他却什么都不能做。 醒来的时候，整个人脑袋昏昏沉沉，外头的天是微微亮着的，转头就能看到天边的明亮，那是日头初升，也是希望渐起。 宋寅东再次幽幽转醒的时候，床边趴了个睡着的姑娘，他动动手，小姑娘立刻就醒了。 “你……”宋寅东刚开口。 小清揉揉眼睛：“嗯？爸，你醒了？” 宋寅东努力地回想了一下宋元清的脸，自己家闺女好像不长这样，但是看着面前的女孩子……自己应该昏迷了很久，女孩子嘛，女大十八变，长得和之前不一样也是正常，想到这里，他费力地抬起手，拍了拍女孩子的，老泪纵横：“好孩子、好孩子，这么多年，委屈你了……是爸爸不对，没有尽到责任……” “爸爸……”小清拼命摇头，“不是的，不是的……” 父女俩正在互诉衷肠，宋寅东看到自家女儿哭了，伸手就要给她擦眼泪，门突然被打开，手就僵在半空中。宋元清领着热腾腾的晚饭进来，看到宋寅东醒了，一张笑脸笑靥如花：“爸爸，您醒啦？” 宋寅东看看面前梨花带雨的“女儿”，又看看宋元清，缓缓地打出一个“？”。 宋元清看到一脸懵的宋寅东也缓缓：“？” ———————— 宋元清算着时间，明唐他们此时应该已经落地了，想着明唐临走时不善的脸色，宋元清转手把消息发给了皮优：【落地没？】 皮优很快就回道：【到了，睡下了】 宋元清：【那就好，明唐这段时间的行程都交给你，公司这边会派小雅过去给你打辅助，有些东西我和她已经对接好了，等她过去你们再沟通】 皮优先是：【我雅妹要来？！！！】随后看到后面，又发了一条：【你不过来？看你这意思是准备辞职？】 宋元清叹口气，举着的手机也随着翻身落在床上，她闭着眼睛，浑身像婴儿般蜷缩着，冷静一会儿后，她给皮优回消息：【我家里有点事，等你们这一个月回来我这边差不多就忙完了。】 等明唐回来，后面就没有什么大型的通告。明唐一歇就是四个月，之前她和明唐沟通过，问他这个假期想干什么。 明唐想了好久好久，最后拖了个长音跟她说：“四个月，挺长的假了。那就——睡、觉、吧。” 宋元清：“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没有追求？” 明唐：“我怎么没追求了？你有追求，你一当代好青年你连二十四字核心价值观被背不掉好意思说我？ ” 宋元清表示不太想理他并且朝他翻了个白眼。 以前的日子还真的过的无忧无虑开开心心的，没有什么多余的复杂情绪夹杂在里头，天天都想着如何能让明唐越来越好、怎么接到他喜欢的歌、怎么打开他的知名度。 现在好像有什么变了，但是怎么都说不上来。 ——————————— 小清和宋寅东解释宋元清现在是她的干妹妹，并且拍着胸脯说干妹妹的事就是我的事，跑医院的次数也愈来愈频繁，下午小清和宋元清约好要带着宋寅东去晒晒太阳，一到病房，宋元清先把买的水果放在桌上，然后帮助护士和小清一起把宋寅东放在轮椅上。 宋寅东说着话，脸上却是满满的骄傲：“元宝啊，跟爸爸不用这么客气，没必要每次都买水果的，现在物价多高啊，女孩子家家的，自己留着买点化妆品多好。” “我给我爸爸买东西，这谈得上有没有必要吗？”宋元清把小毯子盖在他腿上，“况且您现在在恢复期，吃点水果可以补充维生素的，多好。” 一想到做复健又要花钱，宋寅东总觉得有点对不起女儿，人老了什么都做不了，现在还要给女儿添堵。 看到他一脸歉意和懊悔，小清推着轮椅，宋元清和宋寅东絮絮叨叨地说：“爸，我还没跟您说呢，傲傲他考上B大了，厉害吧？” “B、B大？”宋寅东一脸难以置信，他攥了个空心拳，又重复一遍，“是B大？” “是B大，而且还是提前录取的，搞机器人的，这可是高科技呢。” “好，”宋寅东狠狠地点了下头，眼睛里又冒出泪花来，“好！宋傲干的好！” 宋元清和小清四目相对笑了笑。 这个世界上，应该没有什么东西比得上家庭和美更重要了。 花园是在医院的中心，春天这阳光正好的刚好适合出游，小花园里已经坐了不少老人，旁边都是护士陪着，等小清推着宋寅东过来，吸引了不少老人的目光。 老人A：“你这是刚来住院吧？” 宋寅东：“唉，我这是之前出车祸，昏迷了几年了，现在刚醒。” 老人B：“嚯，那您这还真难得，哎对了，我上次隔壁床也是这样，昏迷好长时间，家里又穷，儿女都寻思给老人安乐死了，结果那人醒了。” 老人C：“哟，是吗？现在儿女真是……一言难尽。” 老人D：“我看您这旁边两个都是自家的吧？” 宋寅东：“对，自家的俩闺女。” 闲聊几句之后，老人家的友谊堡垒就被建立起来了，越扯越多，各家一起唠家长里短，宋元清和小清见宋寅东聊得正欢，就一起往旁边的小木椅子走。 “呀，宝贝你慢一点跑。”宋元清眼疾手快地弯腰抱住从远处跑过来一头撞在她腿上即将摔倒的小孩子，等男孩子站定之后问他，“你爸妈呢？” 五、六岁的男孩子眼咕噜一转：“等会儿就来。” 小清仔细看了看孩子，拍了拍宋元清：“这孩子和关之桥家的大宝长得好像。” 宋元清脑中快速搜索了下这个“关之桥”，这不是关信之的大儿子、关千曼的亲哥？于是宋元清开始哄面前这孩子，笑得一脸无害：“小鬼，告诉姐姐，你爸爸是谁，姐姐给你买糖哦。” “我不，”小孩子倔强地不像话，“我是绝对不会告诉你我爸爸是个霸道总裁的。” 宋元清：“……” 小清：“……” 你这孩子真是太实在了。 “好了，”男孩扯扯宋元清的衣角，睁着大眼睛眼巴巴地看着宋元清，“阿姨，我已经告诉你我爸爸是谁了，你要遵守承诺给我买糖哦。” 阿、阿姨？ 宋元清忍住想打掉他狗头的冲动，只露出个僵硬的笑容，摸摸他脑袋上的几根头发，刺刺的竖起来，划过手心时痒痒的：“小朋友，你这么相信我，不怕我是坏人？” 小孩子摇摇头，看向她身后，笑道：“不怕啊，我妈妈都来了我为什么要怕呢？” 宋元清回头。 看着面前熟悉的女人和孩子，她愣了下，随即说道：“是你啊，好巧。” 小清拽拽她，自己则是往后退了一步，压低声音，从外人的视角看根本看不到她在说话：“你知道这是谁吗？” 宋元清微不可察地摇摇头。 “她叫田蕾，”小清接着解释，“她是关之桥老婆。” 作者有话要说：来来来看过来，二十四字核心价值观是这样的（敲黑板）：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爱国、敬业、诚信、友善。 今天的堂哥活在梦里（不是）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26章 宋寅东一醒, 宋元清就忙了起来，又买衣服又给煲汤，一天天的两头跑下来, 人都瘦了一圈。 小清看在眼里, 打心眼里感激她，只说自己即将去C国, 所以医院给的假期已经批了下来，这段时间让她先把公司的事情忙完就好。 宋元清这才安心去公司。 太久没回来, 办公桌上都落了一层灰, 收拾了桌子, 她这才看到桌上放着的一个黑色的文件夹, 细想了一下, 自己的文件夹大多都是蓝色，黑色的还真没有，坐在椅子上就顺手拿起来翻了翻。 好家伙, 这是邱洁给的合作项目啊。 宋元清一条一条把文件夹看完，最后“啪”地把它合上, 按捺住心里的激动之情，起身去找邱洁。 “哎元宝, 你干嘛去？”大福看着她要往邱洁办公室去，急忙拦住她, “邱姐不在。” “是请假了还是怎么？”宋元清疑惑，“从来没听说邱姐会缺席啊。” 从小清进公司开始, 邱洁就没有请过一次假，人送别名——邱满期。 大福扔给她一支棒棒糖, 宋元清伸手接住，只听大福接着道：“还说呢, 你这都多长时间没到公司来了？你这一天天的，整颗心都被明唐牵着吧？” 这话说的是没什么歧义，大福的话也仅仅是打趣她这经纪人真的为明唐付出了不少，可宋元清却想到了其他方面去，浑身都有点发热，只叹口气：“可不吗？跟养孩子似的。” “丹尼尔的大部分工作我都交给助理了，他们能做的好，我又何必操那个心，”大福舒服地往椅背上一靠，手里捧杯奶茶，神秘兮兮地朝宋元清摆摆手，宋元清走到她面前，大福一把把她身子拉低，小声道，“公司要变天了。” “变天？” “关总准备退休了，要把位置传给小关总。” “关之桥？” “对，就是他，”大福很认真地说，“据说他长得很冰块，但是巨宠老婆，诶对了，你知道他老婆是谁吗？” 宋元清脑中勾勒了下田蕾的脸，却摇摇头。 大福恨铁不成钢地说她：“你这人怎么一点娱乐精神也没有？我和你说啊，他老婆家里可是混港娱的，两个人是门当户对呢。” 宋元清直起身子，想起之前关千曼和她说过的事情，想着关信之未免过于冷血了点，一双儿女的婚姻沾染了不该有的东西。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这话说的还真的没错。 大福还想和宋元清说些什么，余光却瞥见一个小小的身影由远及近跑过来，她把头往外探了探，笑道：“哟，小凡来啦？” 关小凡转着大眼睛，看见一脸错愕的宋元清，噔噔噔朝她跑过去：“姐姐，我的糖呢？” 宋元清机械式地抬手。 “哇，草莓味的，我最喜欢的！” 大福诧异地和宋元清对视一眼，随即大福用气音问她：“这小活祖宗你都认识？” “这是意外，”宋元清给她解释，“半个月前我去了趟医院，不仅遇上他还遇上了……” “元宝，”邱洁喊她，“大福，你也过来。” 两个人慢吞吞地走过去。 “这是小关总。小关总，这是大福——今年的经纪新星，这是元宝——今年的三好经纪。” 一一介绍完之后，几个人很敷衍地寒暄几句，时尚总监欧诺带着田蕾刚好也到这条走廊，几路人马就这么遇上，本来就不大的开放式办公室突然人就显得多了起来。田蕾看到宋元清也是一愣，随即笑着打招呼：“是你啊？” 关之桥看到自家妻子这才温柔了点，他看看宋元清：“你们认识？” “我和你说过的啊，”田蕾走过去亲昵地挽住他的胳膊，“上次，你儿子差点摔倒，是她一把扶住的，不然你儿子腿上又得多个坑。” 关之桥阴嗖嗖的眼神瞬间甩向关小凡。 叼着棒棒糖的关小凡：“？” 宋元清：“……” 大福一脸激动：“！！！” 什么经纪新星，元宝这才是隐藏的大佬啊！这几个高层她都认得啊！ 宋元清眼皮狠狠跳了一下。 刚好关之桥一行人也被人带着把公司熟悉了一遍，邱洁知道宋元清是因为文件夹的事找她，直接让大福和曹宇也一起去会议室。 于是本来就只是明唐、步鸣、丹尼尔三位艺人的合作，却有老总过来旁听，想想就让人背脊发凉。 等几个人到齐，邱洁打开提前做好的PPT，开始讲解现在三个人的基本情况。 三个人发展的势头都很强，明唐单单在音乐方面展现出自己非同一般的创作才华，步鸣则是个唱跳小王子，丹尼尔小时候就在国外读书，接触到的也大多是外国的音乐，回国以后下定决心要振兴本国的rap，现在在向独立音乐人发展。 邱洁那里的方案是，想让三个人合作出一张专辑，就取他们之前综艺的名字，叫“Star”。 每人出一张新单曲，最后再来一首合唱，再加上每个唱的歌都是不同的风格，没准在一起合作会碰撞出不一样的火花。 邱洁说完之后，看到下面神色各异的三位经纪人，问道：“你们怎么想？” 刚刚在心里估摸明唐有无时间去录制的一脸淡定的宋元清：“我觉得可以试试。” 想着要让丹尼尔来一段high翻天rap的一脸激动的大福：“只要是为我们丹丹好，都可以。” 希望能通过这次合作能让更多导演看到步鸣魅力的一脸精明的曹宇：“可以。” 三家各怀心事，但是合作的事情就这样敲定下来。 步鸣之前在曹宇的“指导”下，接了个网剧的男主，很尽力地去演但是依旧收视率平平，随着步鸣的人气越来越高，理智粉也越来越多，义正言辞地质问曹宇为什么给自家唱歌的艺人接这样的影视剧。 闹了一通之后，曹宇终于看开，表示以后再也不逼步鸣去演戏，心里的小算盘却依旧没有停过。 他始终认为，能让一个艺人大火的方式就是出演一部好剧，这样才能被更多的人看到，国民度也会更高。 宋元清曾经问过他为什么不直接去接个演员，曹宇的解释是——“我曹宇，是要带全能艺人的，演戏比唱跳简单多了，你看那些演员，有几个什么都会的？” 想来每个人都有不一样的想法，曹宇这“全能艺人”的想法也不能说他错，好在步鸣发展地还不错，不然曹宇早都被公司开了。 确定好合作的事，宋元清收拾完东西就准备去医院，刚坐上出租就接到皮优的微信电话，说他们已经到机场了。 宋元清：“？？？” “事情都办完了，”皮优得意洋洋地说道，“怎么样，你皮儿是不是很厉害？” 宋元清“厉害”两个字还没说完，手机电话就响了，这一响直接把皮优的微信电话切断，宋元清看清上头的字，接起来。 “姐！”宋傲声音特别大，“我到机场了！” 宋元清：“……你也到机场了？” 宋傲：“我也……？” 宋元清：“没事没事……师傅，再把我载回去。” 这边挂完电话之后就给皮优发消息，说要去机场接个人，让皮优赶紧带明唐回来，皮优却来一句“等你”就没了下文。 宋元清下了车，立马联系了公司在岗的司机，一路开着保姆车过去接人。 明唐回来地太匆忙，一下就打了个措手不及，宋元清靠在副驾驶的靠背上，寻思这么多天她和明唐都没有联系，这次见面肯定会有些尴尬。 担心的同时心里又很期待。 一个小时后，宋元清终于到了机场，想着明唐有皮优陪同，但宋傲却是孤零零的一个人，这才先给宋傲打了电话。 宋元清问他在哪。 宋傲说道：“你看大厅里，最靓的仔就是我。” 宋元清：“……说人话。” 宋傲：“穿的花衬衫！染的奶奶灰！带有机车气质的裤子！就是我！” 这造型太过独特，宋元清环顾一圈后，找到了倚在墙低头打字的宋傲。 她看着这一脸稳重的样子不像是她那倒霉弟弟，走过去轻声喊了句：“宋傲？” 男孩抬头，戴着耳机的神色淡漠，然后抬头上上下下把宋元清打量了一遍，“嗯”了一声。 宋元清掉头就走。 宋傲一把抓着她，这才恢复活泼开朗的本性：“姐姐姐，我呀，我是你的傲傲呀。” 宋元清冷笑一声，抬眼瞅着他。 宋傲慌了神：“别呀，姐，我就是和你开个玩笑，这不是想建立个稳重可靠英俊潇洒的完美形象吗？” 宋元清把包甩给他，给皮优打电话。 “姐，你别生气了，我真就是开个玩笑……”宋傲伸出三个手指头来，“我发誓！” “闭嘴！”宋元清恶狠狠道，“你还是想想你这一头头发回去怎么见爸吧。” 宋傲乖乖闭嘴，拎着自己的行李和宋元清的包灰溜溜地跟在后面。 “哪儿呢？” 皮优的声音有点虚：“在你后面，哎，”对面压低声音，“刚刚我和堂哥目睹了全程。” “怎么？”宋元清找了找方向，一抬头就看到皮优和明唐。她朝着两人走过去，明唐一个眼神都没给她，拉了行李箱就走。 宋元清看了眼皮优，皮优一副“你怎么能这样呢你这样是不对的呀你不可以这样的”表情朝她叹了口气。 “姐，”宋傲指指径直向前的明唐，“那是你小艺人？” “嗯，帅吗？” “挺帅的，”宋傲表示赞同，接着摸了摸下巴，“但我怎么觉得，他跟你小媳妇似的。” 作者有话要说：宋傲：我太难了。我怎么一回来就被我姐喊倒霉弟弟？ 明唐：我太难了。我怎么出了个差就多了个沙雕情敌？ 第27章 什么小媳妇, 明明他是我儿子。 宋元清翻了个白眼给他。 皮优小跑着拦住明唐，指了指外头的保姆车，明唐停下一瞬, 侧眼看了眼宋元清, 然后才往前走。 宋元清在后头眼瞅着他要跨上车，旁边突然来了个女孩子, 拽了拽明唐的衣服。 “你就是明唐？”女孩子抱着胸，直直地盯了他一会儿, 眼神带了点不屑, “你这水平还真能拿T·N计划第一呐？就嘉年华那心理素质？连带着后头音乐节的垃圾表演？” 皮优想说点什么, 被明唐伸手拦住, 明唐重新把视线放在女孩子身上, 和刚才一样面无表情：“你接着说。” “想走为粉丝赴汤蹈火的温柔人设吗？”她笑了笑，“你这手段骗骗别的小姑娘行，就别出来丢人现眼了, 但是你要说你哪里不好……你这个人啊，哪里都不好。” 宋元清一直远远地看着, 纹丝不动，直到看到明唐死死地盯着女孩子这才走过去, 一过去就给小女孩鼓掌，笑着夸她：“戏演的不错, 考虑来嘉业吗？我带你啊。” 女孩子没说话。 宋元清接着道：“我寻思你这后头还有后援队吧？你招呼一下，”宋元清下巴一仰, “让那边的姐妹过来，大家一起聊聊？” 一行人向女孩子身后看去, 一帮女孩正围在一起聊天，察觉到这边炙热的视线之后, 这才大步走过来。 “怡欢，他们欺负你了？” 刚刚还在怼明唐的女孩子瞬间颓下来：“不是。” “怡欢你就直说，别怕他们，我们人多着呢，不够再叫……” “等会，”宋元清抬手打断，笑眯眯地，“姐姐们，法治社会了，动不动就打不太好吧，这样吧，也不能让你们白来，我这里有堂主的签名明信片，你们拿着，就当是个见面礼？” “谁稀罕？！”怡欢瞪了明唐一眼，“他算什么东西？！” 皮优作势要冲上去，宋元清一把拉住他胳膊，冲他摇摇头，然后把手上的明信片递给皮优收好，接着说道：“堂主的签名不稀罕，那，步鸣的签名总值钱了吧？”宋元清指指怡欢露在外头的手机挂件，笑笑，“其实这张不是很好看，不如我找他本人要个好看的？” 怡欢一脸看白痴的眼神看她：“我要是想要签名照，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原来这是有后门，真是不错，”宋元清往前走了两步，唇线紧抿，“那你应该不知道堂主和你们家哥哥是好兄弟吧，你们这样受人挑拨，就不怕你们哥哥为难么？” 怡欢愣了愣，喃喃道：“步鸣原本应该第一名的，都是他走了后门！要不是他……” “别天真了孩子，说我们家堂主走后门，那就拿证据吧，空口无凭的，话可不能乱说。” 宋元清摆摆手，转身推三人上车，车门一拉上，接着说道：“是不是曹宇让你们来的？” 要说这曹宇，小手段是真的不少，但也是真的傻，之前大福还和宋元清说过这事儿，曹宇早两年在带一个小演员的时候一直都不太满意他，然后联合对家把这小艺人的名声毁掉，要说这人也有点手段，最后居然还能保全了自己，也有点脑子。 但是这事儿做的未免儿科了点，宋元清一手扶着车门，垂眸想了想，最后明白了点什么。 明唐从一开始心理素质就不太好，就算宋元清再大劲拉他，他自己那关始终克服不了，曹宇毕竟是个经纪人，也是阅人无数，什么样的人往他面前一站他大概就能知道这人什么性格，何况明唐之前还是他手下的艺人，这次怕是想用粉丝言论来击垮他吧。 想起前几次的交锋，都被宋元清和皮优察觉，早有预防没让他得逞，这次是兵行险招，想用最普通也最简单的方式达到目的。 “小妹妹，这种事情以后还是不要牵扯进来了，追星就追星，不要分心，专注自家就够了，”宋元清说完，手放在门把上，又转头说了句话，“你们自己行动的时候，也麻烦考虑下自家爱豆的处境。” 车子往前走的时候，宋元清隔着窗户还朝着她们笑了笑。 “怡欢？就这样算了？” 怡欢看着保姆车离开，眼底冷静了不少:“你不觉得她说的有道理吗？” “我们才是被当枪使的那个。” ———————— 宋元清坐在车上，微信提示音一直没停，她嘴边噙着笑，一句话都没说，宋傲觉得这气氛有点尴尬，小心翼翼抬眼看了眼明唐和皮优。 明唐低着头，皮优和宋傲对视了一眼。 “那个……姐？”宋傲小声喊她。 “怎么？” “我今儿晚上住哪？” 宋元清翻了个眼白给他：“你不是有钱吗？住酒店去。” “不是，我寻思我这住酒店也不太好。” 宋元清依旧低头打字，语气倒是不怎么在意：“怎么不好了？” 宋傲往她身边凑了凑，五官都皱在一起：“我就是觉得，我一个小男孩，怕黑，一个人住酒店也不安全。” “哦。” 宋傲觉得有点受伤，手捂着心口，一脸要哭出来的模样：“你这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是什么意思？我难道不是你最爱的傲傲了吗？” 宋元清手上要打的字突然忘得一干二净，垂眼一看，聊天框里被她缓缓打出了一个“？” 宋元清还没说话，明唐率先开口：“到我那里住吧，侧卧还能住个人。” 她瞥了他一眼。 听这语气好像没什么赌气的意味在里头了，但是小孩子嘛，总归还是有点别扭。 想着之前老给曼曼介绍也没有给过明唐选择的权利，换了谁谁心里头都不舒服，宋元清转手给皮优发了消息：【这次去美国有遇上什么事儿吗？】 皮优：【没啥大事，反正歌是录完了】 宋元清：【那就是有小事了？】 皮优：【也没啥，就是堂主要回来的时候大小姐不太乐意，小吵了一架】 宋元清：【小吵？】 皮优：【其实也还好，就是摔了几个玻璃杯】 关千曼向来是个冷静的人，能发这么大的火也是不易，宋元清想想，给明唐发消息道了个歉。 堂主：【道什么歉？】 宋元清：【曼曼的事情是我没有考虑周全，是我失职】 堂主：【只是失职？】 宋元清：【不然呢……？】 明唐没回她，但是宋元清明显能感觉到周身的温度降了些，她搓了搓胳膊，接着处理事务，结束了之后觉得有点困，倚着窗户就睡了过去。 明唐侧头盯了会宋元清的睡颜，两个人中间隔着空，后头坐着皮优和宋傲，视线扫到后面的时候两个人赶紧闭上眼睛，他确定宋元清已经睡熟，往边上坐了坐，把她整个人揽过来，靠在自己肩头。 后头两人轻掀眼皮，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前面，皮优偷偷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然后开始偷笑。 宋傲也不傻，觉得这男的还挺不错，虽然是个小明星，对人还算真诚。 要是对他姐好，那也成。 ———————— 宋傲本人自来熟，这两天跟着明唐混得也挺好，明唐到哪里他都跟着，保姆车上，他坐在后排，双手枕在脑后，看着车顶：“姐，我觉得当个经纪人也挺好的，不如我毕业了也混个经纪人当当去。” 宋元清白他一眼：“你以为经纪人这么好当的？还是好好上学吧。” “不是，”宋傲坐直身子，丝毫不掩饰对这一行业的赞美，“你那天在机场和那几个小姑娘说理的时候，总觉得你变了好多，我记忆中的你啊，特别特别温柔，现在啊，特别特别霸气。” 宋元清这才想起来宋傲这次回来还没见过小清，给小清发了个消息之后，看了眼宋傲一头在黑暗中也无比鲜艳的彩毛，伸手拽了拽。 “疼着呢，”宋傲捂着脑袋，“你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心疼我？” “晚上我带你把头发染回来。” “我不，姐这是潮流，”宋傲一抱胸，下巴一昂，说出了余秋雨的诗来，“你不懂我，我不怪你。” “行，我不懂你，那这样吧，”宋元清笑笑，“我们明天回去见爸爸，你不要戴帽子，你敢不敢？” 宋傲：“……” 宋傲到宋寅东病房门口的时候还有点扭捏，这么多年没见第一个反应居然是尴尬，宋元清推了他一把，他整个人往门上一趴，宋傲隔着玻璃看了看，长出一口气。 “姐，里头没人。” “应该在花园晒太阳，走吧。” 宋傲不太情愿地跟宋元清去了花园。 天渐渐热起来，小花园也坐了不少人，宋元清两人过去的时候宋寅东正和一帮老头老太太聊天，看那副表情还聊得挺欢。 老头A：“老宋啊，你之前说还有个儿子，怎么天天见到的都是你女儿啊？” 看来宋寅东人缘不错，这老宋都喊上了。 “儿子比较忙，我女儿说啊，他去外头学机器人去了，还拿了全国的大奖呢！” “嚯，您这有福气了。” “这小子，小时候皮的跟猴儿似的，上蹿下跳，会抓鸟还会捞鱼……” 身后的猴儿孩子身形僵了僵：“……底儿都被他翻出来了，我英俊潇洒的形象全被毁了。” 宋元清：“爸爸说的不是实话吗？抓鸟捞鱼哪个你没干过？” 宋傲：“……？” 第28章 在宋元清的威逼利诱下, 宋傲还是缓缓走过去见了见宋寅东，宋寅东看到宋傲，先是一愣, 诧异地看了他一会儿, 旁边的一众老人看到宋寅东儿子女儿一起过来都羡慕地不得了，纷纷夸宋傲这小子一看就是个有出息的孩子, 以后必定能成大气。 宋寅东听得高兴，别了个头抹了抹眼泪。 自宋寅东醒来, 宋元清也只说了宋傲, 说他现在在外省学习机器人, 对李梦欣只字未提, 她不说, 他也没问。 说起来这也不算隐瞒。 不去想她，开开心心的就够了。 宋元清心里清楚，毕竟是发妻, 不想她也不太可能，但是要是宋寅东真的问起来, 宋元清和宋傲也会直说。 “爸爸，起风了, 我们先回去吧。”宋元清推着轮椅，和几位老人道了别, 转身的时候踢了宋傲一脚。 宋傲正出神，宋元清这一踢, 立马屁颠颠地接过宋寅东，笑得跟只猴子：“爸, 您吃点什么吗？我去给你买？” 宋寅东苍老的脸上扯出一丝笑来，有些欣慰：“没什么想吃的, 医院的伙食不错。” 宋傲能说能讲的，一路上都挺热闹，宋寅东也一直笑着，宋元清看着这一幕，莫名觉得有点温暖。 刚到病房门口，宋寅东突然抬手按住宋傲的手，笑得皱纹都很明显：“傲傲，你去给爸爸买碗馄饨吧。” “哎，好好好，我现在就去。” 宋元清看着宋傲飞奔而去的背影，小心地把宋寅东推进病房。 “元宝，”宋寅东一进门就喊她，“抽个时间，让你妈妈出来和我把离婚手续办了吧。” 宋元清关门的身影一僵。 宋寅东自己挪着轮子一路滑到窗边，看着外头的苍天大树，树叶伴着春天长得郁郁葱葱，阴凉遮了一大片，宋寅东看着看着，眼眶突然就湿了。 “爸爸，当年不是你的错，我和傲傲过得都很好。”宋元清蹲在他旁边，从旁边桌子上抽了张纸把他滑下的眼泪擦掉，“我和弟弟现在都挺好的，你看，我带的艺人是第一名呢，傲傲也如愿进了B大啊。” 宋寅东把脸埋进手心，年过半百的男人哭得稀里哗啦，说话都哽咽：“不、不是的……爸爸都知道……这些年你怎么能过的好啊……你那个圈子，要不是为了我，你怎么、怎么会放弃大学啊……” “可是我现在过的很好，爸爸，人要往前看。”宋元清握住他颤抖的手，温声劝着他，“您也是，也得往前看。” 宋寅东看着面前一脸平静的女儿，颓废地靠在轮椅上：“唉——元宝，爸爸希望你和傲傲，都能好好的。” 宋元清给宋寅东倒了杯水，笑道：“宋傲太慢了，我出去看看他回来没。” 宋寅东点点头。 一出病房，之前硬压的情绪全部爆发，眼泪不要钱似的往下掉，刚刚宋寅东在说她这些年过得不好的时候，眼睛就已经酸涩，指甲都深深地掐进手心，面上依旧要保持风轻云淡，在父母面前，总是要把最真实的情绪藏一藏的。 病房走廊的推拉窗开了两扇，宋元清手抱着窗户支柱呆呆地站着，余光里，有人递了一张纸过来，她转头。 面前的人开始轻轻地帮她擦眼泪，结果越擦越多，宋元清干脆推开他，又站回之前的位置。 明唐站在她身后，又拿出张新纸，静静地陪着她。 感觉到宋元清哭声减弱，明唐从后头把她整个人环在怀里，轻声问她：“哭够了？” 宋元清这才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说起来，哭得最惨的两次都被他撞见，一次在桥头，一次在医院。 “哭完了舒服点没？” 宋元清点点头。 明唐哄孩子一样轻声劝着她：“宋元清，你是我的经纪人，你一定要明白我们俩是利益共同体，我有什么事你都可以帮我解决，你要是有什么事也可以直接告诉我。” 宋元清支支吾吾的：“这不一样，你那是工作，我这是家事。” 明唐揉揉她脑袋：“你莫非是记性不好？之前跑到我家去的事情真当我忘了？” 是啊，她曾经也为了他去干涉过他的家事，这样想来他说的话好像也没错。 和宋元清待一起这么久，见到她哭泣的次数少之又少，要不是私底下接触得比较频繁，他还真当她是个无所不能的人。 可是小霸王也是人啊。 还好他和她接触得还算多。 “宋傲已经进去了，你还不进去？” 宋元清转身，抬头看着他，一脸疑惑：“他回来了？什么时候进去的？” “刚刚你哭的时候，我摆手让他进去的，没惊动你。”邀功似的明唐骄傲地说道。 一推门，只听见宋傲和宋寅东聊得热火朝天。 宋傲：“爸我和你说啊，明唐哥真的特别好，你见了你一定会喜欢的！他要是不讨人喜欢你就砍我头！” 宋寅东点点头，表示自己非常想见见这个人，随即问道：“你姐呢？” “我姐在外头和明唐哥聊天呢，应该待会儿就进来。”宋傲顿了顿，接着说，“说来挺奇怪的。两个人聊天还要抱着，腻腻歪歪黏黏糊糊的，‘情比金坚’四字，古人诚不欺我。” 刚把门推了一条缝的宋元清：“……” ———————— 宋寅东见完明唐之后，如宋傲所言保住了他的狗头，宋傲有话在前，宋寅东看明唐就跟看女婿似的，一个劲儿地问东问西，差点把人家祖宗十八代都问个遍。 还是宋元清最后看了眼时间和外头黑透的天，以通告为由把明唐带了出去。 宋傲陪床留在了医院。 “是宋傲和你说我爸住院的事儿？” 明唐很不厚道地卖了队友，边绑安全带边说道：“嗯，还顺带解释了下你爸爸住院的事儿。” 这个宋傲，这张嘴…… 宋元清血气上冲，差点冲上去把宋傲嘴撕了。 “宋元清，你爸爸住院，你应该早点告诉我。”明唐一本正经地给她讲道理，“你也是人，很多事不能一个人承担的，你要学会找个人帮你承担一些事情，弦绷得太紧，会很累的。” “嗯，谢谢。” 两个人一路沉默到明唐家楼下，宋元清看着楼上亮着的灯，说道：“你那个房子已经装修的差不多了，有机会去看看吧。” 宋元清把钥匙丢给他。 明唐攥着钥匙，安全带也没解，一副和她长谈的姿势：“目前为止，这装修你满不满意？” “我觉得挺好的，极简风，很不错。” “你喜欢就好。” 这句话一说出口，宋元清的脸瞬间转向另一边，这话说的太不对劲，什么叫“她喜欢就好”？这房子不是他的吗？ 宋元清不自然地动动肩膀，按了明唐安全带固定的按钮，赶着他下了车。 明唐对她的心意她也不是看不出来，明面上她是觉得艺人和经纪人这种关系未免太敏感了些，但实际上是因为宋元清潜意识里觉得明唐应该找到一个比自己好的才对。 比自己长得好看、比自己身材好、比自己有学识有涵养、比自己更优秀的。 关千曼。 宋元清得承认，明唐喜欢她应该是日久生情，关千曼对明唐那才是一见钟情，即使中间掺杂了些利用的成分，但是本质未变。 可是日久生情要比一见钟情可怕多了。 宋元清在车子里坐了好久好久，看来是时候要商量一下职位调动的事了。明唐的根基已经稳了，皮优也能上道，自己现在脱开手去接新艺人也未尝不可。 小的时候宋寅东和她说过，选择是最痛苦的，但是只要下定决心选择一条路之后，就一定要坚定不移地往前走，不管这路到底是对的还是错的，坚持走下去，最后一定能看到自己满意的结果。 煎熬这一阵子就够了，这下宋傲回来可以帮她照顾宋寅东，她的重心又该转移了。 ————— 关千曼把demo发给宋元清的时候她正开着车往公司去，堵车的时候正好悠扬的曲子传出来，连带着烦闷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这次的主题是琴，专辑名字也叫做《琴》，由人声和大提琴声交错而成，明唐声线低，大提琴更是，一段对一段，这样合作下来，出来的效果居然比之前预计的好上不少。 就像在对话一样，你一言我一语。 互诉衷肠。 宋元清把小样转发给了明唐，谁知明唐给她回了消息，说他已经听过了，关千曼昨天就已经发给他。 宋元清盯着那话好久，最终只回了个“OK”的手势，锁了屏。 真是头疼，看来曼曼对明唐是志在必得了。 这样也好，想起来自己也算是他们的媒婆，没准到时候还能拿个大红包。 一向视金钱如命的宋元清这次却根本高兴不起来。 宋元清这才明白那些瞒着恋人做其他事情的人的真正心理，大概就是害怕他会担心，会为了你的事情而去担忧，而这种担忧，不仅会是彼此感情前期的绊脚石，又会成为两人后期矛盾爆发的导/火/索。 明明知道，却不得不做。 为了他好，也为了自己好。 宋元清曾经以为恋人之间，所有的事情得两个人共同商量才是正道，如今看来，却不是这样。 很多事情都败在自以为是，感情亦是。 可是没有人能真正看得长远，能顾及到的，仅有眼下。 宋元清到办公室的时候刚好遇上邱洁，不穿高跟鞋的邱洁也比宋元清高了不少，见到她的第一句话居然是夸她有毅力减肥，一眼瞅上去人都瘦了两圈。 宋元清心想我这好歹也瘦了五十多斤呢。 “元宝，我有很重要的话和你说。” 办公室里莫名有点压抑，宋元清笑着问她：“邱姐有话直说？” 邱洁下了很大的决心才把话说出来：“我可能要离职了。” 宋元清皱着眉，一脸不可思议：“为什么？是哪里做的不好吗？” 要说这经纪人团队能这么好，邱洁功不可没，可以说没有邱洁就没有现在的经纪人团队，也不会有现在的嘉业。 谁离职都有可能，唯独邱洁。 邱洁摇摇头打断她的猜测，这才说出原因：“我怀孕了，”她拍拍宋元清的手，接着说道，“你是我一手带出来的，我想，这件事情，你得先有个准备。我这一走，职位就空了，元宝，你的能力有目共睹，你愿不愿意接我的位子？” 第29章 宋元清的大脑在这一瞬间突然空白。 她这次来找邱洁就是想要换个艺人, 邱洁这话一出，就意味着，宋元清不仅可以升职, 还能脱离现在的困境。 平心而论, 这是个好机会。 但是宋元清突然就退缩了，手揪着裙子一点一点收紧, 她知道邱洁在等她的答案，明明呼之欲出的话就是说不出口。 好像在遇上明唐之后, 很多的东西都变了。 “邱姐, ”宋元清微微抬头, 眼神躲闪, “给我点时间, 可以吗？” “当然，元宝，我不会勉强你, 只要你自己愿意，想怎么就怎么。” 邱洁的话一直被宋元清记在心里, 这段时间只要和明唐同框她就一直抑制不住去想这件事情，去还是不去, 这个选择对她来说真的很难。 “亲姐，亲姐？”皮优的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担心地看着她，“怎么了？最近都心不在焉的。” 宋元清摇摇头, 转头闭了眼睛去捏鼻梁。 她现在根本不敢和明唐对视。 小霸王从此退隐江湖改名小胆小。 宋元清有意让皮优接手明唐，所以最近的事务她大多都直接甩手给了皮优, 明唐的发展越来越好，通告也越来越多, 皮优这才和公司申请了个司机，每天车里就只听皮优和宋元清两个人的手机信息提示音来回奏交响乐。 明唐坐在后排，穿了件薄薄的白色长袖，看着宋元清背过身子，伸手拍拍她：“宋元清？” “嗯？” “这个月月底就是我的假期了。” 宋元清侧着头：“所以？” 明唐把手机递给她，宋元清接过来，上面显示的是一个古镇的基本资料。 明唐不等她看完，开口介绍：“这个古镇是这两年才建的，大多是现代人新建，但里面还是有老建筑的，整体环境不错。” 宋元清：“所以？” 明唐：“所以我准备请我的经纪人出去玩一趟，费用全包，以表谢意。” 皮优侧头给了明唐一个眼神，却被后座上的人瞪了回来。 委屈巴巴。 你这也太偏心了叭。 皮优也不像之前这么不懂事，明唐和宋元清聊天他现在从不插话，乖乖地听着两个人打情骂俏就好，自己这个第三者压根没有必要插足。 宋元清其实很心动，这个古镇她之前就知道，可一直没有机会过去，本来她想着过一阵子就抽空去转转，结果总是被事情耽误，这才拖到了现在。 “再看吧，”她把手机递还给他，头也没回，“到时候再说，我不知道有没有空。” 皮优灵敏的鼻子已经嗅到了危险的气息，下一秒就往边上缩了缩。 “宋元清，”明唐拽着她手腕，脸上没有表情但是很明显能听出来有点生气，“你坐后面来。” 宋元清没动。 皮优赶紧去拍司机的座垫，火急火燎地大喊：“扬扬！扬扬！快！快靠边停车！！！” 武扬这边车刚停下，皮优飞快地拉开车门跳下去，随即坐到了副驾驶，紧接着露出了一个安详的微笑，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武扬：“？” 皮优一副过来人的样子拍拍武扬的肩：“年轻人，你还不懂。来，接着开车吧……” 明唐和宋元清的斗嘴现场不亚于世界大战。 大战人家还能看到硝烟，他俩这吵架从来都是安安静静的，两个人脸上都没有太大的表情变化，说出的话就是莫名透着冷意。 皮优侧耳听了好久，都没听到动静，快放弃时终于听到自家堂主来了句话，这话和之前都不一样，明唐说完，皮优还愣了好久。 堂主刚刚说什么来着……？ “我先认错，是我不好，老让你不开心，”明唐声音低低的，“但是你先不要生气，我哪里做的不好你要告诉我，我都会改的，好不好？” 宋元清低头摆弄着手机挂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元宝？”他双手搭在前面的椅背，头靠在上面，侧头看着她，“你告诉我，我都改。” —————— 明唐、步鸣和丹尼尔三个人发合作专辑《STARS》的第二天，明唐和关千曼合作的《琴》就发行了，当天就破了他最高播放量的记录。 公司打出的招牌是：关家大提琴美少女×明家天才创作歌手首次合作。 后来关千曼就被人“扒”出是嘉业大小姐，直接走上了有才有颜有钱的努力人设。 网友评论说这歌真是有当年司马相如和卓文君的感觉，琴瑟和鸣、浮生缱绻。 于是有帮网友高举大旗炒起了新CP。 真·糖精冷眼看着这一切，转头支持自家哥哥的新歌，再多无话。 元宝姐姐曾经告诉她们，不专注自家的粉丝不是好糖精。 堂主的盛世歌喉还是自己偷偷藏起来听比较好。 宋元清和飞飞一直在后面给明唐写文案和稿子，忙活完这阵子之后，宋元清请大毛一行人吃饭，作为主角的明唐也到场。 觥筹交错间，明唐抬手把宋元清举到嘴边的酒杯拿走，酒水溅出来，还洒了宋元清一身。 “元宝，你今天喝的不少了，少喝点。”大毛又重复了十分钟前刚说过的话，“一个小姑娘，喝那么多酒不太好。” 飞飞立马给她倒了杯水，递到宋元清面前。 “没醉，我怎么可能喝醉？！”宋元清扶着脑袋，抛下一桌子人，摇摇晃晃地出了包间。 桌上几个人面面相觑，皮优见明唐出去，赶紧招呼着：“大家今天吃好喝好啊，有唐哥在，元宝姐不会有事的。” …… 明唐追着宋元清出去，一路就在后头缓缓跟着她，宋元清还算稳，喝了这么多意识居然还有残存，走路只是乱晃，但是每一步都扎扎实实。 他看着宋元清略过电梯，迷迷糊糊地摸着昏暗光亮的楼梯走下去，边往下走边还嘟囔：“太黑了、这怎么这么黑、为什么会这么黑……” 明唐在后头不厚道地笑了。 然后宋元清突然回头。 明唐的笑意僵在嘴边，却在看到宋元清脸的那一刻嘴边的弧度无线放大。 “明唐，”宋元清老老实实地站在原地，眼中浮出一丝清明，“你怎么又来了？” 大概是感觉到她后面还有话要说，明唐站在她面前，迟迟没有作答。 宋元清点了点头，自问自答地回答了这个问题：“你每次都是这样，我都已经想好要去做什么事了，你马上就打乱我。” 最后双眼一闭，狠狠地皱了皱眉：“你这个人真的讨厌死了。” 说完自己不顾形象地坐在了楼梯上。 楼梯间常年不见光，本来温度就低，地板又凉，明唐都情不自禁打了个冷颤，更别说只穿了个短T的宋元清。 想想宋元清的性子，明唐觉得来个硬的可能不太适合她，于是他干脆坐在她旁边，环住她肩膀：“冷吗？” “冷的，”宋元清抱着膝盖，把下巴埋进双臂边点头，“特别冷。” “回去？” 宋元清摇头。 明唐觉得这楼梯间也太冷了点，他把宋元清抱紧了些，刚要再劝她，宋元清突然转头，很认真地和他说话。 “明唐，我不是宋元清。” 明唐觉得这姑娘应该是喝傻了，但还是顺着她的话：“那你是谁？” “我是宋元清。” 明唐：“那你就还是宋元清。” “不对不对，”宋元清拼命摇头，非常想把这件事情解释清楚，“我不是宋元清，但是现在又是宋元清了，说实话，我不太想做这个宋元清。”最后还来了句世纪金句，“都怪你，要不是你，谁愿意做这个宋元清。” “好，都怪我。”明唐低声哄着她，“地上凉，我们先回去？” “不要，”宋元清又一次拒绝他，“冻死你，你活该。” 明唐：“……” “我现在特别热，我们回去开会儿空调？” 宋元清早都坐冷了，一听这话，一下从地上弹起来，语气笃定目光坚定：“好！我们回去！” 明唐要被气笑了。 他站起来，三步并两步想追上宋元清，却和突然回头的宋元清正好撞上。 她站得高一点，比明唐高了三四个台阶，刚好两人可以平视。 楼梯间特别暗，女孩子攥着他衬衫的领子，挨得很近，她背着光，眼睛里却闪着星星，看着他的时候，眼神里会有细碎的光。 “明唐，”她轻轻喊着他，“我有件想做很久的事情。” 明唐心跳突然加速，嗓子也有点干，声音沙哑着问她：“什么？” 下一秒小姑娘温软的唇已经压了上来，蜻蜓点水的一个吻，两个人都乱了呼吸。 明唐恍惚的间隙，始作俑者已经跑走了。 他抬手碰了碰刚刚小姑娘亲到的地方，弯唇笑了笑。 —————— 第二天宋元清醒的时候头还是疼的，下意识翻个身结果被人伸手抱住，她一个激灵，猛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明唐的脸。 意识到自己是以一个蜷缩的姿势缩在他怀里的时候，宋元清往另一个方向滚了两圈，不至于让自己的处境变得这么尴尬。 这不是她家，也不是明唐家……不对，严格意义上这里是明唐的新房，装修还是她一手操办的，从头到尾明唐只说了六个字：“按你喜欢的来。” 宋元清为这句话看了无数个装修图纸。 经纪人太难了，不仅要给他接通告还要给他装修房子。 宋元清醒之前明唐就已经醒了，只是一直闭着眼睛看看这小姑娘到底想干什么，结果她还真的就滚了出去，现在趴在床上捂着脑袋思考人生。 “宋元清，”明唐推推她，“醒没？” 宋元清一动都不动了。 “我和你说个很严重的事情，”明唐看着宋元清缓缓抬头，一脸严肃地看着她，“我昨晚被人轻薄了。” 宋元清气得直接坐起来，一拍床板：“谁胆子这么大？我去掀了她的天灵盖！！！” “你，”明唐指指她，翻个身仰躺在床上，一副无奈的样子，“居然被自己经纪人轻薄，我也太丢人了。” 宋元清：“……” 明唐：“所以我在想要不要轻薄回去，不然有点吃亏。” 宋元清：“……” 作者有话要说：明唐：我太难了。 越越：你一点都不难，我才是最难的那个。 第30章 宋元清有点郁闷, 一早醒来就看到这么个画面委实有点接受不了，结果一看手机，昨晚十一点多明唐给她发了三条语音, 每条都长达三十秒。 宋元清有种不好的预感, 头皮都发麻。 冷静了好半天，宋元清还是选择不去听这个东西。 这什么东西, 花里胡哨。 早饭是明唐做的，坐上饭桌的那一刻宋元清还是懵的, 还是明唐用筷子敲了敲她的碗, 她低头一看, 勺子倾斜着, 里面的粥还在一点一点漏进碗里。 “去古镇的票已经给你定好了, 十月二十三，工作日，人还不是很多。” 宋元清抬头：“？” 明唐风轻云淡地：“你自己说的都忘了？”然后接着说话戳她心窝, “是谁说的千杯不醉小霸王？” 宋元清：“……好像、是我吧。” “好像？”明唐把宋元清喝完的粥添满，等一碗满满盛上, 他把碗放在宋元清面前，眼里有很明显的得意, “不信你自己去听微信语音，呈堂证供。” 宋元清：“……” 果然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 宋傲回来的这段时间, 小清一直在参加医院集训，兄妹俩也没有机会见面, 一眨眼就过了一个月，小清也该回来了, 宋元清作为热心市民，当即带着宋傲去山上接小清回来。 还顺带了明唐。 宋元清是拒绝带他来的, 结果皮优和宋傲在旁边一直煽风点火，真应了那句看热闹不嫌事大，再加上明唐一脸“你不带我你就死定了的”表情，行吧，带就带谁怕谁啊。 上车前，宋傲“很自觉”地坐在了后排，宋元清瞥了他一眼，要知道宋傲这个崽子可是一直是非副驾驶座不坐，自称是“SVIP”级待遇。 宋傲感受到自家姐姐冷飕飕的目光，笑得一脸灿烂：“姐，我和你说啊，车里座位反映家庭地位。” 宋元清冷冷地：“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宋傲偏不要命，天真的孩子还真的以为是宋元清刚刚开车风有点大，声音超大地来了句：“姐！我说！副驾驶的位子就应该是姐夫坐的！” 车里安静了几秒钟，明唐本来靠在副驾驶小憩，被宋傲一句话嚎醒，宋元清停下车转头给宋傲来了一巴掌，伸手拍了拍明唐跟哄孩子一样让他接着睡。 宋傲捂着脑袋委委屈屈地看着她。 宋元清打完之后刚变绿灯，然后发动，继续开车。 车里足够安静，可以让疲惫的明唐可以好好休息，明唐头往右偏了偏，嘴边弯了弯。 宋傲回来这件事，宋元清还没有和小清说，就想着等她回来给她一个惊喜，那么久没有见自己的弟弟，多年后的重逢，一定会很意外。 等他们一行人到了山下，过了半个小时小清才拎着箱子从上头下来，宋元清踢了宋傲一脚：“去给你姐拎箱子。” 宋傲黑人问号脸：“我姐？” “这是我干姐姐，你说是不是你姐？” 宋傲不太情愿地慢吞吞地走过去。 “姐，我来给你拎箱子。”宋傲立马接过去，狗腿似的，“别客气姐，你是我姐的姐那就是我亲姐，来来来给我给我……” 小清愣了愣，嘴唇颤抖，微微皱了皱眉，难以置信地开口：“宋傲？” 宋傲只当是宋元清告诉她自己的名字，回头傻乎乎地笑了笑：“哎，是我。” 宋元清走过去，并肩和小清站着，目送宋傲把箱子拎进后备箱，姨母笑地灿烂。小清毫无预兆地抱住宋元清，头往里一歪，一直小声呢喃：“谢谢你……谢谢你……” “你别哭啊，唉，”宋元清回手抱住她，给她擦着眼泪，“最怕女孩子哭了……好了好了，我长得这么好看，你可不能给我妆哭花了。走吧，请你吃饭。” 吃完饭，宋元清把小清和宋傲丢到宋寅东的病房，带着明唐离开了。 本来就是人家一家三口，即使是用这样的方式见面，也是很满足的吧。 想想就觉得开心，宋元清开车回去一路都是挂着笑容，明唐看了她好久，最后叹了口气。 “叹什么气？”宋元清瞥了眼他，“刚给你抢到新资源，这次如果做得好的话，你的身价也许会翻倍。” 明唐不用看都知道宋元清现在一定是眉梢飞扬、眼里都闪着骄傲的光。 “那你的情敌数量应该也会翻倍吧。” “你这个人真是无比自恋，”宋元清嘚嘚瑟瑟地在他跟前装傻，“我儿子发展这么好，当爸爸的为什么会担心情敌？” ————— 如宋元清所想，这次的宣传力度很大，明唐身价果然翻倍，这段时间，不仅有翻唱系列一共十六首歌，还有新专辑《静》。 专辑《静》一出，长时间追随明唐的糖精们开始分析，这首歌的感觉和之前完全不一样，想当年她们的堂主还在唱着甜甜的爱情，转头就给浇了当头一盆冰水。 专辑收录《让世界静止》、《让时间静止》、《让爱静止》等八首歌，后来被真·糖精解析，说这首专辑完全就是在回应他和关千曼的绯闻啊。 然后大家定睛一看，好像还真的这么回事，也借着这事儿，明唐和关千曼的相关言论被糖精压了又压，在大家的努力之下，在明面上已经看不到什么有关于两个人的话题了。 从美国录完《琴》之后，明唐就一直处于快马加鞭的状态，一个月出两张专辑是再正常不过的事，被网友戏称为“高产小王子”。 宋元清这时候又给他接了个衣服的品牌代言，这个品牌的理念就是“坚持和努力”，代言人本身就符合这个要求，对品牌的发展也有好处。 忙活了这么久，明唐期待的假期终于来临，宋元清也被下了最后通牒，要在一个月之内跟邱洁敲定要不要接管职位的事情。 宋元清这段时间也在忙着为明唐跑前跑后，看到明唐这么优秀，自己心里也很欣慰，再加上皮优做事越来越让她省心，心里的那个信念又坚定了一些。 这次旅行，就当是告别，就当是对她这么多年动心的最后一次交代。 看不到未来的感情，根本不敢再走下去。 明唐站在宋元清家楼下，背了个旅行包，低头给她打电话，声音一如既往地低沉，却温柔地不像话：“下来没？我们要出发了。” 宋元清的东西不多，就带了个刚到膝的小箱子，人本来就小小地一只，编了个麻花辫戴了个浅沿的渔夫帽，穿着牛仔背带裤，背个小挎包卡着酒红色的墨镜下了楼。 手机举到耳边的她明显看到明唐眼中的惊叹。 “走吧？”宋元清站定在明唐面前，看着他打量了自己一圈，笑笑，“你这眼神怎么跟没见过我似的？” “不是，”明唐勾唇笑了笑，伸手把她的帽子往下卡了卡，“我带着你出去，就是觉得，别人一定会很嫉妒我。” 宋元清开始催促：“走吧，别赶不上车了。” 明唐：“啊，我们开车过去，你把车钥匙给我。” 宋元清：“？？？你不是订好票了？” 明唐：“我改主意了，我们自驾过去，走吧，我开车。” 宋元清手里的箱子被明唐拉走，他走远之后，宋元清才追上去：“不对，你骗我，你不是没有驾照吗？再说了，驾照满一年才能上高速呢。” 明唐：“我驾龄四年，够不够？” “你骗我？” 宋元清被明唐推进副驾驶，还帮她把安全带系好，绕过车头进了驾驶室，宋元清坐在车里看完全程，莫名觉得他有点帅。 动作一气呵成，行动潇洒有力。 “宋元清，”明唐一手推上她脑门，“犯花痴？你口水都流下来了。” 宋元清：“……” 等车子都出了B市市区，宋元清才反应过来什么：“不对吧，高铁预定的票是一个月，抢票是两个月，你六月份就和我说买好票了，不对吧……” 明唐低低地笑了两声。 “你又骗我！”宋元清气急了，小脸都透红，“你也太狗了吧。” “我没有，不信我说一个，你听听看是不是真的。” 宋元清表现出一副“不太想听但是你要说也可以”的无奈表情：“你说。” 外头天气大好，阳光有点刺眼，车子四个窗户和天窗都大开，风呼呼地往里刮，吹得人脸上都痒痒的，明唐把主副驾驶座的遮光板都放下来，忽略旁边小姑娘期待的眼神，一直默不作声。 宋元清等得有点无聊，拿出手机在后视镜上拍照，最后选了一张很满意的照片，发了朋友圈，并配了一个“YEAH”的手势。 发完之后，她开始看沿路的郊区风景，花花草草的，现在看起来还挺有意思。 风吹的好大，宋元清听到明唐说了句什么，她转头，问他：“什么？” 下一秒明唐把车里所有的窗户都关上，封闭的小空间突然就安静了。 “我说，”明唐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别说这认真的样子还真有点帅，他说道，“我有点喜欢宋元清。” “事不过三，这话绝对是真的。” 作者有话要说：awsl我写到那个堂主说——“我带着你出去，就是觉得，别人一定会很嫉妒我。” 这句的时候，突然有点羡慕我的元宝了[捂脸] 第31章 三个小时的车程, 宋元清就整整睡了三个小时，到了目的地，明唐把她喊醒, 下车拿个行李的功夫宋元清又睡了过去。 明唐敲了敲宋元清靠头的玻璃。 宋元清迷迷糊糊地开车门下去, 把小挎包甩到身后，墨镜往下一拉, 看着面前坐落在古镇中心的酒店，往后一拐就是人来人往的古镇小巷, 周围都是仿古建筑, 还真有种置身古代的感觉。 明唐也把墨镜戴上, 一手拉着箱子一手拉着宋元清往里走。 手指的触感很奇妙, 宋元清手小, 明唐只握了她的半截手指，指尖是凉的，手掌是热的, 热度在无声地传递着，连带着她的脸都热了。 这次旅游的一切事宜宋元清都交给了明唐, 直到进了酒店大门，她才想起了什么, 抬头看着明唐，小声问他：“你定了几间房呀？” “一间, ”明唐回答，“还有个小阳台, 坐在那里可以俯瞰整个古镇的景色。” 宋元清一愣：“你就定了一间？” “嗯。” “几张床？” “一张。” 宋元清有点不太想往里走了。 感受到宋元清的抗拒，明唐的笑声低低地传出来, 声音不大，但宋元清听得心口都发疼。 这么好的堂主, 这么喜欢的人，最后却连想说的话都说不出口。 旅行一结束，有些事情也应该顺理成章地被覆盖了。 “逗你的，定了两间房。”明唐侧低着头去看不太开心的小姑娘，“都是带小阳台的，你肯定会喜欢。” 宋元清脑补了晚上古镇的夜景，乖乖地跟他走。 既然决定了告别，那就最后再放纵一把，他现在就只是明唐，只是她的心上人，是无法言说的心痛，也是无法道明的情愫。 前台的小姐姐拿到两个人身份证的时候非常惊讶，但是宋元清觉得这姐妹实在是理智地不像话，安安静静地把手续办完，直到拿房卡时，卡下夹了张明唐的明信片一起递了出去，期待地看着他。 明唐眼睛扫了一圈，发现只有黑色中性笔，有点不太情愿地拿起来。 他一向不喜欢细头的笔，就算是平时写字他都会刻意去买1.0的笔，宋元清眼疾手快地从随身的小包里扒出一支马克笔，递了过去。 明唐很自然地接过来，利索地签上自己的大名。 他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她全都知道。 他也清楚得很。 进房间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宋元清减肥成功，饭量也不大，也就在明唐房间啃完个真空包装的猪肘子之后回房间睡觉去了，明唐开了一路的车，疲惫不堪，也睡了一觉，结果还是明唐先醒，看着手机屏幕显示的18：33一脸懵，快速把自己收拾完之后，隔壁的宋元清依旧没醒。 于是计划好去寻觅美食的一个下午就这样泡了汤。 然后两个人开始出去找吃的。 宋元清手机扒拉着攻略，一边给明唐指路：“这条街走到头，过一个桥，桥边有一家卖糕的，叫步步糕，尝尝？” “你定。” 攻略上说排队的人很多，一定要早早地过去，宋元清原本已经做好准备，到了却发现没人，赶紧拉着明唐过去。卖糕的是个老爷爷，旁边收钱的是他儿子，两个人脸上都乐呵呵的，宋元清一到跟前，老人家就吆喝：“闺女，来啦？来份糕吧。” 宋元清闻着步步糕的香气，笑得眼睛都弯了，伸出两个指头晃了晃：“要两份！” “好咧，”老人家手脚都很利索，步步糕盛在小纸杯里，一手拿了一杯递过去，笑容淳朴：“闺女，拿好啊！” 宋元清礼貌地道了谢，只听老人家接着说道：“闺女，第一次来？” 宋元清点点头。 “你们来的挺巧，今天是古镇的结缘节，晚上八点有喷泉和孔明灯表演，喷泉在教堂底下百鸟广场，孔明灯在翡翠广场那里，可漂亮了，值得一去！” 明唐默不作声地在后头琢磨了下地图。 老人家看这时候顾客不多，还真还宋元清聊了起来。 “闺女，和男朋友一起来的？” 宋元清：“不……” 老人家儿子：“爸，您这不是明知故问吗？你瞅瞅这俩人多有夫妻相！” 宋元清：“不是……” 老人家：“哎也是，你别说，还真是，你俩这办事儿了没？……” 宋元清：“老人家，我们不是……” 明唐从后头走上前，把宋元清揽在怀里，笑眯眯地看着糕点店里的两人：“借您吉言，这次旅行回去就办，”他低头看了眼宋元清，“那我们去广场那边，先带她去看表演。” 临走时老人家还不忘嘱咐：“……好孩子好孩子，好好过日子啊。” 明唐这一路都揽着宋元清肩头，晚上的古镇很热闹，人也有点多，他把她整个人护在怀里，宋元清低头沉思了好半天，最后咬咬牙，把话问出了口。 “明明不是那种关系，为什么要承认？” 明唐搭在宋元清肩上的手去掐她的脸：“快了。” “明唐，”宋元清把他的手扯下来，很认真地看着他，“你不知道公司的规定吗？” 公司规定，艺人和经纪人不得谈恋爱。 他不能毁约，她也一样。 对宋元清来说，现在能做的职业只有医生和经纪人，已经被医生这个职业摧残了小半辈子的她是一定不会再去选择，能做的也只有经纪人而已。 她要是解约，不仅要面临高额的违约费，而且以后连吃饭都是问题。 明唐亦是。 据宋元清了解，强制和嘉业解约的艺人都没有好下场。 况且他现在还是在上升期，她不能成就了他，又毁了他。 “总有办法的。”明唐倒是乐观得很，他指指旁边的灯店，“进去看看吗？” 店里灯火通明，各式各样的灯都有，头顶上挂的全都是灯笼，和宋元清想的不一样的是，这里的灯居然还有星型的，把折叠起来的厚厚的纸片拼好，紫色的星星灯上被剪裁出一个个形状大小相同的洞来，里面放上小小的灯管，灯管一开，光就从小洞里漏出来，星星灯的大小也很合适，拿在手里刚刚好。 看宋元清喜欢，明唐也就买了下来，小姑娘把灯拿在手里，天渐渐黑下来，映得小脸都是暖暖的光。 两个人坐在灯店门口高高的台阶等待八点的孔明灯表演的时候，明唐突然蹲在她面前，问她：“宋元清，是不是我做什么事情你都会支持？” 要是换了以前，宋元清会不假思索地回答是，可现在情况不同，明唐随着自身的成长性格也开朗了不少，第一次见的时候，他还会脸红着喊她元宝姐，在宋元清没察觉的时候，称呼已经从元宝姐变成了宋元清。 这个过渡好像很自然，称呼的变化就意味着应该从什么时候起，明唐对她的态度和感觉已经变了，也就她，一直把这当成是工作上的合作伙伴。 “那要看是什么事，”宋元清顿了顿，“杀人放火犯法的事儿咱不能去做对吧。” “当然不是，”明唐扬眉，“绝对合法。” “既然合法，你为什么要来问我。直接去做不就好了？” “也是。” 时间差不多，明唐拉着宋元清就往翡翠广场走，也许是工作日的原因，看表演的人不是很多，到广场的两个人居然还站到了绝佳的观赏点。 孔明灯灯展开始，数百辆无人机带着孔明灯缓缓起飞，灯罩里的灯管还会变色，从地上升到空中的这一段距离就已经变了三个颜色。 一上天，孔明灯就开始变换队形，从圆形变成菱形，开始只是形状的变化，后来就开始变成字和各种高难度队形。孔明灯飞得越来越高，最后在天上组成国旗的样子，再缓缓落下归位，等待十分钟后的下一场表演。 “走了走了。”明唐拉着意犹未尽的宋元清，笑道，“后头的音乐喷泉表演还看不看了？” 宋元清拉着明唐就冲出人群。 “这边，”明唐反手拉住她，“你走错了，在这边。” 离百鸟广场越来越近，音乐喷泉的声音就愈发清晰，伴随着的还有游客的尖叫和赞叹声。 到了门口发现，这里才是人最多的地方，为了过来看喷泉，人们早早地就过来排队准备入场了。 宋元清停下脚步，为难地扯了扯明唐，小脸有点沮丧：“人有点多，等我们排到，估计表演都该结束了……” 明唐笑的得意：“我带你进去。” 在宋元清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中，明唐拉着她进了旁边一个很宽敞的通道，从众人面前走过，缓缓拿出房卡，给看着护栏的工作人员看了眼，然后那人打开了护栏门。 宋元清：“？？？” 明唐：“把你崇拜的口水收一收。” 宋元清不理他，只看到前方观赏区围了一大圈人，她拉着明唐站在最后，小声问他：“你怎么进来的啊？” 明唐把房卡拿出来：“住在古镇里，晚上可以畅玩古镇，还能享受表演的尊贵VIP待遇。” 宋元清竖了个大拇指给他。 刚好这场表演结束，工作人员开始清场，明唐和宋元清刚刚进来，工作人员把他俩拉到一边，等清场之后才放两人进场。 宋元清拉着明唐在大军没到前抢到了最靠前的位置。 然后明唐看着宋元清伸头去看那帮朝着这边跑过来的大部队，笑得灿烂。 “傻。”明唐站在她旁边无奈地笑了笑。 宋元清指指喷泉，问他：“这个表演大概多久啊？” “十七分钟。” 小姑娘撇撇嘴：“这么短啊……” “想看的话我们明晚还来。” 宋元清美滋滋地：“好！” 看喷泉的人要比看孔明灯的人多多了，就因为宋元清和明唐站在了最前面，后面的人都在拼命往前挤，明唐把宋元清一把拉到身前，双手撑在隔离观众和喷泉的铁栏杆上，给宋元清隔出一个小空间来。 他刚好能把下巴搁在她脑袋上。 宋元清转头，然后有点费力地抬头：“我这是人体支架？” 随即明唐低头：“好像是有点像。” 他说话的热气喷在宋元清耳边，小姑娘感觉脸有点热，伸手拍了拍。 “别拍了，”明唐笑道，“你脸已经红了。” 宋元清：“……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工作人员那边一喊表演开始，全场的灯都被熄灭，嘈杂的人群这一刻突然安静下来，宋元清紧紧贴着后面的人，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那人有力的心跳。 这次表演一共有五首歌，每一个水管喷出的模样都会随音乐的节奏而变化，第一首是轻柔舒缓的曲子，水也是轻轻柔柔的，真的像是在翩翩起舞一样，第三首的节奏感就比较强，一道水花一下就炸了几十米高，观众区一阵惊呼，之后就是脸上被喷上水的小孩子咯咯的笑声。 第四首曲子里，展现了水火相容，圆形的喷泉往外喷的同时，中间有烟火喷出来，宋元清离得很近，直接感受到了热量。 看表演正起劲，肩膀突然被人压住，下一秒就感受到了呼吸喷在脖颈的炙热感，甚至比刚刚喷出的火还要热几分。 他轻轻地从身后环住她：“宋元清，我们……” “明唐，”宋元清打断他的话，沉稳地开口，“现在这样挺好的，你想想是不是？” “嗯，”环在腰间的力度重了几分，明唐闭了闭眼睛，声音很轻，“……是挺好的。” 宋元清看着面前精彩的喷泉表演，眼眶一下就湿了。 我以前一直都觉得，有你在的地方必然是有我的，经纪人和艺人本来就应该是互相理解互相帮助的，现在我才发觉，和一个人相处得越久，最初的东西就会被丢得越彻底。 好像只能陪你走到这里了，后面的路，需要你自己去走，你不能总依靠我。 我也是。 知道你心软，下不去这个手，那这个恶人就我来做，仅此一次，就让你刻骨铭心。 感谢你这么久的陪伴，可是对不起，你任性了这么多回，这次就让我任性一回吧。 作者有话要说：元宝和堂主看喷泉那段我早都构思了！！！我当时在看表演的时候脑补画面全程姨母笑！！！今天总算是写到了，特别特别满足，但是画风好像有些许不对劲……？ PS:我很善良的，真的。 第32章 对明唐来说, 走到现在极不容易，作为公众人物，传递正能量才是最重要的, 之前和家人对于未来规划有分歧, 还是他一直坚持自我，才有了现在的成绩, 而他只是希望别人想到他时，第一个想法是明唐这个人很努力, 会为了理想坚持下去, 仅此而已。 他也希望尽自己所能, 能把自己最好的创作奉献给一直支持他的朋友们。 据明唐自己描述, 这次选择来古镇旅游还有另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之前走的风格大多都是现代流行, 有对梦想的追求也有对爱情的向往，但走得越远，就越不想把自己局限在某一种风格里, 他想借着这次旅游，看看能不能打开什么新大门, 或许对自己转换风格这一部分会有帮助。 宋元清寻思这还能难倒她？ 当即带着明唐去了古镇主街上的一家茶肆，来之前宋元清就了解到这里的工夫茶相当好, 要了个包间，和明唐品茶去了。 在宋元清记忆中, 工夫茶的工序相当繁复，之前也只是听说过, 也算是借了明唐的光，能目睹工夫茶的具体流程。 结果这一看一问, 把流程就学了个大半。 泡茶的女孩子直夸宋元清聪明。 宋元清的视线越过对面的明唐，看了眼后头垂下的竹帘。 “这后面是什么？还要遮起来？” 女孩子解释道：“您稍等, 待会儿会有人过来弹古筝。” “后头放着的是古筝？”宋元清拿起茶杯，杯子外沿由于刚刚烫过的缘故摸起来还有点烫，她闻了闻，赞叹道，“好香啊。” “您小心烫，”女孩子接着笑眯眯地回答，“后头摆了架古筝，是架很好的琴。” 宋元清点了点头，之后女孩子就把空间留给了宋元清和明唐，拉开门出去了。 “我出去一下。”宋元清站起来，“这茶这么好喝，你别等我，自己喝完，别凉了。” 明唐垂眸想着什么，没应她。 等桌上的茶喝到最后一杯时，他才惊觉宋元清已经出去有一段时间了，看着外头暗下来的天，心想等这杯喝完就该回酒店了。 “叮——”地一声脆响，后头的古筝毫无预兆地响起，听音辨音，这是古筝里D调的倍高音。 之后就是悠长的抚琴声，由轻及重地拨弦，连带四指琶音，上下滑音一出声，整首曲子都有了灵魂，这是一首老歌，曲名《浏阳河》。 原曲明唐小时候还真的听过，唐滢和明耀都很喜欢老歌，家里放的都是属于老一辈的歌曲，久而久之，明唐也听了不少。 之前听的是人声版，现在听纯筝曲，韵味还真的不一样。 上下滑音的部分一结束，就是急促的高音部分，改编的版本在这里连加了三个下滑音，突出水流的急速，节奏陡然变快，接上后面双手合奏的部分，整个部分都饱满了不少，合奏之后就是整个一段模仿水流声，也是之前高/潮部分的变奏，由快到慢，由急变缓，好像要把整条河都搬到你眼前一般，急速之后，又回归平静，回归开头的主旋律，最后加上出彩的结尾处改编，曲子在最后高音四指琶音中结束。 明唐站在竹帘前，在曲子最后一个音时轻轻掀开，只看到小姑娘吹着腮帮子缓缓吐出一口气。 “弹得不错？”他夸道，“以前怎么不知道你有这本事？” 宋元清坐在古筝前，一条一条地把缠在手指上的古筝指甲撕下来，一脸无辜：“你也没问我啊。” 明唐靠在竹帘旁边的墙上，“嗯”了一声，等宋元清把东西都收拾好站起来，他开口：“合作吧，赚了钱你九我一。” “你不许反悔！！！就这么定了！！！” 明唐笑笑：“好。” —————— 本来计划在古镇里待上三天，可明唐突然有了写歌的灵感，又延后了一天，第四天，两个人驱车回市里。 明唐先开车回了家，再由宋元清自己把车开回家。 告别前，宋元清一把拽住要下车的明唐，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最后松开手，明唐的棉质T恤都被她攥出印来。 “怎么了？”他一如既往地温柔，现在还会开起玩笑，“不舍得我走啊？” 宋元清鼻子有点酸，她努力地眨眨眼睛，笑容僵硬：“你会越来越好的，你要再努力一点。” “借你吉言，我会的，走了。” 她坐在车里目送着他进了院子，还回头朝她笑了笑。 那样明媚的笑容，希望你以后常常有。 倒车的时候，眼泪就已经崩不住了，怕屋子里的人突然出来看到，也不敢用手擦，只让它顺着脸颊往下滑，一滴一滴地砸在白衬衫上，很快就砸湿了一片。 明唐发的消息，大多都被宋元清冷处理，明唐的假期还没结束，宋元清就已经回公司工作。一进办公室，大福就冲过来把宋元清拉到一边，一脸兴奋：“元宝，你是不是要升职了？” 宋元清摇头：“没吧，我怎么不知道。” “哎别装了，邱姐刚刚都和我说了，这事儿就我知道啦。邱姐还说想让我接佟心的班，还让我当A部副部，我也要升职啦！”大福捧起宋元清的脸，用大拇指挑起她的嘴角往上一刮，“笑一个嘛，升职了怎么还苦瓜脸啊？升职啊！这都是钱啊！再说了姐姐，你知道你这次升了多大的官吗？” 这是大福在嘉业的第五年。 在宋元清和小清两人没有互换前，小清就已经在公司待了七年，加上互换之后一年，“宋元清”已然成为了八年元老。 升职也是很正常的事。 据小清说，之前邱洁也想过给她换部门去当个小领导，但那时候她在负责余桓，一颗心都在余桓身上，压根没有想过换组的事情。 被大福一说，宋元清心里那股难受劲儿又冒上来，她拍拍大福的手，问她：“明晚就是大会了，我们快去收拾一下吧，” “好期待啊，明晚所有的艺人都会到场呢，我的Dylan也会过来，真是太好了……” —————— 这次人事调动的范围极大，不止宋元清她们所在的A组，剩余的三组全部都要洗牌，包括大boss关信之都把位置传给了关之桥。 开大会阵仗更大，公司所有的员工和艺人都要到场，也借着这次机会，把领导层都拉到大家面前看看，混个脸熟。 后台里全部都是工作人员，大多艺人已经提前到场，嘉业这次还专门请了主持人过来，各大媒体带了相机过来，顺带着给公司也打个知名度。 宋元清看着微信收到的消息微微出神，最后还是没回，把手机倒扣过来，看着旁边的化妆师：“现在可以了。” 她闭上眼睛，只感受到腮红的大刷子软毛拂过脸颊痒痒的感觉。 宋元清来之前妆就是化好的，现在只是因为要上台，这才补了个妆，化妆师很快把妆补完，满意地点点头：“元宝姐，好了。” 她睁开眼睛，四周带灯的镜子里映出自己的脸，不过是眼妆比平时重了点，整个人都显得很凌厉，她站起来，脚下踩了双十三厘米的高跟鞋，穿了一身白色雪纺衣服，上身是有剪裁设计感的中袖，下身是盖到脚踝的裤子，脖子上还挂了个银色的吊坠，耳环也变了，从耳钉变成了长长的耳坠，头发只在后面扎了个低马尾，大红的口红一涂，整个人气场爆棚。 “元宝元宝，走了走了，先入座……”大福从外头火急火燎地冲进来，看到宋元清时愣了几秒，缓缓道，“w、wok元宝你也太好看了吧，你今天好攻啊！！！” “走吧，”宋元清拉上她往门口走，“人都到了？” “没呢，总有这么几个耍大牌的，你也不是不知道。” 忐忑、不安、焦躁……所有的负面情绪随着她越往前走涌出的就越多，她努力做着深呼吸，试图调整自己的气息，直到她抬头，看到了明唐。 心中好像有什么东西突然崩塌。 即使明唐再不懂公司机制，看到宋元清现在的模样时也明白了大概。 宋元清隔着几排座位朝他笑了笑。 明唐很冷漠地转过头去。 邱洁一看宋元清过来，亲昵地拉住她，让她坐在自己旁边，左手那边坐的就是关信之，她笑着拍拍宋元清：“这孩子我总算是带出来，终于可以退休了。” 关信之看着邱洁，说道：“要是想回来，嘉业随时欢迎你。” “都当妈的人了，我就在家安心带孩子了，”邱洁笑笑，“有了孩子以后，才觉得我是真的老了，这天下啊，是后一辈的。” 宋元清安安静静听着，也没有插话，然后思绪被主持人的声音喊回来：“让我们有请新的A部部长——宋元清上台致辞，掌声欢迎——” 这一刻，还是来了啊。 宋元清踩着的十几厘米高跟鞋，这副身子从来没有穿过，但宋元清走得又稳又慢，垂感的衣服把整个人都拉长，明明这么小只的人，现在看来却十分高挑。 拿到话筒，她张张嘴，看着底下黑压压的一片人和闪光灯的光亮，突然觉得很无助。稿子都已经提前背好，也流利地说了出来。好歹她也是个见过诸多明星的人，倒是不怯场，就是不敢往那个方向看。 有点心虚，忽然胆小。 致辞完后，宋元清借故出了会场，十一月的天有点凉，她看着宋傲和新同学聚会发来的照片，屏幕上的男孩子虎牙尖尖，笑得格外灿烂。 给宋傲发了个小红包之后又给小清回了消息。 小清已经去了C国，走之前依旧对宋元清千谢万谢，还是宋元清把她送到机场的，唯一不同的是，有一个男人和小清一起去了C国，这个男人不是医生，看两个人亲昵的样子，宋元清也很开心。 所有的事情都在向好发展，她也是，升职加薪了。 可根本笑不出来。 她摸摸自己的脸，想着现在的笑一定很难看。 “祝贺你，升职快乐。” 宋元清僵在原地。 “我在当你艺人的第一天，曹宇就和我说你是个极冷血的人，之前可以卖余桓，后面没准也会对我下手，直到我在天桥那边看到你哭，我就知道，你一定也是个不容易的人，我也一直觉得，我在你心里，和别人是不一样的。”明唐顿了顿，“我现在有点后悔，倒是我——有点太看得起自己了。” 宋元清不声不吭。 “就这样吧，宋元清，”明唐语气丝毫没有波澜，下定了决心似的，“挺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被浏阳河倒琶音支配的恐惧我这辈子都不会忘:） 第33章 外头的天已经黑透, 小广场中央的二层大喷泉还在喷水，水哗啦啦地流，打到喷泉内壁的瓷砖上, 水花四溅, 喷泉四周的地上全都是水。 宋元清的裤脚都已经被打湿，她静静地听完明唐的话, 又听着他离去的脚步声，脸上一片平静, 手无力地垂在两侧, 浓密的睫毛极缓慢地在空中刷了两下, 视线也渐渐上移。 这轮圆月, 像极了那天的古镇里的月亮, 又圆又亮。 肩上一重，宋元清浑身一僵，紧接着眼眶一热, 绷着的神经刹那间就松了。 他还是心软的。 “还冷吗？”男人走到她身旁，手插在口袋里, 洁白的衬衫搭上笔直的西装裤，气宇轩昂。 宋元清把头别过去, 抹掉眼泪，声音低低的, 有点诧异：“怎么是你？” 余桓拿出手帕纸递过去，安慰着她：“我就是出来接个电话, 凑巧看到了全程，”他笑笑, “果然还是小孩子心性，明唐还是太年轻了。” 宋元清把盖在身上的外套抓紧了些：“你想说什么。” “你不觉得他的成长速度太快了吗？自身的实力虽然符合, 可性子还跟个小孩似的，恕我直言，他要是离了你，恐怕后面会不太好。” “还有皮优，他可以的。” “皮优？”余桓轻笑一声，“他也是个新人，工作时间甚至比明唐出道还要短，你让这样一个人去带明唐，不觉得很可笑吗？” 皮优做事利索、认真负责，这是宋元清最看好他的一点，可现在经过余桓这么一说，她觉得很有道理，皮优处理事情特别容易慌张，遇到一点小事就到处求救，或许还真的像余桓说的那样，皮优的经验不够，他根本不能单独带明唐。 余桓见宋元清这么久都没说话，接着说道：“所以说啊，皮优一个人不行，还是得你来。你可是有八年经验的人，这些不用怕的。” “谢谢，”宋元清外套拿下来递还给他，显然情绪好了很多，“为什么帮我？” “因为你帮过我，”余桓笑笑，“刚出道那会儿多难啊，根本接不到戏，可以说没有你就没有今天的余桓，我难道不应该谢谢你吗？” “你之前给我介绍的心理医生，很不错，和她聊完，我发现人活着不是单单为了哪个人的，自己好才是真的好。你帮了我这么多，我也应该给予相应的回报。” 在宋元清疑惑的眼神下，余桓走上前，一把抱住她，紧紧地把她禁锢在怀里。 宋元清双手抵在他肩上推他，语气凌厉：“你疯了吗？！给我放开！” “从你这里看过去，右边第三根柱子，他在那里。”余桓伏在她耳边轻声说着，随即松开她，伸出手去摸她的脸，眼神温柔眷恋，“最后一次——这次我帮他。” 宋元清愣愣的，视线越过余桓看到了后面的人，隔得这么远，她看着他落寞离去的背影，迈了步子想追上去。 余桓站在原地没动，言语含笑：“你现在追过去，功亏一篑。” “余桓，这是我和他的事情，不应该牵扯到你，谢谢你的‘好意’，我想，我们俩的事，还是自己解决比较好。”宋元清把“好意”两个字咬得很重，又凶又狠地瞪着他。 “你就这么在乎他？”余桓表情渐渐冷下来，和宋元清对视几秒之后，又自嘲地笑笑，“我和你相处了七年，居然抵不过一个毛头小子。” “你不应该对我有这种心思。” “那你呢宋元清？你敢保证对明唐仅仅只是单纯的工作关系吗？”余桓往前走了两步，宋元清立马退后，他停下，继续说道，“你带我七年，什么时候对我这么上心过？” 这次换成宋元清往前走了一步，下巴高扬，早就没有刚刚的软弱，她噙着冷笑，一字一句地质问他：“怎么，举报我吗？毁了我，顺带着毁了明唐？” “你就是这么想我的？”余桓语气重了点，皱着眉，“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没有就好，那我祝你以后都走花路，走了，不见。” —————— 回到会场，宋元清在明唐的位置上没有看到他，她站在门口给皮优发消息：【明唐呢？】 结果转头发现皮优和一帮女经纪人刚刚从外头回来，看到宋元清，皮优瑟缩了一下，有种被抓包了的怂气，他快步走过来，五官都揪在了一起：“亲姐，我就是出去和她们吃了个饭，你别罚我我就是饿了……” “明唐呢？”宋元清问他。 皮优挠挠脑袋，一脸疑惑，头伸到厅里一瞅：“唐哥刚刚出去了，诶？现在还没回来吗？” 宋元清掉头就走。 余桓说的有理，明唐真不能交给皮优，做事还是不让人省心。 以宋元清对明唐的了解，他是绝对不会提前离场的，她快步走出大厅，顺着去路找了一圈，又从明唐之前站的柱子那里走回来，十几分钟后，终于在一个岔路口找到了他。 明唐抬眼看见是她，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会场大厅也不去了，转身往相反的方向走。 “明唐，等等。”宋元清边喊边追，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猜想的那样。果然是和腿的长度有关，人家明唐能走的这么快是因为人家腿长，你看看你，虽然穿了高跟鞋，虽然是比之前高了点，虽然现在和明唐说话头不用仰得角度这么高，你还是跟不上明唐……对，还穿着高跟鞋，走这么快，万一有什么意外明天可就上不了班了…… 事实告诉我们，墨菲定律，不得不信。 宋元清刚刚一闪而过的“意外”就这样应验，她明天果然上不了班——她把脚崴了。 刚刚一个趔趄，她一把撑在旁边的墙上，手掌承受了整个身体的重量拍在墙上，火辣辣的，她手扶着墙，看着空无一人的四周，深深叹了口气。 这也太惨了。 宋元清开始寻思最近是不是水逆，怎么做什么事都不顺。 等宋元清把高跟鞋脱下来，准备坐在地上脱另一只时，明唐才从走廊那头走出来，蹲在她面前，轻笑一声：“还算有点意识，知道崴脚要脱鞋。” 宋元清没好气地怼他：“你当我这么多年医白学的？”说完对上明唐有点疑惑的眼神，她慢吞吞地解释，丝毫不见慌张，“爱好，爱好懂吗？” “那你这爱好挺特殊啊。”明唐揽着宋元清胳肢窝把她拉起来，低头看看她悬空的脚，“能走吗？” 宋元清开始吐槽他：“你这架势怎么跟拎小鸡崽子一样……” “那怎么才不跟拎小鸡崽子一样？”明唐发现宋元清这脚伤得还挺厉害，就这一会儿，脚踝就肿了好高一片。他思索了会儿，一把把宋元清打横抱起来，往外头走，“我先带你去医院。” 小姑娘很不赞同，拼命摇头：“去医院干嘛，这点小伤自己在家就能弄好为什么要去医院？” 想起在医院那会儿，宋元清是内科大夫，没事儿也跑到外科去串门，有一次就遇上一崴了脚的女孩子，看起来有二十多岁了，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抱着旁边的男朋友嚎啕大哭，指着自己的脚说自己要被截肢，哭得那叫一个惊天地泣鬼神。 时隔多年，宋元清依旧忘不了那一幕，每每想起就一阵恶寒。 而明唐却是想想自己简单的医术也还能过关，松了口：“嗯，也行。” 明唐稳稳地抱着宋元清，她手里还提着高跟鞋，耳边就是他强有力的心跳声，一下一下，震得宋元清头皮都发麻，她把头埋进他怀里，闷闷地：“你抽烟了？” 明唐也没扭扭捏捏的，大大方方承认了： “嗯。” “你嗓子不好，不能抽烟，下不为例……” 某人的脸皮以数万倍地速度变厚，脸不红，心不跳地回答： “你只要不惹我生气，就没有下次。” 明明是他惹自己生气才对，怎么反倒现在变成了受害人？宋元清心中有种说不上来的堵塞感，总觉得现在有哪里不对。 是了，明明说好的旅游回来就切断所有联系，怎么就突然好上了？ 宋元清越想越觉得自己不争气，还是觉得气不过，小声嘟囔着：“都怪你……” “什么？”明唐把耳朵凑到她嘴边，“你再说一遍？” 宋元清怒视着他，想起刚刚他一副冷漠无所谓的样子，心里的委屈劲儿突然冒了出来，骂道：“狗东西。我说你是狗东西。” “狗东西现在正在抱着你，你要是再多说一句话，狗东西没准就一个手滑把你扔下去。” 听明唐现在说话的语气和态度，好像情况没有宋元清想得这么差，想到这里，她居然还觉得这脚崴得挺值的。 好歹是知道了人家到底是怎么想的对吧。 她窝在他怀里偷笑了老半天，看着他略过大厅从后门把自己带到停车场，准确无误地找到她的车，把她放进副驾驶。 “你这升了职，我和皮优你是不是都不要了？” 明唐的话一说出口，原本寂静的车里更加安静，宋元清缓缓地抬起头，一字一句地说道：“没吧……在你根基不稳之前，你的主要业务还是我负责的吧……”她侧头看明唐脸色还好，状似无意地感叹，“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 “每个人对长大的定义都不一样吧，这个还真不好说。” 宋元清给大福发了个消息，让她帮自己请个假，高跟鞋被她顺手丢在座位前，她轻轻揉了揉脚踝，还用手测量了下肿起的地方，心里想着用什么方法能让她好的快一点。 关之桥从明天开始就进公司，直接成她的顶头上司，结果这顶头上司刚上任，她就开始请病假，想想都觉得无比尴尬。 以宋元清对他的了解，这个人除了对自己家人很好外，对其他的人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公事公办。 小关总公事公办的态度非常古板，一点都看不出来这是学过金融的现代青年。 明唐把车开到宋元清家楼下，车停下来，宋元清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他，然后面前的人把憋了一路的话问出了口：“你没有什么要和我解释的吗？” 宋元清听完，满脑子都是他落寞离开的画面，她别开眼睛，说道：“就是……偶然遇上了，他刚好出来接电话来着……” “好，知道了，上楼吧。” 宋元清：“？” 男人的脸也可以翻书的吗？ “我一直都相信你的。”明唐把她从车里抱出来，进了单元楼，声音很轻，感应灯都没亮。 宋元清：“那你……” 明唐立马打断她的话，然后非常诚恳地道歉：“对不起，怪我。” 宋元清：“……怪你什么？” 明唐：“不知道，反正先道歉就对了。” 第34章 去古镇前, 宋元清就已经想好等旅游结束，能把明唐推多远就推多远，最好是自己统领经纪A部, 而他能找到一个合适的经纪人, 从此你走你的阳关路，我过我的独木桥, 你不提感情的事儿，我也不会主动去想。 两个人的小日子都过得爽歪歪。 不用去想近距离接触会不会产生一些不必要的感情, 也不用担心一旦被有心人抓到证据, 会毁了两个人的大好前程的这种狗血事件。 想象中的一切都这么美好……但是现在的情况好像和宋元清想的不太一样。 明唐把熬好的骨头汤盛进碗里, 冬瓜放得早, 早都被炖进汤里, 连带着汤汁都是浓浓的冬瓜味道。 “喝点汤，吃点肉，好的快。” 明唐看着宋元清老老实实地喝汤, 胳膊肘往桌上一搭，漫不经心地说：“小霸王, 你最近怎么这么怕我？” “……没吧？”宋元清有点心虚，重复了一遍, “没呀。” “实话实说，小孩子不说谎话。” 宋元清听完差点没把汤碗扔他脸上, 她咬牙切齿地：“我比你大，什么‘小孩子’？你应该叫我姐姐, 明白吗？” 明唐轻笑两声，伸手抽了张纸给宋元清擦着下巴, 无奈地笑了笑。 宋元清在桌子下头小幅度地动动脚踝，觉得还是疼得厉害, 心里还在算着日期，小清家的事情拖了这么久，也该解决了。 宋寅东第一次和宋元清提起想和李梦欣去办离婚手续时，她还问了小清和宋傲的意思。小清先是沉默，心里担心着宋傲，怕他会多想，毕竟在小清心里，宋傲的分量很重。而另一边，宋傲对此表示不在乎，虽然和李梦欣待一起这么久，但黑白还是分得清，自己心里也知道当初就是李梦欣做的不对。 这也是宋元清第一次具体地问他这些年过得怎样，她以为宋傲会和之前一样，笑呵呵地和她说“挺好的，反正我没缺过钱”，结果男孩子眼睛却毫无预兆地红了，他盯着自己的姐姐，声音一度哽咽：“其实，也不是很好，刚过去那会儿，寄人篱下——不对，我现在要是回去，也是一样。” 宋傲仰着头，试图把眼泪憋回去，但还是没忍住，他干脆直接把胳膊横在眼睛上，想用这种方式挡住自己的难堪：“我那时候就觉得，我姐姐挣了钱我就能回来了，我就一直等啊等，一直都没等到你……” 宋元清坐到宋傲身边，伸出手轻轻地拍着他，宋傲感受到她坐过来，胳膊也拿了下来，眼泪瞬间顺着脸颊往下掉：“我其实中途有瞒着他们偷偷回来过一次，打听了好久，终于在你们公司门口看到你了，你那个时候和现在不一样……我看见有一个人往一个男的身上泼水，然后你还挡了上去，我那时候就明白，你过得也很不好。” 他胡乱抹了把眼睛，“回去之后，我就开始各种讨好那个男人，虽然看到就觉得很恶心，但是我需要他的支持，你可能会觉得我很势利吧……唉我那同父异母的两个妹妹也这样说我来着。” 听到男孩子最后一句的自嘲，宋元清一把抱住他，温声哄着：“好了好了，以后有爸爸和姐姐在，还有你干姐姐呢，别怕别怕。” 刚刚止住眼泪的男孩子眼圈儿又红了。 宋元清之前只是从小清那里听说宋傲过的还不错，直到那天和宋傲聊完天，她只觉得一阵一阵地心疼这个孩子。 寄人篱下、重组家庭、备受冷眼。 他一直在遭受着的东西是宋元清根本想象不到的。 这件事宋元清没有和小清说，但是听完姐弟俩的知心话，心里却有了算盘。 这婚啊，看来是离定了。 宋元清给宋傲发了个消息，让他帮忙联系李梦欣。很快那边就给了回复，约在了两周后的周末。那个时候自己应该能走路了，小清也说到时候会请假过来。 “想什么呢？”明唐敲敲她的脑袋，把她的思绪拉回来，“赶紧吃饭，受伤了还想这么多，公司的事儿就别想了，你就好好养病。” “嗯。” 明唐拿着手机，眉头紧锁，宋元清好奇地瞥了眼，发现是某宝的页面，问道：“看什么呢？” “生发水，”明唐有点苦恼地放下手机，揪起宋元清的头发，“我认识你的时候，你头发比现在的多，现在你升职，以后有你操心的呢，好好养着心神，早年地中海很可怕的。” 宋元清：“……？” —————— 办手续那天，小清连夜坐飞机赶回B市，宋傲边推着宋寅东，边不赞同地看着宋元清：“你说说你，脚还没好，瞎跑什么？你肯定偷偷跑出来的吧，我小姐夫那脾气能放你出来？” “别乱喊。” “什么小姐夫？” 宋元清和宋寅东同时一答一问。 然后姐弟俩选择了沉默。 “哼，不说我也知道，”宋寅东洋洋得意地说，“不就是那个明唐吗？唱歌不错，我喜欢。” “爸，你喜欢有什么用，这得看我姐喜不喜欢。” 宋元清：“宋傲你少说一句话会死么？” 宋傲乖乖闭嘴。 宋寅东转头劝着宋元清：“元宝啊，明唐这孩子挺不错的，你不小了，也该找个能托付终生的，我最近和他接触，这孩子真的很好，老实还顾家，最优秀的是，这孩子对你还上心，不容易啊……” 宋元清想了想他最近的行程，总觉得哪里不对：“什么叫‘最近和他接触’？他最近有去看您吗？” “明唐啊？他每天傍晚都过来陪我。”宋寅东有点得意地炫耀。 明唐现在还在假期，按说应该在家准备新歌才对，他自己规划整个假期都要拿来学习和练歌，哪有时间去医院？ “这孩子付出了这么多还不让我告诉你，元宝，你要好好珍惜啊。” 她想起来了，上次去医院的时候，小护士还说真巧，有个男的刚走，宋元清只以为是宋傲，也没有多想，结果居然是明唐。 不感动是不可能的，但是要在一起也是不可能的。 宋元清先是带着宋傲和宋寅东去约定好的地点接了小清，小清只在飞机上迷迷糊糊睡了会儿，这会儿脸色也很差，整个人都没有气色。 宋傲是个闹腾的主儿，有他在，去民政局这一路车上气氛一直都还不错。 宋元清把车稳稳地停在车位里，熄火：“宋傲，打电话。” “好咧，”宋傲找到通讯录里的电话拨打出去，那边很快接通，“妈，你在哪儿呢？啊？你到了？我们也到了，好好好，我们现在下车。” 宋元清看到一个女人从斜对面的一辆大红色轿车下来，还在打着电话，她指了指：“这是她吗？” “就是她，变化大吧？”宋傲小声道，“她去做了整容手术，全脸都动了，就我那个大点的妹妹，小学还没毕业，闹着要去开双眼皮，她居然还答应了。” 宋元清笑笑，没说话。 去大门口依旧是宋傲推着宋寅东，宋元清在后头看着，觉得宋寅东恢复地还不错，手现在已经可以拿轻点的东西，说话也都正常，正常沟通没有障碍。 李梦欣就站在台阶上，手上拎着名牌包包，高鼻梁、大眼睛、锥子脸，看到一行人过来，踩着高跟鞋下了台阶，宋元清看她下楼梯都替她担心，害怕她走光，这裙子委实有点短了——比包臀裙还包臀的裙子。 “来了？”李梦欣站在宋寅东面前，笑的时候明显能看到厚重的粉底，“你好了？” “一直都挺好的。”宋寅东淡淡地回答，“你也挺好的吧，走吧，先进去。” 李梦欣忙不迭地点头。 从见面到现在，她都没和宋元清宋傲两个人说话，好似个局外人，看到她那么着急地要办离婚手续，宋元清只觉得无比讽刺。 民政局的工作人员要卡章的那一刻，突然被宋元清叫停。 “怎么了？”李梦欣看着她手里的小红本，“有什么问题吗？” 宋元清笑笑：“当然有问题，而且还是很大的问题。” 李梦欣的话还没问出口，宋元清立即质问她：“你走的时候，一分钱都没有给我留下，后来还把老宅子卖了，钱呢？” “我给你算一笔账，不算你当时带走的存款，就说说那套房子吧，房主是爸爸，你当时怎么卖的房子啊？”宋元清走到她面前，看着脸色渐渐难看的女人，一字一句铿锵有力，“这房子怎么卖的你自己心里清楚，我也不跟你算这笔账，你呢，就把卖房子的钱给爸爸，这章我就让你盖。” 李梦欣在几双眼睛的注视下沉默了很久，最后泄了气似的：“没有预期的那么高，也就一百二十万……” “也就？”宋元清往凳子上一坐，好笑地看着她，“看不出来，您现在很财大气粗嘛。” 她理着皮夹的袖子，缓缓开口：“你觉得你说的话能糊弄了我？你真当我这么多年在B市白混的？我想知道的事，你真当我查不到？” 李梦欣神情有点复杂，她看见宋元清作势要过去推宋寅东，被这架势吓到，立马说道：“不不不，我记错了，不是一百二十万……” 宋傲有点不耐烦，高大的男孩子站在宋元清身边：“到底多少？” “是……”李梦欣咬着唇，终于放弃挣扎，泄了气：“五百万。” 一屋子人都惊讶地看着她。 想到她谎报金额，但是没人想到她居然会谎报这么多。 宋元清找工作人员借了张纸，递给她：“你自己写还是我来写？” 李梦欣有点茫然。 “你现在能转五百万给爸爸吗？”宋元清拿出手机，找飞飞问了下这种私人协议的法律效力，抬头说道，“不能转就写，来日方长，我们慢慢儿还，对了——记得印上自己的手印啊。” —————————— “姐，你怎么知道房子不止了一百二十万啊？” 宋元清把车发动，暗骂这孩子怕是傻了，那套宅子是宋家传下来的，地理位置相当优越，现在那地儿价值三千万，但李梦欣卖的早，早年的五百万比现在的要值钱多了。 “姐，你刚刚好霸气啊！啧，我姐姐混得这么好，我以后在学校都能横着走了！” 想想刚刚自己恐吓李梦欣的样子，宋元清忍不住都笑了出来：“你真的信啊？我骗她的。” 宋傲尴尬地笑了笑：“……你胆子是真的大，她万一不离了怎么办？” 这次宋寅东却率先开口，他脸还对着窗户，面容好像憔悴了些：“五百万买一个豪门梦，不亏。元宝做的很好。” 宋寅东话音落下，宋傲也感觉到了气氛的尴尬，他用手弹了弹那张纸，感叹道：“不想其他不开心的了，这下有钱了，太好了。” 小清感激地看向宋元清。 宋元清回以一个安抚的笑。 把几个人送回各自居所，宋元清独自开着车回家，走到楼下发现有个人蹲在路边，远远地看过去，像是明唐。 她走到跟前，不确定地喊了句：“堂主？” 明唐抬头看见是她，冲过去抱住她，把她勒到喘不上气。 宋元清只当是他今天走通告遇上了什么事，只轻轻拍着他后背：“怎么了这是？” 明唐声音闷闷地：“你家里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宋元清反问他：“为什么要告诉你？” 明唐：“因为你会难过。” 宋元清满脸问号，她从明唐怀里退出点，抬头：“我不难过啊，你看我，挺好的。” “你这样让我很没有成就感。”明唐委委屈屈地，好像遭受了多大挫折似的看着她，“你就不能挤出来两滴眼泪吗？” 宋元清：“……？” 下一秒，明唐毫无预兆地又把她揉进怀里，好像宋元清真的哭了一样，他的大手按着她的后脑勺，温声细语地靠在她耳边：“不哭不哭，我们元宝好乖的，我一直都在呢。” 怀里的宋元清鼻尖酸了。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好心疼元宝的头发，早年地中海也太可怕了 第35章 明唐是近两年的歌手新秀, 年龄不大实力却足，从签了嘉业开始人气就一直在上涨，逐渐地也开始接一些之前有些排斥的综艺和表演。 连出了几首新歌回归大众视野, 明唐也开始着手准备新的活动, 上半个月已经把沿海地区跑了个遍，昨天看了下后头的安排, 大都是在B市，不用坐飞机来回奔波, 想想都是幸福。 他坐在沙发上打开微博, 私信箱都炸了, 点开粉丝的消息, 耐心地一个一个回着。 宋元清坐在办公桌后, 翻着手里的策划，头也没抬地嘱咐他：“双旦会主办方已经公布表演名单了，那边你回一下, 直接转发，然后带个表情啥的, 显得你比较……” 明唐抬头，一脸蒙圈：“我直接转了, 没加表情。” 宋元清：“？” “我只听到你说直接转发，那个时候已经点进去了。” 宋元清叹气：“行吧。” 明唐点开页面, 发现刚转发的微博已经有几十个赞，删吧也不太好, 他手指在在屏幕前停了好久，犹犹豫豫地：“我要不删了重发？” “得咧祖宗, ”宋元清一把把他的手机抢过来，恨铁不成钢, “您消停会儿吧。” 一低头，屏幕显示了一行字：“已删除。” 宋元清：“……” 作为歌手，都有那么一个开演唱会的梦想，闪亮的舞台承载的希望是旁人无法理解的，聚光灯下的那人，也是承载着无数人的希望。不管是为自己还是为歌迷，演唱会是展示，更是交代。 嘉年华之后，宋元清看着他在一场又一场的音乐会上的卖力地表演，一直都想给他准备一场属于自己的演唱会。 有着一帮喜欢自己的歌迷，唱歌的时候也会很有成就感吧。 宋元清把皮优和明唐拉上车，皮优坐在副驾上，穿着黑色的外套，有种莫名的自豪感：“亲姐，你看我，像不像保镖？” 宋元清从他墨镜的倒影中清楚地看见自己，淡淡收回眼睛，没理他。 明唐坐在后排，从车内倒车镜看她：“去哪？” 宋元清神神秘秘的：“到了你就知道。” 选了这么久的地址，终于派上用场，宋元清从十二个最佳场馆选出五个最优，特意为了明唐的演唱会做准备，她都记得的，每次聊到演唱会时男人眼里闪着的光。 虽然手头还有事情，但都被宋元清扔给了大福，大福哭唧唧，最后还是屈服在宋元清十袋草莓棒棒糖裙下。 关之桥上任之后，对公司进行了一次大换血，曹宇也因为这次裁员丢了工作，步鸣没了经纪人，直接被归在了大福手下，大福人脉广，给步鸣拿到了不少好资源，发展也是越来越好。 抛开曹宇的人品，这个人的工作能力还是可以的，可小关总眼睛里揉不得沙子，宋元清也不好说什么，公司决策，服从罢了。 宋元清带着明唐去看演唱会场地也是给关之桥递了请假条的，请假条的格式是——不仅要用A4纸，还要手写。 “看看吧，”宋元清把车停下，看着面前的体育场，“这地儿怎么样？” “挺好。” 宋元清：“挺好？” 明唐：“人太多了，万一票卖不出去，多尴尬。” 宋元清：“你要相信你自己。” 明唐：“我不相信。” 行呗，不行咱们就换呗。宋元清立马带着俩孩子上车，奔赴下一个备选场馆。 每年的嘉年华都在体育场开，上次明唐就摔在这里，宋元清私心是想着让明唐“从哪里摔倒就从哪里站起来”，可主角不满意也只能作罢。 第二个场馆是B市经常承办大型表演的宜科中心，总体环境很不错，最重要的是，这里的舞台很有意思，有一个门是在观众席那里，一道长长的观众席可以向两边移动，从而达到表演者和观众互动的效果。 明唐很满意这里，站在舞台中央原地转了一圈看了下四周，最后说道：“就这里吧。” 皮优有点意外：“亲姐说后面还有三个，万一有更好的呢？” 明唐笑：“不用了，如果觉得开始遇到的这个就是最好的，后面的就没有必要去看了。” 宋元清对上明唐的眼神，两个人隔空相望了一会儿，宋元清说：“你后面安排的是双旦会，结束之后就是你的生日会，现在准备演唱会的话，最快也要明年三四月份，上次定好的嘉宾有步鸣和丹尼尔，但是我建议再加一个。” 明唐：“关千曼？” 宋元清笑：“你怎么知道？” 明唐冷漠地盯着宋元清，场馆里只开了少量的灯，昏暗中，男人下颚的棱角都模糊，他说道：“你除了能把她推到我身边，你还能干什么？” “亲姐，”皮优拉住宋元清，看着明唐走远的背影，有点着急，“你干嘛又提她呀？你明明知道唐哥不喜欢她，他喜欢的是……” “皮儿，”宋元清也往门口走着，“他不能，我也不能，我和他身上的束缚都太多，很多事情身不由己，看不到结果，就没必要进行下去。” “工作关系就很好了。”宋元清叹息一声。 ———————— 双旦会顾名思义，是圣诞和元旦两个节日的庆祝，这次是由朗茵视频和某卫视共同直播，请到的大牌明星咖位不亚于嘉年华，不同的是，嘉年华邀请的都是嘉业的艺人，而双旦会是针对全娱乐圈的邀请。 相比起来，双旦会才是最优质的，你想见的、近期火的明星，都能在这里见到。 主办方贴心地给几个影视公司的高层都留了位置，宋元清把A部的艺人都安排好，然后穿过通道进入之前给他们留好的VIP座位，和大福相视一笑，坐下。 大福和宋元清咬着耳朵：“小关总今天心情不太好，据说是媳妇儿在跟他赌气，他待会儿要是问着你什么，你仔细点啊。” 宋元清听完，和大福一起偷笑。 开心不到半分钟，左手边的关之桥用手机点了点宋元清的肩头：“都安排好了？” 宋元清收起刚刚的嬉笑，正襟危坐：“关总放心，一切顺利。” 关之桥正视前方，淡漠的眸子死死地盯着屏幕，突然就不说话了。被小关总这么一问，宋元清和大福也老老实实地坐着，不敢说话。 主持人上场致辞，宋元清算着自己现在手下的艺人都在第几个出场，正想得出神，手机震动了两下。 宋元清划开手机屏幕，眼珠子往左边一转，迅速回消息：【关总您说。】 小关总:【你嫂子，和我闹脾气，把大宝二宝都带走了】 宋元清:【需要我做什么您尽管说。】 关之桥:【我查了一下那班47路公交车，大概十点能到你嫂子家附近的公交站，麻烦你去把你嫂子接回家，谢谢！】 宋元清:【好，关总放心，您忙您的，我去接。】 想想第一次遇到田蕾也是在47路公交车上……宋元清脑补了一场大戏，小关总夫妻吵架怕是以田蕾带孩子坐公交为过程，以关之桥妥协为结果。 宋元清学到了。 明唐这次表演是翻唱歌曲，原唱是位女歌手，由明唐翻唱出来却别有一番味道。 宋元清在台下满意地看着明唐，觉得这真是不错。 发挥得很稳定，唱功很好，走位也没有问题，等明唐下台，宋元清私心想跟过去，可还是忍住了。 前段时间做了太多不该做的事情，明唐任性不顾一切，她不能跟他一起胡闹。 当务之急，是要给他找个依靠，或者说，帮他找到一个能配得上他的女孩子才对。 所有的感情都该收起来，这样对两个人都好。 ————— 双旦会后还有晚会，关之桥带着嘉业的高层和艺人应酬去了，宋元清开着车按着关之桥发来的定位去找田蕾，开车开了好久才到地方。 公交站四周有点儿黑，但是灯牌是亮的，广告是她最得意的小艺人新代言的服装品牌。 这张还是宋元清亲自选的。 她用手机拍下来，用手指不断放大看着细节，怎么看都看不够。 她看了看时间，一抬头，一辆公交车缓缓驶过来。 红色LED小屏幕上打着47。 宋元清走过去，准备迎接老板娘。 田蕾果然带着俩孩子下了车，一手牵着关小凡，一手抱着关小宝，有点吃力。 宋元清走过去，朝田蕾伸出手，笑道：“我来吧？” 田蕾有一瞬间的错愕，呆愣着把怀中的关小宝递给宋元清。 在看到宋元清的一瞬间，田蕾就已经知道她来的目的。和宋元清的猜想一样，田蕾果然就是为了和关之桥赌气，一言不和就带着孩子坐个环城公交，一绕就是一天。 和宋元清的初见也因为和关之桥吵架，带了孩子跑了出来，美其名曰感受民情，小孩子，不能娇养。 宋元清倒是不着急，熟稔地抱着孩子，轻声哄着：“小宝，还记不记得我呀？” 关小宝又胖了些，重重地点点头：“姨姨好！” 关小凡抬头，眼巴巴地看着三个人的互动，有点委屈，噘着嘴倔强地别过头。 “小凡，”宋元清抱着小宝，回头看着他，“你上次不是和我说想吃火锅吗？姨姨今天请你好不好？” 关小凡眼睛都亮了。 “嫂子，走吧，不能饿着孩子。” 田蕾不太情愿地跟着宋元清上了车，把两个孩子放在后座系上安全带，坐到副驾驶。 “其实我们都已经吃过晚饭了……”田蕾转头看着关小凡，“小凡，你为什么还要吃呢？” “不是我要吃的，”关小凡指指口水流了一手的关小宝，“是弟弟要吃，我陪他的。” 第36章 宋元清只要把三个人安全送回家就算完成任务, 临走前田蕾感叹似的给宋元清抱怨。 告诫宋元清以后嫁人不要找个太了解自己的，不然脾性习惯都被人捏在手里是一件极没有安全感的事情，比如今天要是换了其他人来接, 田蕾绝对不会这么乖地就带着孩子回家。 宋元清只劝说小关总还是个很靠得住的人, 也是个顾家的。 田蕾撇撇嘴，但是转头就在偷笑。 这应该就是嫁给了个对的人的样子吧, 提到他就会莫名嘴角上扬，一举一动都在吸引着视线。 虽然开始两个人的婚姻带了点联姻的性质, 却意外地合拍。 宋元清回家的途中接到了明唐的电话, 那头从接电话起就一直沉默, 宋元清开始应了几句没人回答, 电话也没挂, 到家之后她把车停下来，那头大概是听到了关车门的声音，低哑的声音才传过来：“到家了？” “嗯, ”宋元清应了声，上楼时楼道的感应灯全都亮了起来, 她说话时声音都有回音，“你喝酒了？” “一点点。” 宋元清边开门边训他：“你嗓子一直都不太好, 刺激的东西都要注意，怎么就是不听呢？” “宋元清, ”明唐截住她的话，问她, “你是以什么身份和我说这些话？” 一句话把宋元清问愣，她把门反锁, 往沙发上一摊，听着钟表秒针滴答滴答的清脆声, 手机还举在耳边，手指有点儿僵。 在明唐看不到的这边，她面色凝重，但语气欢快：“当然是工作搭档。” “这么久了，你还是这么会说违心话，宋元清，你好样的。” 说完就是电话的挂断声。 屋子里有点儿空，墙上还挂着署名是“Dylan”的那幅油画，她先去厨房给自己倒了杯热水，边暖手边看着这副画。 麦田金黄，是希望。 小清和余桓这对，说起来也是可惜。 看小清之前的反应，她对余桓也是有感情的，不说这墙上挂了几年的画，单说余桓去心理室找她做咨询之后发生的一系列事件，更坚定了宋元清的想法。 小清心里清楚，作为经纪人不得逾越的道理，余桓也明白，作为艺人受经纪公司牵制的无奈。 就像余桓说的，本来想着拿到了最佳男主角，拿到了业内最权威的奖，自己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和嘉业谈条件，可等他实现了目标后，宋元清已经不再是之前的她了。 小清告诉宋元清，过去的事都过去了，不用理会他，直接拒绝就好。 宋元清虽然觉得这对余桓不太公平，但依旧照做。 不愿意看见之前的人和物，就不会让自己轻易想起自己做过的错事，这是逃避现实的最直接方法。 宋元清放下杯子，把墙上的画取下来。经明唐今天晚上一问，宋元清觉得有些事情必须要下狠心才行，优柔寡断不是她的个性，雷厉风行才是本质。 ————— 双旦会是年底举办的，一月五号就是明唐生日，皮优因为没有操办过这样的大型会，就请了宋元清过来帮忙。宋元清心里清楚，皮优这也是想着缓和下她和明唐的关系，毕竟那天晚上明唐给她打完电话之后，两个人就一直不冷不热的，皮优这个吃瓜群众都急死了。 两个人见面，还颇有种公事公干的意味。从去看场馆到挑选小物件，历时一天，宋元清和明唐的对话仅限于一问一答。 ——“这里可以吗？” ——“可以。” ——“伴手礼的话公司那边已经联系好了，肌理肤的套盒和DC饮品。” ——“好。” ——准备来吃瓜的小群众：“……？” 正当皮优想开口问些什么的时候，两个人的对话突然变了。 ——“糖精的荧光棒也已经准备好了，彩色的，很好看。” ——“不要荧光棒，换了吧。” 宋元清看着不太明亮的场馆，这才给了明唐今天的第一个正眼：“不要荧光棒不好吧？” 明唐抬起双手给她和皮优比划：“上次买的那个星星灯就不错，就用那个吧。” 皮优一脸疑惑：“什么星星灯，就是那个样子的星星灯吗？” 宋元清：“哪个样子？” 皮优为难地说道：“就是那个样子，亲姐，就那个样子你知道吧？就是那个样子。” 宋元清：“……”我还真不知道。 皮优看宋元清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求救般看向明唐：“唐哥啊，到底什么样儿的？我好和亲姐去选啊，时间不多了。” “问她，她知道。” 宋元清怎么能不知道，那个灯还是在古镇的时候明唐给买的，当晚她和明唐跑到山顶教堂看夜景，手里还拿了这个灯，路过的小孩子都眼巴巴地看着，甚至还有小情侣来问这灯是哪里买的，可给宋元清骄傲得不行。 星星灯现在还被宋元清挂在卧室里。 下午四点钟，三个人就已经确定了所有的事项，除了那个星星灯，其余的东西事先全部都安排妥当，宋元清很快联系了一家做灯的，他们家也有这种灯，并且承诺有现货，现在就能发。 宋元清答应的同时还联系了公司相关的工作人员，得知公司有荧光棒，而且都是全新，为了备用，全部调来了现场。 把两个人送到家之后，宋元清又回到公司，约好今晚要去看新签的小艺人表演。 大福在公司对面的快餐店等她，宋元清停完车，大福已经贴心地把小食点好。看到她进来，大福热情地朝她招手，等她坐下，笑眯眯地感叹：“果然是工作能使人奋进，我最近瘦了八斤！八斤呢！看起来你又苗条了不少？” “还好，和你瘦得差不多。” 大福美滋滋地：“你就是个传奇，工作上各种顺利，公司二把手，说减肥就突然瘦了下来，当年肚子上一圈圈儿的肥肉都变成了空气啊……” 宋元清笑笑，没说话。 外人哪知道减肥的痛苦，每天晚上在床上饿到打滚，胃就和绞得一样疼，还不能吃东西不能喝水，切实体会什么叫生不如死。 还有工作，她和小清都是能拼能打的人，这八年的经纪之路，真的都是脚踏实地走过来的。 大福也是个性子开朗的，人称江湖八卦收割机。经纪人这个职业就很敏感，圈内的八卦多到数不过来，大福小脑袋瓜子里装的都是两个字——“八卦”。 毕竟是在公众场合，大福都是用手机把名字打在手机上，然后展开自己的狗仔生涯。 “诶对了，元宝，雅妹辞职了。” 宋元清眼皮一跳：“什么时候的事？” “就今早，辞职信已经交到人事部了。”大福叹了口气，“我就希望吧，那个李子健能对她一直这么好，也不枉她为他付出这么多。” 李子健，宋元清有点印象，这是个小演员，大学毕业就和嘉业一把签了五年，结果五年下来也只是小有名气，后来被分到雅妹手下，听小道消息说他和雅妹产生感情。这次也就是趁着李子健合约到期，雅妹也直接和嘉业提了辞职，和李子健单干去了。 “他们俩这还好，毕竟李子健是因为合约到期，雅妹直接离职，没什么太大影响，至少没触及公司底线，一切好说。” 宋元清低着头，安心吃着自己的汉堡，敛去眼中流露的情绪。 “走吧，”宋元清拿起包，“该走了。” —————— 明唐生日会这天，关之桥也到了现场，相伴而来的不止有田蕾和两个孩子，还有关千曼。 大福和宋元清以同样抱胸的姿势在二楼的单向玻璃看着一楼的动静，一看到关家几个人进来，大福笑了笑：“看来小关总听重视你们家明唐的嘛。” 宋元清扯了扯嘴角，没说话。 “听说没有，关大小姐和那个要联姻的富家公子哥儿聊上了，好像还处得挺好的。” 宋元清从升职之后就没怎么和关千曼联系，牵扯到明唐的事她几乎都推给了当事人，自己撒手没管，想着用这样的方法就能让两个人多了解一些。曼曼这么热烈的女孩子，很容易就让人喜欢上。 宋元清现在有点弄不清状态了，关千曼不是之前还和她说想和明唐来一段倾世绝恋……？怎么突然就服从家里安排去嫁房地产大佬的小儿子了？ 算了算了，只能说俩人有缘无分吧。 宋元清觉得有点难过。 然后笑出了声。 “笑什么？”大福指着下头，“是看到你家崽子出来了吗？” “嗯，”宋元清憋着笑，“是我家儿子出来了，看到没，帅不帅？” 大福最受不了她这嘚嘚瑟瑟的样子，翻了个白眼给她：“是哦是哦，你儿子最帅了。” 生日会到一半，就进行到了粉丝互动环节，第一个环节就是粉丝可以任意提问三个问题，第一个女孩子拿着话筒，有点紧张：“堂主，新歌是什么类型的？什么时候出？” “新歌是和中国一个传统乐器结合的，你们可以期待一下，歌词已经写好了，具体时间我也不知道，但是下首应该是这首。” “会像《琴》一样请其他的嘉宾过来打辅助吗？” “会，”明唐浅浅一笑，“而且是一个你们很熟悉的人。” 底下一阵喧闹起哄声。 女孩子这下全然不顾形象，激动地直接在舞台了蹦了起来，期待地问：“嘉宾是谁？？？” 明唐做了个向下的手势，让底下坐着的粉丝安静，很快，现场秩序就被稳住，全场都在等他的答案，明唐先是看着眼前的女孩，然后视线越过她，看向下一个提问的小男生：“后面的帅哥，该你了，这小姐姐问题已经问完了。” 底下笑倒了一片，二楼房间里，目睹全程的大福和宋元清也相视一笑。 大福拍拍宋元清的肩：“明唐真是被你带出来了，当年可是台面都上不了的主儿，现在能这么自如地和粉丝互动，不容易不容易。” 宋元清笑：“你不也是？” “是哦，开始时以为自己养了个潜力股，最后发现自己养了个祖宗。” 宋元清非常赞同。 互动环节继续进行。 男孩子有点小，估计只有十三四岁，拿到话筒先是向明唐表达了自己的喜爱之情，要开始提问的时候，底下的粉丝一致让他问出嘉宾是谁。 男孩子犹豫了一下，有点为难地说道：“堂主，她们都让我问你嘉宾，可是我不想问，我看后面还有个姐姐，她可以问的，那我就换个我想问的问题好了。” 明唐耐心十足：“那你想问什么呢？” 男孩脸红了红，有点儿不好意思，看着还挺可爱，他紧紧地攥着话筒，怯生生地开口：“元宝姐姐哪儿去啦……我最喜欢她了……” 宋元清：“？？？” 大福：“哈哈哈哈哈哈哈小迷弟呀。” 明唐弯下腰，问他：“你刚刚还说最喜欢我的，怎么变得这么快？” “那、那我就都喜欢好了，”男孩子眼睛十分真诚，“堂主，这样可以吗？” 明唐这才缓缓点头：“这还像点样。” 作者有话要说：皮儿什么都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要这样欺负他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皮儿太难了 第37章 本来是明唐的生日会, 宋元清却被拖了下去，主持人和工作人员打了个招呼，让宋元清赶紧下来接受提问。 宋元清其实不太想下去, 这毕竟是明唐的主场, 下去了又是一番骚动，结果提问的小男孩坚持要见她, 眼睛里都能看得到隐隐的泪花儿。 大福推了她一把，笑嘻嘻的：“快去吧, 都等你呢。” 连接二楼的台阶是在整个场馆的左面, 用钢板一块一块结实地搭上去, 扶手经常被人摸, 触感很滑。宋元清踩着高跟鞋, 顺着一个一个铁板台走下来。 高跟鞋的声音有点大，下来的时候全场都在看着她。看到宋元清下来，也不知道是不是糖精事先串好的台词, 第一个人带头：“谢谢元宝！” 紧接着就是此起彼伏的道谢：“谢谢元宝！谢谢元宝……” 是啊，在粉丝眼里, 只要对自己爱豆好的，都是好人, 都是值得被真心感谢的，粉丝的爱既纯粹又无私。 宋元清朝她们笑着, 低头继续下楼梯，眼泪就毫无预兆地滑下来。 她们感谢自己带出了明唐, 宋元清也很感谢她们，没有她们的一路支持, 明唐也不会有今天。 最后一个台阶时，低着头的宋元清面前出现了一只手, 她愣愣地抬头。 他今天特意起了大早做了个造型，宋元清避嫌，全程都是皮优陪着去的，也是在明唐刚出场那会儿她才见到他。 有点儿帅。 有点儿好看。 宋元清不好拂了他的面子，把手轻轻地搭了上去。把自己的手掌放在他的手掌上，手指并没有接触，从外面看也看不到细节。 下完台阶去舞台的这一段路，宋元清玩笑似的把明唐推到前面，很自然地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 明唐背对着她，她看不到他的表情，也不打算多想，只垂着眸安心走路。 关家一行人也都在二楼，刚刚明唐唱歌的时候关小凡居然也一起唱了出来，田蕾笑着解释，说关小凡很喜欢明唐，把明唐当成偶像呢。 嗯，挺好，到头来发现偶像成了自己的姑父。 生日会嘛，应该开心点。 宋元清也能和几个小粉丝闹得起来，一时间全程气氛都活跃了起来。 还有不少糖精表示，即使宋元清现在已经不是明唐的主经纪人，也依旧是她们的奶妈元宝。 宋元清：“奶妈……是个什么东西？” 糖精：“就是蔡文姬啊！！！就是那个整天开着车给队友补血的那个啊！！！” 宋元清：“……” 生日会一结束，宋元清就开始撰写微博文案，又找到了后期修好的现场大合照，开开心心地点了发送。 聚餐的路上，皮优实时监测网上舆论，明唐和关小凡坐在后座，关小凡给明唐送上了自己最喜欢的变形金刚，明唐笑着收下，又摸摸关小凡的脑袋：“小凡生日是什么时候啊？” 关小凡眼珠子咕噜一转，兴奋地说道：“四月二十一！” “四月二十一。”明唐重复了一遍。 皮优笑道：“嚯，真巧，这不是和亲姐同一天生日吗？” “和元宝姐姐同一天生日！真的吗！太好了！元宝姐姐，我今年可以和你一起过生日吗？” 被喊姐姐觉得自己一瞬间年轻了百八十岁的宋元清非常满足：“当然可以了！” “耶！” “礼物呢？”明唐突然问她。 宋元清从副驾驶前头的小盒子里拿出了个白色的盒子，朝后座递了过去。 明唐一打开，是一个话筒。 据说这种话筒价值不菲，是根据每个人的声音定制的，唱出的歌可以达到你想要的各种效果。 话筒是银色的，下方和连接部分都镶着银色滑片，车里有点儿暗，借着路灯却都能看到它闪着光。 明唐喜欢。 宋元清从后视镜里看到他止不住的笑容，有点儿开心。 “哼，我刚刚你的礼物你都没有这么高兴！”关小凡蹬着小短腿，噘着嘴，“明唐叔叔，我再也不要喜欢你了！” 谁知明唐毫不在意，他打开话筒，发现里面还有点儿电，将话筒拿到嘴边，声音立刻被放大：“那我给你唱首歌好不好？” 关小凡还在赌气：“你唱呗，反正和我又没关系。” 明唐勾了勾唇，没有要伴奏，清唱出来。 话筒的质量非常好，明唐歌唱的也好，一字一句，声声缱绻。 明唐唱到一半，关小凡开始和他合唱。 皮优在前头偷笑：“果然还是小孩子啊。” 宋元清：“可不么。” —————— 明唐和关千曼合唱的那首歌《风景》，一直因为影视剧的问题没有发行，好容易上头批了下来，压了这么久的剧定档三月，明唐团队也着手准备新歌事宜。 国际惯例，影视剧开播前，主题曲和结尾曲都会提前放出以达到吸睛的目的。 宋元清和皮优听完后期之后都觉得这歌挺好听，等正式发出的时候果然激起了一波水花，加之两人之前就有合作，CP大旗又被高举。 明唐和关千曼对此都没有回应。 这歌唱的还行，明唐一向发挥稳定，倒是关千曼，唱歌就差强人意。 在大波彩虹屁吹捧的众多评论中，有一条被骂得很厉害，但也是位列点赞前三的。 “拉琴是真的行，唱歌是真的不行，这歌修音的地方也太多了点吧……” 底下立刻有人进行了言论攻击，最后逼得这个人拿出看家本领，连夜使用软件恢复了未修音前的效果。 宋元清点开，听了两句，又关上。 脑中回荡着那句“拉琴是真的行，唱歌是真的不行”，是真的，太真实了。 当然也有网友说，这俩人不刚好互补吗？一个会拉琴一个会唱歌。 然后被一直吃瓜的糖精喷了回去：“你这话说的好像我们堂主不会乐器一样？专注自家不好？扛旗子不累吗？” 之后大批糖精转移阵地，去给宋元清私信，说被人欺负了哭唧唧求安慰。 两分钟后，宋元清发了条微博。 “糖精聚集地”：快到我怀里来！快来看看堂主专注的样子吧～[图片] 果然还是奶妈元宝最疼我们，我们要爱她一辈子！糖精哭唧唧地想。 宋元清是在追剧的时候接到陌生电话的，私心来说，真不想接，毕竟这人不认识，而且还捡在她专心看剧的时间打电话，她倒要看看，谁踩了这个雷。 “哪位？”宋元清把电视剧的声音关小了一点，随口应了一句。 “我。” 宋元清看着电视里男女主即将修成正果的场景感动地一塌糊涂：“您哪位啊？” 对面轻声道：“余桓。” 宋元清被这两个字炸醒了，双击屏幕把电视剧暂停，收起刚刚玩笑似的语气：“有事吗？” “画我收到了，保存得很不错，谢谢你。” 宋元清喉头一哽：“不客气。” “宋元清，我觉得是时候该和你道个别了，”余桓轻笑一声，“我活到现在，其实做了不少错事的，错的最离谱的，就是我曾经以为你会是我这辈子的终点。”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不过还好，我还不算老，再找一个也来得及。” “余桓，你会越来越好的，我相信你。” “嗯，但愿我在异国他乡能遇上喜欢的女孩子。哦对了，忘记告诉你，我准备退圈一段时间，出国深造。” 拿了影帝，好的通告应该会接到手软，他在这个时候选择退圈，对他来说其实不是一个有利于他发展的选择，但他既然选了，就一定有自己的理由。 宋元清也大大方方地送上祝福。 “清清，”余桓低低地喊了一声，宋元清听到他鼻音有点儿重，“你要好好的，要帮忙尽管开口，能办的我一定去办，要是……他对你不好，你就来找我，我会……”他笑了笑，“我帮你揍他。” “谢谢你。” “宋元清，你不要怕，想做什么就去做，我没成名之前你这样和我说，现在我名气这么大了，我也把这句话送回给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不然真的会后悔，有些后果，我们是有能力承担的。” ——————— 余桓最后一段话一直在宋元清脑子里打转。 “想做什么就去做”。这话她似乎也和明唐说过，在她看来，所有的后果，嘉业都能承担得起，而且明唐也不是什么惹事的主儿，完全不用担心他会做出什么不良的举动来。 她把自己收拾好，出了门。 今天是她的生日，同样是关小凡的，两个人约好在明唐家一起过，小家伙高兴坏了，自己的生日，能得到偶像的祝福真是一件太值得骄傲的事了。 宋元清很快就开车到了明唐家，她一进门，明唐就问：“剪刀在哪？” 关千曼在后面悠悠道：“元宝怎么会知道？你再找找吧？” 宋元清给明唐使了个眼色，让他看放在台面上的刀架。 他家里的陈设都是她一手操办的，她当然知道。 关小凡蹬着腿从客厅跑出来，一把抱住她，蹭蹭：“元宝姐姐！！！你来啦！我有给你准备礼物哦，你猜猜是什么？” “我也有给你准备礼物哦，你先猜猜？” “我猜不到，”关小凡摇摇头，灵机一动，“我们一起拿出来吧，不要猜了。” 结果两个人同时拿出了一大包草莓味的棒棒糖，还真是默契。 “哈哈姐姐，我就知道你喜欢吃草莓味的糖！！！我聪明吧？” 明唐在后头幽幽地接了一句：“其实吧，相对于糖来说，你元宝阿姨更喜欢吃肉。” 宋元清：“……？” 作者有话要说：突然老了百八十岁的元宝姐姐一口老血喷出来。 第38章 关千曼临时接了个电话, 通知她下周在音乐厅的舞台出了点问题，她听完，面色凝重地看了眼明唐, 随即摸摸关小凡的脑袋, 温声对电话那头说道：“你们别着急，我现在过去, 不行咱们就临时换地点。” 她站起身，顺手还拿上金色链条的包包, 一手提着包, 一手胳膊上搭着大衣, 和宋元清解释之后就准备离开。 关小凡扯住她拿着的大衣, 仰着小脸, 问道：“姑姑要走了嘛，那我怎么办？” “姑姑有点事情，很快就能回来, 你就在这里明唐叔叔玩好不好？” 关小凡很听话，没有闹腾, 只是很认真地点点头，然后看向宋元清：“元宝姐姐, 我们可以玩捉迷藏吗？” 宋元清咽下喉头的苦涩，笑道：“当然可以。” “耶, 我最喜欢元宝姐姐啦！” 关千曼走到宋元清身边，把手轻轻地搭在宋元清肩上, 感激地朝她笑笑，又看了眼明唐, 潇洒地摆了摆手，道别离开。 关小凡还是孩子心性, 看到自家姑姑走了之后明显就能放得开，他先是得意地在屋子里来回蹦跳，然后扬起灿烂的小脸，看着坐在餐桌前的两人，可怜巴巴地说道：“我们什么时候玩捉迷藏呢？” 宋元清指指坐在她对面捧着杯枸杞茶的明唐，说道：“问你明唐叔叔。” 关小凡：“明唐叔叔，我们什么时候……” 明唐打断他：“叫我明唐哥哥。” 宋元清握着杯子的手一紧。 他的这句“明唐哥哥”的含义究竟是不是宋元清理解的那个意思这有待考证，但是他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盯得宋元清浑身都发毛倒是真的。 征得明唐同意后，三个人开始协商游戏规则。 关小凡负责躲，明唐负责引导，宋元清则是找人的那一个。 找人就算了，可是为什么玩个捉迷藏还要让她戴！眼！罩！ 宋元清很不服气，对此表示强烈谴责和抗议。 关小凡两只小胖手往桌上一拍：“抗议无效！” 宋元清：“？？？” 明唐笑笑，从一旁的杯托里拿出一个干净的玻璃杯来，看着宋元清，说道：“第一，如果不戴眼罩，那我/干什么？我那么大个人了总不能还和孩子抢地方捉迷藏？” 关小凡哈哈大笑。 宋元清：“那为什么让我找？” 明唐边说话，边把手中的杯子横放在桌上，微微一用力，杯子就在桌上打了个转：“刚好我们坐的位置是一半对一半，杯口转到谁，谁就去找人。”话音刚落，杯口稳稳地指向宋元清。 宋元清：“……” 明唐：“命中注定。” 关小凡：“没错。” 游戏开始，关小凡很机智地躲到了二楼的衣帽间，里头满满都是衣服，小孩子得意得很，美滋滋地窝在里头。 宋元清把眼罩戴上，坐在原来的位置上，认命地数着数：“……三、二、一。躲好了吗？我来找你咯？” 她双手撑着桌子站起身，刚站起来就听到对面也有椅子被拉开的声音，她挪了几步，伸手在空气中试探，一步一步地往前走，慢腾腾地走了几步，什么东西也没有碰到，只听明唐在后头笑：“你要是再往前走，就真是撞了南墙了。” 宋元清转头朝着声音源头说道：“你不是来提示我的吗？” “行，”她只觉得手腕被握住，然后被他牵着往一个方向走：“我带你走。” 好奇怪的感觉，自从她穿到这个身体上时，也算是经历了不少风浪，但是这次的心悸和以往都不同，拉着自己的那只手有力温暖，宋元清只听到自己胸腔里不断传来的激烈心跳，加之戴着眼罩整个人没有方向感，整个人都晕乎乎的。 好像是到了一个房间，明唐松开禁锢住宋元清的手。 她以为关小凡就在这个房间里，轻声喊道：“小凡，你在哪里？姐姐来抓你了。” 然后听到身后“啪嗒”一声，是门被锁上的声音。 她猛地回头。 虽然感觉不到方向，但是宋元清能听到明唐沉稳的脚步越来越近。 她情不自禁地往后退了一步，檀香味道直直地钻进鼻子，然后有冰凉的东西轻轻蹭了蹭她的鼻尖。 感觉到她的退缩，明唐轻笑两声，然后把她整个人逼退到墙上，让她动也动不得。 在明唐逼近她的时候，她的手下意识挡在身前，直至感觉到明唐坚硬的胸肌压了过来。 宋元清的印象里，第一次见明唐他连说个话都会脸红；第一次上舞台，紧张到无法发声；第一次进高级奢华的录音棚，他的眼睛都闪着光…… 从什么时候起，他已经成长得这样强大了，不知不觉中，他已经从懵懂的孩子成长为身强体壮的大人。 宋元清置于身前的手又被明唐攥住，随即被他扣在头顶，攥着她的手也慢慢上滑与她十指相扣。 她眼前被眼罩遮着，看不见面前的人，但是他的眉眼早都已经深深刻进她的脑海中。 当感觉到脸上有气息逼近时，宋元清瞬间慌张，她喊道：“明……” 她连名字都没有喊完，明唐的吻就狠狠地压了下来，带着不容反抗的决绝，一点一点吞噬着她的理智。 这个吻暴戾又绵长，明唐放开宋元清时，她早都没有力气反抗。 明唐松开她的右手，白净的小手很随意地搭在他的肩上，他头抵着宋元清的额头，缓缓道：“宋元清，你真会给我找事啊。” “合作得找好看的女歌手，天天把那个关千曼带到我跟前晃悠，尽给我整这些有的没的，有没有意思？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缺女人。” 宋元清一愣：“你有女人？” 明唐：“你不算么？你要是不算的话，那姑且没有。” 他低头看了眼宋元清微微隆起的胸脯，随即挑眉：“其实你女人的特征还是很明显的。” 宋元清一张小脸微红，她刚想上去给面前这个男人来个张牙舞爪，只听男人在她耳边低低的叹息：“元宝，你是我的。” 他轻轻咬上她的耳垂，重复：“你是我的。” 他的唇接着往下，流连在锁骨的位置，再一次重复：“你是我的。” 他覆在她锁骨下/部，轻轻咬下去，宋元清搂住他脖子的手拍拍他：“……不行。” 明唐嗤笑两声，禁锢住她的左手也放了下来，看着宋元清，他眸子深了深，然后毫不犹豫地捧起她的脸继续，一直到两个人都气息紊乱才罢休。 他帮她把衣服整理好，然后又想吻下去时，宋元清却突然转头，错开了他的吻。 眼罩是棉质的，泪水一接触到就会瞬间被吸掉，宋元清抬起头，好像隔着眼罩能看见他一样：“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我知道。” “你在违反公司的规定，只要你一天是嘉业的艺人，就请你把这种心思拿远一点，”宋元清继续说道，“这份工作我做的很好，不希望你的原因丢掉工作。” 明唐死死地盯着她：“这是你的真心话？” 宋元清的眼泪决堤而出，好在这一切明唐都看不到，但是当她说话时声音却都走了调，一个“是”字，带着哭腔。 明唐把她抱在怀里，一句话也不说，等宋元清小声哭出来，他才温声哄她。 宋元清又怕关小凡听到，只能死死咬住嘴唇，把哭声都吞入腹中，能出声都变成了呜咽。 这场暗恋注定没有好结局，宋元清自己心里清楚，这样耗下去对自己和明唐都不是好事，本来想趁着这次都说个明白，谁知却出了这档子事。 你见过人本来想一本正经好好说话的时候突然哭出来的吗？ 你见过人本来一超级无敌天不怕地不怕小霸王哭出来的吗？ 你见过人本来一超级无敌天不怕地不怕小霸王本来想一本正经好好说话的时候突然哭出来的吗？ 是宋元清啊。 宋元清本来哭的是对明唐这份感情的委屈，结果哭着哭着就成了缅怀过去，怀念起以前那个自己的飒爽英姿。 太惨了，怎么能这么惨，明明喜欢一个人却怎么都不能说出来，她一直都知道，暗恋是一件既卑微又甜蜜的事情，大概就是当他开心的时候会情不自禁地陪他一起笑，他伤心难过的时候恨不得把整个世界能让人开心的东西捧到他面前逗他开心，看到别的女人接近他心里也会很不舒服，然后自己消化掉所有的委屈，把所有不能公之于众的细碎小事全部都嚼碎了一点一点咽进肚子里。 好在事情都会有转机，大多事情都会在你意想不到的时候给你一个突然的转折点。 明唐今天的这一举动也让宋元清彻底明白，这段感情并不是她一个人在苦苦支撑，她心中的那个男主角也在这场戏中扮演着一个极为重要的角色。 知道了这件事情既开心又纠结，宋元清整理好思绪，和明唐一前一后走了出去。 刚出去就看到关小凡站在楼梯上，他看到两个人出来，兴奋地大喊：“元清姐姐！你没有找到我！你输了！” 宋元清顺着声，一把扣住小孩子的脑袋，另一只手斯里慢条地掀开眼罩，反问他：“谁说我没找到你？”她拍拍他肉乎乎的脸蛋，把他的肉拍得一颤一颤的，“这不是找到了吗？” 关小凡：“？？？” 他回头委屈巴巴地看向明唐，明唐叹了口气，说道：“万年的狐狸千年成精，姜还是老的辣，小凡，你放弃吧。” 第39章 那天之后, 宋元清发现自己和明唐的关系有些变化，实际上并没有确定关系，但就是相处起来气氛非常微妙。 要说唯一的、巨大的变化, 大概就是明唐除了跑通告和睡觉之外, 其他的时候都会窝在宋元清办公室的沙发上打游戏。 可怕的是宋元清这人还贼喜欢看男孩子打游戏，特别是枪战, 看得那叫一个津津有味，有心的人路过宋元清办公室门口时, 总会听到两人的对话。 “有人有人有人！！！” 后者语气有点无奈：“我看到了。” “你被打了, 快, 打回去！” “好。” 宋元清虽然是个小霸王, 可对游戏这个领域是个盲区, 从小时候小女孩子玩的跳皮筋，到再大一点玩的什么魂斗罗、卡丁车，宋元清永远都是垫底的那个。近两年手游掀起了一股热潮, 宋元清都是有心无力，头脑永远跟不上手速, 大概就是人们常说的手残党。 于是明唐有了个光明正大跑到她办公室的理由——高处不胜寒，打打游戏才能让你沾点烟火气。 说完之后, 自己还点了点头，这话好像不止在说服宋元清, 同时也在说服他自己。 然后更加勤劳地往宋元清办公室跑，弄的大福有点儿懵, 每次要进办公室给她交文件或者策划都小心翼翼地，生怕撞上什么不该撞见的事情。 私下里偷偷拉住宋元清问她是不是有什么特殊情况。 宋元清笑着说能有什么特殊情况。 大福凑近了点, 悄咪咪地说：“现在公司都在传呢，说你俩是不是有了点什么……不过也别担心, 我给压下去了。你说说你，你也一视同仁点嘛，都是你带过的小艺人，那新签的许攸和赵升升就不错，还有那个，贼帅的，叫什么来着……” “杨永恒。”宋元清接道。 “对对对，永恒，公司不是给改了个名字吗？新名字还没有敲定吗？” 宋元清抿了抿唇，犹豫了一下，说道：“小关总找人给算了一卦，那大师给赐了个名，但是我总觉得有点奇怪。” “叫啥？” “……杨咏。” 大福嘴一撇：“这名字……啥仰泳啊，我还狗刨呢。” 宋元清总算是知道哪里不对劲了，现在想想叫杨咏也挺好的，粉丝名字好起，而且这孩子走的也是搞怪风，挺适合他的。 “诶，说真的，你和明唐没什么吧？”大福把话题扯回来，有点忧伤，“我觉得他对你好像是有点什么的，看你的眼神都不一样。” 宋元清笑：“如果真有什么呢？” 大福突然正经起来，站直身子，严肃地看着宋元清：“那就把它扼杀在摇篮里。” 宋元清扯扯嘴角，别开了眼睛。 好像是这么个理儿，她一开始也想着要扼杀来着，可只有亲身经历了才明白，这种感情是很难去割舍掉的，而且一旦被发现说明已经迟了。 “元宝，”大福接着说道，“我的意思是，把那些舆论扼杀在摇篮里，”她轻笑出声，“你真当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宋元清看着她，一时间百感交集，有点儿感动，还有点儿意外。 “谢谢。” 听到宋元清说了这话，大福好像又回到了之前那个无忧无虑傻乎乎的样子，她豪迈地摆摆手：“别这么客气，毕竟我是个仙女，仙女你懂吧，就是来拯救人间的。” —————— 明唐在宋元清办公室打了两个月游戏之后，皮优受宋元清“指使”给明唐接了好些通告，堂主一下子忙了起来，往后一周再没出现在宋元清办公室。难得清净的一天，关千曼约了宋元清出来逛街，她记得上次逛街的悲惨经历，机智地穿了双运动鞋。 远远地就从落地窗看到咖啡厅店内坐了个长发红唇的女孩，举止优雅大方，腰挺得笔直，端起咖啡杯的右手中指还戴了个戒指，紧接着有个男人走过来，和她说了句什么，宋元清只看到她扬起右手，手背对这那人晃了晃。 男人走开了。 宋元清本来是想过去的，看到这场景当即站在原地，等男人走了，她才慢悠悠地走过去坐下。 关千曼看着宋元清就笑：“来啦？喝点什么吗？” “奶茶，常糖，谢谢。” “等久了吧？路上有点堵。”宋元清解释完了之后朝她不怀好意地笑笑，“要不是堵车，也看不到刚才那一幕啊。” 关千曼“扑哧”一下笑了出来，看出宋元清的八卦之心，把手往桌上一摆：“给你看给你看！不就是定了个婚嘛？都当了公司二把手了还这么大惊小怪的？” 硕大的一颗钻石嵌在明晃晃的指环上，一看就价值不菲，关千曼手长的也好看，可谓是相得益彰。 “和谁？” “孟灏，”关千曼简单介绍了下，“就那个地主家的傻儿子。” 宋元清对此觉得非常诧异，关大小姐之前可是十分抗拒，差点儿因为这事儿和关信之闹翻，后来她想着关信之也是把关千曼放在手心上宠着，小公主不愿意做的事情应该不会强迫她去做，结果一转头，小公主自己答应了亲事。 看出宋元清的疑惑，关千曼收回手，手撑着下巴，笑眯眯地：“之前觉得这人肯定是个有问题的，听说是个不学无术的公子哥儿，相处起来发现这人还挺有意思的，至少能保证我以后的生活不会这么无聊。” “你喜欢他吗？” 关千曼笑笑：“他这个人，很容易让人喜欢上。” 宋元清避开她话里的意思，忽略她的答非所问，捧着杯甜甜的奶茶：“曼曼，恭喜你。” “我其实很羡慕你的，”关千曼深吸了一口气，把积压了好久的话说出口，“对明唐，我就单纯只是欣赏，他的音乐天赋让人很佩服，但要是真的说喜欢二字，我觉得算不上，顶多算是好感。我第一次知道他喜欢你的时候是在录音室，那时候，你看见余桓，就往明唐身后躲。” 那是宋元清第一次见关千曼，也是互换之后她第一次直面余桓，那时候还手足无措，现在就算是余桓坐在她面前，她都可以和他谈笑风生了。 这两年，对她的磨砺太大，她的变化也太大了。 关千曼接着说：“我那时候就想，这哪儿有点经纪人的样子啊，大多数时候，艺人都是要躲在经纪人后头的，这不是颠倒了吗？再后来，和你还有明唐接触下来，就觉得你们的相处真的很有意思，我活这么大，从没想过人的一辈子可以这么过。我也没有见过，一个人的眼神可以这么温柔，就是……明唐看你的时候。” “有些东西，你看不到并不代表它就不存在，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就是这个理儿。他喜欢你，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到美国录《琴》的时候，我问他要不要做我男朋友，”关千曼捂着脸，叹了口气，“太丢人了，这事儿我都不想和你说……”她把捂着脸的手拿下来，“他和我说，他有喜欢的人了。我当时很生气，我可是要什么有什么，从来只有我拒绝别人的份儿，哪有被人对我这样的，我和他大吵了一架，录完歌他就回国了。” 宋元清还记得，当时明唐回来那次，还和宋傲闹了个幺蛾子，还觉得她和宋傲纠缠不清，为着这事儿他还气了她好久。 这么早啊。 他这么早就喜欢自己了啊。 真好。 宋元清心里头甜丝丝的。 “所以啊元宝，你有的东西真的很多很多，我很羡慕你。” 宋元清端起杯子，摆出和她cheers的姿势：“不用羡慕我，你有的东西也真的很多很多。” 白色的杯子在空中相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两人相视一笑，默契感十足。 “嗨，我来了我来了，我乘着风儿飞来了。” 宋元清转头，一个男人大鹏展翅地站在桌边，关千曼朝他笑笑，紧接着往里挪了一点，给他让了个位置。 男人坐下，笑起来时有一只酒窝和一对虎牙，双手一个抱拳：“你好，元宝姐姐，我是孟灏，久仰！” 如曼曼所说，这人果然很有意思。 宋元清也特豪迈地回了个拳：“幸会！” “看来我们这位元宝姐姐是位女中豪杰呀，来，小弟以啡代酒，敬您一杯！” “好咧，谢谢您！”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说了五六句，孟灏转头朝着关千曼调皮地眨了个眼睛，关千曼揉揉他柔软的头发，说道：“孩子似的。” “哎，孩子嘛，以后可以就能陪咱们孩子玩儿了不是？”孟灏拽着关千曼的手，笑得跟朵花儿，“再说了，就算我是孩子，能护着你不就好了？不要在意那些细节嘛。” 关千曼嗔了他一眼，用杯子遮着咧得大大的唇角，还有点儿带了羞涩的别扭。 真好，都有着落了。 明唐也该有着落了。 宋元清联系了演唱会合作的各大平台，开始认认真真地准备演唱会。 演唱会远比明唐想象地要火爆，这边刚开售，平台就宣布售空，明唐对自己的票管的很严，一张都没有外流，不存在黄牛炒票的情况，糖精们对此非常满意，心满意足地往堂主的演唱会大步前进。 演唱会的主题是明唐自己取的，宋元清之前给他拟了好几个他都不满意，最后还是自己下场，取了个“朝”字做主题。 宋元清想着他肯定是要唱那张《朝》的专辑，这不就和内容撞了吗？ 明唐慢悠悠地给她解释，拿出张白纸，一笔一划，边写边说：“朝，读第一声，指朝阳，好兆头。读第二声，指朝代，”明唐低头在纸上写着什么，然后拿给宋元清看，他指着纸，生怕她不认识：“唐宋元明清，多好。” 第40章 为了这场演唱会, 大家都付出了很多，宋元清提前给明唐备好一杯温的蜂蜜水，有点担心他的嗓子。 明唐在进嘉业之前, 嗓子就一直不太好, 但是这并不影响他的日常发挥，可这次却不同, 两个小时的演唱会，大概要唱二十五首歌, 唱完以后, 怕是短期内嗓子就会嘶哑一段时间了。 也还好, 调养调养也就过来了。 明唐一直都有跑步的习惯, 不止是为了身材, 还为了锻炼肺活量，本来只是晨跑，演唱会前三个月, 他已经改成了一天两跑，晨跑和夜跑, 宋元清和皮优就一直骑着车在后头慢悠悠地跟着，一路上不知道受了明唐多少白眼。 演唱会是在晚上, 明唐上午补了个觉，吃完饭就和皮优去了现场, 到的时候宋元清和大福坐在控制台前做着第四遍确认工作，两个人中午应该是没吃饭, 正剥着便利店买的饭团，边吃边指着屏幕。 皮优屁颠颠地跑过去, 把手中的食盒朝宋元清和大福晃了晃，大福看到, 眼睛都亮了。 宋元清让大福先过去吃，自己则是把手上的饭团吃完，然后拿着流程单和场控简单交流了一下，明唐看她没有去吃饭的意思，在宋元清路过他去舞台的时候一把拉住她：“先去吃饭吧？” “你来了？”刚刚在忙，宋元清这才注意到他，把他的口罩掀下来，坐在他旁边，整个人摊在椅子上，“来这么早啊？” “你不是来的更早？” “工作嘛，应该的。” 明唐看着她捏着鼻梁，很疲惫的模样，把手里的润喉糖递给她一颗：“演唱会办完了就请个假休息下吧？” 请假倒是不用，关之桥对宋元清一向宽厚仁慈，之前宋元清来校场的时候他也来过一趟，看到她这么操劳，主动提出要给她三天假，还嘱咐她好好休息。 宋元清拆了糖，清凉的味道在嘴里化开，她含含糊糊地说：“你别多说话了，好好歇歇嗓子，晚上才是你的主场。” “先吃饭吧。”明唐说。 宋元清点头。 皮优和大福坐在不远处看着两个人走过来，大福夹了块糖醋小排，美滋滋地吃着肉，抬头看到宋元清过来：“不错不错哈。” 宋元清也夸：“皮儿的手艺一向很好。” 大福笑：“我没夸他，我夸你呢。” 宋元清瞥了她一眼，发现大福笑得满脸八卦，她这才明白大福在笑什么。 公众场合，就不能注意一下形象？ 宋元清往她碗里夹了块肉：“别说话，多吃点。” 大福：“……” 晚上六点半，宜科中心开始检票、安检、领手环，刚好宋元清去门口给几个大粉送票，被糖精热情地喊了一路奶妈，宋元清有点儿不好意思，装作生气的样子，不太赞同地回了句：“元宝！叫我元宝！” 她本来个子就不高，脸上露出一副凶狠的样子来，奶凶奶凶的样子把周围的人都逗笑，有个女孩子来了句：“啊，我以为你们是父子关系，原来不是吗？” 宋元清反应神速，疯狂点头：“诶你怎么知道他是我儿子？” 于是这一段话被糖精录下来传到了网上，自此，奶妈元宝改名叫奶爸元宝。 ……行吧。 把几个大粉带进场之后，宋元清在V区找到了明家三个人，紧挨着的座位还是空的，宋寅东和宋傲还没到场。明宇好像正嘚嘚瑟瑟地录像，宋元清走过去，先给二老打了招呼，然后拍了下明宇的肩：“你哥还没出来呢，嘚瑟什么劲儿啊。” “元宝姐，你不懂，我超多同学都没有抢上票，他们就只能看看我的直播来聊表爱意了。” “元宝姐你来看，这是我的直播页面，你待会儿有空给我点个赞啊，没准我就能上首页了。” “哎哎哎元宝姐，别走啊你给镜头打个招呼……” 宋元清站在化妆间门口，忙碌的工作人员来来往往，她看着坐在化妆台前的人，满是欣慰。 这次演唱会，明唐要换三套衣服，本来设计师那边建议是五套，还是明唐本人觉得太过麻烦，设计师那边更改了歌曲的顺序，来配合演唱的气氛。 “紧张吗？”宋元清走到他跟前，拧开保温杯的盖子，又把杯子递给他，“外头可是一万八千呢。” “还好，之前会怕出错了该怎么办，但是现在想想，出错就出错了呗，谨慎点，把错误降到最少就好了，我唱好我的歌，其他的都不用管。” “放宽心，你一定可以，”宋元清手机连了舞台的摄像头，把摄像头转到V区，递给明唐，“你爸妈和明宇都来了，你弟弟还搞了个直播呢。” “我可以的，”明唐把最后一口蜂蜜水喝完，从镜中看着宋元清的眼睛，语气坚定，“我一定可以。” 七点半，演唱会准时开始，一万八千人的宜科中心座无虚席，LED大屏幕打出倒计时，全场荧光棒和手环都是统一装备，伴随着歌迷们大声倒计时的声音，荧光棒一前一后甩着，前白后红，航拍传回来的照片得到了一致好评，而且堂主的应援色还是白色。 倒计时结束之后，灯光一暗，舞台中央的升降台不知不觉地升上来，全场黑暗时，一束光从明唐头顶打下来，连带着的还有一整套金属架子鼓。 显示屏上的男人腼腆地笑笑，双手轻轻握着架子鼓的鼓槌，在空中帅气地翻了个身又回到明唐手中，糖精激动不已，全场都是尖叫。 明唐先是独奏了一段架子鼓，狂拽炫酷。然后开始轻点鼓面，两个八拍后，紧接着就是伴奏，第一首是明唐最炸的歌，也就是为了这首歌他才去学的架子鼓，带了点摇滚的金属感，中间还有一段rap。 音响带动全场，不止整个地面在动，巨大的震动感直直地从脚底传到喉咙，仿佛是在邀请每一位观众的声带跟着他一起呐喊，音响把声音放到无限大，连带着灯光一起闪烁，现场的气氛一次又一次被拉到高/潮，360度回转灯光把舞台照得更绚丽。 明唐这次三套衣服三个主题，第一个主题是酷炫风，衣服是暗黑系，唱的歌是最炫的歌；第二个主题主打清新，大多都是他刚出道那会儿的恋爱歌曲，牛仔裤配了设计感十足的黑白格子衬衫；最后一个走的就是抒情路线，收尾时总要煽情一点。 宋元清就站在控制台那里看着他，通身闪耀的自信和之前是没法儿比的，现在不仅能走位，还顺带着能和糖精来个互动。 宋元清心愿了了。 想着能帮他办一场完满的演唱会就是对他最好的肯定，现在想想，明唐的路还有很远很远。她定眼看着屏幕里的少年，话筒被他拿在手里，朝向观众席，全场合唱。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就泪目了。 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演唱会，是完完全全属于他的时刻。从忐忑不安到享受舞台，明唐所做的努力要比人前看到的多多了，所幸能看到回报，还算老天眷顾。 “元宝姐，怎么了这是？”步鸣和丹尼尔刚到就看见宋元清站在这擦眼泪，大福笑道：“还不是孩子有出息？你们啥时候能让我哭一哭啊？” 丹尼尔好言好语把大福哄得心花怒放，然后到宋元清跟前，说道：“元宝姐你别哭啊，我给你来段属于你的rap，您看可还行？” 步鸣一听，默契地站过来开始给他打拍子：“哟、哟、哟、哟……” 丹尼尔：“我说元宝姐你别哭，要是没有你的帮助……” 步鸣：“助！哟、哟、哟……” 丹尼尔：“明唐他会惨的多……” 步鸣：“多！哟、哟、哟……” 丹尼尔：“……所以你别哭别哭别哭……” 步鸣：“哭！哭！哭！哟、哟、 哟……” 不止是宋元清，在场的所有热都被他俩逗得哈哈大笑，大福更是坦言自己这是接了俩活宝，以后可以来个组合叫做“没点数三兄弟”。 宋元清：“三兄弟？” 大福：“对啊，还有你们家明唐。” 明唐来换完衣服，很快就进了第二主题，丹尼尔和步鸣互怼着上了场，开始是步鸣一段无比炫酷的舞蹈，嘚嘚瑟瑟对着话筒说道：“我就是奉命了踢个馆，大家别当真，看看就好了。” 全场沸腾期间，丹尼尔欠扁的挑衅rap就从话筒里传出来，出场的时候得到了一阵一阵的尖叫声，他揽着步鸣的脖子，一起往主舞台走：“哎，我就说嘛，还是我的魅力大一些，听听，这尖叫声都不一样，比你的高吧？” 丹尼尔的粉丝非常配合地尖叫呐喊。 “你得意什么？”步鸣把话筒往外一伸，借着丹尼尔的话筒喊道，“尖叫声在哪里——” “啊——” 丹尼尔：“咱俩还是放弃吧，谁都比不过我们堂主的尖叫声，你们说对不对？” 糖精的声音响彻天际：“对！！！” 步鸣：“我们不是来踢馆的吗？你怎么还帮上了？” 丹尼尔：“谁跟你来踢馆？我是来帮明唐踢你的，堂主说了，我帮他踢你，他帮我写歌。” 步鸣：“？？？” 这这这怎么跟之前说好的不一样？？？ 太狗了！！！ 这两个人完全调动了现场气氛，三个人还把之前在嘉年华的合唱唱了一遍，后来，这三个人直接被网友送出道，江湖人称——“江湖三傻”。 关千曼是作为第二场助唱嘉宾，一身大红色礼服巨显身材，细腰婀娜，长长的头发微卷及腰，和明唐共同演唱《琴》，得到了一直好评。 两个小时的演唱会很快结束。 伴随着《幕》的最后一个音结束，明唐站在舞台的正中央，头顶炸出彩纸碎片，洒了他一身。 “谢谢大家的一路支持，我曾经以为，我的音乐之路会戛然而止，现在看来，是我对自己太没信心了。这是我第一次开演唱会，我从没想到，会来这么多人……” 糖精：“堂主啊啊啊啊啊——” “谢谢我的糖精，”明唐有点不好意思，“你们才是最甜的。” “这一路走来，我要谢谢很多人，有这么一位，大家都认识，要不是她，就不会有现在的我。感谢大家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就在全场以为演唱会到此结束，所有的灯突然都被熄灭，只剩粉丝的尖叫和满场的荧光棒。 追光追在明唐身上，他缓缓说道：“要结束了，但是我留了个惊喜给大家，就当彩蛋，请大家安静一下，仔细听。” 三秒之后，全场渐渐安静下来。 观众席裂开一道缝，分舞台上挂了个帘子，只能看到影影绰绰的人影，女的，坐着的，前头放着个什么东西。 悠扬的古筝音符从指尖穿过，从安静到急促，全场的人都屏住呼吸，仔细地听完。 等那人弹完，明唐拿起话筒，缓缓道：“这是新歌，取名为《筝》，我也会出第一支MV，感谢大家的支持。” 第41章 明唐这次演唱会非常成功, 一下场，宋元清就在狭小的通道里和他面对面碰上，宋元清刚想去恭喜他, 下一秒明唐就快步走上前把她紧紧抱在怀里。 他把头埋在宋元清散着的头发里, 脸窝在她脖颈，低低的声音穿进宋元清耳朵里。 抽泣声。 他在哭。 她统共见过明唐哭过两次, 一次是刚开始接到他的时候，男孩子还幼稚得很, 整天跟在她身后, 喊着“元宝姐”, 说话的时候还有点儿羞涩, 稍微打取他一下耳朵就会慢慢涨红。 第二次是现在。 他已经不再喊自己元宝姐, 从稚嫩变成了成熟，经历这两年社会的洗练，身上的稚气都消了大半, 再也不像之前那样唯唯诺诺，他可以站在人前, 一直都在发光，就像星星一样。 “喜极而泣？”宋元清反手抱住他, 笑道，“怎么回事儿啊明大少, 成功了怎么还哭啊？” 明唐没说话，抽泣声越来越小。 “得亏这会儿人都在后台呢, 要让人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还不都吓死了？ 明唐语气闷闷的, 双手还环着宋元清的腰：“你不是人？” 得，都这样了怼人的功力还丝毫不减。 大概是在宋元清身上把眼泪擦了个干净, 他抬头的时候一点儿泪痕都没有，宋元清好笑地看着他，明唐抬起手，把脖子上的银色项链取下来。 小钩子一开，戒指顺着银链子滑下来，他拿到宋元清面前，半天没说话。 宋元清有点儿懵。 “宋元清，我跟人打了个赌，赌我这次演唱会会不会成功，要是成功，就把我自己送给你，要是不成功，我就继续努力。” 宋元清笑：“现在还跟人学会打赌了？跟谁打的赌？” “跟我自己。” 宋元清看着那个被明唐捏着两指之间的戒指，没有钻，全都是宋元清最喜欢的光面，上面雕了精美的花纹，也是她喜欢的款式。 恍惚间想起来明唐新家装修时他常说的一句话“你喜欢就好”。 原来，他早都想到了。 “要是你这次演唱会不成功呢？然后我找了个男朋友共度此生，你该怎么办？” 明唐无所谓地扯了扯嘴角，然后拉起宋元清的手，把戒指缓缓给她戴上，语气轻佻：“你放心，就算我失败了，也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 明唐演唱会这一炮打响，名气又直线上升，皮优和明唐一起去了宋元清办公室，彼时宋元清正在和平台负责人沟通，高跟鞋修长，站在落地窗前，贼有范儿地在打电话。 宋元清听到敲门声，转头一看是他俩，通话没停，接着说道：“好的年总，这事儿就这么说定了，找个空档时间，和方卓老师还有几位老师一起吃个饭吧……哎好的好的，那我们到时候不见不散？” 电话一挂，宋元清把手机放到办公桌上，坐在明唐旁边，皮优忽略两个人的眼神互动，急忙开口：“亲姐！唐哥真的要接那个综艺嘛？那综艺这么多人都盯着呢，万一出了什么差错，到时候主办方那边还会背后说闲话的。” “和明唐一起当嘉宾的有石晨、祝思云、卫魏，方卓担任主制作人，这次敲定嘉宾是方卓和石晨一起商量的，你觉得能不去吗？”宋元清看着明唐，脑中调出他最近的行程，“再说了，他最近不也闲得很吗？去当个嘉宾感受一下，去玩玩也是好的。” “也是。” 宋元清开始给皮优分析：“皮儿，有很多的通告，是需要你结合利弊的，接或者不接都得考虑周全，大多时候需要取舍，但是并不代表可以全部舍弃，没有拒绝不掉的通告，因为还有其他艺人在盯着这个机会，而且，还有得罪不起的人。” 自打上次余桓点醒她之后，她也觉得皮优过于浮躁了，想来也是阅历少，一点一点慢慢儿教，也来得及。 这次拍摄的综艺是歌手大赛，每年都会有这个比赛，它是面向全国的技能性比赛，能在这个赛场上获得名次，那一定是相当有实力的人。 今年的赛制是从五十位歌手中选出五人，而包括明唐在内的四位嘉宾都需要靠自己的经验和专业技能去判断这个歌手是否有发展前景，一旦被选中，可以获得直接签约赞助商经纪公司的机会。 拍摄时间安排得很紧，明唐这边刚签合同，三天后就要开始第一期的录制，也是为了凑合其他三个人的时间。 石晨和方卓是明唐的伯乐，没有他们，明唐没准现在还在某个地方默默无闻地唱着歌，绝不会有现在的成就，明唐打心眼里感谢他们，当时演唱会的时候他还专门送了票过去，石晨和方卓也都到场，按照两个人的意愿，一点都没有张扬，坐在观众席里和其他糖精一样，疯狂地挥舞着荧光棒。 这一幕还被宋元清悄悄录了下来，做成了表情包发给了两位老师，方卓和石晨和宋元清关系很好，看到她发过来的图片，互相指着对方嘲笑，还让宋元清多拍点对方的黑照，这样手里就留了把柄。 石晨想，这样的话，以后就能让方卓赶紧交曲词。 方卓想，这样的话，以后就能让石晨来唱他的歌。 宋元清要被两位老师笑死了。 一见到石晨，明唐就兴奋地不行，石晨看他也跟看孩子似的，一脸慈爱。 石晨拍拍他的肩：“演唱会特别好，下次还叫上我！” 明唐笑：“谢谢老师！我会继续努力的！” 石晨：“来，这是我的演唱会门票，下个月，到时候带元宝过来啊……哎，元宝今天没来吗？” 明唐：“她不是升职了吗？现在事儿比较多。” 石晨有点失望，叹了口气，说道：“她跟我说今天过来的，我待会儿就去找她，居然说话不算话，这就很过分了。” 石晨拿出手机，给宋元清发了个消息，控诉她为什么答应了自己要请自己吃烧烤最后却放了他鸽子，宋元清回了他一条语音，现场有点嘈杂，说话声有点儿小，石晨直接外放。 “石头老师，我这手边还有这么一点点工作，做完我就过去，我们说好了，今晚不见不散，我待会儿去接明唐，我没和他说我要过去，您别说漏嘴了啊。” 石晨：“……” 这可不怪我。 你没说清楚。 石晨用胳膊肘碰碰明唐：“你就当刚刚的语音你没听到，行吗？” “什么语音？”明唐皱着眉，一脸疑惑。 石晨心里的石头突然就落地了，他急忙摆手：“啊，没什么，我就是来问问你，录完之后要不要一起去吃个烧烤。” “谢谢老师，不过待会儿元宝要过来接我，就不和你们一起去吃饭了。”明唐如是说道。 石晨：“……” 有！区！别！吗！ ————— 六期节目录下来，明唐对其他几位老师印象都很好，石晨是之前就熟悉的，卫魏则出道五年，这两年势头很猛，刚签了盛世公司。 而祝思云，明唐一向不关注自家老妈和宋元清以外的其他女人，对她也没什么感觉，只当是正常的合作伙伴，结果私下里祝思云给天天给明唐发消息，每天的早晚问候是必不可少的，其他的就是一些非常可爱并且很嗲的言辞。 但在明唐看来，和这种人聊天，无关工作的都是废话。 【祝思云】：给你看我今天中午吃的牛排哦，这家牛排味道非常非常地道，餐馆的主人是纯正的英国人，这家店叫Extravagant，你可以来打卡哦～ 然后附上自己的自拍。 【祝思云】：我今天唱歌的时候嗓子突然劈了呜呜呜呜呜怎么办呀，现在嗓子好疼喔～[大哭][大哭][大哭] 宋元清好笑地翻着聊天记录，明唐要么不回要么就回个“好的”、“谢谢”、“嗯”，还被祝思云说【你怎么可以这么对人家啊？你都是这样对女孩子的嘛？[难过]】 宋元清看笑了。 早知道这祝思云走的一直可都是仙女路线啊，这反差有点儿大呀。 “笑什么笑？我被人骚扰了！”明唐给了宋元清一个脑瓜崩儿，恨恨地看着她，“你知道被人骚扰的危害有多大吗？” “人家这不是喜欢你吗？你就跟人小姑娘聊个天怎么了？” 宋元清说完，明唐当着她的面把祝思云删掉了。 宋元清：“……” 明唐：“是可忍，孰不可忍。” 忙活了一个月，明唐这才和宋元清协调好时间去录制《筝》的MV，取景是在大山里，有竹林，还有个小木屋，竹子是天然的，屋子是之前有剧组专门过来取景时搭的，明唐来看了一眼，直接就定下了。 明唐作为作词作曲演唱人，这次的MV总导演也是他，他设计了一个琴女因为遇到山中劫匪而和男主结缘，之后男主去打仗，结果捷报传了回来，琴女却没有等到她的将军，心灰意冷间，拨弦弄曲，弹完之后，发现将军就站在窗边看着她的美好爱情故事。 宋元清一脸嫌弃：“你这什么俗套狗血玛丽苏？” 明唐：“我糖精喜欢看，行不行？你有什么意见吗？” 宋元清：“……” 没没没，挺好的。 然后宋元清换上了一身纯白的古装纱裙，她要求全程戴帷帽，不露脸，牵扯到具体表情的时候，摄像头来个脸下部的特写就够了，其他再多的不能露了。 露脸干嘛，上镜胖三分，她又不是明星，助演罢了，看的是手又不是脸。 一切准备就绪后，录制马上开始。宋元清就一直穿着白色的戏服，按明唐的指示晃啊晃啊晃，弹古筝的部分直接取了近景，宋元清看完，吹爆了这高清画质。 从白天录到晚上，宋元清已经精疲力尽，好容易到了最后一幕，宋元清终于可以松口气，她坐在凳子上，按照片场导演的指示拨下最后一根弦，然后抬头，看到了站在窗外的将军。 那是她的明唐。 按照剧本，她拎着裙子快步跑了出去，站定在将军跟前对视就完事儿了。 结果发现有那么点不对劲。 面前的人走过来了，他抬手，撩起了自己的帷帽一角。 双唇相触的瞬间，宋元清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 他很快就放开她，这动作也仅仅是一瞬，宋元清反应过来的时候，片场所有的工作人员已经开始鼓掌并且宣布收工。 宋元清：“？ 明唐得意地问她：“怎么样，我这最后一段改的还可以吧？” 宋元清咬牙切齿的：“你怕是想死。” 明唐认真地说道：“不行，您这千年狐狸一个人活着多无聊，我得多陪您活上几千年。” 作者有话要说：堂主说我可太聪明了当着这么多人面光明正大秀恩爱还不被打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42章 这次的歌手大赛也有不少嘉业的艺人参加, 就宋元清带的A部就已经有四个人，但这综艺的宗旨是为了选出最佳歌手，赛制总归还是公平的, 唱的好与不好, 一下就能听得出来，欺骗不了观众, 而且方卓在音乐上是个相当较真的人，对音乐不允许有一点点染指, 常常感叹自己有音乐洁癖。 马不停蹄地录制, 最后三期十人角逐时, 节目组采用了直播的形式, 导师和观众都有相应的票数可以给选手投票。 歌手大赛每年的导师都不同, 今年的赛制和制作又都是全新，自然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眼球，官博那会儿刚官宣导师是这四位加盟时, 底下一片哗然。 首先还是自家关注自家，石晨是前辈, 一带三也未尝不可；卫魏出道早，粉丝基数也大, 唱功也是经得住打，也没什么争议。 所以, 舆论最多的是祝思云和明唐。 祝思云一向以“歌坛仙女”自居，出场常常是穿一身纯白仙女纱裙, 长发及腰，还微微带着大卷, 加之人本身长得也好看，靠颜值吸了不少粉, 唱的风格很是专一，清一色都是抒情情歌。 明唐是这两年才崭露头角的新星歌手，一上来就被带到这样高水平的综艺自然很多人看不过去，纷纷为自家艺人打抱不平。 好多糖精跑到宋元清那里，控诉他们怎么怎么过分，宋元清一个一个安慰，结果发现根本无济于事，反而舆论风向更偏，这才让糖精放手去做。 本来粉丝的生活作为艺人和公司是不应该干涉的，但是从头至尾糖精都很听宋元清的话没有吭声，别人家骂着，也只是非常友好地劝告他们要专注自家，换来的却是更加难听的话。 委实有点儿委屈粉丝了。 因此宋元清说完“想做什么就去做吧”这话之后，糖精忍无可忍，大部队下场，不仅撕了营销号，还顺带着撕了之前活蹦乱跳的几个别家大粉。 撕得那叫一个惨烈、撕得惊起惊涛骇浪，宋元清翻着微博目瞪口呆。 往日里在自己微博下头哭唧唧求抱抱的可爱小甜心，下场的时候宛如穿上了铠甲，不喷脏话不带脏字一串话骂完之后，对家骂到最后词穷只剩了一句话：我去你X。 吃瓜群众肚子都吃撑了。 宋元清感觉差不多了，赶紧联系了几个粉头——适当下场。 糖精美滋滋地一个一个退场了。 没过多久，有个糖精把明唐所有的翻唱现场都剪成合集，发在了网上，同时发出的还有三个合集，一个是超低音现场，一个是超高音现场，还有一个是明唐参加其他综艺时的点评。 我就是要让你们看看，我们家堂主的能力。 明唐自己挨个儿点赞表示自己很开心、谢谢大家的支持，最后还放了一段MV的花絮。 糖精纷纷猜测MV的女主是谁，因为这段花絮居然是……吻戏？ 糖精：“？？？” 歌手的荧幕初吻……？ 这边吃瓜吃地津津有味，那边已经开始筹备后面几期的直播了。 直播当天，几位导师都是经过精心打扮的，祝思云更是一袭长裙飘飘，仙女范儿爆棚。 流程还算顺利，当天就根据赛制淘汰了两名选手，其中还有嘉业的一个小艺人，明唐见过他，就是A部的，但是实力的确在这里面是最弱的。 退场前，明唐下了座位，用力地拥抱了他。 “别放弃啊，”明唐笑着说，“我当年也被这种节目淘汰过。” 他有点儿明白宋元清让他来这个综艺的目的了，宋元清刚开始和他提时，明唐非常抗拒，自己当时的失败就是在舞台上，不想再去回头看这种痛苦。 宋元清只说了一句话，明唐想，这话他应该能记一辈子——你摔在舞台上，但是它也成就了你。 没有什么能比美满的结果更让人开心的了。 看到结果的那一刻，就会觉得自己之前付出的再多都值了。 只要一直奔跑着，一直别停，一直一直，就够了。 录制很快结束，四位导师要到舞台中央一起合影，石晨走在最前，明唐和祝思云在中间，不是并排，明唐还稍稍靠前了一点，最后走的才是卫魏。 走位没什么讲究，几个人还谦让了好一阵，最后还是卫魏一把把几个人都推到了前头去。 突然祝思云一个趔趄，整个人都往前头栽，明唐余光看到她，步子迈得大了些，这一扶，不知道这女的又要搞什么幺蛾子出来。 后面的卫魏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把她扶了起来，听到观众席的惊呼，前面的几个人才回头，其中还包括了明唐。 明唐和卫魏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睛里都看到了无奈，随即明唐上前，蹲下来问她怎么样。 祝思云委委屈屈的，漂亮的大眼睛里包着泪，小声地控诉他：“你怎么都不扶我一下啊？我膝盖好痛哦……” 卫魏扶着她的手非常想松开，他看看明唐。没错了，是求助的眼神。 祝思云有个非常大的缺点，但凡和她合作的男艺人都会和她陷入情感风暴，从出道至今，这是个不变的真理，节目组请她来也只是因为她是主办方的塞进来的人，况且这节目需要一个流量花瓶。 很快，节目组的医护人员就上台救场，离开前祝思云非常幽怨地看着明唐，眼神说多凄惨有多凄惨。 “兄弟，”卫魏有点幸灾乐祸地拍拍明唐的肩，和他继续并排走，“赶紧让经纪人做好工作，你的烂桃花儿要来咯。” 明唐有点头疼。 果不其然，就算是明唐当导师这么有争议的话题都没有上热搜，如今却因为这点小事上了热搜第一条。 明唐看着那个大大的“爆”字，觉得祝思云团队还真是有钱啊。 想想也有点儿惨，他从出道开始就没有任何花边新闻，从出道起就一心一意在做音乐，却因为一位女歌手在旁边摔倒他没扶她而上了热搜。 皮优气有点儿不顺。 看着热搜榜上的话题气到吐血。 #明唐铁石心肠# #真没发现他居然是这么冷血的人# 大赛结束之后，宋元清在车里语重心长地劝他:“别那么刚，人流量小花在你跟前摔倒你就顺手扶一把呗。” 他瞥了她一眼，没说话。 合着之前和你说我被骚扰你都当耳边风了？？？ 我记得你之前和我说过，想做什么就去做就好了：） 宋元清把他送回家之后，他翻着评论，越翻越心塞。于是给宋元清发消息：【你说，我要是发微博控诉她会怎么样？】 等了好久，宋元清也没回，明唐又发了一条：【那我就直说了啊，这什么人啊这是，自己上热搜还扯上我。】 宋元清依旧没回。 于是自己私自发博@明唐:男女授受不亲，既然知道会摔倒就别穿那么长的裙子。 大家都知道明唐这话说的是谁，一时间，这条微博居然还被顶上了热门。 宋元清今天奔波了一天，好容易回到家，洗了个澡，手机因为之前在开会忘记关闭静音模式，等洗完澡吹完头发，发现自己的手机已经被打爆了。 宋元清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一打开就是公关那边的紧急预案，问她这样做可不可以。 什么可不可以，反正明唐不过是没有看到人姑娘摔倒，不知者无罪，没必要追这么紧。 然后她看到了晚上的娱乐新闻和微博娱乐营销号推送——《明唐回应祝思云摔倒》 宋元清一个电话给明唐打了过去，听明唐那糊涂劲儿，好像正在做美梦被宋元清吵醒，宋元清不管这些，一上来就问他:“你干了什么啊？” 明唐的声线有点儿喑哑，因为刚醒声音也低低的，轰炸着宋元清的耳朵：“我问过你了，可你都不回我。” 语气还带了这么点儿委屈。 宋元清脾气一下就都没了。 祝思云的人设其实有崩塌的迹象，经过明唐这么一戳，相当于直接把她最后一层皮撕了下来，堂主这微博发的，这意思不就是：你们奉为的那个仙女儿啊就是为了摔倒故意穿裙子穿的这么长就是为了和其他男艺人传点绯闻啊。 糖精开始无脑捧:堂主说的都对！！！ 祝思云家粉丝实力也不是盖的，这次惹到了她头上，粉丝们也纷纷下场，可人家出道比明唐早，粉丝也多，糖精撕也撕不过人家，后来祝思云家粉丝直接把明唐弯腰给宋元清系鞋带的照片扒了出来。 你们家堂主不是还在这装冰清玉洁的、和女的授受不亲的人设吗？自己看看，脸疼不疼？ 明唐侧头问宋元清：“如果有人骂我怎么办？” 宋元清：“你得分清楚状况，这骂是怎么个骂法，要是人家真的给你建议啊啥的，你就看看就完事儿了。” 明唐：“哦。” 然后又问：“那人家要是挑我刺呢？” 宋元清不屑地笑笑：“冷处理也可以。” 明唐：“可是我已经热处理了怎么办？” 宋元清：“？” 微博的特别关注上飘出了这么一条——@明唐：自家人，不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明唐：我怎么知道你是骗我的，说好的让我放手做呢？ 宋元清：我想你怕是理解错了我的意思，而且我还以为你是之前那个善解人意的甜心小可爱明唐：） （两个人继续吵架） 越越：我快要完结啦我好开心我原地转了一圈儿之后发现我还可以再喝三大碗西红柿蛋汤！！！ 第43章 自家人这三个字的分量很重, 直接把糖精炸翻，粉丝群一片热闹，宋元清的私信箱也爆了。 在这种严峻的形势下, 宋元清转发了演唱会时粉丝录的一小段录像—— 糖精：“啊, 我以为你们是父子。” 宋元清：“你怎么知道我是他爸爸？” 转发时还写了一句话：@糖精集聚地：说好的我是他爸爸，怎么就变了呢？ 糖精纷纷反应过来。 是哦, 这俩人平时就一直在互怼，关系铁得不像话, 据糖精的了解, 宋元清在任何情况下都是首护着明唐的, 不然“奶爸元宝”这个称号也不会出现在江湖。 舆论风向被宋元清扳回了点, 她松了口气, 强行更改了明唐的微博密码，从此之后，明唐本人再也没有见过自己的微博密码。 明唐：“……这是我的权利, 你不能剥夺我。” 宋元清冷淡地扫了他一眼：“我就剥夺了怎么了？” 明唐：“……没事儿，你想要吗？我这儿还有小号的账号密码。” 最近明唐和宋元清闹了不少事儿, 宋元清也一直担心小关总听了会多想，毕竟公司的规定摆在那里, 万一被有心人利用，对公司影响怕是不好。 好在小关总也不是个计较的主儿, 一直也没找宋元清麻烦，用大福的话来说：“关总想着啊, 我的二把手小元宝能力这么强处理这种事情肯定没有问题，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两个人早都变咯……” 宋元清扔给她一支棒棒糖, 大福笑嘻嘻地接下，美滋滋地撕开袋子, 闭嘴吃糖。 最后一期的歌手大赛刚播完，明唐的新歌也准备就绪，MV剪的非常用心，宋元清本人非常满意，她果然全程没有露脸。 倒是明唐，第一次涉足国风，第一次尝试古装，平心而论，他的古装没有现代装好看，好在违和感不是很多，简单的几个镜头飘过去也没有什么问题。 万众瞩目，《筝》发行。 糖精看完满脑子都是三句话—— 【堂主果然什么风格都hold的住啊！！！】 【卧槽他们居然亲上了啊啊啊啊啊啊妈妈啊我要杀了这个人！！！】 【这个女主到底是谁啊呜呜呜呜呜】 宋元清看着满屏的弹幕有点儿得意。 感谢自己的先见之明，感谢自己聪明的大脑，感谢我的爸爸妈妈，感谢所有支持我的人呢。 明唐坐在她旁边，看着她刷微博，放在她身后沙发靠背上的手摸摸她的后脑勺：“这么高兴？我听片场王导说他执导的好多MV女主都旁敲侧击地让他给多加点戏份，你这倒好，脸都不给一个。” 宋元清转头：“我最近给你脸多了对吧？” 明唐：“……” —————— 锦色音乐节是B市自己的市级音乐节，每年邀请到的大佬无数，去年的明唐没资格来到这样的音乐节，而今年，锦色音乐节的邀请函早早地就送到了他面前。 明唐没多说什么，但勾起的唇角一直都压不下去。 邀请函的封面用浅紫和深紫两种紫色渲染着，烫金的三个大字写在中央，翻开是用毛笔手写的小篆，无比精美。 宋元清那天特意请假送明唐去锦色音乐节现场，从上车开始明唐就一直在咳嗽，宋元清有点儿担心，说道：“你要是真的特别不舒服，就稍微收着点儿唱。” 这两天B市变天，明唐又有咽炎，嗓子早都不舒服，加之着凉，说话时嗓子都会哑。 “没事儿，”明唐摆摆手，咳得满脸通红，他顺了顺气，“没大事儿，唱完这场我歇歇就行。” 宋元清心里清楚，她让他收着点儿唱，但明唐不会，他做什么事情都是认认真真的，只要做事情就一定会全力以赴，要他在音乐节上放水唱歌，还不如让他直接不去。 感冒太突然，不少粉丝都是千里迢迢来看明唐的，也不好辜负了他们。 明唐上台的时候，宋元清就在台下等着，在她这个角度，可以看到明唐的背影，身姿依旧挺拔。 今天唱的是《幕》，最抒情的也是明唐最喜欢的一首歌，刚开始唱的时候还好，但是副歌部分因为转调，嗓子劈掉，整段直接垮掉。他一言不发，在纯音乐的伴奏里深深地给大家鞠了一躬。 少年的腰九十度地折下去，带着十足地虔诚给所有的观众道歉，然后带着浓浓的鼻音又给大家道歉，耳返里现场导演说道：“堂主要是实在不行就别唱了，你今天嗓子状态太差了。” 明唐转头下去，拿起宋元清手里的蜂蜜水喝了一口，迅速地和主办方沟通能不能重唱一次。 明唐本来就是压轴，就算是稍微拖点也不会有太大影响。 主办方同意了。 明唐再次上台，简单给大家解释了一下原因，询问大家可不可以再给他一次机会。 回应他的是台下坐着所有观众热烈的掌声。 纯音乐伴奏起，明唐和刚才一样，稳定开场，宋元清在台下为他揪着心，这人实在是太较真了，今天这歌如果唱不好，他应该会很难过吧。 宋元清脑中已经想出无数个安慰他的预案，想等到明唐回来之后来安慰他。 经纪人要做的就是在风暴来临前，把所有的船给艺人备好。 她思考的瞬间，耳边传来的是全场糖精的合唱。 她抬头，她的少年站在舞台中央，唇抿着，双手合十放在胸前，眼睛紧紧闭着，等糖精把这一段副歌部分合唱完之后，明唐接着开始唱前头的部分，第二段副歌部分，明唐声音放小了点，努力的让自己把这段副歌唱好，又是全场合唱。 收获感动原来这么容易。 下场之后，明唐一句话也没说，宋元清也没问，皮优开着车，车里安静地有点可怕。 穿着皮夹克的皮优有点冷。 车子开到明唐家门口，宋元清追着明唐下了车。 “好好休息，不要玩手机，”宋元清看他想说话，一把捂住他的嘴，“歇着嗓子吧，这段时间多余的通告都没接，你可以专心在家养养嗓子。” 她抱了他一下：“晚安，男朋友，早点休息。” —————— 年底是嘉业的总结大会，宋元清第一次当着这种大会的主持人，还真有点紧张，结果到门口就看到了邱洁。 “邱姐？您怎么来啦？”宋元清赶紧迎过去，“都恢复好了吗？” “一切都好，放心吧。”邱洁满是慈爱地看着宋元清，“果然是我一手带出来的好孩子，你做的很好，小关总刚刚一直在关总面前夸你呢。” 宋元清笑：“他居然会夸我？太难得了。” 邱洁拍拍她的手，拉着她走：“年度会议开始了，走吧，看看你的主持功底。” 宋元清更紧张了。 开会之前，宋元清在心里演练过好多次，当她真正站在台子上看着底下的人时，头皮有点儿发麻，她使劲调整了呼吸，整理了放在台子上的演讲稿，开始脱稿。 年度总结下来，宋元清带的A部演唱组，明唐是资源最好，也是发展最好的那个，其他组的角逐都非常激烈，宋元清之前也是被宋母逼着学过一段时间主持，基本功也没全忘，她这个人又能说会道的，几句话就把底下的人逗得哈哈大笑。 之后是小关总提问，宋元清因为统领A部，成了第一个被问的。 “明唐后期有什么商务活动吗？” “没有。” “那他后期的打算呢？” “他就想好好唱歌，而且非必要的综艺不想参加。” 小关总问完宋元清简单的几个问题，把矛头转向了B组。 宋元清在底下偷偷戳着手机，看到明唐发过来的消息【不接了，这种活动不太想出席。】 【宋元清：这个可是好多人都想要的机会啊，曝光率比你之前出席的任何一场活动都要高。】 【明唐：算了，我还是专心唱我的歌吧，方卓老师那边联系好了吗？】 【宋元清：按你说的，越快越好，方卓老师说了，后头他专门为你排了一天。】 【明唐：好。】 宋元清总觉得明唐有事情瞒着她，这段时间一直在准备年终大会，也没时间见他，纳闷的是明唐这段时间居然也不往她办公室来，宋元清给他打电话，明唐都是挂掉，然后给她发消息，问她有什么事。 自从锦色音乐节，他就一直在躲着她，避免和她有最直接的接触。宋元清只当是明唐一直没调整好状态，没好多问，只让皮优多照顾着点。 为了提前见明唐，宋元清一早就去了他家，进门看到的却是唐滢。 唐滢见到她满脸堆笑：“嗨，元宝，好久不见，最近还好吗？” “我挺好的，您和叔叔一切都好吗？” “好着呢，放心吧。” 寒暄之后，宋元清看到明唐从卧室里出来，手里拿着的还有个中号的旅行包。看见她来，拎着旅行包的指节微微发白。 宋元清只当没看到，笑着和唐滢继续聊天，到约定好的时间之后和明唐驱车赶往方卓的录音棚。 他不说，她不问。 两个人相处到现在一直都是和和气气的，彼此都不会触碰太多禁忌。 沉默到现在的明唐张张嘴，还是说不出。 宋元清把这一切收进眼底，轻笑出声：“还不准备跟我说吗？” 明唐的双手握在一起，两手大拇指绕啊绕，最后缓缓说道：“我不想瞒你，我觉得，瞒谁都不能瞒你。” 宋元清把车停下，听着他哑着的嗓子，用手碰了碰他的额头：“嗓子怎么还没好啊？这么长时间了，有大半个月了吧？” 明唐无力地笑笑：“这次挺厉害的，我没招架住，可能要出去治嗓子了。” 宋元清皱眉：“出去？” 明唐用手按了按嗓子，说话却依旧是哑的，他声音特别低，给宋元清解释：“本来想录首新歌再走的，但是我觉得今天好像又厉害了点，你看能不能和方卓老师那儿推了，改天我请他吃饭。” “到底怎么了？”宋元清紧张极了，死死地盯着他：“你要去哪？” “去C国，治嗓子，”明唐摸摸宋元清的脸，眼里都是温柔，“不知道去多久，也不知道能不能治好，所以你能不能等等我？” 宋元清的双手被他的包裹着，暖暖的，他把她双手拉到嘴边，轻轻地亲吻了一下，满怀期待地看着她。 这是她的心上人，是她心心念念的人，自然会等着他。 宋元清反手握住他的，用劲有点大，有点着急：“你先说怎么了。” “喉癌吧应该是，去B市医院看了看，我想着要是在国内治疗的话，社会舆论又会不少，还是去国外吧。” 他脸上依旧是挂着笑意，带着茧子的手掌轻轻地给宋元清擦眼泪：“你别哭啊，你一哭我就不知道说什么了，初期，不严重，能治好的。” 明唐提高了点音量，伸手把宋元清抱在怀里，在她额头留下一吻：“你要乖乖地，一定要等我回来。” 第44章 按明唐自己的想法, 是准备带着最后一首新歌宣布暂时退圈，可病情实在严重，方卓知道这事儿之后还和石晨专门来了趟明唐家, 仔细地询问他的病情, 想要帮忙联系最好的医院，两位前辈都忧心忡忡的, 觉得这么个好苗子真是可惜。 但明唐把顾虑一说，方卓和石晨也觉得有道理, 而且C国的医疗条件和水平都比本国好上不少。宋元清联系了在C国学习的小清, 让她帮忙看看能不能联系到好点的医生, 小清一直觉得自己帮不上宋元清什么忙, 她这一开口, 小清立马应下，明唐还没到C国，病床都准备好了。 明唐离开这天, 宋元清没去送他，皮优把车子开到机场门口, 下车去给明唐拿行李，唐滢随即下车, 笑着夸皮优这孩子怎么这么懂事。 明唐坐在车上，看着车旁来来往往的人, 异样的感觉在心口蔓延开来。 他拿出手机，打开手机通讯录, 置顶的联系人里有个非常显眼的备注。 她。 手指在屏幕上方僵着，僵了好久, 最后点下，拨通。 等待接通的声音从头响到尾, 对面还是没接。 他低着头，把手机锁上，用手掌一点一点擦着屏幕，直到把屏幕擦得锃亮，拿起放在旁边的包，把口罩和帽子戴上，开门下车。 “唐哥，”皮优眼睛有点儿湿，“我们等你回来，你要好好治病。” 明唐笑着摇头，轻拍他的肩，因为嗓子不能发声，在手机上把字打了出来：放心吧，死不了。 末了又抬头看看皮优，接着打字：希望我再见你，你可以瘦一点。 皮优：“……怪我多话。” 唐滢看着后面堵着的车，嘱咐皮优回去一定要注意安全，路上小心。 目送着两人进了机场大厅，皮优把车开出堵塞区，给宋元清发了个定位。 宋元清很快就到了，一上车，皮优递给她一个捂手的充电小暖壶，她沉默着接过来，皮优缓缓开口：“我看得出来，唐哥很想你来。” 宋元清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昨晚见过了，不想看他走，就这样吧，挺好。” “什么挺好啊？亲姐，你要真不想见他，何必来这儿呢？他这一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 “又不是最后一面，有什么可惜的？”宋元清笑，“再说了，这不是见到他了吗？” 宋元清这话说得十分有理，饶是皮优觉得自己牙尖嘴利的也没法儿反驳，最后憋了好久，只说了一句话：“你们、你们女人，就是口是心非！就是麻烦！” 宋元清看着手机上头那个未接来电的提示，盯了好久好久，皮优见状，趁着红灯，伸出手指点了一下，把电话拨了出去。 宋元清：“？” 在她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明唐已经把电话接起来了。宋元清在这边沉默，他在那边沉默，皮优屏息听了好半天，两边都没有动静，最后忍无可忍：“亲姐你俩说句话行不行？！” 如果皮优现在不是正在开车，宋元清一定上去给他狗头打爆。 果然对面发出了笑时才会发出的气音。 “那个……”宋元清觉得这样有点儿尴尬，哼唧了好半天，说道，“一路顺风。” 那边没说话。 哦对，他也说不了话。 宋元清把头转向窗外，细细地给他交代：“你到了那边之后，要听医生的话，我托人问了下，这病还可以……不是还可以，就是还不是很严重，挺好的……不是，挺好治的，你压力别太大，你就按部就班的听医生的话，让你干嘛你干嘛，听到没？” 到底是谁压力大，说话都语无伦次了。 皮优捂着嘴偷笑。 宋元清用另一只手恨铁不成钢地捂着自己的脸，觉得无比丢人。 太太太丢人了吧，丢人马上丢出国门了。 那边传来的是他平稳的呼吸声。 “反正就是，你在那边好好的，要是让我听到你不遵医嘱，我就改嫁。”宋元清凶巴巴的，“你听到没有。” 转头瞪着皮优：“笑什么笑，再笑给你扔出去！” 宋元清听了好久他的呼吸声，看了眼时间：“要起飞了吧？赶紧收拾收拾吧。” ——长久的沉默。 “我挂咯？”宋元清语气轻快，“你记得要听医生和阿姨的话。” ——又是沉默。 宋元清又说道：“好，那我挂了啊？” ——那边依旧没有声音。 皮优听着宋元清说这句话不下于五遍后，用着商量的语气小心翼翼地问：“亲姐，我帮你挂吧？” 宋元清：“……” ——————— 声明拟好之后，明唐微博、嘉业微博和宋元清打理的“糖精集聚地”三个微博一起发出，终于实现了明唐因为自己上了热搜的心愿，宋元清特意给他截了图，告诉了他这件事。 明唐还没有下飞机，没有立刻给她回消息，宋元清看了眼自己的私信箱，趴在床上开始回私信。 【岳越月跃粤：奶妈！声明说的是真的吗？！】 【宋元清：是真的】 【辰晨臣宸陈：元宝！堂主他们现在怎么样啊？他的病严不严重呀？】 【宋元清：现在还好，一切放心】 【YC6666：堂主什么时候回来呀T^T】 【宋元清：我也不知道呀，安心等消息吧】 …… 时间一长，也就没有糖精来问她这些事儿了，每天都去明唐的CON音乐平台专栏里把他的歌从头听到尾，然后继续猜测堂主在退圈前的最后一首歌《筝》里MV的女主是谁。 宋元清天天都会在粉丝群里窥屏，然后晚上和明唐视频通话的时候当玩笑讲给明唐听，说完之后还非常嘚瑟，得意地告诉明唐糖精一定猜不到是她。 日常的视频电话都已经是习惯，宋元清有的时候在睡前才给他打电话，公司的事情又多，打着打着电话就会睡着，明唐在那头看得心疼，却什么都说不出。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宋元清和明唐开玩笑，说这一年光视频用的网费就花了不少钱，回来你得报销。 明唐笑着点头。 毫无预兆间，宋元清突然把脸埋进枕头里，特别委屈：“有点儿想你。” 白天她是嘉业公司的二把手，饭桌上千杯不倒，公司里的铁娘子军。在所有人的面前她都不能软弱，任何时候她都必须保持妆容完美，保持所有的、最好的状态去面对客户，所有的伪装都会在晚上和心上人聊天这短短的几十分钟尽数卸下。 面具戴久了，有点儿累啊。 明唐看着小姑娘露在手机屏幕的头顶，特别特别想现在就买票飞回去，一点都不想在这里再待下去，他想亲眼看看她，想亲亲她的脸颊，想把她紧紧揉进怀里，让她跑也跑不掉。 他开始给她打字：【手术很顺利的，放心吧，我很快就能回去了】 【你好好照顾自己，等我回去娶你】 宋元清看完就笑，笑得眼睛都没了：“美得你。” “嘉年华马上就又要开了，我这段时间忙死了，到处都是事儿，哎你知道吗，就那个苏文启啊我要被他气死了！！！这个小孩子真的特别皮！……但是舞跳得是真的好，这次嘉年华他带着练习生跳开场舞呢，我手底下的小艺人，厉不厉害？” 明唐点头。 “过得好快啊，上次嘉年华的时候步鸣和丹尼尔来了段超炸的舞蹈，嗨翻全场我真的好喜欢啊！！！大福也算是把他俩带出来了，真好。” “可是没有你啊，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有点伤心，有点难过，需要男朋友来安慰一下。” 【堂主：摸头？】 宋元清一脸正义地控诉他：“你好直男啊你怎么这个亚子啊？” 【堂主：？】 “算了算了，我大人大量不和你计较哼。” …… 嘉年华开的这天，宋元清发了条微博：“又是一年嘉年华啊，我在B市，你在哪里？” 糖精哭唧唧地跑过去求抱、诉说相思之苦。 今年的嘉年华依旧在B市体育场举办，出票就是秒空，战斗力最强的粉丝群体糖精今年却没有参加，大家都知道，他们的爱豆明唐嗓子不适出国治疗去了，一去就去了一年多，杳无音讯。 宋元清看着评论，只一一摸头，再无其他。 其实她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回来，她也好想好想见见他啊。 实在是太久了，久到宋元清只要看到相似的背影轮廓都会恍惚，带新人的时候，她总有当时带明唐的感觉。 开场舞是苏文启带着一帮小师弟跳的机械舞，引爆全场，坐在宋元清旁边的关千曼笑着拍拍她：“你这小艺人带的不错啊，人又高又帅的。” 宋元清打趣她：“你也不怕孟灏吃醋。” “他吃个什么的醋啊，”关千曼得意地一扬下巴，“他对我可放心着呢。” 关千曼毕业之后，在嘉业当了个首席大提琴手，没事儿还给小歌手们辅导辅导乐理、写写小调，嫁了人之后孟灏也一直宠着她，小日子过得滋润得很。 大福把节目单递给宋元清，把A部所有的艺人都用金黄色的荧光笔圈了出来，开心地像个二百斤的胖子：“你看你看啊，这个是夜夜的歌，他准备了好久呢，他这次唱的可是你们家堂主的歌哦……” 一提明唐，宋元清重重地叹了口气，大福掐着她的脸，一脸心疼：“唉哟，我们家元宝宝，这日益消瘦，咱家看了也是心疼得紧呢。” 宋元清：“哀家好得很。” 大福：“……” 两个小时的嘉年华临近尾声，主持人却说有彩蛋。 宋元清撑着脑袋，昏昏欲睡，心想这又是在搞什么商业噱头。 之后，全场的灯都被被灭，一道男性的清唱声响起，她瞬间清醒。 那是日日夜夜都在疯狂思念着的声音，是每个夜晚辗转反侧都在担心着的人，是她互换身份之后的希望和依靠。 那人站在高高的舞台上，逆着舞台背后巨大LED屏幕的耀眼灯光，他半蹲在舞台的沿边，脸上依旧是倔强和傲娇，眉眼低垂着看她，然后笑着朝她伸出手，声音透过那个镶着金边的话筒传出来：“我回来了。” 大福推了她一把，宋元清依旧没有反应过来。 这这这，昨晚还在C国的人怎么一下就穿过来了？？？ 还有，昨天不还是哑的吗？今儿怎么就能说话了？！ 这什么情况？？？ 这人是cosplay的吗？这人是假的明唐吧。 不对吧，这也太逼真了，这是真人吧？ 脑子里闪过许许多多的念头，最终在两只手交握的瞬间戛然而止。 他看着她，满脸温柔，声音是她一向喜欢的低音炮，此刻对着她，说着最美的情话：“宋元清，我回来娶你了。” 两个人在一起，会因对方的喜欢而欢喜，也会因对方的悲伤而压抑，幸运的是，在每个最黑暗的时刻，你我都从未想过放弃。 当我站在台上，加冕为王，你就是我唯一的王后。 再难的日子也曾携手并进，我们是照亮彼此的光，有着不可言说的默契，恰如其名，缺一不可。 你名字缺我，我们合在一起，就是最好的唐宋元明清。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嗷嗷嗷我完结啦～ 后面还有一章小清的番外，我就通篇用宋云清了哦，别看岔啦～ 谢谢大噶，下本见！我来放个预收！林曦和陈风易的女鹅，是我一直想写的全能型选手！ 《风知道我在想你》 三月正值大好春光，林佳乐有点郁闷，和她结过梁子的B市十三中学霸，因为转校成了她的同桌。 从此，两个人垄断了年级第一和年级第二。 考试前。 林佳乐一坐下就问小同桌:“你复习得怎么样？” 温乃元合上笔记本，漫不经心地回答:“就那样吧。” 出成绩后。 林佳乐看着自己年级排名的那个数字“2”恨得牙痒痒。 林佳乐:遇到你之后，打架什么的都是浮云，我只想学习:） 温乃元:你给我颗糖，这次考试我让你两分。[林佳乐——你做梦:）] 本文又名—— #我爱学习，学习它也一定是爱我的:）# ＃乃元哥在线教大家如何治皮猴＃ ＃最喜欢的糖都给你，你把第一让给我[温乃元:你做梦:）]＃ ＃论从一言不合就动手蜕变成在众人面前都是温暖小棉袄形象的变形记＃ 这大概是一个文武双全的男女主每天为了成绩斗智斗勇的故事……？ 泼辣女汉子×闷骚男学霸 #单向治愈，双向温暖# 【划重点】 1.校园文 2.高中(两年)和大学(也许……？) 3.是甜的，我尝了 戳专栏可见，喜欢的收藏下叭～ 第45章 宋云清 穿到这个身体的这一个月, 比惊喜更多的是不安。 惊喜着自己终于可以摆脱掉之前所有的不堪，可以用这具身体做着自己想做的任何事情，不安则是良心上的谴责。 元宝生在一个十分幸福的家庭, 父母关系和睦美满, 从小都没有缺过钱，没有经历过任何挫折, 被家里保护地也很好，可以说, 她就是一个受宠的小公主。 相比起来, 自己的一切都是这么、这么糟糕。 她曾经引以为豪的学习和工作上的优异成绩, 都在看到元宝满屋子的奖状的那一刻被全部击碎。她一直都觉得自己非常优秀, 如果不是家里出了事, 她也会是这个样子。 于是她萌生出了一个非常不堪的念头，这让她更觉得自己是个不堪的人。 ——我现在拥有她的一切了，我就是她。 自从进了宋家, 她就一直是谨小慎微的，小心翼翼地活, 小心翼翼地做着“宋元清”，直到她动了念头, 去改了名字。 ——宋云清。 取“风轻云淡”之意，希望以后的日子都不要再大起大落, 安安稳稳地过完一生。 宋云清想着，自己现在脱离了曾经的那个环境, 肯定不会再受到任何影响。 可是越和元宝相处，就越觉得这个女孩子不一般。 她可以笑着面对所有的事情, 就算是知道了自己处于这种无奈和被动的环境下，她也依旧能很乐观地面对, 然后再来劝自己，要好好生活下去，都会好的。 宋云清一度认为，她一个千金大小姐，一定会和家里人哭闹，告诉他们自己到底经历了什么，然后得到所有人的同情和关注，最后自己才是被唾弃的那个。 你看，你才是那个愿意享受荣华富贵，把烂摊子丢给别人的无/耻小人。 宋云清想了无数个预案，做好了所有的准备，只要元宝回来闹腾，她这边立马就采取措施，反正她现在已经是宋家的“宋元清”了。 但是这些计划一个都没有用上，宋云清亲眼看到元宝、这个她一直以为是小公主的女人，逆风翻盘。 她没有哭闹，没有任性，没有一点点公主脾气，而是非常平淡地接受了这一切，然后处理好了自己之前没有处理好的事情，所有的事情，元宝做的都比她好。 ——包括家事。 就算宋云清尽了自己最大努力，说服了宋母让她去学医，过上了自己最想要的生活，有自己最喜欢的职业，也有自己最想做的事情，可是她发现，她最敬佩的那个人却是那个小公主。 她活得肆意又洒脱，是每个女孩子都想活成的模样。 看着元宝遇到了自己的男主角，自己也真心地为她高兴，随着元宝越来越好，宋云清发现，所有的事情都在向好发展。 宋寅东醒了、宋傲回国了、李梦欣也脱离了这个家。 宋云清打心里感谢她。 回头一看，自己过的也不错，有喜欢的工作，也有喜欢的人。 第一次和他见面，是在刚装修好的心理咨询室，男人全身都散发着有钱人的气质，宋云清作为经纪人，大牌也见了不少，男人身上的衣服她一眼扫过去就知道是私人订制。 又是个难缠的主儿。宋云清想。 果然，定制男一进咨询室就狠狠皱着眉，然后用手捂住尊贵的鼻子，有点儿嫌弃地说：“这里甲醛有点多，能不能换个地儿？” 宋云清想你这人说话还挺好听，听在你说话这么好听的份儿上，我就给你想个法子吧。 她说：“医院所有的心理咨询室都装修完毕，所以，”她把折叠椅子搬到窗边，“我们可以坐在这里，甲醛会好点。” 定制男接着开口：“他们都说你是最好的心理咨询师，我就是来问问，我有没有病。” 宋云清：“……您和我聊聊，我就知道您有没有病了。再说了，现代人，几乎每个人都有心理疾病的，只不过是程度不同而已。” 宋云清把ipad拿在手里，开始记录病人的详细信息。 “姓名？” “谭风。” “年龄？” “30。” “性别？”宋云清顿了顿，“……不好意思，男。” 谭风笑：“难不成我还能成女？” 简单地问完之后，宋云清开始例行问话，她把之前病人的信息在脑中调出来，像这种多金男，无非是为了感情。记得上次有个家里有矿的女人过来，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和宋云清说遇到了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的渣男，上完就跑不带回头的那种渣。 名利双收的人，情感方面都会很空虚。 宋云清问：“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吗？” 谭风翘着二郎腿，双手交叉放在膝上，面有难色地开口：“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不太会和我妹妹相处，我妹你知道吧，这小女孩子可倔了，脾气还大，唉，也怪我，从小就惯着她，要什么给什么。最近吵了个大架，这不是眼看着明年要高考了吗？我就想着她要是能留在B市，我也能好好照顾她，结果，人家非要往南边考，哎，你说说，什么事儿啊这都，南边那么潮，她一北方小姑娘，能受了吗？饮食饮食不合适、气候气候不适应，去干什么都？” 宋云清还挺意外，看不出来，这定制男还挺顾家，不错。 后来发现这男人也挺不容易，一手开创了属于他的现代智能产品帝国，公司是他和几个兄弟白手起家做起来的，好在家庭和和美美，父母感情不错。 谭风今年30岁，有个妹妹谭楚，今年17岁，青春期的孩子都有点儿叛逆，想来也正常。 经宋云清分析完后，谭风豁然开朗，连连夸赞宋云清真是他遇到的最好的心理医生。 宋云清听完，笑道:“那您之前都是在哪里做的心理咨询啊？” 谭风：“我这是第一次做心理咨询，要不是那小崽子天天跟我吵架说我心理有问题，我怎么可能来看心理医生？” 宋云清：“……” 第二天，谭风给宋云清所在的这家医院送了满满一卡车绿萝。 他还给宋云清发微信邀功：【绿萝收到了没，这玩意儿可好用了，我装修房子的时候就用的这个，甲醛消失无踪，畅想美好生活】 宋云清觉得他真适合去销售，这广告词朗朗上口。 【宋云清：谢谢您，很好用】 【和妹妹关系不好的谭风：别和我客气，叫我风风就可以】 【宋云清：好的】 一来二去的，两个人也就熟悉了，宋云清觉得这人有点意思，最近没事儿就往医院跑，还开着那辆贼拉风的牧马人，等她出医院的时候，他总会在那个固定的停车位等着她。 “好巧，谭先生，”宋云清笑，“今儿又这么闲？” 谭风下车，帮她把副驾驶的车门拉开：“工作再忙，请你吃个饭的功夫还是有的。” 宋云清上了车，车门一拉，谭风稳稳当当地驾驶。 她刷着手机，把明唐的微博从头刷到尾，刷到了他拍的被他用围巾包着头的元宝。 宋云清立马保存，给她发了过去：【我很期待这张专辑哦，听话不听话哈哈哈哈】 元宝直接给她扔了个一脸幽怨的表情包，表示一点都不想说话。 谭风看着她笑，问她：“你朋友呢？改天一起吃个饭？” 宋云清有点儿意外：“为什么要约我朋友吃饭？” “因为，”谭风表情不太自然，“我想追你，这不赶紧打入内部嘛？” “毕竟自古以来，闺蜜团才是男性最大的威胁。” 宋云清摇头：“我们不合适的。” “不试试怎么知道不合适？” “我就是知道。” “你这女人，真不讲理。” 宋云清不理他了。 谭风重重地叹了口气：“小祖宗，您别沉默，在我这地儿，沉默不是金。”他有点沮丧，“我真是不会追女孩子，楚楚还教了我好久，这倒好，教的都被我还回去了。” 看着男人一脸懊恼的表情，宋云清没忍住，笑出了声。 “你还挺有意思的。” 谭风连忙说道：“对吧，我这人挺有意思的对吧，所以你和我在一起绝对不会无聊。” 宋云清：“……” 宋云清没想过要谈恋爱，没想过要组建家庭，宋寅东和李梦欣的婚姻无疑是失败的，而且她还作为直系亲属亲眼目睹了这一切。 她不信爱情，也不相信婚姻。 谭风是个意外。 这人口口声声说着不会追女孩，心细的事情不知道做了多少，宋云清再小的细节他都能注意到，并且想方设法能逗她开心。 宋云清给元宝发消息：【元宝，你说以后要找个什么样的人啊？】 【元宝：要找个对你好的，能逗你开心的。】 是的，要找个能逗你开心的。 宋云清看着谭风发来的消息，下定了决心，给他回了一句话：【好，我们试试】 谭风说：【你对我都知根知底，我对你却一无所知，宋云清，这一点都不公平】 【你看，要不咱俩在一起试试吧】 宋云清和谭风在一起了，在一起之后的第二天，她就把谭风带去给元宝看，元宝一脸八卦，问两人怎么认识的。 谭风笑道：“这得谢谢我妹妹，要不是她说我有病，我也不会遇到清清。” 元宝：“这妹妹绝对是个好助攻。” 给两人送上祝福后，刚好赶上明唐过来接元宝，宋云清看着两个人离去的背影，感受着手掌暖暖的温度，突然觉得很幸福。 心里放不下的，只有那个让她操心的余桓。 这个人就和她的孩子一样，她一心一意为了他，为了他可以有更好的发展，她付出了很多很多，到最后却成了她过不去的心结。 元宝给了她解开心结的机会。 ——余桓来找她做心理咨询。 患者为了治病，通常会把所有压在心里的事情对心理咨询师和盘托出，宋云清心里明白，元宝这是借着她的职业，让她和余桓把话聊开。 她和余桓聊了三个小时，余桓离开的时候失魂落魄，他一走，她关上门嚎啕大哭。 这才是真正的结束，她曾经觉得，可以这样一辈子，用经纪人这个身份守着他也挺好的，可是她现在才发现她错了，余桓要的太多，宋云清都满足不了。 想通之后，她居然收到了医院院长的推荐信。 是去C国学习的机会，这个机会是多少人挤破脑袋也得不到的，宋云清因为这一年来业绩很好，得到了不少奖项，院长直接把她推荐了出去。 她想，这个时候自己应该冷静一下，结果准备出发的那天发现谭风靠在他那辆炫酷的牧马人上，朝她笑笑，热心地把她的行李箱拿过来，细心地帮她打开车门、系上安全带。 “我和元宝约了，她会送我过去，你最近不是在和元盛公司谈合作吗？怎么有空过来啊大忙人？” 谭风摸摸她的脑袋，认真地说道：“你的事情比什么都大。这次我和你一起去C国，有个项目要谈，刚好一起，元盛的项目我丢给副总了，他行的。” 这人……宋云清莫名觉得有点感动。 元宝送两人过去的时候，看看她，又看看谭风，最后说道：“姐妹，你有故事啊？” 宋云清和她开起玩笑：“是啊，我有故事，你有酒吗？” “等你学成归来吧，我给你接风洗尘，请你喝酒。” “一言为定，不见不散。” —————— 在C国的这段时间，宋云清过得不错，她英语很好，和外国人交流也没有问题，至少语言关是没有障碍。而谭风谈合作的时候就面临了这个非常难以启齿的问题，作为一个即将上市的公司的总经理，他的口语非常差。 于是经常把谈合作的时间定在假日，趁宋云清放假的时候让她充当翻译，日常去宋云清所在的班级蹭课。 即使他听不懂。 日子过得平平淡淡，宋云清对现状非常满意和满足，另一方面就更加感谢元宝，谢谢这个小霸王，这么这么照顾自己。 正当她不知道如何感谢元宝的时候，小霸王一条消息发了过来：【小清，你认得那边治嗓喉癌的医生吗？】 宋云清抬眼看看正在讲课的讲师，特别巧的是，他的夫人就是研究这方面的专家，她立马过去求助，由于宋云清日常表现很好，教授对她印象也特别好，表示非常乐意帮助她。 太好了。 终于自己能帮上元宝了。 和明唐一起来的还有他的妈妈唐滢，也是个医生，温温和和的性子特别好，宋云清特别喜欢她。 也是和明唐相处的这一年里，宋云清目睹了很多很多，本国和C国有时差，有一次宋云清视频电话打过来的时候明唐刚做完化疗，整个人都虚脱，接起元宝电话的一瞬间，所有的疼痛仿佛都消失殆尽，他一直是笑着看着对面的人，元宝在那边轻声问他：“你化疗疼不疼呀？” 她看见刚刚疼到浑身发抖的男人朝着对面摇摇头。 宋云清拿着杯子就出去了。 也只有亲眼看见了你才能相信，一个人居然真的可以把自己所有的不开心隐藏起来，只是为了不让那个人担心。 谭风这时从走廊那边过来，手里拎了刚买的小食，从兜里拿出一个很像包子的面团出来，递给她。 宋云清：“？” 谭风怕她烫，自己跑去把手洗干净把包子掰开散热，有点期待地看着她。 猪肉、木耳和蘑菇。 馅的味道有点淡，面也没有国内吃的有弹性，很一般的味道。但宋云清知道，这一定不是买的。 果然，男人有点不好意思，说道：“这包的有点儿丑，我找了好几家都没有你说的这个馅，我就自己包了，网上搜索了一下，但是好像差距有点儿大，你凑合着吃，回国了让咱妈包……” “谭风，”宋云清打断他，看着他一脸错愕，说道，“我们结婚吧？” 谭风有点没反应过来，愣了几分钟之后，捂着脸笑。 “笑什么？”宋云清推了他一把，“我很认真的，我没有开玩笑。” “没有，我就是觉得我这包子包的可值了，包包子包了个媳妇，我这是有多人生赢家啊。” “结婚吧，我准备好久了，你既然提了，那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谭风从口袋里拿出戒指，在医院的走廊里跟她求婚，“你刚刚已经答应，我就不问你愿不愿意了。” 真好，她也终于有了归宿，当初的“风轻云淡”终于得偿所愿，她过得很好，元宝过得也很好，想来，这就是最好的结局。 作者有话要说：谭楚这个千金大小姐呀哼哼哼哼哼 第46章 尾声 宋元清做了个梦, 这梦做的相当真实，真实到她可以触碰到梦里的NPC。 “请问，您尊姓大名？”宋元清看着身边的一身白风衣、戴着白色小礼帽的尖下巴的男人, 莫名有点紧张, “您有什么事吗？” “有件很重要的事情，你跟我来, ”他手里突然变出个长长的白色拂尘，往宋元清那头一抛, “闭眼。” 宋元清照做。 “到了, 睁开吧。” 宋元清发现自己正在一个密闭的屋子里, 这屋子里出了她之外还有三个人, 白风衣、黑风衣和小清。 白风衣率先坐下, 凭空变出一个转盘，嘴中念念有词。 宋元清听他念叨好长时间，没听懂, 拍拍旁边的黑风衣，小声道：“他这干嘛呢？” “法阵。” “你俩应该知道, 三年前你俩莫名互换，其实是我们冥界在交接的时候出了点问题, 这个是我们的工作失误，所以现在, 有一个补救的机会，这个法阵启动了之后, 你们如果要是想换回去，现在就可以恢复原状。” 宋元清白了他一眼：“所以你们当时是发生了什么工作失误？” 黑无常笑了笑, 开始给宋元清解释。 两个人出车祸的那天，在两人隔壁病房有对双胞胎去世, 黑白无常本来是想来勾双胞胎姐妹花的魂魄的，结果由于宋元清两人的名字相同，勾魂的时候勾错了。在还魂的时候，正赶上冥界出事，据说是个大佬出逃，黑白无常急着赶回冥界，把还魂一事交给了一个小鬼。 完了这小鬼还魂之术修炼不精，修为等级非常低，看不清两人的脸，所以把魂还错了。 宋元清：“……” “所以，我们现在来补救来了，这个法阵可以把一切都还原，只要你们愿意，你们可以回到互换那天，这个错误就不会发生，也不会有后面的意外。” 一切还原么？ 也就是说，只要她们决定回去，这三年发生的所有事情将会被统统抹去，她们两个人不会互换，她还是那个过得不开心的医生，她还是那个陷入绝境的经纪人。 关键是，一旦换回去，元宝会失去明唐，而小清会失去谭风。 所有的所有，全部归零。 白无常的法阵已经准备好了，法阵的光把他煞白的脸照亮，毫无血色。 “你们俩想清楚，要换的话就快点，别磨蹭。” 宋元清和小清对视一眼，小清悄悄地拉住宋元清的手，轻轻捏了一下。 “换不换？” “不换。” “不换。” 白无常长长的指甲刺啦刺啦地敲着桌面，面无表情地看着两人：“这次要是不换，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我有个问题，”宋元清双手撑在桌子上，气势并不输给坐着的白无常，“三年了你们才发现我俩换错？你们这工作效率也太低了吧？” “人间三年，只是我们的三天，你们应该有句话，叫做‘天上一天，人间一年’，就是这个道理。” “我这里有个神器，叫真话铃，只要摇这个铃，你们就能说出心里话，要不要试试？” ——————— “醒了，”明唐赶紧把病床的靠背拉起来，让宋元清能躺得舒服点，“喝点水？” “要吃点什么吗？我让明宇带上来。” “明唐，我要和你说一件事情。” 宋元清低着头，不知道应该怎么把这件事情说出口，这样的事情，正常人都不会理解。 但是如今她和明唐已经结婚了，夫妻之间，本就不应该隐瞒什么，现在完全可以把事情和盘托出。再说了，就算明唐不能理解，这婚也离不了。 明唐坐在她旁边，用勺子给她喂着水，好像没感觉到她的认真似的：“嗯，你说。” 宋元清犹犹豫豫地，缓缓说道：“我不是宋元清。” 明唐笑：“我知道。” 她的声音陡然增大，一脸惊讶地看着他：“你知道？你怎么知道？” 互换这件事情被宋元清瞒得很严，从头到尾只有她和小清两个人知道，明唐这样说，宋元清心咯噔一下，直直地瞅着他。 “有次你喝醉了，自己说的。”明唐又给她喂了口温水，说道，“《N·S计划》还没结束那会儿。” “对我来说，我认识你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你就是什么样子，其他的都不重要。” 宋元清没吱声。 “别想这么多了，刚生完宝宝，别动脑子，安心坐月子，剩下的事交给我。” 宋元清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无外是和嘉业的合约。 去年嘉年华，明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求婚，已经掀起了不小的风波，嘉业公司本来就有规定，艺人和经纪人不得恋爱，可明唐背着宋元清搞了个工作室，附属于公司，就不算是正儿八经的嘉业艺人，别人的闲话也说不到他俩。 但这一波操作还是惊呆了不少人，明唐算是个人气偶像，结果就这样明目张胆地“公布恋情”，一上来就求婚，压根不怕掉粉，事情发生后，当然有一部分女友粉离开了他，但是也有相当一部分人觉得他十分耿直，成了他的新粉。 七夕那天，两个人晒了结婚证，七夕那天，两个人晒了结婚证，明唐特意发了微博，解答了这么多年的谜团。 @明唐：我的MV女主角，你好[爱心] 糖精：！！！ 破……破案了？ 我们侦查了这么多年的案子，居然被主人公自己破了……？ 原来这么早！怪我们年少轻狂无知不懂事，不知道撩妹还可以这么撩呜呜呜呜呜呜。 底下清一色评论“恭迎堂主夫人”，可给宋元清感动坏了。 紧接着，这句话就上了热搜。 各家都大大方方送上祝福，尤其是步鸣和丹尼尔，两个人争着做孩子干爹，还非要一决高下，谁做大干爹，谁做二干爹，然后步鸣发起了一个投票，名为“大家喜欢哪个艺人？A、步鸣 B、丹尼尔。” “@步鸣：我参与了@步鸣发起的投票【大家喜欢哪个艺人】，我投给了“步鸣”这个选项，你也快来表态吧~” 宋元清给步鸣投了票，并且留言：“步鸣一步，一鸣惊人。” @丹尼尔：？？？ 然后明唐给丹尼尔投了票。 @步鸣：啊兄弟再见啊兄弟再见，啊兄弟再见吧再见吧再见吧。 宋元清：“……” 做人好难。 关千曼和孟灏结婚之后，很快就有了第一个宝宝，名字是关信之起的，叫孟岳凡，小孩子聪明伶俐的，每次宋元清去看他时，他都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她。 小清和谭风在C国办了婚礼，在宋元清生完孩子的一周后生了个男孩，叫谭逸，小名蛋蛋。 尘埃落定，悬着的一颗心也终于放下。 那些宛如枷锁般的秘密，也终于被解开，如释重负。 宋元清是被饿醒的，床上桌放了一笼灌汤包和一碗粥，吃得津津有味的时候，她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 明唐哄着孩子，头都没抬：“什么？” “我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啊？” 明唐：“……女孩子。” 宋元清：“哦。” 然后继续低头吃饭。 明唐：“……多给孩子一点关注，不然以后她和你会不亲的，比如，你首先得知道你家宝贝叫什么？” “我家宝贝？”宋元清塞了个小笼包进嘴里，“不是叫明唐？” 明唐：“……” 好像并没有什么毛病。 外头的阳光透过窗子照在明唐的身上，他还抱着孩子，小心翼翼地哄着，细小的灰尘在空中扬着，宋元清眼前朦朦胧胧的一片，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定格。 你们都是我的宝贝呀。 一辈子都是。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在这里真的说一句抱歉，因为我自己的原因，这本在连载期间断更一月有余，三次元发生的事情打得我措手不及，只能先处理好身边的事情再继续连载。 以后会避免这种问题发生的，也会确定自己是真的可以了，再开始连载新文。 这本因为断更太久，导致后期在写的时候陷入了一种莫名的疲惫期，虽然按照大纲完结，有些地方却依旧不是很满意，可写完以后的满足感和骄傲感倒是真的，至少没有弃坑不是（笑） 感谢大家的一路支持，我也会继续写下去的，放心叭～ 下本见:-D 我再来放个新书文案呀～ 《风知道我在想你》 林佳乐:遇到你之后，打架什么的都是浮云，我只想学习:） 温乃元:你给我颗糖，这次考试我让你两分。[林佳乐——你做梦:）] 这大概是一个文武双全的男女主每天为了成绩斗智斗勇的故事……？ 泼辣女汉子×闷骚男学霸 #单向治愈，双向温暖# 点进作者专栏可见，风知道我在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