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之中国式家长》来自www.aqb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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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P之中国式家长》作者：烤乳鸽
    文案：
    越十多年，尼克·里德尔一直以为自己穿的是二战主线，却没想到自己原来是伏地魔的亲叔叔。
    尼克·里德尔：
    我真傻，真的！
    我只知道大哥的名字和大魔王很像，
    却没想到大哥就是大魔王的亲生父亲。
    内容标签： 西方名著 强强 西方罗曼 穿越时空
    搜索关键字：主角：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穿越成伏地魔的亲叔叔
    第1章 汤姆·里德尔
    八月的午后，尼克·里德尔对照着从电话号码本上抄录的孤儿院清单来到了今天拜访的第三家——沃尔孤儿院。
    “你好女士。”他稍稍提高音量，惊醒了正在打瞌睡的科尔小姐。
    “哦，你好……”在看清男孩长相的时候，科尔小姐突然卡壳了。
    “请问您这里有没有一个4岁的男孩？他或许姓……”
    “4岁的男孩？”科尔小姐打断了他，她睁大眼睛扶了扶眼镜，“抱歉，但是，我想我知道您要找谁了，你们长得太像了！”
    “汤姆！汤姆！”她一边快速离开一边大声喊道。
    尼克知道自己终于来对地方了。
    作为一个穿越者，尼克一直以为自己走的是二战主线。他出生在一战1914年英国小汉格顿的一个乡绅家庭里，有一个比他大9岁的叫汤姆·里德尔的哥哥。一开始，他还暗自吐槽大哥的名字像大魔王，但是也没当回事。5年前他大哥和一个流浪汉的女儿私奔，他虽然愤怒到无语，但是也没联想到哈利波特的剧情上来。直到一年以后，他大哥回家在父母的逼问下说出这一年的经历，他才恍然自己走的居然是哈利波特里面的炮灰支线。
    “那个该死的邪恶的女巫！”大哥捂着脸嚎啕大哭，“她是一个魔鬼！”
    然而父亲和母亲并不相信大哥的话，认为这都是他给自己鬼迷心窍找的借口。当时才12岁的尼克同情地拍了拍他哥的肩膀，试探第问了下还没出生的小侄子怎么办，要不要想办法接回来。这个提议当然被全家人所有人一致反对。
    好吧，好吧。尼克只好改变自己的所有计划，终于在16岁这一年成功地申请了帝国理工学院并说服亲爱的妈妈放手让自己去伦敦读书。
    “让尼克去吧。我相信他能照顾好自己。”好在父亲是赞同的，毕竟小儿子没有继承权，早早放出去打拼对大家都有好处。
    尼克心想：“我只需要偷偷地养他7年，就当成一个支线任务，等他去霍格沃茨上学我就解脱了，可以继续走我的二战主线了。”
    “久等了先生，汤姆·里德尔，我想您找的是这个孩子。”似乎怕尼克跑掉，科尔小姐飞快地领着一个瘦弱的小男孩回来，他穿着不合身但干净的旧衣服，仰着头面无表情，但全身紧绷似乎有点紧张。
    是的，紧张，尼克看着这个和他大哥一摸一样的孩子也有点紧张。
    “你好，汤姆，我是你的叔叔尼克·里德尔。”尼克走到孩子身前蹲了下来，努力微笑，摸了摸他的头。
    “你来接我回家吗？”汤姆已经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绷着一张小脸，慢吞吞地问道。这个人和他长得很像，但为什么他父母没来呢？他不敢问，他想离开这里想得快要发疯了。
    “当然，我们回家，既然我都来了，”然后尼克想起来自己刚买好的还乱糟糟的小房子，摸了摸鼻子，“呃，不过房子有点小。”
    于是怕尼克跑掉的又多了一个，汤姆的小脸上终于有了表情，他兴奋地紧紧抓住尼克的手，只在科尔夫人让他签文件的时候才改抓他的衣角。
    尼克签完各种文件，付完一大笔手续费，终于在科尔夫人灿烂的笑容里松了一口气。尼克猜自己被当成肥羊了，毕竟这段时间大部分人都吃不饱饭，很少有人来孤儿院□□。
    “现在我们可以收拾你的行礼了。”
    然后尼克看了看走廊里打开门缝偷看的小朋友们。
    “或者你可以去和朋友们道别。”
    “没有行李。”汤姆拉着他向外看了看眼睛亮晶晶的，暗示尼克自己想赶紧离开。
    好吧。或许也没有朋友，尼克暗暗叹息。
    “那我们一会去买新的。”
    尼克对科尔夫人道谢，拉着未来的大魔王走出了新手村。
    “我们要去大采购了。”站在布满裂纹和青苔的石阶上，尼克掏出第二张用来购物的清单。汤姆看着那卷至少十英寸长的清单微微瞪大了眼睛。这让他的显得可爱了不少。
    “哦，别惊讶，我昨天才到伦敦，刚买好房子，家里可什么都没有 。”尼克笑眯眯摸了摸他的脑袋，抬手看了眼时间，“今天是来不及了，我们先把你的衣服和食物买好吧。”
    可能是受大萧条影响，街上特别冷清，走很久才能看到几个步履匆匆的行人，尼克拉着汤姆先买了一袋子新鲜出炉的圆面包，两条长面包，一打鸡蛋，一盒奶油，一块奶酪，一块黄油。
    “或许我们可以让店家送到家。”严重缺乏锻炼的尼克拎着两个袋子嘀咕道，他这时有点羡慕巫师了，他想要缩小咒和漂浮咒！
    “尼克，我可以帮忙！”一整天只吃了半片干面包和一碗汤的汤姆肚子开始咕咕叫了，他死死的盯着香喷喷的面包，说什么也不愿意把食物交给别人。
    “不不不，你太小了宝贝。”尼克连忙拒绝，“我们先找地方吃点东西吧。”
    “我们还要买牛奶、洋葱、豆子和熏肉。”作为一个吃过午饭的人，尼克要了一大盘炸鱼和土豆泥之后一边给汤姆挑鱼刺一边看着他狼吞虎咽。“当然，还要再给你买点零食。”
    “衣服明天买也可以，明天还有一整天的时间。”所以你可以慢点吃……担心汤姆噎到的尼克又点了两杯西瓜汁。
    他们最后还是买了几件衣服，内衣、睡衣、T恤、长衣长裤一样两件，还去鞋店买了两双皮鞋。
    在公交车站等车的时候，尼克感觉身心俱疲。
    “感觉像做梦一样。”吃着一个甜筒冰淇淋的汤姆心想，“我有了一个年轻的有钱的脾气温和的叔叔。”
    太阳下山之前，他们终于回到了家，尼克之前所说的小房子。
    “这真的一点也不小！”汤姆有点吃惊。这是一个带花园的二层小楼。
    “啊，你喜欢就好，其实我本来想买一个带泳池的房子。”尼克费力地把袋子都转移到左手，用右手掏出钥匙打开院门。这跟里德尔家族的庄园比起来当然是个小房子。
    “这里有一个小花园，我们可以随便种点什么，我想种点水果，你想种花的话也可以，我也不讨厌花。”
    他们进屋，换完鞋，踩在软绵绵的长毛地毯上。天已经彻底黑了，尼克打开客厅的小吊灯，屋子一下就亮堂了起来。脚下的地毯是姜黄色的，墙纸雪白但带着浮雕花纹，沙发胖乎乎让人想上去跳两下，沙发旁边有一个特别大的干干净净的壁炉，靠近楼梯有一整面墙的书架，角落里居然还有一架黑色的三角钢琴。
    “真棒！”汤姆目眩神迷，孤儿院为了节约电费禁止他们晚上开灯。
    “一楼有2间客房，二楼有4个房间，其中一个是我的卧室，一个是书房，剩下两个都归你，上面还有一层放杂物的阁楼我还没清理出来。”尼克话音刚落，就听外面哗哗地下起了大雨。
    “哦！幸亏我们回来得早！”
    这可真是太棒了！从来没有拥有过自己房间的汤姆兴奋地扑进尼克怀里。
    尼克轻笑着接住这个未来继承全部斯莱特林遗产的幼崽，“今晚你先跟我睡吧，明天我们去买东西布置你的卧室。”
    晚饭其实是一个大问题，虽然上辈子做过饭，但这辈子这16年尼克连厨房都没进过，他走进厨房把厨具都研究一遍，又拎了一把菜刀找找感觉，“问题不大。”他嘀咕了一句，然后煮了一道最简单的洋葱奶油浓汤。
    吃完饭洗完澡，尼克带着汤姆去床上打滚，两个人滚着滚着就撞到了一起，然后兴奋的小崽子突然安静下来，他盯着尼克欲言又止。
    上帝呀！尼克在内心□□了一声，该来的躲不过去。
    “好吧，汤姆，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谢谢你，尼克，”汤姆的语调又变慢了，他斟酌着问，“科尔小姐说我母亲生下我就死了，那我父亲……我父亲为什么没有来找我呢？”
    “嗯，这个问题很复杂，”尼克忍住转移视线的冲动，让自己更坦然一点，“你父母曾经非常非常相爱，”虽然是在迷情剂的作用下……
    “但是有一天他们突然发生了严重的分歧，大吵了一架，嗯，虽然我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事情，但肯定非常严重。这件事让他们分开，你母亲独自生下了你，而你父亲，就是我哥哥，他到现在都精神失常，留在乡下疗养。”至少就女巫魔鬼这些事情上，大家已经认为他得了臆想症……
    “我也是找了你很久，”找了3家孤儿院……“才找到你。”
    “等他病好了，你就可以去看他了。”
    汤姆听完，一言不发，把自己埋在尼克怀里。
    “好孩子，我会照顾好你的。”尼克轻轻拍了拍他，关掉了台灯，“睡吧，明天要买好多东西呢。”
    作者有话要说：　　一篇一自娱自乐的HP！
    第2章 亚历山大·弗莱明
    大萧条的影响终于从美国传到了大洋彼岸的欧洲，制造业衰退，上百万人失去了工作不得不把对生活必需品的购买降到最低水平。通货紧缩带来的最直接影响就是东西变便宜了，尼克只花了平时一半的英镑就把需要添置的家具买齐了。
    汤姆跑上跑下地布置自己的房间，尼克却叹了口气。虽他早就知道这段历史也早早让家里把入不敷出的工厂卖掉换成了黄金还说服父亲为他投资了一家小的药物研究所，但真正身处其中却难免感觉到无力和挫败。
    好在尼克并不是一个喜欢悲春伤秋的人，虽然他的出生点让他足以安稳地度过二战前的大萧条时期，但他必须更加努力才能在未来的战乱中保护自己和家人，才能做更多想做的事情。
    第二天，尼克按照计划拿着一篇标题为《关于霉菌培养的杀菌作用》的论文去拜访论文的作者亚历山大·弗莱明。
    这位在几十年后因为发现青霉素而荣获诺贝尔奖的细菌学家性格开朗随和，对年轻人尤为宽容。尼克猜想这可能是他们学派一脉相承的特质，当尼克在赖特身边做助手时，作为当时学术权威的赖特就允许弗莱明按照自己的兴趣进行科学研究，后来弗莱明独当一面自己做老板的时候，他的助手也拒绝了他安排的细菌实验转而研究自己感兴趣的病理学，导致弗莱明只能自己着手实验。
    去年6月，弗莱明已经发表了他对青霉素的发现，可惜并未引起学术界的重视，在上辈子的历史中，弗莱明走了整整十年的弯路，他在用天竺鼠做口服实验时因为天竺鼠肠道正常菌丛被青霉素杀死出现了极高的致死率，这极大的打击了弗莱明的信心，后来当他发现葡萄球菌接触了青霉素后快速产生抗性时，一度放弃对青霉素的研究，变得对青霉素毫无兴趣。
    尼克虽然早在三年前就认准了青霉素作为未来的重要方向之一，也在溺爱幼子的父亲的纵容下招揽了一批年轻的生物化学方面的研究人才，但尼克并没有抢占弗莱明功劳的打算，他希望能够和弗莱明合作，让青霉素更早的面世。
    尼克把自己名下研究所对青霉素粗提取物的临床使用情况对弗莱明进行了反馈。
    “弗莱明教授，我们的研究人员在看了您的论文后非常感兴趣，对青霉素进行了粗提取，后来的临床试验证实了青霉素对链球菌、白喉杆菌等多种细菌感染的疗效。我们发现青霉素之所以能既杀死病菌，又不损害人体细胞，原因在于青霉素所含的青霉烷能使病菌细胞壁的合成发生障碍，导致病菌溶解死亡，而人和动物的细胞则没有细胞壁。”
    “我可没想到能听到这个。”弗莱明的眼神越来越亮，“就像我没想到你居然会这么年轻，里德尔先生。”
    然后他们就霉菌菌株的选择和青霉素的高度提纯上进行了探讨。
    “对能够产生大量青霉素的霉菌菌株的挑选和培育需要大量繁琐的工作和金钱的投入，是的，我们有这个心理准备。”尼克肯定了弗莱明的担忧，并递出了橄榄枝，“至于提纯工作，如果您有兴趣，可以去我的研究所交流一下，据我所知，我们的研究人员已经取得了一点小小的进展。”
    一个小时后，与弗莱明相谈甚欢的尼克拒绝了午餐邀请，回家接汤姆去逛宠物店。
    “我马上就要开学了，所以以后白天你都要一个人在家，我想你需要一个宠物的，汤姆。”
    于是汤姆挑了一条变异的银白色的蝰蛇。只见小蛇对汤姆嘶嘶两声，汤姆惊讶过后也对着蛇嘶嘶两声，就像在学蛇叫一样，这条蛇就爬上了汤姆的手腕。
    “哦，这个宝贝太可爱了！”宠物店老板娘充满母爱地看着汤姆，然后微笑着对尼克开了一个天价。尼克立刻把价钱砍了一大半，这让老板娘的眼里的母爱散去了，小小的宠物店里立刻充满了看不见的硝烟。
    “不不不，这个价钱你只能买一条黄金蟒，”老板娘轻蔑地指了指角落里的淡金色幼蛇，这是很实用的激将法，向来屡试不爽。
    可惜这对尼克不管用，他冷静地，充满耐心地磨着价钱。考虑到现在经济并不景气，老板娘其实也并没有太过强硬，最后让尼克成功地用一半的价钱买了下了一金一银两条蛇。
    “真是小气的客人，”老板娘嘀咕着，然后又瞬间变脸，微笑着向他们推荐优质饲料——老鼠。于是他们又买了一对种鼠和一打刚出生的幼鼠。
    “只能喂它们家养的刚出生的幼鼠。”尼克指了指盘在汤姆手腕上冒充手环的银蛇和盒子里懒洋洋的黄金蟒嘱咐汤姆，“不要让它们乱吃东西。”
    因为时间还早，他们继续逛了隔壁的花店，尼克买了几包花种子，并向老板预定了葡萄藤和樱桃树苗。汤姆则瞬间爱上了猪笼草捕蝇草之类的一系列食肉植物。
    “尼克，我们可以买几盆，最近蚊子真是太多了！”汤姆说。
    “除蚊子的话，其实我更推荐茅膏菜，”尼克摸了摸汤姆的头，“猪笼草并不能抓住蚊子，反而还会让蚊子在它的笼子的液体里产卵，并给孵化出来的幼虫提供足够的营养。”
    “呃……”汤姆看向尼克说的茅膏菜，怎么说呢，这种植物就像是一根根长满绒毛的大舌头，每一根绒毛上都挂满了亮晶晶的粘液。他转移话题般的指了指旁边开着黄色小花的植物问，“这是什么？”
    “亲爱的，这是法国茉莉。”记下顾客地址和订单的老板回答，“花香浓郁生命力顽强，非常适合种在院子里。”
    “是的，”尼克对老板点点头，向汤姆补充，“它的学名叫金钩吻，能耐零下28摄氏度的低温，每年开花3季，花期超过200天。但是它全株剧毒，汁液能够引起皮肤的强烈过敏反应，误食会导致肠道粘连无药可治，所以还有绰号叫断肠草，要养的话必须要小心。”
    老板鼓鼓掌：“哦，先生，您太专业了。”
    本来只是想转移话题的汤姆立刻又爱上了金钩吻。或许他天生就对有攻击性的事物感兴趣，尼克无奈地想，然后满足了他。
    他们买了一小盆金钩吻并把它种在院子里。尼克带着汤姆给这种藤类植物搭好架子，并指导汤姆亲手把它幼嫩的枝条缠在架子上，“轻一点，汤姆，我们必须温柔一点，不要弄伤它的茎叶。”
    汤姆兴致勃勃地照料着新买的断肠草，时不时和身边的两条蛇嘶嘶两声。
    汤姆用蛇语骄傲地炫耀：【尼克懂得真多！】
    两蛇：【行吧……不过他听不懂我们说话。】
    于是汤姆又变失落了。
    作者有话要说：　　在二战的大背景下，尼克依然把HP当成支线，毕竟巫师有巫师的魔法世界，麻瓜有麻瓜的星辰大海。
    第3章 罗兰德·凯格
    尼克和汤姆有一个地图计划。
    一天，他们趴在书房的地板上，尼克在一张很大很大的纸上给他画了一个世界地图，指着一个小岛说：“我们现在在这里。”接着尼克让汤姆选一个喜欢的颜色给这个小岛涂上颜色，又告诉他英国怎么拼，让他写在地图上。
    “任何一张地图，只用4种颜色就能使具有共同边界的国家着上不同的颜色。”
    然后就是故事时间，尼克抱着汤姆给他讲英国的历史，英国的皇室，英国的工业革命，英国得国旗演变，还有更有意思的比如英国为什么气候多变，英国的形状决定了人们说方位的时候先说南北后说东西。
    他们定下了一天一个国家的计划，之后的几天他们搞定了金钩吻的原场地法国，黄金蟒小金的老家缅甸，家里钢琴的产地德国和神秘的东方国家中国……
    汤姆问：“纳吉尼的老家是哪里呢？”
    尼克也不知道：“唔，纳吉尼看起来像是一条变异的蝰蛇，而蝰蛇很多地方都有。”他伸手把小银蛇抓下来，掰开它的嘴巴给汤姆看毒牙，“看，纳吉尼是有毒牙的，而小金是白化的蟒蛇，蟒蛇可以长很大很大，它可以用身体缠绕勒死猎物所以不需要毒牙，不过被蟒蛇咬一口会更疼。”
    “汤姆，这其实很有意思，”尼克若有所指地说道，“生物之间的进化方向各有不同，但它们总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就像鸟儿们求偶，有的靠艳丽的羽毛，有的靠婉转的鸣叫，有的善于捕猎，有的擅长筑巢。”
    尼克说着说着随手画了两种不同蛇牙的解刨图和各种各样的鸟，画完他的兴致来了，索性拿铅笔给汤姆画了幅肖像。
    “就像照片一样！”汤姆凑过来看，孤儿院的科尔小姐也有一张照片就摆在她办公室的桌子上。
    “还是不一样的吧，”尼克小心地把画收好，他还没买定型液！“我一直觉得照片更多地体现着被记录者的情绪，而画像则更多地体现画家的感情。”
    除此之外，尼克还教汤姆弹钢琴。
    “来吧汤姆，你每学一个曲子，我就学一道菜。”尼克笑眯眯地承诺。而当汤姆学会第一首练习曲的时候，尼克不仅学了新菜，还带他去了游乐园。
    这几天可以说是汤姆最快乐的日子，但很快，尼克就开学了。
    “在家乖乖的！无聊了可以和纳吉尼玩一玩积木，不要去欺负小金，晚上我可能会晚回来一会，饿了先吃三明治，不要出门，陌生人来也不要开门！”
    “知~道~啦~”汤姆已经很不耐烦了，“这已经是你今天说的第三遍了，尼克。”
    “好吧。”尼克耸耸肩，背着书包骑车走了。
    汤姆托腮看着尼克的身影消失在路的拐角，纳吉尼顺着他的裤子爬上来，缠到了他的手腕上，对他一阵嘶嘶。
    【我饿了！汤姆！】
    【纳纳，你怎么这么能吃？尼克说你们一周只能吃一只老鼠。你已经吃三只了。】汤姆低头看看它，面无表情地吐槽。
    说真的，他现在心情不太好。前几天尼克在家的时候，他们每天都有那么多的东西可以玩，可当家里只剩下他一个人的时候，平时压在心底的疑惑像气泡一样一个一个地涌上心头。
    汤姆并不怀疑尼克和他之间的血缘关系，事实上，只要他们站在一起，任何人都不会怀疑。然而，除了被接回来的第一天，尼克再也没提过他的父母，也没提过他的任何亲人。他在尼克面前跟纳吉尼和小金说话，尼克不仅不表示疑惑还总是露出无奈的表情。
    【我饿了~我饿了~饿了~饿了！】进入狂躁模式用尾巴拍打桌子的纳吉尼很没眼色的打断了汤姆的思考，【你再不喂我，我就把金色的蠢货吃掉！】
    一股烦躁涌上汤姆心头，瞬间，纳吉尼被某种凭空出现的力量拍到了天花板上又僵直地掉到了地面。汤姆一惊，连忙跑过去捡蛇，好在地上都铺了厚厚的地毯，纳吉尼在汤姆手心里□□了一声，就顺着他手臂躲进了袖子里，很乖巧，很从心。
    角落里的小金懒洋洋地吐着信子换了个姿势，三天前吃的老鼠它到现在还没消化完，它需要休息。
    重新进入社交场所的尼克很受欢迎，他英俊的相貌和过人的家世给了他很大的加分，更别说他还是理学院年龄最小的新生，无论是教授还是同学都对他充满兴趣。
    在迎新酒会上，尼克安静地听着同窗们高谈阔论，时不时附和几句激起他们的谈性。
    一群不熟悉的英国人聚在一起，最安全的话题先被拿了出来。他们例行嘲笑了一遍一战后英国最大的债主——大洋彼岸的美国，绘声绘色地描述前不久美国华尔街的崩盘：“股票价格一落千丈，一夜之间，成千上万的人倾家荡产。”于是气氛一下子就热烈起来了。
    嘲笑完美国，年轻人们又把老对头德国拎出来□□：“失业人数已经要超过200万了。”又是一阵唏嘘。
    还有一些相当可笑的言论。一位喝多的新生在赞美伦敦“充满诗意的，漆黑的、浑黄的、绛紫的“雾霾。“终于可以摆脱乡下令人作呕的牛粪味了！我真是爱死了这辛辣的煤烟！”
    站在尼克旁边的人听到之后就呛了个半死。尼克看过去，对方也正好看过来，确认过眼神，知道都是明白人。
    “罗兰德·凯格。”金发碧眼的男子眨眨眼，毫不尴尬地举杯示意。
    “尼克·里德尔。”尼克淡定微笑。
    “嗨，我知道你。”罗兰德自来熟地凑近，“家财万贯的里德尔，连跳两级的小天才。”
    “我也知道他。”罗兰德朝着给雾霾写诗的哥们抬抬下巴，压低声音向尼克八卦，“哦，倒霉的维克多男爵，他曾祖父花钱买的爵位，祖父把工厂卖掉又贷了款把钱全换了土地。”
    说到这，尼克就懂了，英国的有钱人曾经非常流行买地，但是当殖民地的农作物源源不断地涌入国内时，土地的价值迅速贬值，把财产固化在土地上的人更是赔得血本无归。
    罗兰德继续：“他父亲想要重振家族荣光，结果战死沙场。男爵大人22岁了还跑来上大学，我猜他是想从政了。”
    不远处，作完诗得维克多男爵已经开始宣扬煤烟杀菌论了。
    “灾难。”
    “灾难。”
    尼克和罗兰德不约而同地发出感慨，然后相视一笑，碰了个杯。
    第4章 蒲绒绒
    开学后的尼克忙得像陀螺一样团团转，好在这才是他熟悉的正常节奏。作为一个在一战出生的穿越者，尼克的脑海里一直紧绷着一根弦，他从小就刻意展示出非同一般的才能，以期望能够增加在家族中的影响力从而在关键的时刻能够左右父亲做的决策。但他又确实算不上是什么天才，穿越到英国更是让他“水土不服”，只能付出比别人更多的努力。
    他的新朋友罗兰德对他的研究所特别感兴趣，药品开发对家里做远洋贸易起家的罗兰德来说是一个全新的领域。
    一天，尼克带他去了郊区的研究所，给他看了对照试验，他们给8只小鼠注射了致死剂量的链球菌，然后给其中的4只用青霉素治疗。几个小时内，只有那用青霉素治疗过的小鼠还健康活着。
    “酷！”罗兰德吹了个口哨，“哥们，虽然我连什么是链球菌都不知道，但我感觉这东西很牛逼。”
    当尼克告诉他链球菌能让伤口化脓还是引起猩红热的元凶后，罗兰德立刻就严肃多了。在这时候做远洋贸易的肯定不可能是和和气气的买卖人，无论是在海上，还是在殖民地都免不了打打杀杀，自然明白这种能够治疗感染的药品的重要性。
    接下来研究人员向尼克汇报研究进展的时候，罗兰德也在一边皱着眉头认真听。
    “根据您和弗莱明教授给出的方向，我们已经找到了高度提纯的方法，但现在的问题是产量。”戴着眼镜的研究人员看了看手里的数据，“目前，受限于菌株的能力，青霉素的产量最高为每立方厘米2单位，如果要应用于临床治疗，我们必须培育出或找到产量更高的菌株。”
    “嗨，这个我或许能帮上忙。”罗兰德挑挑眉，“只要你需要，我家的船队可以给你带来南极以外的所有地方的霉菌。”
    尼克被他逗笑了：“谢谢，罗兰德，已经足够了，我猜南极应该不长霉菌。”
    “所以，带我一个？”罗兰德用他天空般湛蓝地眼睛真诚地凝视尼克，此时的他就像是一只开屏的孔雀，他微微一笑，露出雪白整齐的牙齿：“我只要一成，随便你开价。”
    “上学好玩吗？”汤姆问。
    尼克回答：“你马上就知道了。”他们正在给房间大扫除，拜伦敦糟糕的空气所赐，房间里非常容易积满灰尘。
    “你马上就也能上学了。”当然不是霍格沃茨，而是英国的初等教育，“英国的法律规定5至11岁的孩子必须上学。”
    “是嘛。”汤姆撇嘴，“孤儿院的孩子们可都没有学上。”说完后他自己先愣了一会，虽然才离开不到2个月，但孤儿院好像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尼克并没有听到这句话，他已经累得满头大汗了。看着铺满客厅的长毛地毯，想到里面藏着的煤渣，尼克差点眼前一黑：“我想把它们都扔出去！”
    “我们必须请一个女仆！”尼克对汤姆斩钉截铁地说道。他之前一直担心汤姆会控制不好自己的魔力所以不敢雇仆人，但是相处了两个月之后，除了蛇语外尼克没发现一点奇怪的事情，谁又会把孩子的嘶嘶声当回事呢？养只鸟都要对它吹口哨呢！
    汤姆却没有回答尼克，他听见纳吉尼在喊他：【汤姆，这里有好玩的东西！】
    【咦？】汤姆从沙发底下掏出了一个粉红色的绒球，“这是什么？”
    尼克闻言过来，也好奇地戳了戳，绒球就在汤姆手里跳动了一下。
    “是活的？”尼克和汤姆都吓了一跳。
    【是蒲绒绒啦。】纳吉尼说道，【傻乎乎的什么都吃，我可以养它吗？汤姆？】
    汤姆无语，但是自从上次没控制住摔了纳吉尼之后他一直都对纳吉尼很愧疚，为了满足自己宠物想要宠物的小愿望，汤姆只能跟尼克卖萌：“尼克，我们能养他吗？”
    尼克若有所思地看着汤姆，他也猜到了这东西应该是蒲绒绒，不是他记忆好，实在是罗琳当初对这种魔法生物的描述太让人记忆深刻了——蒲绒绒特别喜欢向上伸出舌头，钻进睡觉的巫师的鼻子里，吃他们的干鼻屎。
    干鼻屎！
    应该是家里的小巫师把蒲绒绒引来的。汤姆知道它喜欢吃巫师鼻屎吗？应该不知道吧，算了，反正我不是巫师，它应该对我的鼻屎没兴趣。只是没想到伏地魔居然是绒毛控……
    在把汤姆看得发毛之前，尼克终于停止了胡思乱想：“是的，你当然可以养它。”
    晚上入睡前，那个念头又冒出来了，闭着眼睛的尼克突然笑出声，噗，伏地魔居然是绒毛控！
    第二天上学前，尼克去中介填了一份表格，勾选了擅长家务、会做饭、包吃包住等选项。
    晚饭前，就有3个姑娘来家里报道了。一个是14岁，之前在衣物浆洗店工作，要求包吃包住，一个季度一件新衣服，周薪2英镑。一个18岁，有过3年的工作经验，之前的主人破产了所以要重新找工作，周薪4英镑。而最后一个，居然是一个20岁的中国人。
    这位叫苏晏的姑娘举止大方说着一口纯正的伦敦腔，比之前两个英国姑娘的发音还准确。尼克当然对上辈子的同乡感兴趣，但是，他看了看苏晏的手，觉得这个姑娘实在不像是会干活的样子。
    “苏小姐，”尼克好奇地问，“你为什么会来应聘女仆呢？恕我直言，您擅长家务吗？”
    苏晏坦诚地告诉尼克，她不擅长打扫和清洗衣物，她是来英国留学的，但是因为她不愿意回中国嫁人，所以家里断掉了她的生活费。她之前攒了一些钱只够支付剩下两年的学费，如果想在英国生活下去，她必须自己想办法赚到更多的钱。
    “但是我很会做饭！各种中国美食！”苏晏强调自己的优势，“我也不需要您提供住的地方。”
    吃了16年英国的黑暗料理谁又能拒绝中国美食呢？吃了一顿苏晏做的晚餐，尼克立刻拍板留下了她和擅长清洗衣物的14岁的小姑娘安娜。
    “你可以每天来做一顿晚餐，周薪2英镑。”尼克慷慨地给她留出了上课的时间，“另外，如果你教会安娜做一道菜，我再另外支付你1英镑，如果你愿意教我侄子英文和中文，我愿意再支付你5英镑的周薪。”
    旁边正打量苏晏和安娜的汤姆猛地看向尼克，不明白自己怎么突然就多了一门功课。
    苏晏欣然应下，这已经比她想得好太多了。和家里谈崩之后，她已经找了很久的工作了，但是英国人普遍不愿意雇佣中国女人。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只是自娱自乐的一个脑洞，所以写之前没想到会有人看！看到评论觉得好惊喜。谢谢大家。
    第5章 圣诞节
    罗兰德的加入，给菌株的选择工作带来了很大的帮助，凯格家的船队带回了各个国家港口的泥土。弗莱明从中筛选青霉素产量高的菌株进行培育，到了12月，研究所发来的报告中，青霉素的产量已经从每立方厘米2单位增长到了每立方厘米40单位。
    “除此之外，我们发现青霉素对酸敏感，胃酸对青霉素的破坏非常大，所以建议注射使用。在加大临床试验数量后，有病人出现了过敏反应，好在我们根据您之前的提示，及时给出现过敏症状的病人注射了盐酸肾上腺素并进行人工呼吸进行抢救。”
    “我之前做梦也想不到，这些小可爱是这么迷人。”罗兰德着迷地看着培养皿中菌落，“尼克，世界会为它们疯狂的！”
    “显而易见，罗兰德。不过我想这只是一个开始，现在的产量还是不够，而且既然有青霉素，我想我们能找到更多抗生素。”
    “你总是对的，尼克。听说你已经开始筹备药厂了？哦，我看到报告里还写了它能搞定肺炎和败血症。”罗兰德摩挲着下巴，“给我拿几只吧，圣诞节快到了，我想是时候做个小广告了。”
    把汤姆哄睡着后，尼克给家里写信，说今年圣诞节自己要去冰岛和朋友一起度假，不回家了。考虑到大哥这辈子都好不了的巫师恐惧症和家中二老脆弱的神经，也为了汤姆的心理健康，他当然不可能带小朋友回家过圣诞，他自己回家，把汤姆一个人扔在伦敦当然也不现实。所以这个圣诞节他只能和汤姆一起过了。
    如果说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那么里德尔家的这本就是世界名著级别，里面写满了强制、歧视、暴力、折磨、放弃、遗弃等人性恶行。尼克对此毫无办法。梅洛普或是出于对大哥相貌的迷恋，或是希望逃离可怕的原生家庭，又或是单纯被里德尔家的财富所吸引，她疯狂地爱上了大哥，不惜使用迷情剂控制这个可怜的男人爱上自己，抛弃一切跟她去流浪。
    梅洛普的行为，给整个里德尔家所带来的伤害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挽回的。尼克那个虽然有些傲慢浮夸但意气风发前途远大的大哥从此之后变得脾气暴躁，尖酸刻薄又神经质，甚至完全无法进行正常的社交。他曾经跟流浪汉的女儿私奔，污名之下，没有好人家的女儿愿意嫁给他，老里德尔夫妇至今都不相信他被魔鬼控制之类的鬼话，对曾经引以为豪的长子也越发失望。
    然后呢？罪魁祸首搞砸一切之后潇洒地去死了，她在风雪交加的除夕夜生下了汤姆，然后放任他在孤儿院这种毫无管束的地方自生自灭，给整个世界埋下了祸根。
    尼克完全没有把握搞定大哥接受或至少好好对待汤姆，这完全可以理解，任何人遭遇了这一切之后，除非得了斯德哥尔摩综合征，都不会比大哥好多少。更别提汤姆还是一个巫师，把他带到里德尔家就像是告诉一个被噩梦折磨多年的人你从没醒过来一样，绝对会让得了重度巫师恐惧症的大哥彻底崩溃。
    尼克一面向家里完全隐瞒汤姆的信息，不带他去任何正式的社交场合，一面告诉汤姆他父亲疯了，没办法见他，给他讲有趣的人文历史自然科学却只字不提任何外面的事情。他藏着两个大秘密，就像捧着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炸的□□。上次汤姆旁敲侧击地问他学校的事情，尼克就立刻给他加了中文课，期望世界上最可怕的语言能分散下他的精力。
    “聊胜于无吧，”尼克嘟囔着把信放进信封里，仔细地加上了火漆，“他们最好什么都别问，问也从心。”
    然后他被自己逗乐了。
    “所以我们要去冰岛旅行！”汤姆开心地从沙发上跳了下来，他这辈子走过最远的距离就是从孤儿院到现在的家，然后他看了看正在盘蒲绒绒的纳吉尼和小金，“它们两个、呃、三个怎么办？”
    “一块去，我在冰岛有一间小别墅，旁边就是滑雪场，”尼克弯腰把小金抱起来放在膝盖上，黄金蟒长得特别快，体长已经超过了一米，是纳吉尼的两倍长，不过它的性格很温柔，十分温顺地把头搭在了尼克的臂弯里。
    “我们可以去滑雪，泡温泉，吃生鱼片，坐狗拉的雪橇。”
    “可能会在那里玩两周，然后我们蹭一条科考船去附近的海里看鲸鱼，那里常驻着一大群虎鲸，已经跟科研船混熟了。”
    “杀人鲸？”汤姆睁大了眼睛，杀人鲸是虎鲸的外号。
    “不，它们不吃人。”尼克给他科普：“虽然虎鲸是海洋中生物链的顶端，从磷虾到鲨鱼到鲸鱼只有不想吃的没有不能吃的，被认为是海中的原始部落，但是它们对人类非常友好，我们不知道为什么，但是虎鲸从不攻击落水的人类，它们还能区分人类和猴子，有人用猴子做过实验，它们会攻击落水的猴子。所以杀人鲸这个绰号是人类对它的误解，呃，不过你到时候还是不要太靠近，要小心它们因为好奇想跟你玩而不小心伤到你。”
    “酷！”增加了奇怪知识的汤姆被尼克赶去收拾行李，他兴奋地跑上楼，纳吉尼顶着蒲绒绒艰难地顺着楼梯扶手追了上去，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汤姆嘶嘶地聊天。
    楼上一阵鸡飞狗跳，尼克坐在沙发上看着壁炉发呆，木碳上闪烁着橙色的火焰，把他的思绪慢慢拉远，小金慢悠悠地把头抬起来凑近他的脸。
    “哦，你在担心我吗？”尼克失笑，撸了一把它光滑微凉的脑袋，“我没事的，我……”
    我只是突然意识到，这辈子都听不懂你们说话了。当然这没什么的，就像我是一个麻瓜，去不了霍格沃茨，学不了魔法，这真的没什么，这一生不能做的事情这么多，和我能做的事情一样多。但是有时候还是会失落吧，就像上辈子过了十一岁也没收到猫头鹰送来的录取通知书，这辈子整个魔法世界也和我擦肩而过。
    但是这不能告诉你呢，小金，你不用卖萌，我早就知道罗兰德都比你和纳吉尼嘴巴严！
    小剧场：
    尼克·压低声音·认真脸：汤姆，你必须把纳吉尼和小金藏好！
    汤姆·疑惑脸：为什么？你怕它们吓到新来的女仆吗？
    汤姆想象了一下这个画面，发出咯咯的怪笑。
    尼克·面无表情：不！是因为苏小姐会把它们做成蛇羹……
    汤姆扭头，厨房里的苏晏对他微微一笑，然后手起刀落，剁掉了一个鱼头。
    作者有话要说：　　谁不想去霍格沃茨呢？但一个人能做的该做的却没做的事情那么多（比如说我的论文orz），为什么要盯着不能做的事情烦恼呢？
    导师又找我干活了，但是卑微的没有存稿的作者看到留言还是忍不住先码了小说。感觉读者留言是作者码文最大的动力（疯狂暗示！）
    第6章 长夜漫漫
    在还没体验滑雪、温泉的时候，在雾都长大的习惯了辛辣雾霾的汤姆先爱上了冰岛的空气。在下船的那一刻，夹杂冰雪气息的纯净空气瞬间就征服了他。
    在到达尼克的小别墅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屋子被打扫过了，壁炉里摆好了木碳，厨房里放满了食物。在壁炉边安顿好三只宠物，汤姆看看尼克，他觉得尼克似乎从下船开始就在期待着什么，看着他的眼睛里都带着笑，似乎藏着一个惊喜等他发现。明天的行程一定会很有趣，他睡前想着，然后也不由得跟着期待起来。
    但是他没想到尼克的惊喜来得这么快。
    “汤姆？快起来，你一定不想错过这个。”
    感觉刚睡了不到3个小时，汤姆就被尼克的敲门声吵醒。“啊，尼克。”他痛苦地□□一声，然后下床给尼克开门。尼克看着他郁闷的表情好笑地揉了揉他的头，然后敷衍着安慰道：“抱歉打扰你睡觉了汤姆，不过你看到这给个之后会原谅我的。”他走了进来，猛地拉开厚重的窗帘。
    蓝绿色的光芒透窗而入，照亮了没开灯的屋子。
    “上帝呀。”汤姆的睡意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是如此美丽的光，像被扰动的波纹，像跳跃的火焰，一波波一束束地从天际划过消失。他急着出门，跑了一半被尼克抓回来裹得严严实实。极光笼罩着整个夜空，极光之下，是他们在空旷的雪地上大笑着奔跑，打雪仗。他扑向尼克，尼克顺势倒在厚厚的雪地上，抱着他打了几个滚。
    这确实是一个惊喜，筋疲力尽的汤姆哼哼唧唧地把头埋在了尼克怀里。尼克认命地把他抱回房间，一边说他是赖皮，一边扒掉他的外衣，把他塞进被窝里。
    这一觉睡得特别长，汤姆感觉自己中间醒了几次，隐约觉得天都没亮，就只能继续睡。就这么一直睡到膀胱要爆炸，起来放水的汤姆发现天还是漆黑的。
    怎么回事啊？汤姆趴在窗台上瞅了瞅，开门走出房间，然后他惊讶地发现尼克已经起来了。
    “早啊，汤姆。”尼克在客厅里喝茶，笑看着他下楼，“早餐少吃点好不好，马上就该吃午餐了。”
    “午餐？”汤姆看看窗外，再看看尼克，再看看窗外。接着尼克告诉他冰岛的冬季昼短夜长，在12月，每天只天亮3小时左右。“夏天来玩的话，就正好反过来，会遇到极昼哦。”尼克欣赏着汤姆一脸懵逼的表情，其实昨天天黑得就特别早，不过可能因为在船舱呆了太久时间错乱，汤姆居然没意识到哪里不对，他也就一直憋着没说就想等着看汤姆什么时候能发现，现在终于如愿以偿了。
    “不过夏天来就看不到极光了。”恶趣味得到满足的尼克喝完最后一口茶，悠哉游哉地去厨房煎鸡蛋了。
    吃完饭，天慢慢亮了起来，阳光明媚，尼克招呼汤姆抓紧时间去泡温泉。因为离得不远，所以他们徒步过去，走了半小时就看到了。那是一汪像蓝宝石般美丽的温泉池，它向上蒸腾着水雾，静静地卧在冰雪中，美不胜收。池子边，有一个用来换衣服的小木屋，门没有锁，一碰就嘎吱响，汤姆跟着尼克进去把衣服脱掉，出来站在池子边上犹豫着不敢下去，被冻得瑟瑟发抖。
    已经进池子开始的尼克才意识到他可能不会游泳，而且这种天然池子的水深对小朋友来说也不太友好，不由莞尔道：“快下来吧，我接着你。”然后汤姆就扑通一声砸进他怀里，他们尝试了下游泳教学，失败了，不过也不用强求，尼克就抱着这只旱鸭子继续享受温泉。
    才泡了20分钟，天色就一下子边暗了，天上居然飘起了细雪。汤姆伸手想接住雪花，不过雪刚飘到温泉上方就被蒸腾的热气融化了。尼克看看天，判断下不了多久。于是两人就一边看雪一边泡。尼克跟汤姆吐槽冰岛冬天的天气可以在阳光、暴雨和狂风暴雪之间无缝衔接，翻脸比翻书还快，他们今天的运气其实已经很好了，至少没有风！汤姆点头，深以为然。
    雪很快就停了，天空呈现出超美的色彩。他们回到小别墅之后，陆陆续续地有人来送东西，有食物、工具、衣服、五大箱子小饰品和一棵刚砍下来的圣诞树！“它太高了，”汤姆感慨，对照着尼克比较了一下：“比你还高！”
    装饰整个屋子绝不是一个轻松的工作，不过这里天黑得太早，长夜漫漫，他们有大把时间可以消磨。每天天亮了就赶紧出去玩，苔藓地、黑沙滩、间歇泉都玩了一遍，天黑了就回来干活。
    汤姆很喜欢干这个，尼克暗自腹诽，之前他就发现了，汤姆对布置屋子充满热情！
    “尼克！我够不到这个！”
    汤姆手里拿了一颗他认为最漂亮的星星想要尼克帮忙粘到圣诞树顶上。不过尼克永远知道怎么能让他更开心，他没接过那颗星星，而是猛地把汤姆举到了自己肩膀上。
    “啊！”汤姆发出兴奋的尖叫，他粘好了星星，然后紧紧地抱住尼克的头拒绝下来。
    “好吧好吧，我知道了，你快把手拿走，至少别捂住我的眼睛。”尼克无奈地带着他在屋子里转了好几圈。
    “再不下来我就让你撞到门框上！”
    在尼克带着孩子享受鸡飞狗跳的假期时，罗兰德正不辞辛劳地开拓市场。似乎一夜之间，一种神奇的能够治疗肺炎的药剂突然在法国的上层社会流行起来。
    “哦？我听说过这个，这就是你和你的小朋友搞出来的小惊喜？”拉斐尔转身，阳光映在他的侧脸上，给他苍白的肤色增添了一点暖意。
    “是的，”罗兰德把手中的盒子打开递了上去，三支被密封在玻璃管中的药剂卧在丝绸底衬上，仿佛是三个艺术品闪烁着迷人的光芒。
    【这真是个无可挑剔的美人。】罗兰德谦恭的表情完美地掩饰了轻佻的想法，他凑上前为他的表哥拉斐尔介绍这药剂的神奇功效和注意事项，仿佛一个最专业的推销员，与此同时，他想的却是，【刚刚他闷咳的时候，我真想去帮他捶背，再扯掉这该死的发带摸一把那淡金色的发丝。】
    然后罗兰德抬头，发现拉斐尔没有再看桌上的药剂，那双让人沉醉的蓝灰色眼眸正静静地看着他，似乎已经洞悉了他的一切想法。
    作者有话要说：　　我当初很傻很天真！虽然是夏天去的，但还是希望能看到极光，结果晚上12点太阳下山，天还没黑透，星星都没出来，太阳就又升起来了！黑天只有1个小时！
    第7章 魔力暴动
    这个假期收获的快乐实在是太多了，这让因假期结束而恢复正常节奏的日子显得太过平淡且无聊。
    回到伦敦的卧室，汤姆支着下巴看着桌上摆着的自己收到的两个礼物——尼克送的圣诞礼物和生日礼物——冰岛小别墅的钥匙和一本以他自己为主角的精装手绘肖像集。
    在那个圣诞夜里，尼克第一次主动提到了他的大哥也就是汤姆的父亲。尼克告诉汤姆，这栋冰岛的小别墅是汤姆的爷爷送给长子的礼物，十年前，汤姆的父亲带尼克来游玩又把别墅送给了尼克。
    然后尼克掏出了这把钥匙说：“现在它属于你了。圣诞快乐，汤姆。”
    在孤儿院，每一个因为饥饿而失眠的孩子都曾幻想过亲人会把自己接回家，或者会被有钱的老爷夫人收养什么的，汤姆也不例外，但是，即使在最荒诞的梦里，他也没想过会得到这个。
    纳吉尼跃跃欲试着想要吞掉第三只大白鼠，汤姆看了一眼，没管它，有一下没一下地用食指敲打着肖像集画着奇怪花纹的封皮。院子里的金钩吻已经爬满了架子，金色的小黄花顶着风雪盛开，他起身推开窗，甜蜜的花香和鹅毛般的雪花一起涌了进来。他看到有人推开院门，但并不是他等的尼克而是他的家庭教师苏晏小姐。这让他不由得有些失望，从冰岛回来后，尼克就一直早出晚归，整整一周的时间，他们只说了3句话。
    楼下，安娜和苏晏正开心地互相问候。旁边，纳吉尼已经开始尝试挑战第四只白鼠。
    【纳纳，你迟早被会被撑死。】汤姆无奈地一招手，把已经张开大嘴的蠢蛇浮到半空中，这是他之前为了争夺食物而恐吓其他小孩子时百试百灵的小把戏，和他的蛇语一样，是他与生俱来的天赋，也是他坚信自己拥有非凡血脉根源的依据。
    由于他的母亲死于难产，所以他一度认为这种能力是遗传自自己的父辈。但是尼克得表现却让他困惑又失望，他对蛇语毫无反应，平时也没表现出任何特殊的能力，似乎，他只是一个普通的有钱人。
    此时，有钱人尼克正在为投资和银行贷款而奔走。虽然青霉素已经先行一步在隔海相望的法国以饥饿营销的方式神奇走红让他大赚了一笔，但药厂要建，研究所要扩大，研究人员要雇佣、高产菌种要筛选、其它抗生素要研发……种种事情，一件比一件烧钱。尤其是菌种的筛选工作，简直属于玄学范畴，除了氪金以外别无他法。高产菌种在哪里这个问题的答案可能只有上帝才知道，它可能在热带雨林的泥土里，可能在温带湿润的沼泽地，可能在地球对面的树皮上，也可能就在你邻居家花园里的南瓜表面！
    好在研究所里频频传出好消息，他们不仅调配出廉价易得的霉菌培养基，几天前，研究人员还在放线菌的培养液中成功提取出了链霉素！这是能够治疗肺结核，足以延长人类平均寿命的大杀器。历史上，在链霉素被发现之前，高龄人群易发的癌症还是小概率疾病，肺结核才是真正的绝症。甚至，英法人民曾经一度认为必须要通过国王的抚摸才能治好肺结核。“国王的邪恶”、“白色瘟疫”、“人类的死亡队长”等等绰号每一个都表明了人类面对肺结核绝望的心情。
    尼克得知之后极为惊喜，虽然他之前在研究方向中圈了放线菌，但是绝没想过能够这么快收获成果。这也让他更忙了，而他的合伙人，或者已经可以称之为挚友的罗兰德，却突然不靠谱起来，他似乎因为某些在电报中不方便描述的原因而陷在了法国，即使假期结束也没办法赶回来。他追加了一部分投资又帮忙找关系解决了一部分贷款，以换取制药厂的股份，但是其它更繁琐的、手续问题和人际交往却都扔给了尼克。这部分本身就很考验忍耐力的事情又因为尼克的年龄而变得更加困难，让人头疼。
    忙碌的日子好像看不见头，几个月的时间匆匆而过，当夏天到来时，他恍然意识到该给汤姆找学校了。
    这段时间好像是太忽略他了，尼克自我反省，他破例腾出了周末整整两天的时间呆在家里哪也不去，他亲自下厨做饭，饭后还即兴用钢琴弹了一曲。他发现汤姆已经在不知不觉间长高了，至少已经从原来的小豆丁变成了豆苗，于是他找来裁缝给全家人定制了新衣服。
    在他把学校的资料摊在书房桌子上的时候，家里的气氛还很好，安娜洗完餐具回到房间里小声地哼着歌，三只宠物吃饱喝足后跑到院子里纳凉，本来有些闷闷不乐的汤姆都因为这两天的陪伴重新变得开心起来。
    但是当尼克说出希望汤姆选择寄宿学校后，他们发生了争吵。这是两人之间第一次发生分歧，他试图向汤姆解释自己未来会很忙，比现在还忙，可能要频繁地往返于其它国家没时间照顾他。但是汤姆显然已经因为之前的忽略而积怨已久，所有人都没办法跟一个发脾气的孩子讲道理。
    “你不要我了！”汤姆大吼，“对！我去寄宿学校对谁都好，先去读寄宿小学，再读寄宿的公学，我们以后只有假期见几面！”
    “哦！我错了！你假期可能也要频繁往返其他国家，怎么能腾出时间来见我呢？”他的语调中充满了讥讽的意味，脸上的表情也因为愤怒而变得扭曲狰狞了。这样的汤姆是尼克从未见过的，他哑口无言，感觉自己受到了惊吓。
    但更大的惊吓还在后面。
    巨大的清脆的玻璃破碎声倏地响起，在汤姆吼出最后一个字的同时，屋子里的吊灯、玻璃窗、玻璃杯齐刷刷地被看不见的力量轰碎了。书房的窗户也不能幸免，锋利的玻璃碎片落在庭院的草地和花架上，亮晶晶地反射着阳光。一秒钟后，一楼的客房里，安娜发出刺耳的尖叫声。如果不是怕太丢脸，怕刺激到汤姆，想到之后要收拾的烂摊子，尼克简直想跟安娜一块尖叫。但他只能脸上带着自己都不知道也无心分辨的表情看着汤姆，努力想要说点什么安抚的话。
    尼克看到，有那么一瞬间，汤姆的眼中有一丝丝惊慌划过，但很快怒火又重新占据了他的眸子，他狠狠地瞪了尼克一眼，然后跑回了自己的房间，咣地一声甩上了门。
    作者有话要说：　　欢快的日常结束了，愚蠢的作者表示本文所有的糖都撒完了~（大概）感谢在2020-04-01 10:44:27~2020-04-02 17:17: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皮蛋瘦肉粥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章 修罗场
    【我受够了！】汤姆在床上啪啪啪地摔打着枕头，【我居然会相信他真的会给我一个家！我居然会觉得他真的爱我！他是在养宠物吗？有空的时候给点甜头逗着玩玩，忙的时候就扔在一边不闻不问！我居然还对他装乖卖巧！】
    【我绝对不会给他开门的！】汤姆把枕头扔在地板上，下了床，鞋都不穿，气急败坏地在房间里转圈，【他还不知道我为什么要生气！难道我要告诉他，有好几次我在沙发上等他等到睡着，结果一直到第二天早上他离开家他都没有发现我吗？】
    【不！那太丢人了！我决不能说！而且他肯定也不在乎我又没有等他！这种事情再也不会发生了！】
    【他为什么不上来？他在干嘛？他居然在楼下安慰那个女仆！他还有心情给那个连字都不认识的女仆讲故事！】汤姆气得嘴唇都在抖，【这个家，不！这个地方！这个地方我不要了！不用他送我去寄宿学校，我可以自己走。】
    尼克确实在“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爆炸的小崽子”和“受到剧烈惊吓的女仆”之间果断选了后者。一方面是因为汤姆回了自己的卧室没有跑出去让他比较安心，他觉得说不定让汤姆自己冷静冷静更好，另一方面则是关于这次魔力暴动他必须要给一个合适、至少听起来过得去的理由，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现在是夏天，蚊子实在是太多了，碎掉的窗户必须赶快修好，所以他必须安抚好安娜让她去找人修窗户，这样他才能腾出手来去搞定汤姆。
    “是吊灯因为年久失修掉下来时发出的声波引发了所有玻璃的共振。”尼克用很肯定的语气对安娜解释，然后他满意地看到安娜的表情已经由惊慌变成困惑，“有的时候是会这样的，简单来说所有物体都有一个固有频率，当外力导致的振荡频率与固有频率相同时，就会发生共振现象。最有名的一个例子就是军队过桥时，因为步伐太整齐，让桥的震荡频率正好等于了它的固有频率，搞塌了整座桥。”
    “呃……”安娜彻底忘掉刚刚的惊吓了，她不灵活的脑袋已经被频率、震荡等等陌生的单词塞满，她张张嘴，却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
    好在她善解人意的少爷及时的解救了她，转移话题让她去找人把窗户修好，“如果对方着急下班就告诉他我们可以支付三倍的价钱。”
    显然，这个话题就比刚刚的友好太多了，至少她每个字都能听明白，“好的少爷！我会很快回来。”
    终于打发走了安娜，还没等尼克松一口气，就听见了沉重的下楼声，显然刚刚把自己关进卧室的汤姆不知道为什么又突然跑出来了！
    “汤姆！”尼克连忙走出客房，然后吃惊地看到了一个全副武装背着个鼓鼓的包一副标准的要离家出走的汤姆。
    “你要去哪？”尼克想拦住他，但是刚刚还一脸愤怒脚步沉重的汤姆一看到他就突然撒开腿一溜烟地跑了出门。
    “！！”尼克罕见地骂出了某F开头的脏话，连鞋都来不及换就追了出去，刚追过转弯路口，只听一声刺耳的刹车声响起，汤姆已经蜷缩着倒在了地上，一辆最新款的黑色汽车停在一边，车里的司机和乘客正慌乱地想要打开车门下车。尼克的大脑一片空白，甚至，他怀疑自己的心脏都停跳了。好在他看到汤姆很快就爬起来了，这让尼克感觉到自己又重新活过来了。
    “汤姆！”尼克大喊一声，刚要靠近，就看见刚走出车门的乘客闻声看了过来，正是他一年没见的兄长汤姆·里德尔。
    （补齐章节）
    “尼克！”这是刚从地上爬起来满腹委屈找人撑腰的汤崽。
    “尼克。”这是皱着眉对穿着拖鞋就在街上乱跑的弟弟非常不满的汤兄。
    他们不约而同地喊了一声尼克，又因为听到了对方的声音而对视了一眼，两张过于相似的面容就这样映在两双过于相似的眸子里，他们脸上的表情顿时都变得微妙了起来。
    然后他们谁也没说话，又一次一起看向尼克。
    【我为什么在这里？我应该在车底……】尼克在心里苦笑，他走上前先摸了摸汤姆的头低声问他有没有伤到，汤姆的表情就软化了，他吸吸鼻子，把手伸出来给他看手心的擦伤。
    他的兄长双手抱胸靠在车上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的互动，终于冷硬地开口了：“都上车！”对司机说：“按原计划，去他家。”说完就率先进了副驾驶狠狠地关上了车门。
    司机给他们打开了门，对尼克笑了笑：“尼克少爷。”
    尼克抱起突然乖巧的汤姆，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好久不见，阿诺叔叔。”
    两分钟后，他们看到了满草坪的玻璃碎片，大打开的房门和躺在客厅地毯上的吊灯尸体。
    尼克心惊胆战地听到他的兄长已经开始深呼吸了，显然这是忍无可忍即将爆发的前奏。
    “你……”
    “尼克少爷，我找到了几个人，他们愿意帮我们修窗户。”安娜领着3个工匠进了院子，完全不知道自己刚刚成功地打断了BOSS的读条。
    “好的安娜，辛苦了。”尼克看到自己兄长的眼角狠狠地抽动了两下，连忙给安娜介绍，“安娜，这是我的兄长汤姆·里德尔先生。汤姆，这是我雇佣的女仆安娜。”
    “哦，又一个汤姆·里德尔先生。”安娜觉得很有意思地咯咯笑了起来。
    好在那三个工匠并不像安娜一般粗线条，受到屋子里紧绷气氛的影响，他们发挥出了生平最快的效率。干活、拿钱、还贴心地帮忙收拾了屋子，拖走了吊灯。
    尼克以家里太乱为由让阿诺送安娜去苏晏家对付一晚，安娜丝毫没有怀疑，甚至觉得这是个有趣的好主意，非常开心地坐阿诺的车走了。
    “很好，我们现在终于可以好好聊聊了。”
    看着（因为不愿意在外人面前丢脸而忍了这么久的）兄长脸上挂着的讥讽表情，尼克谨慎的点头：“汤姆我可以解释的。”
    “哈！”汤姆被气得笑出声来，“我先假设你在公学读书得时候并没有荒唐到搞出个儿子？”
    “当然没有！”
    “很好。”他貌似很满意地假笑着拍了下手，“那或许他也不是父亲心血来潮搞出来得私生子？”
    “够了，汤姆！”听到他越说越离谱了，尼克决定还是直接摊牌：“你猜得没错，他就是你儿子！”
    “哦，我想起来了，你之前确实提过要把他接回来。”汤姆轻声说道，然后他笑着质问，“所以你来伦敦就是为了找他的？你整整一年没回家也是为了他？”
    然后他突然提高了嗓门，再也不掩饰自己的怒火：“亏我还因为放心不下跑过来看你！尼克！他是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了吗？哦，我知道他们擅长这个，就像当初那个巫婆对我做的一样！他们也对你下手了！你也被他控制了！”
    “汤姆！冷静！冷静点！梅洛普5年前就已经死于难产了！”
    “那又怎么样？这是我的错吗？你告诉我这个是想听我说我很抱歉吗？不！恰恰相反！我很高兴知道这个！要我说，上帝为什么还会允许这群魔鬼存在？还有这个小崽子！他为什么当初没有跟那个魔鬼一起去……”
    作者有话要说：　　（老）汤姆·里德尔：“我就算不结婚，一辈子没有孩子，孤独终老，我也不会承认这个小崽子是我儿子的！”
    感谢在2020-04-02 17:17:48~2020-04-03 16:15: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李代桃僵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章 魔鬼
    “梅洛普”三个字刚出口，尼克就后悔了，虽然没确认过，但是他猜测这三个字之于他兄长就像是you know who之于魔法界。果然，听到梅洛普这个名字后，刚刚还只是在单纯发泄怒火的汤姆·里德尔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龇牙舞爪地进入了狂躁模式。他嘴里说着最恶毒的话，眼眸中却难过得像是要哭。
    虽然觉得很过意不去，虽然知道那些话只是出于兄长为了自我保护而激发的应急反应，虽然很想让他痛快地发泄，但是尼克知道有些话一旦说出口就无可挽回，绝对不能在让他继续说下去了。根本来不及看身后孩子的表情，尼克直接凭借本能采取了行动打断了汤姆·里德尔的话，他狠狠地、给了他一个拥抱。
    “都过去了，汤姆，没事了，都过去了……”他紧紧地抱住被他举动惊呆了的兄长，那一瞬间，血脉相连的感觉发挥了神奇的作用，尼克好像突然就明白了他兄长对他的担忧。就是因为有过被人控制神智而和人私奔并在外流浪整整一年这种刻骨铭心的经历，所以汤姆·里德尔才对他——原本恋家这次却一年未归——的弟弟表现出了比老里德尔夫妇更深的担忧。这种忧虑促使这个被伤害后就把自己禁足在小汉格顿的可怜男人克服了自己的心理障碍，按照之前的通信地址，长途跋涉地来到伦敦探望自己。而这种担忧在看到小汤姆之后显然达到了顶点。就像他刚刚怒吼的那样，他愤怒不是尼克偷偷地养了那个魔鬼的孩子，而是“就像当初那个巫婆对我做的一样！他们也对你下手了！”
    与此同时，强烈的安抚意味从幼弟的身上传到了汤姆·里德尔的心底，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他的愤怒，他的悲伤和他的恐惧。久违的温情举动好像突然让他注意到了时间的流逝，当初身不由己地离家一年，又浑浑噩噩了五年，他再没有仔细看过自己的弟弟。上一次他们好好地拥抱还是在6年前，他送那个小豆丁去上公学，不愿意住校的尼克在校门口抱着他不放手。那时他一边指责弟弟不合礼仪，一边暗自快乐地享受幼弟的依赖。那么是什么时候起尼克已经长得和他一样高了呢？
    “放开我！”他急促地喊着，把尼克从自己身上扒下来，然后神色复杂地匆匆看了一眼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就面无表情的儿子，落荒而逃。
    这才是他熟悉和擅长应对的场景，听着那个貌似是他父亲的人的辱骂，汤姆面无表情地想。
    魔鬼，这个单词真是久违了。在孤儿院，每当他控制不住自己的魔力，或者用这与生俱来的天赋来恐吓他人换取食物时，他都能听见各种各样的人用各种各样的句子辱骂他是魔鬼，唯一不变的是声音中的颤抖泄露出的恐惧和外强中干。虽然尼克及时打断了那个男人，但是汤姆不用想都知道他要说的是什么。无非就是那些诅咒：“你这个魔鬼，迟早会被火烧死……”或者“你这个魔鬼为什么还没被车撞死……”之类的，毫无新意。汤姆甚至知道该送上什么样的表情和眼神就能让他们在下一秒彻底崩溃。
    长在充满恶意的泥潭里，汤姆从来不会害怕这些，在赤|裸|裸的敌意面前，他向来是一步都不会退的。只有尼克身上那种纯粹的、毫无保留的喜爱才会让他患得患失、不知所措。在尼克面前，他会装乖巧，也会发脾气，会想办法吸引尼克注意力，更无师自通地学会了离家出走这种被宠坏的孩子才爱玩的把戏。
    但是来自亲生父亲的诅咒还是让他难受了。当他们第一次四目相对时，汤姆对他不是没有期待的，虽然尼克说过他精神失常，虽然他知道尼克肯定有所隐瞒，但既然作为他叔叔的尼克都能给他这么多的爱，那么他又怎么会不期待自己的亲生父亲呢？
    汤姆想过：或许他真的神志不清，我可以长大以后把他接到家里来照顾，或者，如果那时候我像尼克一样太忙了，那我就把他接过来，再雇几个人照顾他。
    所以他停下了自己无理取闹的小脾气，乖乖地跟汤姆回了家。但他父亲的话不仅撕破了尼克给他虚构的关于父母爱情的美丽谎言，更让他抛弃了自己对父爱的可笑期盼。
    他漠然地看着尼克在那个男人诅咒他之后还给了他一个拥抱。好吧，汤姆想，他毕竟是尼克的哥哥，看在尼克的面子上……他面无表情地和自己的父亲对视了一眼，然后……混蛋，他为什么上楼去了！还进了尼克的房间！
    作者有话要说：　　好短小……我自己都嫌弃自己。
    PS：这章改了好久，其实第一个版本时尼克狠狠地揍了老汤一顿，以（物）理服人，第二个版本是纳吉尼冲上去咬他，但是被尼克挡住了。最后这个版本写得最混乱，但是我还是选它了。因为在最开始的脑洞里，老汤只是个倒霉的可怜的相当单薄的莫得感情的工具人，但是我写到这，他好像就突然在我心里活过来了，我不想让他最亲得弟弟再伤害他了，所以还是给他一个拥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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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章 该死的一天
    尼克闭了闭眼睛，声音中充满了疲惫：“汤姆，我很抱歉让你听到这个。”
    汤姆先是下意识地把头扭开，片刻后才咬咬牙直视尼克道：“你就没有别的想和我说的了吗？”
    “当然有，”尼克蹲下来温柔地看着他，“不过现在太晚了，让我们回房间慢慢说吧。”
    半小时后，洗完澡的汤姆换上舒服的棉质睡衣，手上端着杯尼克塞给他的牛奶，靠着靠枕，陷进了柔软的被褥里。尼克坐在床边，手里玩着一个方形的抱枕戒指上的宝石若隐若现。汤姆清清嗓子，提示走神的某人可以开始了。尼克失笑，沉吟道：“不如你来问我吧，我保证今晚对你毫无保留。”
    汤姆敏感地抓住了尼克话中的重点：“只是今晚吗？”
    “汤姆，每个人都有一些小秘密。”尼克语气幽幽，“我不是也从来没问过你的小秘密吗？”
    汤姆闻言气得抓紧了手中的杯子：“所以你果然早就知道！”
    尼克坦然道：“如果你是指你是巫师这件事，好吧，我是早有猜测。毕竟你母亲是一个巫师，所以你是巫师也没什么奇怪的。”
    汤姆被尼克转移了注意力，他愣愣道 ：“巫师？原来我是巫师吗？但是他们都叫我魔鬼。”
    “汤姆，很多人都这样，他们对自己不了解的东西充满恐惧，或者更多时候，他们只是想为自己找一个发泄对象。大家都习惯性地仇视异类，平时还好，大多数人都会克制，但生活越是艰难，人们就越是刻薄。”说到这，尼克想到即将到来的二战心有戚戚然，“当人们对现状不满却无力解决的时候他们就希望会找到一个替罪羊来宣泄怒火和怨气。远的例子有中世纪黑死病流行的时候，他们把看不顺眼的女孩定义成女巫，说她们传播瘟疫所以要把她们烧死；近的例子就是眼下，日耳曼把一战后的经济萧条归罪于残疾人、精神病人和犹太人，法兰西吃不饱饭的底层民众开始仇视政府、官僚和城里人……啊，对不起，我好像跑题了，我是不是说得太沉重了汤姆？好吧，让我们简单一点，如果我说巫师也给我们这些普通的不会魔法的人起绰号——叫我们麻瓜——你会不会好受一点呢？”
    “就像我……就像那个男人一样，因为他被我母亲控制过，所以觉得我也是魔鬼吗？”
    “好吧，我们再说说你父亲，”尼克忍住叹息的冲动，“我记得我说过他是精神失常吧，其实我没有骗你。他确实得了一种病，叫做 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症。PTSD指的是人们在经历或目睹经历创伤□□件后产生的一系列持续时间长、影响了正常生活的应激反应。简单说就是被伤害后会给人留下的终身无法摆脱的心理伤痕。你父亲就得了这种病，虽然他看起来和健康人一样，但是他被你母亲强……呃，囚禁的经历让他时刻出于焦虑自责之中，这使得他神经脆弱，非常容易受惊、动怒。所以对他宽容一点吧汤姆，虽然他现在擅长搞砸一切人际关系，但是这并不是他自己愿意的。他只是本能地害怕所有会用魔法的人，他已经无力去区分巫师之间的区别了。”
    汤姆仿佛下定决心般咬咬牙问道：“那么你认为我是魔鬼吗？或者，如果我告诉你，我其实也觉得伤害别人很有趣，你会觉得我是魔鬼吗？”
    尼克看着这个故作镇定其实忐忑不安的孩子眼神异常温柔，他缓缓道：“不，宝贝。如果你说你能够从欺负别人身上得到乐趣，这很正常，很多孩子都会觉得恶作剧很有趣，我们的生理特性决定了我们期待从外界的互动中获得反馈，而被欺负者的反应，无论是物理上还是情感上都是强烈的反馈信号，所以我说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汤姆闻言，松了一口气，仿佛身上无形的枷锁破碎了。然而就在此时，尼克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了起来，他用斩钉截铁的语气接着说：“但是，注意了汤姆，我刚刚说的意思是如果你之前能从伤害别人身上得到乐趣，那么没关系，但是，如果你以后为了取乐而故意去伤害其他人，那么是的，你就是一个魔鬼！”
    “我不会认为所有的巫师都是魔鬼，但是我相信上帝公平地让人渣败类均匀地分布在所有人和巫师之中、所有男人和女人之中、所有穷人和富人之中。所以我也不会认为所有巫师都是好人。”
    然后尼克看着被吓住的汤姆缓和了表情：“世界上这么多有意思的事情，音乐、绘画、读书、旅行是不是都很有趣？我们完全可以从其它事情上找到乐趣和成就感对不对？”
    “呐，汤姆，我相信成就你的，更多是你的选择，而不是你的能力。能够评价你的，不是你的所思而是你的所为。”
    “好了宝贝，把牛奶喝掉，好好睡一觉，让这该死的一天过去吧。”
    然而，对尼克来讲，虽然他已经身心俱疲，但是这该死的一天并没有过去——他还要解决掉那个把一切搞砸后还霸占他卧室哭鼻子的家伙！
    显然，这个大号的汤姆并没有哭鼻子。其实从他因为不确定哪间客房不住人而下意识霸占肯定住着尼克的主卧上，就可以知道他并没有丧失理智。
    在尼克毫无礼貌地推门而入的时候，他正站在窗前看夜景。
    “你的礼貌呢？尼克！”熟悉的叱责让尼克暗自松了口气，天知道他有多担心会看到一个自怨自艾的兄长。
    “如果我进的不是我的卧室，那么我会道歉的汤姆。”尼克挑衅道。
    汤姆则冷笑着回应：“哦，我们家是破产了吗？母亲给你的零用钱不够吗？你为什么要买这么小的房子，现在连多余的客房都没有了吗？”
    没有客房这个是真的，一楼两间客房一间给了安娜常住，一间要留给阿诺叔叔，二楼四个房间，除了他和汤姆的卧室，剩下的被他改成了他和汤姆的书房，阁楼则被改成了画室和游戏室。如果尼克不想睡安娜的闺房，那么他必须在阿诺和两个汤姆之间选一个同|床|共|枕。
    不过他嘴上是不会服输的：“看来我们家是破产了！否则里德尔大少爷放着伦敦的主宅不住跑来抢我的卧室！”
    汤姆冷笑出声：“滚出去，你可以去和那个小崽子或者随便谁一起睡，别来烦我。”
    尼克也学着他冷笑一声：“汤姆·里德尔，容我提醒你，你嘴里的小崽子是你亲儿子。你再怎么否认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于是汤姆·里德尔被彻底激怒了：“你做梦！我就算不结婚，一辈子没有孩子，孤独终老，我也不会承认这个小崽子是我儿子的！”
    没想到尼克听完后反而把讥讽的表情一收，抚掌笑道：“好，那从今天起他就是我儿子了。”
    汤姆冷冷地看着他：“那么，我已经迫不及待地等着看他上学了，他被老师和同学追问为什么尼克先生12岁就能生孩子的画面一定有趣极了。”
    尼克的回应是闷笑着换上睡袍在某个傲娇不可思议的眼神中钻进了被窝。
    “尼克·里德尔！你怎么能没洗澡就上床！”
    尼克喃喃道：“哦，饶了我吧，哥哥，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赶快结束这该死的一天了。”
    然后汤姆就被他噎住了，屋子渐渐安静了下来，半睡半醒中，他感觉身边躺下一个人：“哦，晚安，哥哥。”
    咦，说没说出声呢？这不重要，嘻！
    作者有话要说：　　尼克以一己之力（暂时）搞定了两个汤姆！汤崽是被他吓住了，完全忘记问别的了，汤兄被撒娇大法恶心到了，估计要缓一会。
    PS:尼克过了一天我居然更了4章！日更四章！快表扬我！感谢在2020-04-05 00:05:04~2020-04-07 01:04:3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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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章 父慈子孝
    显然这个房子确实是太小了，它装不下两个汤姆·里德尔！被迫搬到书房的尼克在心里骂骂咧咧。某人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就决定赖在这里不走了！是想通过脱敏疗法治好自己的巫师恐惧症吗？尼克扶额，猜测这可能和他兄长得知自己最大的心理阴影梅洛普的死有很大关系。
    楼下，彻底放飞自我的汤姆把两条蛇带到了饭桌上，左拥右抱地嘶嘶着喂它们吃老鼠。桌子对面，鸠占鹊巢的大汤姆脸色铁青，他努力维持着体面，但当他看到大金因为吃得太多把一只沾满胃液消化了一半老鼠吐出来的时候，终于忍不住捂着嘴离开了。
    听到卫生间里传来隐隐约约的干呕声，汤姆丝毫不受影响，他得意洋洋地用蛇语夸奖了小金一番，以胜利者的姿态，哼着小曲把自己的吐司切成一块块完美的正方形。尼克强烈怀疑他小心眼的兄长会带一只猫回来解决掉家里所有长条和长条的饲料。
    不过这也比他想像得好太多了，比起原著来简直称得上是父慈子孝：“至少他们现在似乎还不打算把对方弄死，既然如此，我还能奢求什么呢？”
    然后在小金试图把吐出来的老鼠再吞回去的时候，尼克也去吐了，他严禁汤姆再把蛇和老鼠带上餐桌，“除非你想让苏晏小姐把它们做成蛇羹！”
    怀着房子可能会爆炸的担心，尼克谢过主动送他上班的阿诺叔叔，坐他哥的车来到了他的第二家药厂。
    许久未见的罗兰德已经到了，他大笑着给了尼克一个热情的拥抱，还没寒暄倒是先吐槽了下他的身高，他狐疑道：“研究所那边又开发出什么新产品了吗？比如能让人半年长高十公分之类的东西，哦，尼克，如果这是真的，我敢保证这绝对比治疗肺结核赚钱！”
    金发碧眼的美男子看着突然变高的好友幽幽道：“毕竟不是人人都会得肺结核，但是人人都想长高。”说完两人哈哈一笑，半年未见得隔阂一下子就消失了。
    尼克带着他参观药厂，成吨的玉米面和蒸馏水被传送带运进来，被按照固定比例添加其它物质后被制成了霉菌的固体培养基和孢子悬浮液。另一边，工人们则小心翼翼地调着溶液的酸碱度。
    尼克恨不得把脸贴在玻璃上，他怜爱地看着这些已经长出来的小绿毛：“现在的气温正适合霉菌生长，菌种发酵时间比往常缩短了1-2天。”
    “这真是个好消息！”罗兰德也没好到哪去，他的眼神变得狂热开始摩拳擦掌，要知道他们的抗生素是不愁卖的，现在差的只是产量，虽然饥饿营销也很赚钱，但谁不想看到自家货物垄断倾销呢？
    “是时候大干一笔了！”
    两人愉快地商定着第三家和第四家药厂的位置，比起罗兰德默认的伦敦郊区，尼克更看好北方。
    罗兰德惊讶：“为什么？我都已经想好要买哪几块地皮了。”
    尼克心想，难道我能告诉你未来的伦敦是重点轰炸对象被翻来覆去里里外外炸了好几遍吗？当然不能！于是他细细地和罗兰德分析：“现在的北方那面经济形势不好，工厂倒闭，失业的人口极多，所以人力成本极低，需要支付的工资大概只有伦敦这边的三分之一，低工资导致了通货紧缩农作物卖不上价，土地极为便宜。而伦敦正好相反，虽然之前有过一段时间的萧条，但是由于北方的形式更为严峻，所以北方的人口开始大量涌入反而刺激了伦敦的经济增长，建筑业、电厂、电器厂正在遍地开花，所以现在伦敦人也贵地也贵，还不如去北方捡漏。”
    “嗨，反正我们卖的是硬通货！根本不愁买家！”说不定还能拉动一波北方的经济。
    然后他们勾肩搭背地去喝酒，尼克十分好奇罗兰德在法国耽搁大半年的原因。“别提了，无非就是想睡个美人，结果被美人给睡了。”罗兰德挥挥手，想轻描淡写地一句带过，表示此事不值一提，但是他脸上牙疼的表情却出卖了他。
    更好奇了好不好！尼克心里抓心挠肝，嘴上却说起了法国的现状：“大英政府刚刚宣布要将失业救济削减10%，据说法国那边比我们这里还要严重一点。”
    罗兰德冷笑一声，说：“他们可是自信得很，之前还在嘲讽我们，原话是什么来着？”罗兰德换了法语，学着法国政客用淡淡的语气不急不慢道：“经济的健康和法国人民美德的可喜结合使法国成了世界经济的支柱，尽管其他国家面临经济垮台的危险，但法国的繁荣政策将继续下去。无论世界经济萧条的原因为何，法国都能平静以对……”然后他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尼克也失笑，为他惟妙惟肖的表演拍案叫绝。
    两人干了一杯，罗兰德补充道：“傲慢的法国人，等着瞧吧，这只是一个开始。”
    尼克愣了下，然后叹息：“是呀，这只是一个开始。”
    然后他们谈到了5月份奥地利最大的银行——维也纳的“联合信贷银行”的倒闭和上个月德国的第二大银行——达姆施塔特国民银行的破产。它们都遭到了害怕失去存款的储户的疯狂挤兑。
    “听说现在欧洲各大银行都在加大黄金储备，很快英镑就要贬值了。”尼克提醒着自己的好友要为此做好准备。
    罗兰德却并不是很惊讶，他们家的航队往返于世界各国，消息自然比尼克灵通：“说的是，不过还有比我们的小绿毛更保值的东西吗？”
    两人相视一笑：
    “为我们的小绿毛干一杯！”
    “干杯！”
    作者有话要说：　　断更一时爽，一直断更一直爽……（顶锅盖跑路）感谢在2020-04-07 01:04:35~2020-04-08 11:42:2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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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章 心有戚戚然
    事实上，罗兰德的话丝毫没有夸张，甚至尼克都在暗中赞叹他的眼光相当精准。在尼克上辈子所知的历史上，青霉素确实一度成为欧洲最值钱的东西——盘尼西林。二战时期，史无前例的大规模战争开启了史无前例的科技爆发，大名鼎鼎的□□和雷达就在那时应运而生，而与它们并称为二战中三大发明的就是同样扭转战局的青霉素。那时在国际走私的黑市交易中，除了美元和黄金只有香烟、酒和盘尼西林可以充当货币。贵族、高官和富商们为换一箱盘尼西林不惜耗资百盎司黄金。
    在尼克的干预下，青霉素在战争前被提前催生出来，相对和平的环境让人们仅仅把它作为一种治疗梅毒和肺炎的神药来追捧，给了他相对宽松和自由的发展空间，但是尼克甚至罗兰德都明白，一旦战争降临，意识到青霉素真正价值的势力就会像恶狼一样扑上来，而这一刻绝不会远。
    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战争的阴云时刻笼罩着人类。就在去年，纳|粹党已经成为德意志的第二大党，希特勒登台近在眼前，在英法两国的纵容下，意大利也成功攻进了埃塞俄比亚，法西斯正伸出它试探的触角逐渐展露它贪婪的一面。
    还有最令他痛心的，在不久的未来，在遥远的东方，在九月十八日……
    “尼克？”干掉一杯酒的罗兰德打断了尼克的思考，他担忧道：“有哪里不舒服吗？你的脸色可够可怕的。”
    “不，我没事。”尼克垂下目光，拿起酒瓶给空掉的杯子续上，“我只是在思考，战争。”他举杯示意了一下，然后在罗兰德惊讶的目光下一饮而尽。
    作为一个水土不服的穿越者，尼克曾久久无法融入自己新的人生，他时常戏称自己在玩二战主线，试图以旁观的角度把自己两辈子的立场和感情分隔开来。命运让他重新诞生于真实的历史，这并不是文明游戏，不是争霸爽文，不是历史同人，一啄一饮，都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绝非个人意志可以转移。就像1871年为结束普法战争而签订得《法兰克福条约》给一战定下了起因，1919年的《凡尔赛条约》也早早给二战埋下了种子。阶级与阶级之间、国家与国家之间的矛盾早已发展到不可调和，恍若天降的经济危机更是火上浇油，世界大战不可避免，历史大势所趋之下，所有人也只能略尽人事罢了。
    喝完酒，目送喝多了的罗兰德乘车离去，尼克估算了下酒馆到家的距离决定慢慢走回家。雾气越来越重，各种各样的灯光都被晕开，把整个世界都变成了水彩画。走了一半，天上就下起雨来，尼克和其他习惯了伦敦天气的路人一起不慌不忙地撑起了伞，他已经许久没有这么悠闲的时候了，此刻，酒意让他微醺，听着雨声，看着街景，他不由猜测，哪一处就是他看不到的破壶酒吧，哪一条街的后面藏着对角巷，哪两栋宅子之间夹着布莱克，哪片雾气之上飞着扫帚……
    回到家，尼克惊讶地发现所有人都在客厅里。安娜跑过来接过还在滴水的雨伞用毛巾擦干，汤姆气鼓鼓地坐在沙发上不说话，自从安娜出师之后只有在周末才来教汤姆汉语的苏晏居然也在，她笑吟吟地和尼克打了个招呼就继续和阿诺一起围观，是的，围观，他们都在围观大里德尔先生修钢琴。
    “怎么回事？”尼克坐到沙发上小声地问汤姆。
    “我刚开始练琴，他就跑出来说钢琴音偏的简直让人忍无可忍……”汤姆握着拳咬牙切齿地告状，“他还说我是聋子，从此可以告别音乐了。”
    尼克听完之后心有戚戚然，他的钢琴是兄长手把手教的，枯燥的乐理知识和无休止的练习几乎让他从入门到放弃，他本来是想练着玩，平时放松放松，看着谱能弹下来就行了，结果这想法被兄长批得一无是处。那段被大魔王支配的历史简直永生难忘！
    “他当年也这么说过我，”尼克摊手，告诉汤姆自己爱莫能助，“或许你应该过去学一学，我也学过。”就是没学会……
    不远处正在认真校音的大里德尔先生极尽嘲讽地冷笑了一声，让尼克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好在即便是大魔王本人，在校音的过程中也不能太过分心，所以在这之后他并没有再搭理沙发上的两人。他从中音C开始，一键三弦地一根根校准，时不时地还要修理一下觉得有问题的小零件，给弹起较慢的上好润滑油……
    枯燥的单音或和弦反复响起，安娜很快就失去兴趣跑去洗衣服了，苏晏也觉得无聊和尼克告别，尼克就让阿诺送她离开。汤姆一开始支着耳朵努力分辨每一个音调的区别，一个小时后变得一脸呆滞。相比之下，早就放弃了自己的尼克就显得很快乐了，他看着汤姆生无可恋的表情暗笑一声，把他拉到书房继续讨论学校问题。
    尼克把两摞图文并茂的资料放到桌上：“学校的资料都在这里，这些是离家近可以走读的学校，这些是我之前推荐的住宿学校，哦，好的，既然你坚持……”看到汤姆听到住宿极度抗拒的表情，尼克妥协，把第二摞又拿了下去。
    尼克道：“虽然是初等教育，但是还是要慎重选择，毕竟你之后没机会上公学，”然后他看到汤姆惊讶的表情，懊恼地闭了下眼睛，“天，这个我居然忘记告诉你了。”
    “是的，你不会去上公学了。你11岁以后，会去一所魔法学校上学，你会在那里度过整整七年的时间。”
    汤姆已经惊呆：“魔法学校？那里都是巫师吗？”
    尼克笑道：“是这样的，老师和学生都是巫师。”
    汤姆听后不知是该兴奋还是该失落，他本来以为巫师很少，没想到居然多到可以开学校！
    “你一定要珍惜这六年的时间，我希望你在去魔法学校之前能够系统地掌握基本的常识，因为据我所知，巫师对一些方面相当无知。虽然你从魔法学校毕业以后还可以继续申请大学，但是未来的事情谁又能说得准呢？”
    简单地介绍了一下几所学校得优劣，尼克就把魂不守舍的汤姆赶去睡觉了：“你可以明天再慢慢研究。”
    他呼出一口气，刚要回房间睡觉，就听楼下的大魔王用一串完美的八度滑音来宣告自己工作收尾。
    充满磁性的嗓音说着最可怕的话：“下来，弹一曲给我听听。”
    作者有话要说：　　我错了，我有罪……
    唉，我自己的论文还没搞完，老师就让我干活，活还没干完，就收到邮件说有三个论文要审，截止日期居然当天！然后明天课题组貌似还要开会……生无可恋。感谢在2020-04-08 11:42:27~2020-04-10 23:57: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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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章 邻居
    “你是认真的吗？如果你不是真想吵醒家里和邻居家里的所有人，我不觉得在大晚上弹琴是个好主意。”尼克一边慢慢地下楼一边谨慎地拒绝道。他对一切艺术的态度都是自娱自乐陶冶情操，换句话说就是没事干心情好的时候才玩玩，自从来到伦敦，他碰钢琴的次数大概比汤姆还少，所以现在一点也不想在大魔王跟前找虐。
    他倒了两杯牛奶，自己一口干掉半杯，又递给眉头皱的死紧满脸嫌弃的某人一杯，自嘲道：“或者你只是想嘲笑我制造的噪音，就像你之前无数次做过的那样，老实说，你真的不需要再把那些话重复一遍了，除非你想到了新的比喻修辞，能刷新里德尔刻薄语录排行榜的那种。”
    “见鬼的刻薄语录排行榜，你总是喜欢搞这种莫名其妙的东西。”汤姆皱眉，然后嫌弃地把牛奶放到一边，“你是养孩子养得神经错乱了吗？少拿这种糊弄小鬼的把戏糊弄我！而且，尼克，不要觉得你转移话题的本领很高明，从昨晚到今晚，你一直欠我一个解释。”
    尼克叹口气：“如你所见，我就是捡了你不要的儿子养。”
    汤姆死死地盯着他：“很好，很好，你就不打算解释解释其它的了吗？关于昨晚碎掉的玻璃和吊灯，关于那些蛇和老鼠，关于那个东方女人！这该死的房子里从人到物还有正常的吗？你刚刚居然还担心钢琴声会吵到邻居，我觉得完全不用担心，你的邻居如果能容忍你这么久，那么区区钢琴声根本不算什么困扰，哦，如果你真的有邻居的话。”
    尼克沉默，这些事拆开来都还说得过去，昨天的魔力暴动是意外，蛇是为了给被他关在家里的小孩一个玩伴，老鼠是蛇的饲料，至于苏晏，刨除同乡情节和中国美食，苏晏也确实是他欣赏的那一类女性，她独立又优秀，重要的是她还一直知道自己想干什么。帮助苏晏，给她提供一个工作不过是尼克顺手而为。但在汤姆和任何一个正常的英国人看来，这一年里他干的事情确实足够离经叛道，奇怪的人，奇怪的宠物，奇怪的事情……汤姆最后一句话让他哑然，是的，他没有邻居，那时他并不知道小巫师的魔力暴动有多频繁，所以早在收养汤姆之前不仅买下了自己住的房子还陆续租下了附近6栋的房子，打算先看看情况再说，假如时间倒退三年，他绝不愿意支付伦敦市内6栋房子的租金，也没把握劝走之前的租户，但大萧条让这一切都变得很容易，这也是他急着跳级的原因之一。
    尼克苦笑：“我本来以为你们今天相处还算愉快。好吧，考虑到你儿子是个巫师，家里有时候确实会有点小意外，但我保证这一年我也只见过这一次，说实话，我也只给附近的房子付了一年的租金，实际上已经有几栋房子已经到期了，它们现在还没有租客完全是经济不景气的原因。还有苏小姐，你不觉得她做的中国美食很值得尝试吗？哦，宽容一点汤姆，一百年前我们还觉得马铃薯是低等人吃的代表黑暗会带来疾病的食物，但现在炸鱼薯条已经是每个英国人的最爱了。”
    汤姆想到晚餐从汤里捞出来的鸡爪，表情扭曲了一下：“尼克，你管那东西叫……美食？好吧，我现在已经不知道你和那个小鬼到底谁更不正常了！我总结一下，就是你瞒着家里所有人养了一个本来就不太正常的小鬼，不仅不纠正他的行为，教导他礼仪，还给他培养了你自己的奇怪爱好，纵容他变得更怪异，并为此牺牲你自己正常的社交生活。你真应该庆幸你还在英国，如果你在德意志，我保证你现在就已经因为被举报脑子不正常而阉割了。”
    尼克被劈头盖脸地骂了半小时，大部分时间都在走神，他觉得刚刚不应该提什么食物，英国和中国这种以食为天的国家不同，在英国人们都以口腹之欲为耻，觉得热衷美食是自制力差的表现，这种私下里说说还好，在公开场合大谈美食给周围人带来的尴尬程度几乎可以和在公开场合放臭屁划等号。至于小孩的教育问题，尼克认为自己做的没有什么大问题，他给了汤姆一个带花园的小房子，能交流的玩伴宠物，各种各样的玩具和书籍，教他体会美术和音乐带来的身心愉悦，带他领略自然界的神奇地质奇观。如果这样都不能让一个孩子热爱生活珍惜生命，那刻板的礼仪和教条更不可能有什么正面作用。
    双方的逻辑都自成体系无懈可击，所以尼克也就认命了，反正改是不可能改的，既然说服不了对方，就只能躺平任骂。他还美滋滋地觉得自己对里德尔家的家庭和谐做出了巨大的贡献，仅仅一天时间，他哥都已经开始关心伏地魔同学的教育问题了。
    其实尼克有时候觉得原著里里德尔家的惨剧完全是因为双方赶上了最糟糕的时候见面，一个是他倒霉的担心邪恶女巫把自己抓走做了17年噩梦快被折磨疯了的兄长，一个是在孤儿院尝尽人情冷暖彻底长歪好不容易找到自己亲生父亲就被劈头盖脸一顿诅咒的青春期叛逆侄子。他兄长的嘴，他这个亲弟弟都有点怂，原著里那个17岁的中二少年一时冲动干出点什么真的不奇怪，其实如果当时他们能冷静一点好好说话，这个团灭结局也不是完全不能避免。
    最后走神走到天边的尼克听到他哥冷笑一声，顿时低头做认真状。
    汤姆嘲讽地看着装模做样的弟弟，觉得自己完全是白费力气。他收起了脸上痛心疾首的表情，慢条斯理地说：“看来我是管不了你了，但是我可以告诉母亲这个好消息，她再也不用担心他小儿子的婚事了，因为某人在收养的时候已经把自己儿子都搞出来了。”
    之后他笑着看了眼猛地抬起头满脸‘WTF！你这么大的人居然还找家长！’的弟弟，也不给他抗议的机会，继续问道：“既然你不喜欢这个话题，那么我们换一个，聊聊你今天去的那家药厂怎么样？”
    作者有话要说：　　这文……好像……缘更了……唉，我怎么起了这么个笔名……
    关于阉割，当年德国就是这么玄幻，在迫害犹太人之前，德国政府在民众的大力支持下，对自己国内数十万遗传病病人、残疾人和酗酒者强制实施了绝育，后来他们还不解气，把看起来不太聪明的也阉了，然后还不解气，就继续造毒气室。更玄幻的是，欧洲其它国家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居然纷纷效仿……对比我们这边，觉得真的是，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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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章 声控
    显然，早上好心送他的阿诺叔叔和他兄长说过什么悄悄话！尼克一瞬间有扶额的冲动，但转念一想这事情确实没什么可隐瞒的了，就简单地和他兄长介绍了下自己的小爱好。
    最后，汤姆矜持地用一句“看样子你还做了点正经事。”结束了谈话，然后迈着愉快地步伐回主卧关上了门。尼克心神俱疲，憋屈地躺在书房的小床上，心想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确实该换个大房子了。
    但糟心事是没有尽头的。第二天，研究所的专利部门提醒他，之前在包括法国、德国在内的几个国家申请的专利可能被压了，审核部门既不予以通过也不拒绝，催了几次，但一直出于办理中的状态。如果专利一直申请不下来，那么他们的制药技术在这些国家将不会被保护。
    这种情况，能祈祷的最好的可能就是公务人员想收好处费，毕竟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算大事。最倒霉的就是遇到有严重民族保护倾向的家伙，这些人为了维护本国的利益，经常把他国的优秀技术专利申请压到箱子底下。
    尼克给他们批了笔经费，让他们试试花钱行不行，如果还办不下来，搞不好就要他或者罗兰德就要亲自去各国疏通关系了，那才是真正的噩梦。
    然后研究人员又告诉他，之前的几篇论文已经在顶刊发表了，现在很多优秀的生物实验室都把目光转向了抗生素领域。尼克表示知道了，面对来自同行的挑战，内心毫无波动。人类历史上发现的抗生素多达近万种，但毒性低，效果好，具有广谱性且能够应用于临床的加起来还不到三位数。福利彩票的中奖概率和这个比起来都顿时看起来友好得多。
    除了工作之外的社交应酬也格外让人头痛，尼克对毫无营养的舞会深恶痛绝，在他看来没有比抱着个半生不熟的姑娘在舞池里转圈圈更傻叉的事情了。罗兰德不止一次嘲笑他是个受女士欢迎的社恐患者，尼克丝毫不以为耻，反而拜托这个花花公子能者多劳。但是总有些应酬时推不掉的，比如弗莱明教授亲自送来的学术沙龙邀请，让尼克这个水货不得不狂补微生物学知识来和各位大佬们尬聊；比如来自军方的晚宴，虽然目前英国一直采取绥靖策略并不打算发动或参与战争，但军方还是下了小笔订单来丰富药物储备；还有唯一让他能够获得乐趣的——周末的家庭活动——逛花展。
    尼克时常感叹大英人民对园艺的热爱真的是比起种花家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从皇室到贵族都喜欢兴建花园，其中最有名的邱园，已经有快两百年历史，规模达到了121公顷。很多有钱有闲的人，穷其一生在收集和培育某一个品种的植物。这种爱好之广泛，甚至诞生了植物猎人这种为了收集植物足迹遍布全球各个角落的职业。所以虽然英国因为地理问题本土的植物种类非常匮乏，但你几乎可以在英国找到各个国家的植物。
    这次花展的主题居然是中国植物。据说这里大多数植物都是一队植物猎人几年前冒险从中国西南部无人区采集回英国并花费数年终于培育成功的。尼克逛着花展，怀疑自己上辈子是个假的种花家，因为这里大部分的植物他都没见过。
    突然，他感觉到汤姆拉住了他的袖子，惊讶地顺着小家伙的目光，他看到对面走来一个带着防毒面具的人。
    他小声叮嘱道：“汤姆，只是一个防毒面具而已，别这样盯着被人看，太不礼貌了。”
    然而对方似乎已经发现汤姆收到了惊吓，弯下腰摘下面具彬彬有礼地对汤姆道歉：“很抱歉吓到你了，我只是有点花粉过敏而已。”
    清透悦耳的声音让尼克愣了一下，第一次发现自己是声控的他突然对这个怪人的相貌产生了好奇，不由得靠近一步想要看得仔细些。可惜对方说了抱歉之后就立刻把防毒面具戴回去了，惊鸿一瞥之下，尼克只看了一张文静清秀的侧脸。
    被抓包的汤姆表示没关系，并好奇地问他花粉过敏为什么要来逛花展，为什么不吃脱敏药物。
    面具后面的声音变得瓮声瓮气的：“想来逛花展，不想吃脱敏药物。”
    简单地回答之后，对方朝着还在发呆的尼克点了点头，就潇洒地离开了。
    当天夜里，被自己不可描述的梦境吓醒的尼克开始怀疑自己被大名鼎鼎的腐国诅咒了。
    他翻了个身，还试图抢救一下：“我确实对妹子没什么感觉，但这也是第一次对男生有感觉呀。”
    再翻个身，捶床：“但是在这个年代，腐国的断袖行为是非法的呀。”
    真可怕，觉得自己要在这个保守年代注孤生的尼克呆滞地看着天花板，失眠到天亮。
    好在他有足够多的工作可以转移注意力。法国的专利申请进度依然停滞不前，尼克准备亲自跑一趟法国。得知这一消息的两个汤姆大的翻着报纸表示知道了，小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好吧，”尼克投降，算了算应该来得及赶在汤姆开学回来，“如果你三天之内能学会法语里的常用对话，我们就一起去。”
    可怜的单纯的并不知道法语有多龟毛的小汤姆闻言立刻笑逐颜开。然后他很快发现自己用法语数不到一百！
    在法语里，70要说成60加上10，71就是60加上11……到了80就要说成4乘以20，99则是4乘以20加10加9……显然，这对九九乘法表都没背下来的汤姆来说是一个挑战。更别说阴性名词和阳性名词之前的数字还要做不同的变化。
    “为什么桌子是阴性，笔是阳性啊？”被毫无规律可言的阴阳性折磨到吐血的孩子发出呐喊。
    作者有话要说：　　想了想，开学前还是更新一章吧。这章男主出现了！是个历史人物，你们一定猜不到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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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章 1048576
    “其实法语不管时态的话还挺简单的。”主动兼职法语家教的苏晏笑眯眯地对汤姆说，“你看，每个单词的重音永远在后面，所以只要记住字母和字母组合的发音规则，不管认不认识这个单词都能读出来呦。”
    汤姆背完一整页字母发音后默默吐槽：“但是用上连诵和省音让我根本不知道你说的是几个单词。”
    尼克十分惊讶苏晏会说法语，他突然发现这个他一时兴起随手照应一下的同乡比他想象中的还要优秀。
    “苏小姐，您一共精通多少种语言呢？”
    苏晏微微欠身道：“除了作为母语的汉语、来到欧洲前学得比较认真的英语、法语和德语，因为家父家兄曾赴日本留学，我还略懂日语。”
    尼克赞道：“相当了不起得语言天赋！”之后他安慰汤姆：“法语在我们国家非常受欢迎，六百年前，为了确保英语得到应用，国家甚至必须立法才能阻止学校教授法语。你现在可以自由地学习法语是多么的快乐呀？”
    正埋头苦读的幼崽闻言目瞪口呆，抬头给了他一个‘你疯了吗’的表情。尼克讪讪地走开，去参加一个鸡尾酒会，路上还在想，不快乐吗？不应该呀？你后来不是还给自己起了个法语名字吗？
    这是个毫无乐趣可言的鸡尾酒会，临近开场，光新亮丽的人们陆陆续续地携伴而来，三五成群地与熟人们打着招呼，互相赞美对方佩戴的首饰或名表。尼克熟练地找了一个不起眼但能统观全局的角落，没想到，不过一功夫他的旁边就坐了一个奇怪的人。
    那是一个和尼克差不多年纪的年轻人，他坐在那里，却好似一个多动症患者，一会抬头看看天花板，一会伸手摸摸墙壁，时不时还闭上一只眼睛伸手比量着什么。大概过了五分钟，尼克才等到他安静下来，早就好奇心爆棚的他终于忍不住了：“打扰了，请问这间屋子有什么不对吗？”
    “嘘。”年轻人目不转睛地盯着会场的各个入口，没工夫理他，只是比了一个噤声和倾听的手势。尼克就只能安静下来，虽然他不知道这个充满白噪声的地方有什么好听的，心里猜他到底是特工还是记者，反正总不会是精神病人或者杀手吧。
    好在年轻人并没有让他等太久，很快他就因为看到两个端着托盘的使者走进会场而兴奋地睁大眼睛，还没等尼克仔细打量这两个家伙，年轻人就在他耳边打了一个响指。
    随着响指落下，尼克只觉整个会场的嗡嗡声都突然增大了一倍！像是谁打碎了一层隔着他的看不见的玻璃，或者是谁突然拔掉了他的耳塞。然而他很确定身边没有玻璃，自己耳朵里没有耳塞！那莫非是来了什么大人物让大家突然兴奋起来了吗？也并没有，刚刚进入会场的只有那两个端着托盘的服务生，客人们依然三三两两地讨论着没营养的话题，好像除了他之外所有人都没意识到在这个瞬间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
    这次年轻人终于搭理他了，他勾着嘴角，看起来心情相当不错地回答道：“人群噪声模型。”
    话音一落，刚刚还万分好奇的尼克却在脑子里开始尖叫：“是他！是他！是那个戴面具的家伙！就是他！害我做梦！”
    但是对方却沉浸在科普的快乐里，滔滔不绝地说道：“我发现，在鸡尾酒会上，一开始大家都会用正常或略低的音量交谈，但会场中的人数一旦超过了临界点，人们的音量就会突然提高大概15分贝。我觉得这非常有意思，三个月前我用室内吸音系数、每个交谈团体的平均宾客人数、交谈者之间的最小常规距离、房间体积和有意义交谈所需的最小信噪比建了一个模型想要找到这个临界点，后来发现总是出错，于是我又加入了声音无障碍传播的计权平均路程，调整了好几次系数，终于验证成功了！”
    尼克却盯着他的脸，牢牢地记住他的相貌，枯燥的数学建模过程被清澈的嗓音灌进他的脑子里，随着血液流淌，一下一下地撞击着他的心，他觉得喉咙干咳，却根本舍不得离开：“为了找这个系数，你一定是尝试了很多次。”
    “是这样，为了完善模型我用了很久，毕竟不是天天都能蹭到鸡尾酒会，但这是值得的不是吗？”年轻人毫不在意地摆摆手，然后打了个响指，再次笑了起来。
    尼克觉得从这一刻起，鸡尾酒会于他突然就变成了一个无比有趣的活动。
    但是验证完自己模型的年轻人却对这好不容易蹭来的酒会失去兴趣，他的眼神地换了几个方向，身上洋溢的兴奋也变成了餍足，尼克知道这是他打算离开了，下意识地想要找话题留住他。
    “这个酒会这么无聊，不如我们玩个游戏打发一下时间？”
    对方闻言惊讶地看向他，尼克努力维持着正常的表情，但还是控制不住自己慢慢充血的脸。
    于是打量他的目光就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什么游戏？”
    尼克绞尽脑汁想找一个能一直玩的游戏：“我们来数数吧，一人一个，如果遇到质数就停下不说打个响指，错了的人要回答对方一个问题。”最好能把名字问到！
    “听上去很有意思。”
    得到应允的尼克心花怒放，谦让道：“那您先开始吧。”
    然后对方根本不按套路出牌，“1048576。”
    “什么？” 尼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年轻人开心地欣赏了下尼克的呆愣的表情，然后又慢慢重复了一边：“1——0——4——8——5——7——6”
    难、难道不应该从1开始吗？
    “好了，看来游戏可以结束了。”等了片刻，年轻人自顾自地做了总结陈词，对苦笑的尼克点了下头，干脆利落地起身离去，徒留一片喧嚣浮华。
    作者有话要说：　　男神……不是这么好追的……苦逼的尼克又没问到名字。
    PS：作为一个很有AC数的卑微作者，有个问题我好奇很久了，大家都是从哪知道的这篇文，为什么我不更新收藏数量也会涨？十分怀疑晋江的数据是不是又弄错了，上次也是这样涨得我心花怒放，后来告诉我是数据算错了，一下子砍掉好几十，让我抑郁到差点弃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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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章 补课
    “帮帮忙，罗兰德，帮我把宾客名单里20岁左右的年轻人列出来，最好是研究数学方面的，我知道你一定认识今天到场的所有人。”
    尼克拿着好不容易搞来的名单抓瞎，他现在无比痛恨自己在社交上的懈怠，再想到自己之前推掉的几个鸡尾酒会，真想仰天长叹。
    “天啊！伙计！你终于看上哪个可爱的姑娘了吗？”在酒会上喝得醉醺醺的罗兰德眼睛一亮，脸上露出了调侃的笑容：“怪不得刚刚都没见到你，原来……”
    “别瞎猜！”尼克打断他的胡言乱语，“是个男生，我和他聊了聊，是一位非常有才华值得结交的人。”
    “哦。”罗兰德闻言十分失望，态度也没那么积极了，他倒是没嘲笑尼克聊了这么久都问不到名字，现在大多数的英国人的性格就是这样。甚至有人开玩笑说：“除非你与一个英国人建立了十分密切的关系，比如你想娶她女儿，在此之前，英国人是不会想知道你的名字，也不想告诉你他的名字。”
    英国人的礼貌和避免冲突是超乎逻辑般的存在。在英国社交中，介绍姓名的工作一半是由同时与两人熟识的第三方来承担的，除了同学之类的关系可以把通报姓名的过程简化，如果单独两个陌生的英国人遇见，那么互相打探姓名就会变成一个好笑的持久战，他们可能聊完天气、政治、美食、板球、打猎、骑马等等乱七八糟的事情，才会试探着加一句“跟你聊天真开心，我该离开了，不过，我还不知道你的姓名呢，顺便说一句，我叫XXX……”以此来试探对方是否愿意和他交换姓名。
    “但是我不记得今天来了什么数学天才。”罗兰德懒懒地翻着名单，“今天酒会的主要目的是给几个回伦敦述职休假的殖民地官员和商人促进感情的。”
    “比如说他。”罗兰德随手指了个‘朱利叶斯马西森图灵’的名字，吐槽道：“这是印度马德拉斯那边的税务官兼法官。这家伙竟然在印度呆了几十年，大家都好奇他是怎么忍受那些野蛮人的，真是个怪胎。不过他已经混成印度那边的老油条了，未来我们想把绿毛卖到印度还是要跟他打好关系的。”
    尼克看到‘Turing’这个单词瞳孔一缩，猜测这是不是自己知道的哪个图灵，如果是的话，那很可能就是自己要找的人了。刚要仔细打探就听到罗兰德介绍这是印度官员，不由万分失望。
    然后罗兰德又陆陆续续地给尼克介绍了几个值得结交的大人物，和满足尼克条件的20岁左右的年轻人。尼克最佩服罗兰德的就是这一点，好像所有人的八卦轶事他都能信手拈来，他不由感慨罗兰德如果从商继承家业绝对是媒体界的一大损失。
    然而直到给挚友狠狠补了一课的罗兰德心满意足地离去，尼克除了灌了一脑子人际关系外根本一无所获。
    两次相遇，两次心动，却只能苦笑着暂时搁置一旁。冷静过后，尼克唾弃起自己被荷尔蒙冲昏的大脑，其实即使认识了又能怎么样呢？在现在的环境下，难道他做好了和一个男人在一起的准备了吗？更何况对方是弯是直他都没确定，简直就是胡来乱搞！荷尔蒙的降智光环，真是恐怖如斯。
    另一边，废寝忘食学习法语的汤姆不得不面对现实，哪怕只是法语中的常用对话，三天也是不够的。尼克出发前还担心汤姆会闹脾气，但是沉迷学习的汤崽却意外地淡定。小孩子头都不抬地表示法国去不去已经无所谓了，反正法语必须学会！
    尼克：……你开心就好。
    按照约定，到达法国的当天，尼克与专利局负责人的共赴晚餐。跟着侍者走进包厢，尼克惊讶地发现里面已经坐了一位衣着考究气质沉静淡金长发披肩的貌美男子。显然不是和他约好的人到中年发量堪忧的朱利文先生。
    “抱歉，我好像走错了。”尼克觉得侍者带错了路所以下意识地道歉，想要出门看门牌号。
    对方抬起蓝灰色的眼睛，淡笑道：“如果你是尼克·里德尔先生，那你应该没走错。”
    “我以为我赴的是朱利文先生的约。”
    “朱利文先生家里突发急事，今晚不会来了。”
    “那么阁下，您又是哪位呢？”
    “我？我是个想要见见罗兰德的小朋友，所以自告奋勇帮他把专利证书送过来的好心人。”
    补更
    尼克手中捧着得来不易的专利证书风中凌乱，他发誓自己从未见过如此会装13之人！对方嘴上说来见见他就真的只是打量了他两眼，也再没跟他多说过一句话。那人起身离开，尼克不知所措地送他到门外，这才发现包括站在暗处拉小提琴的演奏者在内，餐厅中的两个侍者也跟着鱼贯而出，餐厅中再无一人显然之前已被包场。
    门口的保镖把一卷红毯从大门台阶上一直铺到那辆豪华座驾的车门处，让那人足不粘尘地坐上车。一个貌似管家的人关上车门后看见尴尬地站在台阶上的尼克，终于想起来什么一般，呈给他一个扁扁的礼盒。尼克打开盒盖，他之前为之伤透脑筋的专利证书就躺在天鹅绒底衬上。
    事后尼克好奇地向罗兰德询问此人究竟是何方神圣，罗兰德听完之后气得直跳脚，他涨红了脸，连骂了3句F开头的单词。
    “该死的！”
    “我早该想到的！专利一直下不来，原来就是他在捣鬼！”
    尼克托腮，毫不体贴地打断他道：“所以他到底是谁呢？”
    罗兰德又支支吾吾地不愿意说。
    总之法国的专利能够成功办下来让尼克松了一口气，罗兰德出于愧疚，主动去跟进其它国家的专利进展。至于其它的临床试验，研究人员们完全是在老板的要求下本着人道主义的精神进行的。几十年后让各大药企闻之色变的四期临床试验现在还没有被提出，此时欧美各国对药物的要求几乎为零，只要保证吃不死人就可以在报纸广播中打广告开卖了。
    这给尼克节约了大量的时间，以至于他终于有功夫关心一下他可爱的侄子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批返校的名单里没有我！开心，果然过生日有好运！非常速度地把后半章补完啦~
    “除非你与一个英国人建立了十分密切的关系，比如你想娶她女儿，在此之前，英国人是不会想知道你的名字，也不想告诉你他的名字。”——凯特·福克斯
    感谢在2020-05-06 13:14:16~2020-05-07 11:24:1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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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章 搬家
    在20世纪30年代，英国对小学课程设置没有进行统一的规定，每所学校的课程安排可以由地方教育当局和学校自行决定。而汤姆所选择的小学就以昂贵的学费和课程全面著称。
    吃过晚饭，泡上一壶红茶，一家人都窝在沙发里研究课程表。
    尼克拿着单子饶有兴致地碎碎念：“我来看看，这所学校的课程分为核心课程、基础课程、宗教课程和选修课程。核心课程有3门，是英语、数学和科学。除此之外，你还有六门基础课程是历史、地理、技术、音乐、美术和体育。呃，宗教课程，这个很无聊就不说了……”他听到了兄长的嘲笑，显然对方觉得让一个巫师崽子上宗教课非常讽刺。
    尼克赶忙挥手，希望打散两个汤姆之间一触即发的争吵。他提高了嗓音：“选修课，我们看看选修课，这个学校有非常丰富的选修课！”
    “哦，首先是语言类，第一个就是你正在学的法语课，然后是拉丁语，见鬼，这明明是公学才会教授的课程。嗯，还有天文课，”尼克看着和纳吉尼一起把头伸过来貌似十分期待的汤姆笑道：“如果你感兴趣的话我们可以去挑个望远镜。还有……初级物理、初级化学、基本实验操作、野外生存……等等！这个服装搭配是什么鬼？大家都穿校服还需要什么服装搭配？”
    他的兄长端起茶杯吹了口气：“我真遗憾你上学的时候没有服装搭配这门课，考虑到你糟糕的品味，你真的是太需要它了。学校的校服帮了你很大的忙，至少让你免于因为奇装异服被同学排挤，相信我，如果让你自由搭配，我敢保证那会是一场灾难。”
    尼克深吸一口气，那时他才刚穿越过来，当然会带一点现代的审美！明明现在已经好很多了，挖人黑历史什么的太讨厌了。他缓缓吐出胸口的郁气，假装自己没听到兄长的挖苦：“击剑、骑术、攀岩、雕塑……这些都还算有趣，园艺，可以，这也很英国。”
    “哦，单子上写了选修课要在开学一个月之内选好，因为很多选修课需要常规校服以外的特定校服。”
    “常规校服是春秋两套，夏季两套，冬季两套、雨衣一套和特定场合需要穿的礼服一套。然后是体育课的运动服、泳衣和只有体育课可以穿的运动鞋。上面写了平时只能穿黑色平板皮鞋，禁止穿任何有纽扣、鞋带或其它装饰品的便鞋和运动鞋，这个和我上学的时候一样。装饰品有平顶草帽和领带，还有搭配的帽徽、校徽和手表，好的，这些都是传统。”
    “最后，上面写了这一届的新生有22人，十分期待你们的到来。”
    双手拢着茶杯的小孩子抬了抬下巴，十分矜持地总结：“听起来还不错。”
    尼克因为侄子和兄长过分相似的表情笑了出来：“是的，我已经迫不及待了，我已经在脑海里演练过无数次给你整理书包、目送你走进校门、再等你放学的画面了。”
    这实在是太温情了，让孩子十分不自在，以至于他掩饰般地喝了口茶水，把脸埋在茶杯轻轻地哼了一声：“我就知道，你早就想摆脱我了。”
    尼克摊手：“可惜这件事的难度已经远远超过了我力所能及的范畴。你一定是用了什么魔法让我如此地牵肠挂肚。”
    一直没有发言的孩子亲爹死死地皱着眉头，显然觉得这种对话堪称恶心透顶，让他强烈不适。于是他迫不及待地开启了下一个话题——搬家。
    睡了半个月书房的尼克发自内心地赞同这一决定，但是他十分担心频繁地搬家会伤害到汤姆的感情。他希望尽量把里德尔家再伦敦的大宅描述得有趣一点：“那个房子非常大，当初是为了伦敦社交季举办舞会才买的。有前后两个花园，前面的花园是给邻居们看的，平时必须整整齐齐，后花园就可以随意了，种点什么就种点什么，你父亲小的时候甚至挖了一个池子游泳。房子有五层高，顶层和阁楼打通，贴着墙在靠近螺旋楼梯的旁边做了一个8米高的书架。”
    “房间太多了，我甚至都没全进去过。但我记得那里有一个专门放手杖的屋子，在曾祖父那个时候手杖特别特别流行，很多人即使连饭都吃不起，看到喜欢的手杖也要倾家荡产地买下来。曾祖父买了大概300多根，实在是太多了，所以他专门腾空了一个屋子放他的手杖。不同的衣服、不同的场合要搭配不同材质和花纹的手杖。我印象最深的是一把镶嵌着鸡蛋大小欧泊石的掐金胡桃木手杖，被放在了屋子的正中间。”
    然后尼克灵机一动想到一个不错的点子：“你可以给小金和纳吉尼选两根当蛇爬架，我觉得它们会喜欢的。”
    支着耳朵假装喝茶的某人闻言差点把茶水喷出来，挽着袖口吐糟道：“那两个长条喜不喜欢我不知道，但我觉得曾祖父晚上可能会想要找你聊聊。”
    忍他一晚上的尼克终于忍不住要大逆不道了，他直接把身后的靠枕砸了过去，客厅就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然而汤姆却对搬家这件事情表现得很无所谓，面对尼克得疑惑，他也表示得很困惑：“既然有更大更好得房子为什么不搬？”
    好吧，尼克知道是自己又犯傻了，他都差点忘了，这是伏地魔啊！柔软敏感的内心什么的，根本不存在的。
    搬家选在了一个难得的阳光明媚的日子里，这间房子真的是很长时间没人住过了，他们的入住也吸引了一拨又一波前来拜访的邻居。
    门铃第7次响起的时候，尼克揉了揉快要笑僵的脸去开门。
    门外是一个似乎正在遭遇发际线危机的男子，他先表示对尼克一家人的恭贺，接着介绍了自己：“我们也刚搬过来不久。”
    “我是约翰·图灵，旁边的是我弟弟……”约翰一回头，发现本来应该站在自己旁边的弟弟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去了路边读路灯编号。他尴尬第朝着尼克笑了笑，把满脸全身上下都写着‘我很无聊’的弟弟拉过来：“这是我弟弟艾伦·图灵。”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太有爱了！都是小天使！果然只有你们的评论才能给我码文的动力！
    PS：我男神就是这么可爱，他小的时候会读所有遇到的路灯的编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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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章 艾伦·图灵
    上辈子，尼克游览英国的时候曾在曼彻斯特大学里看到图灵的雕像，那是一个手捧注射了□□的苹果神情沉默的艾伦·麦席森·图灵。
    当时天上突然下起细雨，身边的同伴纷纷抱怨英国见鬼的天气。尼克单手举着伞，听人说前面是图灵的雕像就好奇地望了过去。漫天雨丝衬得雕像面目模糊，他也没在意，只是远远地鞠躬以表敬意就跟着同伴们快步离开了。哪想过重活一世，自己竟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对这位大佬一见钟情、再见倾心，当真是命运诡秘、造化弄人。
    现在站在门口的图灵才刚刚20岁，袖口沾着墨水渍，午后阳光明媚，天才身上的特立独行和不拘小节，掺杂着少年人眉目间的锐气让他看起来鲜活极了，让尼克很难把他和那即使被纪念者们送来的鲜花簇拥着也散发着浓浓哀伤的雕塑联系在一起。
    尼克几乎感慨出声：“很荣幸再次见到你，艾伦·图灵先生。我是尼克·里德尔。”
    为图灵操碎了心的哥哥约翰闻言笑道：“哦？原来你们已经认识了。”
    尼克欠身：“我也是刚刚知道艾伦·图灵先生的名字，之前只是有幸见过两面。”
    谁知让他念念不忘的人听到后却看着他满面迷茫，显然根本想不起他是哪位。
    尼克苦笑着提示他：“1048576。”
    比起人的五官，艾伦·图灵显然对数字更敏感，听到提示后一下子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看他的眼神也一下子就变了——是那个妄想泡我的人！
    对尼克的动机毫不知情的约翰·图灵听到两人打的哑谜很是蒙圈，但他毕竟是图灵的哥哥，对图灵嘴里冒出的奇怪数字已经很习惯了，所以他觉得这应该是个能和自己孤僻的弟弟聊的来的人，于是十分热心地说：“大家都是邻居，你们还都是同龄人，以后要多来往啊，不如直接称呼名字吧。”
    谁知他的弟弟丝毫不给他面子，毫不犹豫地拒绝：“不！我绝不允许一个连数都不会数的人直呼我的名字。”
    约翰·图灵脸上的肌肉肉眼可见地抽动了一下，那一瞬间表情的狰狞程度让人怀疑他想直接给他弟弟来一下狠的。
    原本因为发现心上人是大佬而感到自卑的尼克听到这轻视的评价却一下子充满了斗志。既然对方是历史上本来就弯掉的图灵，他就不用背负把直男掰弯的罪过，反而能放下了总总顾虑，喜欢就去追，难道结果还能比被图灵认为不会数数更糟糕吗？
    他直视着艾伦·图灵那双漂亮的眼睛，认真道：“艾伦·图灵先生，虽然我在数学上的造诣远不及您，但自认也不至于落得如此评价。”
    之前被自己弟弟气得语塞的约翰连忙想要解释：“里德尔先生，他……”
    然而他却再次被自己弟弟无视了。艾伦伸手把他推到了后面，自己上前一步说：“那么我给你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如果你能准确地数出来1048576个随便什么东西交到我手里，我就向你道歉并且允许你直呼我的名字。”
    尼克注意到，艾伦·图灵在‘准确’和‘手’这个两个单词上咬了重音。他沉吟道：“我现在就可以数给你。”他邀请兄弟两人进屋，泡了红茶礼貌地请约翰·图灵在会客厅稍等片刻。
    “请跟我来吧，艾伦·图灵先生。”
    艾伦·图灵狐疑地跟着他进了厨房。然后他就看到尼克搬出一袋面粉，他诧异道：“里德尔先生，我想你应该听清了我的要求，如果你想直接给我一碗面粉告诉我里面有1048576粒可不作数的。”
    “当然，当然，我会准确地数出1048576的。”
    艾伦·图灵得寸进尺地为难道：“恕我直言，我可能没有耐心等你一粒一粒数出来。”
    尼克把面粉倒入锅中炒熟，闻言莞尔笑道：“我怎么会这么敷衍呢？相信我，我保证你甚至都不会错过下午茶。”
    于是艾伦·图灵就安静了下来，他抱胸靠着一个柜子，想看看这个对自己心怀不轨的家伙到底能搞出什么名堂。
    尼克把炒好的面粉放进大号的深盘中，又拿出了一个小锅，径直倒入了致死量的糖。炉上火焰一下一下地舔着锅底，把糖粒融化成了冒泡的糖浆。甜蜜的味道混着窗外的蔷薇花香在厨房中弥漫开来，尼克的心情意外的平静，他把糖浆倒入了碗里冷却，再掏出来，变成柔软的一团。
    他捧着这一团，就像捧着自己的心。听到身后的艾伦·图灵不耐烦地故意打了一个哈气，尼克回头对他粲然一笑：“久等了艾伦·图灵先生，让我来给你变个魔术吧。”
    午后的阳光透过树叶和玻璃窗的重重阻碍，打在尼克侧脸上，斑斓的光影随风跳动，给黑发和黑眸点亮了高光，那阳光下的笑颜灿烂如斯，以至于艾伦·图灵感觉自己的心在那一刹那狠狠地跳动了一下，这一刻向来看不出人五官区别的他也不得不承认尼克·里德尔长了一张英俊逼人的面孔。
    他一边不由自主地靠了过来，一边嘴硬地讽刺道：“太好了！您的动作果然很快，我等在这里，还以为已经过去了一辈子。”
    已经胜券在握的尼克宽容地无视了心上人的小脾气，他把冷却成团的糖浆中间掏一个洞，捏成了一个均匀的圆圈放在了面粉盘子里。
    “要开始了。”他头也不回地提醒，并且给自己计数：“现在是2根。”
    再把圆圈沾上面粉抻开，对折：“4根”
    再抻开，对折：“8.”
    “16.”
    “32.”
    “64.”
    “128.”
    “256.”
    “512.”
    “1024.”
    “2048.”
    “4096.”
    ……
    ……
    第十八次抻开，对折：“524288.”
    第十九次抻开，对折：“1048576.”
    作者有话要说：　　唉，其实我男神平时并不是那么傲慢的人（小声BB：他是个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人，数学不好的在他眼里根本不是能沟通的人，他不会去搭理但也不会跑去嘲讽。）他刁难尼克是因为他看出了尼克想泡他，这种事情不合法所以不方便直接拒绝，想让他知难而退。
    心疼约翰哥哥。
    不知道我开学前能不能让尼克把男神泡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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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章 患得患失
    一百零四万根糖丝，白如雪，形如瀑，飘飘洒洒地自修长的指间垂下，又被利剪干净利落地剪断，其中长短适中的一截乖巧地蜷在尼克的手心变成了一个没有馅料的龙须酥。
    尼克把这精致的小东西放在漂亮的瓷盘子上递给身后的人：“喏，我承诺的下午茶。”
    带着笑意的声音惊醒了莫名憋闷的艾伦·图灵，他这才发现自己不知自什么时候起就屏住了呼吸。他丢脸地咳嗽两声，伸手接过盘子，不自在地认输道：“好吧，里德尔先生，我承认是你赢了，虽然知道2的次幂数没什么了不起的，但是你把糖拉长的奇思妙想确实惊艳到我了。所以，我的名字，你愿意叫就叫吧。”
    艾伦之前为了故意刁难尼克，在要求中设下了两个自相矛盾的陷阱，通常方便清点计算的物品体积就算再小，在巨大的数量下必然无法放进手里。而体积满足要求的事物的数目通常都只能估算，不能达到他提出的‘准确’这个要求。就算有人发现了那是2的20次幂，但众所周知，纸张折叠的最大次数都很难超过9，而想要得到1048576，纸张的折叠次数至少要达到20.
    没想到尼克会用这么巧妙的方法，艾伦承认自己已经对他又算改观。
    “我的荣幸，艾伦。如果你愿意，请叫我尼克吧。”
    尼克在脸上挂上了淡然的笑容却在心里暗道惭愧，他在艾伦提出要求之后能那么快意识到那个乱码一样的七位数是2的20次幂完全是侥幸。
    他只是觉得艾伦·图灵这种对数学充满热爱的人即使是随口说出来的一个数字也应该是有意义的，而逼近一个如此巨大的数字，他本能想到了次幂数，然后自然而然地就想到了抻面和龙须酥。
    他一开始并不确定这是2的次幂数，只是尝试把这个巨大的数字拆分成几个2的次幂数之和，毕竟这样比较容易操作。再考虑到1048576是首位为1，末尾为6的7位数，所以他自然而然地用他记得的最大的2的次幂数——2的十次幂——1024做平方。
    这个心算其实就很简单了，只要初中数学把式子化简成
    (1000+24)(1000+24)1000000+48000+24*24，
    然后利用
    24*24
    24*25-24
    600-24
    576
    解决掉其中唯一的难点就能很快得到答案。
    这真是万幸结果正好碰上了，否则再折腾下去，把数学单纯当作工具使用的尼克也不敢保证自己心算的正确性了，九成九要装逼失败。
    这也让他更加清晰地认识到了自己与天才之间的区别，自己同层层化简苦苦求解的问题，在对方可能一眼就能看到答案。
    他想到一个关于冯诺伊曼的轶事。
    一次有人向冯诺伊曼提出一个谜题：
    两列相距1英里的火车以30英里的速度相对而行，这时一只苍蝇以每小时60英里的速度朝另一列火车飞去。当它飞到另一列火车时它再迅速折返。求问直到两列火车相遇，苍蝇一共飞了多远。
    一般人看到这个问题会先求苍蝇与一列火车的相遇问题，再得到相遇后两列火车的位置，再做苍蝇与另一列火车的相遇问题，以此类推就变成了一个无穷级数求和的问题。而奥数中为其专门单立一章，名叫化零为整问题，跳出表象，根据火车相遇时间等于苍蝇飞行时间这个隐藏条件，直接用相遇时间乘以苍蝇飞行速度就能得到答案。
    但是几乎在那人念完题目的同时，冯诺伊曼就直接回答：一英里。
    那人称赞道：“大多数数学家都没能想到利用苍蝇飞行总时间乘以速度这个技巧，而是用无穷级数花费大量时间来求解。”
    谁知冯诺伊曼也很疑惑：“什么技巧？我用的也是无穷级数。”
    尼克感慨，在这些计算能力堪比计算机的大佬面前，一切计算技巧都将黯然失色，因为他们可以直接暴力求解任何复杂计算的问题。尼克当初学二进制的时候，掰着手指，从2、4、8……背到512、1024，现在想想，如果换做艾伦·图灵的话，他大概会很疑惑为什么这东西还需要背吧。
    两个心情复杂的家伙端着用边角料做成的一坨坨点心去了会客厅，发现约翰正在弯着腰和汤姆说着什么。凑上去一问，原来是汤姆抱着尼克和他画的地图满屋子挑地方挂的时候被约翰撞见了。
    “我记得艾伦小时候也很喜欢画地图啊！”约翰看着手绘版的世界地图露出怀念的神色，“那时候别的小朋友都在外面玩球，他就窝在房间里绘制自己的地图册。”
    艾伦把点心放下，看着地图若有所思，他问汤姆：“这是你画的吗？”
    汤姆眼巴巴想把自己的宝贝地图从两个陌生人手里拿回来，他眼睛盯着地图，漫不经心地回答：“尼克画的轮廓，我填的颜色。”
    约翰听到后眼睛一亮，夸赞自己眼光好：“我之前说得果然没错，你们这么聊得来，应该多来往啊！”
    尼克闻言简直受宠若惊。
    艾伦用疑惑的目光打量了一会尼克，直把尼克看得莫名其妙才放过他，嘴里还嘀咕了一句：“有趣。”
    尼克：？？？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发现心上人变成自己邻居的尼克并没有变得快乐，他一边整理房子，一边沉浸在患得患失的焦虑中。在梦里，他回到了现代在网上发帖子：
    成功装逼后，大佬似乎很欣赏我，怎么样才能避免大佬发现我是个水货？
    底下最高赞是：
    谢邀，答案很简单，从此不要再出现在大佬面前就可以了。
    他愤怒地想跟这人理论一番时，门铃响了，他打开门，门外站着他心心念念的艾伦·图灵：“里德尔先生，你太让我失望了，你对数学一无所知。”
    尼克：……
    他被直接吓醒了。
    作者有话要说：　　唉，是不是数学太多了很无聊？评论越来越少……
    最近突然喜欢上末世文，开了一个末世文。主角是一个开了金手指但是战五渣的真·大佬。
    尔康手求收藏！
    [末世]千叶葳蕤
    文案：
    突然爆发的瘟疫，让全球都进入了战时状态。
    物种的进化与科技的爆发，会带来怎样的精彩呢？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
    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
    於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
    皇路当清夷，含和吐明庭。
    时穷节乃见，一一垂丹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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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0章 不欢而散
    “哦？你来找艾伦吗？但是艾伦没跟你说吗？他去上学了啊？”约翰·图灵惊讶地说道，“在剑桥，你知道的，离伦敦还有点距离，所以他提前出发去准备了，而且没有特殊事情的话，即使是周末他也不会回来”
    尼克：！！！
    简直晴天霹雳，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找上门，结果被告知心上人去上学了！是的，他忘了，即使他是图灵，即使他是数学天才，即使他能在十几岁给自己母亲讲解相对论，即使他是未来的人工智能之父，但是他还是要上学。
    尼克觉得自己从未如此厌恶开学，对前几天优柔寡断结果错过最后机会的自己更是恨铁不成钢。他失魂落魄地回到家里，在他兄长见鬼的注视下弹了一整天的钢琴，弹着卡农时，他甚至在忧伤的曲调中怜惜起自己的左手，啊，它那么努力地一次次想要靠近右手，又不得一次次地远离，或许这就是命运吧。
    “曾经那么好的机会摆在面前但是我没有珍惜。”
    “谁能想到，我与他的最后一次见面竟是在梦里呢？”
    “他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竟然是你对数学一无所知。”
    心上人在距离他90公里外的剑桥，情场失意的尼克只能继续沉迷工作，想要搞到绿色链丝菌，看看能不能把最广谱的抗生素，四环素，搞出来。最近，罗兰德挣钱挣得简直疯魔，当他想要签订与德国的巨额长期订单时，尼克不得不出面阻止他。
    尼克恳切道：“我觉得我们应该限制对某些国家的出口量。”
    “为什么？”罗兰德讶然，他倒不是不愿意，只是单纯地惊讶而已，反正要么低价倾销，要么高价限售，资本总是能赚到钱。
    尼克沉吟道：“你还记得12年前，福煦元帅在签订《凡尔赛条约》后说过的预言吗？”
    “巴黎和会并没有创造和平，只是带来了20年的休战。”罗兰德听懂了尼克的暗示，他凝眉道：“你是指，像1914年那样的……战争？”
    尼克本以为他能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谁知罗兰德随后竟兴奋地握了握拳，他身体前倾靠近对面的尼克低声道：“天呐！你听到什么风声了吗？当然，我知道现在的和平是迦太基式的和平，很多人都有预感大战迟早会发生，但你觉得它这么快就要开始了吗？”
    他紧紧抓住尼克的手，兴奋得脸部都要变形了：“如果那是真的，那么你说得对！我们怎么能以这么低的价格这么轻易地卖给他们呢？等到战争发生后，这绝对比军火还值钱！”
    看着这样的罗兰德，尼克呆呆地愣住了，他提出的限制出口量是想要通过抑制那些法西斯国家的实力来尽可能地减缓二战的到来，否则天知道那些国家会不会因为抗生素充足而信心膨胀提前发动战争。而罗兰德虽然也认可他限售的建议，但他却恨不得战争提前开始，好给自己的商品卖个好价钱。
    这一刻，尼克感觉自己被令人绝望的孤单所笼罩，原来，他认可的挚友，对战争的看法与他是这么的不同。但为此而责怪罗兰德却是有失公正的，他在心中苦笑，远洋贸易最大的聚宝盆不就是殖民地吗？重生在英国这个日不落帝国，享受着这个国家用战火换来的一切优势，他要怎么去和罗兰德讲自己心中的和平与正义呢？
    “罗兰德，”尼克艰难地说：“战争并不是什么有趣的事情，17年前，我们和德国都觉得战争会很快结束，甚至很多贵族们把它当做一个难得的可以刷功勋的机会，他们声称如果幸运的话能在在圣诞节前把勋章带回来。”
    “但是结果你知道的，我们几乎失去了整整一代的年轻人。”
    “热衷战争的贵族阶级从此一蹶不振。”
    “为了胜利，我们不得不向美国举债购买武器，巨额的欠款至今都没还完。”
    “无论是什么理由，战争永远是最坏的结果。”
    罗兰德收起渐渐了自己兴奋的表情，他被朋友莫名的难过所触动，耐心地听完尼克的一句句逻辑混乱的陈述。最后，他疑惑地问：“但是它迟早都要发生不是吗？尼克，我知道了，你讨厌战争，但面对注定要发生的战争，追求利益的最大化难道有错吗？”
    随后，他对表情更加崩溃的尼克投降道：“好吧好吧，我知道热衷学术的人们都有一颗柔软的内心。但是尼克，当你创造了第一支青霉素并决定把它牢牢掌控在自己手里时，你就不能再这么天真了，当然，我们作为这个庞然大物的掌控者有权利根据自己的好恶来施舍般地选择交易者，但是欲戴王冠，必承其重，你真的对你所掌控的力量有心理准备吗？”
    罗兰德漂亮的眼睛闪现出冷酷的光芒，他薄唇微动，言辞如刀：“这个国家得你偏爱，我们就多卖给它一万支，助它一臂之力；那个地区你没听说过，少卖一千，然后一千人在感染中痛苦死去。”
    “尼克，不是只有战争和武器才能杀人的。”
    虽然最后达成了限制对德国出口这个共识，但这是会面是相识后两人第一次不欢而散。
    更糟糕的是，不久后，尼克无意中在满篇议论麦克唐纳身为工党政府的首相居然主动损害工人利益并另组国·民政府的新闻中，发现了短短的一句‘日本发动了对中国的突然袭击’。
    他拿着报纸，在街上游荡许久，路过艾伦家的时候，看着窗后透出的暖光，只觉前一阵如梦一般美好的沉浸在患得患失的爱情幻想中的日子再也回不来了。
    回到家中，他听到苏晏小姐用悲伤的语调在教汤姆念一首他没听过的诗：
    “柳叶鸣蜩绿暗，荷花落日红酣。 ”
    “三十六陂春水，白头想见江南。 ”
    “三十年前此地，父兄持我东西。 ”
    “今日重来白首，欲寻陈迹都迷。”
    作者有话要说：　　我儿子，尼克，真是好惨一个人。
    PS：唉，其实一开始就想写个5万字短篇的，（毕竟连大纲都没有），这章的剧情我在第7章 就像写了，但是那时候不知道为什么脑子一抽把老汤放出来了，然后又有人问我CP，我想那就找个CP吧，于是多了十多章的鸡飞狗跳。emmm都快5万字了。写日常简直有毒！
    我们争取8万字完结掉它！大家说说想看日常还是事业还是恋爱~
    最后给我新文打广告！
    [末世]千叶葳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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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章 辞行
    这还是尼克穿越以来第一次听人吟诵家乡的诗词，他闻声驻足，诗中物是人非的境况与他如今的情景何其相似。细细品味后，他猜测苏晏可能是也听到了日本入侵的消息，想要回国了。
    果然，没过几天，苏晏就来向他辞行。尼克虽然早有预料，但真到了此时也忍不住在心中叹息。
    “苏小姐，我记得你当初是为了逃避家里的婚约才执意留在英国，为了赚钱读完大学才来我这里工作，那你现在回国岂不是即失去了自由，又荒废了学业。”
    苏晏回答：“里德尔先生，我一年前决定留在英国和我现在决定回国并不矛盾，我来到西方之后感触最深的就是你们对自由和民主的追求，我当初宁愿与家中断绝往来留在异乡来也要拒绝婚约，是因为我觉得即使我是女子也应该有权利决定自己的命运，现在我决定回国也依然是遵从自己发自内心的愿景。忠于心，诚于己，这不就是自由吗？”
    “苟利国家生死以，其因祸福趋避之。里德尔先生，您的国家有民主自由，我的家乡也讲忠勇仁义。国难当头，我纵是女子，若于国有用，又何惜此身？”
    尼克听后心头巨震，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女子，即使是一直以她的帮助者自居，他也不禁生出一股自愧不如的挫败感。的确，青年人的热血会随时间淡去，青年人的冲动也容易被人利用。那些为了维护统治阶级利益而产生的，被他曾经视为思想枷锁的礼义教条，在这一刻突然拥有了触动人心的力量，美得惊心动魄。
    他本来已经决定，如果苏晏真的想要回国，那他会提供一些金钱和药品上的帮助。但现在，或许是出于对故国的愧疚，或许是被苏晏的话语所感动，他突然觉得这些并不够，于是他提出了一个建议：“既然如此，我选择尊重你的决定。不过，苏小姐，你知道我是做药品生意的，我打算在香港设立一家分部用来经营远东市场，不知道苏小姐有没有兴趣接手香港分部的负责人一职。”
    苏晏听到这大胆的提议后简直惊呆了，她诚恳又谨慎地回答：“这、里德尔先生，我十分感激您对我的信任，但我并没有从事相关事物的经验，可能难以担此重任。”
    尼克轻笑两声，摆手道：“我当然不会让你孤身一人去布局远东市场，你走的时候我会帮你配齐全班人马，至于经验，我十分信任苏小姐的学习能力，所以愿意给你一个机会，你可以回去考虑清楚之后再回复我。”
    最后他又对苏晏眨眨眼，公事公办地补充道：“到了香港，我可以给你很大的自主权，但是如果伤害到了公司的利益，我可是会换人的哦。”
    苏晏听懂了尼克的暗示，为这突如其来的善意击中，一下子就红了眼眶，她强忍住哽咽向尼克道谢：“谢谢您，真的谢谢您，但是为什么呢？”为什么您会愿意冒这么大的风险来帮助我呢？
    听到苏晏的提问，尼克却想到了和罗兰德那日不欢而散的对话，时过境迁，他终于明白罗兰德当日并无冒犯之意，说的都是只能在朋友面前才能说的大实话。
    这一刻他给自己戴上了沉重的王冠，却只觉满身轻松。
    他笑着回答道：“或许，只是因为我偏爱这个国家。”
    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得，缘更也可以理解成有缘多更……苏晏回国是早就定好的剧情，但是我和尼克一样，也是码到那里才突然想让她去香港，让她去帮助尼克实现自己的愿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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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章 约会
    作为社交小能手，罗兰德和尼克这种隐形社恐是完全不同的，他是不会允许冷战持续太久的。等了几天，发现尼克还在躲着他之后，罗兰德知道自己不能指望这个家伙了。
    课后，当罗兰德不太自在地邀请他去参加周末的学术报告会而不是什么鸡尾酒会时，尼克简直受宠若惊。
    “天文学方面的，我觉得还是挺有意思的。”罗兰德单手插兜干巴巴地说着自己的都不相信的话，他瞄了一眼手里的门票：“报告人是剑桥那边来的教授，亚瑟·斯坦利·爱丁顿 ，用日全食证明了爱因斯坦相对论的那个家伙，据说这次报告是为了宣传他自己的新书。”
    “哦，太感谢了，罗兰德。”尼克连忙双手接过门票，惊喜道：“我之前听说过这个报告会，但是没搞到票，听说是因为我们学校没有天文系，所以门票直接被其它学校瓜分了。”
    罗兰德嗯了一声，挠挠头，又从兜里掏出几张门票来塞到尼克手里，“还有几张，你如果还有朋友感兴趣的话就送出去吧。”
    尼克想了想，觉得自己没有什么喜欢天文学的朋友，但是这种科普性质的报告完全可以带着汤姆去。小孩子既然有兴趣就要多接受正统的学术熏陶，成天拿着望远镜看啊看的有什么用？伦敦晚上的能见度不足五米，难道还能看到星星吗？
    正在满屋子找蛇却被拦住通知周末去听天文学报告的汤姆：！！！
    小孩子第一次参加这种活动还是很兴奋的，他立刻把不知道躲到哪里去的纳吉尼抛在脑后。
    “这种报告是不是很正式？我用穿我的燕尾服吗？”他虽然用着疑问句，但是看着那想要立刻冲进衣帽间把衣服翻出来的架势，很显然他就是自己想穿。
    “啊，你说的是你新买的那件吗？穿上吧，这再好不过了。”尼克扯出一个好笑的表情。
    很好，这个回答让汤姆很满意，他克制着自己想要跑上楼的冲动，按照学校老师教导的那样，慢悠悠地迈着步子去换衣服。
    结果拉着孩子的尼克在报告厅门口遇到一个想要逃票溜进去结果被门卫拦住的艾伦·图灵！
    “啊，他们忘记给我留票了。”艾伦神色自然地扯了扯被门卫抓皱的衬衫，丝毫没有尴尬的意思。
    尼克后来猜测艾伦的同学关系可能不太好，否则他作为剑桥的学生在这么留心的情况下不会抢不到剑桥教授的票。
    但他现在还沉浸在天上掉馅饼的幸福中，他连忙把多出来的几张票拿出来：“我这里正好还有多余的……”
    “哦，上帝啊！那太好了！”艾伦打断他的话，几乎是用抢的把票接了过来，然后他看着愕然的汤姆，觉得似乎应该多说几句：“嗯，作为回报，我可以请你们参观我的实验室。”
    这就是，传说中的，约、约会吗？这时候傻子都知道该说什么，尼克立刻把这件事情敲定：“这是我的荣幸！我们听完报告就去吧！”
    昏暗的报告厅里，尼克坐在汤姆和艾伦中间。他们头上是被星象仪映出点点星空的漆黑穹顶，面前是投影仪映出的白色冷光。报告人亚瑟·斯坦利·爱丁顿教授身形隐于光线熹微处，这位把毕生事业献给科学的老者即严谨又幽默。他的声音带着老年人特有的沙哑，用通俗易懂的描述，把一条超出所有人想象的时间线娓娓道来：
    “我们人类能够想象的极限是什么呢？”
    “一千亿年后，除本星系群外，所有星系都会离开可观测宇宙之外；”
    “一千五百亿年后，宇宙微波背景辐射将冷却到0.3k之下，现有手段无法探测到，宇宙大爆炸遗迹几乎消失；”
    “四千五百亿年后，本星系群将汇聚成一个超大星系；”
    “一万亿年至一百万亿年之间，宇宙中将不会有新的恒星诞生，所有恒星会相继耗尽氢原子，并不断死去；”
    “一百二十万亿年之后，宇宙中的大质量天体只剩下矮星，中子星和黑洞；”
    “3×10＾43年之后，宇宙中唯一剩下的天体可能就只有黑洞了；”
    “1×10＾106年后，黑洞也因为黑洞蒸发，最终走向消失，所有宇宙中的物质都会衰变成亚原子形态并分崩离析！宇宙最终走向死亡。”
    “10＾10＾120年之后，宇宙中所有物质的运动都无限接近与零，宇宙最终死亡……”
    庞大的数字之下，所有人都感觉到了自己的渺小。亚瑟·爱丁顿教授顿了顿，继续说道：“人生短短不过百载，我们立足此刻，用有限的手段追寻宇宙的起始和未来，再更好地思考人生的意义，这就是天文学的浪漫吧。”
    不提身边的两个天文学爱好者，连只认识北斗七星的尼克都听得如痴如醉。报告结束时，意犹未尽的尼克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下一场约会。
    出乎他意料，艾伦所说的实验室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那种专业的科研性质的实验室，而是艾伦在自己家地下室里DIY的一个自娱自乐的山寨版。不过这重要吗？这不重要！
    他们匆匆与追问艾伦什么时候回来的约翰打了个招呼，就进了那个挂着‘除非火灾，闲人免进’的小黑屋。
    艾伦把灯打开，灯泡闪了两下，橙黄色的暖光就洒落下来。他转了一圈，满意地看见在自己上学期间自己的仪器和试剂并没有被人动过：“来看看吧，这里有一些实我从乡下老房子里搬过来的，有一些是来伦敦之后才添置的。”
    “酷！”尼克在艾伦紧张的注视下小心地摸了摸装了不明液体的试剂瓶，“这看起来像是个秘密基地。”
    考虑到这里有个小朋友，艾伦就选了点简单的实验，给他们演示了肥皂的制作原理。坩埚中的油脂和碱液在火焰的加热下散发出难闻的气味，把汤姆熏得呼吸困难。
    “我说，这东西有意思吗？”在心里把化学打上大叉的汤姆忍不住吐槽。
    “别这么说，”尼克立刻反驳道：“当然有趣，肥皂绝对是一个伟大的发明？”
    看着满脑袋问好的汤姆，尼克露出了一个嫌恶的表情：“你绝对猜不到没有肥皂之前被使用最广泛的清洁剂是什么。”
    这下子连专心搅拌坩埚的艾伦都好奇地看了过来。
    “是尿！”尼克忍者恶心给他们科普，“罗马，就是现在的意大利首都，那里的人发现用尿浸泡捶打过的衣物会清洗得更干净，事实上，这是因为尿液散发的氨气融于水，会使液体呈碱性，用带有碱性的水确实能够更好地清除织物上的污物油渍。所以那时候尿液是可以卖钱的，国家甚至还为这笔收入设立了一个专门的税目。”
    “恶！”
    忽略细节，尼克自认这是完美的一天。他还凭借自己的完美表现拿到了与艾伦的通信资格！艾伦表示愿意跟他在信中讨论一些有趣的话题！
    十分遗憾地拒绝了约翰的晚餐邀请，尼克心情愉快地抱着蔫蔫的汤姆往家走，“总感觉忘了什么呢！”
    汤姆疲惫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睡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　　看的人好少啊，还不到收藏量的一半……大家不要养肥啊，养肥容易把文养死哒，哭TAT——
    PS：罗兰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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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章 两人世界
    尼克抱着汤姆在家门口遇到了同样刚从外面回来的另一个大只的汤姆。还没等他靠近，后者就立刻厌恶地后退一步：“哦，上帝啊，你们身上是什么见鬼的味道？”
    尼克跟在他后面进屋，装模做样地闻了闻怀里的汤姆，嘟囔着：“有吗？”然后趁其不备，飞快地把睡着的小崽塞到他亲爹怀里又飞快逃离。
    可怜的里德尔先生被吓得像一只炸了毛得猫，他几乎是平举着这个危险物品浑身僵硬，咬牙切齿地瞪向远处端着水杯喝水得弟弟：“尼、克！”
    “什么？”尼克无辜地回视，但几秒后，他看着兄长脸上难得的狼狈表情还是忍不住弯腰闷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哦，好吧，汤姆，我觉得你应该珍惜这个机会，多抱抱你儿子。”约会成功得尼克简直意气风发无所畏惧，想了想居然还补充了一句：“趁你还能抱的起来，免得老了之后后悔。”
    怒气值爆表得大魔王表情变得越发狰狞了，他张开嘴，刚要咆哮，就被他儿子的动作打断了。迷迷糊糊中觉得哪里不对的汤姆不舒服地蹭了蹭，抓着大魔王胸前的衬衫布料给自己换了个姿势。
    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尼克见状又是噗呲一笑，他清咳两声：“不过，说正经的，既然你不打算跟他老死不相往来，就应该早点结束现在愚蠢的冷战，我之前也和朋友闹了些不愉快，那感觉真的非常难受，但我却没勇气主动去和解。我觉得在这点上你和父亲应该负主要责任，固执的你们从来没给我示范过要怎么去处理这种情况。好在我现在已经在别处学会了，这真是简单得令人发指，甚至只需要一个邀……邀请……”
    说着说着，尼克就觉得越来越不对劲，然后他终于想起来他之前忘记了什么，猛地停止了对大魔王的说教和炫耀：“糟糕……”
    三年后，刚刚拿到学位证的尼克，写信邀请艾伦去冰岛度假。
    艾伦回信：“谢谢邀请，它听起来不错。”
    于是狂喜的尼克毫不犹豫地在汤姆的诅咒声下，毫不留情把这倒霉孩子留在家里扔给他亲爹照顾，收拾行李带着艾伦飞快地跑了。然而尼克没想到，在这个他满心期待的二人世界里，他却变成了一个多余的人！
    艾伦到达冰岛的第一天起，就在尼克的目瞪口呆下从行李箱中捧出一沓至少20英寸厚的草纸。艾伦灵活地转着一根铅笔，飞快地进入了研究状态。他刷刷地在纸上列着乱码一样的公式，心情好到想要哼歌：“这个地方真不错，听说现在每天的日照时间是23小时？哦，感觉时间一下子又多出来好多！当然，更好的是这个假期终于可以摆脱约翰那唠唠叨叨的嗡嗡声了。”
    尼克看了一眼不到一会功夫就因为被写满而放到一边的草纸，惊恐地发现那上面每一个希腊字母都有着带着上角标和下角标的上角标和下角标！恍惚间，他突然想到了原著中伏地魔对霍格沃茨黑魔法防御术这门课长达几十年的诅咒：“我真傻，真的，我为什么会忽视伏地魔同学的诅咒呢？”
    就这样，伴着铅笔的沙沙声，尼克在冰岛度过了甜蜜又折磨的一个月。直到要离开的前一天，房间里另一个沉迷学术的人终于良心发现，大发慈悲地表示可以陪他出去走一走。
    尼克看了眼表，很好，虽然还是天光大亮，但是已经晚上十点了。想了想，他还是舍不得拒绝，就拉着艾伦去了海边。夏天的冰岛和冬天那个冰雪世界完全不一样，如茵绿草像一张无边无际的没有杂色的毯子，在房子周围铺展开来，往前走，路过的森林、灌木全都呈现出一片繁荣景象，像是要抓紧时间在这难得的夏日绽放生机。等他们到了海边，已经快要零点了，两人坐在沙滩上，安静地听着海浪吹着海风等着日落。
    随着那轮明黄与海面从相切到陷落，天空的颜色从明亮的浅蓝过度到浓重的深紫，漆黑的海面用橙黄色的倒影给太阳补全了一个半圆。
    身边坐着心爱之人，美景之下，时间似乎都变得没有意义了。但太阳总会落下，当海天交界处的最后一缕光线泯灭，艾伦拍拍身上的沙子站起来点亮了一盏煤油灯：“走吧。”
    尼克怅然若失：难道我这最后一个暑假就要这么过去了吗？他站起来，却又犹豫地止住了脚步。
    “艾伦。”
    “什么？”已经走出两米的艾伦闻声疑惑地止步转身。
    尼克提议道：“反正最多再过一小时天就亮了，不如我们在这里再坐坐，等个日出？”
    艾伦就笑了起来，借着煤油灯有限的光亮，他歪着头欣赏尼克越来越窘迫的表情。他放下煤油灯，在尼克的慌乱中又走了回来。两人越靠越近，几乎鼻尖都要贴在了一起。涨潮的海浪声中，煤油灯把他们的影子拉长，艾伦感觉着尼克因为紧张而慌乱的呼吸，恶作剧得逞般地轻笑道：“嗯？在看日落的地方等日出？尼克，你是傻子吗？”
    不知道这是不是四舍五入算亲过的尼克心情复杂地回到家里，在换鞋的那一刻，他终于分出心思来担忧一下这一个月以来两个汤姆之间的父子关系。
    然后，抬起头的他就见识了熊孩子的拆家现场。某种不知名的透明粘稠液体，一滴一滴地沾满了客厅的每一个角落。墙壁、家具、甚至天花板统统没有幸免于难。
    “你做了什么？”大号的汤姆·里德尔皱着眉看着端着碗的儿子。
    小孩子也被这效果吓傻了，他磕磕绊绊地解释，他看到安娜做蛋糕时把无色透明的蛋清打发成白色绵密的奶油状觉得很有意思，就想自己也试试，但是打发过程太累了，他就偷偷往装着蛋清的碗里扔了一个魔法旋风想要加快这个过程……
    汤姆：“然后就，变成这样了。”
    尼克听完在心里吐槽：真好，真是绝佳的创意。
    然而出乎尼克意料，他那个身患魔法恐惧症的兄长居然没有勃然大怒。他在尼克怀疑他是否要体罚的目光中，在汤姆拿着的碗里倒了半碗水。
    “你已经8岁了！做事情之前，必须考虑后果！”大魔王严厉地批评道，但是随后，他话音一转，居然开始给汤姆解释流体力学：“你在碗里扔一个旋风，在离心力的作用下当然会造成液体飞溅，想要避免这种情况就要再并排加一个大小相同旋转方向相反的旋风改变边缘的液体流向，这样才能把要飞溅出去的液体重新约束起来！”
    汤姆在他的指导下，小心地在碗中放了两个小的旋风，果然，碗中的水在魔法的作用下飞快又可控地旋转起来。
    “哇哦！”汤姆惊叹。
    “很好，就是这样。”大魔王满意地一点头，继续说：“但是既然你已经把家里搞成这样了，那就由你负责把它擦干净吧。”
    作者有话要说：　　嗯？听说鼻子以下都不让描写？不过男神还没追到现在想这个太早了。
    第24章 喝一杯
    “咳，我建议在那之前，你最好先把自己洗干净。”尼克忍着笑出声道。
    “尼克？！”听到声音后的汤姆惊喜地回头，唉，一脸一身全都是黏糊糊的蛋液。
    尼克哈哈大笑：“我回来啦！”
    早就发现他的大魔王对他矜持地点了下头：“欢迎回家。”
    而记仇的汤姆却变了脸，显然他想起了尼克竟为了出去玩抛下自己一个多月！这口气不能不出！‘哼哼，住我的房子，还不带上我！’
    就在尼克觉得不对想溜的时候，汤姆突然嘎嘎坏笑着带着满身蛋液扑向他：“啊，尼克！我真是想、死、你、啦！”
    尼克啊地一声发出惨叫：
    “不不不不不！”
    “你别过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啊！你这个小混蛋！上帝啊！这是我最喜欢的衣服！！”
    里德尔家充满着欢快的气息。
    是夜，处理积压事物到深夜的尼克疲惫的走出书房，惊讶地看到自家兄长的书房还亮着灯。他犹豫片刻，还是决定过去看看。
    礼貌性地敲了三下，推开虚掩的门，他对从发呆中惊醒的某人挑挑眉：“去喝一杯？”
    五分钟后，懒得下楼拿酒的兄弟俩一人端着一杯清水，吹着夏夜凉风，靠在露台的栏杆上闲聊。
    尼克先开个玩笑皮一下：“话说，我今天回来的时候真吓了一跳，我还以为你会发火呢。”
    谁知汤姆今晚竟格外平和：“他又不是故意的，他因为认知能力而非主观意愿做错了事情，我就传授他知识，告诉他怎么做才对。你不也是我带大的吗？难道你不知道我只会在你们明知故犯的事情上发火吗？”
    尼克回想了以下，发现果真如此，他小时候因为带着上辈子的记忆而显得格格不入，但是汤姆从未对此发过火，都是耐心的告诉他应该怎么样，再怎么样。最多就是在十多年后嘲笑一下他小时候的衣着品味。只有当他劣性不改或者想要故意皮一下的时候，大魔王才会上线。
    “好吧，”尼克不情不愿地得出挨骂都是自找的这个结论，改为直接了当地问：“那你这么晚还不睡在书房发什么呆？”
    “啊，”汤姆发出意义不明的单音，他沉吟着喝了口水，然后抬起头，在尼克惊恐地注视下回答：“我今天发现，其实魔法还挺有趣的。我之前以为它危险又邪恶，现在才发现，原来那只是在错误的时间遇到了它……”
    到了周末，尼克陪着汤姆完成数学作业——统计三家超市的面包类商品价格，并计算比较每个超市面包价格的平均价。本来这种事情都是鼓励孩子自己完成的，但是为了拿到高分，野心勃勃的汤姆不仅选了学校和家附近的超市，还打算去人员混杂的贫民区调查一番。
    这个动机当然是好的，但是为了安全起见，尼克告诉汤姆自己想要陪他一起去，没想到居然被嫌弃了。
    尼克惊呆了，这还是那个粘人的汤崽吗？他开始摆事实讲道理：“那里很危险啊。你还这么小，被坏人盯上怎么办？”
    自认为自己经历过苦日子的汤姆整理着自己设计的调查表，头也不抬地表示自己会低调出行：“不会啦，我会穿旧衣服去的。”
    尼克再心里疯狂吐糟：我的小少爷啊，你已经脱离底层人民太久了，贫民区的小孩子都瘦得一把骨头了，你看看你脸上的婴儿肥，唉，你就算套上乞丐装都很显眼啊，而且你知不知道，你最旧的衣服也够穷人吃半年……
    但他当然不能这么说，反正到了贫民区汤姆自己也能看到那是什么情况，自己若是这么一通数落，搞不好小孩子要恼羞成怒，到时候哄起来更麻烦。
    那就只能利诱了：“可是我很想念以前住的小房子啊，你去贫民区那边正好路过那里，等你办完事了我们可以一起回去，看看金钩吻开没开花。”
    “好吧。”汤姆叹了口气，“真拿你没办法。”
    尼克：？？？
    这都什么鬼？你都是跟谁学的这些乱七八糟的？
    然而走了一半，他们就被游·行的人群堵住了，不得不找一家咖啡店躲一会。
    尼克给自己点杯咖啡，又给汤姆要了杯牛奶。
    汤姆好奇地看着这些拉着横幅、举着牌子在烈日下汗流浃背的人们，他眯起眼睛，找了一个字号最大的牌子读：“不要战争，要和平。”
    尼克慢悠悠地喝着咖啡，心想这真是只有在战争中吃过苦头的人才知道和平的可贵。一战之前，英国仗着船坚炮利，满世界地扩张殖民地。靠着掠夺殖民地资源富起来的资本家们又挥舞着钞票给自己买了爵位，一举进入贵族阶级。
    在那个年代，尝到了甜头的英国人，简直疯狂地迷恋上了战争。这就导致了一战来临时，英国当时的年轻一代全都积极响应，贵族阶层更是带头参军，他们都觉得这次战争会像之前在殖民地的那些一样，只需要到战场上晃一圈开两枪就能捧回军功章，是当作不可错过的发财佳遇和晋身良机。
    一战后，看到这一代人都牺牲在佛兰德的泥沼中，其它英国人才开始意识到战争的可怕，他们开始认为任何原因、任何冲突都不能成为让英国人民牺牲的理由。但是现在退缩又有什么用呢？
    就在今年，希特勒已经登台成为国家元首，建立了第三帝国□□统治。摆脱了英法两国的束缚，德国开始了疯狂的领土扩张。世界格局下，德国、意大利和日本已然达成默契，法西斯的联盟正在逐步形成，但是唯一可以阻止这场灾难的英国此时却陷入了厌战的情绪。就在几天之前，牛津大学的学生们居然达成了著名的‘牛津决议’，拒绝在任何情况下为英王和国家而战。
    英国人曾经因为让人疯狂的暴利变成狂热的战争分子，现在又因为不能承受的损失转变成坚定和平主义者。
    世事变幻，奇妙如斯。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发现我一更新的一整天就废掉了，就在沙发上窝着，十分钟刷一次等评论掉落……
    PS：在大家的吐槽下，我给我的新文改了一个友好的名字。
    《[末世]千城月光》
    文案：末世来临之后，一群科研人员围在一起狂补丧尸小说。
    “不妙啊！”
    “这些书里的科学家不是反派就是炮灰。”
    “算了，”他们把书一扔，“还是自己干吧。”
    画风清奇的末世基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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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5章 角度清奇
    汤姆问：“要打战了吗？”
    尼克叹息：“从没停过呢。”
    他们心情复杂地等待人潮涌过，走出店门后，尼克问：“你真的想去贫民区吗？”
    汤姆愕然道：“当然！你为什么这么问？”
    尼克顿了顿，心血来潮地提议道：“那我们干脆去个最大的吧，说起来我也没去过呢。”
    这却是一句实话，他之前还暗自嘲笑汤姆现在变得不识疾苦，但其实他自己对贫民的印象也只是来源于各种新闻和文学作品。回想此生20余年，他曾在北极圈看过鲸鱼翻身露出肚皮再跃出水面，也去过最奢华的酒会疲惫地应付衣香鬓影，他曾在极光下仰望星空躺在雪里想过心事，也经常参加各国的顶级学术会议跟大佬们吹过牛逼。
    但是他确实没来过这里，伦敦最大的贫民区——伦敦东区。
    因为本来没打算走这么远，所以他们只能花了大价钱雇了辆车并说服司机在一个街区外等他们回来。经过漫长的颠簸，他们终于到了东区。尼克虚了一口气下车，然后下一秒，他看着眼前的景象张张嘴，开了一个并不高明的玩笑：“啊，汤姆，真对不起，我觉得我们可能在这里找不到超市。”
    汤姆也为眼前的景象呆立良久，直到发现周围的人都像是在看傻子一样看他，他才吐出一口气，发出了一个古怪的：“哦。”
    汤姆去过最贫穷的地方是哪呢？是他小时候住的孤儿院。孤儿院的建筑是很有年代感的石质建筑，墙壁触手冰凉在石缝里还长着青苔。
    四年过去了，其实他对那段日子大部分的印象都变得模糊了，但唯独饥饿是最难忘的。孤儿院的早餐和晚餐只有一碗粥或者豆子汤，午餐比早餐和晚餐多了半片面包。一开始孤儿院会给他们找各种活干，帮助工作人员管理他们的大孩子为了自己多吃一点，经常在干活的时候找各种借口找茬取消他们的午餐。但是到了后来，也就是尼克快来找他的那段时间，人们突然不愿意花钱让他们干活了。所以他大部分时间都躺在木板床上，感受着饥饿带来的痛苦，看着掉渣的天花板静静地等待开饭。那时候，为了把南面房间腾出来做办公室和接待室，大部分孩子们都住在阴冷潮湿的朝北房间里。白天终年见不到阳光，晚上又为了省电从不开灯，所以现在会想起来，似乎连记忆都变成了灰白色。
    但即使那段日子再难挨，他还是有一个遮风挡雨的房间的。冬天，寒风从窗缝中吹进来，让他裹着被子瑟瑟发抖，但他还是有窗子的。
    而眼前这些一望无际的又是什么房子呢？
    “住人的牛棚。”尼克想到了新闻里对东区的形容，见到汤姆猛地望过来，他才发现自己无意中竟说出了声。
    站在肮脏不堪的小路上，尼克和汤姆不敢上前。尼克感慨着力学的神奇。这一片或许是许多个摇摇欲坠的违章建筑挤在了一起，也或许只是一个住了很多人的胡乱拼凑的举行窝棚。谁知道呢？反正这里的房子会给你这个错觉——让你觉得你能在这个这里找到任何材料，而它们都以神奇的方式被拼凑在一起。自来水公司是不会把水管接到这里的，电线更是想也别想。人类的排泄物和泥土混在一起不分彼此地铺满了小路，上面还点缀着零零散散的垃圾散发着刺鼻的气息。
    在没有门的狭窄空间里，衣衫褴褛的人们眼里全是木然。瘦骨嶙峋的他们把窝棚挤得满满的，门口还坐着一个晒太阳的孩子。
    一个全身上下只穿了内裤的老人在饥饿的促使下从窝棚下走出来，他翻检着各户人家门口的垃圾堆，想找点吃的，但是看样子是一无所获。
    伦敦变化无常的天气解救了呆站着的两人，忽然而至的倾盆大雨给了他们返程的借口，他们逃命般地走过一个街区，找到了正在思考是否要毁约的司机。
    回到家，洗完澡，尼克给汤姆道歉：“抱歉，我也没想到会是这样，你的作业还没完成，我们明天再去定好的地方吧。”
    汤姆坐在餐桌边上，正一手玩着牛角面包，一手托着下巴发呆，听到尼克的提议，他下意思地回答：“哦。”
    看到他心情似乎不太好，尼克就坐到他对面，用同样的姿势托着下巴看着他。
    汤姆就被他逗乐了：“哦，尼克，你在干嘛？”
    尼克眨眨眼睛：“嗯，我在想你在想什么。”
    他本来以为汤姆会说一些比如‘贫民区那里的人好可怜’，或者‘那里的房子看起来很危险’之类的感慨。当然，如果上帝保佑，汤姆能提出一点想要帮助那些人的想法，那尼克真是做梦都会笑醒。
    谁知，汤姆歪了歪头回答：“唔，我在想我还是不要在作业里提贫民区了，我突然想起来数学老师好像很瞧不起穷人。”
    作者有话要说：　　唉，下午开会收到返校通知，这次是真的了，真是心烦意乱。愉快的假期就这么结束了，谢谢大家支持，返校之后的更新可能会不太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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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6章 保护
    尼克不知道其他家长有没有经历过这种手足无措：
    当你发现你养的孩子可能变不成你期望的样子时你该怎么办呢？
    ‘是的，他可能确实如原著中一样冷酷无情、擅长操纵，他奉行实用主义，凡事注重结果、忽视道德。’
    ‘他在乎我，是因为我是·他·的叔叔，他在乎纳吉尼，是因为纳吉尼是·他·的蛇，他喜欢布置房子，是因为那是属于·他·的地盘。’
    ‘然而对其他人和事物，他可能确实不具备善良这种普世价值观中最重要的美德，他天生缺乏同情心，可能这辈子都无法因为他人的不幸处境而产生情感共鸣。’
    ‘但是我能因为他缺少同情心而指责他吗？’尼克冷静下来，然后得到了结论：‘不，我不能。如果指责能让一个孩子获得同情心，我愿意天天抓着他的肩膀一边摇一边对他咆哮。但很可惜，如果我现在因此而指责他，他只会觉得委屈和莫名其妙。’
    ‘我最开始收养他只是希望能避免里德尔家的悲剧，但渐渐地，我开始把自己的价值观也加诸于他，我希望他聪明善良、快乐健康、拥有正直的品格，对世界充满好奇，能从知识和友谊中获得乐趣。但很显然，他没义务也没可能按照我的愿望成长。’
    尼克想到了《荷马史诗》里的一个故事：英雄奥德修斯回家途中曾遇到一个妖怪，这个妖怪有一张床，每个过路的人，它都会抓到这张床上躺一躺。如果过路人的身体比床短，它就把过路人拉到跟床一样长；如果比床长，它就把长的部分锯下来。
    或许每个家长心里都有这么一张床，它代表着家长给自己孩子定下的标准，或者说得更难听一点，它其实也可以叫做偏见。他们不断地把孩子放上去量一量，今天觉得善良太多了，要砍掉点，不然就变软弱了。明天觉得智商太少了，要多骂骂骂他给他长长记性，省的被人欺骗。
    ‘但这样是不对的。’尼克想：‘我虽然对他有所期盼，但我的初衷是想保护他，而不是伤害他。’
    ‘而且也是我之前太忽视这方面了，在英国是没有思想品德这门课程的，相关的教育都是由宗教课程来完成的。可想而知，对于一个巫师而言，宗教课程的约束力恐怕是近乎于零。’
    就这样，眨眼之间，看似平静的尼克，内心其实已经百转千回。他用快如闪电的速度，以自问自答地形式完成了自我说服。
    然后他顺着汤姆的话接着问：“那你为什么要因为一个老师的好恶而改变自己的计划呢？这个老师有这么重要吗？我觉得你之前的想法很好啊，挑选不同等级的超市，比较它们的面包平均价格，一定更能凸显出差异性。”
    汤姆困惑地回答：“这个老师不重要啊，但是我当初做这个计划是想要拿高分啊，既然想拿高分当然要考虑给分人的喜好。”
    尼克啊了一声表示了解，然后和声问道：“那这次分数有这么重要吗？比你自己的想法还重要？”
    汤姆就有些抓狂，他想了想把手里玩着的牛角面包扔到一边，又继续比比划划地给尼克解释：“这次分数也不重要，但是这次作业更不重要啊。这次我想要分数，所以我会为了高分而修改作业，下次我如果又特别感兴趣的作业，那我当然会再在意分数，会用自己的想法来完成作业。”
    “啊，好的好的，我明白了。”尼克安抚道：“心里有愿望，并努力去做，这样很好。据我所知，大部分人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就这么浑浑噩噩地过了一生。”
    听到夸奖，汤姆终于松了口气，双手交叠在桌上，露出了矜持的微笑。
    尼克给他倒了杯茶水，装作不在意般继续询问他的想法：“那你讨厌穷人吗？”
    汤姆却对这个话题很敏感，一下子警惕了起来。他其实是知道这问题的标准答案的，所以一开始，他想矢口否认，但后来他还是选择相信尼克一回，挑了个不算撒谎的答案：“我不太喜欢。”
    然后他看到尼克不知可否的表情不知怎么就突然泄了气：“啊，尼克，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一定是想说做人一定要善良之类的。”
    尼克没想到能看到他耍赖的模样，失笑道：“哈哈，你看，我刚刚好奇你的想法都是直接问你的，你现在倒是胡乱编排起我了。”
    然后他温柔地看着对面的孩子：“汤姆，就在刚刚，我已经知道你是一个非常清醒的永远知道自己要什么的孩子，所以我是不会直接命令你必须怎么怎么做的。”
    “但是我想告诉你大家为什么这么做。你觉得大家为什么都觉得人应该善良呢？”
    汤姆想到了学校让人厌烦的宗教课，撇撇嘴：“因为死后能上天堂？”
    “好吧，这是一个答案，虽然是最差的一个。”尼克沉吟道：“其实你要知道，所有道德被创立出来，其实都是为了保护个体自己的。”
    发现汤姆开始对这个话题感兴趣了，尼克笑了笑继续给他解释：“比如说我，从最自私的角度出发，其实我是希望身边所有人都拥有圣经里提到的一切美德的。”
    他掰着手指给尼克举例：“如果他们都是善良的人，那么他们就不会做出伤害我的事，甚至他们会主动损害自己的利益来帮助我。如果他们都是诚实的人，那么我就不用费心分辨每一句话的真假，谎言和欺骗将不复存在。如果他们都是勇敢的人，那么遇到危险就永远有人冲在我前面，我可以得到最好的保护。如果他们都是宽容的人，那我将不需要再小心翼翼，因为就算做错了事情也都会得到原谅。”
    “但很可惜，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
    “所以大家攻击邪恶的人，希望能让其他人会学善良。大家排挤撒谎的人，以此来敦促旁观的家伙变得诚实。大家嘲讽胆小的人，以期遇到危险时有人能冲上去。”
    “那宽容呢？”
    “为了更好的利益，宽容通常就被忘记了，宽恕别人就变成了上帝的美德。”
    “啧。”
    “但这一切都是双向的，当一个人以这些美德作为标准来要求别人时，他自己也将被人评判，而当一个人放弃这些美德的时候，他就给了所有人攻击他的理由。”
    作者有话要说：　　唉，周末不适合码字，我在老爸老妈的眼皮底下鬼鬼祟祟地换了四五个地方，一天下来才码了2000。说起来你们可能不信，我现在正抱着本本蹲在窗台下面。可怕，坚决不能让他们知道我在干这种不务正业的事情。
    话说，我又脑洞大开，挖了两个坑。
    一个是汤姆穿越回到1930年遇到小时候的自己，没找到尼克，还和老汤打了一架，只能骂骂咧咧地自己养自己。——《汤汤历险记》
    第二个是艾伦和尼克回到现代之后去其他世界快穿。——《此去经年》
    艾伦等尼克表白等了两辈子，等到他都学会了中文还没等到，于是他想给尼克一个提示。
    艾伦：我喜欢上一个人。
    尼克：啊，我就知道，哪怕我追了你这么久你还是喜欢你之前的初恋。
    艾伦：？？？什么？我是说我喜欢上一个人，不是我喜欢、上一个人！
    尼克：啊，我就知道，我数学这么差跟你没有共同语言，所以你是嫌我烦了，好的，我不会再来打扰你了！
    艾伦：！！！我是说我喜欢上一个人，不是我喜欢上，一个人！
    尼克：（狰狞脸）谁？你说说，你到底想上谁？
    艾伦：TMD！中文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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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7章 傲慢
    “而这才是善良必将战胜邪恶的原因。”看着眼前的孩子，尼克回想起童话故事里的那个黑魔王悲惨的结局感慨道：“一切邪恶都将会被打败，不是因为上帝保佑，不是因为报应不爽，而是因为他们的存在伤害到了其他所有人的利益。所以一方必须消灭另一方，这是零和博弈。”
    汤姆若有所思：“所以道德是根据利益定义的？”
    尼克回答：“更准确地说，是根据种群利益定义的。而且，不仅是道德，很多宗教的教义也是为了保证种群利益而制定的。”
    “比如几百年前，□□教和基督教一开始都规定了可以吃牛和羊却不允许吃猪肉。”
    □□教对汤姆来说有点陌生，不过他歪头想了想，想起了《圣经》中的一句：“分蹄不倒嚼的不可吃？”
    尼克点头：“对就是这句。”
    “这是因为那时候，在伊教和基督教所统治的地区还不能科学规范地饲养牲畜，什么动物是有蹄子还需要反刍的呢？是食草的牛和羊，而同样具有蹄子的猪则是杂食动物，烂泥、粪便、腐烂的肉、人扔掉的垃圾……它全都吃，所以猪感染疾病和寄生虫的概率很大，导致了那时候人吃了猪肉就更容易生病。所以那时候禁止食用猪肉。而当我们用干净的饲料集体化养殖肉猪的时候，在新教中，这条禁忌就自然而然地被废止了。”
    汤姆哦了一声，然后嫌弃道：“但是新教还是规定不能食用血液，说血液里有生命。”
    尼克闷笑：“血液里确实有生命啊，比如说你最喜欢的蛇，大部分野生蛇类体内都存在寄生虫，孟氏裂头蚴，鞭节舌虫，舌形虫、绦虫、假类圆线虫、棒线虫等等，光致死性的就有十多种了。而蛇的血液中，除了寄生虫之外，还有各种毒素和病菌。血液里有这么多生命，喝一口就真的离见上帝不远了。”
    “所以，汤姆，”尼克正色道：“你可以蔑视道德和教义，但你不能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只因为自己的傲慢就去蔑视它们。要知道，这些老古董能传承下来都是有道理的，它们之中都蕴藏着或曾经蕴藏大智慧。就算现在看来，其中有的内容已经显得很愚蠢了，但它们在那个大多数人类庸碌又愚昧的年代确确实实地保护了无数的人。”
    “一无所知下的傲慢是最危险的，”尼克温柔地看着因为不自在而把头扭开的汤姆，“但是汤姆，如果有一天，你能制定出更好的规则打败它们，那我为你骄傲。”
    刚和小朋友谈完心的尼克刚转个身没走出多远就碰上了小朋友的亲爹。
    “我不在的时候你就是这么教育他的？”
    尼克被他吓了一跳，心想：我能怎么办啊？你儿子这个情况我也很绝望啊！
    他无奈道：“不然呢？我给他讲童话故事？告诉他善良的汤姆小王子即使不会游泳掉进海里也会有公主把他救上来，然后他们会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他的兄长皱眉质疑道：“但你小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尼克茫然：“啊？我小时说什么了？”
    “你在学校演讲的时候说，你认为美德是一个人能拥有的最美好的品质，我们应该尽己所能地用美德来约束自己，但每个人的成长环境和物质条件是不一样的，所以我们不应该用美德来苛责别人。”
    “是的，我现在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才没用自己的标准来要求你儿子。”
    既然汤姆已经修改了自己的作业计划，尼克就突然多出了一个无所事事的休息日。早上醒来时，天刚蒙蒙亮，他枕着小金躺在床上看了会儿天花板，花了一秒钟在帮罗兰德处理文件和去剑桥给艾伦一个惊喜（？）之间选了后者。
    经过三年的时间，尼克自觉与艾伦之间的关系进展飞快，比如，他现在已经熟知了艾伦的所有的小习惯，并且能够根据这些小习惯在需要的时候找到他！
    他没有惊醒熟睡的家人，轻声下楼打开还沾着晨露的车门，轻车熟路地驶向90公里外的剑桥校园。
    到达时已经8点了，无视掉身边一群打了鸡血一样举着牌子打算去声援牛津的学生们，他爬上旋转的木制楼梯，找到了坐在屋顶抱着泰迪熊看书的艾伦·图灵。
    “早啊！”他手脚并用地爬到艾伦旁边坐下。
    艾伦看着他额角的汗水无奈地叹口气，从旁边拿了本书递给他。
    尼克就满足了，他翻开书，觉得这页上面的李雅普诺夫第十二条引理真是写得妙趣横生，不过好像还差点什么，不然下次也抱个熊吧，啧，真是个好主意！
    啊，美好的周末。
    作者有话要说：　　尼克：经过三年时间我在攻略男神项目上已取得重大进展BALABALA……
    评委（读者）：你个憨批！三年了连手都没拉到！
    PS：说下返校的故事，真是一波三折。当时通知返校就非常突然，只给了我们两天的时间，周五通知周日就要报道。我做了激烈的思想斗争（主要是名单上课题组其他两个的师兄都表示要回去），我就也提交返校申请了。然后在周五当天晚上，一个师兄说他导师在国外联系不上，没有导师批准他回不去了。
    我就想：好吧。至少还有一个师兄。
    第二天，周六，从白天开始导员就像抽风一样把我们返校的拉进各种群，然后群里的返校规则和安排一天三改，最后在晚上吃饭的时候接到导员的电话要求立刻参加一个紧急视频会议。在会议里，导员各种劝退，让我们不要回来，劝退了一小时。
    我另一个师兄当场就表示他不回去了，然后就是名单上一大半的人都表示不回去了。我想想，难道我要自己回去跟导师大眼瞪小眼吗？果断也表示不回去了。
    唉，真是，不知道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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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8章 前方高能
    尼克和艾伦在房顶上排排坐，看了一上午书。
    吃过午饭，夏日的太阳开始发威，自下而上蒸腾的热气和自上而下刺眼的光芒让他们不得不转战树林。
    艾伦不假思索地挑了自己最喜欢的一棵有年头的苹果树，吃过午饭后变得懒洋洋的尼克一步一趋地跟着他靠着树干坐下。他把书摊开放在自己伸直了的腿上，伸了个懒腰：“唔，凉快多了。”
    旁边抱着熊一秒进入阅读状态的艾伦十分敷衍地哼了一声。尼克笑着扭头看他，炙热的阳光穿过层层枝叶间的缝隙经小孔成像变成圆滚滚的光斑洒在他身上。恰有凉风袭来，沙沙声响起，一颗胡桃大还未成熟的苹果掉在了他们脚边。
    尼克突发奇想道：“你说，三百年多前，牛顿是不是也坐在这棵树下被苹果砸到了。”
    “艾萨克·牛顿？”艾伦完全不懂他的梗，他疑惑地问：“他确实也是剑桥毕业的，但你怎么知道他被苹果砸到了？”
    然后他对尼克话里面的数学错误忍无可忍：“而且哪有三百年这么多？牛顿是1661级的学生，距离现在最多只有273年。”
    尼克习惯性无视他对数字的锱铢必较，咦了一声：“他不是因为被苹果砸到才发现的万有引力吗？”
    艾伦吃惊道：“你从哪听来的？牛顿是根据伽利略对天体的观察和研究结果从‘开普勒的行星运动定律’中总结出的万有引力啊。”
    “啊，是这样啊。”尼克干巴巴地笑了笑，然后暗骂自己愚蠢，居然被少儿科普读物骗了这么多年。
    艾伦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继续看自己的书。
    尼克却被他看得心中忐忑，一开始时他只要靠近艾伦就热血上头还没注意到什么，后来在一起时间长了，他发现艾伦经常露出这种让他发毛的眼神——就像是弗莱明在被污染的培养皿中发现陌生菌落时的眼神！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天才独有的——自带‘愚蠢的凡人’BGM——的眼神？
    尼克在这边胡思乱想的时候，艾伦手里的书已经翻到了最后一页。他烦躁又觊觎地看了尼克手里才看了不到十分之一的书，那是他给自己准备的书！他本来计划上午看一本下午看一本，但是这家伙突然出现了，他想着好吧，那就先一人看一本再交换，可这家伙做了什么？他看书慢就算了，他还抱着书发呆！真是不可原谅。
    于是等尼克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明明应该认真看书的艾伦突然生气了。
    尼克：？？？看着书还能生气？
    他看着被艾伦扔到一边的书犹豫道：“这书写得不好吗？”
    艾伦假笑道：“不好？怎么会？我觉得它写得好极了！”然后他飞快地看了一眼尼克半小时都没翻一页的书，对他疯狂地暗示道：“肯定比你手里的那本有意思。”
    这是在炫耀吗？尼克茫然地回视他，就在艾伦即将不耐烦的时候，他求生欲上线试探着问：“哦……这……这么有趣吗？呃，你不介意地话，要不让我看看？”
    “哦，当然不介意！”艾伦飞快地把尼克腿上的书抢过来，然后毫不留恋地把自己看完的书扔给他。
    等到了该吃晚饭的时候，艾伦想继续去中午那家快餐店买三明治对付过去。尼克提议道：“总吃三明治不单调吗？不然我去你家给你做晚饭吧。”说起来艾伦在剑桥附近的房子他还没去过呢！
    艾伦眼神游移不定：“唔。”
    尼克暗搓搓地想要开辟新地图：“吃完晚饭我还能可以给你做上次用糖拉成的点心啊，给你做一整盒，你看书的时候可以当零食补充能量。”
    哦，这个可以有，艾伦勉强道：“好吧。”
    两人开车去超市买菜，尼克拿了盒牛腩，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你家有锅吧。”
    艾伦想到家里被自己煮过除了食物外各种各样奇怪东西的锅，摸了摸鼻子：“你还是重新买一套吧。”
    “明白了。”尼克脑补了一些奇怪的画面，然后又想到了刀：“刀……算了，刀也重新买一套吧。”
    等到了艾伦家，进了门的尼克终于知道艾伦为什么从来不邀请别人来家里了。他用脚从杂物中刨出一块干净的地面，才能把手里摇摇欲坠的锅碗瓢盆放下喘口气。而先进门的艾伦则一路‘跋涉’到一个‘杂物山’旁边，扒拉出了一个沙发。
    即使是他心上人的屋子，也挡不住尼克的吐槽：“这屋子……”
    艾伦转头向他发射出死亡射线，大有你要是敢像约翰一样唠唠叨叨就给我圆润地滚出去的意思。
    尼克的求生欲再次上线给他发出警报，但他还是倔强地把槽吐完：“这屋子熵值挺高的哈哈哈哈哈哈。”
    艾伦漠然地把目光从他身上移开，尼克松了口气，脑子里似乎滴了一声，警报解除。艾伦去厨房给他腾出做饭的地方，他坐在沙发上，看着杯子里不知道放了多久的可疑液体目光发直，小声嘀咕道：“唉，心疼约翰……”
    吃过晚饭，尼克无视坐在沙发上吃糖的某人‘你怎么还不走’的眼神，任劳任怨地收拾屋子。把在地上不知道被踩了多少脚印的脏衣服堆在一起，明天送去洗。无处不在不知道有没有用的草纸一张张收好，摞在一起拍整齐……
    尼克擦了把汗，心想：唉，我对未来幸福生活的幻想有丰富了一项。
    然后他发现了一张眼熟的手绘地图。
    “艾伦？”尼克惊讶地问：“我没记错的话，这……这好像是给汤姆涂色用的世界地图啊，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艾伦咔嚓咬断一百零四万根糖丝，轻描淡写地回答道：“这是我自己画的。”
    “可是……”尼克摸了摸冰岛附近的虎鲸图案，这是他和汤姆第一次旅游回来后在汤姆的强烈要求下加上去的，“它和我家的那张一摸一样。”
    艾伦摆摆手：“因为就是照着你家那张画的。”
    “可是……”尼克仔细回忆道：“你不是只见过一次吗？”
    艾伦纠正他：“我认真地观察过一次。”
    “好吧。”尼克迟疑地说服自己应该相信天才的记忆力。
    “可是……”
    “又怎么了？”
    “可是你为什么要复制一张给孩子填色的世界地图？”尼克把地图打开，看到几个空白的国家：“而且连填色的位置和没填色的位置都要一摸一样。”
    “因为——”艾伦故意拖长了声音，他舔掉了唇角沾上的糖渣，满意地看到尼克面红耳赤地把目光从他脸上移开。
    “因为我很好奇，为什么一个从小在英国长大的人会画出一张本初子午线偏移了170°的世界地图。”
    作者有话要说：　　尼克掉马警告……话说地图这个伏笔我埋了好久了你们从来都没发现哈哈哈哈，下一章，尼克就该知道，凡人在天才眼里是没有秘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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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9章 扎心
    去心上人家里开辟新地图，然后居然真的发现了一张地图，可能这就是作死的最高境界。
    艾伦清透悦耳的嗓音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又不断地在尼克脑海中死循环。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怀疑这是自己的一个可以刷新恐怖指数排行榜的噩梦。
    这辈子，他担心的事情很多，大萧条、二战、HP原著中里德尔家的死局、汤姆的巫师身份等等，却唯独没担心过自己穿越的事情会被人揭穿。毕竟他是从婴儿时期就来到的这个时代，虽然幼年会出现一些不合理行为，但都会因为年龄的原因都会被大人们一笑置之。在这个世界经历了20年之后，他更是再也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他的行为和习惯已经被这个时代所同化了，偶尔说一些只有自己才能明白的梗，也被当成了不太高明的冷笑话。
    但上辈子的经历是不可能不对他产生影响的，那些记忆虽然被20年的岁月长河所淹没，但还是会在最细微之处留下痕迹。就像他万万没想到，一张随手画来给汤姆涂鸦的地图，居然会露出了马脚。
    为什么会有人注意一张世界地图呢？说实话，直到艾伦点破之前，尼克自己都没意识到他画的是中国版本的世界地图。
    中国的第一张世界地图始于明朝万历三十年间，是意大利的天主教传教士利玛窦所绘制的《坤舆万国全图》。传说在利玛窦最开始画的草图中，世界被本初子午线划分为西半球和东半球分别位于地图的左右两边。这就导致了位处远东的中国被放到了地图的边缘。明朝的士大夫对此非常不喜，配什么你们外国蛮夷随便定义一条线，就把我泱泱大国怼到角角上去了？愤怒的士大夫上书禁止此图刊印，并要求驱除利玛窦出境。利玛窦见状立刻就修改草图，把本初子午线向西移动170°，将中国摆到了地图的中央，这才保住了《坤舆万国全图》。
    事实上，各个国家的世界地图是不一样的，因为地球是一个球体，把球体表面投影到平面上时，只有位于中央的国家的轮廓才不容易变形。所以中国版的世界地图其实也是日本等太平洋国家的通用版世界地图。欧洲人按西半球和东半球画，但这样就把俄罗斯的小尾巴切断了，所以后来又出现了以10°E为中线的世界地图让俄罗斯的轮廓完整。美国人最是傲慢，他们为了把美国放中间，把中国和俄罗斯切成了两半放到了两边。而澳大利亚人曾画出过最为奇葩的上南下北版世界地图，就为了把自己放在中上方。最夸张的要数联合国版的世界地图，那是一个圆形的，以北极为中心的地球的俯视图！
    尼克难道不知道欧洲和中国的世界地图是不同版本吗？不，他知道，但他没在意过，谁会在意呢？
    在上辈子被高考折磨的日子里，他曾经无数次在草纸上将这个地图挥笔而就，他在这张图上算过时区，画过洋流，他知道在这张图上季风是如何运动，他知道这张图上各个国家的边境线是如何变迁。
    所以在他给汤姆画填色地图的时候，自然而然地就把这张地图画出来了，就和他曾经无数次画的时候一样。
    “……我很好奇，为什么一个从小在英国长大的人会画出一张本初子午线偏移了170°的世界地图。”
    “因为……”尼克想随便找点理由解释过去，却又被艾伦打断。
    “嘘！”艾伦微笑：“你不要说话，我并不需要你告诉我答案，如果这是一个谜题，那我相信我已经很接近答案了。”
    “尼克。”艾伦看着他急切的表情越发地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他问道：“你还记得我下午扔给你的那本书吗？”
    尼克茫然道：“那本《密码学》？”
    艾伦站起身拍掉手上的糖渣点头：“是的，如果你仔细看过，你就会知道，密码只隐藏了信息的表达，而不能隐藏信息本身。我认为某种意义上，这和灵魂的表达方式很相像。”
    他看着震惊得说不出话得尼克狂热道：“在克里斯朵夫死后，我一直在思考灵魂和身体之间的真正关系。我之前认为，当身体活着的时候，它可以吸引并抓住灵魂，当身体睡着时，我猜不出会发生什么，但是当抓着灵魂的身体死亡时，它就会‘失灵’，然后灵魂会到达一个与我们完全隔绝的宇宙去寻找一个新的身体。尼克，你看，灵魂会永恒地与实体发生相互作用，但不一定总是表现为同样的形态。看这与密码是多么地相似啊！”
    艾伦凑近来观察尼克惊慌的眼眸，似乎想透过它看到这躯壳中那无措的灵魂，他轻声道：“哦，尼克，庸碌之辈才会把加密后的信息当成乱码，那些肤浅的脑子受限于可怜的智商和贫乏的想象，总是固执地接受自己熟悉的事物，却轻易去无视自己搞不懂的东西。”
    “就像当他们知道你聘用一位中国姑娘时，他们虽然会困惑你为什么要相信一个殖民地来的野蛮人，但很快就会放弃思考中国这个陌生的单词，而把注意力放到了姑娘这个熟悉的单词身上，用一段桃色绯闻来说服自己这件事是正常的。这多么可笑啊！”
    “哦~所以果然是中国？”艾伦看到尼克被吓得退后一步后得意一笑，然后继续历数尼克的破绽：“你看起来比一般人擅长数学，听说圣迈克尔公学的校长在给帝国理工的推荐信中曾说过，你在不到十岁的时候就会计算曲线积分，甚至能够手开丢番图方程。我曾为之惊喜过，但我很快发现你并不具备与之相符的才华，你从不会用数学的方式来思考问题，你所展示的只是对计算技巧的熟练应用和经过某种长期训练后形成的条件反射。实际上，你在数学上毫无天赋。”
    “在其它方面也是，你知道很多奇闻异事，但却不具备相应的完整的知识体系，就像作为一个英国人，你知道古罗马人用尿液洗衣服，却不知道你的母国英国一直到都铎王朝时期也是用尿液来洗衣服。你名下的生物实验室已经找到了对人体低毒的第四种广谱抗生素，这非常了不起，因为在发现青霉素之后，美国德国法国等国家超过20个顶级生物实验室空耗数年毫无进展，但你在生物学上的基础知识又是那么浅薄，我甚至怀疑连我在这方面都能超过你。”
    “所以，尼克，你真的很有趣，正常人对世界的学习过程是完整而连续的，至少是分段连续的，但你的知识是碎片化的，我猜想不到一个人是怎么在缺乏相应知识储备的情况下做到这一点的。”
    作者有话要说：　　当身体活着的时候，它可以吸引并抓住灵魂，当身体睡着时，我猜不出会发生什么，但是当抓着灵魂的身体死亡时，它就会‘失灵’，然后灵魂会去寻找一个新的身体。——图灵大佬十几岁学量子物理的时候写的。
    所以大佬一直在研究灵魂与量子的关系，我并没有OOC！
    另外求个营养液吧~虽然不知道有什么用，但是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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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0章 结束
    尼克的心变得很凉很凉。
    这一天里，清晨躺在床上时突然而至的相思，顶着露水驱车而来时的期待，逆着拥挤人群爬上旋转楼梯时的紧张，在楼顶发现心上人时的惊喜，一起在树下读书时的惬意，商量着挑选晚餐时的满足，饭后收拾房间时甜蜜的烦恼，被道破地图破绽时的惊恐，听到贬低之后的沮丧，知道自己被当成小白鼠观察的愤怒，现在都一点点消失殆尽，只剩下浓重的疲惫如挥之不去的阴影牢牢地笼罩着他。
    他想：图灵是什么时候注意到这张地图的呢？哦，就是我们交换姓名的那一天。所以自己这场历时三年的爱情原来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荷尔蒙让他变成了自己平时最厌恶的那种卖弄学识的傻瓜。他像是一个在心上人面前打开尾羽翩翩起舞的孔雀，自以为对方流连不去是为自己绚烂的羽毛所迷所以跳得越发卖力，殊不知对方一直盯着的是他开屏后露出的丑陋屁·股。
    而一边的艾伦·图灵还在兴致勃勃地继续着自己的解密游戏：“这种奇怪的知识结构绝不是这个时代能够形成的，但考虑到你对一些历史细节的了解程度和你对中国这个国家的在意，我猜你之前所在的时代距离现在也不会太远，那么，我猜，最多100年？”
    得到结论的艾伦带着矜持的笑容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尼克。尼克突然意识到他居然是在等自己的赞美！
    此时此刻，他终于能够在面对艾伦时保持清醒状态，他想：是的，我喜欢上的就是这么一个人。上帝赋予了他无与伦比的天赋的同时，也把他的情商扣成了负数。他对自然和科学拥有源源不断的好奇心和求知欲，他孜孜不倦地追寻着万事万物存在的原因，他对客观事物有着最敏锐的观察力，但他却没有心。
    艾伦所想的事情的角度永远是以他自己为中心。他的世界里只有‘我想干什么，我想要什么，我想知道什么……’完全不在意其他人的想法。
    所以他可以带着防毒面具在花展上游荡，也能够抱着熊爬上学校的屋顶，他任由我追求是想要找出我的破绽，他做出暧昧的动作是为了欣赏我的反应。
    所以他在毫不留情地揭穿我最大的秘密之后，在轻描淡写地羞辱过我的智商之后，还能若无其事地等着我的赞美！
    “非常精彩的推理，图灵先生。”尼克带着自己都说不清的心情给他鼓了掌，然后果然看到艾伦脸上逐渐扩大的得意笑容。
    然后这个完全没有注意到哪里不对的人就听到了尼克的下一句话：“您真是一个被剑桥数学系耽误的科幻作家，您的想象力真是让我叹为观止。”
    “什么？”艾伦·图灵皱眉，这和他想象的不一样！
    他焕然大悟道：“哦，你不承认？这没关系，我之前就说了，这是我一个人的谜题，你承不承认不重要。”
    接着又抱怨：“说真的，你不应该乱动我的东西，这样你就不会拿着那张地图一直问我，我就不会在还没搜集全线索之前解题。”
    尼克被他气得低声笑了起来：“是的，看来这确实是我的错。”
    艾伦困惑地上上下下地打量他，然后自信道：“不过我以后肯定会找到让你无法反驳的证据的。”
    “但是我不想再给你的胡思乱想提供素材了。”尼克扯出一个毫无温度的假笑：“认识你很高兴，图灵先生。”
    他转身打开了大门，夜风涌入吹起了他衣襟的后摆，尼克给自己戴上帽子对艾伦最后说道：“如果你想转行写小说的话，出版的时候记得通知我。”
    尼克在钻进车之前感觉脸上又液体滑下，他抬头看了一眼，蓝黑色的夜空中漫天星子闪烁美不胜收，就像他这三年强求来的、曾经以为的爱情。
    尼克回到家里深刻地反省自己，然后他认为结束是对的，于是他就单方面地决定自己失恋了。
    这件事于尼克是人间惨剧，但对罗兰德来说简直堪称是天上掉馅饼一般的惊喜。尼克不仅放弃了所有休息日包揽了大部分工作，还主动提出想要去扩展美洲市场！
    “听着兄弟，”终于有时间去约会的罗兰德临走前拍着尼克的肩膀说道：“我虽然不知道你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但你现在的决定是对的，男人嘛，只要有了事业，该来的总会来的……”
    尼克十分冷漠地把他推出去，然后狠狠地关上了门。
    半个月后，尼克在早上出门的时候遇到了满面愁容的约翰·图灵先生。
    约翰和他讪讪地打着招呼：“早啊，尼克。”
    尼克礼貌地点头：“早，约翰。”
    “那个，”约翰犹豫地问道：“你和艾伦之间出现什么矛盾了吗？”
    “为什么这么问呢？”
    “因为他破天荒地跑回家，把自己关在屋里生了好几天的闷气，我建议他去找你玩，结果他就就突然大发脾气，之后就再也没和我说过话。”
    “您不用担心，也许他是遇到解不出来的难题了呢。”
    “唉，尼克，我就知道他一定是把你惹生气了。我从小把他带大，我知道我的弟弟什么样，他有一段时间穿着水兵服赶时髦，但我完全不知道有什么比水兵服更难收拾。领子、领带、围巾、腰带、裤子……他扔得到处都是，艾伦他连一个扣子都不管，我毫不夸张，他什么东西都不管，哪只脚穿哪只鞋对他来说根本没有区别……”
    尼克无动于衷：“您辛苦了。”
    约翰瞅瞅他的表情，脸上的愁苦之色更浓了：“唉，他就是这样一个人，但我保证他对人绝对是没有坏心的。尼克，如果他真的冒犯到你，请你直接告诉他吧。我知道，他什么都不管，但他还是在乎你的。你是克里斯朵夫死后他唯一的朋友，他正在为失去你的友谊而惶恐不安。”
    作者有话要说：　　艾伦把尼克马甲掀掉之后：哈哈哈哈，我厉害吧，快夸我！
    尼克：气到爆炸！
    [1]约翰关于水兵服那些描述引自《艾伦·图灵传》，这章继续心疼约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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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1章 过敏
    尼克很难形容自己知道艾伦·图灵近况的心情。如果说内心毫无波动，那是不现实的，他心里确实是好受了一点。但要说就此让两人回到从前，那是不可能的。
    他曾把自己的心小心翼翼地捧出来，然后就被人用解刨刀和显微镜层层刨析仔细观察，最后还要挑好玩的地方画个结构图给他看。这种经历这辈子有一次就够了。
    其实他不怪艾伦，这段感情从来就不是双箭头的，这三年是他强求来的。
    他在对艾伦一无所知的时候，就对他闻声倾心，见面钟情，之后一切的付出更是他甘心情愿。
    尼克心想：在我决定认认真真追求他的时候，就像把身家压上赌桌的赌徒，当初豪放疏狂，现在输光离场，从头到尾又怨得了谁呢。我谁也不怪，我不怪艾伦，我的付出是真的，但收获的快乐也是真的；我也不怪自己，勇敢追求所爱之人永远是正确的事，我不会为之后悔。
    那么，我现在还爱他吗？是的，即使这样我也还爱他，我甚至还和当初一样爱他。但我爱他却不意味着我还有勇气再去靠近他，这世上爱钱的人那么多，但抢银行的又有几个呢？
    他和艾伦之间不存在欺骗。
    一切只是孽缘。
    他认真地对约翰道：“您误会了，艾伦·图灵先生并没有冒犯到我，但如果他这段时间的反常真的事因为我的话，请让他自己来找我吧。”
    尼克道别约翰后，车没开出多远就又被人拦住了，是一个骑着单车气喘吁吁的年轻人。尼克觉得眼熟，想了一会才记起来这位应该是罗兰德新招的助理斯托尼。
    “里德尔先生！”斯托尼用力向他挥手。
    尼克把车停下来，摇下车窗诧异问道：“斯托尼先生？您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凯格先生想请您立刻去一趟他的家里。”
    “罗兰德？”尼克惊讶，然后他请累得不行的斯托尼上车，想带他一路。
    斯托尼拒绝了：“非常感谢您里德尔先生，不过我还要去公司和您并不同路，凯格先生好像很着急，您不要在我身上耽误时间了。”
    尼克闻言就更好奇了，罗兰德顺风顺水惯了，看起来性格跳脱，但做事情向来从容不迫，他就没见过罗兰德有这么着急的时候。
    他立刻改变行程，直接前往罗兰德家，抓到了一只正拿着报纸发脾气的好友。
    “这是怎么了？”
    “你自己看！”罗兰德把报纸拿给他。
    “嘶！”尼克刚看了标题就倒吸了一口凉气。
    不怪罗兰德这么生气，原来是他和罗兰德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这报纸的头版报道了一起意外发生的青霉素过敏致死事件。
    在青霉素正式上市时，为了避免病人因为青霉素过敏导致伤亡，尼克曾规定所有青霉素必须在医院由受过培训的医护人员在对病人经过皮试后注射。但后来越来越多的上层人士为了自己的方便无视了‘在医院’这个重要的地点要求，受过良好教育的他们在得知可能会出现过敏后会一丝不苟地做皮试，但比起支撑着病体去医院那种不符合身份的地方，他们更喜欢躺在柔软的床上，让自己的家庭医生把药剂带到家里来使用。
    但他们没想到，尼克做出的规定不仅仅是保护病人本人，更是为了保护其他人。
    这次的死者就是一个遭受了无妄之灾的倒霉蛋。她是病人家中的女仆，在女主人卧病在床时守在床边陪护。家庭医生在卧室中整理药箱时不小心打碎了装着青霉素的玻璃瓶，女主人安然无恙，但这位可怜的女仆却突发过敏反应，又因为距离医院太远无法及时抢救而迅速死亡。
    在报道中，记者用夸张的笔法把青霉素形容成一个让人闻了就会死的毒药，把亚历山大·弗莱明描写成一个丧心病狂的科学家，尼克和罗兰德这两位老板更是逃不掉谴责，变成了为了挣钱不择手段的刽子手。
    尼克皱眉，然后保守道：“看起来像意外。”
    罗兰德却直接把他没说的话说出了口：“是意外还是谋杀我们很快就知道了。”
    尼克以为他会报警或者找个类似福尔摩斯那样的侦探，他很怀疑在这个年代警察是否能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两人食不知味地草草用过午餐，再回到客厅时，一位慈眉善目的管家告诉他们撰写这篇报道的记者已经被请来了。
    尼克这才知道罗兰德在打什么主意。他虽然猜过这个‘请’的动作可能不太文明，但真在地下室里看到这个记者被蒙眼堵嘴五花大绑的惨象还是有点走错片场的感觉。审问的事情当然不用他们干，罗兰德拉着尼克在旁边的沙发里坐下，还慢悠悠地给倒了两杯红茶。
    尼克早上刚见过的助理斯托尼先生彬彬有礼地对地上的‘粽子’问好，并询问指使他写这篇报道的人是谁。
    ‘粽子’发出愤怒的唔唔声。
    斯托尼才反应过来他的嘴还被堵着，连忙把布抽出来：“哦，抱歉，这是我的错，我忘了您现在说不出话来。”
    围观的尼克差点一口茶喷出来，他万万那没想到早上那个还挺正常的助理居然是一个戏精。
    “你们这群混蛋！绑架是违法的！！我要告你们！”
    斯托尼耐心地劝道：“是的，这是您的权力，虽然我们只是请您来坐个客，但如果您坚持的话，甚至可以去对警察说您被不知名的外星人绑架了。不过这都是以后的事情了，我们现在想知道是谁指使您写的这篇报道呢？”
    ‘粽子’愤怒地吼道：“没有任何人！这就是我自己想写的！我是记者，我有法律赋予我的新闻自由！我可以报道任何事情！”
    “我知道你们是谁了！你们这群该死的资本家！我就是要揭穿你们！民众有权利知道这些高价药剂到底有多么危险！”
    斯托尼赞道：“真是伟大又无私的动机。但是这样事情的麻烦了，您可能没有办法去警察局报警了。”
    “什么？你们难道还要谋杀吗？”
    斯托尼仿佛被他的指控吓到了：“怎么会呢？我们怎么会做这么可怕的事情呢？是这样的记者先生，您所在的报社从明天起就归我的老板所有了，老板被您的职业操守打动，决定派您去非洲记录矿场中工人的日常生活。虽然那里传染病横行条件十分艰苦，但您这样高尚的人是绝对不会在意的对吗？而且这些付出都是值得的，这篇报道绝对会让您闻名世界的，当然，如果您能活着回来得话。”
    作者有话要说：　　想罗兰德了，把罗兰德拎出来遛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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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2章 坏事要做绝斩草需除根
    在斯托尼礼貌的恐吓下，‘粽子’痛哭流涕地交代了他知道的一切——他基本上什么都不知道。
    “……所以，确实有人为这篇报道付了钱，但这位先生却连付钱人的相貌都没记住。”斯托尼遗憾地向两位老板总结道。
    “他记住了也没用，跟他这种小角色交接的也不会是什么重要的人物，这样的家伙在东区一抓一大把。”罗兰德皱眉道：“这个人没有用了，让他写一个材料之后就放他回去吧。至少我们现在确定了确实有人在针对我们。”
    罗兰德沉吟道：“这些年看着我们日入斗金而眼红的人不少，不过一直都风平浪静，顶多在小地方使几个绊子，毕竟我们的药剂效果确实超凡，而谁又会去为难一个卖药的公司呢？”
    “答案已经很明显了不是吗？”尼克无奈道：“做这件事情的只能是得利者，能从打压我们中获得利益的只能是同行啊。他们之前一直放任我们发展是因为还没找到能够替代我们产品的药剂，现在终于按捺不住显然是因为……”
    罗兰德问道：“因为他们找到了青霉素的替代品？”
    尼克补充道：“或者他们认为自己找到了青霉素的替代品。等着看吧，看看之后又有哪些类似的药物横空出世就知道了。”
    其实学术竞争本身是很单纯的，但现在有了资本入场，这竞争就变成了不死不休的战争。虽然科学家们平时看起来都很清高，但当科学技术能给科学家本人带来无法拒绝的利润和名望时，大部分科学家们也和商人们没什么两样。
    尼克跟罗兰德吐槽：“你知道直流电和交流电之争吧。”
    罗兰德不太确定：“你想说爱迪生和特斯拉？”
    尼克叹气：“就是他们俩，爱迪生不止时科学家，他还是一个成功的商人。他是直流电的死忠，基于直流电成立了通用电气公司，说实话，这个公司当时的捞金能力远远超过了我们的小绿毛。不过后来他遇到麻烦了。”
    罗兰德不太了解这段历史的具体情况：“特斯拉为了交流电打压了爱迪生？不可能吧。”
    尼克摇了摇食指：“恰恰相反，爱迪生为了保证直流电的地位不择手段地打压特斯拉。爱迪生这个天才洞察人心的能力一点都不比政客们差，所以他玩起脏的来简直得心应手。”
    罗兰德好奇极了，他端起茶杯凑得更近：“他干了什么？”
    尼克唏嘘道：“总所周知，美国是一个比我们还彻底的民主国家，国家大部分决策都必须顺应民意。但我们都知道，民意这完全失去了自主思考能力的东西有多好操控，一个群体是愚昧还是明智、是野蛮还是善良其实完全是由它们接受的暗示决定的。”
    “爱迪生为了让民众对交流电产生坏印象贿赂政府官员吧死刑由绞刑改成了电刑，是的，没错用的当然不可能是他偏爱的直流电，当然是特斯拉力推的交流电。之后，他雇佣一群小学生，让他们用交流电把流浪猫狗电死，并借此在报纸上大肆宣传交流电的危险性。”
    罗兰德讶然：“民众就相信了？哦，是的，他们当然会相信，虽然直流电和交流电都能电死人，但真正明白电流是什么的又有几个人呢？他们是如此地热衷惊悚劲爆的话题，给他们解释电的原理，怎么比得上描述死刑的细节和虐待动物的方法让他们激动呢？”
    尼克深以为然，十万分地赞同罗兰德的精辟观点，他想起上辈子看到的一个笑话：科学家把金鱼放进了□□的牛奶里，然后金鱼在几秒之内就死了。民众：天啊！□□的牛奶剧毒！连鱼都被毒死了！
    他喟叹道：“太阳底下无新事。我们现在遇到的事情和特斯拉是多么地相似啊，那个可怜的女仆和被电死的猫狗之间又有什么区别呢？”
    他没说的是，爱迪生对特斯拉的打压完全不止于此，此大佬深知坏事要做绝斩草需除根的必要性，完全不想给特斯拉一点东山再起地希望。特斯拉发明了无线电之后，爱迪生动用资源让美国政府撤销了特斯拉地专利，这导致了在特斯拉之后发明无线电的马可尼获得了本应属于特斯拉的诺贝尔奖。
    在无线电之后，特斯拉又提出了雷达这种战争神器的构思，但真正的雷达却在十几年后才由一个英国人发明出来，究其缘由，还是因为爱迪生，特斯拉提出雷达构思时，爱迪生正担任着美国海军研发中心的头头，在他的坚持下，军方认为雷达时一个不实用的东西，所以没人理会。
    除了雷达，特斯拉其实还先于伦琴发现了X光，但他认为X光十分危险所以拒绝实验。但爱迪生力挺一切特斯拉反对的事物，带着自己的助手玩命地做X光实验，最后导致自己险些失明，他的助手也不得不截肢保命……
    “然后呢？”罗兰德催促道：“我们现在用的都是交流电，所以还是特斯来赢了吧，他做了什么？以暴制暴给大家演示了直流电的危险了吗？”
    尼克摇头：“特斯拉没做什么，他什么都不需要做，交流电的优势是直流电不可比拟的，无论是交流电动机在作为动力时能够拥有更大的功率，还是交流电在远距离传输中更低的损耗，这些都是无可否认的事实。民意容易□□控，但资本终究是逐利的，阻碍发展的阴谋或许会得逞一时，但真正有益的事物在面世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会在历史长河中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尼克正色道：“所以我们最需要做的其实是强大自身。罗兰德，我们要严格管控青霉素的销售渠道，杜绝类似事件再发生的可能，这一点就交给你了。除此之外，我还会在研究所那边继续跟进青霉素的提纯方式的改良，只要能提高纯度我们就能降低过敏反应发生的概率。”
    罗兰德抚掌笑道：“尼克，你说的都对，但找到敌人依然是必要的，这些鬼蜮手段如果不报复回去，旁边观望的人岂不都以为我们好欺负？”
    作者有话要说：　　看样子好像8万字也完结不了……我、我也不知道啥时候能完结，因为我没有大纲，哇哇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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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3章 制定规则
    “好吧，”尼克无奈笑道：“如果你一定要报复，我有一个好主意。”
    “哦？”罗兰德略微惊讶，因为在他印象中尼克就像是一个食草动物，虽然同样拥有不俗的战斗力，但却从未主动展露过攻击性。虽然他不太相信在这方面毫无战绩的好友能提出什么有建设性的意见，不过还是很好奇这样一个温和正直的家伙在想报复人时会干出点什么事情来。
    尼克给两人重新倒上茶水：“你还记得我们亲爱的同学，维克多男爵吗？”
    罗兰德不明白为什么尼克突然提到了这个蠢货：“当然，听说这家伙在毕业后凭借自己的贵族身份当了议员，可惜一直都没提出过什么靠谱的提案。”
    尼克问道：“哦，毕竟是老同学，我们应该帮帮他。你说加强药品管控这个主意他会喜欢吗？”
    “嗯？”罗兰德思考一会后投降道：“拜托了，哥们，我实在猜不出来你想干什么，能不能别卖关子了。”
    尼克哈哈大笑之后说道：“如果你想报复这次事件的幕后黑手只有两种方法，一种是花费人力物力去调查这次报纸上报导的死亡事件，还有一种是等待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正式面世的新药，前者不一定有结果，后者容易误伤，这都不是什么好办法。”
    “所以我想，我们不如从药品管理方向上入手，建议国家在新药上市前对其进行评估。我们国家市面上的药品质量良莠不齐，混乱程度已经快到达民众的忍耐极限了，所以这样的提案一定能被快速通过。这样一来即能筛选掉不合格的药品让广大民众获利，又增加了所有同行们药品开发的成本，无论这次黑我们的是谁，他们还未上市的新药肯定首当其冲。”
    “提案中可以要求已上市的药品提交临床实验数据，没有数据的暂停发售，未上市的药品必须在严格进行临床试验并通过后才能上市。”
    罗兰德听得目瞪口呆，他之前还觉得尼克根本对绑架、贿赂、抹黑、暴力等手段一无所知，现在才发现原来自己才是真正幼稚的一个。
    “你是想制定规则，一竿子干翻所有人。”罗兰德震惊地看着人畜无害的好友，然后问道：“不过这样一来我们的新药研发成本不也同样增加了吗？”
    尼克端起茶杯悠悠道：“并没有呢，罗兰德。我们之前所有的药品本来就是经过了临床试验的，虽然你可能一直在吐槽研究所那边在浪费金钱，但我怎么可能允许安全性未知的药物从自己手里流出呢？我觉得你甚至可以拿我们的四期临床试验报告给维克多男爵做一个模板。”
    罗兰德想到了之前研究所那一笔笔让他肉疼的经费，心情复杂地说：“好吧，你说得对，我确实很心疼，不过我知道药品质量是你的底线，所以从未反对过。”
    尼克失笑道：“哦，这真是要谢谢你，其实我一直好奇你为什么从未抱怨过，果然我们是最合拍的搭档。”
    然后尼克突然恶作剧般地噗呲一笑：“反正这笔钱我是花定了，凭什么他们就可以不花呢？这样一想你是不是就舒服多了。”然后他正色道：“这里面可操作的地方还有很多，比如说既然要审查就必须要成立专门的专家组，我们作为近年来国内最大的药品公司之一当然可以安排自己的人进入其中，这并不是一个志愿者组成的草台班子，这里每一个座位都代表着日后药品行业中至高无上的权利。”
    罗兰德点头道：“放心吧，虽然我做梦都想不出这般奇思妙想，但下面的操作我还是熟悉的。”
    “我当然放心。”尼克十分肯定罗兰德在这方面的才能，接着他好奇道：“我想知道，你刚刚是在吓唬那个记者，还是真的买下了那家报社？”
    “哦，我生气顺手就买下来了。”罗兰德喝着茶，觉得此事不值一提：“只是一间专搞花边新闻来吸引人眼球的小报社而已，都快破产了，并不值几个钱。说起来伦敦所有的大报社都和我们有良好的合作，也不可能发布这么不负责任的新闻。不过既然我们现在有了这个大计划，那就废物利用一下吧，不如派斯托尼去接管这个报社，让这个小报纸给我们的维克多男爵的新提案预热一下。”
    尼克想着：哦，罗兰德，你不用羡慕我的奇思妙想了，让一个戏精去接管报社，还有比这更妙的主意吗？
    回到家，他可爱的侄子正在满屋子找蛇，尼克见怪不怪，自从搬家以后，找蛇已经成为了汤姆固定的日常任务了。
    没办法，房子太大了，汤姆放假在家时两条蛇还都愿意围在他身边，一旦他去上学，那小金和纳吉尼就不一定跑到哪里去玩了。汤姆曾经尝试用过类似飞来咒的魔法，但是在小金把三楼到一楼的家具摆件撞得一塌糊涂之后，他不得不在亲爹的怒吼下放弃这个想法。
    “不用担心，”尼克一边摘帽子一边说着风凉话：“他们饿了就会出来的。特别是纳吉尼，它一天要吃5顿饭。至于小金，小金晚上觉得冷了就会来找我，爬到我床上跟我一起睡。”
    是的，每当夏天来临，尼克都十分欢迎黄金蟒来找他睡觉。啊，在炎热的夏天能抱着一个凉丝丝的冷血动物睡觉可真是享受。
    汤姆正趴在地上使劲地往柜子底下瞅，闻言一个翻身，直接气呼呼地坐在地毯上：“我应该警告它们，如果不在我放学回来的时候出现在门口迎接我，就不给它们饭吃！”
    尼克把他拉到沙发上：“我觉得不让孩子们吃饭可不是一个好主意。”
    然后他吐槽道：“你对它们要求太高了。蛇类怎么可能有时间观念呢？你要给他们的尾巴上带一个手表吗？”
    汤姆锤着沙发恶狠狠道：“你说得对，教会它们看表太难了。我应该在它们身上绑一个闹钟！”
    作者有话要说：　　汤崽气急败坏地出来营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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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4章 炫耀
    唉，这强烈的控制欲。尼克觉得汤姆如果在中国一定会选双控专业——控制理论与控制工程——这个专业里控制一切的理论一定会很合他的胃口，可惜这是一个中国独有的专业。
    控制欲这东西也是有利有弊，尼克不可能因为汤姆管教宠物而责备他。
    “好吧，它们是你的宠物，训练它们是你的权力，不过不让吃饭就算了，你在拥有权力的同时，还有责任照顾好它们。”
    然后尼克注意到汤姆还穿着学校的校服：“汤姆，你怎么还不去换衣服？”
    刚刚还在因为宠物发脾气的小孩听到这个问题立刻满意地清清嗓子，他动作十分夸张地整理了一下上衣，拉平所有褶皱，然后就抬着下巴看着尼克不动了。
    “啊，让我看看……”这暗示太明显了，尼克强作惊喜道：“这里为什么多了一枚徽章？”
    “监督生的徽章。”汤姆矜持地解释道，然后似乎很烦恼地挥手道：“其实我觉得这东西没什么用，平时还要负责管理其他低年级的学生很浪费时间，但老师觉得没有人比我更适合了，一定要让我当。”
    “你老师是对的。”不过你明明很想当的样子，得了便宜还卖乖就太过分了吧。尼克心很累地扯着笑容继续配合道：“没办法能力越强，责任越大。”
    此时，英国的所有学校还是以等级森严著称，每一个学校都是一个有着自己完整体制的小社会，校长、老师、监督生、好学生、差生……每一个称谓不仅代表着一个职务，更代表着一个学校中的阶级。大英帝国看重资格与级别、权力与责任的平衡。所以比起传授知识开阔思维，学校更重要的任务其实是严密地监视和控制每一个男孩子，并教授他们如何在这套体系下找到自己的角色生存下去。
    在学校里监督生的权力有多大呢？他们甚至可以在自己觉得必要的情况下（比如对自己表情不恭敬），用教鞭体罚其他学生，并且在惩罚过程中，其他学生不被允许反抗。这在后世其实是不可想象的，但在此时无论是老师还是家长，无论是打人的学生还是被打的学生，都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所以尼克真的想为学校的低年级孩子们祈祷，他们即将迎来一个控制欲强到想给蛇绑上闹钟的监督生。不知道汤姆会不会要求他们每天早上站在校门口列队欢迎自己。
    炫耀完的汤姆还是没有去换衣服，他穿着笔挺但让人难受的校服拿了本古希腊语盘腿坐在沙发上开始背词源。
    尼克对他的古怪举动很疑惑，但他太累了，失恋让他心累、工作让他疲惫。今天又被罗兰德叫去耽误了一天的工作，晚上还要加班补上，所以他必须要抓紧晚饭前后的时间休息。
    “我先上楼了，开饭了再叫我。”
    沉迷学习的汤姆头也不抬地回答：“好的。”
    尼克在心里吐槽：无情无义得好像我只是一个给你鼓掌的工具人。
    刚上了半层楼，家里就又有人回来了。尼克隐约听到大魔王不满的声音：“你回来了为什么不去换衣服？”
    尼克顿了顿上楼的脚步：……好的，我知道原因了。你想炫耀两次。
    谁知，吃过晚饭后，尼克又被自己的兄长炫耀了一脸。
    这本该是一家人坐在一起喝茶的时间，他的兄长起身去了厨房，尼克以为他是去给大家泡茶去了，谁知大魔王居然端着一个大盆回来了。
    这画面莫名地熟悉……尼克谨慎地问道：“这是什么？”
    “鸡蛋清。”他的兄长回答他，然后另一只空着的手变魔术一样拿起一个古怪的机器。
    汤姆：……这个词让他联想到拆家那天仿佛永远也干不完的家务。
    尼克狐疑地盯着那个机器，然后不敢置信地问：“这是……打蛋器？”
    大魔王没想到尼克能够猜到，他似乎还有点遗憾：“看来你的想象力还没我以为地那么贫乏得让人绝望。”
    尼克还是觉得画风不太对：“你发明了打蛋器？”
    “我改进了打蛋器！”他的兄长十分不满他脸上那种见鬼的表情：“更准确地说，是我新开的电器公司的研发人员在我的指导下改进了市面上那些会造成蛋液飞溅的打蛋器。”
    “我也是才知道有那么多不懂得流体力学的蠢货。”
    不懂流体力学洒了一屋子鸡蛋清的汤姆：……
    “不知道是谁给他们的勇气搞出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发明。”
    尼克无语：“蛋液飞溅只需要加一个盖子就能挡住吧。”
    “你这真是蠢人懒货才能想出来的垃圾点子，毫无美感可言！”
    “好吧，”尼克咳了一声换脸作期待状：“别说那么多了！快给我们演示一下吧！我已经等不及要看了！”
    觉得叔叔表情莫名熟悉的汤姆：……
    大魔王十分嫌弃尼克拙劣的表演，不过还是从善如流地给打蛋机通上电，打了一大盆满满的‘奶油’。
    尼克托着下巴在电机的嗡嗡声中昏昏欲睡，他强撑着胡乱出主意道：“你们两个可以一人拿一个盆PK一下，看看用魔法打蛋快还是用打蛋机打蛋快。”
    两个汤姆都用一言难尽的表情看着他。
    大魔王放弃了自己脑子坏掉的弟弟，他转向自己表情复杂的儿子：“你知道我想给你看的是什么吗？一个由电动机做成的打蛋机？不，我想给你看的是力量，这是改变世界的力量。”
    作者有话要说：　　读者：我们要看汤姆！
    蠢作者：好的，买一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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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5章 购物
    因为国内的变故，尼克不得不暂缓前往美国的计划。
    他和罗兰德在英国所有新药上市的必经之路上拉了一张大网。但连尼克自己都没想到，这张网网住的第一条鱼居然就是磺胺。
    这也是一类在后世十分有名的抗生素，但是和尼克研究所中生产的青霉素、链霉素这类相比，磺胺类抗生素走的是不同路线——前者是从微生物中提取出的可以直接杀菌的药物，后者是化学合成的只能抑菌的药物。
    这其实很有意思，生物学界看到了青霉素这个成功案例之后，都跑去微生物这个汪洋大海里赌一个比买彩票还惨烈的中奖概率。而在他们砸了无数人力物力却一无所获的时候，独辟蹊径走人工合成的磺胺却横空出世。
    “看我发现了什么？又一款抗生素？”罗兰德愤怒道：“之前在背后搞事情的肯定就是他们！”
    尼克安抚道：“不一定是他们，但无论是谁都不重要，药品审查程序已经定下来了，按正常程序走就是了，我们不需要再盯着这些小事。”
    罗兰德拍着沙发扶手：“那就给我仔仔细细地审清楚，我也不冤枉他，但该有的不良反应副作用必须一个不差地全都找出来写进说明书里！”
    尼克就笑着咳了一下，他记得磺胺的副作用还真是挺多的，不低的交叉过敏概率加上各种毒性反应全写出来能有密密麻麻好几页纸，估计能让罗兰德满意。
    罗兰德送他出门，发现他居然是骑单车来的！
    这位金发碧眼的贵公子对此十分诧异：“你家车坏了吗？我让司机送你回去吧。”
    尼克拒绝道：“多谢，但不用了，我家车并没有坏，我只是想锻炼下身体，我最近觉得自己的体质越发糟糕了。”
    罗兰德吐槽：“锻炼身体？平时喊你去骑马打猎你从来不去，现在用这种方法锻炼身体？”
    尼克只能无奈答应参加月底的猎狐活动。
    这种狩猎项目如果认真参与的话其实是很麻烦很烧钱的，尼克对此并没有兴趣，他小时候参加过一次，各种装备收拾了快一个小时，然后骑着马晃悠了一圈，连枪都没开就回来了。之后他养的猎狐犬死掉了，他又开始忙着学业，就再也没跟着玩过。
    不过这次他可以带汤姆去，他可爱的侄子说不定会喜欢的。
    汤姆当然喜欢，他甚至兴奋得差点踩着沙发跳到房顶上去了。说起来，英国上层社会最喜欢的三项运动——狩猎、射击和垂钓——他一个也没玩过！他连马都没骑过！这其实要怪尼克，尼克因为自己不喜欢，所以之前从来没想过带汤姆去玩。
    “好了好了，虽然我猜到你可能会感兴趣，但没想到你居然能这么激动。”尼克扶额，他发现自己居然有点愧疚：“其实如果你想去的话，你可以直接跟我们说啊。”
    “而且猎狐麻烦得很，如果你真的决定要去，至少要用一个周末来作准备。”
    周六一大早，尼克就带着汤姆出发去挑选装备了。两个人坐在车里，研究那张长长的清单。
    “马我们已经有了，所以我们首先要买几只猎狐犬。”猎狐犬价钱极其夸张，血统一般的都要400英镑一只，如果是父母能说得出名头的小狗崽，价钱能达到数千英镑。考虑到安娜的周薪只有2英镑，就可以知道大多数英国人民这辈子都和猎狐这项娱乐活动无缘。
    尼克挑了一大一小两只血统一般的成年猎犬在月底应急，又给汤姆挑了一只1200英镑的小狗崽：“月底我们先带着这两只成年犬，如果能发现狐狸，体型小的猎狐犬可以钻进洞里把狐狸赶出来，然后体型大的就能把跑出来的狐狸在地面上解决掉。”
    汤姆摸了摸露出肚皮睡觉的小奶狗：“那这只小狗崽呢？”
    “这只小狗崽是给你养的，如果你真的喜欢打猎，你就需要一只和你有默契的搭档，已经成年的猎狐犬脾气已经定型了，你需要一只从小养到大的，这样你才能好好训练它。”
    他们付了定金，让老板把狗和狗窝狗粮狗玩具一起送到家里，老板十分开心答应了，还送了他们两只陶瓷做的狗哨。
    之后就是五花八门的各种装备，他们去一家很有名的鞋店定制了适合打猎的软底靴子，又去隔壁买了褐绿色猎装和牛皮帽子。
    然后挑东西挑得头昏眼花的两人绝望地发现才解决了四分之一的清单。他们买了两个三明治解决掉午饭，又冲进了武器店，买了八根大小尺寸各不相同的匕首。
    汤姆好奇地问：“为什么要买这么多匕首？”
    尼克正在一边研究着□□的口径，闻言回答道：“其实你打猎的时候随身带一大一小两根就可以了，大的挂在皮带上，小的可以绑在腿上或者放靴子里。多买的那些你可以留着也可以送人，他家的匕首花纹还是很漂亮的，你的同学应该会喜欢。”
    剩下的就是一些杂七杂八的小东西，每一样都不起眼，但每一样又十分重要。
    尼克勾掉了清单上的□□和匕首，手指划到了下一项：“望远镜、望远镜……”
    汤姆踮着脚跟他一起看：“家里有望远镜。”
    尼克把他凑过来的脑袋按下去：“那是给你看星星的，我们需要一个小型的方便携带的望远镜。”
    “唉，太麻烦了，买完望远镜，还要买医用绷带、防水火柴、打火石、指南针和水壶……”
    “不过这些今天都能买完，明天才是噩梦。”
    “明天去干什么？”
    “明天去教你骑马，上帝啊，我都快十年没骑过马了，其实我现在不确定自己还不会不会骑马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不应该写汤崽满屋子找蛇的，我写完家里的龟就找不到了，换成我趴在地上拿着开了手电筒的手机满屋子找龟，找了两天都没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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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6章 我原谅你了
    尼克躺在床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天花板，罗兰德围着他的床顺时针又逆时针地转了两圈然后站在床头俯视他爆笑出声：“哈哈哈哈哈哈，所以你的小侄子都学会了骑马，但是你下马的时候还是把脚踝扭伤了？”
    站在门口抱着新买来小狗崽的汤姆听到罗兰德夸自己也不由忍俊不禁。
    尼克把脸扭开，拒绝看损友这张幸灾乐祸的蠢脸。但罗兰德并不想轻易放过他，他风一般轻巧地又绕到床的另一边，一屁股坐下，还抢了给病号准备的苹果抛着玩：“对不起，但是真的太好笑了哈哈哈哈哈哈。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从来不参加这种活动了哈哈哈哈哈哈。”
    真是让人忍无可忍！尼克深吸一口气，然后对一旁端着水杯看戏的兄长吼道：“你就忍心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受伤的弟弟被人奚落吗？”
    兄长大人露出一个古怪的表情，然后说道：“你说得对，我当然不忍心。”
    罗兰德就稍微收敛了一点，他终于意识到在好友家人面前这么幸灾乐祸似乎不太好：“哦，抱歉，我……”
    但旁边的大魔王却已经憋不住了，他笑出声来：“所以我选择把眼睛闭上。”
    话音一落，除了尼克以外的所有人都开始哈哈哈哈起来，小狗崽都被他们吵醒了，迷迷糊糊地跟着汪汪叫了两声，空气中充满了欢快的气氛。
    尼克生无可恋地把被子拉到自己脑袋上盖住，掩耳盗铃地当作这一群人不存在。虽然只是小伤，但天知道他当时有多害怕自己骨折，在这个X光片才发明没几年的时代，欧洲外科医生最拿手的根本不是接骨，是截肢！如果真的不幸骨折了，指望这些喜欢用截肢解决一切问题的医生，还不如等着汤姆3年后学了魔法给自己来一下。
    棉花良好的降噪功能有效地保护了尼克岌岌可危的自尊，那些没良心的人看到他这个样子也不好再嘲笑他，不知道谁说了一句：“病人要休息了。”大家就有说有笑地出去了。
    被子下面升高的二氧化碳浓度让尼克的大脑警觉起来，它下达指令要求身体立刻打一个哈欠来吸入更多的氧气。尼克就觉得自己突然就困了。
    在睡梦中，时间是无意义的东西，他觉得大概过了一辈子那么长的时候，突然听到了雷声。雷暴雨强烈的向下气流将高空中闪电产生的臭氧带到近地面，潮湿的风带着了这种甜臭的味道从窗口涌了进来。
    尼克挣扎着睁开眼睛，没开灯的屋子漆黑一片，一道闪电划过，他突然看到了艾伦的脸！
    在漆黑的屋子里！
    你睡醒睁开眼！
    突然看到一张脸！！！！
    即使是心上人的脸，这也太TM吓人了！
    尼克被吓得心脏停跳了一拍，要不是他的脚踝还肿得像个馒头，他能立刻起飞从床上蹦下去！
    好在艾伦及时发现他醒了，帮他开了灯。橙黄色的暖光洒下来，让尼克勉强恢复了冷静，他看着艾伦的脸，嘴上礼貌地说：“谢谢”，心里却想这不会还是梦吧。
    艾伦哼了一声瞅着他也不说话。是的，他和尼克在一起的时候从来都不用费心找话题，尼克会自动自发地找各种话题尬聊，他感兴趣就说两句，不感兴趣就怼回去。
    但尼克现在也没心情说话，他心里一片混乱，还在纠结如果一会艾伦道了歉，自己要不要原谅他。
    窗外雷声滚滚，闪电一个接着一个，两人就一站一卧，你看我我看你，玩起了不许说话不许动的木头人游戏。
    最后还是艾伦看在对方是个病人甚至可能已经摔傻了的份上主动打破了这个局面，他扔给了尼克一个塞好木塞的广口瓶。
    重量可观的广口瓶沿着抛物线落在了尼克的胸口，如果没有棉被的缓冲，可能会再带走尼克两根肋骨。那一刻尼克几乎怀疑艾伦恼羞成怒想要砸死自己，他在瓶子滚到床下之前捞住了它。尼克摇了摇瓶子，看了看里面随之晃动的白色晶体，他抬头干巴巴地问：“这是什么？”
    艾伦双手抱胸俯视着他，同样干巴巴地回答：“硝酸铵。”然后看到尼克困惑的表情又不太开心地补充道：“你可以把它放水里，来冰镇肿掉的关节。”
    尼克反应过来，说：“谢谢，我想起来了，硝酸铵溶于水会大量吸热。”扭伤之后确实应该先冷敷，24小时之后才能热敷，这个顺序经常有人搞错，导致肿胀更加严重。
    艾伦“嗯”地点了下头，看着他又不说话了。
    尼克在心里无奈地叹口气，继续赞美道：“这真是太及时了，现在是夏天，我正愁找不到冰块做冷敷。”其实并没有，他在两年前就买了冰箱，冰块想要多少有多少。
    他看到艾伦的心情似乎好了一点，就继续问道：“你还有事情吗？”
    艾伦的表情扭曲了一下，然后撇撇嘴说道：“嗯，好吧，确实还有一件事情要解决一下。”
    他清清嗓子，对着尼克郑重道：“我原谅你了。”
    “什么？”尼克怀疑自己听错了，这家伙为什么抢了自己的台词？
    艾伦同情地看了尼克一眼，然后快速地说道：“没错，我原谅你了，虽然我一直在等你为那天晚上胡乱发脾气而道歉，虽然你让我等了半个月也没有道歉，但看在你现在这么惨的份上，我决定原谅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拒绝找对象，我爸妈决定把我赶出家门，天啊，学校还没开学！还好有闺蜜收留我。赞！我决定买张机票离家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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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7章 小金
    “……看在你现在这么惨的份上，我决定原谅你了。”
    “你！？咳咳咳……我……”尼克被这个混蛋气得被自己口水呛住了，差点当场去世。
    等他的呛咳止住了之后，艾伦递给了他一张手帕，尼克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咳得眼泪都出来了。
    “你大可不必这么激动，”将他狼狈之状统统收入眼中的艾伦愉快地勾起了嘴角，他摸着下巴心想这样也挺好，免得尼克像上次一样突然就跑掉了。于是他大度道：“只要你不像约翰一样总是这么莫名其妙地对我发火，我还是愿意容忍你的小脾气的。”
    “我？小脾气？我……我该说谢谢？”尼克嘴唇都在哆嗦，眼角也红了，他想捶床、想捶自己、更想捶站在床边大放厥词的艾伦！
    等了半天终于等到了这一句，艾伦愉快回答道：“You are welcome.”
    自觉已经圆满解决掉了这件事情，他和尼克随意打了个招呼就转身开门要走。
    “你……你等等！”尼克就不相信这事情今天说不明白了，“你把门关上！”
    艾伦莫名其妙地看了看尼克，然后照做了，又重新走回来诧异地看着他。
    尼克费力地用手撑起身体让自己坐起来：“你刚刚说，你用了半个月的时间来考虑要不要原谅我？”
    “emmm……”艾伦仔细回忆后纠正道：“其实我大部分时间都在写我自己的毕业论文。”
    “好好好，我们先不管你的论文好吗？”尼克深呼吸，告诉自己要冷静要冷静，然后用尽可能平静的语气问道：“所以你其实是知道我那天晚上发火了是吗？那你！这半个月里！有没有花几秒钟想一想我为什么会发火？”
    “是不是……”艾伦皱眉思索着，然后笃定道：“因为我说你不太聪明。”
    尼克只觉得心口又中了一箭，他咬牙切齿地否认道：“不是！”
    艾伦看着他狰狞的表情对他的说法十分怀疑，在心里腹诽尼克口是心非后，他沉吟片刻又蒙了一个选项：“因为我说中了你的小秘密，猜到了你来自另外一个时空宇宙。”
    “不是！”尼克的耐心耗尽了，知道不能指望这个情商负数的混蛋了。
    他直接公布答案：“我生气，是因为在我以为我们已经是朋友的时候，你像是用显微镜观察草履虫一样观察我！”
    “什么？”艾伦困惑：“我们确实是朋友啊。”
    “好吧，”尼克气得抓乱了自己的头发，他再次深呼吸，给艾伦举例子：“如果有人时时刻刻观察你的一举一动，费尽心机地把你和别人不一样的地方一个不剩地挑出来，然后再自以为是地给你的举动安排上奇怪的原因，你难道不会生气吗？”
    “为什么要生气？”艾伦坦然道：“很多人都这么做啊。在我费力把海草从沙滩上捡回家想提取出碘的时候，他们都追着我问‘艾伦，你要用海草喂兔子吗？’在我因为发明自动吸水钢笔而不小心把墨水洒出来的时候，他们就哈哈笑着让我再表演一下怎么把墨水抹在领子上。在我戴着防毒面具走在路上的时候，经常有人因为回头看我而撞上了电线杆……每天蜜蜂都在飞，每天鸟儿都在叫，每天都有人观察我，每天都有人用他们贫乏的想象力编排我，连约翰都这么做，但这有什么可生气的呢？”
    尼克在这一刻哑口无言。这一刻他忘记了生气，他一边心疼着艾伦的遭遇，一边又纠结地觉得自己的心疼纯属多余，因为艾伦本人都觉得这些都是和秋月春风一样客观存在的事情不值一提。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艾伦突然狡黠一笑，飞快地开门跑掉了：“刚刚我说我猜中你秘密时你可没有否认哈哈哈哈哈。”
    尼克气得都忘记了自己的脚上，掀开被就要下床追他，结果因为脚腕上二次伤害导致的剧痛摔倒在了地毯上。
    “F**k!”他痛叫出声，试图挣扎着爬起来，结果手突然摸到了一条光滑的长条。
    “小金？”
    与长毛地毯同色的黄金蟒体长已经超过了六米，尼克坐在地上，捞起他刚刚摸到的一段蛇身，顺着长条找蛇脑袋就找了半分钟。
    小金：……
    它被尼克掐着脖子（？），无辜地睁着红宝石一样的眼睛，吐了个信子。
    尼克回忆了下自己和艾伦刚刚的对话，对着这个似乎是想来爬床的告密精眯起了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艾伦的情商，这里略微说一下他历史上被警察抓到的过程。
    那时候他在酒吧还是什么地方遇见一个让他心动的（？）男生。
    他就彬彬有礼地问对方愿意不愿意和他困觉。
    对方答应了。
    他说自己愿意为此支付给对方一些钱。
    对方感觉自己被侮辱，愤然拒绝了。
    他就没给钱。
    然后对方后悔了，去他家偷东西。
    他一气之下就报警了，警察还没问他就全都说出来了。
    PS：小金：当时我害怕极了！
    PPS：明天飞南京，离家出走期间更新时间可能会不稳定~
    PPPS：龟找到了，不知道它躲在哪里但它自己爬出来~~~（怎么乱七八糟的说了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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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8章 儿童节番外
    儿童节番外
    1932年7月14日，小学暑假第一天，同时也是英国的儿童节。
    尼克吃过早饭，问家里的儿童想去哪玩。
    汤姆用手掩着打了个饱嗝，懒洋洋地说：“法利士巨轮吧，这个好久没玩过了。”
    法利士巨轮（Ferris Wheel）就是摩天轮，因为它是由美国人乔治·法利士发明的，所以人们称之为法利士巨轮。
    尼克转头问儿童的父亲：“你去不去？”
    “不去，”大魔王慢悠悠地翻过一页报纸：“愚蠢的破轮子有什么好玩的，还不如去看巴黎铁塔。”
    尼克无奈一笑，回头又看到汤姆疑惑的目光，就揉了揉他的头发：“法利士巨轮最初诞生的目的其实是为了PK掉巴黎铁塔，现在它们一个变成风靡世界的娱乐设施，一个变成举世闻名的地标式建筑，我们很难说它们谁赢了。”
    “啧！”汤姆不置可否，他并不觉得一个光秃秃的铁塔有什么好看的。
    他们换上方便活动的休闲装，来到了游乐园，尼克去排队买票，等在一边的汤姆却突然被人叫住了。
    “汤姆？”
    听声音是自己的同龄人，汤姆本来以为是遇到同学了，结果闻声望去时看到的是三个穿着旧衣服捧着募捐箱的小孩子，箱子上写着‘儿童节到了，请帮帮孩子们吧，愿上帝保佑你。’
    “汤姆真的是你啊！”年纪最大的玛莉走过来想给他一个拥抱，但汤姆却猛地退后一步。
    她讪讪地放下张开的手臂，挠了挠脸，嘴上打趣道：“你变化太大了，我差点都没敢认。”
    另外一高一矮两个男孩子抱着箱子也跑了过来，他们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汤姆，惊叹道：“上帝呀，你现在看起来完全就是一个小少爷。”
    汤姆皱着眉问道：“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玛莉哈哈一笑，给他看箱子上的字：“孤儿院要揭不开锅了，这几个月科尔小姐一直让我们在富人区搞募捐，今天是儿童节，我就领着他们两个来游乐园门口碰碰运气。”
    矮个子男孩撇撇嘴：“科尔小姐说天黑之前不允许回去，每天拿到钱数最少的人没有晚饭吃。”
    高个子吐槽道：“这样一来，她不仅得到了钱，还成功的又给孤儿院省了一顿孩子们的午饭。”
    “汤姆？”尼克拿着门票和冰淇淋走了过来。他看到旁边三个小朋友，笑了笑道：“你们好啊，你们是汤姆的朋友吧。”
    汤姆想要否认，但玛莉抢先回答道：“是的！我们在孤儿院时是最好的朋友！汤姆离开以后我们都非常想念他。”
    汤姆露出一副吞了苍蝇的恶心表情，尼克看到他的表情好笑地揉了揉他的脑袋，把手中的冰淇淋递给他，让他把想说的话都憋了回去。尼克对着三个小朋友温和地笑道：“请稍等一下。”
    然后他转身离开，又拿了三张门票和三个冰淇淋回来。
    他在小朋友们垂涎又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弯着腰把冰淇淋一支一支地送到他们手里，又把三张门票给了玛莉：“儿童节快乐！”
    汤姆坐在摩天轮上还在生气，他太了解孤儿院那群家伙了，看到好处就会像苍蝇一样黏上来，赶都赶不走！还说是自己的朋友，哼哼，为了半片面包能把肠子打出来的朋友！
    尼克戳了戳他气鼓鼓的包子脸：“出来玩就要高高兴兴的呀，不要不开心。”
    汤姆奶凶奶凶地瞪了他一眼，质问道：“你是不是看到可怜的小孩子就心软，你是不是还想把他们都接回家？”
    尼克失笑，然后哄道：“可怜的小孩子那么多，我哪里管得过来，如果他们不是你的朋友，我都不会多看一眼。”
    汤姆稍微满意了一点，然后傲娇道：“他们撒谎，我在孤儿院那个鬼地方才没有朋友。”
    “好的好的，我知道了。”尼克转移他的注意力，指着窗外惊喜道：“快看，快转到顶点了。”
    汤姆闻言向外望去，但下一秒，他的视线就被一个突然出现在轿厢中的小孩子挡住了。
    这是一个淡金色头发蓝灰色眼睛穿着古怪长袍的小孩子，他似乎对自己的处境十分惊讶。他左右看了看，发现自己居然在从未到过的高空时神情呆滞了几秒，但很快恢复警惕，缩到了距离汤姆和尼克最远的角落里。
    汤姆也惊呆了，不明白这是什么操作，他下意识地靠近尼克，长了张嘴，抬头茫然地看着自己叔叔：“那是不是有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蠢作者离家出走中，先更新番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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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9章 番外二
    奇怪的小孩子闻言后无语，然后小声嘟囔道：“哦，愚蠢的麻瓜。”
    尼克扶额，这种奇怪的出场方式和独具种族特色的词汇……
    汤姆立刻意识到这个表情和语气都很欠揍的家伙和自己一样也是一个巫师！他见到的第一个巫师！他又是惊喜又是恼怒，既想上去认亲，又想先揍他一顿，一时之间连表情都有点混乱了。
    尼克对身边小朋友复杂的心理活动一无所知。虽然这个孩子语气用词都很不礼貌，但他自觉已经过了和孩子一般见识的年龄了，所以无奈归无奈，作为一个成年人，他还是不能对一个走失的小孩子置之不理。
    “请问，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
    “你能联系到朋友家人吗？”
    “你知道家在哪里吗？我们可以送你回去。”
    “或者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
    一串问题问下来，尼克的微笑都僵硬了，对方还是一言不发地瞪着他。摩天轮即将转完一圈，尼克看了看窗外，然后摊手道：“你看，如果你再不说话，我们就要走了，或许你愿意一个人再坐几圈？”
    小孩子也看了看窗外，发现外面有一群吵闹的人带着兴奋的表情排着队，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麻瓜的他感到十分恐惧。
    等他再看向尼克的时候，脸上就换上了傲娇又害怕的表情，撇撇嘴说道：“我爸爸不让我和麻瓜说话。”
    尼克：“……”
    忍了很久的汤姆终于忍不住了：“我才不是麻瓜。”
    然后他打了个响指，用出自己最熟悉的浮空魔法，让对方一下子浮起撞上了轿厢的顶部。摩天轮终于回到了底部，外面的工作人员以为他是自己蹦起来的，不由愤怒地对尼克吼道：“看好你的孩子！不要让他在这里蹦蹦跳跳！”
    尼克连忙道歉，然后在对方嫌弃的目光下拉着两个熊孩子离开。
    汤姆自知闯了祸特别老实，另一位被这个长得五大三粗又大嗓门的麻瓜吓到了，捂着自己被撞得生疼的头，也任由自己被尼克拉走了。尼克把他们带到长椅上坐好，又去买了两只棉花糖一人发一支：“这回你愿意和我们说点什么了吗？”
    低头吃糖的小孩子闻言顿了顿，然后又转头疑惑地看了看汤姆，汤姆瞪了他一眼。
    他就哼了一声把头扭开，换上了傲娇的表情，清了清嗓子：“阿布拉克萨斯。”
    尼克没反应过来：“什么？”
    阿布拉克萨斯皱皱眉多说了几个字：“我的名字，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
    居然是一个马尔福！
    尼克看着这张精致的小脸，试图回忆上辈子电影里的德拉科·马尔福，但时间实在是太久远了，他连自己长什么样子都快记不住了，又哪里能想起来一个电影角色呢？不过马尔福这个姓氏让一直和汤姆刷单机的他终于有了进入HP支线的自觉，他微笑地自我介绍道：“谢谢，马尔福先生，很高兴认识你，我是尼克·里德尔。那是我的侄子汤姆·里德尔。”
    阿布拉克萨斯仔细回忆自己背过无数遍的谱系，十分确定自己没见过里德尔这个名字，这让他不由十分失望，不过在这种情况下，能遇到一个巫师总比任由自己被麻瓜包围来得好。他举着比自己脑袋都大的棉花糖抬起下巴提出要求：“我刚刚在家里学习飞天扫帚，飞起来后看到这个轮子很好奇，多瞅了几眼就突然发生魔力暴动了，你们快去联系我爸爸让他来接我！”
    尼克很遗憾地表示他们恐怕联系不到他的父亲。
    “怎么可能？你们不也是巫师吗？你们可以用猫头鹰送信给我爸爸！”
    尼克告诉他家里只有汤姆是小巫师，不过他们可以尝试去宠物店买一只猫头鹰，但这种普通品种的猫头鹰会不会送信他就不知道了。
    阿布拉克萨斯的脸一下子就垮了，但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勉强同意尼克的建议。
    他们买了一只猫头鹰，然后回到家里，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拽掉一地羽毛才成功按住它在它脚上绑好信。猫头鹰顶着一脑袋乱毛朝他们愤怒地叫着，三个人对它的工作能力都表示十分怀疑。尼克黑线地用自己被抓出血道道的手开了窗，看着它头也不会地展翅飞了出去……
    然后落在了附近的一颗树上开始给自己理毛……
    行吧……
    晚上大魔王回到家，尼克告诉他汤姆的同学来接住几天。
    兄长大人看着小客人怀疑地挑了挑眉，嘴上说着欢迎，等两个孩子以上楼，就堵住尼克嘲讽道：“哦，一个连自己衣服都没有，必须穿着你侄子不合身的衣服的同学？”
    尼克哈哈干笑了两声，借口要给孩子们送水果飞快地溜走了。
    汤姆窝在卧室里写假期作业，阿布拉克萨斯好奇地围观。巫师界的孩子在11岁入学前都只有家庭式而没有集中式教育，所以他对麻瓜学校留的作业很好奇。
    尼克端着一个大果盘推门进来时，两个人正在研究一道数学题。
    “妈妈买回来五个蛋糕给你们兄弟四个人分，应该怎么分才公平呢？请在下面画出示意图。”
    汤姆一年级刚毕业并没有学过分数，但分蛋糕这种问题实在时太简单了根本不可能难倒他，他啧了一声，心想只要一人一个蛋糕，再把第五个蛋糕切四份一人分一份就可以了嘛，多简单！他刷刷刷在下面画了五个圆，然后在写出答案之前挑衅地问阿布拉克萨斯：“你会做吗？”
    尼克放下果盘饶有兴致地围观，说实话，不仅是阿布拉克萨斯对麻瓜的作业感兴趣，他对巫师界孩子的教育水平也很感兴趣。
    “这多简单啊。”阿布拉克萨斯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了汤姆一眼，然后说出一句让剩下两人都惊呆了的答案：“可以给妈妈一个呀。”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呜呜呜，昨天穿着凉鞋去夫子庙周围玩了一天，又逛了南京博物院，结果脚上磨出四个水泡。
    PS：南京的天气预报是怎么回事啊，当天预测的都不准，早上还说要下雨最高29°C，我十分惊喜地就跑出去了，然后中午就告诉我不下雨了最高气温30°C，下午两点就告诉我最高气温32°C……ORZ真可怕，热死我了。
    感谢在2020-06-02 16:55:24~2020-06-04 20:07:3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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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0章 地球online
    其实尼克有一件事情纳闷很久了，按理来说，蛇类应该只能感受到骨传导发出的震动，而不能听到空气中传播的声音，就算这是HP世界，小金和纳吉尼也并没有因此长出外耳、鼓膜、鼓室和耳咽管啊，为什么能听到他们说话？
    唉，估计是原著的BUG吧。
    尼克松开小金的脖子，伸出手点了点它的小鼻子：“你什么都没听到对不对？”
    重获自由的黄金蟒又吐了个信子，用脑袋蹭了他的脸颊一下，饶过他爬到床上的被窝里去了。
    在没有手机的年代，卧床休息是一件很无聊很让人烦躁的事情，但比起无所事事地躺在床上，更令人烦躁的是一个每天都来尬聊的访客——对自己谜之自信的艾伦·图灵先生。
    虽然他那天的探病行为不仅把病人气得半死还险些对病人的脚腕造成二次伤害，但他似乎笃定地认为两人之间的关系已经恢复了融洽。而尼克又不是一个随意口出恶言的人，每次见到这张让自己又爱又恨的脸都憋屈得想吐血三升。
    “你……你不是要写毕业论文吗？怎么还有时间天天来我这？”尼克揉着太阳穴，心想求你了，快去写论文吧，让我一个人静静。
    艾伦抱着泰迪熊矜持一笑：“论文？我在你受伤的前一天刚交上去，哦，我好像还是第一个提前这么多月就交论文的学生。”
    “那我受伤的时间还真是巧了。”尼克生无可恋看着天花板，他小声吐槽着：“呵呵，我说你怎么有空来找我了，原来是论文写完了。”
    艾伦没听清尼克在说什么，就把那当成了对自己的夸奖，于是他往床边一坐，开始了今天的尬聊：“你知道吗？这熊今天早上很搞笑……”
    尼克：……
    我爱的人……到底每天都在想什么？
    不过，虽然过程有些一言难尽，但尼克和艾伦之间的冷战（？）期终于还是结束了。
    尼克感觉自己的心态发生了很大的转变，热恋期的荷尔蒙逐渐衰退，他可以更冷静地看待自己和艾伦之间的关系。他从一个对男神没有一点要求的狂热追求者，变成了一个时不时还要嫌弃一下这个混蛋的佛系暗恋者。
    等到尼克的扭伤痊愈，相处十多天的两个人已经放弃找话题尬聊了。他们呆在一起，各干各的事情，各想各的问题，就很自然很舒服的相处，假装对方是一棵自己很喜欢的盆栽。
    值得一提的是，艾伦之后再也没提过尼克来自外时空的事情，好像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解个谜，验证完答案之后就把题目忘在脑后了。尼克从一开始的庆幸，到后来居然有了一点好奇。他相信这个自负的混蛋绝对是不会怀疑自己得出的结论的，那他对此事绝口不提难道是知道我不想再说这个话题吗？
    不！艾伦绝对没有这种级别的情商！他们之间也绝对没有这么靠谱的默契！
    但是艾伦的求知欲那么强，难道他对未来的世界一点都不好奇吗？人性如此，这种事就不能想，越想就越抓心挠肝。
    一次，艾伦向尼克长篇大论，说他想把数学符号化并转变为机械过程，然后再以此为依据，制造一个能够根据人的操作给出出确定性结果的机器。这基本上就是后世的FDA模型——‘有限状态确定自动机’模型。尼克听后实在没忍住，问了一句：“你想知道在未来这类机械是什么样子的吗？”
    问题一说出口，尼克就想打死自己，但他又真的十分想知道艾伦的答案，于是也没转移话题，十分紧张地等着对方回答。
    他自嘲般想着，可能让他现在向艾伦告白他都不会这么紧张。
    然而艾伦却毫不犹豫地向他说：“不！我不想知道！”
    这位天才十分警惕地看着他，像是他随时会说出什么可能会毁灭世界的咒语。他十分严肃地对尼克说：“这个机器未来是什么样子的是由我决定的，而不是你决定的。”
    尼克讶然，然后想到之前被气得半死的经历，突然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循循善诱道：“我可以把你未来创造的机器的样子告诉你呀。”
    艾伦蹭蹭蹭后退几步，他还把双手抬起来似乎随时准备捂住耳朵！
    然后他似乎觉得安全了，对尼克冷哼一声：“未来的我又不是现在的我！包括未来的我在内，我不想要任何人影响我要做的事情，除了我自己，哪怕是上帝也没有办法决定我下一秒要做什么！”
    尼克突然就懂了艾伦的心理，艾伦为什么永远都像一个孩子？因为这个骄傲地天才是真的把这个世界当作一个游戏来玩。他不看攻略，不找教程，并且坚定地抵制透剧这种恶劣地行为。不仅如此，这个地球online明明是一个多人网游，但他却生生地完成了单人RPG，无论周围有多少人，都是他眼中的npc！
    他想起了前两年让艾伦最沮丧的事情——证明完了中心极限定理才发现这个定理早就被人证过了。但是没办法，比起阅读已有的文献，艾伦更喜欢自己发现、思考和解决问题。
    或许这个精彩的世界本身就是给大佬们准备的吧，凡人一生庸碌百年，对身边的无数奥秘或视若无睹、或习以为常，但在天才眼里，普通的花开花谢、潮涨潮落都是生活为他们准备好的惊喜。
    人生真是残酷如斯，在氪金网游中，免费玩家是付费用户的游戏内容。在地球online里，凡人们也只配充当一个个光芒仿佛能够照耀整个时代的天才们的背景。
    尼克在心里对自己感叹：“你看，这就是你爱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我想死你们了！！！！！！我先磕头道歉，我上周失踪，是去抢救隔壁那个末世文了……然而没救过来，还是冷得像南极一样……
    算了，放弃它了，反正作为一个缘更作者我尽力了，就随他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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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1章 番外（完）
    尼克偷偷在心里感慨：“好暖啊！看看别人家的孩子！”
    汤姆呆愣一会后立刻反驳道：“你的答案不对！”
    阿布拉克萨斯不服气道：“哪里不对？五个蛋糕五个人，一个人一个多公平！”
    汤姆指着题目说：“蛋糕是买给四兄弟的，必须全给四个兄弟分！正确答案应该是一人一个，再把最后一个蛋糕分成四份，再一人一份！”
    阿布拉克萨斯不可思议道：“难道这四个家伙宁愿这么麻烦地把蛋糕切碎也不给妈妈吃？让妈妈在旁边看着？他们每人已经分到一块了，少吃一小块会死吗？”
    汤姆被气得哇哇叫，然后说：“这是一个数学题！数学题！你不按题目要求做就是错的！不会有分数的。”
    阿布拉克萨斯白眼一翻，轻蔑道：“哈！真是愚蠢的麻瓜学校。”
    汤姆就拉着尼克评理：“尼克！你快告诉他谁的答案是对的！”
    尼克：……这真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阿布拉克萨斯哼了一声，表面上不在乎尼克的答案，但其实还是偷偷用眼角余光关注着这边。
    尼克苦笑着看着抓着他袖子的汤姆，然后艰难地说出自己的想法：“汤姆的答案是对的，考试的时候肯定会拿满分。”
    阿布拉克萨斯再次哼了一声，然后转个身，用后脑勺对着他们。
    “但是，”尼克温柔又无奈地看着得意洋洋的汤姆叹了口气：“我更喜欢阿布的答案。”
    偷听的阿布拉克萨斯就又哈哈大笑着转了过来，还特别不符合贵族礼仪地吹了个口哨。汤姆愣了一下，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把笔一扔，作业也不做了就跑出去了。
    阿布拉克萨斯也不乐了，尴尬地看了看尼克。
    尼克简单安慰了一下这个小天使，送他回客房休息。安置好阿布拉克萨斯，尼克开始找汤姆，晚上的里德尔大宅黑暗而静谧，尼克踩在木制的楼梯和走廊上，一层一层、一间一间地敲门、开门、开灯、关灯、关门……最后累得筋疲力尽也没找到人的尼克发誓自己再也不在汤姆找蛇的时候说风凉话了。
    谁知，就在他放弃寻找回到自己卧室的时候，一开灯，发现这个崽子正背对着自己躺在自己的床上！
    尼克只觉又好气又好笑，他走到床边坐下，然后胡乱揉了揉小孩子的一头乱发：“听着我满屋子找你是不是在偷着乐？嗯？”
    汤姆愤怒翻身转过来把他的手推开，然后瞪着这个叛徒不说话。
    尼克莞尔道：“来来来，和我说说，一道数学题而已，怎么还发这么大的脾气？我又没说你的答案是错的呀。”
    “但是你更喜欢他的答案！”汤姆控诉道：“你更喜欢他！”
    尼克闷笑着伸手戳戳他气鼓鼓的脸，被拍掉后举手发誓道：“汤姆啊，只是一道题的答案而已，我喜欢你啊，我最喜欢的永远是你，你怎么总是乱吃醋。”
    “我才没有吃醋！”汤姆把脸转开，顿了顿才难过地小声说道：“我没有妈妈啊，我妈妈又没给我买过蛋糕，她把我生下来就死了……”
    尼克闻言心疼得不行，暗骂自己真是没心没肺。
    “我知道！我知道宝贝。”他把正在玻璃心的孩子从被窝里挖出来抱住哄道：“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你想不到那个答案并不是你的错。”
    汤姆被他抱在怀里，忽闪着眼睫毛，板着一张小脸也不抬眼看他。
    尼克和声细语道：“汤姆，生活就是这样，我们被生下来，生在怎样一个环境里，拥有怎样的父母，会遇到怎样的人、会撞见怎样的事，都不是我们自己能够决定的，这些东西无时无刻都在潜移默化地影响着我们，改变或塑造我们的性格，成就或限制我们的才华。”
    “没错，阿布拉克萨斯一看就是一个家庭和满衣食无忧的孩子，只有这样的环境才能塑造他这样的性格。但是你呢，汤姆，你冷静又理智的性格也是之前艰难生活留给你的馈赠呀。我们都是这样的，我们从初生环境中习得自己独一无二的生存之道，这让我们成为完全不一样的人，但我们又都会向往自己没有的东西。”
    尼克与他贴了贴额头，温柔地重复道：“我们都会向往自己没有的东西，但也别忘了我们已经拥有的东西呀……”
    半夜时分，一架豪华复古的马车停在了里德尔家门前，马尔福先生皱着眉头从马车中下来，一挥魔杖打开了紧锁的大门。
    “爸爸！”被推醒的阿布拉克萨斯发出兴奋的低呼。
    马尔福先生嫌弃地看了眼他身上麻瓜款式的睡衣：“走吧，回加让你妈妈收拾你。”
    阿布拉克萨斯立刻蹦起来换衣服，在上马车前，他犹豫地回头看了看，抬头问道：“爸爸，不用和他们说一声吗？”
    “一群麻瓜而已，”马尔福先生伸手把他拉上车：“他们不会记得这件事情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天
    尼克：汤姆想去哪玩？
    汤姆：法利士巨轮吧。
    纳吉尼：你们昨天不是玩过了吗？怎么还去？
    汤姆：？？？？
    马尔福先生：亲爱的，你放心吧，我一个麻瓜都没漏掉，统统一忘皆空了！（快夸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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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2章 冯·诺伊曼
    这一天，艾伦一大早就激动地冲进尼克的卧室，把已经醒了但还在赖在被窝里闭眼睛撸蛇的尼克吓了一跳。
    “冯·诺伊曼！冯·诺伊曼要来剑桥了！他来剑桥避暑！”艾伦坐在床上死命地摇着尼克的肩膀。
    尼克呻||吟了一声，被晃得差点灵魂出窍，心想还好自己只是在撸小金，而不是其它别的东西。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尼克挣扎着从他的魔爪中逃出来，掀开被下床穿衣服。
    “他在剑桥开了一个讲座！”艾伦像一个跟屁虫一样跟着他，抓住尼克正在提裤子的手：“就在明天！”
    “好的好的，我们明天一起去。”尼克甩掉他的手，然后低头看了看：“你先把脚抬起来，不要再踩我的裤子了！”
    虽然尼克不像艾伦这么激动，但他确实也觉得冯·诺伊曼是一个值得一见的人。
    约翰·冯·诺伊曼被誉为是20世纪最伟大得数学家之一。这位大佬的父亲是一位富可敌国的匈牙利银行家。出生在富豪家庭的冯·诺伊曼从小没上过学，没经历过正统的集中式教育，就在父亲的纵容下按照自己的兴趣自由生长。如果是一般的孩子，估计会直接被养成纨绔子弟，但这位天才却优秀得令人惊讶，他18岁时就已经能够熟练掌握四门语言、出版了自己得第一篇论文。之后这位大佬得疯狂地发表自己的著作，领域从集合论公理，到量子力学，到拓扑群论，到博弈论，到物理学，到计算机科学，被后世誉为现代计算机之父。
    其实这位‘现代计算机之父’自身的计算能力已经超过了绝大多数计算机。他的同事曾经吐槽过，自己用台式计算机算了一晚上的题目，冯·诺伊曼看着天花板不到五分钟就给出了答案，不仅如此，他还列出了五种解答方法。
    除了学术理论之外，他还发展了无数副业，他做过工程，参加过曼哈顿计划，搞过核武器，涉足过生化武器，亲自督造了世界上第一台计算机。与此同时，他为人举止庄重，老于世故，性格风趣幽默，与之交谈如沐春风。与艾伦这种纯理科天才不同，冯·诺伊曼在拥有超强的计算能力的同时，还具备相当渊博的历史知识。他具备绝对精准的记忆力，所有看过的文章甚至书籍，可以一个标点不差地背诵出来，甚至可以直接用和原著不同的语言背诵出来。
    诺贝尔奖物理学获得者Hans Bethe曾评价道：我有时在思考，既然有冯诺伊曼这样的大脑，是否暗示着宇宙中存在比人类更高级的生物物种呢。
    第二天，他们一起去参加了这个关于‘概周期函数论’的讲座。现场挤得连台阶上都坐满了人，还好尼克和艾伦提前半小时就到场，还抢了一个前排的座位。
    尼克还有幸围观到了两位最伟大的科学家之间（凡人们听不懂）的交流。
    说实话，其实即使尼克自带的恋爱滤镜，也不得不承认，当艾伦与冯·诺伊曼站在一起一比较，无论在气质方面，还是举止，还是谈吐，还是衣着……艾伦都输得相当惨烈。他们就像是两个世界的人！但数学不在乎这方面，数学家们有自己独特的交流语言。在那些尼克听不懂的乱码里，这两位天才发生了激烈的思想碰撞，他们相谈甚欢、且惺惺相惜，都觉得自己发现了一颗珍宝。
    “我明年要去普林斯顿！”讲座后艾伦开心地宣布自己的计划，普林斯顿是冯·诺伊曼现在就职的大学：“我要申请去普林斯顿做访问学者！”
    “挺不错的。”尼克笑道：“最近几年，美国已经逐步取代德国成为数学界和物理学界的世界中心。你去交流一下挺好。”
    艾伦正满意地点着头，然后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纠结地看了尼克一眼。
    ‘他难道是舍不得我吗？艾伦这个家伙居然在去找冯·诺伊曼之前还能想到我！？’尼克被这个眼神看得受宠若惊，但他被艾伦扎心扎得次数太多了，所以并不想直接问清楚。
    他只是装作不在意地顺口提了一句：“正好我明年也要去美国，我们可以一起去。”
    艾伦闻言顿时就不纠结了，他换了一种‘哎呀，他果然喜欢我喜欢到一刻都离不开！’的眼神把尼克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行吧。”艾伦矜持地同意了。
    然而这次剑桥之行让尼克发现了很多让他困扰的事情，他看到坐在艾伦旁边的男生有好几次试探着想拉艾伦的手，而坐在艾伦后面的男生则用愤恨地眼神瞪了他好几次。
    他忍了几天，自己越想越不对，忍不住去问了：“对了艾伦，讲座那天坐你右边金头发地男生是你同学吗？”
    “肯尼迪·哈里森？”艾伦翻着博弈论头也不抬地回答：“我忘了他是不是坐我旁边了，不过同学里金头发蓝眼睛的我就认识他一个。你问他干什么？”
    尼克犹豫片刻还是直说了：“我看到……他好像想在桌子下面拉你的手？”
    艾伦毫无在乎地回答：“哦，他总这样，他想和我睡。我上次都揍了他一顿了也没用。”
    “什么？”尼克直接蹦起来了，他都有报警的冲动了：“你为什么没揍死他！”
    艾伦把注意力从书本上挪开，抬头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了他一眼，然后云淡风轻道：“想和我睡的人那么多，他还算好的。”
    “什么？！？！”尼克感觉自己的世界观都要碎成渣渣了，在他心中艾伦一直是一个孤僻的学术天才，所以自己只敢远观不敢亵玩，谁知道艾伦的‘人缘’居然这么好！
    “他们，他们都知道你……”
    “知道什么？知道我喜欢男的？”艾伦突然对这个话题感兴趣了，他把书合上，玩味地看着尼克。
    尼克想不明白，剑桥这么开放吗？“他们怎么知道的？”
    艾伦摸着下巴回忆道：“肯尼迪·哈里森会知道是因为我告诉他了，詹姆斯·阿特金斯是自己撞见了我在湖边山坡上解决小问题，然后突然就爱上我了……”
    尼克茫然：“湖边？什么小问题？”
    艾伦坦然地开车：“那天天气特别热，我一个人在山坡上散步，走着走着突然觉得在这里来一发是个不错的主意，所以我就躺在草地上，把衣服脱掉……”
    作者有话要说：　　前两天在评论区看到一个老司机说让尼克用什么什么征服艾伦……我当时心想，呵，你真的对学术大佬们的节操下限一无所知……
    尼克和艾伦一比纯洁得像小天使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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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3章 刺激
    “你! ”尼克觉得自己三观炸裂！莫名地想发脾气！想骂人！
    他打断艾伦的细节描述，崩溃地质问道：“你为什么会想要在野外来一发！”
    其实他更想问：
    你这是什么古怪的癖好！
    你心理有问题吗？
    你是变态吗！啊？？？！！！！！
    然而……
    “因为我那天突然想到你了啊。”艾伦微笑着用他像宝石一样漂亮的眼睛看着尼克：“我想到我们去冰岛度假的时候，你跟我说想对着西面等日出的傻样子，突然就……”
    在冰岛度假的时候啊……尼克突然觉得那已经是很遥远的事情了。
    在那个每天都拥有23小时白昼的小岛上，在那个像童话故事中才会存在的木屋里，艾伦终日伏案推算乱码一样的公式根本不理他，而他居然只要在旁边看着心上人就可以微笑一天。
    尼克不知怎么的，又找回了当时的心情，把刚刚的愤怒忘到了九霄云外，他不好意思地咳了一声：“你刚刚说什么来着？”
    艾伦撩到一半突然又被打断，一时间有点摸不准尼克的思路，他试探着回答：“说那时我突然想到你了？”
    尼克又听了一遍自己最喜欢的声音说出的告白，脸都红了，他把头扭开闷笑道：“不是这个，是天很热那句，你说你把衣服脱了，然后呢？我突然又想听细节了。”
    艾伦闻言顿了顿，用了一会才明白尼克在说什么。他惊讶地睁大眼睛看着这个追了自己这么多年都不敢表白的胆小鬼，突然也不由自主地笑出来扑了上去：“哈哈，我突然不想说了，我还是做给你看吧。”
    他们从书房一路打闹回到了卧室，把床上的小金扔了出来，再关上门。
    一直到吃晚饭的时候，尼克才一瘸一拐地下楼给某人拿饭上去。
    他一边走，一边回味刚刚的酸爽。
    啊，这过程真的是……刺激！
    “我说……”刚进门的兄长大人皱着眉打量着自己似乎有哪里不对的弟弟：“你的脚腕不是已经好了吗？我怎么觉得又严重了呢？”
    尼克打了个哈哈：“大概是因为剧烈运动吧。”
    他端着给艾伦的面包和给自己的南瓜粥回到了房间，发现小金不知什么时候又溜进来来了，而艾伦正赤||裸着上身兴致勃勃地蹲在地毯上撸蛇。
    “它好像不喜欢我。”艾伦看着烦不胜烦的小金觉得非常有趣。
    “因为你刚刚占了它的地盘。”尼克把食物放好，在床上坐下，给艾伦被撕坏的衬衫缝扣子。
    然而他忘了自己刚做完剧烈运动，不可描述的位置传来的奇怪感觉让他表情一僵，“唔！”
    艾伦沉迷撸蛇什么都没注意到，甚至还思考了一下几何问题：“哦，这家伙这么长，是怎么呆在床上的？是盘成圆形还是折叠成长条状？”
    尼克无奈极了：“我觉得你还是别惹它了，它真生气了，已经开始往你身上缠了。”
    “哦，确实是一条大蟒蛇，生气了也不咬人，它是想通过缠绕让我窒息吗？”艾伦一点都不紧张，甚至还十分期待小金接下来的举动：“听说只要用力捅蟒蛇的肛||||门就可以让它们全身都失去力气，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一会我来试一下。”
    小金：“！！！”
    “咦，它怎么走了？”艾伦失望地看着飞快游出卧室的黄金蟒。
    “你刚刚还没捅够吗？”尼克扶额，怀疑小金要去和汤姆告状了：“快吃饭吧，你的扣子已经缝好了，吃完了穿上衣服赶快回家。”
    “啧啧。”艾伦捡了个牛角面包，咬了一口，十分不爽地提议道：“我们应该搬出来住。”
    尼克衬衫放好，蹙眉道：“那你打算怎么和约翰说？”
    “直接说呀，”艾伦觉得面包太干了，喝了两口南瓜粥：“说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我们要搬出来住在一起。约翰等这一天已经等很久了。”
    尼克诧异道：“等等，你已经在家里出柜了吗？你之前还说你告诉过你的同学？你到底把你喜欢男人这件事情告诉了多少人？”
    艾伦拍掉手上的面包屑：“没告诉几个人，但是大家应该都知道了。反正在剑桥大家都知道，肯尼迪·哈里森好像还告诉过他在牛津的同学，啧，那个混蛋。”
    尼克想起了他在历史上被捕的原因，无力道：“你知道这件事情是犯法的吗？英国这两年已经用这个罪名逮捕了数千人了。你知不知道如果有人去举报你，你就完蛋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不纯洁了，我不是鼻子以上的那类作者了（咦，好像依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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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4章 正文完结
    “怎么可能会有人举报我？”艾伦漫不经心地穿上衬衫，对尼克的警告嗤之以鼻。这个活在自己世界的天才，一直觉得所有人都喜欢他，哪怕是幼年经历过校园暴力也只是觉得莫名其妙，根本没意识到自己被排挤。
    尼克被噎，心想还真没人举报过这个混蛋，历史上这家伙出柜几十年都一直安然无恙，可能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他觉得此事无关紧要，才一激动全都和警察说了。
    尼克无奈道：“那你至少不要再主动和别人说了好吗？特别是警察！”
    艾伦停下扣扣子的动作，若有所思地看了尼克一眼，然后不爽道：“这又是你关于未来的透剧？我早就告诉你，不要太相信那些东西。”
    话音一落，他看到尼克皱眉，于是烦躁地抓了下头发，问道：“你还记得不确定性原理出现的原因吗？”
    尼克不知道为什么话题突然跑到了量子力学，诧异地回答道：“我们无法准确地得到量子维度的全部信息，是因为我们的观测行为本身会影响我们的观测结果，所以我们只能得到量子叠加态中的一个状态。”
    艾伦勾了勾嘴角，对他叹了口气：“就是这样，你现在就是那个观测者。本来我的人生有各种各样的可能，它们在无限维宇宙中叠加在一起，但是你突然跳到了这里，用着你知道的一种可能作为标尺来观测我，把现在的我从无限的叠加态中剥离了出来，虽然我不想承认，但现在的艾伦·图灵确实是独属于尼克·里德尔的艾伦·图灵，我和你在未来知道的家伙再不可能是一个人。”
    他看到尼克开始沉思，继续道：“好吧，让我们解释得更清楚一点。在你知道的未来里，我为什么要和警察说这件事情？”
    还在思考的尼克不假思索道：“因为你的床伴偷了你的财物。”
    艾伦闷笑着靠近他，用额头抵着他的额头，用鼻尖顶着他的鼻尖，看着尼克骤然变红的脸笑道：“所以你到底在担心什么？”我已经遇到此生挚爱，怎么还回去找床伴？唉，克里斯朵夫，在你之后，我爱上了一个傻子呀。
    有了上次冰岛之行单机一个月的教训，尼克对和艾伦的美国之旅并没有报太大的幻想。
    果然，一到美国，艾伦立刻就直奔冯·诺伊曼去了，从早出晚归，做梦的时候嘴里都在往外冒希腊字母。早就习惯了的尼克连哀怨的心情都提不起来，收拾收拾也开始认真工作跑地图。
    汤姆这次也没干出诅咒这么情绪化的事情，这个小崽子从头至尾都表现出一副我不稀罕你了的状态，还在电报中疯狂炫耀罗兰德带他去打猎了，约翰带他去参观花展了，校长当众表扬他了……最让尼克惊讶的是圣诞节时收到的一个电报——他亲爹带他回家过节，所以他见到老里德尔夫妇了！爷爷奶奶还特别喜欢他！
    尼克放下电报躺上床，仿佛都能想象到自己兄长对自己嘲讽的笑脸。他心想自己这些年小心翼翼地都是在干什么呀？简直就是费尽心机耽误人家一家团圆。
    尼克翻了个身，对旁边看着天花板神游的艾伦吐槽道：“你说得对，任何观测行为本身会影响我们的观测结果，我们只能得到量子叠加态中的一个状态。”
    艾伦瞥了他一样，郁闷道：“你能不能不要总在睡觉前对我说情话！你知不知道睡前的灵感对数学家来说多重要！你今天又打断了它！”
    还没等尼克骂出“WTF！”，艾伦就压了过来把他的嘴堵住了。
    尼克：TMD！永远都猜不到心上人的脑回路！不过关于HP支线，自己这算是提前通关了吧。
    小孩子长得特别快，短短一年时间，再见到汤姆时，尼克觉得自己都不敢认了。
    他大笑着放下行李箱，张开双手：“汤姆，你居然长得这么高了，快来让我抱抱！”
    然而那个曾经会撞进他怀里的小团子却变成了傲娇的小混蛋。
    用发蜡把自己头发打得一丝不苟的汤姆十分嫌弃尼克那种对宝宝说话的语气：“哦，我已经长大了！”
    尼克被他逗乐了，等不到投怀送抱的他直接自己动手，把这个小崽子抓过来，对着那精致的发型使劲撸。
    回到伦敦后，尼克又和艾伦开始了残忍的分居生活。没办法，艾伦应聘到了剑桥三一学院的研究员职位，两人工作的位置相距太远，只能周末聚一下。不过距离产生美，尼克觉得，当某种娱乐由不规则的布朗运动变成周期性的简谐运动之后，他们反而得到了更多的乐趣。
    他每天起床时都习惯性地看下日历，算一下距离周末还有几天，之后再开始一天的工作。
    日子就这样飞快地过去了。
    汤姆读到了小学的最后一年。要不是身边申请公学的同学邀请他一起参加面试，在麻瓜世界得到了足够多乐趣的汤姆差点都忘了魔法学校这件事。
    他玩着纳吉尼的尾巴，问道：【魔法学校什么的，不会是尼克逗我玩的吧。】
    纳吉尼正吐着信子找蒲绒绒，闻言嘶嘶道：【我觉得是真的，你们上次确实遇到了另一个会魔法的小孩子，既然有这么多会魔法的小孩子，那有一个教魔法的学校也不奇怪。】
    打瞌睡的小金被他们吵醒了，插话道：【听他的，他从未来来的，他知道的多。】
    旁边闲聊的一人一蛇顿了下，刷地围了过来。
    【谁？尼克从未来来的？】
    小金强撑着睡意茫然道：【我没说过吗？我以为我说过。好吧，反正我现在说了。】
    话刚说完，这条黄金蟒就又睡着了，留下汤姆和纳吉尼面面相觑。
    好在邓布利多没让他们等太久。那是一个夏日的午后，尼克和汤姆正坐在钢琴前玩四手联弹。
    结果玩票的尼克因为疏于练习，弹错了一个音，破坏了和弦的完整性，被他大魔王兄长大声嘲讽。
    尼克气笑了，索性把位置让出来，自己去旁边泡茶：“你来你来！让我欣赏一下你们父子的四手联弹。”
    这对父子对视了一眼，空气中顿时充满了□□味。
    汤姆这坏孩子突然对着亲爹挑衅一笑，把谱子一扔，弹出了一串他自己刚刚想到的旋律。
    大魔王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但他立刻接受了儿子的挑战。他没有选择和尼克一样在琴凳上做好，而是站在了汤姆身后闭目微思，再睁开眼就弯下腰，毫无违和地在低音区给汤姆伴奏。
    汤姆撇撇嘴，毫无预兆地转战低音区，用自己的两个小爪子把大魔王正在伴奏的手挤开。大魔王轻蔑一笑，换了个方向，在高音区为他补上清脆的跳音。
    站在花园外的邓布利多教授微微一笑，用在音乐中用魔杖给自己换了一身燕尾服，踩着节拍走向大门：“哦，我爱这个，美好的音乐！”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完结了！！！撒花！
    说点可忽略的废话：
    今年不知道怎么回事，实在是文荒得不行了，我翻了好久榜单都找不到想看的文，就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有一个作者号，想自己开坑写着玩。
    一开始是想把脑洞写出来省的憋得难受，没大纲没人设，真的是没想到能有人看，（也没想着能完结orz。）然后就遇到你们啦~毫不夸张地说，从第三章 开始都是为你们写的~遇见你们是我今年最开心的事情，所以我每次都是笑着码这篇文的，我把自己所有的温柔都写进了字里行间，我爱文里的每一个角色就像爱你们。每次发完就捧着手机蹲评论，不知不觉都过了这么久了。
    好啦，汤崽去霍格沃茨之后的故事就与尼克无关啦，所以正文就在这完结吧。他和阿布的小剧场，应该会在番外里写，大家如果还有想看的番外可以在评论里留言呀~
    最后再说一遍：我好爱你们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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