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是我粉丝》来自www.aqb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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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裁是我粉丝[娱乐圈]》作者：一惭
    文案：
    【陈安篇】
    作为娱乐圈的透明人，陈安一糊糊到到四十岁，本以为还会继续糊下去，没料到一场车祸后，一切都变了。
    萝莉脸阿姨心的陈安大声喊出：“我要靠才华。”
    粉丝1：这鼻子这嘴这脸是真实的吗？
    粉丝2：“姐姐的腿不是腿，塞纳河畔的春水。姐姐的腰不是腰，夺命三郎的弯刀。”
    粉丝3：“啊，我可以……”
    安姐扶额，还是靠脸吧。
    【江起轩篇】
    江起轩是娱乐圈的传说——国民霸总，人设不倒。
    遇到景妍之后，却发现自己变成了一只小奶狗——汪汪叫，递骨头给姐姐的那种。
    【小剧场】
    某101选秀节目
    景妍没镜头。
    “把剪辑师开了。”
    景妍没热度。
    “去买热搜。”
    景妍粉丝集资少。
    “打钱。”
    景妍：其实我就是陈安。
    江总裁愣神了：“你说啥？”
    他颤抖着拿出一张to 签：“是这个陈安吗？”
    安姐：“江总别抖。”
    江起轩：“见到爱豆，我控制不住啊。”
    【中年佛系少女*人间烟火霸总】
    内容标签： 灵魂转换 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娱乐圈
    搜索关键字：主角：陈安（景妍），江起轩 ┃ 配角：何渭，徐冉 ┃ 其它：萧澜，罗齐，池涵
    一句话简介：你一直都是我的偶像。
    立意：心态成熟的人更容易获得成功
    ==================
    第一章
    空瓶威士忌杂乱地丢放在茶几上。
    陈安仰头靠在沙发后背，长发披散，眼神空洞。她摇了摇酒瓶，一半液体在瓶中发出咕噜噜的声响。
    电视机里，徐冉穿着曳地鱼尾长裙，脸上堆砌笑意，精致的面孔在灯光照耀下明艳动人。
    陈安与徐冉是同一个选秀节目出来的歌手。她算是徐冉的师姐，早出道两年。在徐冉比赛时，她倾尽全力地帮她作词作曲，只是没想到，出道后，徐冉的第一部 专辑就是照搬她的作品。
    这首名叫《忆梦》的歌曲，是她推掉了所有的商演、代言和综艺后蛰居一年的心血。如今，它出现在颁奖典礼的大屏上，歌手却不是她。
    何渭将镀金奖杯缓缓递到徐冉手上，她接过，把奖杯贴近胸口，笑得得体，致谢词也讲了很久。
    “感谢我的父母，经纪人，工作人员。当然，也要感谢何渭先生。”
    他闻言，将视线转向徐冉，刚好对上她脉脉的眼神。
    下方的观礼嘉宾相互交换着眼色，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娱记们敏锐地嗅到了八卦的气息，对着这幅场景多按了几次快门。
    何渭和徐冉的暧昧关系早已是圈内人所共知的事实。就差一层窗户纸，这个新闻就要被捅出来了。
    今天这是要自爆的意思？
    陈安半眯着眼，看着电视机里的两人，轻笑一声，一口气灌下半瓶威士忌，辣味顺着食道进入血液，充溢四肢百骸。
    三年前，他是选秀节目里最年轻的评委，而她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新人，她在他的指导下创造了很多新歌。选秀结束后，两人自然而然地走到了一起，一切都是那么顺利成章。
    只是她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何渭总以事业为由拒绝公布恋情。
    后来，她明白了。
    徐冉让她明白。
    事业从来只是一个搪塞的借口。
    这几天各种媒体小报都开始造势，今晚何渭更是主动担任了徐冉的颁奖嘉宾……
    她有些自嘲。
    这三年，她在何渭心里究竟算什么？
    屋内没有开灯，电视屏幕里的蓝色光影闪烁着，掠过她清瘦的脸。
    沙发上的人面无表情，嘴角却突然微微勾起，嵌下红色电源键。
    有些事情猜到了，却不愿意亲眼见到。
    手边的翻盖手机发出“滴滴答答”的声响，在夜里很是刺耳。
    她扫眼一看，二十三通未接电话，第一次没有忽视铃声，按下了接听键。
    “不接电话很能耐啊，躲起来就能解决问题吗？”
    “我跟你说过不要浪费时间。”
    “今时不同往日，你……”
    对方还想说什么，却被陈安打断：“在公司吧，我来找你。”
    她说完这句话便挂断电话。
    *
    临近年节，街市萧条，开业的店铺不过零星几家，都半掩着门，往外流泻微茫，车辆呼啸而过，寒风带走身体的最后几丝暖意。
    吴兴刚挂掉一通电话，便看见陈安直愣愣地立在门边，身上的大衣被被雪水浸湿，发丝凌乱，唇色青紫，一副憔悴的模样。
    他扶了扶额，有些无奈：“快坐下。还知道形象管理四个字怎么写吗？”
    陈安没有回答，只是朝着办公室的光亮区域走去，拉开金属椅坐下。
    吴兴叼着烟，转身打开柜子，从里面取出一份文件：“我也就不多说了，情况你都清楚，公司的意思很简单，只要你放弃这首歌，会尽可能地给你好资源。”
    文件顺着桌子滑到陈安面前，她没有翻开，知道是白底黑字的合同，看不清字迹，也不想看清。
    “放弃？”
    “不然呢？”吴兴听到陈安的语气，有些不耐烦，“你还想要什么？”
    陈安平静道：“这首歌，别的什么也不要。”
    吴兴闻言，“呵”了一声，一屁股坐到扶手椅上。
    他看着陈安，突然觉得自己从没懂过她，自三年前出道以来就不懂，现在也依然懂不了。
    明明是冠军身份，人气又高，却偏偏要把自己关在家里写歌，一年了，什么活动都不接，早知道这样，当年就不该捧她出来……
    他有些生气，深吸一口纸烟，又在烟灰缸里捺灭烟蒂。
    忽然想到，有人给他提供了另一个方案。
    吴兴弹开手机盖，翻出一个通话记录，上面是何渭的名字。
    10点30分，是陈安刚到办公室的前几分钟，也是华音奖颁奖典礼的结束时间。
    他指着记录最上方的名字。
    “看看，何渭没忘了你。他愿意花五百万来买这首歌。如果你不同意，价格还可以再商量。要了歌的版权不还是卖钱吗？又能卖多少？比五百万还多吗？”
    这的确是何渭的作风，心肠软，对谁都好。
    难为他想得这么周到。
    她真佩服他这片苦心。
    窗外的雪花簌簌落下，一朵朵聚集成一片，被风裹挟着打在玻璃窗上，发出呜咽声。
    何渭和徐冉的身影在心里渐渐淡了。
    另一幅场景却像是工笔画，一笔一划清晰起来。
    刚大学毕业的时候，她满脑子都是音乐，在家里开着音响，一唱就是十几个小时，被邻居投诉也是常事。
    不久后，她参加了新声比赛，凭着对音乐的天赋与敏感，以冠军身份出道。
    可是，一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化的呢？
    也许是从踏进这个娱乐圈开始。
    名和利像是两条枷锁狠狠束缚住她。她只想做自己的音乐，不在乎曝光度。公司却要她当一个艺人，或者说是一个明星。她其实不太习惯，也不喜欢这样的生活，便把自己关在家里写歌。最后经纪公司放弃了她，另捧新人徐冉。
    徐冉这颗新星的光芒逐渐盖过了她，而她最终成了公司的弃卒。
    走马灯般，她的脑中闪过一个个人，一件件事，良久，终于看清了自己想要什么。
    原来，从头到尾都只有音乐。
    她只想做一个歌手，而作品是一个歌手最后的尊严。
    “叫他收好自己的钱。”
    陈安笑意凝固。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背景是06年，所以500万真的不少……
    社会我安姐，人狠话不多。
    下一章，真香预警……
    喜欢的朋友可以多多收藏、评论，等养肥了再看也可呀^_^
    第二章
    这是一个长长的梦境。
    陈安惊醒，汗水洇湿后背。
    十四年来，这个梦形影不离地跟着她。
    痛苦埋藏得再深，也总有露馅的时候。
    “雪藏”二字是一个挥之不去的阴影。尽管她早已经付清违约费，脱离了原来的公司，可有些伤口是时间也抹不平的。
    在没有通告的日子里，亲戚的冷漠，朋友的疏远，让她备尝人情冷暖。
    母亲的重病更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拉下小明星的那点架子一个个求人，可是圈里的人最是势力，拜高踩低是常事，失势的时候便成了一尊瘟神，所有人都避之不及。她在这圈里呆的时间并不长，走心的朋友也没交几个。
    “安啊，不是我不帮你，我刚在帝都盘了店面，把房子都抵押出去了，一家老小等着我养活呢，实在有心无力啊。”
    “嗬，你居然给我打电话，我什么合约你不知道，出专辑的那点钱公司拿了多少，我又拿了多少。嗐，借你点钱也不是什么大事，但老底就这么点，再多也没有了。”
    “不是我说，大老吴什么性格你不知道？跟他硬杠有什么好处？服个软多好。徐冉阴你你就阴回去呗，别怕她。什么？借钱，嗐，我这儿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
    这种话听多了就明白套路，她不想揭穿，只关心打一次电话能借到多少钱。
    翻遍了通讯录，她终于凑够了手术费，也找到了合适的骨髓移植对象，可是06年的医疗技术有限，竟救不活一个普通的白血病人。
    她在殡仪馆哭了三天，活像一只浸水的海绵。第四天，她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为什么只能做出那样的选择。
    保护自己的作品当然不是错误，但选择应该是多样的。
    如果她足够强大。
    假如她当时接受了公司的打造，成了另一个能带来巨大利益的徐冉，那么徐冉就不敢心安理得地抄袭她的歌，公司也不一定会为了徐冉牺牲她。
    那么，此刻母亲也许就能去更好的医院接受治疗，而不是化成一抔土，一块冷冰冰的墓碑。
    还是太过年轻气盛，要了面子就没了里子，要多苦有多苦。
    很多年后，她终于还清了原公司的违约费。
    也在一瞬间有过离开圈子的想法，可是一回顾自己的人生，便发现这么多年来，除了唱歌写歌什么也不会。
    新签约公司几乎没有什么资源，她也尝试过发歌，但出的几张专辑都没有水花。没有好的制作班底和宣发团队，写出再好的曲子来也是浪费。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她出道的时候是选秀元年，人们还记得她的名字。可没有人去搜她的歌，她便成了一个隐形人。
    娱乐圈里有很多这样的人。当年的选秀歌手甭管第一第二，大多数都变得跟她一样。“过气”这个词紧紧黏在他们身上。
    岁月到底是公平的。
    没有人永远年轻，但永远有人正年轻着。
    **
    “滴答，滴答”，对面床铺的手机铃声响起。
    睡眼惺忪的女孩挠了挠头，指尖不情愿地划过手机屏幕。
    “又六点了，啊，我想睡觉。”
    她抱着被子在床上滚来滚去，挣扎了一会儿，还是起来洗脸刷牙。
    洗手间有“哗哗”的流水声。
    她从卫生间侧出一个头。
    “景妍，你不起来吗？”
    几秒后，陈安点头示意她。
    “嗯，池涵，我马上起。”
    她听到景妍这个名字，反应了挺久，才与自己对上号。
    已经在这具身体上呆了几周，仍不能适应这个新身份。很多时候，别人喊她景妍，就像是在叫另一个与她毫不相干的人。
    池涵洗漱完，便从洗手间出来。
    陈安进去，站在浴室镜子前，细细打量着眼前的人。
    白净的瓜子脸上嵌着两颗乌黑的瞳仁，皮肤像是白色的腻子膏，细腻滑润。她用指尖轻轻点了一下脸颊，水砰砰的。这的确是十几岁的脸，不用化妆品底子都这么好。
    她在娱乐圈呆了十几年，虽然一直不温不火，但是接触的人多了，什么脸有明星相她是一清二楚。景妍的脸骨相很美，瓜子脸上五官比例匀称，既不过分异域又不太平，有种增一分嫌多，减一分则少的惊艳感。
    镜子里水汽氤氲，双眼被雾气糊住，她睁大了眼睛，镜面里的那双瞳仁也随之放大。
    其实她认识这个女孩不过几个月。
    景妍是魅影娱乐新招的练习生，准备训练一段时间送去选秀，作为同公司的歌手，她与景妍平时没有什么交集，不过是眼熟的点头之交。
    她和景妍住的地方很近，回家路上常常会碰见对方。
    那天，她看见景妍一个人走到十字路口，一辆没有车牌的轿车风驰电掣地朝她的方向驶去。
    她预感情势不对，便赶紧上前，准备让景妍离开，没想到一晃神，只听得“砰”一声，后脑被猛击，剧烈的疼痛下，她失去了意识。
    迷迷糊糊之中，她看见景妍也倒在了地上，血水汩汩流在沥青路上。
    然后就是长久的黑暗和疼痛，仿佛一个溺水的人，想要抓住什么，却什么都抓不住，耳边仿佛有人在说话，却总听不清楚。
    醒来之后，她在镜子里看见自己的脸，便是一惊——竟然跟景妍一模一样。
    怎么会这样？那陈安呢？
    她不顾护士的劝阻，跑到隔壁病房去找“陈安”。
    一进门，便看见护士用白色的被单蒙住了陈安的脸，旁边的医生发出一声叹息。
    听医生说，刚送来的时候，陈安的身体还有生命体征，意识也还清醒，甚至可以断断续续地讲话，她猜想应该是景妍的灵魂也穿到了自己身上，但奇怪的是，医生说“陈安“没有一点求生意识。
    最终治疗无效。
    求生明明是人类的本能，她不知道景妍经历了什么，明明才十八岁，怎么会不想活下去？
    她看着镜子里年轻的脸，无限唏嘘。
    这几天，她翻看了景妍以前的很多旧物。手机是指纹解锁的，可以直接使用，里面有很多备注信息，账号密码都在里面，也包括银行卡信息。
    她没有动银行卡，准备过一段时间把卡交还给她的亲人。
    奇怪的是，除此之外，里面就只有一些和朋友的聊天记录，再没有别的了，连父母的联系方式都没有。
    她觉得很是奇怪。
    警察正在追查肇事车的车主，却因为无牌照迟迟没有进展。
    可现在，真正的景妍已经离世，她也只能借着她的身体暂时活下去，也许以后，发现了更多线索，一切才会有眉目……
    *
    景妍收拾好了便和池涵一起去练习室。
    舞蹈老师规定的时间是八点，她们到的时候刚七点。
    打开练习室的门，空无一人。
    池涵放出手机外音，是国内当红男星的rap，自己一个在角落里开始模仿发音。
    “嘿，嘿，呦，呦。”
    “这个城市的目光为我聚焦。
    “……”
    她的头发被烫成橘红色，双马尾扎得很低。身体随着节奏律动着，Rap词把控得刚刚好。
    与她相处了几天，景妍知道池涵的压力之大。她是戏剧学院毕业的学生，长得清秀但不突出，毕业已经二十二了，才刚开始当练习生，唱歌没有天赋，跳舞又没有基础，想出彩只能靠rap。比起其他十几岁的练习生，她有更多负担。
    她之前也问过池涵：“为什么不考虑直接做演员？”
    池涵给她列举了一下自己在大学期间演过的角色：“宫女、服务员、围观群众，这还算好的，至少露了个脸，尸体也不是没演过。”
    景妍不想打扰她，便没有练歌，翻了翻微博。
    刚点进去，便看见第十位热搜词条：
    #陈安去世#
    活着的时候，没有人注意她。临了离开这个世界，却破天荒上了次热搜……
    微博的的九宫格配图都是零几年她参加比赛时的照片。时代久远，透着一股土气。其实她最近几年也不是没照过相片，不过没人在意。也许，大众对她的记忆就停留在那个年代吧。
    下方评论
    【逝者安息……不过陈安是谁啊？】
    【同问，感觉年纪很大的亚子。】
    【楼上一定是00后，85后大妈真实落泪了。】
    【陈安就是……你猜？】
    【楼上别卖关子了，我来说吧，陈安是03届新声的冠军。】
    【喔喔，想起来了。当年听过她的歌。】
    【车祸死的？有点惨。】
    【新声这个节目现在也只有徐冉还拥有姓名吧。】
    【冉姐最近有什么活动？】
    【几个月之后好像要进剧组。】
    ……
    徐冉么。
    这些年也在走下坡路。一批批流量小花涌现出来，她根本不占优势，再加上从歌手转型为演员后，演技也捉襟见肘，如果不是靠着何谓在圈子里的人脉，很难拿到什么好资源。
    景妍把按时间排序换成了按热度排序。
    首条评论很醒目。
    【陈安那首《冬日的回忆》我现在还在听，你敢信？】3000赞
    这是她出道后的第一张专辑，专辑与主打歌同名。甫一发出，就获得了极高的热度和赞誉。以至于她之后再想超越自己都是难上加难。
    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有人记得她的歌，她着实很感动。
    点赞下方有一个提示，江起轩点赞了此条评论。
    之前景妍关注的人吗？她有些纳罕。
    点开江起轩的微博，下方的红V认证是，奕安娱乐总裁。
    池涵练了一会，嗓子干得冒泡，看了表，刚七点五十九。
    门轻微地晃了一下，漏出小缝隙。
    戴晴如探进头，畏畏缩缩地朝里面张望，看见舞蹈老师没来，心里松了一口气。
    偶像世纪节目选拔将近，公司请来的老师一个赛一个严厉。迟到晚退的后果很严重，没人想在严格的规条下虐待自己。
    她朝身后招了招手，十七八岁两个女孩一前一后走进练习室。
    戴晴如在前，姚倩倩在后。
    景妍对姚倩倩的印象很深。她长得不错，羊毛卷发着小小的巴掌脸，皮肤白皙，身上没肉，眼角略微上翘，媚媚的。
    她很清楚，这张脸会给姚倩倩带来很多便利。
    姚倩倩显然很清楚自己的优势所在。练习从不用功，早上八点上课，绝不早到五分钟。
    戴晴如和姚倩倩一起住，想必也会受到影响。
    不过，戴晴如却没有这样的资本。
    *
    奕安娱乐总裁办公室
    江起轩最近在做一份游戏策划，准备和G市的幻音游戏合作。
    助理觉得他今天有些奇怪，总是心不在焉，他很少这样，除非出了什么大事，忽然想到法务部之前拟了一份合同，说要交给江起轩，她拿出来，递给他：“江总，这是您要的合同。”
    江起轩接过，凝视许久，半晌没有说话，一开口却道：“还是晚了一步……”
    助理疑惑不解，余光瞥见合同上的艺人名字。
    有些眼熟，好像在热搜上见过。
    开车回家，车内没放平常的古典乐，放了一首华语老歌。
    公寓中，他打开一个略显年代感的小铁皮盒子。
    盒子里有一张小小的签名卡片，卡上是一位流行女歌手的头像，边缘有些泛黄。
    To 江起轩
    陈安
    作者有话要说：　　安姐醒了，安姐要逆袭了！
    第三章
    啪一声，景妍双腿劈开，被按在地上。
    腿部修长笔直，像两根尺子，直直地戳进人心。
    又是啪一声，旁边的女生开始叫唤。
    “哎呦。”
    舞蹈老师见惯了这种场面，面上波澜不惊，甚至还加重了手里的力度。
    “这点苦都吃不了，还做什么爱豆。”
    姚倩倩消化着老师的话，又使劲往下压了压腿，然而那150度的双腿并未变成160度，对面180度的尺子腿还有往200度变化的可能。她在心底发出绝望的呐喊。
    “我不想跟这个人一起练习，太扎心了，绝了。”
    “把动作做标准了，别偷懒。”舞蹈老师拿出手机计时器，指尖不经意地划过开始键，“至少三十分钟，我在这儿等着。”
    这下，池涵和戴晴如也在心里大哭特哭了。
    三十分钟，这是要断腿的节奏啊……
    整个练习室里弥漫着绝望的氛围。
    当然景妍不在氛围之内。
    虽然她的腿部已经变成了一条直线，但感受不到丝毫的压迫感和痛楚。
    当了十几年歌手，除了舞台需要，她从不主动学习跳舞。但是这具身体的原主景妍肯定练过舞，而且有很好的基础。这种柔韧性不是一朝一夕达得到的。
    往前俯了身子，腰肢也很软，可以近乎贴合在腿上。
    舞蹈老师扫眼一瞧，也只有景妍练得像那么回事。
    劈着叉的间隙，还能优雅地做其他动作，这是其他练习生够也够不到的高度。
    学舞蹈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要肯吃苦，要能坚持。大部分舞者都是从小练起，打碎了牙活着血吞。她练了十几年舞，知道景妍练成这样要在小时候吃多少苦。
    陈安捕捉到老师赞许的目光，尴尬地挠了挠头。
    其实她的舞蹈功底是景妍的，实在算不得自己得来的。她有一种被人误会的感觉，很是不好意思。
    舞蹈老师拿着保温杯出去接水。
    几个练习生虽然表面上动也不动，可是要保持这种静止的高难度劈叉姿势比练几个小时热舞还耗人。
    精疲力尽的几人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来。
    “我真后悔啊，练舞这种事情就该趁着年轻的时候干……你说我现在这老胳膊老腿儿的这是干啥呢。”
    池涵无可奈可地睨着自己的腿，感到那绷直的筋下一秒便有断的可能。
    “自虐呗。”
    自己断腿的可能性并不比池涵小，姚倩倩惜字如金，多说一个字的气息都会让这个动作更加难捱。
    她们调侃的话语，让陈安有些汗颜。她们都嚷着老了，那她怎么办，四十岁的老阿姨才是真正的年纪大啊……
    戴晴如插话进来。
    “别说了，老师出去接个水的功夫你们也能聊这么多。一会儿她发现了……”
    练习室的女孩们都想到了前几日的场景。
    压腿和劈叉来回交替着，持续了一天，最后一个个都是扶着墙出的练习室的门。
    这种痛苦可不能再来一次。
    打住，打住，就此打住。
    姚倩倩首先用手捂住了嘴。
    “不能说了。”
    正说着，舞蹈老师的脚步声就到了门口。
    她其实听到了抱怨，却没打算明说。有抱怨是正常的，都是没经事的年轻小女孩。她刚刚她趁着接水的功夫去看了摄像，没一个人偷懒，都做到了自己的极限，虽然动作不是太标准，但还算态度端正。
    端着保温杯，她进了练习室。秒表的时间显示30：00。
    “好了，可以动了。”
    地板上的人都如释重负。
    经过长时间的紧张训练，骤然放松并不现实。
    有人敲打着腰身和腿周。还有人小心翼翼挪动着腿，动作幅度很小，边挪边皱眉，应该是做的时间久，血流不畅麻木了。
    随着舞蹈老师进来的还有乔姐。
    她是公司中专管练习生的经纪人。陈安之前的经纪人是歌手部的。她没怎么接触过这个部门的人。不过，练习生部成立的时间仅仅几个月，魅影娱乐又是小公司，想必请不来资历太高的经纪人。
    乔姐走到中央站定，睨着下方捶腿锤腰的女孩，感到一丝无奈：“这点运动量就累了吗？以后进了偶像世纪节目组还不得一轮游？”
    这段时间的训练都是为了这个选秀节目，四人都很清楚。
    “不累不累，一点都不累。”池涵嗓门最大，第一个喊了出来。
    她和姚倩倩、戴晴如交换了眼色，三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乔姐瞥见三人的神色，并不意外，她早看透了这帮女孩，并不多说。
    “好好练，别偷懒。最近有一次商演，有意愿可以报名。”
    说罢，乔姐把舞蹈老师叫出去了。
    而练习室的另外三人正趴在地上。
    “好累~~~”
    “啊啊啊~”
    拐角处，乔姐压低了声音：
    “你看，这波练习生里谁出挑些？”
    “景妍。”舞蹈老师想也不想地回答。
    “为什么？”
    “漂亮啊，这么个美人胚子到哪儿能被埋没？”
    乔姐笑道：“我也觉得。”
    她想起什么，敲了敲额头：对了，今天我有点事要跟这些练习生谈，你就早点下课。”
    舞蹈老师没有多想，只说了句：“行。”
    乔姐回到练习室，介绍了一下商演情况。
    天猫商城在进行一个节日促销活动，需要请人直播。工作表现的评定主要看带货能力。
    池涵：“所以就是推销呗。”
    乔姐：“也可以这么理解。”
    众人：“……”
    所以学这么多天的唱歌跳舞有什么用呢？
    乔姐看见四人一言难尽的表情：“还别瞧不起这个活动，很多公司的艺人争着上，流量大着呢。”
    所谓的其他公司可能是比魅影还小的公司吧。
    不过，这也许能称得上是一个机会。天猫毕竟是个大平台，又遇上购物节，一次直播的人数可观。
    景妍率先打破沉默：“那有没有可以参照的对象呢？我的意思是如果有比较成功的直播，我们可以学一学。”
    另外三人有些讶异，本以为景妍是最不想去的那个，没想到却是第一个开口的人。
    乔姐记起什么似的。
    “刚刚那边的人传了视频，我给你们放。”
    她拿出iPad，打开文件。
    视频里，两个主持人站在左边，介绍流程。上个直播的人结束后，右边工作人员拿进一把高脚椅，一个男生屈膝坐在上面。他先是进行了一段自我介绍，然后拿起桌边的假发戴在头上，介绍染发剂。讲完了产品的特性和优点之后，他摸了摸顺滑的头发，给观众甩了个飞吻，又说了好些“你值得拥有”一类的广告语。
    看完视频之后，景妍对直播有谱了。其实这就是一个脱口秀，关键在于语言和表演。之前她刚出道的时候也接过类似的综艺，热闹和笑点很重要。只不过，既然直播的目标是为了推销产品，所有的语言组织和表演设计都必须围绕着这个目标。
    她正想问有没有给每个人分配特定的商品。
    姚倩倩骤然开口：“不行，我干不了这个。”
    她绝望地低头，卷发掩住大半张脸。
    其他的不说，画面里那个男的戴上假发后太丑了，她简直不能想象自己放弃形象去干这种事情。
    乔姐皱眉：“去不去你们自己决定，这是个机会，就看你们懂不懂把握。”
    她看着姚倩倩，心中莫名惋惜。她的外貌虽然比不上景妍，但在娱乐圈里也算够用了。但就是缺了点什么，总要人推着往前走，自己懒得迈步子。
    姚倩倩是不愿意去了，乔姐便询问她旁边的戴晴如：“你呢，去吗？”
    “那还是去……”戴晴如刚说完“去”字，便看到姚倩倩使劲儿给她使眼神，有些发憷，话到嘴边又一变，“还是不去了吧。”
    乔姐看见两人，不由地叹气，按下锁屏，把ipad收到背包里。
    池涵见乔姐要走，忙问道：“这个商演是有酬劳的吧？我的意思是说除去公司的那份，我还能剩多少？”
    “看表现，销量高的话挣得自然多。”
    池涵一听有酬劳，来了兴致：“那我去吧。”
    景妍也颇为认可地点点头。
    乔姐见两人都都要去，便道：“那好吧，没事的话，今天就早点下课，你俩去准备一下直播的事。”
    她跟大家道别之后，便走了。
    姚倩倩见景妍和池涵都准备去了，搞得自己和戴晴如两人很尴尬，便开始冷言冷语：“为了这么点钱至于吗？做那种广告多掉价啊。”
    池涵讥讽道：“没钱可不就得去挣钱嘛，跟你不一样……”
    说完这句话，她又看向景妍，本以为景妍也会怼一怼姚倩倩，谁知一溜烟，景妍竟然不在了。
    练习室门外
    景妍赶了上去，叫住乔姐：“等等，姐。”
    乔姐回身过来：“怎么了？”
    “没什么特别的事，就是那个……”景妍有些支支吾吾，“能不能把我调到歌手部。”
    这事对她很重要，虽然这十几二十年以来她从没火过，但是她没想过当一个唱跳偶像。
    乔姐凝视她半晌：“你真的想好了？”
    景妍回视：“想好了。”
    乔姐轻笑：“我不这么认为。”
    景妍愣住，看向乔姐。
    “且不说你现在的想法会不会变，单就音乐市场的现状而言，你也没必要往火坑跳。”
    听到乔姐把歌手行业比作火坑，景妍心里有些复杂，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国内的音乐人并不好过，最热的专辑都是流量粉丝花钱砸出来的，单凭才华很难出头。
    看景妍沉默了，乔姐知道这段话有点作用：“你也不用太难过，想当歌手也不是不行，你看那些男团女团的成员，最后要么演戏要么当歌手，但是你现在这样肯定是不行的，没有人气，哪有人愿意花心思了解你的音乐？”
    景妍低下头，沉思着，许久没有说话。
    乔姐看景妍犹豫的样子，便道：“离节目组的初试还有几天，你先好好想想。”
    她只得道：“好。”
    作者有话要说：　　安姐你忘了吗？
    不想当偶像的练习生不是好歌手。
    第四章
    晚上回到宿舍。
    池涵神秘兮兮地拉了个小板凳，坐在景妍跟前。
    “你最近……”她欲言又止。
    “怎么了？”景妍放下手边的舞蹈视频。
    “我们认识了也有几个月了吧。”池涵掰了掰手指头，“也得有五个月了。”
    “可是你自从车祸以来就有点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
    景妍友善地凝视着她。
    “就像这样。”池涵捂住嘴巴，“真的太温柔了。”
    景妍问道：“我以前不温柔吗？”
    池涵思索了一下，缓缓道：“也不是不温柔，就是感觉不太对。就像今天吧，姚倩倩说那种话，换了以前的你，肯定跟我一起怼回去了啊。”
    景妍想起那时候自己忙着找乔姐商量事情，确实没有注意姚倩倩说了什么。现在回想起来，她说的话是挺过分，但就算当时在场，自己应该也不会跟池涵一起怼回去。
    在她眼里，她们都是小女生，她不会跟小女生计较。
    “没，我没别的意思啊。”池涵见景妍没说话，连忙解释，“其实也可能是伤口的问题，要不要哪天去医院复诊一下？”
    景妍一时沉默，竟不知如何回答。
    她的实际年龄已经四十岁了，看着这些十几二十岁的小女生自然就流露出看后辈的感觉。
    灵魂互换这种事情太过玄幻。现代社会里有几个人会相信？她之前出车祸时得过很严重的脑震荡，搞不好真的会被认为是精神病。
    池涵有些尴尬，她趿着蓝色的拖鞋，在屋内走来走去。
    “直播结束之后，我陪你去医院，认真查一查，留下后遗症就不好了。”她停下步子，仔细端详着景妍的后脑。
    景妍不好再多说什么，她不了解之前的情况，言多必失。
    *
    第二天，公司派了一个司机来接送。
    景妍以为服装是公司提供，到车上却发现空无一人，除了司机之外连一个化妆师、造型师也没有。
    她疑惑地问司机，他却说只负责接送。
    到了天猫大楼，工作人员把她们带到了后台。
    一个导演模样的人走过来，认真打量了景妍和池涵，又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本子。
    “你是池涵？跟着你右手边的人走。对，没错。”
    “景妍？”
    他抬眼认真一觑，挺亮眼。白净的脸上透着光，就像雪山上的冰凌子。
    他把本子上刚签到另一侧的名字划掉，重新写在一栏。
    “小何，带这个姑娘去口红区。”
    景妍跟着小何到了化妆间。
    里面东西比较杂乱。主管人员正在给每个人分配任务。
    造型师们步履匆匆地来回找东西，化妆师小心翼翼地给别人上着妆，手法很稳。很多网红和小明星都很眼熟，知道脸叫不出名字的那种熟。
    小何看了景妍一眼，她只上了底妆，几乎算是素颜，便问道：“公司没来化妆师吗？”
    景妍有些不好意思：“嗯。”
    “没事，我就是顺嘴一问。很多小姐姐都有专门的团队打造，用我们的化妆师弄巧成拙就不好了。”小何耐心解释着。
    “对了，到时候我是直播什么口红呢？”她不禁问道。
    “什么牌子不重要，到时候底下的弹幕要求试什么色，上手或者上嘴就好了。”
    小何把直播流程单塞到景妍手里。
    “小姐姐认真看看，该上场的时候记得准备好。”
    她看完单子，流程并不复杂……
    罗齐坐在现场，百无聊赖。
    在某音直播的小女友好不容易涨到几万粉丝才接到了这个活动，说什么也要罗齐到现场来支持她。
    台上173的大长腿女生优雅地拿起一只金管口红，在手臂上轻轻一划，颜色有些模糊。
    直播间弹幕。
    【不是，这是我让拿的那个吗？】
    【拿错了吧……】
    【尴尬.jpg】
    【宁这是准备试了色自己买吗？完全没有给我们看的意思？】
    【能稍微动动嘴讲一下吗？】
    【上嘴康康呗。】
    她看了眼牌子，应该是开架韩货，最多几十块的玩意儿。这帮人居然要她上嘴。
    怎么可能，几十块的口红上嘴会中毒的……
    她直接忽视了看不顺眼的弹幕。
    主持人宣布换人直播。
    她下了场子，挽着手坐在罗齐的旁边。
    “我直播得好吧。”
    罗齐顿了一顿：“挺好……”
    平时工作太忙，他其实挺喜欢和这些小网红呆在一起。她们长得漂亮，看着顺眼又听话，相处起来不费劲。
    导演做手势让景妍上台。
    网友们还没有从上一个主播中走出来，弹幕中充满了戾气。
    【刚那位姐走了吧。】
    【她走了我才敢说，那锥子脸差点戳死我】
    【哪家整形医院啊，拉黑。】
    ……
    景妍上场之后看见一水儿的黑弹幕，有些尴尬。
    “怎么了，这是？”
    弹幕开始变化。
    【没事，小姐姐，我们骂的是刚才那位。】
    【她走了就好了，终于远离我的视线，清爽多了哈哈。】
    【哇，刚才没注意看，小姐姐挺漂亮的。】
    【+1】
    【小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呀？】
    景妍做了一段自我介绍，然后开始试色。
    弹幕刷过。
    【这个小姐姐是叫景妍？看起来比刚刚那位顺眼多了。】
    【可能是人好看，涂什么都好看。】
    【颜值犯规啊，选择困难症又犯了。】
    【小姐姐，帮我涂一个后妈色呗，就那个，乌得发紫那个236号】
    “好。”景妍把口红拿到唇边。
    罗齐看着台上的女孩一遍遍试着色，手边的湿润的化妆棉逐渐变得五颜六色起来。
    他啧啧叹气，拉着身边人的手走了。
    到了停车场，罗齐并没有和女友一起离开，自己开车去了B市的一场发布会。
    他要去见一个人——老熟人江起轩。
    当年在国外上大学的时候，他和江起轩同校但不同系。他读的是传媒，江起轩学的是金融。虽然都是一所大学，但是金融系跟传媒系明显不是一个等级。区分不仅靠分数，更是靠学费。金融系的学费昂贵是出了名的。
    不过，江起轩似乎并不在意这个金融系的名头。相反地，他抓住了一切空余时间辅修传媒学和音乐学。罗齐就是在新传学院的课堂上认识江起轩的。
    几年之后，江起轩回国创办了奕安娱乐。在短短的时间里，就蹿升为国内最知名的娱乐公司。他能看准行业的发展方向，背后又有家族支持，一旦下手投资，就没有失败一说。
    罗齐清楚，跟着江起轩不会吃亏。
    发布会门口，他把邀请函递了出去。
    这是一个大型手游的发布会，现场的观众除了媒体，就是游戏公司的投资者。江起轩的奕安娱乐也投了钱进去，而且不少，他坐在第一排靠中央的位置，很是惹眼。
    不少媒体都将镜头对准了江起轩的后脑勺。
    也难怪，他作为嘉和集团的公子，又在娱乐圈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有这种待遇并不奇怪。
    主持人拿着台本，念到了媒体采访的环节。
    很快，一个记者率先举手，向江起轩提出问题。
    “众所周知，您手底下的奕安娱乐在短短几年时间内就成为了国内首屈一指的娱乐公司，您能跟大家分享一下是如何成功的吗？”
    她举着话筒，很是期待，江起轩的新闻从来都是爆点，发布出去又是几百万的浏览量。
    这个问题又不涉及隐私，他应该会回答。
    江起轩走到台上，一盏蓝色的射灯随着步子游移着，定制西服裁剪得体，脸部线条立体分明。
    “要听真话吗？”
    耳麦里发出喑喑的声响。
    记者小鸡啄米样点头。
    江起轩：“当然是继承家业了。”
    话音刚落，记者一脸懵：“？？？”
    “你以为呢？”
    江某轩OS：“还指望我编出一大段感人肺腑的创业艰辛史？不存在的东西让我怎么编？”
    罗齐看见这一幕，轻哂。
    “不愧是你……”
    现场众人：“震惊JPG”。
    这跟想象中的回答不太一样……
    这段采访很快被拍下来，在微博占据了热搜榜单。
    #江起轩人间真实#
    十几秒的采访视频不多时就产生了几万评论。
    【江·耿直boy·起轩】
    【一个把有钱和多金写在脸上的神奇男子。】
    【他是谁，就是辣个榨干你剩余价值，让你又爱又恨的男银。】
    【恨？不不不，没有恨，只有爱。】
    【我和江总锁了，钥匙被我吞了】
    【楼上的，清醒一点，江总已经睡在我旁边了。】
    【不服现实我们碰一碰？江总昨天才跟我领证。】
    【集美们，但凡多吃一粒花生米你们也不至于醉成这样……】
    ……
    华灯初上，星子在夜空中褪去光彩。天幕笼罩大地，只有一点稀疏的月色流泻下来，为江边大桥覆上一层银色。
    活动结束后，江起轩和罗齐一起乘车离开。
    罗齐戏谑地看着驾驶座的男人。
    “老公~”
    江起轩被这娇俏的声线吓到，条件反射地后缩身子。
    “别，我直的。”
    边说边开车，手中的方向盘握得很稳。
    罗齐不禁想到，如果幻音总裁和奕安总裁在一起，微博会可能会瘫痪。
    车窗外刮进来的风打断了他危险的想法。
    他翻开手机，看见奕安工作人员给他发的邮件，署名是余珈安，便道：
    “你助理发的策划案我收到了。”
    江起轩闻言：“有时间看看吧，如果你觉得还行，我把这个游戏全权交给你运营，资金方面的问题不用担心。”
    每当这种时候，他总是有些羡慕江起轩，罗齐不禁想，自己什么时候才能说出不担心钱这种话。
    手机震动起来，上面有语音通话的标记，头像是一个脸很“V”的美女。
    江起轩的注意力被吸引，偏头过来：“女朋友？”
    “哪能呢。”罗齐笑得没心没肺。
    江起轩想到了什么却没有说。
    罗齐接了电话。
    对方的语气很娇媚却不自然，有种捏着嗓子的意思。车停在路边，讲了很久，对方的语气又变为了嗔怪。
    眼见情势有愈演愈烈之势，罗齐放下手机，长叹一声：“唉，这回的事儿有点麻烦，就在附近下车吧，下回一起玩。”
    “我懂。”江起轩露出了然于心的微笑。
    罗齐拉动车门，下车回身：“走吧。”
    江起轩的跑车轰隆离开，在马路上拓下斑驳的黑影。
    作者有话要说：　　人间真实 江起轩
    没有钱还想搞公司，醒醒吧。
    第五章
    黑漆漆的天幕之后，月色暗淡。小旋风卷着枯黄的叶子来回打圈。
    江起轩的跑车停了下来。
    斜上方的KTV灯牌并不起眼。一半亮着，一半暗暗闪烁，想是坏了也没有人来修理。
    他双手插在兜里，鬼使神差地走了进去。
    歌厅的装修老旧，多处掉漆，墙纸边缘脱落，泛着黄色。
    前台是一位烫着小卷发的中年妇女。江起轩刚到的时候，她正在看四十分钟一集的长篇连续剧。
    说明了情况后，江起轩选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包间。
    他打开选歌界面，按下C开头的歌手选项，往后翻几页，找到了陈安。头像上的人微笑着看着他，笑容沉静，仿佛她并没有离开这个世界。
    唱着歌，眼前的MV逐渐模糊起来。他轻轻一拭，手背上沾满了泪水。
    已经很多年了。
    可惜，造化弄人。
    很多年前，他还是一个懵懂的高中生，家住五十平米的窄小的出租房，母亲是他唯一的依靠。
    夏天的夜里，闷热难耐，他拿勺子舀着西瓜瓤，在电视上偶然看见新声的选秀节目，便被陈安的歌声所吸引。他借走发小的手机，一遍遍发着投票短信，用掉的话费如流水，发小差点绝交。之后，又背着母亲和老师请假偷偷去了陈安的专辑签售会。
    花光了所有的积蓄，他买好车票，终于到现场见到了陈安。
    其实他也没有看得很清楚。那时候，她刚刚出道，还很红，很多粉丝簇拥着，保安围绕着，他根本近不了身，而且他太紧张了，轮到他签名的时候，根本不敢抬头，只能用颤抖的语气问道：“可以签一个to 江起轩吗？”
    那时候他太怂，没有底气面对她，拿到签名后就一溜烟逃了。
    之后，他也一直买着陈安的专辑磁带。直到高考结束后，他被父亲带走，去国外留学。
    他在国外接触过很多知名的音乐人和音乐作品，却始终没有忘记国内的那位女歌手。在他最困难的时候，是她给了他向前的勇气，如今，他终于建立了自己的音乐帝国，陈安却不在了。
    这些年来，他知道陈安的日子并不好过，他在等一个机会，等公司强大起来了，帮陈安一把，可刚拟好了合同，就听闻她出车祸离世了。
    一切都是那么突然，有时候他在想，如果早一点把合同拟好，意外就不会发生，陈安也能继续活下去……
    可惜没有如果。
    人生哪里会有那么多如果。
    江起轩按下暂停键，电视机屏幕上的MV变成了一幅静态的画面。他饮完杯中的最后一口酒，打开门。
    夜深，从隔壁包厢里传来了熟悉的曲调。
    这是陈安的歌，江起轩很清楚。
    难道还有人跟他一样，也是来怀念陈安的？
    包厢门是半掩着的，江起轩立住，不经意往里一瞥。
    旋转彩灯在地上射出的光束很是缤纷。一个瘦高的女孩拿着麦克风，光影划过她的脸和身躯，嘴边歌声呢喃，自然地吟咏出来，如诉家常一般。
    这种唱法他很熟悉。陈安唱歌时咬字喜欢连在一起，这是她的特色。这个女孩的音色虽然与她不同，但其他方面都学到了精髓。
    想来也是喜欢了陈安很多年吧。
    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又垂眸，掩上门。
    这年头，
    陈安的粉丝已经不多了。
    *
    周日放假时，景妍和池涵去了医院。
    主治医生是一个白发的老人，他戴着眼镜认真看了很久的CT检查报告：“年轻就是好呀，你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另一个人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我亲眼看着他家里人哭哭啼啼地运走她的尸体。”
    “说实话，她也挺年轻的，听说还是个小歌星，世事无常啊。”
    桌上一角放置着陈安家人送来的追悼会邀请函。
    目光扫过卡片，看见“陈毅”这个名字，她脑中闪过这段时间可能的花销，又默默记住了时间和地址。
    追悼会前一天，景妍便跟乔姐请了半天病假。
    “乔姐，这是病假条。”
    乔姐见景妍欲言又止的样子，看向她：“还有什么事吗？”
    “虽然是有点唐突。”景妍抿唇，又开口，“姐，能不能先借我二十万？”
    二十万块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景妍这模样出道的几率还是挺大的，如果这个时候卖她一个人情，以后会有用的。但就是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借钱。
    “为什么突然借这么多钱，练习生的花销公司都包了，平常不怎么需要花钱吧。”
    “我……我是为了朋友借钱。”景妍的视线闪躲着。
    听到回答，乔姐并不想追根究底下去。
    “我可以给你借钱，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继续当练习生，参加节目。”
    景妍一怔，看向乔姐。
    她悠然道：“你要知道，这年头，如果不是特别有才华，当歌手不赔钱就不错了，如果你真的转去歌手部，我怎么相信你能还上这笔钱？”
    景妍：“其实，我……”
    乔姐摆摆手，打断她的话：“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当歌手的才华，但是你确实更适合当偶像。你最近有搜过自己吗？”
    景妍疑惑道：“没有。”
    “自从上次的天猫直播过后，已经有粉丝给你建了超话，人数还不少。你看看几个练习生有这个待遇。我相信你的实力，你也别让我失望好吧。”
    “我……”景妍犹豫不决。
    灵魂互换后，她接触的人本就不多，能掏出二十万的人除了姚倩倩，可能也只有乔姐了。姚倩倩跟她不熟，很大概率不会借钱，而乔姐，虽然有时候有些严厉，但还是关心她们这些练习生的。
    乔姐见景妍犹豫不决，便又开口道：“当偶像没有什么丢脸的，靠脸还是靠实力完全看自己的选择，既然你有这张脸，又何必浪费呢？”
    熟悉的话语钻进耳朵，她脑中突然闪过了多年前的旧事，那个寒冷的冬夜，吴兴也是这样对自己说，如果自己肯妥协，也许就没有那么多的遗憾。
    人到中年之后，越来越明白，很多事情并不是一条直线，也没有非黑即白。
    做自己固然是很重要，但路径却不止一条。
    无论是练习生还是歌手，终归是音乐行业。
    况且，当练习生是原主的意愿，她既然借着景妍的身体活下来，那么就不能不尊重景妍的想法。
    既然这是景妍的梦想，
    那么，她愿意帮她实现。
    她离开的时候，手里握着一张二十万的银行卡。
    *
    第二天，待池涵走后，她才起床。
    从衣柜里选出一件纯黑的卫衣和长裤，头发扎得很低，素着脸便出发了。
    打了车，很快便到了现场。临进之前，腿却仿佛灌了铅，迈不动步子。
    她心中其实是有畏惧的。
    怕在正中央看见自己的脸被套在灰色的相框中，怕见到最熟悉的家人却不能相认，其实她最怕的还是听到他人的叹息。
    其实她不想要别人的怜悯和评判。她的一生纵然悲惨，纵然不值得，也不想就这样被定格。
    她怕的太多了，可她不能不去。
    她必须看见这一切，才能相信以前的自己已死，才能继续活下去。
    急遽的矛盾化成痛苦。她手心不住地冒着汗，脑子里轰隆隆的。周围有许多人在说话却都听不清楚。
    一步一步地走上石阶，她紧紧抓着卫衣的一角，头埋得很低。今天的日头很毒，又是正午，阳光像刀子般刺进她的眼，黄色的光芒渐渐变淡，她脚步虚浮，在最后一阶崴了脚。
    “你是？”
    正待倒下，身旁一个宽厚有力的手扶住她的腰。
    抬眼一看，熟悉的面庞映入眼帘。
    那个为了他妻子和女儿操心了半辈子的男人面容沧桑，头发白了大半。
    她记得父亲以前是喜欢染发的，平常再忙也会拿着染发膏把白发一根根涂黑，光光亮亮的。她已经猜到他这样憔悴的原因，眼泪在眼眶打转。
    陈毅一把将她拉起，凝视着她，有些纳罕：“你是我女儿的那个同事吧。”
    陈安和景妍之前被一起送到医院，陈毅记得她的脸。
    据他所知，这个与他女儿一同出车祸的景妍不过十几岁，跟陈安的关系并不算太好，不知道为什么竟在眼角噙着泪，仿佛很难过似的。
    不过人家既然来了，的确是要好好接待一下。
    他带着景妍到座椅旁边安置好，便去接其他人了。
    景妍坐下，看着他的忙碌的背影，忆起往事。
    那时候，陈安还在上中学，每天他都要骑着电瓶车把她一起载回家。他是音乐学院第一批毕业的的学生，本来在省城有大好的前途，却为了陈安的母亲，在小县城当了一辈子中学音乐老师。
    她知道父亲的才华。从小，她就被浸泡在五线谱和各种各样的乐器中。对音乐的热爱是从血液里带出来的。大学毕业不久，她便去参加了歌唱选秀，陈毅一直在背后默默支持她。哪怕她最后被雪藏，在娱乐圈里销声匿迹，他也一直相信他的女儿是最棒的。
    待人员到齐，追悼会便开始了。
    灵堂中央挂着一张巨大的遗像。照片上的陈安微笑着，熟悉的肉色脸孔变为全灰。
    陈毅拿着一篇稿子上了台，红着眼睛讲话。
    面容憔悴，声音沙哑，皱纹比之前多了不少。
    陈安的心中像被猛刺。
    细想想，这么多年来，最对不起的就是父亲了。
    她活着的时候，没有让父亲过上好日子，现在变成景妍，也无法与他相认，却把剧烈的丧女之痛加诸在他身上。
    陈毅下台后，发现景妍在一个木屋旁向他招手。
    他走过草地，人声消逝后，看见景妍眼里含着的泪。
    “叔叔，陈安姐姐离开我们都很难过。但如果她泉下有知，也会希望你开心，而不是继续难过消沉。”
    陈毅点点头。
    景妍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似的，从背包里掏出一张银行卡。
    手和卡悬在半空，酝酿着话语。
    陈毅愣住，又问道：“这是？”
    景妍掰开他的手，把卡片放在掌心：“陈安姐姐之前帮了我很多，我很感激她，但是如今她走了，您是她的父亲，我希望能帮您一点是一点。”
    陈毅连忙拒绝，把卡退回：“不用不用。我想陈安她帮你也不是为了报答。”
    “叔叔，陈安姐姐之前跟我说过她的家庭情况，您的收入本来就不宽裕。这段时间既住院又办丧事想必花了一大笔钱，我觉得陈安姐姐也希望你能接受我的这笔钱。”景妍眼神坚定，“您就不要推辞了好吗？”
    “我……”陈毅有些吞吞吐吐，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他想起最近的确是花销大，入不敷出，亲戚中又鲜有愿意借钱的。
    不知怎么，有了收下的意思。
    他说：“好吧，谢谢你这片苦心，但是这笔钱只算作借款，以后我会慢慢还清的。”
    话音一落，女孩莞尔。
    景妍拉上背包的拉链，背在身后：“叔叔再见，我以后会经常来看望您的。”
    陈毅看着女孩渐行渐远的背影，纳罕陈安是什么时候交了这么铁的朋友，年纪还这么小，他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铛铛，今天四更哦，第一弹来咯！
    第六章
    偶像世纪初面试。
    景妍和池涵一大早便到了奕安娱乐楼下，高楼玻璃窗在日光下反射着耀眼的光芒。
    这个节目虽然由视频网站代为运营，但背后的投资和管理者都是奕安娱乐的人员。
    姚倩倩和戴晴如不久也到了，下车后，四人便一起进到专门区域领号牌。
    姚倩倩和戴晴如被分配到面试间一，景妍和池涵在面试间二。
    景妍把椭圆的“15”号牌黏在衣服的右下角。
    坐在长廊的椅子上，她看见面试间的门不断打开又关闭，脸孔换了一张又一张，不过，呆的时间都不太长，出来后的表情也不好看。
    面试可能有点难……
    很快，一个挂着工作牌的人员开门叫景妍进去。
    她长吐一口气，理了理头发。
    进门后，一眼望去，前方坐了四个面试官，后边还有蹲着的摄影师，正在操作着设备。
    她稳定心神，简单地进行了一段自我介绍。
    各位老师好。我叫景妍，今年18岁，平时爱唱歌，喜欢的类型主要是华语……
    话还没有说完，便被中间的女面试官打断：
    “先照相吧。”
    语气有些不耐烦。
    她往右挪了挪，对准了打光板和摄像机。
    她看向摄像师，对方给她比了一个OK的手势。
    “把帽子摘了。”女面试官又发话。
    她把渔夫帽放在旁边的椅子上。
    之前在表情课上学过如何照相，她微微咧嘴，露出八颗牙齿的标准笑容。
    保持了十几秒，几位面试官看着摄像机上的女孩，面面相觑，眼中闪过一丝意外。
    最左边的面试官说：“侧个身。”
    乖乖转过去，头发掩住耳朵，鼻梁秀挺。
    没等面试官说话，她把头发撩在耳后。侧脸完全暴露在灯光下。
    摄影师看着对面的人略微有些出神，眼神定住几秒，反应过来，开始处理好照片，把它传给面试官。四位面试官在平板上看着女孩无死角的脸，惊讶中带着一丝欣喜。
    这是捡到宝了吧。
    怎么之前不知道还有资质这么好的人。
    女面试官拿着景妍的简历，瞥见公司一栏写着魅影娱乐，便明白过来，她们预先了解的都是大公司练习生。这种小公司根本没有提前递交资料的资格。
    四位面试官心中都有了定夺，互相交换了眼神，又看向她：
    “有什么才艺，随便来一段吧。”
    景妍点点头。
    她唱了一首经典的英文歌，之前已经准备了很久，唱的时候很自然，调子准，感情也拿捏得很好。
    右边的面试官学过音乐，闭着眼欣赏她的歌。指尖随着歌曲的节奏比划着，头微微晃动。待她唱完最后一句，他睁开眼，透出满满的欣赏之情。
    其他人虽然不懂行，但也觉得歌曲很悦耳，挠得人心中痒痒的，听了一遍就有再听一次的冲动。
    景妍转身，把麦克风还给工作人员，又看向面试官。
    “还有什么想展示的吗？”女面试官继续问。
    景妍其实只准备唱一首歌曲，但是既然她这么说了，也不好说没有。
    眸光下沉，想起之前课上学习的一段舞蹈，动作记得比较全。
    她挠了挠头：“还有一段即兴舞。”
    左边的面试官说：“freestyle吗？开始吧。”
    她记起课上学过的内容，把一些动作拆分又重组。凭借原主身体的柔软程度，动作做出来并不难。
    在旧时记忆与新的理解下，她完成了自己的舞蹈，动作应该还算完整。微汗冒出来，她凝视着前方，等待评价。
    面试官们埋头整理着自己手边的文件，不时抬头瞟一眼她的的动作，表情似乎并不好看。尤其是最左边的那位，自从中间段后，他再也没有抬过头，脸黑得仿佛能滴下水来。
    “太柔了，舞蹈这块儿下去还要好好加强。”他紧抿着唇，看她一眼，眼中没有笑意。
    四位面试官捂住嘴，小声地讨论，交换意见。一会儿，四人坐正，中间面试官微微点头。
    “你可以走了，回去等通知吧。”
    面试不会当场宣布结果。景妍离开后，面试官把她的简历从大堆纸张中抽出来，单独放在一旁。
    景妍出来时，看见池涵一个人坐在那里，捏着嗓子发声。
    看见她来了，池涵停止练习，露出不敢置信的眼神。
    “怎么了？”景妍问道。
    池涵一掐手机的秒表：“你知道你面了多长时间吗？足足半小时。其他人可是连十分钟都不到。”
    “可能是照相耽搁的吧。”她觉得那个摄影师正脸侧脸拍了好多张。
    “不。”池涵坚定地摇摇头，“其他人也照相了。”
    “我有种预感，你稳了。”
    池涵的眼中放出光芒，眼前的人俨然已经变成了吉祥物。
    “我要蹭蹭欧气。”说罢，她拉住景妍的手。
    面试间的工作人员探头出来：“谁是池涵？”
    “我。”池涵连忙应声，把手抽出来，朝工作人员招手示意。
    坐在走廊上时，工作人员为等待的人分发了纸杯。景妍喝完了一杯水，又去饮水机旁接水，碰巧遇见同来接水的戴晴如。
    她刚在旁边的面试间面完，眼睛红红的，看起来情绪很低落。
    景妍正想开口问什么，她转头端着纸杯离开了。
    景妍看完了一集舞蹈课程，池涵才慢悠悠地从面试间里出来。
    两人一起下电梯。
    “你比我还慢……”景妍说道。
    池涵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回到公司后不久乔姐发来通知。
    景妍、池涵和姚倩倩都被选中，戴晴如落选。
    公司规矩，练习生落选后要继续接受训练，等待下一个出道的机会。但是戴晴如不会与另外三人一起了，她搬离原来的地方，和公司新招的练习生呆在一起。
    被选中的三人有另外的训练任务。
    为了偶像世纪的初评级，公司请了更专业的老师来排练舞台。
    经过一番商议，公司敲定了韩风唱跳歌曲。这首歌的确很保险。不是太知名，有一定发挥空间。而且歌曲本身是比较炸的，表演时容易出彩。只是，激烈的曲风对舞蹈要求较高。
    记住动作并不难，她默记曲子和歌词一向很快，但是跳出的效果总是不尽人意。老师说她的舞蹈没有力量感，融不进整首曲风中去。
    面试官也说过她的问题，动作太软……
    她一头雾水。
    尝试着用力，还是达不到老师的标准。
    练习室里，三人一遍遍扒着舞，力臻细节的完美。一会儿，又分别在声乐老师的指导下反复唱自己的曲段, 纠正错误。两部分都熟练之后，尝试着唱跳。
    老师请来公司的摄影师，准备拍下她们的练习室视频，以后可能会发到网上。
    音乐一响，池涵马上进入状态，边说Rap边跳舞，词说得狠，舞跳得猛，整个人像一颗待燃的小炸弹。
    姚倩倩部分的完成度也很高。
    景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四肢无力，动作软绵绵，不禁开始怀疑人生：
    是不是不太适合这一行。
    旁边老师的投过探询的目光，她心里很是没底。
    趁着下课的间隙，问趴在地板的池涵：“你觉得我的舞有什么问题？”
    池涵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你还有问题，那我就不用跳了。”
    又闭着眼想了想：“也不能说是个问题吧，你可能是有点不自信，所以跳出来没有力量感。”
    池涵倏地睁开眼，用手捏住景妍的两腮：“仔细看看你的脸，认真看，还没自信吗？”
    “我要是长你这样，尾巴都翘到天上去了，肯定比现在还能得瑟。”
    景妍：“……”
    她之前没有练过舞蹈，对这方面总是欠缺自信，虽然景妍的舞蹈基础很好，但由于陈安的自我怀疑，这份好基础也展现不出来了。
    按照池涵的话来练习，跳舞果然更有力量感了。
    入节目组的前几天，她们的舞台已经扒得像模像样。
    三个人轮番担任C位，每个人都有出彩的机会。走位和舞蹈动作都已经变为了身体的一部分。在肌肉记忆的驱使下，旋律一出，身体无需大脑的指挥便能自己活动。
    老师重新拍下练习室的视频录像，认可她们已经完成了一次成熟的表演。
    休息时，姚倩倩正上网冲浪，发现了什么，大叫一声：“艾玛，快看微博。”
    另外两人连忙拿起手机。
    热搜第二位
    #偶像世纪导师#
    娱乐营销号：偶像世纪节目组拟邀请全能天王楚昱、天才音乐人何渭、新生舞王蓝庭、少女偶像杜婼含为节目导师。对这份名单你怎么看？
    下方评论：
    【又有下饭的综艺了，不错。】
    【楚昱？节目组这是下血本了吧，天王都请来了。】
    【何渭，永远的音乐王子】
    【灵魂舞者蓝庭，温柔甜心蓝庭，养猫大户蓝庭，用脸杀人蓝庭，宝藏男孩蓝庭】
    【杜婼含可盐可甜 萌萌怪全能ACE 正能量偶像】
    ……
    何谓，熟悉的名字有些扎眼。不过，以他在流行音乐界的地位，被邀请来参加这种节目并不意外。反正她现在已经是景妍了，与他没有任何关系，也不想有任何关系。
    池涵激动地点开了蓝庭的图片：“这……我爱豆。”
    她三指放大图片后，又把手机掷在一旁：“一想到要跟他同台就好害羞呀。真的可以吗？”
    “啊啊啊~~~”花痴少女在地上滚来滚去。
    景妍：“……”
    可能我真是年纪大了，为什么内心毫无波澜……
    她又往下翻榜单，发现了另一条热搜。
    #宋熙 偶像世纪#
    下方评论：
    【偶像世纪——回锅肉的狂欢】
    【楼上的，宋熙招宁惹宁了】
    ……
    姚倩倩翻着手机，也发现了这条热搜。
    “妈呀，连宋熙都来了，我们这样的不得去送人头？”
    宋熙是谁？很厉害的爱豆吗？
    她怎么没有听说过？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来咯
    中年人安姐不懂年轻人的世界。
    第七章
    乔姐把三位练习生召集起来，进节目前开了个小会。
    她拿着节目组的通知单，总结要点：“衣服不用带太多，节目组会发放统一的服装，化妆品和保养品多带点，进去就不好买了，而且比赛期间很可能会熬夜，皮肤搞差了可不行。”
    “一进节目就是封闭式的状态，三个月里与外界彻底断联系，有什么要跟亲人朋友交代，赶紧打电话。”
    池涵一听这话，的确是要跟家人讲清楚这件事，父母都是中年人，不看综艺，三个月没人影，还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她赶忙翻开通讯列表，走到窗边，一个一个地打语音。
    姚倩倩已经交代好了，自然不用担心，而且之前她在某宝定了一大箱面膜，三个月时间一天两张都够了。
    景妍收拾好所有东西，一个26寸行李箱被塞得满满当当。
    毕竟要在封闭的环境里呆上三个月，从春到夏，横跨两个季节，需要的换洗衣服还是很多的，而且上这种节目也不能太寒酸。
    她自以为已经带了足够多的东西，看着对面的池涵，才发现自己错了。
    池涵正在使劲按压第三个行李箱的盖子，另外两个箱子也是鼓鼓囊囊，她边盖边说，气喘吁吁：“你的箱子还能装吗？”
    “不能，不能。”景妍摆摆手，连忙拒绝。
    刚才拉拉链的时候，她听见“嘶”的一声，可能是哪里裂口了。虽然她现在还没有找到坏的位置，但她很确信再装这箱子一定会爆炸。
    “唉。”池涵蹲在地上，双手托腮，无奈写在脸上。
    她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精致girl。为了维持形象，这三个箱子里的东西一个也不能少。
    景妍一愣，忽然想到什么，转身从桌上拿起一张节目组发的通知，缓缓念道：“每位学员仅允许携带一只行李箱……”
    随后同情眼看向地上的女孩。
    宿舍里传出池涵长久的哀嚎。
    第二天，公司一大早便载着三人出发。
    路上很是颠簸，车子一路从最繁华的B市开到了H省偏僻无人的小县城。车外的风景逐渐从钢筋水泥变成禾苗麦田，到的时候，天色微暗，许多学员已经入住。
    景妍顺着箭头指示的方向，拎着箱子一路到了学员宿舍。
    同公司的人一般住在一起，个人练习生则是随机分配。
    三人到了一间四人宿舍。一边是两个上下铺，另一边是长长的桌子。整个房间都被刷上了粉红色的漆，有爱心，有玩偶，透着少女的气息。
    来的学员大部分都是十几岁的小女生，她可以理解节目组的苦心。不过，她还是无法接受这种风格，毕竟她一点也不少女……
    在房内逛了几圈，她那种违和感又加重了。
    “我很年轻，真的。”某人开始自我催眠。
    大家都在收拾床铺，整理衣服。明早还要起来参加初评级，今晚得早点睡觉。
    姚倩倩第一个进去冲澡，淋浴头放出哗啦啦的流水。不久，她惊叫着裹着浴巾出来。
    “妈呀，洗手台上边有一个摄像头！！！就像人眼睛一样，会转圈，吓死我了。”
    她捂着胸，一脸惊恐。
    景妍和池涵进去一看，白色的毛巾上边有一个突起。景妍把它取下来，看见一个细长的银色摄像头，会捕捉人的位置，看起来很是智能。
    “啧啧，没隐私了啊。”池涵走近，把那摄像头掰来掰去，像是在研究构造。
    景妍想到什么，从卫生间出来，到床铺周围，仔细检查着边边角角。
    池涵明白过来，也出来帮着找，翻来翻去，竟在窗帘后边发现了同样的银色摄像头。
    “这是要把我们看光光啊。”池涵无奈道。
    她想把摄像头扯下来，手指已经开始拆线。
    “别动。”景妍阻止池涵，“其他宿舍肯定也装了，就算把它弄坏，工作人员也会重新装的。”
    陈安刚出道的时候也参加过类似全天候无隐私的综艺。做艺人就是这点不好，被窥探了私生活还不能反抗。
    “换衣服的时候把它盖上吧。”她蹙起眉头。
    “我一刻也不想看见这玩意儿了。”池涵说着，把一只黑色的袜子套在上面，“这样顺眼多了。”
    门外有人敲门。
    池涵一惊，连忙将袜子取下来放在身后。
    两个年轻的选管一人手里提着一个筐。一个筐里是杂物，另一个筐里密密麻麻地装满了各种型号的手机。
    三人似乎已经猜到要发生什么了，乔姐之前给他们打过预防针。不过，这种场景发生的时候，三人脸上的表情都有些痛苦。
    冰凉顺滑的手机被拿走，池涵的心脏好像也随之抽离了。
    她深情地望着筐内的手机。
    选管安慰道：“我们一定会好好收起来，出节目的时候，保管跟现在一样。”
    池涵并不想说话，她的心太累了。
    失去手机之后，宿舍三人都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肉|体逐渐失去灵魂。
    选管离开时，没有关上门，只轻轻掩住了，对面宿舍的争吵声顺着门缝传进来：
    “咱们公司五个人，但这个房间只有四个床位，萧澜，要不你去其他宿舍看看。”女声尖细中带着刻薄。
    没有回答的声音。
    楼道里，很多新学员都在互相认识中，讲话声细细碎碎的，但吭吭哧哧的滚轮声伴着关门声还是很突出。
    声音近了。
    一个乌黑长发的女生敲敲门，走进来，环顾四周，里面三个人的表情都呆呆的，便小心翼翼开口问道：
    “你们好，我可以住在这里吗？”
    姚倩倩坐在床边，给了她一个“宁请随意的眼神。”
    池涵刚从神游状态回来：“嗯？好，好好，当然可以……”
    她都不知道自己说了几个“好”。
    女孩微微一笑，面容有些僵硬。她把行李箱拖到窗子旁边，开始收拾东西。
    三人一时都没有言语。
    景妍突然一问：“你是哪个公司的？”
    “林木文化。”
    “你们呢？”
    “魅影娱乐。”
    又是一阵沉默……
    都是不配拥有姓名的小公司，你不知道我，我不知道你。大家只好礼貌地笑笑，缓解尴尬。
    *
    偶像世纪的节目大楼里，一二层是饭厅和练习室，三四五层是学员宿舍，六七层是工作人员活动的区域。
    余珈安把厚厚一摞学员简历放在会议室的桌上。
    投影幕布下方，江起轩正低着头，一个个查看着学员信息。
    参加偶像世纪节目的一共有101位学员，最终要选出十一人，组成女团出道。虽然说最终的结果是由观众投票得出，但是由于学员人数众多，又资质不齐，不可能平均分配镜头数量。
    这点在座的三人都很清楚。
    李喆和余珈安都是江起轩的助理。余珈安跟了江起轩很多年，早摸清楚了他的脾气，使个眼神都能明白往东还是往西。但李喆是最近受余珈安举荐才加入奕安娱乐的，常常触碰江起轩的逆鳞。
    怕什么来什么，越怕越容易出错。
    他翻了会儿，从里面抽出一份简历，递给江起轩。
    “江总，宋熙挺不错的，您觉得呢？”
    江起轩接在手中，快速浏览首页。
    宋熙，POP娱乐女团成员，13年出道，唱跳俱佳，22岁。没有继续看下去。
    “都已经出道七年了，还没有大火，这说明她根本没有火的潜质。”江起轩有些不悦，皱眉垂眸，“这种成熟的艺人哪里还有什么可塑性？”
    把宋熙的资料重重甩在桌上。
    看来他很不满意李喆的建议。
    李喆心中一紧，背后冷汗涌出，瑟缩着手着拿回文件。
    余珈安明白江起轩的意思。选秀最好选素人，观众也图个新鲜感，老面孔总会看腻。
    想起面试官推荐的那个女孩，好像是叫景妍，她看过照片，脸很能打，比现在许多当红的女星还要耐看。
    正准备找一找景妍的资料，手机“嗡嗡”震动起来。
    她拿到桌下，看见蓝家的人发来一条信息。
    “非夏的事，就拜托你了，余小姐。”
    她轻轻按下手机锁屏，把它放到桌边。
    蓝家的势力很大，是金融界有名的大鳄。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轻叹一声，她停止寻找景妍的简历，从一堆文件底下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蓝非夏资料。
    “江总，您可以看看这个。”
    余珈安把简历附带着几张照片递了上去。
    金色音乐厅里，女孩穿着湖绿色的礼服，优雅地拉着大提琴，旁边的伴奏人员身着燕尾服，坐在女孩身后，观众席上全是金发碧眼的外国人，陶醉于演奏，正在鼓掌。
    “这是在比赛吗？”
    “对，国际小提琴比赛。”
    余珈安顿了顿：“她得了一等奖。”
    “今年刚满十七岁。”
    江起轩仔细看完了资料，蓝非夏这个名字倒是挺耳熟的，得过奖想必也有一定的知名度。毕竟是学音乐的，光看照片气质也很突出。但总觉得少了什么。
    “观察一下再说吧。”他把资料放在桌上。
    李喆正担心江起轩认可了余珈安的提议，听到他不置可否的话，松了一口气，还好对比不会太惨烈。
    江起轩像是看穿了他的紧张，也想给他来个解脱：“李喆，没什么话要说的话，你可以走了。”
    李喆闻言，一步步离开，掩上门，心里嘀咕：“这只小狐狸还是不相信我啊。”
    江起轩仰头靠在皮椅后背，斜眼看向下方的余珈安：
    “还有谁？”
    江起轩很了解他的助理。刚才，她一连串的动作已经让他看出了端倪。第一次找的资料很明显不是蓝非夏的。
    余珈安笑道：“哪里还有其他人呢？我倒是想有，现在也不至于这么犯难……”
    她开玩笑一般凝视着他。
    蓝家的要求不仅仅是出道，还是高位。景妍的资质太好，如果她把景妍捧出来，很可能会抢走蓝非夏的位子。她不能冒这个险，蓝家她得罪不起。
    江起轩凝神，脑中闪过有一些不好的念头，却抛走了，他习惯性地相信眼前的助理。
    “如果是这样，你最近多留意，这两期节目结束了再谈。”他起身，披上大衣。
    “要走了吗？”余珈安在新闻上看见幻音游戏的项目启动了，“去G市？那祝你一路顺风。”
    江起轩回她一个笑容。
    “好。”
    作者有话要说：　　三更三更！
    第八章
    偶像世纪初评级将学员分为五个等级——A、B、C、D、F。后四个班级不限人数，其中A班名额仅有11位，进入A班就意味着离出道更近一步。
    她们抽签的位置比较靠后，前一个入场的队伍是POP娱乐练习生。三人星星眼看着眼前的长腿细腰小脸的学员从她们眼前走过，感叹同是练习生，差别怎么可以这么大。
    在后台，各个还没上场的公司学员正在做最后的练习,景妍三人也稍微排了一下动作和和声，更大意义上是为了消除紧张，不过看到周围人的表演，压力更山大了……
    不久，工作人员让他们选择自己的评级。姚倩倩直接取下A的号牌，便粘边说：“反正以后也没机会了，就让我体验一下A是什么感觉吧。”
    池涵看见姚倩倩的举动，也有了拿A的意思：“我跟A班的缘分就在今天，过时不候……”
    评级现场传出广播声：“宋熙A班，施浅A班……”
    后台成员都一脸震惊：“不愧是pop娱乐，一来就两个A。”
    下一个出场的就是魅影娱乐。
    景妍想到自己的舞蹈还是半桶水，而刚刚宋熙和施浅的表现都已经达到了超A级，便把手从“A”转向了“B”：“B也挺好……”
    三人把号牌粘好了，便上台表演。
    大厅里，A、B、C、D、F五个班级按金字塔的顺序排列下来，最上边有一个显眼的水晶座位，位居中央，应该是C位。整个大厅的色调也是粉色，巨大的LED屏幕运用了最先进的技术，光亮夺目。
    学员的座位前面便是导师的席位。
    楚昱是天王级别的人物，虽然人到中年，但精神很好，容光焕发。右手边坐着蓝庭，他染了红色头发，正在低头查看信息，杜婼含的脸比屏幕上看起来更小，表情很是严肃。
    而最右边是何渭，这么多年了，样貌没有大变化，她一眼就认出了他。
    杜婼含首先开口：“魅影娱乐练习生？准备好了就开始吧。”
    她们立马站到自己的位置，开始表演。
    熟悉的音乐响起。由于事先已经排练过很多次，虽然有些紧张，但动作还是流畅自然，唱得部分也压在拍子上。陈安之前也上过很多舞台，但那些都是很多年之前的，设备完全不能跟现在比。这次的表演给她一种新奇的感觉，原来舞台可以是这样的。
    三人气喘吁吁地跳完了这支舞，自我感觉都挺良好。
    杜婼含突然发话：“你们觉得表演得怎么样？”
    手里拿着笔，摇晃着，眼里看不出喜恶。
    池涵吞了吞口水：“还好吧。”
    她觉得自己的平时在练习室最高的水平也就这样了。
    杜婼含没有继续说下去。
    “还好的话，作为一个偶像是不够的。”旁边的蓝庭抬头，“这可是一个比赛。”
    三人脸上笑得很僵硬，不知道如何接话。
    何渭低下头看节目组发给他的提示信息：pop娱乐之后的小组要狠狠批评。他轻笑一声，这种惯用的伎俩不过是为了突出了前一组，最后剪辑的时候可以得到想要的效果。
    蓝庭和杜婼含虽然年纪轻，但是演技也不赖。
    还真的像那么回事。
    楚昱却没有发话，应该是不想掺和这种事。
    他刚刚认真看了三人的舞台，从唱跳和舞台表现力的角度来说称得上A级。虽然节目组定了这个方向，但是这么质问一个表现明明很好的组的确是背良心。特别是那个叫景妍的学员，虽然只唱了几句，但vocal水准已经达到了顶尖歌手的水平，跟绝大多数偶像根本不在一个层级。
    杜婼含涂着白色指甲的手指尖移到景妍这个名字上，开口说道：“就比如说你，景妍是吧？”
    “嗯？”
    “你唱的那部分吐词不清，根本听不清楚在唱什么。”杜婼含抿了抿唇，“这种连字的唱法不会用就不要随便拿出出来，难道会显得你自己很高级吗？”
    一听这话，姚倩倩和池涵都是一惊，之前练的时候，声乐老师明明夸奖过景妍的唱法很新颖也很好听，怎么到了导师这儿就一文不值？
    搞不懂，真的搞不懂。
    导师的心思你别猜。
    何渭看见杜婼含为难这些学员，眼神暗淡起来，他并不认同杜婼含的话，但也不能明面上说出杜婼含的错误。何况这也是节目组的要求，她只是按要求办事。
    眼睛一瞥，看见景妍资料页上有加试一栏。
    便换了思路，开口对景妍说：“有加试曲目吗？”
    景妍的表情有些低落，但听见何渭的问话，还是答了：“有。”
    “那开始吧。”何渭伸出手，示意她开始。
    池涵和姚倩倩退到一旁，工作人员递上了麦克风。
    没有想太多，景妍开口，唱出自己最熟悉的那首《冬日的回忆》。
    歌声就像泉水在山间流淌，有快慢，有节奏，该转该停的地方都很自然，听不出来斧凿的痕迹，但又确实是用了技巧。
    听到这首歌，何渭有一瞬间的愣神。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有人记得陈安的歌……不过，他很欣赏她。原本还只是猜测，但现在何渭很是确信，这个女孩在唱歌上的确是有天赋的。资料上显示她今年刚18岁，对演唱就有这么深刻的理解。他也是到了现在这个年纪才懂如何加技巧加得不着痕迹。
    如果假以时日，这个女孩的成就会超过他。
    他的脸上不经意露出了喜色，近来年华语乐坛式微，大多数人都很浮躁，歌曲做得很粗糙，全靠粉丝买单，但这个女孩的歌声里似乎带来了其他可能。
    另外三位导师许久都没有讲话，现场一时有些寂静。
    有些东西仿佛已经成了事实，攻击事实不是明智的行为。
    楚昱开口：“我觉得这个女孩子唱得很好。”他转头看向旁边的杜婼含和蓝庭：“你们觉得呢？”
    景妍把麦克风捏得很紧，手指的部位湿润了。
    “谢谢导师。”她听见自己麦克风里的声音打着颤。
    连天王都发话了，蓝庭和杜婼含便不好再继续沉默下去，他们很尴尬地看了看对方：“是挺好的……。”
    接下来便是讨论等级的时间。
    景妍退离舞台中央，和池涵、姚倩倩呆在一起。另外两位都很紧张，不敢看前面，手掌心的汗像小溪，肩膀不住地微微颤抖着。
    杜婼含拿着学员的资料，边指边说：
    “姚倩倩没有突出的项目，更方面都很平均，我觉得给一个C吧。”
    “池涵的rap是亮点，各方面没有短板，B可以吧。”
    “至于景妍，她唱歌的部分挺好，也可以给个B。”
    何渭摇头，反对杜婼含的话：“景妍绝对不止B。节目组当时说的是有一方面特长就可以给A。不说她的vocal，单把舞蹈拎出来，也不止一个B。”
    杜婼含叹气，其实她哪里不知道这些，但是节目的要求是要突出pop娱乐成员，如果这一组有了A，那这组的废柴设定就崩了，完全不能称作是衬托。
    她正纠结着，不知道怎么办。
    楚昱也转过头来，认真说：“这个女孩的确值得一个A。”
    蓝庭听到楚昱的话，压力更大，想到了什么似的，低声对杜婼含说：“我记得这节目还有一个battle的环节。到时候，在pop娱乐里挑一个厉害的人来pk，她就降到B班了，也突出了POP的练习生。”
    也只能这么办了，天王和何渭都要给她A，她不好说什么。
    杜婼含叫三人重新走到舞台中央。
    三人都深吸一口气。
    “C班，姚倩倩。B班，池涵。A-班，景妍。”
    虽然不太明白“A-”是什么意思，不过，听到这话，池涵眼中已经闪过祝福的神色，正想恭喜景妍，还没开口，却被杜婼含打断。
    她起身，回头看向身后的学员，眼角覆上一层严厉：“这次初评级，与往届的不同之处，就体现在我们用A-这个等级来代指位于A班和B班之间的学员。A-的学员是A班的待定役，如果与A班的学员pk成功，便可以进入A班，不然便会掉到B班。”
    景妍听到这话，明白了A-只是一个过渡的等级，只是不知道要跟谁PK。
    杜婼含想起之前pop娱乐中评分最高的学员是宋熙，便又回到导师席位上，跟三位商量：“pk对象选宋熙可以吗？跟景妍一样是比较全能的学员。”
    另外三位导师没意见后，她露出颇有深意的笑容：“有请宋熙。”
    激烈的PK音乐响起。
    宋熙从金字塔上部的A班缓缓下来。
    景妍一脸蒙：“宋熙！！！”
    上热搜那个？
    这是要凉的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　　安姐她慌了，慌了……
    四更了，小天使们！一惭这么勤奋，不点个收藏嘛
    第九章
    “那就，开始吧。”杜婼含眼神示意两人。
    四位导师都是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虽然宋熙的综合实力很强，但景妍也不弱，这种势均力敌的竞争让人期待，碰撞出的火花都是未知。
    宋熙走下来，明亮的舞台灯光照出她惊艳的脸庞，脸上的五官很是精致，粉色包臀裙下，大长腿没有一丝赘肉，紧身皮衣衬出玲珑的身材，整个人活脱脱就是一幅少女漫画。
    “你好，你好，久仰大名……”景妍弯腰。
    宋熙礼貌性地回复：“你好。”
    她伸出一只手，景妍连忙与她握手。
    待两只手都缩回去，杜婼含看向身后的学员：“PK什么？”
    “舞蹈，舞蹈~”大家的呼声很高。
    景妍有些紧张。
    这可不是她的强项。之前的初评级舞台虽然没有大问题，但那是排练很久之后的结果。
    杜婼含并不知道景妍的想法，见大家都嚷着舞蹈，便顺势道：“那就舞蹈吧。”
    杜婼含话音一落，宋熙便开始了动作，在音响师调出的新舞曲下，她的舞蹈干净利落，就像是燃放的烟花，艳丽又明快。
    没几秒钟，她就做完了几组动作，眼神都难以捕捉的快。
    做完之后，宋熙放慢速度，给景妍比了个手势，示意到她的part了。
    她回忆之前看过的舞蹈视频，舞者的battle都是炫技，可惜她没有技术可炫，只好老老实实跳基础舞步。
    不过，每个动作都做得比较标准。
    一时间，两人的对比有些分明。一个明显是老手，而另一个俨然是刚入门的新人。
    宋熙看见景妍的速度不及，越跳越兴起，一挥手，把上身的短皮衣脱掉，扔在地上，露出黑色的背心。
    上位的学员看到这个动作，都开始喝彩拍手。
    “厉害……”
    “嚄，美的，美的。”
    摄影师推着镜头过来，多年的训练早已让宋熙养成了对镜头的强烈敏感。她捕捉着摄像机，摆出一个帅气的wink，圆圆的眼睛弯成月牙，露出的几颗牙齿宛如编贝，然后又收住表情，迅速转了一个圈。
    这是舞蹈的高光时刻，大家都屏气，认真凝视着。
    景妍也期待着宋熙的表现。
    她在wink后加快速度，想要呈现最好的效果，未料到地板太滑，脚底支撑不住，向后仰去。
    大家心中都是一紧。
    宋熙的表情也明显一僵，在还没有倒地之前，她用右手撑住了地板，然后手掌使劲，接着手的推力挺起身来。
    她站稳后，脸上又呈现熟悉的笑意。不过，这个失误实在是太过明显，学员和导师都看得一清二楚，无法被忽视。
    音乐停下来，宋熙脸上的表情凝滞，像是突然不再流动的死水。
    两人从舞台的左右两边站到中央等待结果。
    杜婼含本以为宋熙可以PK掉景妍，毕竟她知道宋熙的舞蹈比景妍强，就算两人最后旗鼓相当，评定权也在导师这儿。但是万万没想到宋熙竟然失误了，还这么明显。
    这种情况下，结果也就只能有一种。
    她和三位导师短暂地商量了一会儿，宣布结果。
    “景妍升为A班。”顿了一下，又说：“宋熙降为B班。”
    她垂眸，很快说出后一句话。
    评级一出，学员们都很震惊，哄然讨论起来。
    “宋熙居然掉了？”
    “不敢相信，她那么强……”
    “这是真实的吗？？？”
    宋熙没有多说话，跟评委道谢后，便自己一个人上到B班，坐了下来，依旧是微微笑着，但是那笑意没有之前灵动了，带着一点刻意的勉强。
    何渭在杜婼含说完后，又补了一句：“恭喜你，景妍，请入座。”
    景妍点头致谢后，一步步踏上台阶，找到一个A区左边的位置，坐了下来。
    弹幕正在为景妍宋熙争论地不可开交。
    【我没看错吧，是宋熙B，景妍A？】
    【宋熙可是原团的ace，这个景妍是哪里来的糊比。】
    【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宋熙比景妍跳得好多了。】
    【楼上的，但是她失误了不是吗？】
    【对呀，这么大的错误评委总不能视而不见吧。】
    【认真看之前的节目，景妍本来就是vocal，又不是dancer。】
    【对呀，你咋不让景妍跟宋熙比vocal呢？】
    ……
    江起轩刚到G市，住进酒店，洗完澡裹着浴巾，便看见了坐在床上的罗齐，正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他被唬了一跳。
    “干嘛？？”
    耳根红透，捂住胸口。
    罗齐：“别捂了，在美国的时候又不是没看过。”
    他有段时间付不起房费，在江起轩的公寓里蹭住过。
    “在G市还要呆挺久的，你要不就住我那儿。房间很多，你来绝对住得下。”
    江起轩想到了什么：“会不会不方便。”
    虽然他是个单身汉无所谓，但罗齐不一样。
    罗齐看了江起轩半晌，才明白他说的“不方便”是什么意思。
    他叹了口气：“嗐，分了。”
    江起轩猜到是那晚从车上走后分的，也没多说。
    到公寓后，江起轩收拾好东西，便打开偶像世纪的节目。
    上次的会议没议出个结果，纸面上的资料也并不明显，还是自己看节目比较靠谱。
    看到魅影娱乐的几位练习生中，有一位学员唱的是陈安的歌。
    凝视几秒，有些眼熟。
    顺着声音搜寻记忆，终于想起是那日KTV里的女孩。
    这两次都唱的是陈安的歌，看来真是她的粉丝……
    晚上回到宿舍。
    萧澜去隔壁转了一会儿，顺走了很多零食。刚进节目组时，选管已经没收了很多，不过，凭借学员的优异的智慧，上有政策，下有对策，部分零食还是被藏得好好的。
    回来时，她抱着一堆，一松手，花花绿绿的袋子掉到桌上。
    她开心地打开了一个包装袋，取出一片薯片，慢慢咀嚼。果然还是这些油炸食物最能舒缓压力。当练习生以来，她就没吃过几顿饱饭。
    吃了两三片后，她又叹了一口气，把袋子封起来放在柜里。
    适可而止很重要。
    景妍看见这一幕：“薯片？”
    萧澜：“嗯啊。”
    景妍：“我尝一口。”
    萧澜本以为她们为了保持身材不会吃，没想到景妍竟然主动要吃，便把薯片袋子拿出来：“吃吧。”景妍塞了两片到嘴里，高油高盐的食物刺激着味蕾。
    顺嘴一问另外两人：“你们吃吗？”
    姚倩倩听见景妍的问话，并不想参与进来：“不，宁慢慢享用吧，”事实上，她刚刚才敷上挺贵的蚕丝面膜，这时候根本没空吃东西。
    池涵也没欲望，她只回了两个字：“不吃。”
    然后继续喃喃道：
    “啊，我居然在蓝庭面前失误了，怎么办？怎么办？”
    “他说我表现的不好，啊，怎么办？怎么办？”
    池涵念叨了一晚上，祥林嫂一样重复着“怎么办”。
    几人的耳朵快被磨出茧子，一直忍住想打她的冲动。
    开着门，隔壁宿舍的声音传进来。
    “宋熙……你真的送我们？这玩意好贵的。”
    “太贵了，所以我还是收下吧，嗯，真香……”
    正想着，宋熙二人就到了她们宿舍。
    宋熙和施浅是同一个公司的学员，又都在初评级上拿了A，一个霸气一个温柔，整日形影不离的。两人的cp粉在网络上越来越火，学员虽然没有手机，也可以通过选管知道外面的情况。
    两人手里分别拿着几盒面膜，包装很是精致。
    宋熙把面膜拿在手上，用关心的语气说道：“之后的训练很辛苦，大家一定要记得好好保养。”说着，便给了四人每人一盒面膜。
    景妍看宋熙已经不介怀之前的事了，又这么热情，便大方接过。
    “谢谢。”
    宋熙和施浅并没有多说，只是摆摆手告诉她们不用谢，便去下一个宿舍了。
    姚倩倩从床上蹑手蹑脚地爬下来，又关上门，才道：
    “你们知道她这盒面膜多少钱吗？”
    三位直女目不斜视：“并不知道。”
    “嗐，我就知道，懒得跟你们说。”姚倩倩给三人甩了一个白眼。
    她去隔壁宿舍逛了一圈，回来时，轻轻掩上门，背抵在门后，大叫一声。
    怔住几秒后，她把自己脸上的片状面膜扔到垃圾桶，极为小心地拆开宋熙的面膜，掂着小指头把纸膜一点一点服帖地敷在脸上。
    爬上床，享受地闭着眼。
    “金钱的味道啊……”
    虽然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另外三人还是发出感慨。
    “这么贵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两更，第一弹，biubiu~~
    第十章
    主题曲评级是一个重新分班的机会，学员们要在二十四小时之内学会主题曲的唱跳，接受导师的重新评级。
    偶像世纪的主题曲名为《hello，girl》，节奏轻快，歌词朗朗上口，体现了少女的蓬勃生气。问题在于舞蹈动作太多，歌词易含混，对学员是个很大的挑战，尤其是基础不好的学员，在规定的时间内记完动作和歌词都很难，更别提舞台表现。
    各个班级是分开练习的。A班的学员唱跳能力普遍较强，学习的速度也很快。
    景妍感到了不小的压力。
    唱歌的部分她倒没有太大问题，只是跳舞的时候总是缺少自信。
    指导老师是一个年近四十的中年女子，脸上保养合宜，皱纹很少，留着齐耳短发，看起来很是干练。
    她看着所有人的齐舞，紧抿着唇，在记录单上写写划划，唯独目光扫过景妍的时候，她会少有地露出微笑。
    这笑容让景妍瘆的慌，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A班的一次测评结束后，老师并不满意，咬着笔，一个个向学员提出问题。
    轮到景妍的时候，老师顿了顿，像是在思考该怎么陈述。
    “景妍，你……”
    “嗯？”她愣住。
    “这是一档偶像选秀吧？得有少女感啊……”
    说完这句话，她自己有点乐，掩着嘴小声噗嗤笑出来。
    景妍一脸懵。
    “少女感？”
    她实际年龄已经四十岁了，这种感觉早就随着岁月飘远，不知道丢到哪儿了。
    难不成现在还得找回来？
    老师听到这话，更觉得好笑。十八岁的练习生竟然问她怎么有少女感，这种东西不应该是年龄本身赋予她们的吗？她一个头两个大……
    忽然想到刚刚表现最好的施浅。
    她拿着笔指向这轮表演得分最高的学员。
    “施浅，你来给其他的学员展示一下什么叫少女感。
    A班的剩下十双眼睛都转向了施浅。
    施浅突然被cue有点慌张，虽然她的确学得认真，但是少女感这种东西想都没想过，完全不知道怎么展现……
    她强压住紧张，走到了A班练习室中间。
    熟悉的音乐响起。
    镜子里的女孩开始有些拘谨，动作略僵硬，后来才慢慢进入状态。高高的马尾随着腰部的扭动而轻晃，脸上始终保持着元气的笑容，双眼灵动，舞姿柔软又有力量，每一个节拍都不是空的。
    一曲结束。
    景妍鼓起掌来，周围的学员也互相揶揄着夸施浅。
    “明白了，这才叫少女感。”
    “我在跳个啥，就像要跟人就打架一样。”
    “你还知道啊？你一伸手我就以为你要抡拳头……”
    “你gun!!!”
    “施浅，我宣布你是我们A班唯一的少女。”
    她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退回原来的位置。
    老师看着学员们的调侃，觉得她们发现了自己的问题所在，但还没有找到解决的办法，摇着笔，继续点拨：“也不是景妍一个人存在这个问题，大家都多反省一下，十几岁的小姑娘怎么连少女感都跳不出来。”
    其他学员起哄：“老师，我是老阿姨了，九二年的……”
    老师“嘶”了一声，无奈地对面前的学员讲道。
    “少女感不是年龄带来的，是心态。”
    学员们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好深奥的亚子。”
    “好像有点明白了”
    “所以，老师，这个主题曲到底该怎么表现？”
    “怎么表现？之前是谁说的你们跳舞像抡大锤？”
    “我。”一位学员举手。
    “太形象了。”
    众人：……
    老师毒舌后，继续提点：“跳舞最重要的是刚柔相济。就算是再元气的少女也不能从头到尾都用力，该松的松，该紧的紧，舞台效果才好看。”
    语毕，又一顿：“特别是景妍，动作是标准，其他的方面好好想想吧……”
    说罢，离开练习室。
    其他的A班学员在老师走后，就四散去练习主题曲了，也有帮助其他班级的学员的。
    老师这么讲后，景妍突然明白之前跳舞的误区了。在排初舞台的时候，她的动作太没力，经过池涵的提醒，于是这次练习之后便每次跳舞都很用力，但是每首歌的风格不同，就像唱歌一样，有抒情歌和摇滚歌，不能用一种思维套用所有的舞蹈。
    她注意到施浅跳舞的时候，有几个动作是着重加强的，便按着她的节奏来了一遍，再加上了标准的笑容，镜子前的表现的确是好多了。
    练了一会儿，发现A班练习室里的人都走了七七八八，还有稀疏几个人正趴在地上小憩。门半开着，一只手扒在门框，然后窜出熟悉的脸孔，池涵。
    她伸出手，勾了勾指头。
    出来之后，把门轻轻掩上。
    “带你去B班看好戏。”
    刚到门口，便看见了一个摄影机设备对着宋熙，摄像师随着宋熙的步子缓缓移动着。
    宋熙正在教B班的落后的同学，一个动作一个动作地比划，有些人进度慢，她也不急，脸上还是带着笑，一点也不恼。
    拍完一个场面之后，摄像师离开了。
    宋熙脸上的笑容消失，很快继续练舞，刚刚被教过的人也四散开去。
    池涵啧啧道：“精彩吧。”
    “有剧本的人就是不一样……”
    “你练得怎么样了？”
    景妍有些心虚。
    “刚被老师骂了，说我们A班的人都跳得没有少女感。”
    “正在摸索中。”
    池涵一脸震惊。
    “啥，这还算问题？”
    “我们B班大部分人现在连动作都记不住，哪还有心思考虑这种问题？”
    “对了，你唱歌没问题吧。”
    景妍：“唱的部分还好……”
    她记起什么似的，把角落里的萧澜招过来。
    “萧澜唱歌这块儿有点问题，我嗓子不行，教不了，你帮帮她。”
    景妍看见角落里的萧澜手里拿着一张歌词单子，眼睛红红的。
    景妍：“歌词现在记得住吗？”
    萧澜摇头，弱小、可怜又无助。
    “好吧。”景妍无奈地耸肩，拍拍她的背，“先从最简单的开始，记词。”
    “别急，一段一段的来，合着音乐记得快。”
    两人坐在B班的角落里，放着音乐，一句一句地念词。
    一会儿，程音进门，看见两人，也过来了。
    萧澜的听见脚步声，抬头一瞥，是程音，闪过异样的神色。
    景妍记得萧澜和程音是一个公司的练习生，在初评级的舞台上是一起上场的。不过萧澜似乎并不怎么喜欢跟同公司的练习生呆在一起，反而愿意跟她们这些一个宿舍的人一起练习。
    程音穿着黄色的B班班服，头发被染成闷青色，脸蛋并不出众，丹凤眼，五官略平，但胜在妆容精致，薄唇上涂着的樱花色唇釉为她增添了几分气色。
    刚刚程音是在被宋熙教的那队学生里，而且景妍看的时候，她是与宋熙互动最多的学员。
    这会儿，她拿着歌单，踱步到景妍左边。
    单子上有一些被勾画的红色线条还有一些高低音的标注。
    “景妍，帮帮我~~~初评级的时候我觉得你唱歌好好听的。”她薄薄的嘴唇微微抿起，略微显出可爱的模样。
    语毕，她到景妍的右手边站着，笑容满溢。
    同在右手边的萧澜露出尴尬的神色，捏紧了歌词单子，准备起身。
    景妍按住她，又跟程音说：
    “程音，你坐这儿。”
    她指了指自己的左手边。
    程音眼中掠过惊异的神色，仅仅是一瞬间，又被掩饰住。
    声音还是可爱悦耳。
    “好。”
    三人便以这种微妙的姿势在一起练习vocal。不过还好，距离考核的时间只有五个小时了。萧澜和程音就算是平常有什矛盾，这时候也没时间想别的，都用心练着歌。
    听两人唱过几遍歌，景妍觉得萧澜的问题在于不自信，有些高低音明明能唱出来，却不敢尝试，结果总是差几分表现力。而程音，其实没有太大问题，歌词记得很熟，调子也准，基本的都对了，明明唱的是中上水准，却在每次唱完后说自己唱得差。
    “完了，完了，我真的不行，怎么办？”
    “还有两个小时了，我好慌~~”
    “我们要不最后合几遍舞，景妍？”
    景妍：“行啊。”
    “萧澜，你也一起来吧。”
    萧澜面色微酡：“好。”
    放着音乐，三人开始合唱跳。
    周围的学员都也都开始练自己的部分，准备做最后一搏。
    很多人仍然记不住舞蹈动作，跟不上节奏，看着周围的跳得好的人，跟在后面学动作。
    景妍合了几遍，觉得还行，之前的问题大概都解决了，只是唱歌和舞蹈在一起表现时，偶尔会忘记动作或者歌词，而且表现力不如分开的时候那么好，便又多练了几次，增强熟练程度。
    旁边的程音仍在嚷着自己连动作也记不住。
    景妍本想帮她一下，在喝水休息的时候看了一下她的舞蹈，却觉得没有这么大的问题，只是力度还没有跟上来，完全没有她说的那么严重。
    倒是萧澜，唱歌的部分在景妍指导下略微好些，但是舞蹈的问题还很大，常常忘动作。这只能一遍一遍地练习，增加肌肉记忆力，别无他法。
    众人望见上方圆形时钟的显示时间——二十四小时结束了。
    工作人员拿着记录单，让所有学员到场地接受考核。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来咯。
    第十一章
    主题曲评级的场地很空旷，可以容纳上千人，一个偶像世纪的Logo悬在正中央，Idol Century，光亮显眼，地板上铺着粉红色的塑胶地毯。四位导师坐在后台，通过学员们在镜头前的表现评级。
    这种比赛，第一个上场总是有优势的。同样地舞跳上几十遍一百遍，后边总会审美疲劳，而第一个上场不仅能给导师带来良好的印象，还能拥有更多的镜头。
    宋熙是第一个举手的，其他人虽然都跃跃欲试，看到宋熙便都乖乖把手缩了回去。
    大家都挺有自知之明的。
    她快步走到舞台中央，看向摄像头。
    导师的声音从广播中传出来。
    “可以开始了。”
    做好准备动作，蹲下，待主题曲响起，精神洋溢地地开跳。她舞蹈功底很强，学现代舞都已经七年了，完成主题曲舞蹈实在是小菜一碟。
    这次主题曲评级是要跳完包括副歌在内的全部曲子，耗时比较长，导师在后台边看边讨论。
    “嗯，宋熙跳得不错。”
    “这次的舞蹈比上次初评级好多了。”
    “这段舞值得一个A。”
    天王楚昱却提出了不同的意见。
    他看着宋熙的资料表，微微皱眉。
    “宋熙之前也是选秀出身，人气不低。按说唱跳对她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如果用对其他学员的标准来评定她，不仅不利于她的发展，也对其他人不公平……”
    何渭点头：“有道理。”
    “她唱得没有问题，舞蹈我不在行，你们看着办。”
    杜婼含却提出了相反的意见：“不过，节目组已经把标准定好了，何况宋熙也确实跳的不错，给她一个A也不过分吧。”
    楚昱没有说话，似乎默认了。
    “请四位导师给出你们的结果。
    ……
    场地上，身后的学员都在细细碎碎地讲着话，有人评价着宋熙的表现，还有人在讨论着主题曲的动作，但那些都与她无关，宋熙只觉得分外安静。
    她已经出道七年了，人气实力都不俗，这么多年的训练难道只值得一个B？
    已经是第二次参加选秀了，已经被骂是回锅肉了，如果连实力都被嘲笑，那又为什么要来这个节目？
    来之前，她就已经想好了，B班跟她一点都不相配。
    她想要的只有A。
    有的学员虽然在谈论着其他事情，但还是关注着宋熙的评级结果。
    大家都暂时停下来，听着广播里发出的声音。
    “宋熙A。”
    学员们不禁发出感叹：
    “果然呢，啧啧。”
    “人家这才叫专业，经过多年训练才有这么好的业务能力。”
    “厉害厉害。”
    “佩服。”
    宋熙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她下场，觉得脱下身上的B班班服实在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宋熙表演完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没人敢上去，不怕跳得差，对比伤害大……
    景妍朝四周望了一圈，大家都面面相觑着没有上去的意思。她深吸一口气，理了理衣服，起身。
    大家看见景妍要上场了，都是一惊，细想想后又觉得合情合理。
    后座的学员低语着：
    “这场景真是分外的熟悉。”
    “哈哈，初评级修罗场。”
    “恐怕也只有景妍敢在宋熙之后上去了。”
    ……
    《hello girl》的主题曲响起，景妍独特的声线填满了整首曲子，因为杜婼含批评过她的咬词问题，所以这次她放弃了当歌手时的习惯，特意练了发音，力求每个字的声音都是清晰可闻，配合着快节奏的动作，整个唱跳表现得行云流水，极为自然，几句清亮的高音伴着笑容，钻进人的感官深处。
    一位学员拉住邻座的衣角，摸了摸自己的手臂上倒竖的汗毛：“看看，这鸡皮疙瘩起的。”
    旁边的学员回应道：“景妍的高音太绝了……”
    后台的四位导师中，何渭有些怔住，这回景妍的表演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他本以为舞蹈是她的短板，没想到，短短一天的时间，她已经跳得如此熟稔，而且，表现力也已经达到了一定等级。
    他看向旁边的几人。
    大家都有些讶异，一会儿看着屏幕，一会儿又看向其他导师。
    空气凝滞。
    半晌，楚昱开口：“景妍学员给到了我们今天的第一个惊喜。”
    如果说宋熙的表现是完美地展现了唱跳，那么景妍则更高一筹地融入了自己的特点。原曲的高音部分实际上要低一些，景妍用自己嗓音的特点加入了高音，懂得变通是好事。
    他在娱乐圈摸爬滚打了三十余年，知道艺人最忌讳没有自己的特点，没有记忆点很容易被观众遗忘。
    杜婼含和蓝庭都颔首表示认同。
    节目组没有调查清楚学员的实力是节目组的问题，结果却让他们在初评级的时候当了一期恶人，贬低实力强的小组，简直是吃力不讨好。
    四人交换了眼色，意见都比较统一，没有过多讨论便得出了结果。
    “景妍 A。”
    “谢谢导师。”景妍鞠了一躬。
    她回到后方座位上，却见许多位置都空了。不少学员都离开到旁边的空道练习起来。
    池涵和萧澜都走了，两人正在练习。
    池涵拿着一个小本本，上面是新增的rap词，对主题曲做了一点改编。她正在跟旁边的rap担请教，念着词。
    萧澜仍是一个人呆在一处，在远处看着前面正在评级的学员，学着动作，努力地练习着，进度却有些缓慢。
    她脸上显出一丝哀伤，眉头微微蹙着，细长的发丝拂过脸颊，就像是三月杨柳映在水边的倒影，清清淡淡。
    景妍觉得她是有潜力的。长相上佳，人又努力谦虚，但是有的时候过于看低自己，没有自信，学东西遇到一点困难便会否定自己。在这样的情绪下，练习效果不好是必然的。
    她上前，纠正了萧澜的几处动作。
    “手端平，腰挺直，对。”
    “第二个八拍出的是左手，记住了先右后左，每个八拍都不一样。”
    萧澜停下手中动作：“谢谢你。”
    “没事。人挺多的，还可以再等一会儿上场，多练练。”景妍安慰道。
    “我先走了。”萧澜却没有理会景妍的话，向外走了几步。
    景妍正纳罕她怎么不再等会儿，萧澜已经站到了场地中央。
    几分钟后，广播里的男声传来。
    “萧澜 F”
    她穿着B班的黄色班服走过来，知道这套衣服也穿不长了。
    景妍觉得这萧澜集怯懦与轴两种性格于一身。
    两种都太极端，不利于她之后的发展。
    她之前参加歌唱选秀的时候也遇到过这样的选手，总是怀疑自己的话，最后能力也会被性格拖累。
    萧澜应该能做到更好的……
    景妍把萧澜拉到学员座椅旁边的空道。
    萧澜低着头，不敢看她，泪水浸湿了运动鞋鞋面。
    景妍想要说些什么，又觉得此刻有些不合时宜，自己衣服上的粉红色A班着实有点刺眼睛。
    一把抱住她，轻拍后背，声线柔软道：
    “想哭就哭出来吧……”
    上面交代过，学员之间的互动要多拍，旁边的摄像师看见此景，明白这是一个良好的素材，赶紧抓拍了这幅相拥场景。
    ikswl的网友们见到这种场面，抑制不住自己兴奋的心情。
    【Woc,学霸和学渣的心碎恋爱故事……】
    【橘里橘气，这对莫名的带感？？？】
    【两人的颜值都好高，颜狗的狂欢。】
    【szd，我刚刚已经脑补了三千字的文。】
    【景妍这样真的好像是家长安慰没考好的女儿，太真实了。】
    【太可了，这对CP我磕定了。】
    【楼上+1】
    ……
    景妍和萧澜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只听得广播里喊道。
    “有请下一位学员。”
    程音跟身后的学员相互打了气，便上场了。
    景妍记得之前程音的动作不算标准，唱歌的音准也差点意思。不过，现在她的表现确实是令人刮目相看。
    程音的舞蹈动作可以说是跟宋熙一个模板刻出来的，看得出来宋熙之前教她的内容她学得很好。至于唱的部分，就跟景妍的很相似，声音尽量往清灵上靠，在固定的唱段飙一下高音。
    萧澜看见程音的表现，脸色有些难看。
    池涵刚跳完，喝了一口水，看见程音，愣住半晌，轻轻摇头。
    走过来，眼角带着笑对景妍说。
    “看看，这才叫表现。”
    又捂嘴压低声音。
    “还记得之前在B班的时候，她天天说自己记不住动作，要唱劈，结果呢，现在把所有人的东西都学到手了。扮猪吃老虎。”
    景妍却不以为然。
    做了那么多年的歌手，她明白如果只是一味模仿别人，就算模仿得再像，也终究比不上原唱，最多当一个三流，二流歌手都够不到边。
    唱跳表演也是同理。
    她摇头：“这算不得好表演，好的表演是有灵气的。把别人的东西拼在身上哪里还有自己的特点。看着花花绿绿一大堆，实际上没什么特别的。她这么做，不见得是好事。”
    程音跳完，等待结果。
    身后的许多学员都在为她喝彩。
    “程音，好样的。”
    “真为我们B班争光。”
    “加油！！”
    程音接收到支持的话语，回身甜甜一笑。
    她对自己的表现很有信心。
    挺着腰，面带笑容等到结果。
    熟悉的声音传来。
    “程音 B。”
    仍是B班，等级没有变动。
    程音一怔，愣住几秒。
    笑意也淡去了。
    “谢谢导师……”
    她转身离开，回到座位，神情落寞。
    还没有上台的学员们议论纷纷。
    “什么，程音已经表演到这种程度才B？”
    “我都不敢想我能得什么，可能是F吧。”
    “来来来，相聚F班……”
    弹幕里的人持不同意见，分为两派。
    【程音不是跳得很好吗？评委瞎了吗？】
    【可能是防爆吧？】
    【就跟我家宋熙一样，第一期直接给了B——来自西米露姐姐的怨念。】
    【你们才瞎了，她跳得哪里好了？】
    【对啊，不过是一般般，综合别人的东西又学不到精髓。】
    【就像那种，小时候抄作业连同学的排版都原封copy，最后被老师在班上当众骂的那种。】
    【导师给她B已经是很给面子了，抄作业都能B。】
    【对对，不说别的，这种态度就不行，我觉得她该去F班呆着】
    ……
    作者有话要说：　　程·抄作业·音
    今日份的更新已送达~~
    第十二章
    主题曲评级结束之后，学员之间的班级变动很大，很多初评级的优秀学员遭遇了滑铁卢，由高走低的比较多，最后的总体表现非常差劲。
    收拾好心情之后，尽管对分班结果多有不满，大多数学员都回到自己的班级开始练习。之后还要拍摄所有的所有人的主题曲舞台和个人直拍，也要好好准备。
    在各班的监控里看见练习情况的总导演窝着一肚子火，这练的是什么玩意儿？之前记不住动作也就罢了，是时间短，练习时长不够，现在给了这么长时间，怎么还能练成这样？
    他把一百零一位学员叫到练习大厅，指着鼻子骂。
    “就你们这样还想在这一行混下去？？？”
    脸色铁青，金刚怒目，一嗓子唬住全场。
    学员的表演固然是差了一些，但总导演此刻的发言毕竟是有夸张的成分。响鼓焉用重锤，但这些学员大部分都不是响鼓，还得重重敲打。一个个都是年轻漂亮的十几岁小姑娘，之前在哪里都是众星捧月，被骄纵惯了。很多人在评级的时候根本没尽全力，还跟周围的学员说笑嬉戏。现在到了这种比赛，是时候骂一骂，让她们改改脾气，拼一把。不然，别人都用跑的，她们还在原地踏步，不是争着赶着被淘汰？
    他也是为了她们好。
    不过，有几个小学员都还处在初中生的年龄，听见他的话，边哭边发抖。旁边的几个年纪略大的学员连忙安慰着，一时间，节目的氛围不是很好。除了哭的人，就是安慰的人。
    总导演看见蓝庭从后台出来，便叫众人都停一停，听蓝庭说话。
    蓝庭既是这个节目的导师也是发起人，在公演之类的重要场合要出来主持。
    他从后台出来，手里拿着台本，走到中央轻咳一声，女孩们见是蓝庭，便都安静下来看着他。
    其实要宣布的事情很简单，是主题曲C位的两个候选人。
    评级的时候宋熙和景妍的得分最高，学员们要从这两个人里选出一个C位，另外一个人就担任护法位。
    蓝庭一抬手，身旁的工作人员抬进一个投票的箱子，又给每一位学员都发了投票卡片。
    学员们在卡片上写上自己心中的C位人选，然后投进箱子里，工作人员便统计得票信息。
    这次的票选并不记名。
    所以，结果出来的时候大家都很意外。
    宋熙和景妍站到中间，等待蓝庭宣布。
    蓝庭左手举着话筒，右手缓缓拉起宋熙的手。
    “这次的C位是，宋熙。”
    学员们嗡嗡地讨论起来，交头接耳，脸上是不敢置信的神色。
    所有人都记得蓝庭宣布主题曲得分的时候，景妍是要高于宋熙的，不知道为什么最后的投票却反过来了。
    景妍对这个结果似乎并不意外，笑容如常地跟宋熙握了握手，然后回到座位。
    池涵奇怪地自言自语：“我明明是投的你呀，这怎么可能？”
    景妍：“没事，护法位也不错。”
    C位虽然曝光度高但是是众人目光的聚焦点，对各方面能力的要求都很高。舞蹈这方面她心里一直没底，宋熙的实力确实更综合。
    池涵想起什么似的，突然看向萧澜。
    萧澜一脸无辜的样子。
    “我当然投的是景妍……你想什么呢？”
    池涵摇头：“嗐，没看你呢，我看她。”
    目光锁定拨弄着长卷发的姚倩倩，她正坐在萧澜左手边。
    “我？”姚倩倩才反应过来。
    她用心虚的眼神回视。
    “对不起，宋熙的面膜太好用了，我错了。”
    “拿人手短，我手短短……”
    池涵：“……”
    这解释竟无言以对，不过宋熙的确给每个学员都送了面膜，其他人说不定会跟姚倩倩有一样的想法。
    主题曲群舞节目摄制现场。
    导演正在协调着灯光和摄影团队，舞台上有四个高低不同的升降台，屏幕运用了最先进的技术，花瓣形的影像从LED屏上翩翩落下，与地板场景正好完美衔接，构成一幅动态的画面。
    A班学员站在最高处，每个人穿着统一的粉色制服，妆容来自国内最顶尖的妆发团队，灯光下射，每个人都像是含苞待放的花骨朵，青春洋溢。
    景妍的五官很是标准，综合在一起给人一种大气的美感。上妆之后，脸上的优点全被凸显出来，再加上化妆师着意表现少女的气息，多用了很多橘红、粉红的眼影和腮红，让她显出一丝可爱的气息，与年龄也很匹配。
    宋熙站在正中间，左边护法位是施浅，景妍位于右边的护法位。
    镜头扫过，景妍的身形从镜头里一闪而过，很快推到C位的宋熙。
    【这位plmm是谁啊，怎么镜头转得这么快，我还没看清楚。】
    【对啊，摄影师扣鸡腿。】
    【不瞒你们说，我刚刚已经截屏了。】
    【我也……绝美侧颜，舔屏中。】
    【虽然宋熙是C位，但是也给旁边mm的脸多几秒镜头好吗？】
    【我顶锅盖说一句，宋熙的舞看多了真没什么意思。】
    【对呀，看多了都是一个套路……】
    【你们知道宋熙跳舞有多辛苦吗？当键盘侠否定别人的努力有意思吗？】
    【笑看酸鸡跳脚，你正主没本事当C位就说宋熙能力不行？？？】
    【快走，狗皮膏药来了。】
    宋熙的粉丝群体很早之前就已经建立成熟，自称西米露姐姐。七年前刚出道时粉丝人数就不少，粉圈管理者的固粉能力也很强，隔一段时间，就写一些虐粉小作文，主要内容是骂原公司狗，骂队友拖累，还有一个最大的虐点，一虐一个准：出道这么多年没有什么好资源，最糊的时候脸房租都交不起。
    当然，这里的糊是相对概念，是相对于西米露姐姐心中的顶流而言，不是一些十八线真糊比。这里的穷也是相对概念，不是真穷，在B市租下一套一百平米房子绝不可能真穷，比绝大多数西米露姐姐都富，尽管她们常常忘记这件事。
    常用虐粉术语有：pop娱乐倒闭了，姐姐只有我们了；姐姐这么优秀，我们配得上她的努力吗；姐姐在原团里拖飞机，你们忍心吗……
    宋熙粉圈人数虽然比不上男流量，但战力极强，宛如一个邪教组织，是粉圈有名的狗皮膏药式粉群，粘住就甩不掉，最擅长的是车轱辘战术，不管是顶流粉还是糊比粉，一定会把你骂到怀疑人生。偶像世纪节目播出后，宋熙作为C位吸引了一大批慕强的粉丝，在原有群体潜移默化的同化下，新来的粉丝迅速融入粉圈生态，大大增强了原有的战力。
    评论里其实有很多是真路人，不过是被景妍的颜吸引，又对早已出道多年的宋熙没有好感。但是在西米露姐姐的眼里，只要说宋熙不好的一定不是路人，要么是原队友粉，要么就是节目里其他学员的粉丝。
    鉴于目前的情况，这波评论里的粉丝更大可能是景妍的，两人之前因为争夺C位有一定程度的摩擦。
    当然，空口鉴粉籍是不可取的。宋熙粉认真地查看了发送评论的所有账号，终于在其中发现了一个景妍超话的粉丝。
    一石激起千层浪，她们立马对景妍粉群进行进攻。
    而此刻，景妍粉群还很松散。之前她只是练习生，天猫直播过后粉丝才刚新建了超话。偶像世纪节目刚刚播出两期，吸引的大多数都是路人粉。超话刚几千粉丝，还停留在发美图舔屏的初级阶段，并不了解粉圈的复杂操作。
    所以，当宋熙粉丝发出一个又一个的“景妍 test”，占据了广场和超话，后援会会长春和景明才询问粉群里有经验的粉丝该怎么办。
    之前混过粉圈，现在爬墙的粉丝强烈建议：“滑跪。”
    春和景明：“？？？”
    爬墙粉解释道，这种实力太悬殊的撕逼就是打自己脸，早打完打都得打，与其最后被人按在地上打，还不如现在自己打自己。
    虽然春和景明并不认为评论里骂宋熙的是景妍的粉丝，但是为了摆脱宋熙粉丝，她还是用后援会的微博号发布了一个声明。
    向宋熙粉丝道歉，言辞恳切，每个粉丝群体里都会有不懂事的粉丝，但是个体并不能代表全部，景妍粉丝对宋熙并没有恶意。
    这段话发出去后，西米露粉群也发布了官方的停战声明，暂时停止了进攻，但是仍有一些不理智的粉丝偷偷刷黑词条。
    #景妍抢C废物#，#景妍洗脚婢#等词条赫然占据了搜索界面。
    春和景明一头黑线，狗皮膏药粉名不虚传……
    *
    正在录制节目的景妍并不知道粉圈发生了什么。
    导演喊了一声“咔”。
    所有学员的标准偶像笑容瞬间消失。长时间保持一个表情，大家脸都快僵了。
    导演点评着动作和表情的小问题，说清楚又让学员们继续排练。
    A班、B班、C班、D班的升降台依次降低，镜头逐一扫过，在A班的停留时间是最长的。
    F班学员却因为不及格班没有资格上台表演。
    萧澜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灰色的F班班服，又抬头看见台上的学员个个光鲜亮丽，妆容精致的脸在镜头前焕发着从未有过的光彩。
    她从心底里发出一声叹息。
    作者有话要说：　　安姐：我真的不想靠脸，你们就一丁点儿没发现我有趣的灵魂？？？
    第十三章
    舆情分析小组打出了几张长长的单子，上面是前几期播出后学员的粉丝增长情况。
    宋熙的粉丝增长折线图比较平稳，每次节目播出之后，都能够吸到一定数量的粉丝，总体的趋势是阶梯状。
    景妍的数据则比较陡，一条接近九十度的近似直线的线条震撼了所有人的视线。
    舆情组长说道：“从这几周的数据来看，景妍的潜力是比较大……”
    余珈安盯着单子，想了一会儿。
    “虽然这个数据的势头看起来不错，但是现在景妍的粉丝仍然和宋熙不是一个量级。”
    舆情组长点头，又从另一个侧面分析了一下。
    “数据看起来是这样，但是也要考虑到基础的问题。宋熙原有的粉丝就已经是一个很庞大的群体，所以增长看起来并没有么迅猛。景妍不一样，她原有的粉丝数几乎为零，现在增长的势头稍快，有这样的数据也不意外。”
    余珈安沉思片刻，问道。
    “不算老粉，宋熙和景妍的新粉数量谁多？”
    舆情组组长反复审视了几张单子。
    半晌，他抬头道：
    “景妍更多，而且数量不少。”
    试探性地看向余珈安，又补充了一句话。
    “其实宋熙吃了老粉的很多红利。老粉会在各大平台大加宣传偶像，吸新粉的速度也比较快。但是如果之前没有粉丝，就只能靠个人……”
    听完这句话，余珈安眉头深锁。
    她之前已经知道景妍有潜力，现在从各方面数据来看也的的确如此。舆情组采集的数据里，最高的就是景妍和宋熙，资源有限，节目组势必要选择一个人力捧。
    景妍的数据略好于宋熙，捧景妍是比较明智的选择。
    但是，景妍背后没有大公司，魅影娱乐是在娱乐圈里根本排不上号。pop娱乐之前交代过要力捧宋熙成为C位，如果在这时候把景妍放在宋熙前面，pop娱乐一定会有不满。
    作为圈内最大的娱乐公司，奕安娱乐当然不怕pop娱乐，但是同在一个圈里，利益相关，就像是一个链条，总是抬头不见低头见，pop娱乐也不是一个好相与的对象。
    况且，之前答应过蓝家，要给蓝非夏高位，如果景妍上去了，可能会把蓝非夏压下来。
    她不敢想，这事的后果太严重……
    综合思考一番，景妍可以出道，但不能是高位。
    高位与资源挂钩，其他家的大公司都盯着不肯放。但是出道位就不一样，资源也是有的，但毕竟低于高位，竞争小一些，而且景妍的粉丝数量不少，以后还会继续增长，购买力应该也是可观的，能为公司赚不少钱。
    舆情组组长看见余珈安深思的脸。
    半晌，问道：“那么今后网络上的营销方向是以宋熙为主，还是景妍为主？”
    余珈停顿了一会儿，抬眸，语气坚定。
    “宋熙。”
    搞清楚上边的意思后，舆情组长正准备拿着单子离开。
    “把剪辑组也叫过来，我有话说。”
    她嘬饮了一口清茶。
    *
    这次的节目播出后，学员们很快进入了第一次公演的准备环节。
    首先是选择歌曲和C位，一首歌由A、B两个组同时表演，公演现场得分最高的组可以获得加票，整个现场得分最高的个人还可以获得额外的加票。
    为了公平起见，C位仍然是由学员们投票选出。
    宣布结果的时候，池涵很是惊讶，自己也当选了？听到名字，很久都反应不过来。
    “这怎么可能？我都能当C位？”
    她愣住，又听到工作人员从头到尾念完了所有C位的名字，没有景妍，更是震惊。
    “怎么可能没有？”
    “我问了很多人都投的是你……”
    她悄悄为景妍不平，又耳语道：“肯定是暗箱操作……”
    不过，旁边的景妍似乎并没有在乎这件事。
    她看着《灰烬》的选歌板，上面已经站着蓝非夏和另一位学员，突然就感到了一丝压力。
    “先别说了，抢歌先……”
    语毕，神速地站在《灰烬》队列之后，朝池涵挥了挥手，又眼神示意她快选择自己喜欢的歌。
    池涵感到了一丝无奈：“……”
    皇帝不急太监急。
    景妍回身一看，《灰烬》A组的五个人都已经集齐了。成员分别是叶姣、姚黄、舒语和南非夏。前三个人都是小公司的，之前初评级见过面，没有太多记忆点，对蓝非夏倒还算印象深刻。
    她是作为个人练习生参加比赛的，初评级的时候拉了一段小提琴，功力很深，气质跟普通的偶像完全不一样。话也不多，她们同在A班练主题曲的时候，蓝非夏总是一个人在角落里默默练习。
    她给人一种高冷的气质。
    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美人。
    此刻，她一个人站在选歌板的最前头，仍然是一句话也不说，头发像泡沫一样，云雾缭绕，光看背影都透着仙气。
    选歌片段放出后，微博热议起来。
    【我的景妍mm不是C位？】
    【这周的投票榜单她不是第二吗？】
    【对呀，我都震惊了……】
    【节目组sl，所以连第二名都不配拥有C位吗？】
    【前面的看节目了吗？这期C位的选拔是mm们投票决定的，怎么能怪节目组？】
    【所以你的意思是景妍mm人缘不好？】
    【不可能吧，节目才播了几期啊？大家都不怎么熟吧……】
    【对啊，我觉得是节目组做妖！】
    【楼上+1，这期景妍mm的镜头莫名变少了。】
    【@偶像世纪节目组，解释一下】
    ……
    *
    G市，江起轩正在上网冲浪。
    和幻音游戏的合作项目已经开始进入了制作阶段，过一段时间便要公测。
    他一边要处理新游戏的事务，另一边也要时刻关注《偶像世纪》节目的动态。
    余珈安前几天给他发过信息，仍是准备力捧宋熙和蓝非夏。
    江起轩并不了解节目现阶段的情况，既然余珈安这么说，肯定有她的道理所在，以后如果发现好苗子再谈此事也不迟。
    偶像世纪办到现在，已经是第三季了，观众对于这类选秀节目开始产生审美疲劳。仅仅是中规中矩的的优秀学员并不能带来新的东西。
    他创办娱乐公司很多年了，最忌讳的就是一成不变。
    在微博搜索栏里输入偶像世纪，热一是全体学员的主题曲直拍，播放量已经超过两千万。
    他点进去，C位的宋熙还算抓人眼球，等等，右边的女孩似乎有点眼熟。
    那晚KTV里的女孩？
    对，初评级也唱了《冬日的回忆》。
    他还记得她，印象很深……
    主题曲里她的镜头并不多，不过每一帧都很吸睛。她的笑容与宋熙不同。宋熙笑得甜，连嘴角勾起的角度都是一定的，很有偶像感，而景妍的笑带着一股说不出的自然，仿佛唱歌跳舞本身就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怎么说呢，不太能看出营业感。
    他又往下翻，是一水儿的宋熙粉丝控评。
    翻了好久，找到了景妍粉丝的评论，点赞数不高，最常用的安利词语是直拍匠人。
    鬼使神差地在搜索栏里输入了景妍直拍。
    然后弹出一个竖屏的视频，她一个人跳着主题曲。
    这种舞蹈他已经看过很多次了，偶像世纪之前已经办过两季，重要的舞台他都会认真看，然后和舞美团队商量有没有可以改进的地方。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个视频，他心中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画面中的脸孔是新的，却有种莫名的熟悉感，特别是她唱歌的时候，虽然声线和陈安不同，但是那些技巧和神采都雷同。
    不禁多看了几遍。
    罗齐从沙发后过来，头发湿哒哒，手里拿着一罐啤酒，看见江起轩正呆呆地看着手机屏幕，眼神动也不动。
    凑近一看，是一个穿着粉色制服的小姑娘正在跳舞，看起来元气满满。
    “哟，你还喜欢看这个。”
    发尾上的水珠滴在屏幕上。
    江起轩回头，看着罗齐戏谑的眼神，佯怒。
    “我一二十八岁的正常男青年，看看漂亮mm怎么了？？？”
    罗齐哈哈一笑。
    “我没别的意思，不过嘛，你平常不是这样，今天有点反差罢了。”
    “以往那么多漂亮mm排队等着你，你连看都不想看一眼，现在是反过来了。”
    他一个翻身坐到沙发上。
    “我倒要看看这个漂亮mm有多漂亮……”
    画面是静止的，刚刚江起轩按了暂停键。
    正好定格在一个正脸，景妍露出笑容。
    罗齐抚了抚下颌，记起什么。
    “这个人我见过，以前是做直播的。”
    “嗐，我还以为你会喜欢什么天仙，结果还是随我啊……”
    江起轩顺手给他头部一击。
    “gun，鬼才随你！”
    “随我不好吗？网红mm不好看吗？？？”
    罗齐委屈地揉了揉头。
    作者有话要说：　　江起轩：我是那种看脸的人吗？
    罗齐：你不是吗？？？
    第十四章
    分好组之后，小组成员便来到各自的练习室。
    选《灰烬》组的人并不多，有两个成员是在其他组已满员的情况下加入的。
    景妍不一样，她是在听到demo后就想好了选这首歌。《灰烬》与其他队的口水歌不同，歌词很有意境，曲子也有新意。
    一会儿，摄像师架着设备进来拍摄练习室视频。
    蓝非夏是C位无疑，组内还要选一个队长出来。
    大家心里都门清，队长是个吃力不讨好的角色，干得最多，却没有C位的曝光度。
    组员们围坐在一起。
    蓝非夏问道：“有谁想当队长的吗？”
    一阵沉默。
    景妍等了一会，见其他人没有当队长的意思，便举手道：
    “我吧。”
    蓝非夏淡淡地看向她。
    “好。”
    依旧冰冷的眼神和语气。
    蓝非夏作为C位并不喜欢跟他人交流，完成了自己的唱跳部分后便不再说话。她就像是一个移动的冰块，到哪儿哪儿凉快……
    幸好今天导师会来，有人指导，话还会多些。
    何渭刚结束对隔壁组的指导，曲是舞曲，词很少，加起来不过十几个字，重在舞蹈，歌的部分只要调子准没有大问题。在进入《灰烬》组之前，他有很大的期待，毕竟这是公演歌曲里最适合演唱的曲目。
    他一进门，看见五个组员盘膝坐在地板上，正在记歌词，天赋型vocal景妍也在里面，不禁对这组的表现多了一些期待。
    景妍起身，也注意到门边的何渭。
    初评级的时候，他们离得太远，她虽然一眼就认出了何渭，但没有看清楚他的脸。
    这一次，何渭作为一个导师来指导她们声乐，面对面地，他的五官如常，却是熟悉中带着一丝陌生，还是那样长身玉立着，皱纹却在不经意间爬上眼角。
    她不禁感叹，岁月这道坎，谁都躲
    他开口：“大家一个个唱自己的部分好吗？”
    “好~~”组员们齐声回答着。
    何渭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跟小年轻呆在一起常常会被感染，那种青春的活力是久违的，愉悦的。
    蓝非夏的part在后半段高潮部分，景妍负责收尾的中音唱段，难度不大，但是要唱好也不容易。
    前面几位唱完之后，景妍按着自己的理解，根据歌单上的标红，唱出了细节。
    何渭赞许地点头，蓦地发现景妍正盯着自己看。
    没有波澜的眼神，看不出来悲喜，却有些无奈。
    不像是十八岁女孩会有的眼神。
    不知怎么，他从她的注视里感到一种淡然，那淡然也是轻微的，仿佛白色的羽毛，被风一吹便轻轻飘走了。
    他被盯得有些发憷，只听得对面的学员对他说。
    “何老师，是到我的唱段了吗？”
    学员捏着歌单，等待他的回答。
    他回过神来，连忙道：
    “对，到你了，舒语是吧……”
    所有组员唱完之后，他觉得只有景妍和蓝非夏的唱段还可以，其他人要么走调，要么抢拍，基础很不扎实，一看就是没有学过声乐。
    蓝非夏唱歌时用了很多技巧，能听出来受过专业的声乐训练，但是用得太明显，没有景妍自然，很明显是缺少经验，纸上谈兵的多。
    何渭看了一眼她身上的名牌：“蓝非夏……是吧。”
    她“嗯”了一声。
    “你唱歌没有什么大问题，但有一些小瑕疵可以多加改进。”
    蓝非夏眼里闪过一丝惊异，短暂的，又消逝进无波的眼眸。
    “请问怎么改进？”
    “唱歌不要有太多负担，你要知道言为心声，唱歌也是。多用感情去唱，减掉一些不应该有的技巧包袱……”
    何渭耐心地说完这段话。
    蓝非夏点头。
    “谢谢老师。”
    之后，何渭又分别指出另外几个学员的缺陷。
    在他转身离开的时候，景妍叫住了他：
    “何老师。”
    她重新叫他，和最初参加歌唱选秀一样，仍然是“老师”的称谓，这么多年了，他们最终还是回到了导师和学员的关系。
    “我的唱段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刚刚何渭指出了所有人的缺点，却唯独略掉了景妍。
    他听到她的问话，略微顿了顿，继而开口：“没有，你唱得很好。”
    *
    何渭走时，正好在转角那儿碰见蓝庭。
    他身上穿着知名设计师的潮牌，松松垮垮的，一头红发被发带箍住，碎发斜溢出来，充满活力。
    “嘿，何老师。”
    刚从隔壁的舞曲风小组出来，他教了很多动作，运动量很大，发带被汗水微微浸湿。
    《灰烬》组是偏vocal的，教学难度应该不大。
    进门来果然看见小组成员都在练唱歌。
    五人拿着歌词单，嘴里念念有词，看起来很是认真。
    叶姣、姚黄、舒语等人看见蓝庭进来，有些意外，还是叫道：“蓝庭老师。”
    她们和蓝庭毕竟是同龄人，大家见面难免有些尴尬，一时间没了言语。
    景妍看见蓝庭那帅气的脸，突然有点明白池涵为什么这么喜欢蓝庭。
    蓝庭不好意思地挠头，红发从指间划过。
    其实他今年也刚满二十二岁，比这些学员大不了多少，这句老师总觉得怪怪的。
    不过，当导师一定要端架子。
    他很快把自己的架子端起来。
    蓝庭轻咳一声。
    “你们都扒好舞了吗？”
    “好了！”
    “那就，开始吧。”他说道。
    《灰烬》歌声响起，众人开始了自己的走位。由于这首歌比较舒缓，并没有太多动作，所以跳完后，众人都是信心满满地等待着蓝庭的评价。
    蓝庭却一直沉默着。
    他低垂着头，似乎在酝酿话语。
    良久抬眼，神色严肃，没有笑意。
    “你们觉得跳得怎么样？”
    几人都有些吃惊，一时没说话。
    蓝庭虽然年轻，但吃过的苦并不少，在韩国当练习生捱了整整八年，如今回国发展才稍有名气。他很珍惜每一次舞台，对舞蹈的要求极高。
    “不好。”
    景妍知道自己的跳舞还有很多不足。
    其他人也都附和地点点头。
    “这是一首抒情歌，虽然舞蹈不多，但是要求投入很深的感情，你们的动作没错，踩点也好，但是表情和肢体并不能传递感情。”
    顿了顿，继续道；
    “尤其是你，景妍。”
    “我？”她有些汗颜。
    “我念一遍歌词，你感受下感情，再跳一次。”
    蓝庭打开音乐播放软件，把进度条拖到景妍唱段开始的时间。
    “沉睡，苏醒，这疯狂的世界，我不敢回看。”
    他念得像诗一样，有抑扬顿挫。
    景妍觉得这是一种害怕的情绪，便在细微的肢体动作上下功夫，四肢微微颤栗着。
    舞蹈结束后，蓝庭摇头。
    “看来你并没有理解我的意思。”
    “这样吧，我给你演示一下。”
    说着，他退后几步，与其他学员们保持一定距离，留出一定空间后，他对着景妍讲道：“你过来，认真看着。”
    那头的蓝庭开始表演一种复杂的情绪，头微微侧着，伸出去，又缩回，在空中来来回回，手指抚过空气，一霎那又到景妍这边，不久滑回来，瞳孔急遽收缩后饱含温情。
    为了向景妍完美地传达这份感情，这次表演进行了很久。
    周围小组成员看到这幅场景，嘴都成了“o”形。
    景妍也没料到蓝庭在舞蹈课上表演得这么用力，意外之余有些被吓到了，不由地一僵，后缩身子。
    【什么情况？】
    【景妍实力演绎什么叫“莫挨劳资”。】
    【艾玛，小组成员的表情就是我本人，太形象了……】
    【连蓝非夏都惊到了，我还以为她不会有任何表情呢。】
    【蓝庭这是在电影学院上多了表演课吧，醒醒，这是舞蹈课！！】
    【蓝庭对着空气都能这么深情，我酸了。】
    蓝庭表演完后，便看向景妍：
    “理解了吗？”
    景妍才从呆滞状态回来。点头道：
    “嗯嗯……”
    “害怕其实也对，但是不完全。不敢回看，不仅包含害怕更有期待的意思。想要这件东西，却又不敢要。这才是我要你传达的感情。”蓝庭认真地说出这段话。
    作者有话要说：　　蓝庭：教学我是认真的！
    第十五章
    偶像世纪的饭菜是出了名的差，前两季跟这一季一样难以下咽。倒不是奕安娱乐缺钱，只不过人所共知，爱豆是没资格吃饱饭的。所以，当学员们进入节目组看着每日的白菜炒包菜并不意外。
    又到了吃午饭的时候，景妍捡好了自己青菜，端着餐盘准备找个位置坐下，却看见远处的何渭，也在吃饭，还看见了正在找座位的她。
    四目相对。
    她尴尬极了，想着如果有个地洞或许可以钻进去。
    然而没有地洞，还必须跟何渭打招呼。
    “何老师。”
    礼貌性地喊了一声，不欲多做停留，却听得身后的人声传来。
    “坐这儿吧。”
    他指了指对面的空位子。
    她叹气，僵硬地回过身来，把餐盘放在桌上，低着头，“吧唧”把一根青菜塞进口里。
    气氛有些凝滞。
    何渭拿起筷子，不经意问道：
    “我很好奇，你唱歌是谁教的？”
    她怔怔地看着他。
    谁教的？他难道是觉得自己有几分像陈安吗？
    “没有特定的老师，都是公司安排。”
    何渭顿了顿，喝了一口白水。
    “有没有喜欢的歌手？”
    问得很随意，她却有些紧张，心漏了半拍。
    脑中闪过一大串国内外知名的歌手的名字，最后，却像打一个赌似的，说出了那个名不见经传的自己：
    “陈安。”
    她抬眸，看着眼前的男人。
    很多年没见过何渭了，她想知道何渭对陈安是什么看法。
    何渭却向她提了另一个问题。
    “为什么喜欢陈安？”
    她本以为何渭会评价一下陈安，没料到何渭却反问她问题，一时脑子有点乱。
    “没有原因。”
    何渭笑得轻微：“她的确是一个值得学习的歌手。”
    端着餐盘起身了，他没有回头，背影瘦削，身姿颀长。
    景妍喜欢陈安，他并不意外。
    初评级的时候，他就已经有了这样的猜测。
    一个人只有深深地喜欢上另一个人，才会了解她的唱歌方法和习惯。景妍学陈安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其他导师不清楚，他很明白，如果换一张脸，景妍跟陈安甚至有百分之八十的相似度。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她对他似乎没有太多好感，不过被隐藏的很好，说话的时候会不经意地透出来。如果是陈安的粉丝，景妍这么做并不意外。
    当年的小报消息里，他和陈安、徐冉那些不光彩事情也是被传得有模有样，虽然外界的人难免添油加醋，但是他对不起陈安是真的，他无可辩驳。
    景妍其实跟陈安很像。
    主题曲评级的时候，同样是帮助其他学员，她从来不知道怎么找镜头，也不会刷存在感。陈安也是这样，喜欢音乐就把自己关起来写歌，这可能就是粉随正主。
    *
    余珈安把手边的策划案放在一旁。
    每家公司都有自己主推的学员，在进节目之前就为其设置了人设和剧本。
    宋熙和施浅是pop娱乐的主推，一个是全能ace，另一个是元气少女。为了巩固人气，公司甚至想把两人捆绑在一起，凑成cp。事实上，营销确实奏效，网络上宋熙和施浅的cp粉随着节目的播出呈几何式增长。虽然有的时候，cp粉中存在偏袒的现象，宋熙粉总骂施浅粉丝吸血，不过大部分cp粉兢兢业业地同时为两人投票，一个人当两个人用。
    宋熙和施浅的票数一直蹿升。
    这个时候，蓝家坐不住了。
    蓝非夏的票数并没有达到预期。
    蓝家纵横金融圈多年，但在娱乐圈运营的经验不足，事先缺少策划，蓝非夏虽然镜头很多，但是人设不鲜明，粉丝增长也比较缓慢。
    余珈安接到蓝家的指示，要为蓝非夏打造剧本和人设。
    她心里其实是不太乐意的。
    蓝家是一尊大佛，蓝非夏是一尊小佛，都得供起来，半分都亵玩不得。
    人设虽然有虚假的成分在，但是也得根据本人的性格来设定。如果太离谱，很容易崩坏，还不如不立。
    之前就接过蓝家的千叮咛万嘱咐，这段时间，她也不是没有关注蓝非夏，但确实找不出来什么明显的吸粉点。
    策划部的人各个愁眉不展，低着头，睨着文案，看了好几十分钟也没看出个所以然。
    余珈安叹气，想到之前的那个方案，虽然差点意思，可是现下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她说道：“那就文艺少女吧。”
    话音一落，底下的工作人员如蒙大赦，连忙互相点头。
    “文艺少女挺好的。”
    “蓝非夏本身会小提琴，很文艺嘛”
    “安安静静的小女生，这个人设是挺相符。”
    ……
    只有赞同，没有反对。
    余珈安知道，再问也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了。
    文艺少女就跟许多年的“玉女”人设一样做作，虚假，吸不吸得到粉还得两说。
    不过，这也不关她的事。
    小红靠捧，大红靠命。
    她尽了人力，蓝非夏的发展不是她能说了算的。
    恍惚间，想起另外一个人。
    景妍。
    在现阶段的出道位的人选中只有她是没有人设和剧本的。
    没有就已经有这么高的人气，如果有了呢？
    她不敢想……
    *
    练习室的景妍正感受着蓝非夏那极低的气压。
    方圆几米内，以蓝非夏为中心，无人敢接近。
    她一个人静静地屈膝而坐，倾斜的阳光洒在瓷白的小脸，为她镀上了一层金边，手边的歌词单子很长时间都没有动过，她垂眸看着它，许久都不眨眼。
    其他组员都各自练着自己的部分，没胆子打扰蓝非夏。
    景妍作为队长却不能让这种氛围继续下去。
    虽然之前是歌手，solo的时候比较多，但是她很清楚，舞台表演不仅仅是一个人的事。有伴舞的时候，她会和舞者认真地商量舞台呈现和走位，没有伴舞的时候，也要和音乐、舞美团队一起配合，才能有完美的舞台表现。
    诚然，蓝非夏也没有偷懒，可她并不愿意和大家呆在一起，作为C位，她的舞台任务本应该比旁人更多更重，配合的要求也更高，显然她现在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景妍决定跟蓝非夏谈谈。
    她在心里给自己打了很久的气，终于下定决心走向那座美丽的冰山。
    在冻住之前，她开口。
    “非夏，我们要不要再合一遍舞蹈，好像大家都没怎么记住动作？？”
    摸了摸鼻子，掩饰紧张。
    慢慢地，蓝非夏的视线从歌词单子上转向景妍。
    眼神幽深，放出的光是漫长而穿透的。
    “不要。”
    简洁有力，掉落了一地的冰雹。
    冻住的某人：“……”
    冰山继续发话。
    “别挡着，还要看书。”
    某具僵硬的身子缓缓回身，看见身后门框边上，举着摄像机的摄影师正在门口张望着，想进又不敢进。
    眼神是同样的尴尬。
    她绷着面皮笑了笑，对着门边，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摄影师却仍然没有进去的意思，怯生生一指蓝非夏。
    蓝非夏面上仍然没有太多表情，眸光有一瞬间的暗淡。
    她把歌词单放下，拿起窗户边上的一本厚厚的书。
    随便翻开一页，下视，看书。
    看见这幕，摄影师的脚才游移着迈了进来，便进还边挥手示意身后的工作人员一起进来。
    不一会儿，各种设备摆好了。
    蓝非夏没有移动位置，仍是坐在那里，阳光照常洒下来，落在微微泛黄的纸张上。
    摄影师选取着角度，录下她看书的影像。
    海藻一样卷曲着，头发蓬松，有一绺儿划过了书页，微不可察地就像是叶子飘到水面，搭拉出的声音也是轻悠悠的。
    不久，摄影师又转移设备的方向，对着正在谈话的叶姣和舒语。
    她俩刚刚已经练了很久，这会儿正坐下来略微休息一会儿，没想到就被拍到了。
    两人一脸讶异，似乎并不想被拍到。
    然而摄影师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素材似的，对着两人愕然的脸拍了许久。
    然后，两人更愕然了……
    景妍突然有些明白，摄影师应该是进来拍摄蓝非夏的，刚刚在门口等了很久，应该是等蓝非夏拿书来看，但是她的架子又太大，在看歌单的时候不喜欢被打扰，便只能一直干等。叶姣和舒语等人本来应该是不在拍摄范围之内的，不过摄影师看到她们惊讶中带着喜色，应该是意外的素材。
    综合摄影师拍摄的意图，应该是为了衬托蓝非夏。
    她突然有些辛酸。
    不是为自己，是为了那些努力练习的组员。
    辛苦的练习过程不在拍摄范围之内，好不容易有的镜头，却是做了衬托。
    其实她来之前看过很多这样的节目，对剧本和人设有一定的了解。
    但是，真正置身于其中，尤其是跟这些努力的学员接触后，她才明白这种恶意的剪辑有多么令人发指。
    拍摄还在进行着。
    微风从窗户漏进来，吹起蓝非夏细长的发丝。
    景妍突然觉得有些无力。
    作者有话要说：　　陈安：和前男友见面你们知道我有多尴尬吗？？？
    第十六章
    录完之后，紧接着蓝非夏又被叫出去拍广告，很少呆在练习室。
    与节目合作的品牌赞助商会挑选人气选手参与拍摄。这几天，不只《灰烬》组，其他组的学员也有很多被临时带走的，给训练进度带来了不小的阻碍。
    于是，景妍的谈话计划落空了。
    自蓝非夏走后，其他组员的情绪都有些低沉。
    练习不起劲，练一会儿便嚷着累了。
    其实也不是真的累。
    而是有些看透了。
    反正自己也是来当炮灰，何必这么努力。
    “练习得再多，一个镜头也没有。”
    “与其这样，还不如佛一点，走到哪儿算哪儿。”
    “都当了炮灰还努力，那不是连炮灰的尊严都没有了？”
    “做咸鱼挺快乐的，说不定镜头还能多点。”
    景妍：“……”
    今天是验收成果的日子，杜婼含会来检查。
    景妍提早就跟成员们讲过。
    饶是这么说了，大家也没有上心，仍是玩玩练练，练练玩玩。
    所以，当杜婼含召集了《灰烬》的A组和B组，打分验收时，景妍是极度慌张的。
    她毕竟是组长，A组这个丑孩子一拉出来见人，当妈的脸上也没光。
    不出意料，杜婼含一脸严肃地看完表演后，睨着评分表，良久都没有说话。
    练习室陷入死寂。
    平常不愿意练习的几个组员现在也是如芒在背。
    山雨欲来，等待的滋味太难受。
    很明显，B组的表演大大好于A组。
    这就把A组的几人衬得更加羞惭。
    杜婼含也许是看出了A组的心态，跳过A组，先点评了了B组的表现。
    “总体不错，有细节的地方还需要再加强。”
    又跟B组的每一个人谈了一下可以改进的地方，便叫她们先走了。
    等到练习室里只剩A组成员时，她拿着评分表，一脸严肃：
    “你们觉得表现得怎么样？”
    A组众人羞红了脸：“……”
    “我就不说表现了，表现如何大家都清楚。单说态度。你们都是经过重重筛选来参加比赛，作为一百零一个人中的一个，已经算是优秀。好好想想，当初跟你们一起来面试的人里，有多少是被淘汰的，她们又有多想来参加比赛？别人得不到的机会，你们却这样对待它，这算得上尊重别人吗？再退一步说，你们摸着良心想想，对得起自己吗？”
    杜婼含连珠炮似的说了一大串，炸得组员们敛声屏气。
    她也是女团选秀出道，看到自己最在意的舞台被学员这样亵渎，陡然升起不忿之气。
    A组里可能只有景妍和蓝非夏两个人的表演够得上及格，其他几个人很明显连表面功夫都不做，一副“我就是不练，你能把我怎么样”的表情。
    她当然不能把她们怎么样，最多骂一骂，还是出于导师的责任。
    可是，残酷的竞争会自然而然地把她们甩掉。
    一段时间后，看着未被淘汰的学员在舞台上闪闪发光，也许会后悔。
    那个时候一切都来不及了。
    景妍听到杜婼含的话，低声说：“婼含老师，我是A组的队长，是我没有管理好大家，才弄成了这样的局面。”
    她的头垂得低低的，就像是一个认错的孩子。
    须臾，又抬起头来，坚定地看着杜婼含。
    “不过，以后，这种事情不会再发生了。”
    组员们闻言，似乎感到了一丝压力。
    不会发生了？
    大家有一些不太好的预感。
    杜婼含离开后，学员们的猜想得到了证实。
    景妍为A组组员量身定做了作息时间表。
    早上5点起床，5点半吃完早饭到达练习室，晚上12点结束训练回宿舍就寝。
    大家掰着手指头数了数，所以一天睡5个小时？
    景妍摇了摇头：“不，扣掉洗漱的时间很可能只有四个小时。”
    组员们一脸震惊。
    凭什么？
    就算她是队长，但节目组本来就有作息时间，为什么要听她的话，练得这么狠？
    就算是她们接受了杜婼含的批评，准备认真练习了，可是这样做也未免太过了……
    景妍并没有多做解释。
    她坐在窗台边上，乳白色的窗帘衬得脸色更加白皙。一只修长的尺子腿蹬在地上，另一只翘起。她若有所思地看着眼前的组员，似乎没想给她们反驳的机会。
    “照做就是了。”
    “每天早上四点，我在这儿等着。”
    这个时间要求并不过分。她当歌手最红的时候，一天赶几个通告，就睡两三个小时。这还是比赛，这种作息根本不算过分。
    虽然被眼前的话语吓到，但是组员们其实并不相信景妍能早上四点就到，可能只是吓唬她们的？
    然而，几天过去，练习室景妍每天都是第一个到，众人心里生出了不安。
    开始还只是嘲讽，时间一久，却有些被带动了。
    她都这么早到了，不去似乎不太好？
    “练习时间都不够，哪有什么练习质量？？？”
    组员们在镜子前看着自己的舞台表现，觉得此话还是有几分道理。
    一咬牙，反正离公演也没几天了，索性拼一把。
    进入状态的A组成员训练效果突飞猛进。
    这其中并不包括蓝非夏。
    景妍也想过把这个黑脸唱到底，但蓝非夏的时间不是她能够掌控的。额外拍摄任务太多，蓝非夏根本没有太多时间训练，不是广告代言就是花絮拍摄。景妍就算脸再黑，也不能跟节目组黑脸。
    好在，蓝非夏的底子很好，练习时间虽然不长，但进步很快，大体能跟上组员的步伐。
    公演前一天，景妍想着能早点结束，回去好好睡一觉，给组员们养精蓄锐的机会。
    刚准备离开，叶姣叫住了她。
    还叫住了所有人。
    大家有些纳罕。
    她趁着月黑风高，在楼下拿进了一个装得满满当当的塑料口袋。
    在练习室里，她关上门，打开袋子。
    炸鸡的香气充溢房间。
    “我滴妈，叶姣你胆子怎么这么大……”
    “被选管发现，我们就完啦，死得透透的……”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大家吃惯了白菜，偶然嗅见点肉味，都像饿狼一样，眼里放出精光。
    手指跃跃欲试。
    嗯，真香……
    叶姣拆开里面的纸袋，一瞬间，眸光暗淡。
    “我问过选管了，这轮怕是就得走……”
    舒语扯下一根翅膀，津津有味地咀嚼。
    “公演之后说不定会不一样呢？别灰心嘛。”
    默然，她回视一眼。
    “第一次淘汰是不算公演后的票数的……”
    所有人怔住，手边的炸鸡似乎也没了味道，心如擂鼓。
    叶姣继续道：“我说这些也不是让大家难过。不过，我可能真的要离开了。最后一次，我希望能在这个节目里留下点美好的回忆。”
    顿了顿，又说：
    “吃吧。”
    她撕下一大块鸡肉塞进嘴里。
    大家望着他，心中有些酸楚，淡淡的，郁结着。
    景妍想说什么，又觉得自己没有资格。这些年轻女孩在追梦，她也一样。二十几岁追到四十岁，十几年过去，梦想越来越远。如果不是和这个练习生灵魂互换，她可能连再来一次的机会也没有。一个失败的人传授的也只能是失败的经验。
    或许这么多年陪伴她的也只有坚持这两个字。
    景妍拿纸巾揩了揩嘴边的油渍。
    “我不知道选管说了什么让你这么这么确信。就算是真的，也要好好想想未来。如果真的喜欢这条路，一定要坚持，如果觉得累了，也可以转行。”
    她凝视着对面的叶姣。
    “但是，无论干什么，一定要相信自己，坚信自己的路是对的。”
    “人必须去相信。”
    “人生在世，有时候凭的就是这点儿信念。”
    叶姣愣住，消化着话里的信息。
    内容太多，她有点消化不良。
    “这心灵鸡汤确实不错。”愣住半晌后，叶姣道，“你的话有时候乍一听觉得挺没意思，就像是前几天你催我们练习，大家虽然都按你说的做，但是心里毕竟还是有怨言。后来却又觉得这么做其实是有道理的，你是队长，有责任带着我们组好好练习，我们也就慢慢接受了。”
    她顿了顿：“现在也一样，信念什么的，平常也不是没听过，但是却没像今晚一样真正去接受它，理解他，或者就像你说的，相信它……”
    正说着，蓝非夏推门进来。
    闻见炸鸡的味道，有些吃惊。
    她刚刚结束了一个小采访，正想过来看看练习结束没有，便撞见这种犯规的场景。
    连忙关门。
    蓝非夏看向塑料袋，里面的炸鸡已经吃了七七八八。
    景妍眨了眨眼，像俏皮的星星。
    “你也来吃点？”
    蓝非夏：“……”
    作者有话要说：　　景妍：我超凶！我是一个没有感情的队长！
    我肥来啦，恢复日更
    青你2开播了，大家看了吗？喜欢哪个plmm？
    第十七章
    蓝非夏并没有吃剩下的炸鸡，但是听到景妍的话，身子明显一僵，怔住几秒。
    手上的炸鸡块都悬在在半空。
    蓝非夏冷冷回看，视线扫过，又蓦然收回。
    众人os：好的，我懂了……
    景妍os：我脑子在想什么东西，竟然让蓝非夏吃炸鸡。
    其他组员os：这俩明显不在一个次元，放在一起太可怕了。
    偶像世纪的公演全程采取直播的形式，为了更好地展现学员的实力，不增设后期的修音环节，同时也要考察学员的临场应变能力。
    这是本季节目的新增的亮点，为了打破世俗对偶像的偏见，破除传统偶像的花瓶形象，以实力说话。
    公演上台前，化妆师为《灰烬》组化了偏灰色系的妆容。景妍的五官本来就很优越，化妆后在阴影的衬托下，轮廓更为凸显，艳丽的红唇在灰白的脸孔下格外突出，为气质增添了几分诡媚。
    纯黑的沙质长裙轻灵飘逸，长款马丁靴利落中见野性，微微露出的白色小腿白净匀称，吸人眼球。
    舞台灯光扫过每个人的脸，棕黑色的美瞳熠熠闪着，眼角的银色点缀像围绕月亮的星星。
    白雾冉冉，缭绕着台上的五人，宛如人间仙境。
    镜头一转，对着叶姣的侧脸。
    观众席上的粉丝开始欢呼，大声喊着爱豆的名字。
    声音最大的是景妍和蓝非夏的粉丝。
    叶姣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突然有些紧张，心跳加速。
    举着话筒，唱出第一句，未料到调子起高了，唱到中间有些破音。
    心中一紧，喉咙仿佛噎住了。
    好在现场的观众全是粉丝，滤镜很重，对于不太明显的音误选择性失聪。
    不过，后台的四位导师很快听出来了问题所在。
    面面相觑道：“第一个part就这样，高了……”
    饶是导师发现了问题，之后的几人也都接着错误的调子唱了下去，虽然感觉到了问题，但是没能压下来，调子越来越高。
    蓝非夏的part是整首歌最高的部分,本意是为了突出她的vocal能力而特意设置的。
    不过，现在，情况似乎有不同。
    她的眼里闪过一丝慌张，没有唱过这么高的音。
    还是镇定心神，唱了出来。
    音倒是很高，上滑得很快，但是就在最高点，破音了。
    而且，与叶姣的破音不同，她的部分是全场高潮，所有观众都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这里，有一点小瑕疵都会被发现，何况是这么大的走音。
    她举着话筒，还是坚持把Part唱完了。
    音越走越高，破音之后近乎于嘶吼。
    现场的观众有些绝望，高分贝的噪音让听力受到了强烈的伤害，有些人甚至用手捂住了耳朵。
    “别唱啦，这个音够长了……”
    “再唱我的耳朵就废了。”
    “我TM……这就是别人说的“唱歌要命”现场。”
    后台的何渭有些担心，景妍接的是整首歌的后半部分，蓝非夏唱成这样，她还能不能圆不圆得回来？
    镜头前蓝非夏仍是一脸镇静，泡沫一样的卷发把脸衬得更娇小，灰色的瞳孔里波澜不惊。幸好她平时表情不多，这时候也看不出来难过与否。
    【这位是叫蓝非夏吧？真淡定。】
    【真的，我如果在舞台上唱成这样怕是要哭出来。】
    【你们看，她不仅不难过，甚至还很傲气地撩了撩头发。】
    【蓝小姐OS：你们这群垃圾怎么配欣赏我优美的歌喉……】
    【不懂就不要说好吗？非夏今天是发烧了，唱成这样已经不错了。】
    【对啊，因为一次失误就否认唱功不是太片面了吗？】
    【优等生失误一次就变成差等生吗？】
    【别站着说话不腰疼，但愿宁永远没有生病的时候吧……】
    观众席上的粉丝已经开始窃窃私语。举着灯牌的蓝非夏粉丝正努力挥舞着手幅鼓励爱豆，而其他家粉丝则是一脸的无语，并不想再看见蓝非夏，更不想听见她唱歌。
    还好，蓝非夏唱完了她的part。
    一段群舞后，镜头切到了景妍的脸。
    眼角的星星闪着光，对着镜头，她缓缓踱步。
    表情略微病态和颓废，又隐藏着一股爆发的力量。
    “沉睡，苏醒，这疯狂的世界，我不敢回看。”
    感情是害怕又期待的。
    伸出双手，颤抖着又迅速缩回。
    眼里的憧憬是一瞬间的，就像烟花一样，很快暗淡，陷入深深的黑暗和自我置疑中。
    重复了这段副歌。
    “沉睡，苏醒，这疯狂的世界，我不敢回看。”
    尾音拖长，意蕴无穷。
    她一抬手，阖上眼睛。
    镜头移走。
    手臂缓缓落下，睨着镜头，似乎还有万语千言。
    黑色纱裙的影子渐渐淡了。
    腾起的白雾迷蒙人眼。
    这个过渡确实是完美，后台的何渭感叹道。
    担心是多余的。景妍用表演转移了观众的视线，降下了几个调，唱出来也不突兀，舞台应变能力真的很强，可以说是游刃有余。
    《灰烬》A组回到了等待区域，在大屏幕上看着B组的表演。
    说是看表演，其实内心很是紧张，大家都对自己即将出来的票数忐忑不安。
    景妍和蓝非夏的排名靠前，担心的便是今天的舞台表现如何，并不太在意加票，但那些不在晋级位的组员却很在意是否能获得额外票数，这关系到能否进入下一轮。
    B组出来后，两组分别坐在等待区域的两边，待现场观众投完票之后，在大屏幕上看票数情况。
    先出来的是票数最少的，由低到高，A组和B组的学员依次比较，最后再算出总票数，决定是哪一组获得了胜利。
    名字和票数一一对应地显示出来。
    叶姣 56票对方莳 78票
    姚黄 129票对刘慧 138票
    舒语 189票对安晴 195票
    蓝非夏 210票对易青 225票
    景妍 340票对魏珏256票
    总票数 924票对 792票
    票数统计过程中，大家都捏了一把汗。
    不过，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现场的票数虽然与表现挂钩，但是观众大部分是粉丝，粉籍在，不管正主表现成什么样，都会投自己家的偶像。景妍前期的排名一直稳居前三，蓝非夏也从来没有掉出过前五，光靠这两个人气选手的粉丝就已经能赢过B组了。
    景妍看见票数对比，有些不敢置信。毕竟，这次表演的失误是有目共睹的。而B组的表现肉眼可见地好于A组。
    魏珏是B组的C位兼队长，心里有更多内疚。
    镜头拉到她面前，她低着头道：
    “这个结果，我作为队长要负更多责任。”
    “下一次，我希望能为大家呈现更好的舞台。”
    【excuse me？这个结果我真的不敢相信？】
    【+1，我也……】
    【A组那几个人都唱成什么鬼样子了？辣耳朵……】
    【的确，我听得尴尬癌都犯了。】
    【真搞不懂A组是怎么赢的？】
    【特别是那个蓝非夏，唱不出来就别飙高音，快聋了……】
    【不会唱就小点声好不，真的，蓝mm，你一出来，吓得我耳机都掉了。】
    【前面的，A组唱劈的人里不包括景妍吧。】
    【对啊，她的那部分算是A组里最能听下去的part了。】
    【这也难怪，你不想想A组其他那几个人都唱成什么鬼样子？】
    【景妍实惨，拖飞机本人，带不动啊带不动。】
    【A组能赢真的全靠景妍，她一个人靠断层把票拉回来了。】
    【断层？请问蓝非夏现场的210票是被你们吃了吗？】
    【基本常识，票高不代表唱得好。】
    【说实话，蓝mm的票全是粉丝投的吧。】
    【同感+1】
    【你们知道蓝非夏平常练习有多辛苦吗？这么说她合适吗？】
    【就是因为练习太累才发烧的，发烧了都能有这个表现，已经不错了……】
    【用一次失误就否认她的优秀，合适吗？】
    【你们什么时候能唱成蓝mm这个样子，再来说吧。】
    ……
    余珈安看着弹幕，后面的几条全是买的水军。
    本来以为这次的高音part能让蓝非夏出彩，结果现在唱成这样还得自己替她擦屁股固粉。
    发烧当然是假的，总得有个挽尊的理由。
    练习过度而生病，既解释了失误，还能虐一虐粉，是最合适的说辞。
    直播前的江起轩，看着这组的表现，拧着眉心。
    五个人里论表现除了景妍，四个人都不及格。
    这一季的选秀主题是选出实力超群的非花瓶偶像。这一队简直是打脸，他真不知道四个人是怎么通过初选的。
    特别是蓝非夏，既然失误了，就大大方方承认，还到处买水军，灌评论，说是发烧了。
    这种话也就骗骗粉丝。
    路人谁会相信？
    余珈安居然向自己推荐这种人。
    江起轩一个头两个大，这节目怎么搞下去，怎么搞？？？
    作者有话要说：　　江起轩掀桌：能不能给我推荐点靠谱的人
    第十八章
    公演直播到了后半段，宋熙的队伍才出场。
    为了吸引观众，节目往往会把人气最高的选手队伍放在最后作为压轴出场。
    宋熙组理所当然地最后一个出场。
    练习室的片段是围绕着宋熙一个人来剪辑的，依然是突出大气和乐于助人的形象，最后的表演效果虽然是意料之中的好，但是和之前的组一对比，已经足以引起关注。
    两条热搜迅速蹿升，#宋熙 眼神杀#和#灰烬组灾难#。
    前一个词条一直占据着热搜榜单的前三，而后一个则一直紧随其后，在第五位和第七位浮动，就像是为了刻意突出什么而存在的。
    江起轩按下电脑电源键，揉了揉太阳穴，手边的工作刚刚做完，忽然想起今天是第一次公演的日子，凝神，拿起手机，刚点进微博，便看见两个热搜词条，晃眼一看，倾向很是明显。
    【plmm谁都喜欢，但是拜托有点实力好吗……】
    【+1，灰烬组岂止是灾难，简直就是噩梦。】
    【我那被灰烬组荼毒的耳朵直到遇到宋熙mm才有所好转。】
    【说实话，宋熙mm的舞台表现力堪称一绝。】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哈哈。】
    【楼上的诸位，我顶锅盖说一句，灰烬组也不是都差吧。】
    【哇，你说出了我的心里话。】
    【同意，+1】
    【嗯，你仿佛在内涵谁？】
    【反正是有人拖后腿，这个人我不说大家也知道吧。】
    【小心，这家的水军很厉害的，别说名字，小心一会儿被围攻。】
    【对，狗头保命jpg】
    ……
    江起轩轻哂一声，把手机放下，在平板上点开灰烬组的表演，认真盯着屏幕看了几分钟，品出了点意思。的确是蓝非夏拖了全组的后腿，其他人虽然也唱得不怎么样，但是还算能听下去，蓝非夏的唱段算是毁了整首歌。其中的景妍虽然歌词并不多，也不在高潮的part，表现却是出人意料的稳。
    这便是唱功的差距。
    其他人跟着被骂还可以理解。
    但是景妍也跟着被说实力差，确实是有点亏。
    余珈安也看见了热搜，这两条并不是她买的，从风格来看，应该是pop娱乐买的。
    圈内人都知道，pop娱乐营销最喜欢捧一踩一，靠拉踩其他家艺人推自己家的上位。
    现阶段的排名情况是宋熙第一，景妍第二，两个人都很稳，第一次公演的关注度往往最高，很可能成为一个人气的分水岭，景妍弯道超车宋熙也不是不可能。
    景妍前期是因为美貌出圈，在大众眼中，性格和实力都很模糊。如果这次公演展现出了相当的实力，宋熙就很危险。
    趁着灰烬组表现差，拉踩一番，将景妍的实力都定在低水准，就很难对各方面都很优秀的宋熙造成威胁。
    余珈安轻笑一声，李喆还是把消息卖给了pop娱乐。
    这些排名的内部消息不会轻易让别人知道，除非奕安娱乐有内奸。
    其实她早就知道李喆是pop娱乐那边派过来的人，不过这几年她也没少受pop娱乐的帮助，娱乐圈本身就是一个圈，你帮我我帮你，得罪谁都不好，所以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拉踩景妍她管不着，但是蓝非夏作为灰烬组最受关注的center，是网友首先攻击的对象。
    之前的一番带病公演的营销似乎并没有起到相应的作用，还有点反噬。
    网友似乎不相信这种论述。
    这也难怪，陈词滥调的东西，换她她也不信。
    她又仔细地看了一会儿网上的评论风向。
    现阶段嘲讽灰烬组已经成为了一种舆论正确，扭转是不可能的。
    那么，就只能换一种思路，想办法让别人分担事故的主要责任。
    既然之前pop娱乐已经拉踩了一番景妍和蓝非夏，那么她再顺着这股风把祸水东引到景妍身上，也是顺利成章。
    很快，论坛上出现一组未曝光的花絮，发视频的人自称是奕安娱乐的内部员工，还晒出了一个打码的工作证，视频下方的一堆水印似乎证实了她的说法。
    视频里，前半段是蓝非夏训练的日常，选取的拍摄时段都是半夜，练习室的窗子外边是黑色的天幕。后半段是一些景妍独自练习的场景，身边没有其他人，时间段往往是凌晨，晨光熹微，天色还有些暗。
    吃瓜的网友们纷纷开始了自己的猜测。
    【看来蓝mm训练还是辛苦的。】
    【这么努力的话，公演前生病也不是不可能啊。】
    【我有些怜爱蓝mm了。】
    【又美又努力，优等生一次唱劈并不能让她变成差等生啊。】
    【对啊，蓝mm还是有实力的，第一次评级就能看出来。】
    【你们准备pick谁，反正我是准备投她了。】
    【不过，话说那个景妍为什么总是自己练啊。】
    【团队的表演不是应该和大家一起练吗？】
    【我突然有点明白为什么灰烬组只有她一个人唱得比较好了。】
    【楼上+1，我也……】
    【自己唱得好有什么用，都不肯教其他人的嘛？？？】
    【这是小组表演，只想着展示自己有什么用？】
    【+1，与其他队友对比来凸显自己这种行为真的特别low。】
    【不过这并不妨碍她成为小组的点赞王……】
    【我对她的美貌滤镜突然有点碎了。】
    【+1，我也……】
    【她初评级和主题曲的时候不是这样啊。】
    【楼上的不要被洗脑了，这只是一个片段。】
    【对啊，平常怎么练习只有她们自己知道。】
    【我觉得景妍都迅速接上蓝非夏唱劈的那部分，说明她们是有一起合作练习的啊。】
    【说实话，视频这个时候放出来你们不觉得很奇怪吗？】
    【lfx被骂了，这个视频立马就出来了……】
    【我也觉得，而且这里面只有蓝非夏和景妍两个人。】
    【公演直播时的练习室里景妍根本没有什么镜头。】
    【现在这些怎么又放出来了？？？】
    【什么内部视频啊，你们真的相信内部视频会被放出来吗？】
    【那个瓜主摆那么多证据出来证明身份一看就是想引导什么啊。】
    【别说了，我后背发凉……】
    【细思极恐……】
    水军的点赞让引导舆论倾向的评价占据了前排。蓝非夏因为训练过度而病倒，景妍不合群只顾自己。前者是谎话，后者是甩锅。
    虽然有小部分人怀疑视频放出来的用意，但对于绝大多数吃瓜群众而言，很容易就接受了水军的蓄意引导。
    蓝非夏在路人心中的形象得到了好转，不合群的大锅摔倒了景妍的身上。
    当事人并不知情，仍在呼呼大睡。
    除了景妍，其他人同样倒在床上。
    昨晚的公演结束后又是一系列的采访，回去已经很晚了，这段时间的辛苦训练化为了沉重而持久的睡意。
    之前每天都在担心训练进度和成果。
    很久没有睡得这么久，这么香了。
    醒的时候日上三竿，景妍起身，帘子后的光线丝丝缕缕透进来，有些扎眼。
    门口人声嘈杂，是熟悉的选管声音，听架势应该是要叫起床了。
    咚咚几阵敲门声后，门开了。
    选管逐一经过每张床前，叫醒学员。
    到景妍面前的时候，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又摇头叹息。
    选管本身很年轻，很多是大学生，来娱乐公司实习是为了增长经验，突然露出这种表情确实有点奇怪。而且为什么只对着自己露出这种表情？
    双手理头发的景妍一脸懵：“？？？”
    池涵也看见了这一幕，同样难以理解。
    同为断网状态，大家都是不明就里。
    不过，她倏地想起之前有学员在网上被骂，选管似乎也是这种表情。因为选管与节目组签了约，不能透露外界的信息，所以是不能说具体情况的，但是情绪是不能掩藏的。
    只对景妍这样的话，很可能是网上有人骂她。
    池涵把景妍拉到一旁：“你晓得发生了啥不？”
    景妍理了理睡衣的领口：“不知道，不过看起来不像什么好事。”
    池涵抚了抚下颌：“怪了，你在节目里不是好好的嘛，也没干什么出格的事？网上的人哪有理由骂你？我真的搞不懂……”
    景妍耸耸肩：“不清楚，不明白。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事。骂不骂我，我又不会少块肉，还是好好站在这里，反而是那些张口就来的人，惹了一身戾气，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
    网络上的言论甚嚣尘上，来时汹涌，去时悄然。从以前到现在，受过多少议论和诽谤，如果真要个个都当真，再大的度量也撑不住。
    她对此已经习惯，反正网上的舆论风向转变很快，就算是今天被网友喜欢认可，保不齐明天就会调转枪头被骂得狗血淋头。
    年轻的时候也在意过，后来就看淡了，无论是喜欢还是厌恶，都是一瞬间的事，都只是一阵热闹罢了。
    池涵不禁感叹：“宁心态真好……”
    作者有话要说：　　安姐：佛系本佛
    第十九章
    池涵话音刚落，广播里传出声音。
    “所有学员准备，宿舍检查即将开始！”
    门是开着的，人声嘈杂，大家都是刚起床，脑子还不太清醒，被突如其来的声音一震有些晃神，纷纷愣住半晌。
    语音重复播放，夹着电流声。
    “所有学员准备，宿舍检查即将开始！”
    听到广播，学员们刻意压低了说话的声音，仔细听着。
    清楚了内容，霎时宛如晴天霹雳。
    检查？
    这种事情为什么不早点说？？？
    她们回望了一下，床铺上被单杂乱，梳妆台上的瓶瓶罐罐挤挤攘攘，东倒西歪，心中陡然升起一股不妙的预感。
    广播里继续道：“五分钟后，发起人将来到每个房间检查，不合格的学员将被降级。”
    按照评定标准，A、B、C、D班是合格班级，F班是不合格的班级。这次的检查不合格就意味着降到F等。
    A、B、C、D班的学员一听这话，都捏了一把汗，降级意味着更少的镜头，对本就不突出的学员影响很大。而吊车尾的F班学员此时却意外轻松，因为降无可降。
    难不成还能降成F-？
    话音刚落，萧澜想到什么似的，瞅向自己衣服上的F，又望向头顶。
    “F班就没的降了吧？”
    广播似乎听到了她的问题，斩钉截铁地回复：“当然有的降，F班学员不合格将直接离开偶像世纪的舞台。”
    萧澜：“……”
    这的确是非常出人意料了。
    姚倩倩刚爬起来，撑着一双惺忪的睡眼，一肚子火窝着。
    “降吧，降吧，劳资要睡觉。”
    景妍无奈耸肩：“不错，人生处处有惊喜。”
    景妍的床铺非常干净，被子叠得很是整齐，化妆品也分类放在了收纳盒里，这是她十几年养成的生活习惯，平常不管再忙，总会把内务收拾干净。年轻的时候总以忙为托词，后来就觉得收拾东西不仅是为了整洁，更是一种生活态度。
    节目组这番检查可能也是为了让学员养成这样的习惯。
    不过，大家都对这突如其来的宿舍检查很是愤懑。昨天才刚刚公演完，觉都没睡醒，这又是搞得哪一出？
    都不给人消停一天吗？
    很明显节目组并不想给学员喘气的机会。五分钟的倒计时一开始就伴随着秒针“咔嚓”的音效，每一分钟过去，都会有极大提示音，搞得人心惶惶。
    时间很快过去，大家还是手忙脚乱地收拾好了东西。
    选管让学员们站在门口等待蓝庭的检查，防止有学员偷偷继续整理。
    景妍等人的宿舍排序比较靠后，等了许久，仍是不见蓝庭过来。
    姚倩倩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蓦地看向池涵：“你刚刚把臭袜子放哪儿了。”
    池涵一脸无辜：“放在饮水机后面啊。”
    姚倩倩无奈地蹙眉：“饮水机里的水我是不敢再喝了。”
    池涵：“有什么关系，就算有味道那跟水也无关。”
    姚倩倩顿住，默然摇头：“别人的或许没关系，你的一定有关系，你的袜子味是可以通过空气进入水里的。”
    池涵：“……”
    萧澜看见两人揶揄着，觉得自己似乎忘了什么东西，然而却是记不起来。
    蓝庭最先检查完宋熙的宿舍，不出意料地得了A等。
    被子被叠的整整齐齐一尘不染，物品收纳在看不见的角落里，非常用心，简直不像是用五分钟整理出来的，而像是平常一直这么整洁。
    宋熙、施浅以及另外两个pop娱乐的练习生都住在这里，宋熙的床铺明显是最干净的。
    蓝庭逛了一圈，什么错处也没有抓到，灰溜溜出来了。
    【你们看见蓝庭的表情了吗？透着一股意外和失望。】
    【蓝庭os:这跟我想的不一样……】
    【为什么会这样勒？】
    【蓝庭os：你这样让节目效果怎么搞？】
    【五分钟啊，我只给了你们五分钟，是怎么收拾出一天的效果来的？】
    【哈哈哈，怪宋熙太优秀。】
    简单地夸奖了几句后，蓝庭便去检查后面的宿舍了。大家都是非常紧张，检查结果有好有坏，差的比较多。学员们平常都在忙着练习，很少有时间整理内务，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大家不禁相互之间有了议论。
    有些人想起宋熙跟几个选管混得很熟，会不会是提前知道了消息，之前有人去宋熙宿舍的时候明明没有这么整洁，当然这也只是猜测。
    蓝庭到蓝非夏宿舍的时候，看见了满满当当一架子书，崭新光洁，摄影师仍是抓拍了细节。
    旁边就是景妍的宿舍，刚进去的时候，蓝庭就看见景妍平静的眼神，似乎一点儿也不紧张，颇有些好整以暇的意思。
    蓝庭os：我可是来刁难你们的，给点面子好不？？？
    挨着门就是池涵的床，表面上是用被子铺好的，但是褶皱很多，而且明显能感觉到被子下面是有东西的。景妍和池涵都是下铺，对比很是鲜明。
    池涵自己不好意思地了挠了挠头。
    蓝庭仔细看了一圈，姚倩倩和萧澜的床铺都比较整洁，便都给了C等，池涵是D等，正准备说景妍的等级。
    掩着的木柜里，几丝光束透进去，蓝庭蓦然发现了一堆食物袋子。
    可算让我逮到了把柄。
    他弯腰下身，打开门。
    萧澜心中一紧，想起之前的零食袋子还没有收，竟然粗心大意忘记了。
    蓝庭拖出几个红色的袋子，手定在半空，表情也僵住了。
    萧澜正想说什么，支支吾吾“嗯”了几秒：“蓝庭老……”
    景妍一把拦住她，抢先说：“这是我的。”
    蓝庭皱眉：“这是你的？”
    他指了指包装袋上的红色标识，凝视几秒，余光瞥向景妍，小声念了出来：“枸杞红枣八宝养生片（即食）”、“泉仁堂红豆薏米茶”、“金银花罗汉果利咽润喉茶”。
    蓝庭：“……”
    【蓝庭的表情和我的表情一毛一样……】
    【震惊JPG。】
    【本以为拖出来一堆零食，结果是养生茶，这跟说好的不一样啊！】
    【景妍，别忘了你今年才十八。】
    【九零后老阿姨还在熬夜点外卖呢，零零后已经开始养生了。】
    【看得我默默放下了手中的炸鸡。】
    【热搜预定：#景妍惜命#】
    ……
    萧澜看见不是自己的零食，才松了一口气，一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景妍有些尴尬，重复道：“额，这是我的。”
    她走上前去，从蓝庭手里拿过几个袋子捏在手里。
    蓝庭：“Emmm。”
    这几样养生食物不知道算不算是零食，他一时间有点懵。
    旁边的工作人员提醒他：“如果从进节目开始就带进来了的话，那就不算违禁。”
    蓝庭点头，思索几秒道：“景妍 A。”
    待蓝庭走后，萧澜悄悄戳了景妍的后背，捂着唇说：
    “我记得薯片是放在那个柜子里的呀。”
    “那我不是……”景妍压低声音，“给你收起来了嘛……”
    她的养生茶和萧澜的薯片袋子是放在一起的，那个柜子门是半掩着的，关不住，很容易被发现。景妍便转移了薯片，还想转移养生茶的时候却发现倒计时已经截止了，她只能被选管催促着出来。
    萧澜看见镜头随着蓝庭离开了，便对景妍道：“谢谢你。”
    根据节目组的规定，油炸食物是超级违禁品。如果蓝庭发现了，不管床铺收拾得多么整齐，评定结果都只会有一个——最低等级。
    而作为F班的学员，得到这个等级就意味着离开。
    萧澜继续说：“对不起，差点连累你。”
    “嗐。”景妍心虚道，“那我不是也吃了嘛，怎么能说是连累？如果真要说，那就是共犯，共犯……”
    最后一句的声儿有点大，隔壁宿舍的学员探头过来，问道：
    “啥，什么共犯？”
    景妍拨浪鼓一样摇着头。
    “没有，没有，我什么也没说。”
    隔壁学员一脸狐疑：“是嘛？”
    宿舍检查结束后，暂时没有离开的学员。F班的学员人数虽然不少，但都得到了合格的等级，没有人得F。
    学员们突然觉得之前节目组是在虚张声势，逼着大家紧张起来，最后一个人也不刷。
    偶像世纪毕竟是看人气的节目。大家都清楚，前期的等级只是一个参考，就算是F班，最后出道的人也不少。节目组实在是不可能因为一次内务检查就淘汰人气高的学员，蓝庭给F班学员评级的时候也是很谨慎，就算再差，尽量评D，没有评F等的。
    学员们纷纷觉得被套路了……
    广播里播放了一段悠扬的轻音乐，似乎在舒缓学员们情绪。
    学员们：相当不屑。
    不久，音乐声越来越小，渐渐停止，又开始播放语音。
    “请全体学员，到初评级舞台集合！”
    语音重复放着。
    大家心里都有点发慌，论时间点应该是到了初次淘汰的时候。
    与世隔绝了这么久，努力了这么久，马上就要知道结果了，有一丝期待，更多的却是紧张。
    作者有话要说：　　景·养生少女·妍
    第二十章
    公布排名的时候，大家的表情都有些惨淡，拉着身边学员的手，担心自己的同时也担心别人。
    结果出来，萧澜第二十三名，池涵第十五名，仍然没有念到景妍。
    池涵坐下，向对面的景妍打气。
    很快，蓝庭念完安全区的学员，又念到了出道位的学员，第十一到第四都没有景妍。
    景妍呼出一口气，缓解紧张。
    之前也听选管透露过，自己的排名挺高，没想到到了这么高的位置。
    蓝庭先公布了第三名：“蓝非夏，请入座。”
    继续道：“那么，接下来就是万众期待的环节，有请宋熙、景妍。”
    两人走到舞台中央。
    蓝庭看了看台本，又藏起来，问道：“你们觉得谁是第一？”
    宋熙忖度了一会儿，接过话筒看向景妍：“我特别佩服景妍的唱功，我本身有很多不足的地方，还需要改进。”
    蓝庭若有所思地睨着景妍：“你呢？”
    景妍摇头：“正好相反……我的不足更多。”
    一听这话，蓝庭就知道这两人是擦不出什么火花了，本想按导演的要求制造一点爆点，结果大家都太和平了，完全带不动。
    蓝庭刹住话题,准备直入主题。
    “我懂了。”
    “那么本次排名第一的是……”
    “宋熙！”
    蓝庭拉起宋熙的手臂。
    宋熙眼中闪过一丝光芒，莞尔。景妍默然，不发一言。
    他突然看向第二名：“景妍，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景妍正想离开，没料到突然被cue，细想想后，认真道：“应该的。”
    蓝庭：“……”
    【景·直女·妍】
    【佛系第二名……】
    【哈哈，蓝庭是想让你表示一下下次冲击第一名的决心啊，景妍mm。】
    【某发起人os：带不动啊，带不动，你这样让节目效果怎么搞？？？】
    iPad前的江起轩见此景，不禁嗤笑一声。
    路过的罗齐看着江起轩的背影，啧啧叹气：“又在偷笑，最近一看偶像世纪就笑，plmm就这么好？？？”
    回到宿舍，姚倩倩开始收拾东西，她的排名不在留下来的区间，看着准备了三个月的面膜，感叹还是高估了自己。
    晋级的学员在排名录制完成后要去录新的一期节目，等到三人回到宿舍，姚倩倩已经走了，还留下了一大箱面膜和一张字条。
    “走了，面膜慢慢用。”
    学员无法使用手机，姚倩倩只能用留信这种原始的交流方法。
    池涵把字条从桌上抽起来。
    “姚倩倩是要回去继承家业的人，才不怕淘汰。”
    萧澜喑喑道：“下一个走的就是我吧。”
    景妍：“别乱说，你现在这名次可以挺到决赛。”
    景妍有些无奈，萧澜总是这么悲观。
    池涵看向景妍道：“不过，说真的，真没想到你这么高。”
    景妍：“我？”
    池涵：“对啊。虽然之前听选管说起过你挺高，但是你前期的镜头哪有宋熙、蓝非夏和施浅那些人多，我觉得你能到这样的名次真是不得了。”
    “啧啧，你如果能多点镜头的话，宋熙哪可能是第一？”
    池涵的声音很大，顺着门缝透了出去。
    萧澜连忙掩住门。
    景妍不知该如何接话，她其实觉得自己的业务能力连第二名都够不上。
    想了一会儿道：“宋熙的实力很强……”
    池涵若有所思地盯着景妍：“你真的认为实力重要吗？”
    虽然不愿意承认，景妍还是说了。
    “不是特别重要。”
    池涵：“我就说你懂吧。”
    “我就举个例子，没有别的意思。你看pop娱乐那几个人也就宋熙和施浅比较强，但是这回都进了出道位，全都是靠蹭另外两个人的镜头。而宋熙嘛，我不是说她不强，但是这种东西未必就没有人设的作用。”
    “但是你是个例外。”
    景妍有些不好意思：“额……”
    池涵摆摆手：“不用不好意思，以后你就是公司的希望，我能不能留下来就靠蹭你的镜头了。”
    景妍：“如果有随便蹭，你之前也说过，可惜我哪有？”
    池涵：“哈哈。这种事情我门清，谁还不是个追星女孩呢，这些东西都是追蓝庭的时候知道的。韩娱比内娱发达，这些手段都是玩剩下的咯。”
    “还有，你的镜头真的少得不正常。选管用手机看节目的时候，我在旁边瞅了一眼，宋熙施浅连喝个水都有镜头，我们这些人至少舞台是完整的吧，但是你连舞台镜头都很乱，一个近景都没有，你敢信？？？”
    景妍：“那看来我有这个名次确实是人品爆发了。”
    池涵环顾四周，又凑近景妍的耳边喃喃道：“这种情况，一般都是防爆。”
    景妍愣住：“什么是防爆？”
    景妍对于娱乐圈的词汇储备还停留在十年前，这种新鲜的选秀词汇她脑子里完全没概念。
    池涵意味深长道：“防爆嘛，简单来讲就是你挡了别人的道，被打压。总结起来就是怪你太优秀……”
    “不过这节目组也是，防也防不住，毕竟你初评级的时候是和宋熙battle，镜头剪不了，哈哈。”
    银质摄像头完全暴露出来，影像和声音顺着电流传到另一端的显示屏，余珈安睨着池涵。
    之前的话语已经悉数被听去。
    哼，大言不惭。
    如果真的要防，就算是和宋熙battle也能靠剪辑，太小看后期了吧。
    景妍还是有价值的，该给的镜头也没少了，公演那场的镜头只是为了避免抢蓝非夏的风头才乱剪的，一次而已，之前的初评级和主题曲可是一秒都没减，不然这第二名是天上飞来的吗？
    还说没镜头？
    已经够对得起她了。
    她可是既没有大公司又没有金主的人。
    不过有一点那个池涵倒是说对了。
    景妍有了宋熙的镜头有很大可能超过宋熙。
    她的资质的确不差，余珈安自认看人还是很准的。
    正想着，手机铃声响起，余珈安一看，屏幕上赫然显示三个字：江起轩。
    她心跳漏了半拍，江起轩一般不打电话，平常都是发消息，一打电话很可能就是有大事发生，难道是节目的制作有什么问题？能让他从G市打电话过来，问题一定不小。
    她不及细想，按下接听键。
    “江总。”
    手机那头的人发话：“捧的人定好了吗？”
    余珈安道：“还是蓝非夏和宋熙。”
    江起轩顿了几秒，继续道：“那接下来就加一个人吧，景妍。”
    余珈安问道：“为什么？”
    江起轩也不多言：“照做就是了。”
    余珈安：“好的。最近的节目您看了吗？”
    江起轩想到什么，声线变得有些严厉。
    “这几期的镜头分配很不合理，有几个学员加起来几乎占了一半的时长，还有，上次公演的导播和摄影师也该换换了。”
    余珈安小心翼翼道：“这些人都是刚从院校挖来的人才，才干了没多久，这么快就要他们离职？”
    江起轩：“我不想说第二遍。”
    余珈安低声道：“知道了，江总，我马上换。”
    说完，江起轩挂掉电话。
    江起轩的话语还在耳边萦绕，她不敢多言，江起轩一旦做了决定就有原因，而且凭他的性格，不喜欢别人对他的决定多加置喙。
    不过，她有些疑惑。
    为什么所有人都开始关注景妍了？
    作者有话要说：　　江总裁：捧，给我使劲捧。
    第二十一章
    排名结束后，为了舒缓学员的心情，节目组安排了一次与家人通话的机会。当然，这次通话并非是私人活动，全程都要被录制，作为节目的一部分播出。
    为了防止暴露信息，有些学员没有给家人打电话，其中就包括宋熙和蓝非夏。
    大家心知肚明，这些学员都是家里的背景太大，父母身份特殊，不方便打电话。
    所以，当景妍放弃打电话的机会时，池涵很是震惊，甚至八卦地猜测了景妍的家庭背景。
    “所以……景妍你其实是，隐藏的富二代？我跟你住了这么久，我都错过了什么？？？”
    景妍闻言，不以为然地看她一眼。
    “你开心就好。”
    她不打电话是因为不知道原主的父母是谁，虽然想念自己的父亲，但现在也没办法给陈安的父亲打电话。
    恁谁离家太久都会想家，何况是到这么残酷的选秀节目里，心里压力极大，家就成了温暖心脏的唯一港湾。
    凭谁在节目里怎么坚强，一听到父母的声音，都憋不住掉下两行清泪。
    网友们看见此景，又开始日常辱骂节目组。
    【平常大家训练的时候都挺阳光的，怎么一打电话都哭成这个样子？】
    【压力大呗，mm们的心理压力比我们想的大多了。】
    【看看，@偶像世纪官博，宁把mm们逼成什么样子了？】
    【@偶像世纪官博，滚粗来，解释一下……】
    【不过，我仿佛没看到宋熙、蓝非夏和景妍打电话。】
    【对哈，我也是。】
    【前三名都不想父母的嘛？】
    【不然怎么能得前三，心里素质强大呗……】
    【nsdd。】
    【我觉得不对，谁都会想要给父母打电话啊。】
    【对啊，除非是不能打，害怕暴露信息啥的。】
    【嗯，很可能这几个人都有背景。】
    【宋熙和蓝非夏家里都有矿，这点我们在赛前都tao过了。】
    【对啊，这是俩富婆，但是景妍家里有没有矿就不清楚了。】
    【应该是个挺普通的人，是富婆的话早都被扒出来了。】
    【对啊，别小看网友的力量。】
    【那这样的话，她为什么不给父母打电话。】
    【疑惑，费解……】
    【心肠硬吧，看她的样子，也不像是会想父母的样子。】
    【不是佛系少女吗？断情绝欲……】
    【楼上的，你是景妍本人吗？知道她在想什么？】
    ……
    才艺展示是偶像世纪节目组设置的另一个环节，是今年新增的，学员们可以从唱歌跳舞两个方面来选择特长展示。
    演播厅里学员陆陆续续入座。
    景妍到的时候，人已经坐了七七八八，便和池涵、萧澜随意挑了一个地方坐下来。
    由于节目个数有限，景妍到的时候，节目已经快选完了。
    她连忙到工作人员那里去确认，结果最后一个节目被蓝非夏提前预定了，她只能回去当观众。
    池涵：“来来来，当观众吗，欢迎……”
    景妍白她一眼，托腮看着台上的展示。
    宋熙表演了一段热舞，high翻全场，蓝非夏拉了一段在国际大提琴比赛上表演过的曲子，沉静悠扬。
    后来的几段学员表演都没有突出的地方，记忆点很少。
    不一会儿，何渭上场，作为导师来向学员们传授经验。
    “唱歌要用心，不能用嗓子。”
    “技巧都是虚的，表演才是实的……”
    ……
    “嗯嗯。”学员们连忙回应。
    何渭平时作为导师与学员们的交流远远比不上蓝庭，看起来也比较高冷，不太像会主动来教学员的样子，今天他这么热情，大家心里有点儿疑惑。
    讲完了经验后，何渭开始进入正题，说起徐冉的新专辑。
    “徐冉的新专辑快出来了，我觉得这次的歌曲完美地契合了以上我所说的所有的要点……”
    “所以，请大家一定要买呀……”有机灵的学员已经开始接话。
    学员们反应过来后，开始发笑：“哎哟……”
    大家想笑又不敢笑，何渭平常是一个比较严肃的人，只能在何渭面前紧绷着面皮，似笑非笑。
    果然，何渭这次讲授是有目的的，平常话那么少的一个人，为了老婆的新专辑竟然开始讲冷笑话，这就是爱情的力量？
    吃瓜群众纷纷中刀。
    “啊，我一只狗在这世界走走停停。”
    “单身狗表示受到了暴击……”
    “何渭和徐冉已经结婚好多年了吧，感情还这么好。”
    “模范夫妻，完全不像那些外面那些塑料夫妻情，隔三差五出个轨，互绿的什么的。”
    “啊，甜甜的爱情什么时候才会落在我身上。”
    ……
    何渭的话已经讲完了，开始询问大家还有没有其他的问题。
    “大家还有什么问题可以尽管提出来。”
    学员坐席上只有一个人的脸上一点笑意也没有。
    景妍面无表情，既不悲也不喜，只是静静地看着何渭，好像隔了很远的山水，看不清，所以望着。
    何渭被学员的笑声感染，也露出一点微笑，嘴唇两边有了一点弧度和凹陷，看起来清爽阳光，就像年轻的时候一样。
    除了抄袭自己的那张，徐冉这么多年发的专辑都没有太大水花。可是何渭仍是为了她劳神费力，宣传发行全都是自己掏腰包，也利用自己的名气为她博知名度。
    景妍猜想，何渭大概是很喜欢徐冉的吧，这么多年了，有些感情如果要变，早该变，既然没变，那就确乎能说明些什么。
    时间是最好的试金石。
    很多年前，她和何渭就没抵过时间。
    碍于身份，她以前很难向何渭询问对自己的看法，现在一切都不同了，陈安去世了，她是另一个人，徐冉不会疑心，其他人也不会揣测了，她鼓起勇气，问出那个在心里存了很多年的问题。
    她站起来，紧紧握着手里的话筒：“何老师，您对陈安是什么看法？”
    何渭的面色突然暗淡，“陈安”这两个字立马让他换了脸色。
    工作人员也吃了好大一惊，没料到景妍居然会问这么敏感的问题，赶忙使眼色挤眉弄眼，又挥手示意景妍坐下。
    景妍没看工作人员，仍是没有坐下的意思，她直愣愣地呆立在那里，像一根木桩子，与周遭学员们的欢快氛围格格不入。
    何渭也没想到有人提这种问题，着实吃了一惊。
    他还以为学员们只会问跟音乐相关的问题。
    这个景妍胆子也太大了，居然敢在节目现场问私生活的问题。
    不过，细想想，景妍好像是陈安的粉丝，既然这样，提这样的问题也并不奇怪。
    陈安的事也不是不能说，毕竟死者已矣。
    但是，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
    这个问题在他自己的心中有答案了吗？
    也许，连他自己都不清楚。
    顺利成章地在一起，但是一切果真那么顺利成章吗？
    年轻的时候很多事情都是浑浑噩噩的，也许到了中年才会明白。
    他抿唇一笑，看向学员座位旁焦急的工作人员，眼神示意她们坐下来，接着又看向仍是呆立的景妍。
    她看着他，眼神有一种陌生的熟悉感。
    何渭开口：“景妍，问这个问题，你胆子很大嘛。”
    景妍莞尔：“还好，还好。”
    虽然她是笑着的，一股莫名的情绪却从眼眶里流了下来。
    何渭继续道：“年轻的时候，人总是弄不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就像你们一样，十几岁二十几岁，年少无知，不知道什么人适合自己，总会多谈几次恋爱，多认识几个人，这不是什么坏事。我也一样，陈安对我而言就是年轻时的一个朋友，很多年没有见过她了，我对她的记忆也就停留在那个时间……”
    说完这段话，何渭自己都有些惊讶。他最开始只想着把这个问题敷衍过去，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的眼睛，一不小心就说很多，而且全是真心话。
    工作人员和其他学员听完后面面相觑，这是选秀节目，什么时候变成谈话节目了。导师的私生活什么时候在节目讨论的范围之内了？
    何渭像是理解他们的意思，转身对摄像机上的导演说：“没事，这段不用掐。”
    导演：“？？？”
    景妍听到答案后，便道：“谢谢何老师。”
    她的嗓音有些生涩，心里却愈加清亮明净。
    第二十二章
    第二次公演分为vocal组和dance组，按排名顺序依次选歌，由于宋熙选了dance组，所以景妍是vocal组第一个选歌的学员。
    景妍人气很高，实力又强，按说应该会有很多学员选择她这一组。
    事实是，她等了许久，仍是没有一个人。
    很多学员都和选管交好，知道谁有镜头，谁没有镜头，加入景妍组很有可能一剪没，大家不愿意冒这个险。而且实力太强也容易压住自己的风头，很难出头。
    景妍站了一会儿，看见学员席上的池涵朝她走了过来。
    她一头雾水，池涵的vocal可是短板，自己往枪口上撞？
    她连忙指了指歌曲牌：“这是vocal组。”
    池涵没有停下脚步，边走给自己打气：“挑战自己。”
    嚎了一嗓子：“哈！”
    她小小的一只站在景妍身后。
    “靠您了，大佬。”
    景妍一脸黑人问号。
    从十几名念到二十几名后，萧澜也起身，走向景妍的组，默然站在池涵后边。
    景妍更纳罕了。
    你们这是约好了？
    弹幕刷过。
    【这组完全是宿舍聚会啊……】
    【幸亏姚倩倩走了，不然这得是宿舍大联欢啊。】
    【隔空呼叫节目外的姚倩倩，景妍、萧澜、池涵快凑成一桌麻将，就差你一个人了！】
    之后，随着其他组别的人渐渐满了，景妍组又来了两名学员，分别是魏珏和凌佳。魏珏她之前见过，公演的时候是是对家组，实力挺强，但是第一次的排名不理想。凌佳则没有什么印象，排名一直都靠后。
    分好组后大家便到各自的练习室训练。
    第一次公演后，许多不太认真的学员被早早淘汰，留下来的都是愿意努力的学员。各个公演组的训练都很用功，学员们不遗余力，从早练到晚，有许多学员甚至因为练习过晚直接睡在练习室，根本不回宿舍。
    景妍的组也是这样。
    大家都是卯足了劲儿往前冲，跟第一次公演组员的惫懒状态完全不同。
    选C位的时候，由于实力强劲的学员比较多，大家都跃跃欲试。
    围成一圈的组员开始讨论，景妍作为排名最高的人，被众推为C位候选人。
    想要竞选C位的魏珏、凌佳也都举了手。在他们举手后，其他人看向了池涵。
    池涵虽然平常咋咋呼呼的，但拥有不显山不露水的那种的实力，而且在组内是除了景妍外排名最高的人，其他组员自然认为她应当参与竞选。
    池涵连忙摆手：“欸，别看我，我是来学习的……”
    舞蹈和rap是她的长处，唱歌是一块短板，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萧澜并不突出，没有人注意到她。
    确定了竞争的人选后，大家分别唱了C位的part。
    凌佳是第一个唱的，音和调子都比较准，但在高音唱段后劲不足，气息不稳。魏珏的表演则比较综合，除了唱的部分，还融入了肢体动作，表现力很好。景妍唱的时候，仍然是保留了自己的特点，自然不着痕迹，听起来很是悦耳。
    由于这次公演是以唱为主，最后的投票结果是景妍。
    选好自己的part后，大家开始紧锣密鼓地练习。
    由于大家都实力不俗，所以整个练习进度比较快，萧澜的能力不突出，在组内就成为了那个进度比较慢的人。
    萧澜比较敏感，害怕拖大家的后腿，所以只能付出十分的努力，但其他人也没有丝毫的懈怠。
    练习的时候，大家都比较沉浸于自己的部分，没有注意到萧澜情绪的变化。
    偶然的一次合唱，到了萧澜的part，她一张口，却没唱，只是呜呜地抽噎了起来。
    在场的众人都有些惊异。
    景妍霎时明白过来，便暂停了练习，把萧澜拉到一角。
    萧澜默然低着头，脸哭成了紫色，像是洒了水珠的葡萄。
    景妍叹气：“别着急，慢慢来。”
    萧澜仍是没有宽慰的意思，眉头微蹙：“我知道，可是我不想因为我影响大家。”
    景妍：“大家都很愿意帮你的，不存在影响。你要相信大家，也要相信你自己，时间还长，知道吗？”
    萧澜抬眼，看见景妍关切的神色。
    “谢谢你。”
    魏珏看见了这一幕，也过来对萧澜做了很久的心理工作。
    经过两个人的轮番开解，萧澜的压力小了些，学习速度也更快了。
    没几天，萧澜已经能跟上所有人，小组成员将整首歌拉了一遍，所有人的表现都很好，萧澜也完全没有掉链子。
    景妍道：“我就说你行吧，萧澜，自信是最重要的啊……”
    池涵也说道：“总说自己不行就容易哪天真不行了。你现在这样多好，没有压力，轻装上阵，不是比我唱得好多了吗？”
    萧澜有些愕然：“哪有？”
    池涵有些无奈，还是继续解释：“比我唱得好很正常啊，我这公鸭嗓哪是唱歌的料。”
    萧澜：“……”
    各个组员有时候会趁着练习的间隙去看看其他组的练习情况。
    程音可谓是跑得最勤的那个。
    她在第一次公演后排名比较高，选择的又是冷门的歌曲，很容易便成了自己小组的C位。饶是如此，她在宋熙组呆的时间最长，被组员戏称为宋熙组的第六人。
    宋熙和施浅原本是炒作的cp，在程音的猛烈攻势下，甚至有be的趋势。
    除了宋熙组，她偶尔也会去其他组串门。
    所以，当程音出现在景妍组练习室的大门外时，大家并不意外，尤其是一堆摄像设备已经架好时就更是如此。
    她侧身进来，探了一个头。
    “忙吗，大家？”
    众人自然认为她说的是废话，才刚拉了一遍表演，汗水淋漓。
    她倒是非常怡然地进来，在摄影机前左晃右晃，又试着跟组员互动。
    景妍组里只有萧澜算是跟她比较熟的。
    程音便走到练歌的萧澜旁边，看了看她的歌单。
    “这个音不能这么唱，知道吗？”
    “我教你。”
    她开始发声，比好了口型。
    萧澜有些愕然，但也不好不跟着学，便跟着她唱了两句。
    很快，摄影师带着设备离开了。
    魏珏倏地讲话：“程音，你唱得不错呀。”
    程音摸摸头，有些不好意思。
    魏珏继续道：“唱得这么好怎么在我们这组呢，该去宋熙那组。”
    一听这话，程音像是被触动了什么机关，站了起来。
    “呆在我们这儿多屈才呀。”魏珏顿了顿，“镜头也没多少，跟着我们一剪没多不好……”
    最后一句话魏珏的语气婉转又讽刺。
    程音怔住许久，木木的，半晌，脸上又充盈了笑意，变成熟悉的样子。
    “一剪梅不是一首歌嘛。”
    边说边跟景妍组的人挥手告别。
    待她走后，景妍长长地吐了一口气。程音与这个练习室的氛围格格不入，她一来，大家都浑身膈应。
    池涵也松快下来，摇头道：“笑面虎本虎。”
    萧澜本身就对程音很不满，很是认同池涵的说法，虽然没说话，但不住地点头。
    晚上回到宿舍，又开始谈起程音。
    池涵说：“程音这几天太拼了。”
    景妍提出质疑：“没觉得，她都没回过几次自己的练习室。”
    池涵：“哪里是努力练习呢？是努力蹭镜头啊。蹭到就是赚到。”
    景妍：“额。”
    池涵：“你没看她这几天跟条哈巴狗一样天天围着宋熙和施浅转，生怕跟丢了。这次来我们这儿，也是因为这儿又在录视频嘛。”
    景妍这些天接收了太多术语，类似于“防爆”、“蹭镜头”等，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不过，经池涵提醒，她渐渐明白，程音这人应该是比较功利的那种。对于这种百人选秀而言，每个人分配到的镜头都不多，如何让观众留下深刻的印象？那就只能到处刷存在感。出现的次数多了，观众自然就对她有了好感，票数也就上去了。
    她很难说这种捷径是好还是不好，但是隐隐觉得时代在发生改变。十几年前的歌唱选秀，大家拼的都是实力，就算性格会加分，展示的机会也有限，终究靠的还是实力。现在这种爱豆选秀则不同，粉丝投票也许不是因为偶像歌唱得好，舞跳得好，而是因为喜欢这个人，在偶像的身上倾注了自己的梦想。
    实力虽然是人格魅力的一部分，但是人格魅力还包含很多其他的东西。
    程音简单地认为有镜头就能刷好感，却忽略了自己本身是不是有足够的魅力。
    镜头多少并不是圈粉的决定因素，有效的镜头才是最重要的，如何在有效的镜头内最大限度地展示自己是每个偶像需要思考的问题。
    景妍对池涵说：“她会不会是想要立什么人设？”
    “人设”这个词也是池涵前几天告诉她的。
    池涵摇头：“不可能，她公司没那个本事，她自己也立不住。”
    萧澜听到池涵提到自己公司，脸有些红。
    “如果是这样的，我觉得她不会有什么发展了。”景妍轻飘飘地说道。
    第二十三章
    练习室镜头是除公演舞台之外, 观众了解学员的又一个窗口。但是囿于时长的限制，有些小组的练习室镜头不会直接在公演直播的时候放出来，而是在之后以花絮的形式展示。
    大部分路人只会看正片, 根本不知道有花絮的存在。
    所以, 这些练习室小组镜头几乎可以被认定为是一剪没。
    剪辑小组是偶像世纪节目组的重要关节, 剪辑环节并不比节目拍摄轻松多少。
    余珈安正凝神看着剪辑小组成员的工作。
    各个公演组的练习室视频都在这里了，留谁删谁是个大问题。
    毫无疑问, 宋熙组和蓝非夏组的必须留下来, 因为之前已经给她们设置了剧本，练习室环节就是剧本的一部分，只有和公演连起来才能树立清晰的人设。
    至于剩下的一些人气不高的小组，都是可留可不留，无关紧要。
    右边的剪辑师的电脑上正在播放景妍组的练习室视频。
    她没有剧本，更没有人设, 这个练习室视频剪与不剪都没有什么差别。
    况且，景妍组有那么多实力强劲的学员——池涵、魏珏、景妍。舞台都已经很完美了, 如果再加上练习室, 很可能会抢走宋熙组的风头。
    右手边的剪辑师看完了整个练习室视频, 不仅啧啧道：
    “这组不错。”
    余珈安瞥见视频里的景妍组, 仅仅几秒, 声音清澈调子准, 动作整齐又利落，很是吸人眼球，短短时间就让人有了深刻的印象, 的确如她料想的一样。
    如果表现得再差点，说不定刻可以留，但是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
    她收回视线，语气坚定：“之前的两个组，再加上景妍这组，一共三组，剪掉练习室。”
    剪辑师：？？？
    一听这话，他有些惊异，之前的两组都是因为表现太差拿不上台面所以被剪，但景妍组表现得这么好，怎么还会被剪？
    不懂……
    不过，剪辑这种事情他们也做不了主，都是上边的意思，也只能照办。
    他回道：“好。”
    *
    第二次公演前期，景妍粉圈的人数逐渐壮大起来。后援团成员各就其位，会长和管理人员有条不紊地处理着投票、打榜、集资等各项事务。
    第一次公演的时候，由于管理还比较松散，现场的应援不尽如人意，很多散粉都抱怨自己花了钱，后援团却没有做好后续。这回，管理层痛定思痛，集中集资，又请了粉圈内有名的美工，在现场做了超大的一面花牌。
    花牌装饰精美，颜色搭配得恰到好处，渐变的粉红色，花朵疏密有序，乳白色蕾丝勾勒了花边，深浅得当，正中的照片选择了景妍第一次公演时的killing part，自然又吸睛，在一众学员的花墙中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其他学员后援团成员都过来观摩，其中就包括萧澜的后援团。
    她们也是刚成立不久，人手不足，花墙搭得既小又简陋，看见景妍后援团的花墙，赞叹了许久，还跟景妍后援团的成员交流了许久的经验。
    “这个花墙审美好在线呀，方便透露一下找的是哪个姐姐设计的吗？”
    “好呀，我把她号发给你。”
    宋熙后援团成员就在旁边，没有过去，而是坐下点了外卖，在露天的场地里吃着盒饭。
    “花墙搭得好有什么用，姐姐永远是第一，妹妹粉怎么总喜欢搞这些花里胡哨的。”
    声音说得不大不小，刚好能被旁边的人听到。
    景妍的粉丝明白，“姐姐”、“妹妹”都是意有所指。
    也不知道宋熙粉怎么这么喜欢挑事儿，之前抢C事件里景妍粉圈都已经滑跪了，到现在还记着仇。花墙做得好碍着她们什么事了，有本事自己做一个更好看的，在这儿内涵谁呢？
    有几个刚进粉圈的粉丝按捺不住性子，差点起身，后援团的老人摁住了她们，摇摇头：
    “没必要。”
    后援团的姐妹们都只希望景妍mm能好好公演，没有后顾之忧，所以才这么努力地做牌面。而宋熙粉丝的目的就是引起冲突，如果在这个时候回应了，又是一番腥风血雨，实在是没意思。
    景妍的粉圈并不喜欢惹事儿，也不怕别人闹事，如果真的闹起来，就凭景妍粉圈现在凝聚度和人头数还是有能力和宋熙粉圈一拼的。
    还不是为了妹妹，还是忍了。
    景妍正在后台化妆。
    化妆师看着景妍的脸，边扑散粉边说：“底子真好，随便化化就这么好看……”
    “对了，你去看花墙了吗？”
    景妍：“没有啊。”
    她隐约记得第一次公演的时候，粉丝给在现场给她弄了一个，但是当时时间匆忙，没有认真看，后来就拆了。
    化妆师继续道：“你粉丝给你弄的那个花墙真的挺好看的，又大又吸睛，是其他学员的两倍那么大，有时间去看看嘛，真的好看。”
    景妍：“好。”
    化好妆后，她没有换演出服去彩排，也没有下楼，径直上了天台。
    微风习习，她穿着练习服，有些发冷，双手环在胸前往下看。
    花墙在一个很显眼的位置，她现在站的位置刚好一眼能望到，粉粉嫩嫩的，上面有一张巨型的精修图，是第一次公演的图片，上面有一个晶晶亮亮的皇冠，是粉丝P上去的。
    图片上的十八岁女孩嫩得能掐出水来，笑容甜美可人，和色调很是相符。
    跟刚进节目时的抵触态度不同，她第一次觉得有点喜欢粉色了。
    粉色让人觉得温暖。
    第二次公演直播，景妍穿着粉色的纱质蓬蓬裙，和小组成员一起上台。
    与第一次公演不同，这次现场的粉丝更多了，举目所见都是景妍的粉色应援灯牌。
    “景妍，妈妈爱你~”
    “景妍mm，冲鸭！”
    ……
    景妍眨眨眼，回她们一个调皮的微笑。
    “awsl，这是什么绝美笑容。”
    “别对着妈妈笑了，妈妈心脏病都快犯了。”
    “这眼睛、这鼻子、这嘴，是真实存在的吗？”
    第一次接收到狂热粉丝的彩虹屁，她有点无所适从，尴尬地笑笑。
    “啊，mm又笑了，这哪里是追星，这是爱情，爱情！”
    景妍：“……”
    萧澜耳边全是景妍粉的呐喊，找了一圈，只在粉色灯牌的缝隙里看到了一个小小的紫色灯牌，上面微弱的光芒写着萧澜两个字。
    她心中五味杂陈。
    景妍怕她紧张，挽着她的手缓缓上台。
    男粉在一堆女粉中总是格外突出。
    粉红色灯牌下的男粉见此景，星星眼大声嚷道：“啊，一萧景妍！”
    说完，又跟身边的女粉交头接耳：“我就说一萧景妍是真的吧，我就说吧……”
    虽然并不知道“一萧景妍是什么”，但景妍还是感受到了一种无形的力量——那些来自台下的支持。
    她上场后明显觉得底气更足，比第一次公演更加熟稔和自信。
    表演的时候，尽管是戴了耳麦，粉丝震耳欲聋的喊声还是穿透了耳膜。
    奇怪的是，这种声音并没有对她造成影响，而是让人震撼，有一种莫名的力量充溢四肢百骸。
    舞台已经练习过无数次，唯独这一次让人觉得难以忘怀。
    仿佛只要是台下有人在呐喊，她的存在就有了意义。
    她想到了年轻的时候。
    很多年前，她也有过这样的经历。
    在新声的舞台上，她的人气一直是最高的，那时候粉圈还没有那么复杂，大家喜欢听她的歌，就挥着荧光棒静静地支持着。一只荧光棒的光束也许是暗淡的，但是全场的荧光棒合起来挥舞就像是风吹过金色的麦田，一浪拂过一浪让人安心。如果没有了下面的荧光棒，舞台上的灯光再闪耀也是枉然。
    后来，她的活动越来越少，粉丝也逐渐流失。
    那些曾经支持过她的人都成家立业，没有精力再追星了。
    她并不责怪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
    明星的意义就在于照亮粉丝一个人生阶段的路程。过了这个阶段，也许她对于他们的意义就没有那么大了。
    但是很多年后，在她心中，粉丝仍然是她的老朋友，她相信粉丝也是这样想。
    星途从繁华到沉寂不过短短十几年，她明白眼前景象都是短暂的。
    但是，短暂的东西却并非不美好，就像流星一样，划过夜空的那一刻是最美的。
    当繁华再度来袭，她不会再像之前那样不知所措，也不会变得冷静淡漠，而是愿意静静地享受这一刻，把这份美好记在心中，成为温暖自己和他人的力量。
    时光流转，荧光棒变成了灯牌和花墙，她也不是陈安了，而是景妍。
    热烈的应援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身体内隐秘的机关，激发了每个人的潜能。
    绚丽的灯光倾洒在脸上，光影斑驳，似真似幻。
    少女们挥洒汗水，轻盈灵动的身躯在舞台特效下惊艳了时光，青春的音符仿佛来自遥远的天外，神圣而清灵。
    也许，此刻每个人都希望时光停驻，不再向前。
    作者有话要说：　　一更来了
    第二十四章
    景妍组在之前的训练环节已经展现出了相当的实力, 所以其他学员对今天的表现很是期待。不过，当他们在后台看到现场的表演时，还是吃了一惊。
    “这是什么神仙小组, 每个人的实力都这么强……”
    “又美又飒。”
    “太厉害了吧, 我自闭了。”
    ……
    小组训练熟稔, 表演现场已臻完美，精美的舞台布景和服装又为其加分不少。很多看直播的网友全程都没眨眼睛。
    【这就完了？】
    【+1, 我也是, 眼睛都不敢闭，怕错过漂亮mm的绝美容颜。】
    【遭了，有点上头。】
    【楼上的，我准备去二刷了。】
    【哈哈，直拍见。】
    ……
    宋熙托腮看完了全程，最后眼睛眯起, 一副饶有兴味的模样。
    所有组的表演结束之后，要根据现场投票分别在vocal和dance组选出一个人气选手。
    与平时的网络投票不同, 现场投票靠的是舞台实力, 观众的粉籍不一, 整体而言比较公平, 比赛时间短, 又是直播, 很难有弄虚作假的情况出现。
    后台统计好了数据，发起人蓝庭拿过了票数卡，故弄玄虚地缓缓拆开卡片。
    dance组的学员们握着对方的手相互鼓励着。
    蓝庭高举卡片：“舞蹈组统计票数第一的是……”
    语音拖长：“宋熙！”
    不算意外, 有些学员虽然有些失望，还是真诚地祝贺宋熙：
    “厉害呀，熙姐！”
    宋熙莞尔。
    接下来，就是声乐组的统计结果。不知为何，这组的等待时间比较长，后台的工作人员商议了很久，才最终呈上来。
    蓝庭接过票数卡，看了许久。
    “声乐组的竞争很是激烈啊。”
    众人：“嗯？”
    学员们不自觉地把目标投向了景妍组，这组是vocal组最出彩一队，每个人的实力都不俗，尤其是C位景妍，简直不能让人忽略她的唱功。
    蓝庭像是理解了学员们的猜测，将目光转向景妍组，用手中的台本一指：“这次公演，声乐组的人气王是——”
    学员们屏气凝神，静待结果。
    “魏珏！”
    蓝庭话毕，用恭喜的神色看向景妍组的魏珏。
    魏珏显然没料到是这个结果，自己也有点懵，怔住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连忙回应：“谢谢发起人。”
    其他人似乎更懵，都面面相觑着，大家都对这个结果很是意外。
    魏珏的唱功确实不错，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小组内表现最高的是景妍，难道从观众视角看舞台跟从后台看不一样？
    又或者是，做票？
    这个想法从学员们的脑海里飘过，大家赶紧掐灭。
    论坛评论开始炸锅。
    【这是什么情况，hold住全场的明明是景妍mm好吗？】
    【对啊，我还等着她和宋熙一起继续包揽人气王和第一第二，cp美帝就在今天。】
    【尼玛，cp粉gun chu ke……】
    【魏珏不可能是人气王，懂的人自然懂……】
    【楼上的，你对魏珏mm的唱功有什么误解？？？】
    【+1，全能魏珏了解一下……】
    【我说的没错啊，现场表现的确是景妍强啊。】
    【仅仅说现场，魏珏也不弱好吗……】
    【前方大批魏珏粉出没，吃瓜路人请退却。】
    ……
    公演直播结束之后，饶是魏珏和宋熙是点赞王，景妍的直拍播放量还是一骑绝尘，其他的人气学员的播放量都是百万级，只有景妍到了千万级。
    景妍粉丝自然不必说，每天不刷几遍直拍浑身难受，很多其他家的粉丝也鬼使神差地点进景妍的直拍，看了又看，突然就有点搞不懂自己到底喜欢谁了。
    某论坛评论。
    【看景妍mm的直拍真的会中毒。】
    【szd，我几秒前刚看了一遍……】
    【昨天晚上我梦见景妍mm了，具体场景我就不描述了，怕你们打我……】
    【哈哈，姐妹，你太真实了。】
    ……
    手机屏幕前的江起轩目不转睛。
    偶像世纪这个节目最初是他开创的，所以很清楚节目的流程，直拍这个环节也是为了路人更直观地了解学员的舞台表现力而设置的。作为节目的制片人之一，他看过的直拍不少，本以为早就对这种偶像表演脱敏，但是，现在看见景妍的直拍却突然有种另外的感觉。
    一种快被圈粉的感觉……
    他不得不承认，景妍的舞台魅力是其他人所不能及的。
    她似乎是用了偶像表演特有的套路，然而又加入了自己东西，显得很舒适自然，让人看了一遍就想看第二遍。
    他自嘲，偶像选秀节目的制作人喜欢上了自己制造的偶像，这的确有点可笑。
    几分钟过去，进度条到了最后。
    弹幕刷过。
    【姐妹们，开头见。】
    江起轩把进度条拖到了起始位置。
    罗齐从沙发后方看见背影一动不动的江起轩，便知道他又在看景妍。
    他凑近看道：“啧啧，魔怔了。”
    江起轩闻言回头，叹了一口气，解释道：“我这是对优秀学员的欣赏，单纯的欣赏懂吗？”
    罗齐不以为然：“哦，是吗？”
    江起轩继续道：“怎么的，你不相信？”
    罗齐咧嘴笑：“没有，怎么能不信，我的江大总裁。自从回国之后，多少网红对你投怀送抱，你连看都不看一眼，还有，之前偶像世纪也办了两期了吧，你认识这么多学员，看过的舞台也不少吧？别说直拍了，舞台你又哪里看过哪怕第二次呢？”
    江起轩哑然。
    罗齐嘿嘿一笑：“我的江总裁，说不出话了吧。”
    江起轩把手中的平板掷在一边，摇头道：“小人之心。”
    罗齐拿过平板，指尖划过屏幕：“来来来，我来检验一下，随便找一个其他学员的，看看你还会不会想看第二遍。”
    一个颇为清秀的学员映入眼帘，长卷发，大眼睛，舞台服上写着“萧澜”两个字。
    “就看这个mm，长得也不错嘛。”
    他点开视频，把平板举在江起轩的眼前。
    江起轩没有回避，但看得不入神。
    几分钟的视频结束，罗齐定住的眼珠才动了一动。
    “挺好看的……”
    江起轩仍是没有什么表情：“别闹了。”
    他按下平板的锁屏，把它扔在沙发上。
    罗齐叹气：“看来其他mm对你的吸引力还是没有景妍mm大啊。”
    江起轩：“……”
    罗齐见江起轩没什么兴致继续谈这个话题，便道：“对了，刚才我助理打电话来，说游戏公测的效果很好，服务器爆满，评分也高。”
    江起轩脸上带着愠色，没有看他，但还是继续说了自己的想法：“既然这样，那就可以在各个平台上架了，其他服务器也可以接着开放，后期的运营和维护还是要注意，不能掉以轻心……”
    罗齐微微调侃道：“不开心嘛？这边结束了就可以回去了哟，回去了就可以看见……”
    茶几上的手机震动，打断了罗齐的话。
    江起轩回了罗齐一个白眼，打开手机，看见余珈安给他发的信息。
    “江总，您是下周回来吗？具体时间是多久呢，我来接您。”
    看见这条，江起轩准备回余珈安，正在打字，却闻身后的罗齐道：
    “你还在用余珈安？”
    江起轩只道：“嗯。”
    罗齐：“余珈安这个女人精得很呐，我是不敢惹，手段多得很。她今年还没有三十吧？”
    江起轩回身：“你对她有意思？”
    罗齐：“啥？？？”
    江起轩：“不然你怎么问她年龄？”
    罗齐：“我那是对她感兴趣吗？你在开什么玩笑，她就是一个白骨精，扒皮食骨的那种。我怎么会这种妖精感兴趣？倒是你啊，该注意注意了。”
    江起轩：“注意什么？”
    罗齐：“你就装吧，你看不出来余珈安对你有意思？”
    江起轩呵呵一笑：“看不出来。”
    罗齐：“没有最好，你都不知道她看你那眼神，就跟看见一块到嘴的肥肉一样，眼睛里都放光。”
    江起轩：“哪有，我怎么就看不出来？”
    罗齐长叹一口气，道：“你是对自己身份有什么误解吗？顶级钻石王老五欸，如果我是女的，保准看你也是这个眼神。”
    “噫，离我远点。”江起轩推开罗齐搭在肩膀上的手。
    说笑一阵后，江起轩独自回到卧房。
    罗齐的话在他心里扎了根。
    他对景妍到底是什么感觉自己也说不上来。最开始是因为陈安关注她，后来渐渐地发现她与陈安有很多相似的地方，对她越来越感兴趣，就跟拆礼物一样，惊喜越来越多，现在确乎是有点入迷，不过这到底算不算喜欢？也许只有见到景妍才会清楚……
    至于余珈安，他只把她当做工作伙伴，其他的方面想都没想想过。
    罗齐的话如果是真的，他必须跟余珈安说清楚这件事。如果她对他真有什么误解，积累下去，以后到真的爆发的时候，对工作也会有影响。
    他信赖她的能力，把很多事都交付给她处理，不希望因为一些其他的事情破坏信任感。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二更！
    我似乎闻到了爱情的气息……
    第二十五章
    B市国际机场, 安检口人潮攘攘，拖着行李箱的旅客来来回回走动着。
    江起轩头戴渔夫帽，围着口罩, 一身黑包裹得严严实实。
    饶是如此, 出vip通道之后, 他还是看见一群张望的女生。
    她们在等待区扛着长枪短炮，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 见江起轩出来, 略带疲惫的脸上霎时变得欣喜，立马提醒身边的小姐妹，指尖不住地按着快门。
    江起轩听到熟悉的快门声，微微皱眉，加快了脚步。
    后边拍图的女生也立即跟随在江起轩身后。
    “快，跟紧点, 江江走得好快哟。”
    “啊，为什么江江的背影也这么好看。”
    “这天神般的绝美身材！”
    “我又可以了……”
    前方的江起轩：“……”
    这群女生是他的站姐, 也就是粉圈里负责拍图卖图和贩卖周边的大粉。
    他严格来说并不是明星, 只不过从事的工作与娱乐圈相关。露脸的机会多了, 再加上自己的身份加持, 竟也有了不少的粉丝, 粉丝多了之后, 她们也比照着当红流量爱豆的待遇给他建了站子。
    作为娱乐公司的老板，他对这些粉圈基操其实很清楚，但是当这一切发生到自己这个素人身上还是有些膈应。
    毕竟自己不是混这一行的, 没必要因为工作而牺牲自己的隐私。
    怪谁呢？
    还不是因为自己太优秀。
    某总裁又开始自恋……
    连背影都带着一丝淡淡的忧伤。
    他在前方看见熟悉的身影——余珈安。
    与平素的一身黑不同，今天她虽然还是穿了一身名牌，但是西服色彩比较亮，剪裁贴身，能凸显身材。头发顺滑黑亮，是保养得宜的结果。她不像娱乐公司的其他工作人员，不喜欢折腾自己的头发，不漂染也不烫发，发质很好。脸上的白色粉底就像是一块画布，两弯眉被勾勒得凌厉，红唇点染得耀眼。
    余珈安在工作时不喜欢笑，不得不笑时总让人觉得很真诚，这一招其实也是跟江起轩学的，人与人之间待久了总会受到对方的影响。
    此时，她望着远处的江起轩，久违地露出笑容，朝他招招手。
    “江总，这里。”
    待江起轩走近，余珈安看见他身后的站姐，连忙一把拉过他，让她后面的小助理连人带行李送到车上。
    站姐们看见江起轩上车，只能悻悻停住了脚步。
    仍有不死心的狂热粉丝跟到车前，举着相机激动地看着车内的人：“江江，露个脸嘛！”
    江起轩并不想露脸，只得无奈地捂住头，在车内俯下来翻身：
    “啧啧，魅力太大也是一种痛苦……”
    他躺在车上的真皮坐垫上开始感叹。
    余珈安轻笑，这种场面她见过不少。
    这些年来，江起轩作为奕安娱乐的公司代表获得了极高的关注度，一方面他因为奕安娱乐更加有名，另一方面奕安娱乐也因为他这个富二代的招牌而在娱乐圈占据更重要的地位。这些年，江起轩身边的粉丝换了一茬又一茬，只有她一直陪在他的身边，不管是在公司初创的起步阶段，还是到现在这样全面收获的阶段。
    她透过窗子瞥见站在外面的站姐们。寒风瑟瑟，空中飘起了冷雨，她们受着冻，还是坚持举着相机拍图，咔咔按着快门。
    自己到底是和她们不一样的吧。
    她在心里这样想着。
    赶了几个小时的长途飞机，一路颠簸，江起轩很快倒在真皮后座上睡着了。
    余珈安看着手机，偏头，后视镜里酣睡的某人映入眼帘，他呼吸轻微，睫毛修长浓密，棱角分明的脸上带着一丝桀骜。一米阳光从高挺的鼻梁上拓下阴影，明昧变换着。
    她突然就有点理解为什么粉丝会这么喜欢他。
    英气的脸配着孩子气的内心，这才是致命的毒药，杀人于无形。
    其实她从小到大都是一个理智的人，普通家庭出身，要出头只能靠自己。她一步步搭建着自己的未来，上学的时候努力考上名牌大学，毕业了之后就进入国内最具前景的娱乐公司，成为总裁助理。她的人生看似都是顺风顺水，受过多少苦却只有自己知道。
    但是遇到江起轩后却有些不一样了。
    她自然还是在为自己的人生奔忙着，可是在她平淡无奇似蜗牛一般慢慢向上爬的人生里，希望能多一个人的存在，不仅仅是因为他是奕安娱乐的老板，更因为她喜欢他。
    喜欢他天神一样的脸孔，喜欢他云淡风轻举重若轻的态度，更喜欢他那看似幼稚却通透的心灵。
    她一直信奉这样一个信条，自己想要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小时候想要众人艳羡的好成绩就考上了名牌大学，长大了又想要普通人永远买不起的大牌衣服和包包，所以就进入了捞金的娱乐圈。
    现在，她想要这个江起轩，并且要设法得到他。
    也许，江起轩和名牌衣服包包也没什么区别。
    车子在一间餐厅前停了下来，司机的刹车声惊醒了江起轩。
    他揉了揉眼睛，看见前座的余珈安，便问道：“怎么不去公司？”
    余珈安用一种明亮的眼神看着他，指向自己腕上的女士手表：“快到饭点了，我给你接个风。”
    江起轩一愣，懵懵地回道：“好。”
    餐厅里空无一人，江起轩走进去，侍者领两人到中间一个圆圆的餐桌。
    点完菜后，江起轩并没有说话。
    余珈安主动祝贺他：“恭喜我们的江总裁，又一次旗开得胜。”
    侍者送来食物和两杯香槟。
    余珈安笑意盈盈，摇晃着高脚杯：“不得碰一杯？”
    江起轩一笑，拿起杯子：“必须的。”
    游戏的发行的确很是成功，喜悦让两人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江起轩迫不及待地开吃，刚才在路上他就已经饿了。
    余珈安放下杯子，却没有拿起刀叉吃饭，犹豫了一会儿，看着埋头吃饭的江起轩，从包里掏出一个小礼盒，放在桌上。
    江起轩停住，抬眸，看见礼盒。
    紫色丝绒盒上点缀了钻石，很是豪华。
    “怎么，这是戒指？要向我求婚？”他调侃道。
    余珈安：“看看。”
    江起轩拆开白色的丝带，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个银色的男士腕表。
    江起轩知道这是余珈安送他的礼物了，不加多问便收下：“你怎么知道我的手表掉了，太懂我了。”
    他对余珈安眨眨眼。
    余珈安却有些沉默，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腕上的表。
    江起轩注意到余珈安的眼神，才认真看了一眼她的手表，与礼盒里的表似乎是一对，样式相同，一个金色，一个银色。
    餐厅里的光是淡淡的鹅黄色，浅调的光晕散开，在木地板上像是一条淙淙的小溪。
    颜色配对，江起轩霎时像是被什么击中，连忙翻开手表内侧，上面有一排小小的刻字：
    JQX&YJA。
    他怔怔地看着这两个名字，脑中一片空白。
    余珈安也是默然。
    江起轩突然就想起罗齐跟他说过的话，他虽然在很多事上不靠谱，可对这种事情的嗅觉的确是比他灵敏多了。
    余珈安原来是这样想的……
    他其实一直把她当工作伙伴，搞不懂是什么让她产生了误会。
    余珈安却什么没有对此多加解释，自然地看向江起轩：“吃吧，江总，饭都快凉了。”
    他刚刚搜索完了脑子里和余珈安相关的所有记忆，发现自己确实没有向她暗示什么。此时必须说些什么来解释清楚这个误会。
    “这表太贵了。”
    余珈安仍是神色平静：“这表五万，江总。”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
    余珈安回视：“什么原因？”
    他侧头，看向窗户上的人流倒影：“我不喜欢。”
    余珈安垂眸，轻笑一声。
    “我不喜欢，所以，收起来吧。”江起轩重复，一字一顿道。
    他把表放在紫色丝绒盒的上部，推回给她。
    余珈安抬头，看见盒子上的男表在灯下闪着光，自嘲地笑了一声。
    “我一直认为你是一个聪明人。”江起轩慢慢说，“希望你今后能一直这么聪明……”
    余珈安闻言，嘴角微微勾起，她把盒子紧紧捏在手里，银色手表在清冷的光下泛着月牙色的光彩，用指腹一摸，质地冰凉，沁到骨子里。
    “吃完了就走吧。”江起轩转过头，看向玻璃窗外川流的人潮。
    作者有话要说：　　余会在适当的时候下线滴，不仅你们膈应，我也很膈应哈哈。
    不得不感叹一句：江总拒绝人都这么温柔。
    第二十六章
    第二次公演后, 导演组照往期一样，让学员们一起录制了淘汰的环节。
    蓝庭公布名次的时候比较轻车熟路，不久就念完了所有晋级学员的排名。
    说完后, 在场的学员都很讶异。
    这次的排名已经不仅仅是出乎意料了, 简直可以用魔幻两个字来形容。
    “宋熙第一, 蓝非夏第二，程音第五, 池涵第六, 景妍第九，萧澜第十。”
    学员们异口同声地“咦”了一声，语气中充满了怀疑与迷惑。
    其他人虽然魔幻了一点，但是细想想排名的上升还是有原因的。蓝非夏第二次公演的表现还不错，程音蹭了太多镜头，想让人不认识她都难, 而池涵的实力一直在线，这几次表演都在稳步上升, 萧澜则是因为跟几位人气选手走得比较近, 其他家粉丝帮着投票, 票数就上来了。最魔幻的要数景妍, 她的名次变化是让人根本想不通的。
    大家都认为凭景妍的人气, 再加上第二次公演的绝佳表现, 这次的排名怎么也不可能往下降，甚至还有可能超过宋熙。但是结果却使大家大跌眼镜。
    景妍似乎也有点意外，坐到自己第九名的座位上时, 挺久都没有反应过来。
    休息间隙，景妍一直在发愣，呆呆的，一个人坐在安全区的位置上。
    池涵低声安慰：“别因为这个难过，名次只是个参考。”
    景妍回视一笑，又摇头，她其实并不怎么在意第七和第二的问题，但是作为一个爱豆，实在有必要检讨一下自己是哪里做错了，她想了很久，舞台没什么错，而其他方面则根本没镜头，实在是不清楚问题在哪里？
    正想着，摄影老师拍下了侧颜，她眉头微微皱起，鼻梁拉起脸上的淡淡愁绪。
    图片被传为了这期节目的封面图，粉丝对这种行为很是愤慨。
    【@奕安娱乐你做个人吧……】
    【景妍mm掉了这么多名，你还她特写，给特写就算了，还把特写放在节目封面？？？】
    【现实版的吃人血馒头。】
    【那可不，防爆景妍mm，还利用她的人气博取关注度。】
    【我劝你分分钟撤了封面，不然马上日官博。】
    ……
    办公室里的投影大屏上播放着最新一期的节目。
    弹幕飞速刷过，粉丝们激烈的言辞尽收眼底。
    余珈安有些尴尬，轻咳一声。
    江起轩凝视了半晌，眸中闪过阴骘的神色，仅仅是一瞬间，就像是一把利刃，刀锋划过每个人的视线。
    大家心里落了空，面面相觑着。
    “这期的封面是谁定的？”江起轩微眯着眼，“我是这么教你们的吗？”
    话音刚落，余珈安明白江起轩对此事很不满意，便连忙支走了团队的其他人。
    待工作人员走后，她坐下来，颇为认真道：“江总，你就是这么教我们的啊？”
    江起轩愣住，凝视着她。
    “还记得我刚到公司的时候，你就说过，每个艺人都是公司的产品，而我们则是产品经理人。作为产品经理必须会衡量产品现阶段的价值和潜力。每个学员都是一个待上架的产品，而我们需要根据不同产品来倾斜资源不是吗？”余珈安自然而然地说出这段话。
    “我的确这么跟你讲过。”江起轩继续道，“但是你还忘了一句话。”
    “什么？”
    江起轩叹气：“永远不要放弃任何一个艺人，人总归是有眼拙的时候。”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眼拙了？”余珈安自嘲地笑笑。
    “你也可以这么理解。”江起轩看向她。
    余珈安想要解释什么，顿住几秒，继续说道：“蓝非夏和宋熙都是有着相当的潜力，跟她们比起来，景妍还是差点……所以，不能说我眼拙，而是一山还有一山高。”
    江起轩随意翻阅手中的资料，后又放下：“如果你认为潜力是后台和背景，那么我无话可说。”
    余珈安：“……”
    “你刚进公司的时候不是这样。工作久了之后，便被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蒙住了眼睛是吗？”
    “江总……”余珈安哽咽了。
    “小红靠捧，大红靠命。如果你认为凭着宋熙的金主和蓝非夏的家庭就可以在娱乐圈长长久久下去那也太天真了。”江起轩轻笑一声，“如果奕安只想着赚快钱，那就跟pop娱乐一样了，但我从你一进公司就说过，奕安跟pop不一样。”
    “您说得对。”余珈安自然是认同这些公司的核心价值观，“但是，您不觉得有些偏心景妍吗？”
    “我并不会偏心任何人。”江起轩沉默一会儿道，“我可以这么告诉你。偶像跟歌手和演员都不一样，声乐和舞蹈只是辅助，从根本上讲，这是一个贩卖梦想的职业，粉丝喜欢的是偶像本人，而景妍呢，她是一个天生适合做偶像的人。她的人格魅力是与生俱来的，不是人设也不是包装，这才是真正的老天赏饭吃。”
    余珈安脑中闪过前期的那些数据，她其实对景妍的潜力早有预感，只不过太多因素让她不能放任这种潜力发展下去。
    江起轩想到什么，目光倏地转向余珈安：“你知道的，我是很相信你的。这么多年，奕安娱乐走到今天也有你的功劳，我不会忘了你，但是……”
    “但是？”余珈安瞳孔骤然收缩。
    “很多事情不说并不代表我不知道。今后，你想要公司的股份我也可以分给你。但是不要忘了你现在在哪家公司，又是为谁做事。”江起轩语气平静。
    余珈安像是瞬间被惊雷劈过，怔住了，难道他发现了自己与pop和蓝家的合作？
    这不可能。
    偶像世纪节目组的工作人员都是她的亲信，一个个提拔上来的，不可能出卖她，难道是有了内奸她却不知道？
    她细思极恐。
    江起轩没有看她，继续道：“我既然回来了，你也就不用管着这边节目组的事了，回公司总部吧……”
    余珈安望着江起轩静默的脸，知道说再多也无济于事，他这个人干什么事情都是这样，看似随意的决定，其实是深思熟虑的结果。
    她只得道：“好。”
    余珈安走后，江起轩和团队在一起商量第三次公演的事项。
    偶像世纪节目是典型的高开低走型。前期的播放量和热点都比较多，越到后期就愈加疲软。到了后面几期，甚至连第一期播放量的一半都达不到。
    之前，节目组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采取了一些方法，但是引流效果不显著，只是杯水车薪。
    江起轩看着工作人员呈上来的报告，火气又旺了不少。
    他不明白策划部为什么会想出这些方案，炒cp、制造粉圈矛盾……这些手段对于扩大路人盘毫无作用，只不过是加快了粉圈的内耗。
    这个选秀综艺是奕安娱乐S+级别的项目，从去年开始就一直在准备，按说前期的投入资金也不少了，怎么会弄成这样半火不糊的状态？
    真算起来，还得怪自己。
    不该把这边的事物都交给余珈安。
    策划部纵然是有新的想法，上面不点头，也是全无实行的可能。
    江起轩看到部门里废掉的文案，便霎时明白过来。
    财务部的工作人员打断他的思路：“江总，这是前期的资金使用情况，赞助商的费用已经用了七七八八，但是节目还有几期，恐怕有些不够。”
    江起轩看到财务报表，心中咯噔一下，坠了下去。
    钱都花哪儿了？
    为什么这么多赤字……
    公司的前期投入已经很大了，再加上赞助商的钱怎么还会不够的？
    他不禁有点怀疑某个他一直信任的人，也许之前真的是太过信任了，所以才会有这样的烂摊子。
    不过，现在也不是问罪的时候，必须想到办法解决财务危机，花最少的钱，引最大的流。
    这节目已经是一潭死水，如果没有新的东西肯定盘不活。
    他咬着笔头思索着。
    策划部的人员看了许久的方案，突然就有了新思路，看向他：“江总，您本人不就是最大的流量吗？”
    江起轩：“啥？？？”
    “您可是本公司最大的流量。”策划部人员继续说，“如果您愿意加入第三次公演的帮演嘉宾，那么很多路人肯定会点进来看的。”
    江起轩作为国民老公，路人盘比女团的三千秀粉大多了，很多不追星的人也知道江起轩这个商界大佬。而且最重要的，江起轩自己去不用花钱，又省下一笔资金的开销。
    策划部人员陈述了好处，江起轩耐心听完。
    他用手托着下颌：“这也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不过……”
    “不过什么呢？”
    “我只当景妍那组的嘉宾。”
    第二十七章
    江起轩作为娱乐圈大佬, 虽然一直以各种商业活动活跃在大众视野中，热搜上的多，又自带流量体质, 但从没真正参加过综艺节目。
    他仿佛是介于素人和明星之间特殊物种, 大家时时听闻他的事迹, 却对他不怎么了解。
    当热搜词条#江起轩偶像世纪#登上热一榜单时，吃瓜群众纷纷惊掉了下巴。
    【江总裁这是要进军娱乐圈了？】
    【啧啧, 既驰骋商界之后, 起轩老公又要逐梦演艺圈了？？？他这颜值吊打当今一众小鲜肉好吧。】
    【逐个啥梦啊，江总裁就是来玩的，体验生活罢了。】
    【楼上+1，他就想体会一下手底下的艺人有多苦哈哈。】
    【嘉宾也就表演一场，江总裁表示不虚……】
    【不知道是当哪组的嘉宾，那组成员运气太好了, 有起轩老公给她们引流。】
    【我猜是宋熙，这选秀里不就她人气还高点？】
    【楼上的没看节目吧, 不是谁热搜上得多谁就火的, 其实有些plmm的人气不亚于宋熙。】
    【不管咋说, 起轩肯定会去实力强的组吧……】
    【哈哈, 我已经猜到江总裁内心的想法了。】
    【江起轩os：能怎么办呢？毕竟是自家节目, 再糊也得上……】
    ……
    偶像世纪后期乏力是人所共知的事实, 不仅节目热度下坡，而且连学员的人气都是不升反降。观众们对此类没有新意的选秀的确是审美疲劳了。
    随着热度不再，赞助商们眼见无利可图, 承诺的资金也是一拖再拖，导致节目组后期资金严重短缺，不得暂时挪用奕安娱乐的其他项目资金救急。
    最新一期的节目录制非常重要，已经是最后一次公演了，这个选秀能不能盘活就看这回。策划部门推翻了原来的计划，根据江起轩的意见重新设置了节目流程。
    第三次公演的选歌环节依然根据排名，前六名先选歌，其他学员依次选择加入的小组。
    从第一的宋熙到第六的池涵都选好了歌，六人分别站在选歌板的后面。
    过了一会儿，景妍也被call了，作为上期排名第九的人，她没有优先选歌的机会，只能看着六个歌牌，陷入了深深的思索。
    下面的学员看见这一幕，也很想知道她到底会怎么选。景妍在之前的几期都是稳居第二名，到了新的一期突然就变成了第九，大家疑惑的同时也对她未来的发展走向产生了好奇。
    学员们窃窃私语着，交换意见。
    “景妍选哪组哦？”
    “这还不明显吗，肯定是选池涵那组……”
    “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跟谁熟就选哪组？？？”
    “那你看着呗……”
    这位学员说完就没有理另一个人了。她这么想是有道理的，倒不是因为景妍跟池涵熟，而是因为她跟一些工作人员的关系比较好，有人无意中透露给她景妍这期会有剧本。
    按节目组的安排，景妍选择池涵组，然后因为实力超群被当选为组内的C位，之后的剪辑方向也是一直突出景妍的业务能力。
    很明显，这次的剧本完全就是为了突出景妍。
    她突然有些想不通，之前那么多期，学员们都很清楚，节目组从来没有给过景妍哪怕一个多的镜头，更别提在她身上花心思写剧本了，为什么突然变了，奇怪？
    不过，后期有人捧总比自己这样好，从头到尾就没有任何存在感……
    她看着选歌的景妍，心里有些难受。
    景妍的目光扫过六人，游移着，没有定下来。
    池涵热烈地向她招手，让她过来。
    “来来来，come here……”
    景妍却没有继续看她，而是将目光转向了宋熙。
    宋熙正发着呆，完全没有想到景妍会看向自己，愣住回视。
    景妍露出微笑，不疾不徐地走向宋熙组。
    宋熙：“？？？”
    池涵：“？？？”
    工作人员：“？？？”
    坐在摄像设备上的导演吃了一惊，连忙叫停：“咔。”
    “咔”完之后，景妍已经站在了宋熙身后，宋熙不自觉地往前倾了倾身子。
    导演拿着传呼机过来，叫工作人员先停住，然后又把当事人拉到一个小角落：“景妍，剧本没看吗？选池涵呀。”
    “不这么做可以吗？”景妍回答得没心没肺。
    导演胡子倒竖，脸色发青：“现在是你任性的时候吗？？？”
    景妍听到“任性”这两个字突然就想到了十几年前的往事，那个时候确乎是有点任性了，但是现在她坚信自己所做的决定是不“任性”的，甚至可以说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她并不是不想和池涵一组，而是对节目组安排的剧本很不满意。在她看来，小组成员之间是相互成就的关系，不能用其他人去衬托另一个人，这是一种隐形的不公平，更何况，小组的其他成员明明很努力，特别是池涵，努力了很久才到现在的排名。
    自从上次公演的排名结果出来之后，她一直在思考自己哪里做得不好，开始以为是表现的原因，后来才渐渐明白有些事情不是人力所能左右，只能自己慢慢去消化和接受。
    人生到了最后，对手就只剩自己。
    自己与自己对话，自己与自己和解。
    参加节目这么久，她最恐惧的就是舞蹈，前两次公演为了求稳，参加的都是声乐组，这一次她想要选择一个不擅长的领域，挑战自己，然后顺便战胜那个困扰已久的恐惧。
    宋熙组的曲子偏舞曲风，舞蹈动作比较多，在强大队友的带动下，相信她的舞蹈水平也会提升不少。
    导演见景妍迟迟没有说话，又加了一句话，语重心长道：“这是上面的决策，听我的，有机会就好好接着……”
    “如果这是上面的决策。”景妍顿住一会儿，“那就把我的想法告诉他们。”
    导演被这话呛到哽住。
    他整理了一下情绪，只得笑容满面道：“好。”
    虽然表情有点不自然，但毕竟还是堆着笑。
    有什么办法呢？谁让上边说这位是重点捧红对象呢？只能哄着……
    他其实一点也不想再回去跟江起轩说这件事，又要消耗拍摄时长，节目录制的时间本来就不多了。再说了，如果江起轩不同意这件事，到时候自己又是挨一顿骂，最后就变成了夹心饼干，两边都讨不到好……
    心里不情愿着，导演还是停下了录制，亲自找到了江起轩。
    “江总，那个，景妍学员说她不愿意按剧本来，想去宋熙的公演组。”
    江起轩签完了手中的几份文件，没有抬头。
    导演心中有些紧张，本以为又要挨批，却只听得江起轩“啪”一声撂下了手中的笔，一字一顿：“那就按她说的办。”
    悬着半颗心的导演：“行，好嘞，那就这样，谢谢江总，打扰了。”
    他说完这段话后便赶着回去拍摄了。
    反正他只是拿工资办事的小角色，只想把本职工作做好，才不关心上面为什么做了决策后又忽然改来改去……
    虽然上期排名景妍已经掉到第九，但是大家都清楚，景妍的人气绝对不止于此。每次的集资，打投都是第一第二，不可能投票结果突然第七，肯定是节目组做妖。
    宋熙的粉丝自然也清楚这一点。
    当景妍加入宋熙组之后，西米露姐姐立刻就感受到了危机。
    第一个就是C位的选择，其他组员自然不足为患，但景妍各方面都不差，人气又高，组员们在投票的时候很有可能把景妍选成C位，那宋熙就只能当陪衬。
    还有，如果景妍真成了C位，凭她的实力，可能会在舞台表现上压宋熙一头，那到时候宋熙就真成了炮灰。
    全员战斗粉的西米露当然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她们开始着力于扒黑料。
    首先从景妍及其家庭入手，小学，初中，高中，都在哪里上的学，有没有什么恋爱史，如果暧昧对象比较多，直接“荡妇”羞辱，如果上学期间比较爱玩不学习那就更好了，扣一顶“社会姐”的帽子，以后每次撕逼都可以拉出来溜一圈儿。
    不过，遗憾的是，景妍前十八年的人生里并没有西米露姐姐所需要的那种黑料。
    不甘心失败的西米露姐姐又把目光转向了景妍的父母。
    这回，她们有了一点收获。
    采访景妍高中老师的时候，老师说景妍本来可以靠舞蹈特长考上很好的艺术学院，但是由于父亲贪污受贿，被抓进了局子里，需要一大笔钱才能保释出来，景妍就放弃了上大学，去一家小公司当了练习生。
    说这话的时候，高中老师还一脸唏嘘，很是遗憾的样子。
    西米露姐姐并不关心老师遗不遗憾，反正景妍爸爸的黑料是被挖出来了。
    之后就是如何让黑料发酵的问题了。
    很快，网络上的几个营销号联动发布了关于景妍父亲贪污受贿的消息。
    吃瓜大表姐：震惊jpg！！！某女团选秀的人气选手JY，父亲竟是劳改犯。
    【劳改犯？excuse me？】
    【缩写nm呢，缩写，谁看不出来就是景妍……】
    【对啊，不过，节目组在挑选学员的时候都不查清楚这些事情吗？】
    【现在爆出来是准备让**退赛吗？】
    【楼上的，退赛是不可能的，景妍现在的实际人气在第一和第二徘徊了。】
    【+1，奕安如果真让景妍退赛，那就是不想赚钱了……】
    【不过说真的，我之前还对景妍mm挺有好感的，结果爆出这种事情。】
    【谁又能想到呢？不过，说真的，景妍老爸的事情扯到景妍身上真的好吗？】
    【楼上+1，我正想说这个。】
    【而且现在景妍爸爸已经被关起来了，也算是接受了应有的惩罚吧。】
    【朋友们，我有个大胆的想法！】
    【啥，讲出来！】
    【景妍是不是为了替父亲还债所以才进入娱乐圈的？】
    【嗯？我居然觉得有几分道理……】
    ……
    网络上的言论风向与西米露姐姐料想的很是不同，黑料不仅没有败坏景妍的路人缘，还让大部分网友对景妍产生了怜爱情绪。
    西米露姐姐们表示很无语。
    这年头，大家怎么都没有一点是非观念了？
    为什么都圣母心爆棚啊？？？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三更哟。
    第二十八章
    组员们并不知道网络上因为她们的事情吵得不可开交, 宋熙粉丝理所当然地认为宋熙是C位，但是小组成员内部还是需要选center。
    人气最高的两位分别是宋熙和景妍，肯定会参选, 还有一些排名靠后的学员也想在此时尝试竞选, 因为这很可能是她们的最后一次舞台。
    最后小组成员五人, 每个人都是C位的候选。
    景妍看见投票名单后：“我就不当C位了，你们选吧。”
    大家非常纳罕, 景妍实在是没有理由自己放弃这个机会。
    景妍这么选择是有原因的, 她参加宋熙组是为了挑战自己，但舞蹈不是她所擅长的领域，而这首歌的C位有很多高难度动作，不在她能力范围之内，硬揽很可能会搞砸。她认为，只要完美地展现自己的部分, 同样可以再舞台上出彩，C位没有那么重要。
    最后选出的C位不出所料是宋熙。
    这个消息放到网上之后, 宋熙粉丝并不知道是景妍主动放弃中心位, 还以为是通过公平竞争得来的, 所以对景妍多加嘲讽, 偷偷刷词条, 之前的“抢C废物”词条本来已经下去了, 这下又占据了搜索栏的显眼位置。
    宋熙粉丝在暗爽的同时，景妍粉丝却在暗暗发力。
    上一次的第九名大家都清楚不是真实排名，但是粉丝们还是很自责, 觉得自己不够努力，没能给景妍一个更好的名次，如果真的把票数投到了几倍的断层，那么就算是做票也不能做得如此明目张胆了。
    说到底，还是怪自己不是吗？
    大家吸取经验，改变了以前单打独斗的投票方法，与其他学员的粉丝联合，了解清楚各大通道的投票权重比，选取重点，然而再一鼓作气。
    熬着夜的景妍粉丝同时拿着手机、平板和电脑，蓝色屏幕光芒照向带着黑眼圈的眼睛。
    大家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这一次为了景妍，拼了！
    公演组嘉宾的到达时间不一，萧澜组嘉宾到的比较早，所以当宋熙组成员还在各自练习时，萧澜组成员已经开始拍摄见面的视频了。
    节目组的设置是五位女学员配上一位男嘉宾，这样搭配会比较有爆点，吸引观众的眼球，同时也勾起了学员们的好奇心。
    每个小组拍摄与男嘉宾的见面视频时，都有很多其他组的学员在暗中围观。
    萧澜组也不例外。
    景妍是被小组的其他成员拖到现场的，看完了录制之后，萧澜发现了她。
    “景妍，你也在？”
    景妍尴尬地笑笑。
    萧澜见景妍的神色不太自然，便给出了指导：“别担心，都是有剧本的，到时候跟着演就好啦……”
    到了她的小组开始拍摄的时候，景妍果然收到了剧本——一队成员骑着自行车，到达一个雕塑旁边，男主角也蹬着车突然出现，这时候成员们就开始感慨嘉宾的身形气质和雕塑很像，星星眼看着男嘉宾，甚至开始发花痴。
    这个剧本实在是太套路了，景妍发出感慨。
    不过也没有办法，这毕竟是节目组写的，再膈应也得演下去。
    就是不知道哪一个人写的，怎么这么自恋？？？
    正在化妆的江某轩突然打了个喷嚏：“阿嚏。”
    化妆师连忙拿了一张纸巾递给他。
    江起轩拿过纸巾，揩拭了一下嘴角，看向四周：“谁在说我坏话？？”
    拍摄当天，现场依然来了很多其他组的学员，工作人员把占地方的设备一架好，就越是拥挤，人头攒动着，比前几次的拍摄境况更甚。就连门外的其他家站姐都拿着摄像头跃跃欲试，想要拍一拍路透图。
    这并不意外，如果说其他嘉宾是超级流量，那么江起轩就是顶级流量，完全不是一个量级。更可况，这个顶级流量从不以流量自居，而是致力于当超级流量背后的推手，就更让人对他的神秘产生好奇。
    景妍看见这幅场景，觉得有些意外。
    她之前也知道江起轩这个人，奕安娱乐总裁，他们之间发生的唯一交集便是他点赞了一条关于陈安的微博。
    除此之外，她对他一无所知。
    看见今天这幅场景，她突然对他的名气和影响力有了更加清晰的认知……
    工作人员撇开熙熙攘攘的人群，景妍才拿着剧本走进拍摄场地。
    第一个场景，请骑着自行车到中央雕塑，注意观察周围的风景，脸上的表情尽量显得好奇和可爱。
    导演示意开始，小组成员们蹬上各自的自行车。
    虽然周围比较喧闹，但是大家都当做看不见，仿佛除了风景之外什么也没有。
    景妍却没有这么好的演技，她表演得有些僵硬，似乎对于骑车出游这件事情很不在意，没有表现出导演要的效果。
    “咔！”他大喊一声，“景妍注意表情，重新来……”
    所有人又都骑回了远点。
    再来一次的时候，景妍又犯了同样的错误。
    几次下来，大家都有点不耐烦了，景妍心里有些紧张。
    她逼着自己搞好表情控制，虽然不是表演科班出身，之前也从来没有接触过表演，但是她一定要找准这种感觉，才能完成这一次的录制。
    这么想着，她的心思全都用在了表情管理上，脚上没怎么用劲。
    景妍继续蹬着车，到拐角处的时候，脚下一松，没踏上踏板，悬空，车身忽然一偏，顺势倒了下去。
    组员们见势不对，连忙起身扶她，还没到身边，却看见一抹白色的身影按住了自行车。
    景妍抬头，看见一抹背光的身影，轮廓洒满了阳光，白T，黑裤，反戴的帽子为其增添了几分少年气。
    穿着比较随意，但脸她很熟。
    江起轩？
    她回过神来，道了一句：“谢谢。”
    “没事。”
    两人一时间都没有了言语，景妍这才看清了江起轩的脸，棱角分明的脸似乎很具攻击性，然而慵懒的气质又带了一点柔和感。
    周围的学员们也停下来，看着这一幕，面面相觑着。
    导演从远处赶过来，急躁于拍摄进度又被打断，看见江起轩颀长的身躯，又只能在心里仰天长叹，往下压了压火气。
    “江总，您再看看剧本呢，现在不是出场的时候呀。”他尽量放缓语气，“还有景妍，骑自行车不要再摔了哈。”
    他自认为提出的建议已经够温柔了，看见江起轩的脸还是有些发憷。
    眉头拧起，薄唇微张。
    “做事要懂得变通……”
    导演：“？？？”
    “我之前在雕塑那边等了那么久，也不见她们过来，后来才知道这段重复拍了很多次。我之前跟你说过，剧本只是一个参考，没有必要照搬。就像现在吧，我扶她起来原本就是一个很好的入场点，为什么非要死守着雕塑才见面？”
    导演看着江起轩的脸。只得道：“有道理……”
    旁边的学员也是不发一言。
    大家都清楚，江起轩是奕安娱乐的老板，如果在这个时候得罪了他，那么无论是现在参加节目，还是以后成团，都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
    江起轩指点了一番之后，要求导演从扶起的点开始重新拍见面场景。
    导演心里苦……
    江起轩加入宋熙组的时候已经比较晚了，离公演只有三天时间。
    其他组的嘉宾早已参与了训练，这时候表现得已经有模有样。而江起轩才刚刚开始，进度还很慢。
    虽然江起轩的动作并不多，但由于没有唱跳基础，衔接起来似乎并不流畅。
    所有组员都与江起轩有很多互动，而宋熙作为本组C位拥有最多的互动。
    宋熙的舞蹈功底很强，又有很强的好胜心，所以看见肢体略显僵硬且进步龟速的江起轩，生出了一些不满。
    他的确是很有名气，不过，是老板就好好当老板，在幕后指挥就好，就这种舞台表现很可能对自己的公演舞台产生影响。
    宋熙想要指出他的一些问题，但是囿于他奕安总裁的身份，不好直接开口，只能憋在心里。
    一场舞台拉了几次还是进步不大，大家都有些着急，却没有表现出来。
    江起轩似乎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还是按着自己的节奏慢慢来。
    又一次失败的练习后，景妍喝了一口水：“江总，您的进步是不是有点慢啊……”
    语气不快不慢，透着悠闲。
    其他组员听到这话都如听闻惊雷，震惊地睁大眼睛。
    江起轩怔住几秒，叹了一口气。
    景妍继续道：“主要是因为离公演也只有两天了，您看？”
    大家的震惊又加了一层，景妍不仅给江起轩戳刀，现在还补刀，是个狠人……
    本以为江起轩会很生气，但他却只是低下头想了一会儿。
    不久，他看向景妍，眼神透着坚定：“那就加班练吧。”
    景妍连忙点头：“谢谢江总配合。”
    组员们在心中生出了许多疑问。
    江起轩不是霸总吗？怼他的人哪里有什么好结果，在景妍面前他怎么就变成小绵羊了？
    不懂，真的不懂……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
    没错，就是**的力量
    第二十九章
    在场的众人诧异于江起轩不同寻常的举动, 正对着这番场景发呆，未料到江起轩又做出了令大家惊掉下颌的事。
    在景妍说完“谢谢配合”话后，江起轩又凑近她, 加了一句话：“景妍是吧？”
    愣住的景妍：“嗯……”
    “能不能教我唱歌。”江起轩无视掉众人的目光, 看向景妍。
    组员们一会儿看向景妍, 一会儿又转向江起轩，渐渐从疑惑转为吃瓜。
    “可以可以。”
    “那我们开始吧。”
    “好……”
    对话结束后, 有眼色的工作人员立即让其他的组员到一边去练习, 专门腾出一个地方让景妍教江起轩。
    搬东西的工作人员同样是满心疑惑，没有胆子只能同把疑问吞进肚里。
    景妍开始教江起轩的时候，并没有直接教声乐的专业知识。江起轩只是作为一个特邀嘉宾来参加她们小组的表演，分到的part并不多，唱词也没有几句，重要的是找到感觉, 教专业知识太耗时间而且短时效果不明显。
    “你看我们先学这首歌怎么样？”景妍指向手机屏幕上的一首香港老歌，这是专门用来放歌的手机, 没法上网。
    江起轩只瞥了一眼：“你定。”
    景妍：“额……”
    她也有些迷惑了, 没想到江起轩这么好说话, 可是据之前了解的情况, 他并不是这种人……
    “那, 就开始吧。”景妍轻咳一声。
    江起轩点头。
    一个钟头过去, 景妍一句一句地教江起轩，江起轩也渐渐领会了这首歌的情感，表达起来更加贴切。
    景妍加了一点自己的想法：“如果在唱歌的时候能融入……”
    她还没说完, 却被江起轩打断：“融入自己的特点对吧？”
    景妍愣住，“嗯”了一声。她没料到江起轩能猜出她的想法。
    “好，我来试一试。”
    江起轩按景妍教的唱了一遍。
    景妍听完后，觉得已经找不出缺陷：“您之前没有接触过声乐吧，这么短的时间唱成这样很不错了……”
    江起轩摇头：“我学过的……”
    景妍吃惊地看向他。
    “我大学学了很多，学着玩罢了。”江起轩像是看透了景妍的疑惑，解释道。
    “谢谢你，我们去合一下舞吧。”
    景妍：“好。”
    另一个角落里的宋熙正在练习，看见两人过来，停下动作。
    景妍还好，表现得很正常，但是江起轩总给人一种心理藏着事的感觉。
    她见过很多其他娱乐公司的大老板，比如pop娱乐的老总，大多都是精于算计圆滑世故的人精，但江起轩到底是不同的，他让人看不透，有时候有突然冒出一些意料之外的少年气。
    江起轩毕竟是江起轩，跟谁都不一样……
    由于声乐的部分已经练习好了，不多的舞蹈动作对江起轩而言也并不是问题。
    合了几遍之后，大家都觉得江起轩已经完全融入了小组表演。
    组员们心中也有疑惑，毕竟之前江起轩练了很久进步都很慢，在景妍教了他唱歌后突然就跟开了窍一样，学啥都快，难道是景妍的教法有什么奇特的地方吗？
    没时间多想，节目组的工作人员通知小组成员准备彩排。
    所有人都去后台坐好，由化妆师上妆。
    平时在练习室的时候，很多人都是只打个底，毕竟运动量大，出汗多，容易晕妆，演出的妆容自然比平常精致很多。景妍的妆画好后，化妆师又发出像上两次公演一样的感叹：“过于优越……”
    这也难怪，景妍这种小公司的学员没有专门的化妆团队，公演都是由节目组的化妆师来化，每次的化妆师都不同，会几次都说出同样的话也不奇怪。
    江起轩在她旁边，她化好等待的时候，江起轩的化妆师发出了同样的感慨。
    “太帅了啊，江总。”
    江起轩不是爱豆，平常几乎不化妆，但由于是浓颜，棱角分明，五官突出，一上妆，就给人一种别样的精致感和冲击力。
    其他的组员闻言都瞥向江起轩那边。
    景妍也顺势看向他，却对上江起轩的眼，他正在凝视着她。
    化妆师夸着，继续在脸上涂涂抹抹。
    奕安娱乐总部
    余珈安今天有点忙，自从江起轩让她回公司后，一堆江起轩的事现在都变成了她处理。纵使江起轩没有这么交代过，可是她是他的助理，这是人所共知的，所以杂七杂八的事情都会来找她，她也脱不开手。
    不过，这些都跟偶像世纪节目无关。
    江起轩说过，她不能再插手跟这节目相关的任何事情了。
    呵。
    她手底下的小秘书呈上来几份文件，放在办公桌上，正欲离开之时，手机铃声响起。
    余珈安看见来电显示上的名字，立即屏退了秘书：“放在这儿就下去吧。”
    小秘书讪讪道：“好。”
    关上门的时候，小秘书明显感觉余珈安的神色有点不太对劲，平常忙的时候，她最多是焦急，刚刚的神色里却似乎有一些异常的情绪，那是害怕？
    玻璃门里的余珈安见人走远，才按下接听键。
    手机里传来男声：“在吗？”
    “在。”
    “上回我让你办的事情如何了。”
    “对不起，这恐怕不是我能控制的……”余珈安压低了声音。
    人声的语气忽然一转：“什么？不是你能控制的？说好的合作呢，余小姐？”
    “你也知道我现在并不在节目组那边……”
    “可是，你应该没有忘了吧？”
    “什么？”
    “前期的款我可是都打到了你的账户，你现在一句不行就想了结吗？”
    余珈安皱起眉头：“李喆都是我安进去的，你还想怎样？”
    手机里的人声放缓了些：“余小姐，你为我们pop做的事我们都知道，前期你的确帮了宋熙很多，到了现在这个阶段，只要你再使点力，宋熙的C位不久顺理成章了吗？”
    余珈安呵呵一笑：“你也说过，你只打了前期的款，那么我就帮你做前几期的事，后面几期，我管不着。”
    手机对面的人似乎被呛住，顿住一会儿，又继续说：“是嘛？可是根据这几期的票数，如果宋熙不是C位，那就肯定是景妍，这是你希望看到的吗？”
    “你什么意思？”余珈安警觉起来。
    “什么意思？你难道不明白吗？”
    “对不起，我不明白。”
    “你们江总为什么突然要自己管理这个节目了？是为了节目热度还是其他，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我不懂。”
    “不懂没关系，你很快就会明白，但是你要相信我，现阶段帮助我们对你是是一本万利的事。”
    余珈安轻笑一声，想到经过上次的事情，江起轩对她的信任已经大不如前：“很抱歉，我觉得我已经说得够清楚了，真的爱莫能助。”
    “你……”对方的话哽在喉咙里。
    “没事的话，我还很忙，就先挂了。”
    办公室里空空荡荡的，一张流线型的狭长桌子只占据了空间的一角，墙上的挂式钟表发出滴答的声响，像一阵绵密的细雨丝丝点点洒在黑色的文件夹上。
    余珈安坐下来，扶手椅发出“吱嘎”的声响。
    这次是把pop娱乐彻底得罪了，她原本是不愿意跟这些大公司结仇的，现在也毫无办法。
    她看着玻璃门外行色匆匆的员工，拿着文件快速走过她的办公室。这是一个单面的玻璃，只有里面的人能看到外面。
    这个办公室也是努力了很多年才得到的，很久以前，她也像玻璃门外的员工一样，在一个小小的格子里处理着繁杂的公务，没时间叫苦叫屈，只能尽全力做到最好。
    后来，她成为了江起轩的助理，一跃成为公司的上层，她一直以为江起轩对她是特别的，现在却觉得也没有什么特别。
    其实，连这间办公室，这个职位也是没什么特别的。
    她现在才开始明白。
    作者有话要说：　　三更三更
    余其实是个小角色，很多事由不了自己
    第三十章
    pop娱乐虽然不算国内最大的娱乐公司, 但搞事能力绝对一流，被余珈安挂断电话后，不得已换了一个方向, 主动出击, 想要挖出景妍的黑料。
    同之前的宋熙粉丝一样, 他们努力挖料，从幼儿园、小学、到初中、高中, 结果也只挖出了景妍父亲的黑料, 说到底和景妍还是没什么特别大的关系，就算放出来，观众也不一定会买账，就因此对景妍产生恶感。
    于是换了一种思路，没有黑料也可以编黑料。
    对于一个少女偶像来说，最大的黑料莫过于谈恋爱, 虽然她没谈，但是这种事情就算是捕风捉影也有人会信的。
    出于恋爱年龄的考虑, 他们找到了景妍高中比较要好的同学, 买到了几张跟男生的合照。
    照片里的景妍和男生坐在一张长课桌的两把椅子上, 脸凑得很近, 桌子上摆的是辅导资料, 看起来正在讲题。
    为了让照片更加神秘, 也是为了保护素人的隐私，他们给男生的脸打上了马赛克，照片虚化处理, 但是能看出来那个穿着校服素面朝天的是景妍。
    这些照片甫一发到论坛，便掀起了轩然大波。
    【康康，我吃到了什么瓜？】
    【应该是快放学了吧，教室里只有两个人？】
    【楼上的，你一看就是没有经验，放学后是绝佳的约会时间啊。】
    【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早恋哈哈？】
    【确认过眼神，是想要给我讲题的男生，滑稽jpg。】
    【不过，就景妍mm这种神颜，高中谈恋爱也很正常吧……】
    【看到这张照片我就放心了，mm没整容，从小美到大。】
    【哈哈，翻这种东西出来干嘛？景妍mm不要面子的吗？】
    【对啊，素人时期的东西就不要翻出来了，现在不谈恋爱不就行了嘛……】
    【附议+1】
    ……
    吃瓜路人们看到这条早恋瓜更多的是爱热闹的心态，没有追究真假也不想追究，毕竟也不是什么重要的消息，图一个乐呵而已。
    对粉丝而言却不是这样。景妍粉圈的构成里男粉居多，这种消息爆出来无论真假，绝对是一颗□□。
    超话里有名的大粉已经开始发帖辟谣，从时间线上来讲，景妍的父亲那个时候已经因为贪污被送审，景妍哪有那个闲心谈恋爱，只是单纯的讲题而已。
    帖子下方的评论也一水儿的附和。
    【我就说景妍mm没谈恋爱吧，你们还不信……】
    【不不，景妍mm肯定没有谈的，我信她！】
    【景妍mm那张初恋脸，那么纯情，怎么可能？？？】
    【就算谈了我也爱她，何况她根本没谈呀。】
    【同。】
    【+1。】
    【支持她就是因为喜欢她这个人嘛……】
    ……
    超话里的真爱粉们纷纷开始表明心志，然而，在微博的脱粉广场，却是另一番景象。
    【JY，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
    【送你出道不是为了吃你的恋爱瓜啊，JY你没有心！】
    【我就是这么玻璃心，再见……】
    ……
    男粉们的脱粉宣言刷屏了广场，整个广场充斥着一股心碎的悲伤。
    虽然景妍没有给自己立过人设，但是她优越的外形还是在无形中吸引了很多男友粉，这部分粉丝对景妍的幻想让他们无法接受景妍谈过恋爱，就算是可能也不行。
    大粉们发现了这种粉丝流失的趋势，向春和景明报告。
    没想到春和景明却也不急：“这种粉丝留也是留不住的……”
    她这么想是完全有道理的，现在因为一些没影的事就脱粉，以后发生其他事脱粉的可能性就会越来越高，反正早脱粉晚脱粉都得脱粉，还不如就让这部分人先走了，剩下的粉丝才是真正了解和支持景妍的人。
    粉圈经过了这一次大洗涤，景妍粉丝的纯度和忠诚度都更高了。
    第三次公演开始前，所有学员的粉丝照旧要为了自己的爱豆制作花墙。
    上次景妍的花墙是最大的，给所有人都留下了很深的印象，这一次宋熙粉丝决心超过景妍的花墙，早做了许多准备，没想到到现场一看，景妍粉丝做的花墙又是别出心裁。
    仅仅是搭了一半就已经很不错了，景妍粉丝来来回回地忙碌着，搭完了很可能又要超过宋熙的花墙。
    宋熙粉丝心中不禁窝火。
    上一次就算了，这一次又是这样，宋熙明明是第一，景妍粉丝却偏要跟她们抢这个第一，无论是在花墙上还是在最近的打榜、投票上……
    宋熙从来都是毫无疑问的第一，景妍是谁？不参加这个节目听都没有听说过，何况，最近爆出来那么多黑料，粉丝还不低调点，她配跟宋熙争吗？
    怒火郁结，几个宋熙粉丝合计了一下，偷偷趁着景妍后援会成员去吃饭的时候，到景妍的花墙旁，拿着事先预备好的黑色油漆，往花墙上泼。
    一个宋熙粉丝顺着梯子爬上去，看见花墙中央景妍的大眼睛，想到了比赛的时候就是靠着这双眼睛吸粉，便在怒气的驱使下又泼向景妍的眼睛。
    喷得力气比较大，油漆顺着眼部流到了面部，脸上的污渍一绺儿一绺儿，看起来像是黑色的眼泪。
    做完坏事的宋熙粉丝立马离开，回到了自己的花墙旁边。
    景妍粉丝回去之后发现花墙被弄脏了，自然是很生气，有几个其他学员的粉丝之前看到了，便跟景妍粉丝讲事情的经过。
    后援会成员听闻，想了很久，还是决定去找宋熙粉丝理论，她们走到宋熙的花墙旁边。
    春和景明首先发话：“花墙是你们弄的吧？”
    宋熙后援会会长先是一愣，然后望向远处脏兮兮的景妍花墙，她对于这些个别粉丝的活动并不知情，只能疑惑地看着春和景明：“弄什么了？什么意思？”
    她身后两位心虚的粉丝条件反射地后退，会长预感到什么，她想到不久之前这两个人鬼鬼祟祟地离开，也不说清楚到底要干什么就走了……
    她回头看向两人，皱起眉头：“是你们吗？”
    虽然宋熙粉和景妍粉一向不和，但是作为后援会会长，她并不想把事情闹大，何况这还是在公演现场，网上再怎么骂也就算了，线上该有的和平还是要有。
    两个闹事的粉丝跟会长使眼色，希望她糊弄过去。
    会长嗔怪地看着她们，轻叹一声，回身过来跟春和景明说：“不是她们。”
    春和景明闻言轻笑，嘲讽道：“你怎么知道不是她们。”
    会长本想温和地解决这件事，但听闻对方有些冲，便生出一些反感，又记起之前网上的那些恩怨来，心中的不愉快更甚。
    “你这是什么意思？”
    “会长，她们这是找茬儿呢，我看就是没事找事。”后面的两人忙道。
    “是谁泼的还不一定呢，说不定是贼喊捉贼……”其他的宋熙粉丝顺势说。
    这几句话一出，来质问的景妍粉丝都是火冒三丈。本来就是宋熙粉丝的错，现在不仅不承认错误，反而还能把帽子扣回来？太无耻了吧？
    春和景明也在心中翻了无数个白眼，饶是如此，她还是按捺住性子，用平稳的语气说道：“我们来这儿是解决问题的，不是吵架的。只希望你给我们一个交代。”
    会长眼见着人多势众，也来了脾气：“交代？不是给你了吗？刚刚给过了，你忘了？”
    她极不友善地笑着。
    春和景明后面的小粉丝终于忍不住了，一个箭步冲到宋熙花墙的跟前。
    春和景明见势惊呼：“你干什么？”
    小粉丝拿起手中准备好的黑笔，嘴唇翕合着：“既然不承认，那我也让你们尝尝这种感觉……”
    春和景明大叫：“别！”
    那句“不值得”还没有说出口，旁边的宋熙粉丝已经上前，给了景妍小粉丝一个耳光。
    “唰”一声，在灰色的晴空中，划出一道浪纹，余音荡荡。
    大家都怔住了，宋熙粉丝和景妍粉丝都呆立着，看着花墙前的两人。
    “劳改犯女儿的的粉丝还在这里叫嚣，呵呵……”
    像是被触发了机关，点燃了引线，被打耳光的景妍粉丝拿起笔就宋熙粉的身上戳，宋熙粉也不甘示弱，两人扭打在一团……
    “说谁劳改犯呢，说谁呢！！！”
    “欸！”两家的粉丝面面相觑着，都察觉到事情不妙，想要上去拉架。
    两人抓着对方的手臂，扭打着，一会儿又开始薅头发，一把把发丝呲溜往下掉。
    一阵打斗声。
    在场众人无不惊叹两个小姑娘是哪里来的这么大力气。
    场馆门口的保安察觉这边的闹腾，连忙提着警棍过来：“怎么了，怎么了？”
    到了才看见是两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在打架，见他来了才讪讪停手，眉眼中还有不甘。
    “都干什么呢？女娃儿这么暴力？”他一把拉开两人，让她们保持一定的安全距离，够不到对方。
    两人侧身，谁也不看谁。
    粉丝们穿的是特制的应援短袖上衣，手臂上的淤痕大块大块的，青紫连成一片。
    “走，都跟我走，小姑娘家家的力气咋个这么大？”
    保安大叔在前面走了几步，叹气，一脸无奈。
    作者有话要说：　　不服现实我们碰一碰~~
    第三十一章
    景妍觉得宋熙今天有点奇怪, 总是躲着她，特别是面对镜头的时候。
    又是一个化妆间的镜头，宋熙见景妍在这边, 眼神躲闪, 加快脚步, 连忙走到对面的镜子旁，坐下来。
    景妍一脸懵。
    再怎么说, 这次公演也是一个队的队友, 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就算对自己有什么意见，第一次battle的时候赢了，也不至于这样吧，而且之前怎么没反应，到了快上舞台的时候就突然变了……
    景妍纳罕着, 独自一人到服装间换衣服，工作人员见她一脸镇静, 颇为吃惊道：“你怎么这么淡定？？？”
    景妍：“我应该怎样？”
    “怎么都可以, 反正不能淡定……”工作人员语重心长地说, “你不觉得宋熙怪怪的吗？”
    “这倒是, 但是不明白为什么。”景妍想到了什么, “难道又是网上的事？
    虽然被收了手机, 但是选管们有时候也会透露一些网上粉丝的活动，她知道各家的粉丝常常因为一些事情弄得很不愉快，如果是这样, 那宋熙的表现就不难理解了。
    毕竟要照顾粉丝的情绪……
    工作人员否定了她的说法：“哪里呢，不是网上的事，这回的事情比之前要严重多了。”
    “怎么？”
    “你还不知道呢？你家粉丝和宋熙粉丝在场馆外面打起来了。”
    “打起来了？”
    “对啊，而且打得还挺狠，现在两个人都在拘留所呆着呢……”
    景妍脑子轰隆隆的，她没料到粉丝会因为她打架。
    “为什么会这样？”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好像是宋熙粉丝提到了你父亲嘛，然后粉丝就急了。”
    “我父亲？”
    “对啊。”
    “嗯？我父亲怎么了？”景妍不怎么了解原主的家庭情况，一来节目又是封闭状态，一听这话，便产生了一些不好的推测。
    “我也不清楚。”
    工作人员并不想多做解释，把衣服给景妍整理好，便离开了。
    快上台了，景妍看着镜子前的自己，决定暂时不想这些事，完成表演是最重要的。
    和宋熙在一个队里的这段时间，她一直都觉得有些尴尬，虽然表面上队友们都是和和气气的，但是她明显能感觉到宋熙对她隐藏的敌意。
    可能是怕她抢走自己的风头？
    宋熙粉丝应该也是这样想，所以才会发生冲突。
    打架固然是不理智的，但自己的粉丝到底是为了景妍父亲而动怒。
    粉丝的爱有的时候的确过于狂热……
    除了舞台，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回报她们。
    这么想着，她走出服装间的门，在门口撞见一人。
    江起轩斜倚在一根白色柱子上，双手环在胸前，见她来了，便直起身子。
    周围全是一些废弃的包装和衣料，散乱地堆在地上，上面覆盖了厚厚的灰尘。他站在那儿，却跟周围一点都不相融，独特的气质让他分离出来。
    阳光从天窗射进来，微尘在空中摆舞。
    景妍定睛一看，他深邃的眼睛里有几点光斑。
    “江总？”
    江起轩看向她：“走吧，公演快开始了。”
    被目光注视，她回道：“好。”
    江起轩为什么会在这儿，总不至于是路过吧，但是男女的服装间是分开的，真是令人费解……
    由于本组成员全是人气选手，还有宋熙这个雷打不动的第一名，所以这一组很自然地被安排到了压轴的位置，最后一组上场。
    观众席上的灯牌宋熙和景妍两个人就占了大半，而且耐人寻味的是，两家的粉丝之间泾渭分明，各自执着自己家的灯牌，不存在混杂的情况。
    很明显是有组织的，都是跟着自家的后援团，几乎没有散粉。
    虽然表面上大家都在喊着自己爱豆的名字，但是只要对家的声音稍微高过了自己家，就会用更大的声音回击。
    “宋熙！”
    “景妍，景妍！！”
    “宋熙，宋熙，宋熙！！！”
    “景妍，景妍，景妍，景妍！！！！”
    ……
    蓝庭睨着两家的戏精粉丝，感到了一丝无奈。
    他之前也在偶像团体里呆过，知道成员粉丝撕起来有多可怕，但是很多时候这些都仅限于线上，真正在现场动真格的并不多，今天宋熙和景妍粉丝的事，他也听说了，的确算是粉圈很大的摩擦了。
    但在娱乐圈浸淫了这么久的他，早就对这些事情脱敏了。
    他举着话筒，面上洋溢着帅气的笑意，心里却无动于衷。
    “那么下面，就有请今晚大家期待已久的宋熙组。”
    “show time！”一个wink掠过镜头。
    “啊啊啊，宋熙，宋熙！！！”
    “啊，景妍MM，麻麻爱你！！！！”
    听到对家的呐喊，景妍粉丝和宋熙粉丝加剧了battle，渐成暴风骤雨之势。
    之前喊爱豆的名字还有章法，敌动我动，现在情势下便是随心而动，反正声音不能比对家小。
    作为C位的宋熙和江起轩并排走出来，两位都是盘靓条顺，赏心悦目。宋熙粉丝似乎是在宣誓C位主权似的，加大了音量。
    江起轩用余光瞥见角落里的景妍，她今天有点不一样，之前的几次公演都是偏抒情的歌曲，所以服装也比较仙，但是这一次是热曲，紧身的黑色短款上衣配着露腰格子短裙，身材玲珑。
    和景妍互动的时候，他熟练地按照排练动作来表演，景妍却似乎比平常表现得更好，完全融进了曲子里，眼神超A。
    江起轩微微抿起嘴唇，不让自己的笑意显现出来……
    由于宋熙组已经是最后一组，下场之后江起轩直接询问统计数据的人员：“点赞结果如何了？”
    “景妍第一，魏珏第二，施浅第三，宋熙第四……”对方再三确认后，用笔勾勾画画。
    “景妍是点赞王。”
    “嗯。”
    江起轩在后台看见李喆在跟工作人员谈话。
    “忙呢？”
    “还好，还好……”不知为何，李喆一见江起轩就露怯。
    “去买个热搜。”
    “嗯，热搜吗？宋熙的热搜已经买好了……”
    “不是，买景妍的。”
    江起轩翻开微博，搜索景妍，却发现热门是一个营销号发的黑料。
    “偶像世纪人气选手景妍的父亲竟是劳改犯……”
    又往下翻，还有一条。
    “偶像失格？选手景妍被扒早恋！”
    下面是一些配图，男生的脸被打码，看得出来两人都很青涩。
    他看完了九宫格图片，怒道：“这都是些什么？”
    刚准备迈出大门的李喆定住了步子：“啊？怎么了？江总……”
    “没什么。”江起轩顿住，收敛情绪，“买高位的，能买多高买多高。”
    “啊？好。”
    李喆心中的疑惑更深了……
    由于没有特殊的重大事件，娱乐新闻也能买到热搜一位。
    #景妍点赞王#这个热搜就这样挂在了微博首页。
    点进去里面大多数都是景妍的直拍，不仅有这一次的，还有之前两次公演的。
    粉丝虽然极力装作路人在安利，但还是很容易就被识破了。
    【不是我说，某节目能别买热搜了吗？一晚上得有七八个了吧。】
    【+1，宋熙我还知道，不过这个景妍是谁，怎么莫名其妙就热搜了？】
    【楼上的，肯定是买的呀……】
    【不过，我刚刚看了直拍，确实不错，我这么一个不看选秀的人都被吸引了。】
    【美貌杀人又有实力，我都想去搞一搞这位小姐姐了。】
    【+1，我有种遇见爱情的感觉，哈哈。】
    ……
    热搜在一位挂了好几天，很多不认识景妍的路人出于好奇，点进直拍看了，成为了路人粉，更有甚者，考古物料，被景妍的内在吸引，混迹超话，融入粉圈。
    景妍的超话粉丝几天之内涨了近乎一倍。
    后援会会长春和景明看着数量的变化，不禁纳罕：“这是怎么了？这段时间的钱都用来投票了，没买粉啊……”
    事实上，投票是有效果的，这段时间的后台结果显示，景妍票数已经开始超过宋熙，只是在节目里还没有更新。
    秘书看着成员的票数统计图：“江总，这个景妍的确是……”
    “的确如何？”
    “是块金子。如果把学员比作一件产品，那么我们在宋熙身上花的心思和得到的回报与景妍相比，简直是太低了。”
    江起轩只是笑了笑，没多说。
    选手经纪附和道：“这次的热搜一出去，很多赞助商都指名找景妍拍广告、合作代言，这在之前根本是没有的事，最多是我们推荐她。”
    江起轩道：“我看看，都有哪些？”
    选手经纪拿出一堆文件：“江总您看，这些全都是找景妍的。”
    江起轩随便翻了翻，有些品牌并不是很知名，甚至还有一些小网剧的邀约：“没必要每个都谈，你先看吧，之后再说……”
    对于上升期的学员来说，拍广告赚钱并不是最重要的，作品永远是立身之本。
    景妍是一颗明珠，之前一直蒙尘。
    现在有这样的热度也是应得的，他并不意外。
    买热搜说到底只是助力，如果她没有偶像特质，不能吸引粉丝，那么买再多的热搜也不会有用。
    他这次押对了人……
    作者有话要说：　　江起轩：我被虐了，我要打钱！
    第三十二章
    决赛前期, 各家粉丝都在忙着最后一搏，而辱骂节目组则成为了打投集资投票之余的日常娱乐活动。
    前期的投票结果对于决赛的排名并无影响，决赛排名是清空前期票数后重新计票的结果。所以为了能给爱豆投出一个好名次, 粉丝们使尽了饭圈的手段, 也把差点自己掏空。
    【姐姐的名次一降再降, 难受吗，难受就打钱！】
    【实不相瞒, 我已经一滴滴滴都不剩了。】
    【+1, 我也是，这月工资就留了点泡面钱。】
    【woc，我发现了啥，对家粉丝的集资是我们的两倍还多！】
    【集美们，不能等了。】
    【人头数不足，大家只能出点血了……】
    【学生党量力而行, 工作党再努努力……】
    【对家怎么又超了我们？？？】
    【什么？这不可能吧。】
    【哼，肯定是公司下场打钱了！】
    ……
    平常各个对家粉丝之间为了正主的利益会互刷黑词条, 只有在面对节目组时会出奇地达成一致。在各家粉丝的共同努力下, 偶像世纪节目组拥有的黑词条数比学员们加起来的还要多。
    #偶像世纪节目组防爆***#
    #偶像世纪节目组没有心, ***又只有几秒镜头#
    #偶像世纪——抠门到只给学员吃白菜的节目组#
    #偶像世纪：我摄像不行, 剪辑不行, 舞美不行, 但会虐待学员呀。#
    #偶像世纪，资本的狂欢#
    #偶像世纪之你的姐姐没镜头怎么办，打钱！#
    #做一个没有良心的节目组虽然会暂时遭到辱骂, 但是可以一直赚钱一直爽呀。#
    ……
    饶是偶像世纪一直都是一个不要face的节目组，之前已经被骂习惯了，但面对这一次的暴风骤雨也有点抵挡不住。
    大家合计了一下，节目也没有几期了，要完全挽回声誉是不可能的，只求不被骂得太惨，以至于影响到下一季的节目就好。策划部准备在决赛之前给学员看一看父母的视频，安抚一下学员和粉丝。
    这个活动看起来挺走心，关注到学员的情感需求，实际上仍然没有触及到核心的利益，隔靴搔痒。
    不过，粉丝看到这个活动倒是转移了注意力，不再针对节目组，而是开扒学员的身世了。
    在这一期里，由于拍摄了每一位学员的父母，也就顺带着展现了学员的家庭环境，虽然没有直接拍，但是也可以从家里的大体装饰看出来。
    这大大激发了粉丝的八卦心理。
    在一些论坛上甚至出现了详细的扒皮贴，把每个学员的家庭情况都扒了个底朝天。
    像宋熙、蓝非夏这样的富家女，大家从节目开播时已经隐隐知道她们有钱，到现在一开扒，发现各个都坐拥数十亿身家，在国内拥有十几家甚至几十家连锁公司，特别是蓝非夏，VCR里虽然只露了一点，但别墅的豪华程度还是让人震惊。
    【宋熙、蓝非夏粉丝快加油投票吧，mm如果不能出道，就只能回家继承家产了。】
    【mm们，商量个事儿呗，我们太穷了，你们自己给自己集资吧。】
    【哈哈，楼上的，你真他娘的是个人才。】
    ……
    做练习生的花销很大，又没有收入，普通家庭根本负担不起，所以学员们的家庭大多都是中产以上，富豪也不少。在这些人的衬托下，萧澜的VCR一出来就显得格外突出。
    灰色的屋子，四面都是水泥土墙，里面空空荡荡的，家具很少，矮竹凳下面趴着一只大黄狗。
    萧澜父母操着一口口音浓重的普通话，对着镜头看得出来很拘谨，手都不知道怎么放。
    学员们都没听懂，看向了萧澜。
    萧澜眼眶有些湿润，眼珠很久没有移动，定定地看着大屏幕。
    学员们本想揶揄两句，看萧澜的样子也就把嘴边的话吞进去了，她们转过头去，跟身边的学员聊其他的事。
    景妍叹气，用手拍了拍萧澜的肩。
    萧澜转过身来，双手环住景妍的脖子，呜呜哭了起来。
    池涵才发现萧澜情绪不对，忙问：“怎么了？”
    萧澜也不回答，仍就是小声流着泪。
    景妍一转眼白，给池涵使了一个眼神。
    景妍明白，萧澜这时候流的泪不仅仅是因为很久没见到父母，还有更多，比赛的压力，家境的对比，还有隐藏在她骨子里的那种深深的自卑……
    以前她不太理解萧澜，性格太极端，有时候软弱，有时候又很轴。
    现在看到她的家境，突然有些明白了，软弱是因为自卑，而轴，是为了掩饰自卑……
    在娱乐圈混了这么久，景妍很明白这圈子对家境一般的人有多残酷。
    娱乐圈是一个大染缸，一个销金窟，资本是底气，如果没有资本那就永无出头之日。
    她不知道萧澜为什么要进娱乐圈，也许是喜欢唱歌跳舞，也许是享受被人仰视的感觉。无论是哪一种，普通家庭的人进入娱乐圈吃的苦都不是一般人可以想象的。
    也许有一天她会成功，但心里的伤又有谁会知道？
    萧澜的VCR放完之后接着的是其他学员的，大家又开始揶揄着开玩笑，欢乐的氛围滋长起来，在景妍身边有一丝阴郁的情绪，不过很少有人注意到。
    学员父母的VCR都放完之后，大家发现少了一个人的。
    景妍也发现了，那是自己的。
    在场的学员都有，没道理差自己一位。
    景妍看向放视频的工作人员，他没有继续的意思，开始收拾东西。
    导演也通知结束：“准备转场了。”
    景妍：“？？？”
    就算自己的家庭条件不怎么好，也不至于不录吧，毕竟像萧澜这种条件的学员也都是录了的。如果不是因为家庭条件，那就只可能是更糟的情况……
    父母离异？不至于吧，有学员是单亲，也是录了的。那么就只可能是父母不在？
    她带着满肚子的疑惑，也只能憋在心里。
    现在她是景妍，不可能向其他人问自己的家庭情况。
    ***
    “江总，你看，网上果然有粉丝问为什么没有景妍父母的视频了。”宣传部人员说道。
    “这就是我要的效果。”江起轩抿唇。
    景妍的父亲在牢里蹲着，母亲已经跳楼自杀，早就没有可以采访的对象了。在节目中放出其他学员的父母视频，单独略掉景妍的，必然会引起猜想。
    在舆论起势的时候再买一个热搜就是顺利成章的事了。
    “热搜怎么样了。”
    “已经挂上去了。”
    “那就好。”
    江起轩说完这句话，想到后果，心中有些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
    “你先走吧，记得后续事情要处理好。”
    “好的，江总。”策划部人员拿着文件离开了。
    为了捧景妍，他认真调查过她的一切，但这个家庭背景确实是出乎他的意料。
    年纪轻轻十几岁当练习生的人他见得太多，大部分都是家里有钱，又不愿意读书，身后倚着资本来娱乐圈玩玩，也有真的喜欢音乐的人，但才华大多乏善可陈。
    景妍远观起来就像是一个瓷娃娃，美丽又脆弱，但是深入了解后才会发现，这个瓷娃娃背后承载了太多，甚至有些让人赞叹，她承载了这么多怎么还没碎。
    怎么说呢？
    真是有够坚强的。
    *
    #景妍父母#的热搜已经在微博热搜上挂了很久。
    一开始，景妍父亲坐牢的事只是在粉圈内部流传，现在已经被很多路人知晓了。
    不过，大家对这件事保持了出奇的宽容度，毕竟是父亲的事，跟女儿无关，还有很多人对景妍产生了怜爱，毕竟父亲贪污的钱那么多，景妍以后出道了也不可能视而不见……
    路人最多是怜爱一下，景妍粉丝却是心疼了。
    家里已经没有退路，退后一步就是万丈深渊。
    那么，能帮景妍的就只有我们了。
    在之后的几天里，景妍粉圈前所未有地凝聚在了一起，之前的很多散粉因为热搜决定加入粉圈为景妍尽一份力，而经常扯头花的真爱粉和cp粉也停止了内斗，联合起来拼命地为景妍集资投票。
    超话里的氛围可以说是悲壮，大粉们发了很多小作文，大体内容是：“除了我们景妍mm什么也没有了……”
    【集美们，前几天的时候，我还有泡面钱，现在，我……】
    【哈哈，我懂你，jm，再坚持几天，等景妍mm出道呀。】
    【努力努力再努力！】
    ……
    后援会成员看着集资数额的迅速增长，很是开心，马上将钱用于各大通道的投票，景妍的票数肉眼可见地上升，已经超过宋熙，但是后期资金有些乏力，因为宋熙家的集资总体数额较高，pop娱乐下场倒灌了。
    粉丝们再次感叹景妍mm只有自己和粉丝了。
    大家更努力地集资投票，但是总额总是跟宋熙差一点，每次快要超过宋熙的时候，宋熙家的集资数额就突然增长。
    景妍粉：看看人家pop娱乐，日常感叹魅影娱乐倒闭了。
    大家抱怨着原公司的垃圾，还是继续和宋熙家厮杀着。
    胶着之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后援会收到了一位粉丝一百万的集资。
    一看ID，完全没印象。
    再看等级，超话一级？？？
    作者有话要说：　　久等了┭┮﹏┭┮
    对不起，小可爱们，我知道我是真的龟速。
    今晚这篇文文就会完结了，所有的章节都会放出来嗒。
    第三十三章
    江起轩好奇地点进景妍超话, 按下左下角的关注，弹出一个小框。
    “关注成功，欢迎成为第845506位小景, 获得一日光年头衔, 发微博召唤小伙伴一起来玩耍吧。”
    小景？一日光年？景妍粉丝的称呼？
    不过, 这么短时间超话就有了八十多万粉丝确实令人意外。
    他点开粉丝的等级表，发现一日光年在最下边, 上面还有日影漫天、日辉月生、旧景乐苑等高级粉丝。一级一级排下来, 竟然有18个等级。
    江总裁很不开心，他不喜欢排在后面的感觉，无论干什么。
    里面的贴子里有很多黑料的澄清，但还有一些对家的顽固黑粉一直辱骂着景妍。这些人并不是看不懂澄清，只是不愿意看懂，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
    景妍后援会反黑组贴出了一列长长的ID。
    @景妍贱婢今天给你熙姐洗脚了吗？
    @景妍今天暴毙了吗
    @景妍及其粉丝请原地去世
    @景妍的初恋小男友
    @贪污老爸的单纯小宝贝
    @景妍什么时候跟着麻麻一起跳楼, 麻麻好想你
    ……
    后面还有很多id，他看得头皮发麻不想继续下去。
    往下翻是一个评论数很多的集资贴：
    小景们都睁开眼睛看看吧, 公司不推、奕安不爱, 景妍除了我们什么也没有了。从前期的防爆到现在的黑料, 景妍mm遭受了多少不公？我们争第一不是为别的, 景妍值得这个第一, 既然对家粉那么怕我们, 拼命制造黑料，那么我们就不能不反击。最好的反击方式不是骂回去，也不是打回去, 而是在决赛争得C位。利刃已出，谁与争锋！”
    jz链接指路：景妍【决战C位，背水一战final】
    江起轩看完帖子，心中升起一股异样的情绪。
    之前也知道这些粉圈的操作，作为一个娱乐公司的老总，“集资”“黑料”这些词语经常出现在公司的艺人粉丝报告里。但是这次，他才真正地理解了这些字面上的词语。
    饭圈从来都是一个不被大众接受的圈子，关联词为狂热和不理智。
    不追星的人无法理解粉丝花费那么多时间和金钱在偶像身上，再怎么说，偶像也只是一个陌生人。他也不例外，之前只把粉丝当做赚钱的工具。
    现在他却生出了些同理心。
    奇怪的是，仅仅对着景妍的粉丝。
    春和景明看见后援会的集资金额突然多了100万，吓扔掉了腿上的iPad。
    宋熙粉丝也发现了这一变化，她们家有人一直潜伏在景妍粉圈，这段时间以来，关注着景妍粉丝的一举一动，最近的集资数额增长更是重点关注对象，这关乎到决赛的排名。
    一百万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宋熙家的集资数额再也不可能追上景妍。
    今年的偶像世纪已经是第三季了，选手的人气完全比不上前两季，宋熙和景妍这样最火的学员微博粉丝数量也不过两三百万，超话粉丝区区几十万，再加上是女爱豆，集资数额不会太高。
    宋熙粉和景妍粉的集资金额一直在一两百万徘徊，缠缠绵绵不分高低。pop娱乐偶尔倒灌也只是几万元这种小金额，还是看见景妍粉的集资大大超过宋熙后的无奈之举。
    宋熙虽然是pop在偶像世纪的一枚最重要的棋子，但是冒冒失失投入一百万不是明智之举。
    公司做事要考虑利益的最大化，也要考虑投入和回报的比率。
    何况就算没有这一百万，宋熙的集资也有落后的趋势，景妍自从上了两次热搜之后，人气飙升，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她的实际人气已经超过了宋熙。
    数据不说谎话，伪造是没用的。
    秘书今天也被吓到了，江起轩突然就问起了超话里的事情，没想到看了一会儿，就在卡里划了100万用于集资。
    一百万不是小数目，就这样花出去了？
    就算他不在意这点钱，可为什么要花在景妍身上？
    她想不通，下班后看见手机上的未接语音通话。
    她回拨过去。
    “你好，余助理。”
    “小周，数据报表是不是忘了送到总部？”
    “噢，对，我忘了。”小周不好意思道，“那个……”
    “怎么了？”
    秘书想到刚进公司的时候余珈安帮了她很多，从最累的数据组一路调到了办公室，她很感谢她，在她眼里，余珈安就是大姐姐一样的存在。
    在姐姐面前是不会藏着话的。
    “余助理，今天江总有点奇怪。”
    余珈安语调一变：“小周，怎么了？有什么事都可以跟我说。”
    “就是那个，江总莫名其妙地花了一百万给景妍集资。”
    “景妍？”
    “嗯哪，就是那个偶像世纪的学员，最近有点小火，余助理你应该知道吧，还上过几次热搜……”
    “嗯，我知道。”
    “那你……”
    “我会问问江总的。”
    秘书还想说什么，却被打断。
    “下班了吧，小周，回家早点休息。”
    “嗯。”
    余珈安挂断了语音。
    她很喜欢这些公司的小职员，像极了年轻时的自己，特别是小周，做事很有分寸。小周作为办公室的一员，消息灵通，总能为她传递一些新消息。
    pop娱乐的人的话语突然在她耳边响起：
    “江起轩为什么突然要自己管这个节目了？是为了热度还是其他？”
    偶像世纪的路人盘并不大，粉圈的集资几乎就决定了排名。
    投钱进去之后，宋熙家的集资数额增长缓慢，应是放弃了C位的争夺，转而守住二位。而景妍从整体来说都是稳C位。
    江起轩淋浴着想到了一些事情。
    粉圈之间的争斗都是你来我往，特别是人气差不多的艺人，都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但是宋熙和景妍似乎不同，明明是景妍的人气略高，但是宋熙粉丝的气焰明显更高。
    人气本来不高却看起来高，就只有一种可能，买了水军。
    很多不出名明星为了充门面都会买水军，奕安娱乐也会给旗下的艺人适当买点。但宋熙家的水军跟其他的家水军不同，训练有素，很会引导粉圈，给普通的粉丝洗脑。
    这一类应该是叫做职业粉丝。
    pop娱乐的经典操作之一。
    至于景妍的公司，他连名字都想不起来，这种小公司应该是没有能力买职粉的。
    这就难怪了。
    小公司是没有能力捧人的，景妍呆在这公司确实屈才。
    仔细想想奕安最近挺缺女艺人的，前两次选秀签的都是男爱豆，而且类型单一。
    铃声响起。
    江起轩擦了擦手，握住手机：“余珈安？”
    哗啦啦的热水声仿佛透过了电流，她耳根有点红。
    “江总。”
    他关掉水流，顺手拖过一张浴巾：“我正想找你。”
    余珈安心跳超速：“嗯？”
    “景妍的公司叫什么名字？”
    余珈安在记忆里搜索了一阵，仍是不敢确定：“魅影娱乐？”
    “好像是吧，不过这不重要。”江起轩赤脚走了几步，“这几天你找个时间，把她签下来。”
    “签到我们公司？”
    “对。”
    余珈安想到了之前集资的事，甚至已经想好了要质问江起轩的话——景妍毕竟是别家公司的，没有必要再她身上投这么多钱。话到嘴边，却没有出口。现在情况已经明了，如果江起轩想把景妍签到自己公司，那么出钱让她C位出道也不是不能理解。
    “好，不过不是不让我过问节目组那边的事吗？”
    江起轩顿了几秒。
    “这件事我相信你能办好。”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江起轩每次跟她这么说都是有重要的事。
    “不计后果吗？”
    “对，不计后果。”他的声线里透着狠戾。
    挂断后，余珈安发出一声苦笑。
    不知道为什么，有些酸楚在暗中发酵，又有几根引线，细如游丝，牵引着她的心，分割酸楚，让它变淡。
    魅影娱乐是一个小公司，小到对其他公司根本没什么威胁，财务部的人完全不会想到，工商局的人会找上门来。
    “有人举报你们偷税漏税。拿财务报表来。”
    会计完全没有料到工商局的人会突然来，之前的假账还没有做好，她吞了吞口水，望着眼前挺立的身影。
    “可以过几天再交吗？”
    “不可以。”语气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小会计哆哆嗦嗦地交出报表，看着上面对不上的假账，心凉了半截。她知道自己在公司干不久了，是时候收拾包袱走人了。
    魅影娱乐的进账本就不多，还完税款之后更是褪了一层皮。
    为了继续运营下去，魅影娱乐裁掉了一大批员工，还解除了很多练习生和艺人的合约。当然，也有很多员工主动离开，觉得魅影不会再有什么发展。
    乔姐却没有走，她是公司的老人了，对这里有感情。
    经纪人若非走之前跟乔姐聊天：“你说这次是谁使的阴招？”
    乔姐摇头。
    “狐狸会在鸡虚弱的时候出手，是谁做的很快就会浮出水面。”
    若非笑得很有深意。
    三天后，奕安的余珈安来到魅影娱乐。
    乔姐接过合同，半晌没有说话。
    余珈安：“你们没有其他选择。”
    第三十四章
    决赛前的排练。
    第三次公演后只留下了二十几名学员。大家都大致清楚自己的排名, 出道的概率有大有小，练习的时候心态也就转变了很多，更多地将这最后一次舞台用来回馈观众。
    临近出道, 节目组预定了新女团的名称和出道曲。与之前网友们猜想的名称不同, 新女团的名称非常接地气——EA girls。
    【EA girls——奕安女孩？】
    【我原以为会是什么高大上的名字, 看到这个英文我傻眼了……】
    【果然是奕安的第一个女团，看看这待遇, 直接冠名了。】
    【不过如果是奕安的拼音, 为什么不是YA girls？】
    【谁知道呢？奕安的心思你别猜呀，你别猜。】
    【楼上的，EA顺口点……】
    【wc，这都是什么奇奇怪怪的改名理由？也太随意了吧。】
    ……
    网上的吐槽声不绝于耳，路人不怎么在意团名，大部分都来自学员的粉丝。粉丝们辛辛苦苦送爱豆出道, 花了大量时间和心血，自然希望名字是别具一格的, 至少能有些特殊的含义吧, EA girls, 奕安的女孩是什么鬼？
    然而, 公司却有另外的想法。
    这一次的选秀热度明显比不上之前的几次男团选秀, 如果名字再复杂一些, 路人就更没有闲工夫去了解这个团体了，成团之后再想吸粉就很困难。奕安是国内知名的一线娱乐公司，就算是不混粉圈的人也应该对这个公司有点印象, 在团名上冠上EA，能从一定程度上扩大知名度，对新女团是百利而无一害。
    至于粉丝们心心念念的那些高级名字，或者是依赖高级名字走出中国市场的那些妄想，都只能是妄想。
    国内的女团是什么水平？
    他们心里难道不清楚？
    11位少女在舞台上慢慢摸索着舞步，从唱跳到表情，都力臻着表现的完美。
    这是最后一次表演，每一个人都希望能为这段旅程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舞台下方，另外十几位学员站立等待着。
    她们出道的可能性远低于那11位学员，都是最近一期排名靠后的。
    导演还没有叫停，她们就只能等着，等上面的人跳完，才轮到她们彩排。
    程音也在这群学员中间，看着舞台上的拥有甜美笑容的萧澜。
    她的人气一直比较靠前，前几期都在出道位，最近几期却突然掉了下去，她想了很久都想不通。当然，还有更令人想不通的，凭什么萧澜在，她不在。
    林木文化这种小公司，出道位极大概率只有一个。
    其他的人她从来没有放在眼里过，只有萧澜，才是最有可能跟她争位子的人。
    可萧澜她凭什么超过她？
    除了长得清秀点，业务能力没有一项比她强，还是个不懂抢镜头的傻瓜。
    呵呵。
    一曲已毕，导演宣布换人。
    萧澜挽着景妍的手下台。
    临下阶梯的时候，她看见隐没在阴影里的程音。
    程音穿着粉色的学员制服，低垂着头，脸上没有了往常的笑意，眼神有些呆。她将视线转向程音，程音抬头，单眼皮的眼睛里放出一束光，锐利而又充满敌意，让人不舒服。
    她挽紧了景妍。
    萧澜潜意识地把程音跟自己划出了一道界限。
    学员们排练着舞台，网络上的粉丝拼命投着票。
    票数统计要到决赛开始后的两个小时才结束。大家都清楚，在这之前的如果有了一分钟一秒钟的懈怠，都可能让自己爱豆的名次往后移。
    这次比赛的票池很浅，后位圈学员的差距不大，特别是出道位偏后的学员就更是如此。
    这个名次段的粉丝也是拼得最狠的。
    与之相对的，前三位学员的粉丝却陷入了一种僵持。
    景妍、宋熙、蓝非夏三个人的票数保持着一种稳定的平衡。
    景妍家的集资金额不是另外两家可比的，宋熙粉丝就算再爆肝，也不可能一个人当两个人用，何况景妍粉丝也在爆肝。而宋熙之前出过道，有一定的名气，粉丝数量也不是蓝非夏可比的。
    三人的票数拉得很开，前三完全没有悬念。
    值得商榷的，便是其他的出道位人选了。
    这些学员人气差距不大，换与不换没有太大差别，能不能出道更多是公司之间商讨的结果，资源和利益置换，如果学员的公司能和奕安谈妥，那么做个票换个位也不是什么大事。
    会议室里，钟雪提已经坐了很久，茶续了一杯又一杯，奕安的人还没有来。
    她有些不耐烦，却不能表现出来，林木文化的确是小公司，但是最近几年的发展势头也算不错了，而且这次比赛里，有萧澜和程音两个接近出道位的练习生。大公司又怎么样，pop娱乐也只有两个出道位学员罢了。
    想到这里，心里的底气更足了，办公椅有点硬，她还是挺直了腰杆。
    “钟小姐，你好呀。”中年男声顺着门缝滑进耳膜。
    世故圆滑甚至有些油腻。
    她不用看，便知道是李喆。
    大公司总裁的助理也不是泛泛之辈，在圈内还是有名气的。
    这个李喆虽然比不上余珈安，但也称得上有名有姓。
    她从椅子上起身，准备问候一下奕安的工作人员。一个青年男子冷不防撞进眼帘。
    二十七八的模样，眉目硬朗，脸孔像是刻出来的雕塑，颀长的身子在褐色西服的包裹下线条分明。
    这种长相如果是在路边遇到，她肯定会犯职业病，缠着他做艺人。
    然而是在会议室遇到，再结合年龄和穿着，这人大概率就是传说中的江起轩。
    “你好，江总。”钟雪提伸出手来。
    对面的男子没有回复，眼神示意后，便在对面坐下来。
    李喆在他旁边坐下。
    “说说吧，你们是怎么想的。”
    钟雪提理了理思绪，轻咳一声：“我们林木的练习生实力还是很强的，你们也知道，这次有两个学员都在出道位，如果能……”
    “不可能。”
    钟雪提一惊，看见江起轩鹰隼一样的眼。
    公司的意思自然是两个人都能出道最好，林木没有什么好资源，靠着成团的一年时间可以分到不少钱，所以她第一步只能这么说。
    但奕安这么明确地拒绝，想必也没有什么转圜的余地。
    她退了一步：“只能出一个人吗？”
    李喆饶有深意地看着她，点头。
    钟雪提轻笑一声。
    这个结果原公司早就料到了。
    出道位关系着资源和曝光度，奕安不会傻到把资源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帮林木提升知名度。就连pop也不可能多过两个出道位，更何况是林木文化。
    但还是有些不甘心。
    她微笑。
    “据我所知，pop娱乐的学员也不过宋熙和施浅两个人排在顺位前十一吧。不知她们又有几人可以出道呢？”
    李喆：“自然是两个人。”
    钟雪提：“哦？”
    “钟小姐，你似乎对我们有些误解。”江起轩翻开了手中的文件夹。
    “嗯？”
    “pop娱乐能出两个人，是因为宋熙和施浅人气较高且定位明确，没有人可以替代。”
    他加重了“替代”两个字。
    会议室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江起轩的话语步步紧逼。
    虽然她不愿意承认，程音和萧澜的人气不能与宋熙和施浅相比，而且两个人的个人特质并不突出。
    钟雪提哑口无言。
    江起轩：“那么？是时候做一个抉择了。”
    钟雪提：“程音。”
    “程音？”　李喆有些讶异，
    虽然两人都在出道位，但是程音无论是从外在条件还是从热度上来讲，都比不过萧澜，林木文化实在没理由选择程音……
    “好。”江起轩没有多说，“那么，合作愉快。”
    钟雪提：“合作愉快。”
    待林木文化的人走了，李喆问道：“想不通，她们怎么会选程音的？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像程音和萧澜这种人气，选谁都差不多。既然这样，他们肯定会选对自己最有利的那一个。”江起轩感慨道，“这种小公司都精得很。”
    李喆应道：“的确。”
    他没有说下去，但心里觉得江起轩才是最精的那个，其他人在他面前不过是小巫见大巫。
    能在短短几年之间把把奕安扩展为国内的最大的娱乐公司，靠的可不仅仅是嘉和集团的资本。
    每每跟江起轩相处，他总是提心吊胆，自己这个助理是余珈安提拔上来的，平常有她提点着，心里还安稳些，现在她被调走了，只能自己面对江起轩，他心里的不安就成倍增加。
    如果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助理多好，就能安心地替奕安办事。
    可惜他不是。
    除了余珈安，没有人知道他是pop娱乐派来的。
    虽然宋熙的票数比不上景妍，但是公司一定要这个C位，他也没有办法。
    但面前又是江起轩这个主儿，真可谓是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还是伸头吧。
    小周打开了今日的票数统计图，前三名依旧是雷打不动。
    李喆开口：“江总，您看过pop娱乐发来的邮件吗？”
    江起轩捏了捏眉头，有点恹恹：“看过。”
    “那您觉得如何？”李喆试探问道。
    “不怎么样。”江起轩睁眼。
    这份邮件里是一些资源置换的款项，大体内容就是如果让宋熙当这个C位，那么会给奕安旗下的艺人很多活动机会。
    李喆：“江总，景妍的人气是高，可是您别忘了，她不是奕安的人，两年过后还是要回原公司的，把她捧红了有什么用呢？还不如资源置换，多些机会给自家艺人呢。”
    他并不知道景妍的合约已经转过来的事，江起轩莞尔：“所以你觉得应该把C位给宋熙？”
    李喆深吸一口气，没有说话，讪讪地看着江起轩。
    江起轩叹气，“我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选你当助理。”
    李喆愣在原地。
    江起轩继续道：“做任何事情都要有度。程音和萧澜二选一是因为人气差得不多，可是景妍和宋熙是这样吗？你睁开眼睛看看，景妍比宋熙的票数多了一倍不止。”
    “江总，我……”李喆的脸色因激动而变红，想说点什么来解释却又觉得苍白。
    江起轩打断他：“你这样，也别留在公司了。”
    “啊？”
    “奕安不欢迎蠢人。”
    江起轩一字一顿吐出这句话。
    第三十五章
    决赛舞台, 每个人都有一个solo的机会。
    节目组选了几首歌，都是符合景妍嗓音特点的歌曲。
    她翻了翻歌单，凝视半晌, 又合上。
    “我还是自己写歌吧。”
    工作人员愣住。
    这怎么可能, 离决赛时间不过一周了, 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写出一首完整的歌，再者说了, 就算写出来的, 后期彩排也还需要时间，不可能一写出来就上台唱。
    景妍却也不急：“一周够了，会留出时间给节目组协调舞台的。”
    既然她这么说了，工作人员也不好反驳，但是为了保险，还是预留了应急的歌曲。
    每天都会有选管暗中关注景妍的写歌情况, 他们做好了打算，如果第五天这首歌还没有写出来, 那么就直接让她唱那首准备好的歌曲。
    景妍每天戴着圆形的银丝眼镜, 一会儿对着电子琴键敲敲打打, 一会儿又拿起吉他来找灵感, 弹一会儿又放下, 最后在纸张上写写划划。
    从远处看, 泡面头遮住了大半张脸，移动的仿佛只是头发。
    池涵去找她，刚进创作室的门, 便看见电子琴上趴着的一颗头，走到正面，仍是看不到脸孔，全是小卷卷的头发。
    一团头发抬起来，露出肉色的脸：“？？？”
    池涵：“太吓人了，还穿着白T，幸亏是我，没脸也能认出你来，如果换了其他人，这个时间点看到你，不被吓得够呛？”
    景妍想到什么，把头发拨到耳后：“几点了？”
    “两点半了吧，我刚刚从练习室出来就两点了。”池涵想到景妍已经两天没有回过宿舍了，便道：“要不先一起回去睡会儿。”
    景妍下颌撑在键盘上：“你先回吧，我在这儿睡一会儿就就行了。”
    池涵知道景妍这几天在赶新歌，便也没有多说：“悠着点啊。”
    第二天，工作人员收到了新歌。
    景妍带着灰青色的黑眼圈，有气无力道：“麻烦准备一下舞美和服装了。”
    事实上，景妍新歌的舞台效果很好，导演已经跟她沟通过歌曲的大概风格和主题思想，所以最后歌曲写出来的时候，舞台布置的改动也不大。
    景妍握着麦克风，轻轻吟唱着字句。
    这是一首抒情的歌曲，风格近似于民谣，舒缓的曲风在决赛舞台上并不突出，其他人在舞台上更多选择了表现力强烈的歌曲。
    在舞台上选择节奏紧一些的歌更容易出彩，大家都清楚。
    粉丝也明白。
    所以当景妍粉丝听到这歌的时候有些不解。
    不过，听到一半的时候，他们却明白了景妍的选择。
    很多人用拿着灯牌的手拭泪。
    【fight everyday for you.】
    【you are the reason.】
    【There is no such thing as love without a reason.】
    【But you found me in the crowd.】
    【you get me started.】
    【you make me strong.】
    【you have always inspired me to be the best.】
    【You are a light into my life.】
    【Bright and fresh.】
    ……
    这首歌乍一听是一首很普通的情歌，实际上却是给粉丝写的感谢曲。
    听完主歌部分，不少粉丝已经在眼角噙着泪，听完了副歌部分更是控制不住哭了出来。
    【景妍mm怎么这么好。】
    【+1，听说是熬夜给我们写的歌啊。】
    【我想哭，真的。】
    【别家的粉丝在偶像面前都很卑微，只有我们是双箭头啊，大写的双箭头。】
    【别人都是人间不值得，只有景妍mm是人间值得。】
    【啊啊啊，别拦我，我还能再领一组号投票啊。】
    【姐妹，等等我，我也正准备再投十组票。】
    ……
    宋熙粉丝看见景妍粉现场的状态却是一脸的不以为然。
    【双箭头？呸，媚粉吧。】
    【都决赛现场了还不忘催粉丝投票，哈哈，有事业心。】
    【把粉丝当光？呵，我看是把粉丝当工具人吧，投票打投不睡觉的那种。】
    【不错，学到了，你说宋熙jj怎么就从不搞这一套呢。】
    ……
    自从景妍的票数大幅超过宋熙之后，宋熙粉看景妍就再也没有顺眼过。之前宋熙一直都是雷打不动的C位，宋熙粉心中也自认为是top粉丝，现在突然被弯道超车，从top粉变成第二名的粉丝，心态很难转变过来。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宋熙粉是酸了，宋熙粉却坚持认为是景妍德不配位，一直明里暗里制造一些小摩擦。
    然而，这段时间景妍粉忙于投票，并不想跟酸鸡计较。
    名次的公布制造了一定悬念，先中位圈，再上位圈，最后下位圈。
    池涵第六名，魏珏第七名，施浅第四名。
    虽然主持人一直在强调第一、二名竞争激烈，但是大家心里都清楚，一切早就尘埃落定，所以，当蓝非夏、宋熙和景妍分别获得前三时，粉丝们并不意外，学员们也只是祝福着看她们走向花路，眼神中并没有太多讶异。
    池涵和景妍都在出道的坐席上，她们望着下方的萧澜。
    萧澜神色略微紧张，十指交叉着等待结果。
    下位圈是最后公布的，因为本次下位圈的竞争最为残酷，学员之间人气差距不大，而一旦不在下位圈就意味着不能出道。
    “第八名……”
    “第九名……”
    “第十名……”
    “第十一名是……”主持人卖了个关子，“是谁呢？”
    镜头扫向了萧澜和程音。
    两人都站在舞台中央，程音用右手环住萧澜的脖子：“别紧张。”
    萧澜看向程音，眼中透出不解。
    观众席上的两家粉丝拼命地叫着自家爱豆的名字。
    “萧澜，萧澜，萧澜……”
    “程音，程音，程音……”
    伴随着粉丝撕心裂肺的呐喊，景妍的心也悬空了，虽然她知道萧澜的人气比程音高，出道的可能性也更大。
    “那么，谁是第十一名呢？谁能抓住了成团的最后机会？”主持人看向手中的台本，“她就是，程音！”
    话音一落，已经有脆弱的萧澜粉丝“啊”了一声，然后哭了起来。
    程音在音乐中走完最后一条花路。
    萧澜看着程音的背影渐行渐远，灯光打在地板上，就像一条潺潺流动的小河，波光粼粼。
    渡河吗？
    恐怕已经渡不过去了。
    景妍和池涵等人都很是意外，然而节目还没结束，她们不能让这种情绪表现出来。
    作为没有出道的学员，萧澜走下了舞台。
    这个时候是出道曲目的表演时间，要腾出舞台让给新出道的女团。
    熟悉的出道曲响起。
    一天前，她还在上面，作为预定的出道十一人排练，现在却在下面看着她们，莫名觉得有些讽刺。
    明明音乐和舞蹈动作她都记得很熟，
    站在上面的为什么不是她？
    程音双手捏紧，指甲嵌进掌心，多了几道粉红色的月牙。
    决赛结束之后，学员们和工作人员在一起吃酒席庆祝。
    景妍自下场后便一直想找萧澜，然而她被所有人围绕着敬酒，抽不开身。
    “恭喜你，c位出道。”
    “才十八岁吧，前途不可限量哟。”
    萧澜那桌的人并不多，氛围很是冷清，她一个人端着红酒杯，指尖划过杯腹，又放下，倒满了，一饮而尽。
    “景妍，你看什么呢？”总导演拉回景妍的注意力，“陈导在给你敬酒呢。”
    她回过神来：“谢谢陈导。”
    几番应酬之后，景妍再找萧澜，却发现那桌已经没人了，心中一沉。
    池涵看见景妍的神色不对，端着酒杯过来：“怎么了？”
    “萧澜不见了。”
    “咦，她刚刚在那儿的啊。”池涵指向一个酒桌，又倏地反应过来，“还真没人了。”
    池涵把酒杯放下：“那我去找找。”
    景妍正想说一起，前几期淘汰的学员又开始轮番敬酒：“景妍，你可不能就这么走了啊，我的这杯酒你还没喝呢。”
    景妍尴尬地笑笑，跟身边的学员碰杯。
    酒过三巡，人群散去。
    池涵里里外外找了一圈，仍是没有发现萧澜，想着她可能是回宿舍收拾东西了，便又回到酒席上，这时候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服务人员开始收拾桌子，景妍拿着一个酒瓶，瓶口对着嘴，咕噜噜就往肚子里灌。
    池涵有些纳罕，景妍酒量怎么这么大，刚刚连轴转了那么多杯，现在又灌酒瓶子？
    正想上前，却看见江起轩走到景妍旁边，抽走了她手里的酒瓶。
    “拿个毯子来。”他跟旁边的服务人员说。
    景妍手中一空，手臂就渐渐滑下来，倚在餐椅上，整个人蜷缩着，小小的一个，眼皮由半阖到微闭，睫毛微微颤抖着。
    嘴里喃喃道：“怎么这么对我。”
    “我对你们这么好，为什么啊？”
    “为什么啊？？”
    “何渭、徐冉，再也不想再见到你们了。”
    景妍瘫在木椅上，瓷白的脸上泛着酒醉的红，嘴里仍然喃喃着。
    江起轩目光聚在她脸上，一会儿，起身搀扶。
    他把景妍放到榻榻米上，又从服务人员手中接过毯子，小心翼翼地盖在她身上，见景妍嘴里仍是嘟囔着，没有离开，凝视了许久。
    脸孔仍然是那么精致，就算是在娱乐圈里也绝对算得上亮眼，两腮的红晕浅浅的，仿佛暖到人的心坎里，但是她为什么要说那些话，何渭、徐冉和她有什么关系？
    他这么想着，想要看清她，一步步接近了眼前的人，半掩的门透过几丝光线，她的脸上一半明一半昧。
    一只骨节分明手伸向了她的脸。
    指尖抚过脸颊，景妍打了个微弱的哈欠。
    那半掩的门却突然开了。
    “江总？”
    江起轩闻言回神，迅速把视线移开，看见门边的池涵，光把她的影子拖得很长。
    他并没有回答什么，只是理了理衣领，轻轻走出。
    第三十六章
    宿舍里, 景妍醒来的时候，池涵正托腮看着她。
    “你知道刚刚在酒店那边，发生了什么吗？”
    揉了揉巨疼的脑袋, 景妍愣是什么也回忆不起来, 她那时候喝醉了, 只记得自己一杯一杯地没停过，之后发生了什么是一点也不知道, 她摇了摇头：“你扶我回来的吗？”
    “嗯。”池涵应了一声, 继续道，“那时候，你一个人灌了四五瓶酒，我下巴都快掉地上了，没想到你这么能喝……”
    她不好意思地笑笑，自从被雪藏后, 她就养成了酗酒的习惯，不沾酒还好, 一沾酒就止不住, 十几年来一直都是这样, 自从变成景妍后, 已经很久没有碰酒了, 这一次是个意外。
    池涵看着景妍的样子, 有些担心道：“下次还是少喝点吧，喝多了酒对身体不好。”
    景妍笑笑，点头。
    “还有一件事。”池涵有些吞吞吐吐, “不知道要不要跟你说。”
    景妍：“什么事？”
    池涵：“就是那个，当时你喝醉了，是江总扶你到休息室，又给你盖了毯子。”
    景妍：“？？？”
    “看清楚了吗，说不定是工作人员呢？”
    池涵斩钉截铁道：“不可能，绝对是江总，普通工作人员能有他这气质？我绝对没看走眼。”
    景妍忍着酒精的刺痛，努力在记忆里搜寻着，迷迷糊糊之间仿佛有一个修长的身躯托起她的手臂，身上还有淡淡的香水味。
    “好像是有个人扶我。”她揉了揉太阳穴。
    池涵：“那就是江总了，我就说嘛。”
    景妍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她刚刚搜寻记忆的时候想到了另一件事。
    “池涵，萧澜找到了吗？”
    池涵叹了口气：“唉，我正想跟你说这事儿，她不在酒店也不在宿舍，真不知道哪儿去了，也不跟我们说一声。”
    景妍侧头张望，看到萧澜的桌面很干净：“但她的东西都不见了。”
    池涵：“我也想到了，可能是之前我们在吃饭的时候，她就回来收拾东西了吧。”
    景妍有些忧心忡忡：“真不知道她现在在哪儿？”
    *
    黎明前夕，天空黑漆漆的，东方微微露出一点鱼肚白。
    萧澜拖着行李箱，学员宿舍的光点离她越来越远。
    草丛里的露珠湿冷，浸润了脚踝。
    前方，一辆黑色轿车驶来，副驾驶摇下车窗，叫了一声：“萧澜。”
    她没有回应，只是默默地把行李放在打开的后备箱里，又打开车门。
    钟雪提看到萧澜已经坐好，便跟司机道：“开车。”
    车子缓缓行驶着，天还没亮，学员们们大多沉睡。
    萧澜看着车窗外一栋栋学员大楼移动着，由大变小，最后看不见。
    钟雪提从后视镜看见萧澜的神色：“怎么了？舍不得？”
    萧澜沉默。
    钟雪提：“是你叫我现在来接你的。”
    萧澜仍是不答，只是呆呆看着窗外。
    钟雪提：“我也不怕告诉你，第十一名本来是你。”
    萧澜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秀眉微蹙：“本来？”
    “哎呀，你还不知道吧。”钟雪提努力使自己的语气裹上的善意的外衣，“公司跟奕安商量过了，你和程音只能出一个人，那就只能委屈你了。”
    萧澜闷声，只问了一句：“为什么？”
    钟雪提当然知道萧澜的意思，她的人气比萧澜高，公司没道理选择程音，但她毕竟是年轻，有些事情又哪里是看人气呢。
    “你就当是公司对不起你吧。今后……”
    “今后？”萧澜冷哼：“别以为我不知道程音都干了什么。”
    钟雪提自然清楚程音都干了什么，她当练习生的时候就找过不止一个金主，爬过很多人的床，不过，意外的是，萧澜这丫头并不像表面上这么单纯。
    平时跟个闷葫芦一样，原来这些事情她也都清楚。
    钟雪提道：“我当然知道。”
    萧澜不解：“那公司还……”
    还有半句话没说出来，钟雪提打断她：“这很正常。”
    萧澜愣怔住，虽然她平常也对娱乐圈的混乱有所了解，但是用“正常”这个词语去形容程音干过的那些事还是让她不能接受。
    钟雪提笑笑：“毕竟还是年轻，不知道机会的宝贵。”
    “你所知道的那些当红女星，绝大多数都是爬过床的，又有几个是干净的呢？”
    “如果想要干干净净的，为什么要来娱乐圈？”
    她说完这些话，脸上的笑意更盛，这笑却让萧澜瘆的慌。
    对啊，既然来了这个圈子又怎么能干净呢？
    见萧澜没有说话，钟雪提又说：“你爸的病要用美国最先进的技术才能治好，国内根本没有对症药，现在也就是等死对吧？”
    听到别人提她的家庭，萧澜习惯性地低头。
    钟雪提：“别不好意思，他老人家也就最多能撑两年吧，如果这两年你能火起来，那么医疗费什么的也就顺利成章了吧。”
    萧澜没料到她能猜中自己内心的想法，有些惊讶。
    她其实不怎么喜欢唱歌跳舞，也不愿意当明星，入圈也是为了给父亲治病，她没有文凭，没有特长，有的就是这张脸。从小到大，这是她唯一可以利用的东西了。
    只可惜，进了娱乐圈才发现，这行里美女太多，像她这样的，只能被湮没。
    萧澜看向钟雪提，一字一顿道：“我想火，该怎么做？”
    钟雪提看萧澜这么上道，便知道自己看对了人，萧澜比程音有潜力，只要她愿意善加利用，火过程音实在是再轻松不过的事了，就算是程音现在出道了，新女团期限也不过一年，等到热度消退了，一切都是未知数。
    她拿出一张名片，把它扔在了萧澜的的腿上。
    不知为什么，她觉得萧澜一定会接。
    第二天，景妍先是跟离开的学员们道了别，然后跟着EA girls的一行人一起到了机场。
    虽然之前已经料到了，接机的粉丝会很多，但是真的到了现场，她才感觉到大家的热情。
    “景妍，景妍，景妍！”
    一些小粉丝声嘶力竭地喊着，嗓子几近沙哑。
    她是第一个出来的，看见一堆举着她名字手幅的粉丝。
    粉丝的声音很大，恍恍惚惚间，她好像回到了十几年前，那个时候她还叫陈安，粉丝也是这样喊着她的名字。
    她停下脚步，接过小粉丝递给她的信件。
    “多谢。”
    身后的蓝非夏有些不耐，她不喜欢被这些粉丝围绕的感觉。
    一个十五六岁的女生带着满满几袋信件，准备递给蓝非夏，却被她一把推开。
    蓝非夏加快了脚步，躲开那些粉丝伸出的手，又弹了弹衣服上的灰尘。
    有其他家粉丝拍到了这段视频，放到网上。
    【蓝mm还是一如既往地冷酷啊。】
    【不愧是她，精彩。】
    【幸亏她不是我爱豆，不然我早都脱粉了。】
    【对啊，什么态度，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
    【不过，她的粉丝好像就喜欢她这样。】
    【这种拒不营业浑身都写着拒绝的爱豆其实也挺带感的，哈哈。】
    【蓝非夏：我就是冷漠本人。】
    EA girls的一行人很快在公司的接送下到了别墅。
    别墅很大，一共有四层，每两个人一个房间。
    学员们都是自行选择合住的对象，池涵和景妍住一间，宋熙和施浅住一间……
    十一个人，最后留一个人单住。
    程音是那个被留下来的人。
    她一个人住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收拾行李。
    【我记得程音mm跟很多出道学员关系都很好啊，怎么会这样。】
    【太尴尬了，都没有人想跟她一起住的吗？】
    【不敢相信……】
    池涵看见网上的弹幕，讥诮道：“那可不，她熟的人太多了……”
    顿了顿：“都是塑料情啊。”
    景妍一笑，她已经习惯了池涵的毒舌。
    一觉醒来，景妍便起身去奕安娱乐。
    公司给EA girls的每个人都分配了经纪人，景妍也不例外。
    这是她第二次来奕安，第一次来还是练习生，呆的时间不长，面试完就走了，这一次是作为女团成员在奕安工作，身份完全转换了。
    经纪人毕恭毕敬地拿了一堆文件，放在景妍面前。
    “你的资源好得嘞……”
    “其他成员可没有这么多代言邀约。”
    想来也很正常，自己毕竟是C位，外面那些想赚快钱的品牌肯定都会选自己，景妍仔细地翻阅了品牌方的合同，发现了一个问题：“为什么这些合同里，乙方都是奕安娱乐景妍？”
    “不应该是魅影娱乐景妍吗？”
    虽然在这一年里，EA girls是由奕安娱乐运营，但她毕竟是魅影娱乐的艺人，前面怎么能冠上奕安娱乐？
    经纪人解释道：“魅影娱乐已经把你的合约转给奕安了。”
    景妍：“所以？”
    “所以，你以后就一直是奕安的艺人了，一年之后也是。”
    景妍有些吃惊，消化着这些话。
    她不明白魅影娱乐为什么要把她的合约转给奕安，不过两方既然谈妥了，那么也有其原因，她也不好多说。
    但是魅影就这么把她卖了，未免太过短视……
    忽然记起欠乔姐的二十万还没有还清，景妍后背一凉，清醒过来，开始翻看合同。
    经纪人看景妍突然来了精神，便认真地指着文件一个个介绍：
    “这个是代言不是全线，是洗浴线。”
    “这是一个大品牌，所以给的title也不会很高，只是推广。”
    “这个不错，是一个新品牌，刚在淘宝开的，给的还是全线代言。”
    景妍看了看，从没听说过，应该是什么微商牌子。而且，附加的条款里还有销量，这种摆明了是想要赚粉丝的钱，割韭菜。
    偶像靠的当然是粉丝，但她经历过没有粉丝的低谷，知道签这种代言只是消耗。
    经纪人见景妍对这些代言似乎没有兴趣，便道：“我听说宋熙也签了不少，这些代言很多都是有地广的，真的不错。”
    景妍当然知道地广是什么意思，在各大商场和地铁播放广告，的确有助于增加人气。
    但那，说到底，也是用粉丝的钱来装点自己，实在没什么意思。
    当初出道也是为了能更好地做音乐，如今有了人气，她希望能给粉丝留下一些真正有意义的东西。
    经纪人用殷切的目光望着她：“签哪个？”
    景妍：“哪个都不签。”
    经纪人：“……”
    第三十七章
    从公司回去后不久, 她换了一身低调的衣服，戴上帽子和口罩后才出门。
    路过一家水果店，琳琅满目的水果让她停下步子。
    环视一圈, 指向圣女果。
    “阿姨, 这个怎么卖？”
    老板闻言, 抬头看着面前的女孩，一身黑, 从头到脚包裹得严严实实, 唯一露出的脚踝白净细长，一副清瘦的模样，便想起前段时间一直买水果的那些女孩，关切道：
    “要多吃点，小女生家家的不要急着减肥。”
    “买水果可以，饭也不能少吃。”
    景妍有些尴尬：“额, 我不是给自己买的。”
    顿了顿继续道：“是给长辈买。”
    老板一听这话，忙道：“噢噢……”
    看了一圈：“这个水果篮子不错, 要的话我给你包起来……”
    景妍选了一个看起来比较新鲜的, 提着走了, 她要去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地方, 却是以一个生人的身份。
    到了小区之后, 到了对应的楼层, 敲了敲了门：“陈叔叔，在家吗？”
    不久，防盗门被打开, 陈毅看见景妍，有些惊讶。
    景妍提着篮子，莞尔：“陈叔叔，我来看你了。”
    陈毅愣住几秒，认出景妍：“你是那个……”
    她取下帽子和口罩，语速很快：“对对，我是景妍，让我进去吧。”
    她把水果篮子在陈毅眼前晃了晃。
    离开的时候，蹲在角落里的鸭舌帽按下了快门。
    景妍和陈毅的脸同框出现，景妍正跟那个中年男人挥手再见，而那个中年男人也在脸上带着笑意。
    鸭舌帽腹诽：“这是哪里来的金主，住这种破小区。”
    他已经跟着景妍跑了一路了，从最繁华的C区到了现在H区，坐完公交坐地铁，脚都没着地，这会儿好不容易有了一点好料，是得多拍几张。
    景妍才刚刚出道，就被爆出这样的料，还是挺猛的，这月的业绩肯定蹭蹭往上涨。
    他很快把照片传给圈内人，定价也很高。
    扒圈小娱：“这是真的吗？”
    他道：“怎么能不真，开什么玩笑？我亲眼看着景妍在那个老男人的屋里呆了三个小时才出来的，我问过小区保安了，那个老男人的没老婆，自己一个人住，你想想，她进去还能干嘛？？？跟一老男人畅谈人生吗？就算是谈，还真能说这么长时间，不干点别的？？？”
    扒圈小娱：“哇，这倒是挺劲爆的，景妍不是那个啥偶像世纪的第一名吗？现在不是挺火的，敢这么明目张胆？”
    他道：“那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管拍，反正这个料在我这儿，买不买看你。”
    扒圈小娱：“买买买，哪能不买”
    “多少钱？”
    他打了一串数字，发给屏幕对面的人。
    扒圈小娱看见那长长的零：“这么贵的吗？？？”
    她手上的资金不够，并没有直接买下这个料，而是先给了一笔钱，让狗仔暂时不卖给其他人。
    扒圈小娱是圈内知名的娱乐营销号，粉丝上百万，流量热度极高。然而，狗仔不知道的是，这个营销号其实是奕安娱乐养的，运营者都是奕安手底下的员工。
    听说了景妍的这个料，她们当然是第一时间报告给公司的上层。
    公关部的人得知了消息，马上给营销号打钱，让他们买下独家，然后传给公司，再行讨论解决办法。
    江起轩睨着公关部发来的消息，陷入了深思。
    景妍不可能有金主，在赛时的时候，完全靠的都是粉丝集资，如果真有，那么不可能在比赛的时候一点作用都不起。再者说了，这种事情换了其他任何一个艺人，他都可能生出百分之五十的怀疑，但是对于景妍，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这是不可能的，她不是会做这种事情的人。
    “江总，详细情况都在这份报告里了，现在的情况是，我们暂时把那个狗仔的口封住了，但他见我们上了心，也有点狮子大开口的趋势，一直在嚷嚷着把这份料卖给其他人会赚得更多，所以我们也就不清楚该不该继续往里面投钱，如果真的还要投，那么是不是要搞清楚……”他顿住几秒，看了看江起轩的脸色，“要搞清楚，景妍她是不是真有金主。”
    景妍现在是奕安的艺人，但大家都清楚，当初把把景妍从魅影挖过来的时候，公司下了不少功夫，如今出了这样的事，不知道江起轩会怎么想。
    江起轩却没有变脸色，只是淡淡道：“好，我知道了。”
    公关部的人员拿着文件离开了，在门口却碰见了景妍。
    景妍今天一大早就被经纪人夺命连环call，说是出了大事，让她立马来公司。
    她自然是完全不清楚大事是什么事，来公司的时候，还以为是经纪人找她，结果到了经纪人办公室，经纪人让她直接去找江起轩，去总裁办公室。
    这着实让她吃了一惊。
    她不禁问经纪人出了什么事，见江起轩之前也好心里有个底，经纪人只告诉她，跟她昨晚私自出门有关。
    出门是为了见父亲，难道是被谁拍到了？
    她轻轻敲了一下门，然后怯生生地走进去。
    这是她第一次进总裁办公室，里面的装修风格却有些出意料。
    非常简约，色调是常见的黑白灰，搭配起来却是渐变而有新意的，墙面是乳白色，地板是深黑色，办公桌则是灰色，但不是普通的四四方方的桌子，多边形，很具时尚感，墙上的装饰很少，只有几张CD点缀着白色墙面。
    江起轩正在看文件，眉头微皱。
    景妍出声：“江总？”
    江起轩这才发现了她，想是刚刚想得太入神了，连敲门声也没有听到。
    他抬起头来，神色不像刚刚，略微松了下来。
    “坐吧。”
    景妍坐到办公桌对面，江起轩却没有问昨晚的事：“前几天你经纪人来找我，说到了代言的事，挺多好资源的，你怎么一个都不接呢？”
    景妍叹了一口气，继而道：“是这样的，今后我还是想往音乐方面发展……”
    江起轩想了一会儿：“我之前倒是没有注意那些资源的定位，今天大约看了看，挺多都是消耗，如果你认为不合适，那么不接也是可以的。”
    景妍愣住，她本以为江起轩作为老板，会要求自己适当接一些，没想到他却这样说，完全体谅了她的想法。
    江起轩似乎看透了她，摆摆手：“别高兴得太早，景妍，我这儿还有另一个资源等着你呢。这个不接可是不行。”
    他少见地笑了笑，眼睛里放出光彩。
    景妍“额”了一声：“什么？”
    江起轩拿出一个剧本：“看看吧。”
    景妍接过，这是一个电影剧本，上面写着两个字《迟暮》，自己演的是一个配角，好像是主角的女儿，台词并不多，只有短短几页，很快便看完了。
    “江总，您这是要让我去演戏？”
    “我的演技……”她欲言又止。
    江起轩打断她：“说是演戏也可以，但更大意义上这是一个机会。”
    景妍疑惑地看着他。
    “这个电影资源在赛前就已经定好了，导演那边说让C位去演，没定是谁。你应该知道是什么意思吧。”
    景妍接上江起轩的话：“也就是说，我去演更大意义上是作为一个流量，给电影引流？”
    江起轩：“对，就是这样。而且现在合同也签好了，不能违约。”
    景妍：“可是我……”
    江起轩：“你是想说演技的问题吗？别担心，这是一部文艺片，名导方盛的作品，电影跟电视剧不一样，拍的时间长，导演也愿意陪演员一起打磨角色，况且你在里面只是演一个配角，戏并不多。”
    他顿了顿，继续说：“还有，这确实是一个机会，因为……去演的话，还能唱电影的主题曲。”
    景妍：“主题曲？”
    江起轩：“嗯，之前这一项本来不在的，后来听说C位是你后，导演才加了这一条。”
    景妍的歌手本性让她心里一动，很多年没发歌了，一听到有发歌的机会，她就莫名有些激动，眼睛一亮。
    江起轩看到景妍的样子便知道她是心动了：“那就这么定了，接下来的行程就让你经纪人给你安排。”
    这件事完了之后，江起轩却没有继续问其他事，景妍想起之前经纪人的提醒，便想着要主动解释一下。
    “江总。”
    “嗯？”
    “昨晚，我是去见了……”
    江起轩抬眸：“陈安父亲？”
    景妍语塞。
    他看向她：“你跟陈安什么关系？”
    “为什么给陈安父亲打钱？”
    “因为……”
    “因为，陈安的死和你有关对吗？”江起轩放下了手中的文件。
    “什么？”她身躯一震。
    受惊的眼睛看向办公椅上的男人。
    江起轩起身，从黑色文件袋里抽出几份文件，一步步走进她，她嗅见他身上淡淡的香水味。
    “其实，我也不敢确定，但是有了这些资料，我就有了八成的把握。”
    “谁给你的？”
    “余珈安。她说你是和陈安一起出的车祸，陈安去世了，你却活了下来了。”他顿了顿，半阖上眼，“你的经纪人每个月都在给陈安的父亲打钱，而据我所知，你和陈安的关系并不好。”
    景妍叹气：“所以你是觉得陈安的死和我有关，我心存愧疚所以对陈安父亲很好吗？”
    江起轩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
    “首先，这么多年了，陈安在娱乐圈里只是一个透明人，她根本不可能给任何人造成威胁，其次，你也说过，陈安和我并没有什么交集，那么我有什么理由去害陈安？”
    “你可能并不是为了自己，也许是为了别人。比赛结束那天的晚宴，你醉酒了，也许忘记自己曾经说过什么，你提到了何渭和徐冉，还说他们对不起你……”
    江起轩目光如炬。
    景妍：“江总，我一直觉得你是一个聪明人，何渭和徐冉既然对不起我，那我又为什么要替他们办事呢？”
    一双眼神黯淡了下来。
    “还有，陈安的事和您有什么关系呢，逝者已矣，那场车祸原本就是一场意外，就算是有什么问题，那也犯不上您来管，虽然奕安娱乐是个大公司，可公安局都没发话呢，您有资格管吗？陈安在天有灵也不会希望有人为了这些早就成了定局的事实反复调查吧。”
    江起轩想起自己因为此事关涉陈安之死便轻信了余珈安，此时正有些后悔。
    她忽然轻轻道：“江总，能冒昧问一句吗？据我所知，您不认识陈安吧。那为什么这么关心她的事情呢？”
    江起轩向外走了几步，目光飘向远方。
    “我认识她的。”
    景妍纳罕地看着他。
    他缓缓道：“从她出道之前我就认识她了，那个时候她还在参加新声比赛，我追完了她的每一场比赛，听过她的每一首歌，当然，也曾经见过她一次，不过，她一定不记得我……”
    说完，他的眼神有些落寞。
    景妍不可置信地看向他：“你是陈安的粉丝？”
    “可以这么说。”
    景妍立在那儿，看着背对着自己的江起轩，仍旧是西装革履，却忽然觉得自己从没有了解过他。
    “所以，我今天会这么在意这件事。其实，我对你没有什么恶意，有的时候，我觉得你和陈安很像，不是长相上的，是给人的感觉很像，所以见到你的时候，我就好像是见到了一个老朋友，感觉很亲切，如果你今天如实地说出这一切，那么你就还是奕安受捧的艺人，如果不说，那么……”
    那半句话还没有说出来，女声传来：“不用，我说。”
    她继续道：“如果你真的想听，并且相信我。”
    江起轩点头：“我相信你。”
    “我其实就是陈安。”
    江起轩闻言，瞳孔一霎收缩，却立即压制住自己的情绪，他扶着身后的桌子，勉强支撑颤抖的身躯：“你继续说。”
    “也许你不信，但我就是陈安，也许医学也无法解释吧，陈安和景妍同时出了车祸，在强大的撞击力下，灵魂都到了对方的躯壳里，只不过陈安的灵魂活了下来，而景妍则在陈安的身体里去世了。”
    “这事听起来很荒谬吧，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但我就是借着景妍的身体活了这么久。我的脑子里全是陈安的记忆，我敢确信我就是陈安。”
    江起轩看着对面的女人，十八岁的脸孔，却说出了如此令人震惊的话语，是精神病吗？还是事实就如她说的那样？
    不知为什么，她说话的时候是那么从容，就是让人忍不住想要相信她的话，而且她那种莫名的熟悉感是只有陈安能带给他的，他忽然就说出那句话：“我相信你。”
    对面的“陈安”也笑了：“谢谢你的信任。”
    这几个字说出来的时候就像是很多年前，他在签售会上听到的那样，她对每个粉丝都说了谢谢，但是对每一个人都是那么真诚，听不出来敷衍的意味。
    阳光照在她的脸上，她笑道：“还有，谢谢你这么多年的陪伴。”
    眼角闪过一丝自嘲和戏谑的神色：“这么多年了，我到底还有你这么一个粉丝。”
    江起轩看着眼前的景妍，外面仿佛有一层薄薄的雾气，那雾气便是陈安的脸，渐渐地，雾气和身体合二为一了。
    他靠近景妍，看着她年轻的脸，仿佛透过这个皮囊看见了那个红极一时又销声匿迹的失意女星。
    那位女星的歌陪伴他走过了失意岁月，装点了他年少时期的梦。
    明明是那么美的身躯，却住着如此成熟的灵魂。
    陈安还是景妍又如何，一切已经不重要了，眼前站着的这个人是他应该珍惜的人。
    他伸出手来，将她揽入怀中。
    ——————————————————————
    尾声
    EA girl解散后的第二天，微博爆了，热搜一位却不是女团解散，而是江起轩的绯闻，这位娱乐圈的钻石王老五恋爱了，对象是他手底下的女艺人景妍。
    【报告，有人搞办公室恋情！！】
    【靠，景妍才十九岁，江总你下得去手啊？？？】
    【不过为什么江起轩在景妍面前一脸小奶狗的样子啊，明明比景妍大那么多……】
    【楼上+1，我觉得景妍下一秒就要摸摸江起轩的头了】
    【救命，kswl。】
    作者有话要说：　　恭喜江总裁追星成功
    然后安姐和江总的故事也就到此结束了，希望各位小可爱们在现实生活中也能收获美满的爱情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