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同时是三本书女配》来自www.aqbxs.com 声明:本书由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书名：我同时是三本书女配 作者：荒里川 程确一朝觉醒，才知道自己同时是三本书的炮灰女配。 她被迫走完当舔狗、遇小三、被替身的剧情，终于得以脱离。 然而此刻男主男配们已经踩着她走向人生巅峰。 碍于男主光环不能报仇，程确眼看着仇人们逍遥自在。 谁知原书剧情突然向着八匹马都拉不回的方向疯拐。 程确冷笑着，举起了打磨多年的刀。 曾经的男主男配们： 秦简：程确就是我的舔狗，招招手就来了。 秦寒：分手吧，我只把你当作事业伙伴，我爱的是小雪。 秦方野：程确，你只是个替身，我不可能因为责任和你捆绑在一起。 后来前任们哭着来挽回她。 秦简成了她的舔狗； 秦寒在她楼下守了一夜； 秦方野颤抖着说确确你回来好不好。 程确(冷漠)：呵呵。 绝不回头看渣男。 - 男主视角： 陆离死后才知道自己同时活在三本书里，他爱的女孩是书中的悲惨女配。 他们的错过是注定的，他只能眼睁睁看着程确受剧情摆布。 于是，重生归来的陆离黑化了。 食用指南（づ￣3￣）づ： 1.SC，女主自强自立，后期起立搞事业。 2.有bl配角推动剧情发展，不过着墨不多。 3.男主非原书中的渣男。 4.原书的男主男配对女主追妻火葬场，但是烧成灰也追不到。 5.含狗血失忆梗，男女主是初恋，但是女主关于男主的美好记忆被原书剧情抹除了，只潜意识对男主有好感。 6.男女主都不算完美吧，请勿考究，谢谢！比个超——大的爱心~ 内容标签： 豪门世家 女配 穿书 逆袭 搜索关键字：主角：程确,陆离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渣男们火葬场也追不到我 立意：爱情、事业双丰收 第1章 程确吃掉最后一口外卖，擦擦嘴拿出手机，几秒后一条微信发了出去。 程确：[晚饭做好啦，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没一会儿有了回信。 秦方野：[公司忙，今晚不回了。] 程确挑挑眉，翻出一张陈年旧图发出去。 程确：[那你可吃不到美味大餐了。] 一顿饭摆拍十几张照片，库存终于用完了。 这也意味着她很快就可以杀青了。 程确抿了抿唇。 居然已经九年了。 十八岁那年突如其来的车祸把她撞成了恋爱脑，当舔狗、遇小三、被替身……人生变得跌宕起伏，狗血得不可思议。 五年前的某一天，她意外生出了自我意识。 从那时起她才知道自己是三本书的女配，当舔狗、遇小三、被替身都是命中注定。 更可怕的是，前两本书的男主男配、也就是她的三任前男友，是亲兄弟。 秦方野正是第二本书的男主，是秦氏集团董事长“真爱”所生的私生子。在这本书里，她是替身女配，等待白月光出场就会被一脚踹开。 如今第一本书完结两年，这第二本书的剧情也将到头。 好在现在的作者们喜欢写身心双洁，她至少没失身失色。 她曾试图挣扎过，还是没办法逃脱剧情的控制，一旦她作出影响剧情发展的行为，身体就会不受控制。后来她就看开了，干脆顺着剧情来，有时候还会顺着剧情推一把。 因为有个声音告诉她，等小说完结她就自由了。 自由。 这个词对她来说多奢侈。 忽然感到脚上一重，程确回过神。 “梨子乖，妈妈一会儿就回来。”程确摸了摸梨子的脊背。 一向安静温顺的老黄狗今天格外兴奋，围着她不停地蹭。 “今天怎么这么活泼？是在替妈妈高兴吗？”程确笑弯了眼。 与此同时，布置华丽的西餐厅里，秦方野看到手机里的照片，下意识皱眉，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蒋贝贝察觉到他情绪的变化，放下刀叉，柔声问：“是公司有事情吗？” “嗯，不是要紧事。”秦方野搪塞过去，将手机反扣在桌上，“今晚我只陪你。” 蒋贝贝脸微微一红，灵动的美眸娇滴滴地看着他。 秦方野凝视着对面的人。 为了营造烛光晚餐的浪漫氛围，此刻只有蜡烛的火光在黑暗中跳跃。即使如此，黑暗也遮掩不了她的美。 蒋贝贝拥有一张无数人羡慕的童颜，被粉丝称为“永久的校园女神”，不仅因为长相稚气柔美，也因为那双眼睛，单纯而清澈，一如当年初见。 他站起身，迫切要到她的身边去。 蒋贝贝奇怪：“你怎么啦？” 秦方野将人拥入怀中，才勉强将心头的烦躁压制下去。 他无法和不爱的人在一起。他的心早在十年前就给了蒋贝贝，他会给程确足够的补偿。 蒋贝贝倚靠在男人的胸膛上，扬起一抹讽刺的笑。 公司的事？恐怕是程确的消息吧？ 她好不容易在娱乐圈有了点水花，却被公司的苛刻合同套牢，好在这条蠢鱼送上门来。 本着不利用白不利用的原则，她一直吊着对方，却无意中发现这人居然是高中学姐程确的男人。 这种渣怎么配得上学姐呢？ 蒋贝贝勾了勾唇，反手抱住秦方野，语气有些低落：“阿野，我、我听说……你有一个在一起很久的女朋友，是不是？” 秦方野环着她的手臂一紧。 “介入别人感情是不道德的，我不想……” “我爱的是你，你放心，我会处理好的。” “嗯……”在秦方野看不见的地方，蒋贝贝笑容玩味。 程确打了个寒颤。 抬头看天，阴云笼罩，似乎有要下雨的迹象。 “应该来得及去趟超市的吧。” 她懒得折回去拿伞了。 程确去小区旁的超市逛了一圈，最后抱着满满当当的零食心满意足地出来。 等剧情结束，她要宅个十天半个月！ 谁知没走两步大雨便倾盆而下，她只好退回屋檐下。 早知道就不抱侥幸心了。程确苦恼。 “程确？” 温润的男声在耳畔响起，她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仿佛有一股电流直击灵台。 陆离。 程确的脑海里浮现出这个名字。 僵硬地转过头，她直愣愣盯住对方。 “真的是你呀，好久不见。”陆离对上她的眼，笑了。 几缕碎发随着低头滑到额前，他的笑容温和俊美。 陆离。 程确在心底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 这个消失在十八岁的名字。 车祸把她撞成恋爱脑，同时她失去了部分记忆——关于一个叫做陆离的人的所有记忆。 有人告诉她，这个人是她的高中同桌，他们在十八岁那年谈了场轰轰烈烈的恋爱。 分手后陆离出了国，他们断了所有联系方式。她以为这个人只是她生命的过客罢了，记忆有没有都无所谓，直到她大学疯狂追求第一本小说的男配秦简时，遇到了高中同学。 老同学看她的眼神很复杂，最终告诉她。 ——秦简和陆离长得很像。 后来她翻出旧照片，确实很像。 真人更像。 程确心想。 “回神啦。”陆离伸出手在她眼前挥了挥，“噗哧”一声笑了出来，“你还是那么喜欢走神。” “呃，你回国了？”程确扯开话题。 这个动作显得有些亲昵了，于她而言陆离现在只是个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 不是没有好奇过失去的记忆，但是她被剧情拴住，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思考这些。 现在再见到陆离…… 陆离微微一笑，回答：“嗯，刚回国，现在住旁边这小区。” 程确微怔，和她一个小区？ “好巧，我也住这儿。” 陆离脸上闪过诧异的神色：“真巧。” 他的视线落在程确怀里大堆的零食上：“刚好一路，我帮你拿吧。” 陆离熟稔地从她手里接过购物袋，程确本想拒绝，但是当对方指尖无意中划过她的手心时，她的身体本能一僵。 陆离感受到她的反应，纤长的睫毛掩盖了眼底的情绪。 “我送你回去。”陆离单手将伞撑开，说道。 程确没理由拒绝。 她垂着头，摩挲着掌心。 这个感觉太奇怪了。 她没有看见，陆离望着她，漆黑的眼瞳中是几乎溢出的温柔。 “我就住你对门。”陆离指着另一扇门，惊讶地说。 程确看陆离的惊讶不像作伪，面上有些古怪。 有这么巧合的事吗？ 她看了眼陆离身后的门，对门那对和善的老夫妻居然一声不响就搬走了，有点遗憾。 “那可真巧，今天谢谢你了。”程确拿过购物袋，客气地道谢。 门的那边传来犬吠声。 今天梨子太活跃了吧。程确心想。 “我养了只狗，大概是听到我回来了。”她向陆离解释。 陆离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亮光，表示了解。 打开门，程确唤了声：“梨子？” 梨子迫不及待地扑了过来。 程确张开臂膀，却没有等到预想中的冲击——梨子扑进了陆离的怀里。 陆离抚摸着梨子的脊背，笑得开怀：“梨子还记得爸爸呀？” 爸爸？ 程确瞪大了双眼。 梨子陪了她十年，她记得梨子是她捡到的小黄狗……难道是和陆离一起捡的？ 她不记得了。 不过就算陆离会撒谎，梨子的亲昵却无法作假。 男主们和她呆在一起那么久，梨子仍然会对他们保持警惕，现在却任由陆离抚摸，甚至享受般眯起了眼。 程确神色复杂。 “梨子，回家了。”她顿了顿，说。 陆离揉了揉梨子的脑袋，语气温和宛若在对自家孩子说话：“听妈妈的话，去吧。” “汪！” 梨子很通人性，乖乖回了家，但是黑亮的眼睛仍然眼巴巴地盯着陆离。 轻咳一声，程确向陆离道别。 陆离笑了笑：“不好意思，我太久没见到梨子了，有点激动。” “没事。” 程确点头示意后关上了门。 背靠着门，梨子蹭着她的裤腿，尾巴摇得十分欢快。 程确恨它不争气：“见到他有这么高兴吗？臭梨子，一点儿也不矜持。” 梨子歪了歪脑袋，听不懂。 手机提示音响起，是陆离发来的消息。刚才他们在路上加了微信。 陆离：[我也到家了。]后面配了一个“耶”的表情。 “就隔着两扇门有什么好说的。”程确嘟囔一声，瘫倒在沙发上，盯着手机直到黑屏。 屏幕彻底暗下去的那一刹那，她点开消息。 程确：[好的。] 程确抱着手机失神。 “梨子，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吗？”有那么巧，刚好住一个小区，还是对门吗？ “汪！” “虽然不记得以前关系怎么样，但是都十年没联系了，人家没可能专门来找我吧。”说不定他也在尴尬呢，只是修养好，不让她看出来勉强。 “汪！” “算了，不想这些有的没的了。”程确坐起身来，“画还没画完呢，说好今天更新的。” 她有家咖啡店，除此以外还是一个小画手。两年前她随手将作品上传到微博上，没想到竟然有了几个粉丝，于是画点简单的小条漫成了她的业余爱好。两年过去，账号下已经有了十几万粉丝。 她没有正经学过画画，水平很业余，能有水花胜在平淡温馨。她的主角只有一只小橙子和一条小黄狗，内容都是橙子和小狗的互动日常。 她只当这是爱好，所以从来不接广告，粉丝也就习惯了她的缘更。这回第二本小说剧情即将结束，她一时兴奋立了个flag，今天是最后期限。 提起画笔，鬼使神差的，她没有画原本打算画的内容，而是落笔画了一个大梨子。 把大梨子和小橙子、小黄狗放在一起，画面意外的和谐。 “画了两年了，要不要加个新角色？”程确用笔头抵住下唇，思考了一会儿就画了起来。 等创建完新的角色“大梨子”，她开始匆忙赶绘今天的任务。 把更新发出去，时间已经不早了。 打个哈欠的工夫，底下已经有了几条评论，她一眼就看到其中一条。 小橙子和大梨子：[城城辛苦啦，早点休息哦！] 这是她最原始的几个粉丝之一，两年来她的每一条微博都有他的点赞评论。 程确对着他的微博名愣了愣。 难道她突发奇想画出个梨子，就是因为这个粉丝的出现频率太高？ 程确回了评论：[你也是哦~] 她的微博名是“城阙辅三秦”，取这个名字是因为前三任男友都姓秦，兜兜转转还是一家人。作为秦家三兄弟人生道路上的垫脚石，她的境遇和这句古诗的字面直译意外契合。 还是想感慨，小说设定太变态了。 还想再翻翻评论，手机就响了。 是一封邮件。 [亲爱的程确同学：时光荏苒，岁月如梭！如今我们分别已有近十载……] 一目十行看下去，原来是高中同学聚会的邀请函，地点离她这里很近。 不知怎的，陆离的脸浮现在脑海中。 “是我想多了吧。” 程确甩甩头，抛开乱七八糟的想法。 今天她似乎格外疲惫，刚沾上枕头就入了梦。 程确感觉自己整个人飘飘乎乎的，眼前仿佛蒙了一层厚重的纱布。 “这只小狗好可怜啊……” 若有若无的声音传入耳中。 努力睁开眼，模糊间她看到了蹲在马路边的少女。 虽然看不清面孔，但是她本能认出那是自己。 “那我们把它带走吧。” 瘦削挺拔的少年俯身站在少女身边，轻声说。 程确有一种强烈的想要看清楚少年的渴望，偏偏无论怎样挣扎都看不清晰。 她感觉自己脑袋似乎被浆糊塞住了。 “可是我爸妈不让我养宠物，说怕我学习分心。”少女失落。 少年见不得少女不开心，连忙提议：“那就先养在我家吧。” …… 场景突然变了，是家宠物医院。 “狗狗终于痊愈啦，我们给它取个名字好不好？”少女的眼睛亮晶晶的，喜悦溢于言表。 还是那个少年和“她”，两人身上穿着同样的校服。 少年应答道：“好呀，不如叫它……橙子吧。”说完脸腾一下红了。 少女立刻反应过来，瞪他一眼，鼓起了两颊：“哼，我看就叫它梨子。” 不等少年反驳，便对着小黄狗喊了好几声“梨子”。 小黄狗奶声奶气“汪”了一声。 “哈哈，梨子都应了，它也喜欢这个名字呢。” “梨子就梨子吧。”少年妥协了，他看着少女，眼里尽是温柔，“以后陆离不在程程身边的时候，就让梨子陪伴程程吧。” 陆离……陆离？！ 在黑暗中下坠，程确猛然惊醒。 她呆愣地对着黑夜，脑海里回荡着的是陆离的名字。 作者有话要说：　　推推我的两本预收文《全世界都想攻略本海王》《末世大佬穿成女配真千金》 ◆预收一： 《全世界都想攻略本海王》 #攻略与反攻略# 明溪是公认的渣女，没心没肺管渣不管埋。 奈何有张让人生不起气的脸，和一手高超的演技。 一朝穿书，原主是个被攻略者们攻略完又抛弃的小可怜，长相平庸。 系统要她为原主讨伐渣男，回报是变美。 明溪眼睛一亮：正好，我一直想探索美的极限来着！ 于是，明溪为了变美踏上了海王封神之路。 - 穿过来的第一天 明溪扬起笑颜望向攻略者一号，然后听到了他的心声： 笑得好丑。 明溪笑容一滞。 系统呼吸一滞。 明溪微笑：很、好。 - 明溪渣完无数试图渣她的攻略者，沉浸在自己的盛世美颜中无法自拔。 原以为会跟脸过一辈子，谁料有天遇到了个不爱说话的大男孩。 比她高一个头的男孩拽着她的袖子喊了声姐姐，明溪难得心软，把人捡回了家。 哪想到小破孩是个天然撩，还是个隐藏大佬。 渣且爱演记仇嘴还毒女主×天才孤僻粘人男主 —————— ◆预收二： 《末世大佬穿成女配真千金》 易北是末世鼎鼎有名的大佬，手撕丧尸脚踏异能者，无人不晓其威名。 一朝穿书，成了宋家爹不疼妈不爱哥也看不上眼的小可怜真千金。 刚穿来就是大型被怼场面，父母哥哥护着假千金对她冷嘲热讽。 易北：入乡随俗，讲文明，不动粗，争做友善好市民。 然后她将哥哥和保镖撂倒了。 易北：……明天再开始做好市民吧。 严肆作为仕扬中学的扛把子，某天被仇家趁虚而入，原以为要挨一顿揍，一个体态纤细的女生把一众混混都掀翻了，并踩着混混告诫他们不能欺负弱小。 混混们不敢置信：弱小？严肆？你确定？！ 严肆：(////▽////)想要以身相许怎么破！ 后来， 曾经瞧不起亲女儿的宋父宋母懊悔了。 各路主角配角成了易北无脑吹，天天在破音的边缘徘徊：“北北美颜盛世谦虚好学能文能武宇、宙、第、一！！！” 还有那个出身贵不可言的恶人颜校霸，在易北面前乖顺得仿佛一只小白兔。 长相凶狠·实则傲娇男主 × 武力值MAX·超冷静淡漠女主 第2章 最终剧情到来得比程确想象中早。 秦方野揽着蒋贝贝来到她面前时，她正和男闺蜜李青一起吃饭唠嗑。 她撑着下颚，看着面前牵着手的狗男女。 在她漠然的注视下，秦方野洋洋洒洒说了一堆。 顿了顿，他说：“程确，好聚好散吧。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可我爱的是贝贝，不能因为责任跟你捆绑在一起。” 听到这里，程确眼皮一跳。 知道还这么理直气壮，你很棒棒哦。 还不等她发表绿帽感言，旁边的李青就炸了。 “方野！哦不，现在该叫你秦方野了。你他妈穷得跟狗似的那会儿还是确确收留的你！呵呵，转眼私生子进门了就真以为自己是个贵公子了？” 李青声音不小，话里的内容还贼带劲，周围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来。 感受到若有若无的探究视线，秦方野脸瞬间黑了，像是被人泼了一盆墨汁。 他没有理会李青，目光锁在程确身上，递出了一张支票：“这里是一百万，就当是分手的补偿。” 程确只是一个网络小画手，开的咖啡店还一直在亏损。一百万足够让她的生活提升一个档次了。 秦方野半天也没等到程确接过支票，于是直接把支票放在桌上。 程确却没有出现他预料中的任何一种反应。 没有生气，也没有怨恨。 她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发着呆。 面对无动于衷的程确，他没由来烦躁。 她不在意他？ 这个念头只有一瞬就被他抛开了。 怎么可能呢？程确怎么会不在意他呢？她在他最困难的时候将他从泥潭里拽出，两年来不求回报。 可她到底只是一个替身。 程确与曾经帮助过他的蒋贝贝长得有几分相似，他才会和她在一起两年。 如今他终于找到了白月光，至于程确……还是用金钱补偿吧。 秦方野看向身边的娇娇人儿，眼底尽是怜惜。 他不能让贝贝为他受委屈，现下只能对不起程确了。 帽子和口罩遮住了蒋贝贝大半张脸，只有一双水灵灵的大眼露在外面。 她是公众人物，这会儿绝对不能让人认出来。 轻轻拽了下秦方野的袖子，她小声说：“阿野，我们走吧。” 秦方野深深地看了程确一眼，握住蒋贝贝的手离开了。 程确抬头，正好对上蒋贝贝饱含深意的双眼。 她知道蒋贝贝的意思，是在说“学姐，你看我替你鉴别了一个渣男”。 这就是被剧情偏爱的女主啊，插足也要打上正义的旗号。 “姓秦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李青一屁股坐在程确对面，恨铁不成钢，“确确，我求求你了，你他妈刚一点儿行不行？渣男都带着小三都怼到你脸上来了！你还一句话不说！” 程确眼神涣散，显然还在发呆。 李青气得推她：“气傻了？” 程确回神，缓缓摇头。 她是高兴傻了。 九年了，自由近在咫尺。 程确盯着自己的双手，似乎能够感觉到枷锁在一寸寸碎裂。 李青还在为她打抱不平，没有注意到她的小动作。 程确看着义愤填膺的闺蜜，手不自觉摸上对方脑袋。 卷毛蓬松柔软，手感出奇的好。 她在大学时与李青相识。李青性格莽，但是生了张让人舍不得责怪的脸，漂亮的男孩嘴一撅就叫人熄了火气，闺蜜七八年她都舍不得对他说一句重话。 偏偏这样的李青是渣攻贱受文的主角受。 李青是第三本书的主角。全书虐了主角受几百章，直到最后一章才草草带过主角攻的忏悔，强行HE时主角受已经变成一个怨夫。长久以来一意孤行的行为让主角受和亲朋好友都离了心，结局中与其说主角受原谅了渣攻，不如说主角受只剩下渣攻了。 在李青的故事里，她扮演着爱慕主角受多年的二十四孝好闺蜜，痴情女配感天动地。虽然在她看来，那是感天动地的姐妹情。 其实她至今都没办法把书里那个爱到连自尊都不要的人和好友联系起来。 她自己深受剧情荼毒，将近十年的青春毁在了那些破事上，不愿意看到李青一辈子深陷其中。她能为好友做的，就是在剧情边缘尽可能捣乱。就像她用老照片糊弄秦方野一样，剧情的可操作空间还是有的。 是真爱还是受剧情控制，只有清醒的时候才能说出个所以然。 李青一时语塞，摸头是程确安抚他的标志性动作，每次他和男朋友吵架她都会这样给他顺毛。 明明该生气的人是程确，现在反倒成了程确来安抚他。 程确平静得仿佛被劈腿的人不是她：“没有投注感情的恋爱，分手了没什么好愤怒的。” 她受剧情控制才会和秦方野在一起，投注了时间却没有付出感情。 大约是认了命，她此刻竟然连怨愤都没有。 程确自嘲一笑。 李青不信：“没感情？你看你刚才都气得说不出话来了，这还叫没感情？” 程确哭笑不得：“哪有？我那是觉得挺没意思的，所以懒得说话。” 李青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她。 程确只是笑笑，捻起桌上的支票，递到他面前：“你认识什么靠谱的慈善机构不？替我捐了吧。” 李青恨恨：“你就该告诉他你的身家！看他一百万拿不拿得出手！” 支票拿出来的时候他几乎气笑了。 秦方野认为一百万对程确来说是笔天降巨款，但是他作为程确的闺蜜，却知道她是个隐形的富婆。 哪怕秦方野不动脑子，光看这两年里程确没有固定工作、画漫画不盈利、咖啡店一直赔本却依旧租得起市中心百来平米的房子，就该知道程确绝对不差钱。 由此可见这渣渣对程确的事情多么不上心！ 李青看着这支票只觉得刺眼，恨不得撕了它。 熟知他性格的程确默默将手护在支票上，软言劝道：“捐出去还能帮助别人呢。” 她发出一声微若游丝的叹息。 这钱多少含了侮辱的意味，但是不收钱只会让秦方野记挂着这件事，以为她放不下，然后反复找她。 那家伙就是这么自以为是的人，在他眼里，收下钱就是原谅，没有收下他就逼迫人收下。 她真的不想再和剧情有任何瓜葛了，她的青春已经耗完，她早就疲惫不堪了。 李青紧咬后槽牙，在他眼里，闺蜜此刻的平淡是伤心到极点的反应。他一时有些愧疚，自己竟然没替闺蜜把好关。 平复了下心情，他安慰道：“秦方野现在不过是个私生子，我让我家里挤兑他帮你出气，好不好？” 程确笑了笑，在他脑袋上乱揉一通：“不用，桥归桥路归路，我也该过自己的生活了。” 有主角光环护着，旁人使再多绊子都是白费……这可是她亲身总结出的经验。 她忽然有所感觉，第二本书对她的控制力，彻底消失了。 现在只剩下…… 程确看向李青的眼睛闪着光。 李青被看得不自在：“你这啥眼神啊。” 程确：“你最近和夏逸安怎么样？” 夏逸安就是第三本书的渣攻。 李青闻言丧气：“分手了，他有夏家要继承，怎么可能娶我一个男孩子。” 程确挑眉：“你真有这样的觉悟？” “还能咋地？”李青睨她一眼，“说到这个就烦，分手以后我妈天天逼我去相亲，生怕我跟夏逸安和好。” 程确若有所思地点头：“就冲这点，阿姨肯定独具慧眼。” 李青哼哼，闺蜜一直不看好他这段恋情，奈何他实在喜欢夏逸安。 他撇嘴：“我不想谈恋爱了。公司有我哥打理，我整天闲着，有太多的事情可以做了，为什么非要谈恋爱？” 程确忽然想到什么，抓住了李青的手腕，目光灼灼。 李青看向她，疑惑。 程确语气带着急切和认真：“既然这样，干脆咱俩结婚吧。” “啊？” 民政局门口。 程确已经站在这里一个小时了，周围人看她的眼神带上了丝丝怜悯。 半个小时前她打电话给李青，问对方这婚还结不结，李青支吾了好一会儿才说等他过来见面说。 昨天她反复叮嘱李青今天一定要来，这丫答应得好好的，最后还是放了她鸽子。 程确望天。 她之所以突然提出结婚，就是想把后面“主角受被渣攻伤透了心，终于被闺蜜感动，打算结婚时渣攻看清了自己内心”这智障剧情提上来，走完这段女配就将黯然退场。 也就意味着她可以彻底结束三本书的女配生涯。 她清楚剧情绝对不可能允许主角受和女配在一起，只是多少有点不甘心。 难道如此真挚的姐妹情谊斗不过一本小破书？ “程确？”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程确咬唇，这么倒霉？ 回过头，果然是秦寒和方雪忆。 过了气的……第一本书男女主。 她在国外学习，和秦寒同学两年后确认关系，没两天就有了自我意识。 她清楚预见到自己未来与他一同创业、打拼，三年后订婚之际傻白甜方雪忆从天而降，于是她成了墙上的蚊子血，成了两人真爱的拦路石。 剧情可以控制她的举动，但是左右不了她的思想。 后来的三年里，她放下了对秦寒的好感，将精力投注于事业上，公司获得了比原文更好的发展。同时她做了两手准备，即使将来留不住公司，也不至于蠢到像剧情中那样一分钱也拿不走。 没想到如今功成身退，还能再碰上这两人。 只是这碰面不怎么叫人愉快。 秦寒蹙着眉，紧紧握住方雪忆的手，目光冰冷：“你从哪里知道我和小雪今天领证的？” 程确无语，你俩的书已经完本了，就别给自己加戏了OK？ “我……” 她刚要开口就被方雪忆截住了话。 方雪忆扑到秦寒怀里，泪眼婆娑：“小程姐，我和寒哥是真心相爱的。” 娇娇弱弱的样子仿佛程确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程确翻了个白眼：“你们别自作多情了好吗？我也要结婚了。” 既然他们这么爱演，她也演给他们看喽。 想看她落魄？做梦呢？ 秦寒一愣，脱口而出：“你要结婚了？和谁？” 方雪忆不敢置信。 程确爱惨了秦寒，这才两年就走出来了？ 程确看着两人震惊的神情，心中好笑。 只有她要死要活这两个人才觉得满足？对照组女配也是有尊严的！ 程确一甩头发，嘲讽道：“真希望你俩的戏跟脸皮一样少，我男朋友马上来了，恕不奉陪。” 丢下一声嗤笑，她头也不回，潇洒走人。 好不容易脱离剧情，她不想再和这些人扯上分毫关系。 秦寒看着程确的背影顿时心口一疼，转而被啜泣的方雪忆吸引了全部心神。 “老公，我是不是又做错了……” “没有，今天我们登记，别为无关紧要的人费神。” 程确找了个地方坐下，抬手揪住心口的衣服。 看到秦寒，她心脏针刺般疼痛。 不是眷恋这个人，而是突然想到，假如没有乱七八糟的剧情，她会不会是另外一副模样？ 她也曾是为梦想而执着的少年啊。 程确抱住了自己的膝盖，眼神涣散，思绪逐渐飘远。 秦寒能够胜过男配秦简成为被认可的秦氏继承人，凭的是他大学期间白手创业的神话。 那家公司是他们俩共同创立的。 她舍不得自己辛苦打下的基业，唯一一次疯狂反抗剧情就是为了那家公司，然而最终结果是她失去了身体控制权一个月，眼睁睁看着“自己”将最珍视的心血拱手让人。 她以为自己想开了，原来还没有。 两年前她带着攒下来的养老金离开公司，想着反正已经被垃圾剧情折磨得没脾气了，干脆不再奋斗。于是开开咖啡店画画漫画，养养狗打打游戏。宅、咸，已经成为她的生活常态。 除了父母催婚，没有任何不满意的地方，完美符合大众眼里的人生赢家。 然而这些都弥补不了那份遗憾。 程确有些酸涩。 她记得高中的时候，她和同伴来到整个S市最繁华的地段，两个小屁孩坐在高楼大厦前谈理想。 当时她看着街上穿着西装衬衫的职场OL，满眼艳羡。心想有一天她也要成为这样干练的女士，化着精致的淡妆，踩着高跟鞋大杀四方。 可是她现在变成了一条咸鱼，每天踏着人字拖素面朝天。 她叹了口气。 李青姗姗来迟，看到的就是程确抱着自己叹息的画面。 “确确……”李青心虚，小声喊她。 程确抬头，眉头瞬间拧到了一处。 好嘛，人来了没错，还带了另一个男人。 “夏总好呀。”程确漫不经心地打招呼。 她和夏逸安两看两相厌，互相嘲讽都是轻的。 夏逸安冷哼一声，对程确没有好脸色。 差一点点，他的人就被这个女人拐跑了。 李青夹在中间不知所措。 这下轮到程确恨铁不成钢了。 平时小嘴那么能叭叭，怎么到了夏渣渣面前就不会说话了？ 说好的好姐妹一辈子，有男人就不要她了？ 但是程确没有真的怪他，她很清楚李青是被剧情冲昏了头脑，遇到夏逸安必犯糊涂。 程确摆摆手：“我明白了。” 来日方长。 她没再多说，挥手召了辆出租车就走了。 李青站在原地，神色失落。 他知道此刻程确肯定对他失望极了。 夏逸安风流，遇到他之前身边的男男女女没断过，遇到他之后莺莺燕燕也不少。 他也不懂自己看上夏逸安什么，可他就是爱上了这样一个人。 他能感受到夏逸安对他有真心，所以他想再争取一次。 夏逸安对李青的小情绪不耐烦，拽着人上了车。 “离她远点，秦家私生子都不要的货色，你挨着不嫌丢人？”夏逸安语气轻蔑。 李青皱眉：“你别这么说，确确人很好的，你只是没和她相处过……” “好了好了，我对这种人没兴趣。” 李青噤了声，眼底皆是茫然。 他竟开始不确定，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 第3章 程确接到老班长的消息后，随便套件外套就出了门。 宅家生活过于欢乐，让她把同学聚会抛到了脑后。 推开门，正好对上陆离深邃的眼。 她一愣，不由想到前几天做的那个梦。 “……好巧？”程确摸摸鼻子，感觉有些尴尬。 “不巧哦，我特地等在这里的。”陆离冲她眨了眨眼，“听说同学聚会你也去，所以就等在门口了。” “嗯。” 程确感到浑身不自在，无处安放的手扯了扯衣角。 差点忘了，陆离也是她的高中同学。 “一起走吧？”陆离笑容渐深，电梯刚好到了，他侧开身体让出路。 程确矜持地点头，余光瞄到陆离含笑的桃花眼。 和梦里的眼睛很像，但又哪里不一样。 心中忽然升起一个疑问—— 十年前的陆离也是这样爱笑吗？ 程确和陆离走进包间后，包间内有一瞬间的寂静。 还是老班长首先迎了上来，眼睛不住地在两人身上打转，好一会儿才叹出一口气：“果然呐。” 什么？ 程确纳闷。 不等她好奇，她和陆离的到来引发了所有人的热情。 久违的小姐妹挽住她，揶揄道：“没想到啊，十年了，你俩真的在一起了。” “太叫人羡慕了吧，你失忆好了？”另一个女生问道。 程确诚实地摇头，思索着该怎么解释清楚她和陆离的关系，显然他们叫人误会了。 “我们只是……”刚好一起来的。 女生很激动，语气里尽是艳羡：“那你们岂不是重新认识了一遍？太小说了吧，这是什么神仙爱情！” “不过陆离的性格也只有程确才镇得住。”小姐妹说。 女生对此十分认同。 程确稍稍疑惑了下：“他性格很好呀。” 女生和小姐妹对视一眼，紧接着感慨道：“看来失忆也是重新开始的方式呀。” “他以前性格不好？”程确有点好奇了。 女生思考了一下，回答：“也不能说不好吧，反正他冷冰冰的，从来不跟人搭话，直到你跟他同桌才发生变化。” 小姐妹嘻嘻一笑：“对呀，还记得你十八岁生日他告白的场景，想不到冰山还有不一样的面孔。哎呀，当时虐惨了整个学校的狗哇。” 女生和小姐妹笑得暧昧。 程确眨巴眨巴眼。 十八岁……告白？ 冷冰冰？ 她下意识往陆离的方向看去。 陆离仍然保持着温润如玉的微笑，在男人中交谈游刃有余，察觉到她的视线，还朝她眨了下眼。 “哇，你们也太甜了吧！” “柠檬围绕着我！” 程确很想说自己和他其实没关系，但是张张口什么也说不出。 好像心里很愿意和他扯上关系似的。 程确抿了抿唇，她要摆脱这个念头。 “蒋贝贝来了！” 程确被蒋贝贝的名字吓了一跳。 “大明星啊，不对，她不是比我们小两级吗？怎么会来我们班的同学聚会？”小姐妹疑惑。 出现在门口的蒋贝贝受众人注视，还有人上前要签名。 蒋贝贝摘下口罩，巧笑倩兮。 “真人更漂亮啊。”小姐妹羡慕。 程确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蒋贝贝直奔她来。 娉娉袅袅地坐在程确身边，蒋贝贝亲热地挽住她的手臂，笑得羞涩：“我是来找学姐的啦。” “不愧是清纯女神。”小姐妹赞叹，同时把位置让了出来。 程确是班花，和蒋贝贝坐在一起并不逊色，她们还是算了。 程确嘴角抽了抽，试图抽走手臂，然而失败了。 蒋贝贝手劲格外大。 “我对秦方野没兴趣，你没必要来挑衅我。”程确用只有两个人的声音警告她。 不知道蒋贝贝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蒋贝贝搂着程确的手臂逐渐收紧，话中带笑：“学姐是我从小到大最崇拜的人，而且高中的时候学姐还帮过我，我又怎么会恩将仇报呢？就是觉得秦方野配不上学姐——学姐不介意我的方式吧？” 程确觉得耳朵怪痒的。 假如她是男人，此刻她估计已经……咳，不愧是女主。 “你想脱离幻娱。”程确直接道出了她的目的。 幻娱是秦家名下的娱乐公司，也是蒋贝贝所属的公司。 “学姐那么了解我，真让我更加喜欢了呀。”蒋贝贝捂住嘴“咯咯”地笑，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程确说了什么好笑的笑话。 她轻声说：“秦方野那种自以为是的男人一点儿意思也没有，要不是知道他是秦氏私生子，我才没工夫陪他玩呢。” 程确借着喝水的动作挣开蒋贝贝的手。 在这第二本小说里，蒋贝贝是个心机小白莲，利用白月光的身份让秦方野捧她上位，最终被秦方野的真情感动，化身火热小辣椒。 一开始是误打误撞撒网框到了秦方野，之后才发现这条鱼是学姐的男人，而对方一眼就认出她是白月光，对她穷追不舍。 或许蒋贝贝确实有帮学姐摆脱渣男的意思，但更多还是为了利益。 幻娱给她的待遇太低了，她想往上爬。 即使曾经和蒋贝贝有过几分交情，经历过小说剧情后，程确很难对现在的蒋贝贝有好感。 蒋贝贝也不觉尴尬，撩了下鬓角的碎发，捧着杯果汁安安静静地坐在她身旁。 手机响了一下，程确低头，竟然是陆离发来的消息。 陆离：[蒋贝贝也在，我帮你撑场子。]附了个可爱的表情。 程确立刻拒绝：[不，太幼稚了。] 随即想到，陆离怎么会知道她和蒋贝贝有龃龉？ 但是陆离没再看消息。 “兄弟，你跟班花定了没？” 男同学那儿已经聊开了，昔日冰山衣冠楚楚，还追到了班花，俨然新一代话题中心。 “准备定了。”陆离勾了勾嘴角，回道。 “哦哟哟，回头记得给兄弟们发份请柬，也见证一下十年的爱情。” “一定会的。” 对话声音不小，女生这边也开始围住程确，要程确分享爱情故事。 程确无奈，她和陆离哪有什么爱情故事？可是陆离都那么说了，拆台只会让场面更尴尬。 她安慰自己，现在和高中同学联系不多，回头两人“自然而然分了手”也不要紧。 随口敷衍过去，程确感觉有些闷，干脆借口去洗手间离开包间。 刚找到个透气的地方，手臂就被人拽住了。 扭头一看，没想到蒋贝贝跟了过来。 程确皱眉：“有事么？” 蒋贝贝脸色不太好：“你要结婚了？跟那个陆离？” 程确无语，她结不结婚跟她有什么关系。 这么想，她也这么说了。 “怎么没关系？”蒋贝贝卸下伪装的柔弱，盯着程确的眼睛步步紧逼，“学姐，我知道你讨厌我自私自利，但请你相信，我是真心想你好，陆离不是什么好人，他和秦……” 程确没有听到后面的话就被人拽出了蒋贝贝的包围圈。 跌进陆离怀里的那一刻，她闻见了熟悉而令人安心的味道。 “我的爱人不需要从别人那里知道我怎样，蒋小姐还是先管好自己的事吧。” 程确抬头，这是她第一次见到没有微笑的陆离。 他的表情很冷，一双眼眸深沉仿若冰霜。 “陆离，你心虚了。”蒋贝贝在他的注视下打了个寒战，但是没有退缩。 “你真的赌对了么？”陆离冷笑。 程确讶异，两人似乎认识。 蒋贝贝注视着两人离开的背影，脸色一沉。 她听懂了陆离的意思。 明明还是夏天，她却觉得后背发寒。 许久，她站在原地呢喃：“看来我得准备好退路啊……” “不跟他们说一声吗？”被带离饭店，程确一头雾水。 “我和他们说过了，你临时有事，我陪你先走。” 陆离松开了她的手，转回头仍然是儒雅温和的模样，丝毫不见刚才的不愉快。 “你知道我和蒋贝贝的事情？”程确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虽然她对陆离的观感很好，但是对方刻意的接近叫人不得不怀疑。 “嗯。”陆离没有撒谎，承认了。 面对他如常的表情，程确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陆离说：“我有一个朋友在幻娱做事。” “哦，这样啊。”程确眼观鼻，鼻观心。 陆离知道她在怀疑什么。 他定定地看着程确：“因为关系到你。” 程确只错愕了一瞬就冷静下来。 “你知道我失忆的事吧？”她说。 “知道。” “我不记得你了，一丁点也不记得。”程确垂着眸。 陆离神色有些许波动，没有回答。 程确咬咬牙道：“如果你眷恋十年前那个程确，就当她消失在那场车祸里了吧，我和过去完全是两个人。” 她不傻，都是成年人了，陆离的举动代表什么不言而喻。 不可否认陆离给她的感觉很好，有种说不上来的熟悉感，可是她已经很难、真的很难再去相信一个男人了。 她不想伤害到陆离，与其那样还不如尽早斩断对方的想法。 “可你还是你啊。”陆离的声音很轻，“其实你一点也没变。” 程确微怔。 陆离低下头，与她对视的眸子里认真中带了些小心翼翼：“和你相关的事情我都记得，我放不下也不想放下。程确，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第4章 关门前程确忍不住回头望了眼，正好撞上陆离盈满笑意的眼。 她瞬间感觉脸颊像火烧一样烫。 追求过她的人不少，更直白的也有，唯独陆离的表白让她怦然心动。 回想起陆离深情而专注的模样，程确完全控制不住双颊的温度。 她用尽了毕生的毅力才把“对我来说我们才见第二面，如果可以我们先当普通朋友相处吧”说出口。 程确拍了拍脸，试图让自己清醒。 她挺害怕的，害怕自己在低谷期随意做出决定，将陆离当作救命稻草。那样的话对陆离太不负责任。 而且…… “这是心动吗？” 她有些茫然，毕竟于失忆的她而言这只是见的第二面。 总不可能是因为曾经爱得太深刻，失忆了还能一见钟情吧？ 她死咬着下唇，疼痛让她稍微冷静了点：“程确，你只是个退休女配而已，想什么呢。现实点，人家说不定只是一时兴起念个旧。” 她自嘲一笑，可心底没由来有些失落。 梨子守在她的脚边，往门外吠了两声，又对着她摇尾巴。 程确愣了愣。 她俯下身抱住老狗，神情怔怔。 “梨子，你是觉得我可以相信他吗？” “汪！” 程确将脸埋进柔软的皮毛中，好一会儿才抬起头，讷讷地自言自语：“能被抢走的东西都被抢走了，我已经没什么好怕的了，就再试一次……试一次也没关系吧……” 隔着两扇门，陆离静静地坐在沙发上。 有时候程确就像一只谨慎的小松鼠，风吹草动都能把她吓回洞里。不过没关系，他已经准备好了用余生来换取小松鼠的信任。 他忍耐了五年，终于等到今天，得以回到程确身边。 他始终忘不了上辈子死后得知的真相。 一个声音告诉他，这个世界实际上由三本书组构，他爱的女孩是书里的炮灰女配，他们的错过是注定的。为了控制程确，剧情不惜让她失忆。由于女配被虐得太过分，外加主角人设不讨喜，在读者的强烈要求下作者不得不改写女配结局，作者偷懒，干脆让他重生自己走剧情。 他重生回五年前，碍于原书剧情的控制无法接近程确，直到现在。 手机突然震动，唤回了陆离的意识，他接通电话。 “小离，你姨说要咱们去她家吃饭，你看看下周末有空没有。还有啊，你老大不小了，我跟你姨商量了下，打算给你相相亲，你发张好看点的照片过来，你们小年轻不是用那什么拍照软件吗？搞张好看点的啊。”大咧咧的陆母劈里啪啦说了一堆。 陆离沉默了两秒才无奈说：“妈，我有喜欢的人，我正在追她。” “诶？”陆母惊奇，“你前几天不还说没找吗？” 陆离笑：“这不您催了，我就快马加鞭给您找了个儿媳妇嘛。” 陆母严肃了起来：“儿子，找对象这种事情可不能随便，浪费别人时间也浪费自己人生，你可不能为了应付妈妈乱来啊。” “不是随便……”陆离顿了顿，“您应该还记得她，程确，我以前经常和您提到她。” “程确？”陆母听到这个名字，吃惊之余忽然觉得这个结果并不意外，“这样啊……等在一起了，就把人带回来见见吧。” 说完嘟囔了一句：“是不是该着手准备结婚事宜了？” 陆母笃定的语气反倒叫陆离惊讶了，忍不住问了句。 陆母带了点调侃：“你妈我开明得很，你们高中因为毕业志向不同闹别扭，我还特地去问过人家，小姑娘又漂亮又有主见，你们没在一起还觉得可惜了。你们现在都二十七了，能定下来就定吧。这个儿媳妇妈妈很满意，儿子加油！” 陆离没想到中间还有这一茬。 “对了，你表哥家领回的那个私生子可不是个善茬，你小心点。另外你姨为这事天天打电话跟我诉苦，回头你好好安慰安慰她。” 互相关切了几句，陆离结束了和陆母的通话。 笑容不知不觉爬上他的嘴角。 “程程，你看，我们是被祝福的。” 他们会拥有最美好的未来。 陆离望向桌上的相框，那是一张抓拍，稚嫩羞涩的两人望着彼此，嘴角弯着最甜的弧度。 他迫不及待想要和她重新在一起，但是程确在爱情上非常谨慎，稍有不慎就会躲回洞里，所以他必须克制自己。 虽然很期盼程确能够想起过去，但是他并不强求。想得起来最好，如果再也想不起来，他会和她开始新的故事。 慢慢来，他们的日子还长。 没有什么可以拆散他们了。 咖啡店。 “叮铃~” 悬挂在门上的风铃随着人推门的动作摆动，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 程确若有所感，画画的手停止动作。 “陆先生来啦？你的咖啡！”店员小梅立刻迎上来，将早就准备好的咖啡放到程确的对面。 程确无奈，她的店员对待陆离比对她还热情。 陆离在她对面坐下，一边搅拌咖啡，一边噙笑看着她。 基础的问候过后，程确瞄到冒着热气的咖啡，微微挑眉：“今天下班比平时早？” 生活回归正轨后，她的活动地点成了家和咖啡店两点一线，两边离得近，来回很方便。 自挑明追求，陆离每天下班都要来这里坐坐，然后两人一同回家，一周下来店员们已经能够掐准时间为他端上一杯温度适宜的咖啡，而今天的咖啡显然还没凉下来。 陆离点头：“今天想邀请你一起打羽毛球。” 程确想起闲置在家里的羽毛球拍。运动可以减压，羽毛球就是她最喜欢的运动项目，因为不需要专门的场地，只需要一副拍子和一枚球就可以和人玩起来。只可惜李青不喜欢运动，她找不到人陪她一起打。 “好呀。”她说。 程确对这个邀请非常感兴趣，干脆收拾东西提早回去。 俊男靓女走在一起，无论在哪里都拥有超高的回头率，谁见了都得说声般配。 “我的天呐！老板和陆先生好配啊！”人一走，小梅就捧着脸尖叫。 另一个店员也难掩羡慕：“是啊，那句话怎么说来着？陆先生看老板的时候眼睛里有星星。” “真好！老板人那么好，陆先生一定要好好珍惜她！” 程确换好衣服带着梨子来到楼下，陆离已经在花坛边上等着了。 她的眼里闪过一丝惊艳。 一直以来陆离都是西装革履的打扮，今天换了身天蓝色运动服，朝气蓬勃，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还是在校大学生。 殊不知陆离看见她的时候同样眼睛一亮。 陆离将球拍递给她一个，感慨道：“很久没有运动了。”说着尝试挥舞了两下。 程确耸肩，表示她也一样。 她让梨子到一旁去玩，自己活动臂膀。 “我上一次为运动拼命还是在高中最后一场运动会上。”陆离笑。 程确被他唤起了高中的回忆。 原本运动会只有高一高二参加，但是那一年校长特许高三最后狂欢一次，他们班立志要在最后一年为班级争取点荣誉，全班同学斗志昂扬。 程确：“那回大家都很拼，我报了女子八百米，跑到最后都快瘫了才第四。” 陆离回忆起过去，弯了弯嘴角：“你跑完以后太累了，老师让你慢走一圈你不肯，我答应周末带你去吃学校对面那家糕点屋你才起来，可惜没两天你就闹了蛀牙，直到高考都没吃上。” 或许是陆离的描述太生动，程确的脑海里竟真的浮现出少年的身影。 那道身影陪着她一同奔跑，给她喊加油，在她瘫倒在草坪上的时候用糕点劝诱她…… 程确张了张嘴，犹豫：“你那天是不是也穿了身蓝色运动服？” 陆离眼睛一亮：“你想起来了？” “有点印象，有个穿蓝衣服的同学全程陪跑，结束后还陪我走了一圈。”程确看他惊喜的样子有点无措，慌忙扯开话题，“那年我们班成绩总体一般般，不过有个男生一千米跑了第一呢。” 陆离：“我也是想为班级尽一份力。” 程确起初没反应过来他这句话的意思，后知后觉那个跑了第一的男生就在眼前。 程确惊讶：“男子一千米和女子八百米前后脚，你居然还有体力陪跑？” 陆离笑意渐渐加深：“没体力也得上呀，哪愿意看别人陪你跑？” 无论哪个姑娘面对帅气男人的甜言蜜语都会开心，程确也不例外。 在意识到自己快要控制不住上扬的嘴角后，她终于想起来他们是来打羽毛球的。 她若无其事地撇开视线：“工作忙，这么多年也没能回母校看看。” 紧接着冲陆离扬了扬手里的球拍，跃跃欲试：“来吧？” 陆离暗暗记下程确有回母校看看的想法，然后朝她点点头。 两人有来有回打得激烈，梨子也受氛围影响活泼起来，在中间反复奔跑，球一落地就主动衔起，好几次路人驻步，直夸它有灵性。 天逐渐昏暗，程确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运动得酣畅淋漓了，即使体力逐渐不支她也不想停下。 最终在奋力一挥后，两人不约而同停下。 她没控制好力道和方向，球被打到树上，恰好卡在了枝丫间。 “啊哦。” 程确只迟疑了一瞬，就把球拍掷了出去。 球拍稳稳当当卡在了另外两根树枝之间。 程确很意外，没料到赔了球又折球拍。 但她把原因归于刚才没瞄准好方向，于是将目光转移到陆离手上。 陆离随着她的视线看向手里的球拍，无奈道：“你确定？” 程确重重点头。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仰望着树上高挂的两拍一球，她沉思了两秒，说：“其实我家也有一副球拍。” 在陆离欲言又止的注视下，两副球拍全上了树。 程确愕然，不敢相信用完了四次机会，球和拍子还在风中摇摆。 她缓缓看向周围，寻找称手的工具，忽然想起什么，脚下微微一动。 就听陆离幽幽道：“我是不会脱鞋的。” 她惊讶地侧过头，映入眼帘的是陆离不屈的表情。 “我没那么愚蠢！”她为自己辩解，同时小小地心虚了一下。 他怎么那么了解她？！ 球拍到底还是想办法够下来了，折腾一番后黄昏已经收回最后一缕晚霞。 “今天很开心。”看着陆离俊美的侧颜以及颊边因汗湿贴在脸上的发丝，程确晃了晃神。 陆离朝她眨眨眼：“下次还一起？” “嗯，下次找个没树的空地。” 梨子察觉到爸爸妈妈之间的微妙氛围，吐着舌头坐在了两人中间。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遇到男主后会逐渐释放本性哦~ 另外小提示： 不要在树下打羽毛球哦！ 作者本人亲测！大树吞球QAQ。 上树的诱惑.jpg ——一个热衷于该项运动的倒霉娃子 第5章 自从了解到程确喜欢运动，陆离邀请她出门活动的次数显著增多。 羽毛球成了固定活动，除此以外他们还时常一起散步遛梨子，有关系更进一步的架势。 平淡的日子过了大半个月，陆离有一笔生意要谈，地点在高尔夫球场，问她要不要来，说谈完以后一起打球，她答应了。 有些老板就喜欢把谈判的地点定在高尔夫球场之类的地方，她开公司的时候没少往这些地方跑，近两年就没去过了。 陆离想要顺道来接她，被她拒绝了。考虑到人家有生意要谈，她一个人打球当背景墙也不是个事儿，干脆掐点等他们生意谈得差不多了再去。 去郊区的路她熟，公交换乘后打个的就到了。 陆离安排了助理给她引路，到场的时候刚好见证他和一个中年人握手言欢。 “陆总，合作愉快。”中年人爽朗一笑。 陆离也笑：“期待和陈总的合作。” 被称作“陈总”的中年人眼中不经意间闪过几丝精光，看着这个沉稳老练不输自己的年轻人，眼神里带了点别的意味：“陆董后继有人啊。” 等商业吹捧完毕，程确才走出来。 陆离笑容加深，朝她挥手。 他主动向陈总介绍了程确：“这位是我的朋友，程确。这位是陈总。” 程确向陈总问好。 陈总笑眯眯地看着两个年轻人。都是过来人，看到陆离的眼神还有什么不懂的。 陈总：“我去喝喝茶休息休息，你们年轻人玩吧。” 送走陈总，陆离从善如流，递了杆子给程确。 程确犹豫了下，问道：“刚才那位是‘江湖子’公司的董事长？” “江湖子”是国内鼎鼎有名的武侠手游，她曾计划涉足手游领域，正是以其为目标。只可惜后来公司成了别人的嫁衣，她走之后秦寒废弃了她做的所有策划。 能和这家公司董事长面对面谈生意，陆离身份可见一斑。 她看得出陆离家境不错，但没成想这么不错。 “是。”陆离说，“高中时你特别喜欢玩他公司研发的手游。” 程确依稀有点印象：“是叫荣耀吧，我那会儿心情不好的时候最喜欢玩它。” 陆离突然低声笑了出来，又立刻收住：“是啊。” 程确先是不明所以，不懂他怎么忽然笑了，仔细一回忆发现自己漏了一茬——乖乖女也有叛逆期，她弟弟比她小八岁，那两年正是闹腾的时候，分走了父母大量的注意，因此她天天吃弟弟的醋。在得知弟弟沉迷于一款叫荣耀的游戏后，只要弟弟惹她不高兴，她就上线蹲他，逮住就向爸妈举报，然后当着他的面开始游戏。 这才有了“心情不好就玩荣耀”的习惯。 “咳，年纪小不懂事。”她移开视线。 想到陆离可能知道不少她过去的幼稚操作，程确不由得老脸一红。 “你弟弟最近怎么样？”陆离也没揪着她丢脸的事情不放，自主引开话题。 “他呀，现在大一住校没人管，可开心了。” 说完程确掂量球杆，尝试挥舞了下。 陆离对她标准的动作感到惊讶：“专门学过？” 这流畅的动作可不业余。 “嗯，为谈生意学的。”程确道。 他们像往常在咖啡店里一样聊天，陆离将工作上碰到的趣事分享给程确，程确也说起一天下来的见闻，聊到有趣的事情，两人相视而笑。 这幅场景落在旁人眼里，俨然一对感情甚好的情侣。 秦简却只觉得刺眼。 作为秦家失去继承权的儿子，他放任自己将“纨绔子弟”四个字诠释得淋漓尽致。不像弟弟一样有公司的事务需要处理，他的使命只剩下了放纵，今天下午恰好跟狐朋狗友约在这里玩。 没想到碰见陆离在这里谈生意，更没想到会看见程确和陆离在一起。 那个在他记忆中留下浓墨重彩一笔的女孩。 他和程确在一起过。 他是比程确大两级的学长，新生开学那天程确对他一见钟情。被美女倒追是件很有排面的事，他吊了她一段时间就答应了。 刚开始他们相处得不错，他脾气差，但是程确对他百分百迁就。那时候他是朋友们羡慕的对象，因为谁都能看见程确眼里的爱意。 直到方雪忆出现。 他喜欢泡吧，无意间被这个在酒吧兼职挣学费的倔强女孩吸引，最终为她甩了程确。 程确当然不肯放手，还为此多次针对方雪忆。他一气之下给了她一点教训，如愿让她退出他的生活。 再听说程确的消息时，她已经出国了。 他当时一心扑在方雪忆身上，不顾父母反对，拒绝了商业联姻的助力。 然而几年后他眼里单纯天真的女孩爬上了他弟弟的床。 妈妈气进了医院，他在那里看见了程确，才知道原来她就是弟弟的创业伙伴兼未婚妻。 秦简不知道自己在怀念什么，明明程确是他和秦寒都不要了的人，偏偏后来能够回忆起的美好画面都是和她在一起的时光。 过去了将近十年，再没有人像曾经的程确那样爱他。 前方两人亲密无间的模样刺激了他的神经。 “简哥看什么呢？”狐朋狗友之一周凯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哟，那不是你表弟，别人家的孩子——陆离嘛，旁边还有一女人啊。” 他“啧啧”两声：“这家伙平时装得那么正经，背地里还不是跟咱们一样玩女人，嘁。” 他们这帮混在一起的人都是没有继承权的富家子弟，每天过得醉生梦死，最讨厌的就是这些长辈挂在嘴边的“好孩子”“好榜样”，抓到对方点小辫子可不得使劲嘲讽。 “嘴巴放干净点。”秦简目光一沉。 察觉到秦简情绪不对，周凯举起双手讨饶：“我错了我错了，简哥别生气，您的好表弟优秀正直行了吧？” 心里却不屑冷嗤，前几天在他们面前说陆离假正经惯会讨好长辈的人也不知道是谁。 他理所当然将秦简发怒的点理解为外人侮辱了他的表弟，殊不知根本不是。 眼看秦简的脸色肉眼可见黑了下来，周凯不想踩这雷，二话不说走了，顺道提醒其他人别过去触霉头。 众人心照不宣地笑笑。 纨绔子弟的圈子里当然有真友情，但是谁也不会想跟秦简那样高傲自我的人交心。 周凯走到一边，跟着他过来的只有一个朋友。 他回过头，刚好瞧见有说有笑的陆离和程确，再瞥了眼直直望向那个方向的秦简，冷笑：“人家再这么着也是陆家正儿八经的继承人，他算个吊？还他妈给老子摆脸色？” 他们这些纨绔子弟讨厌优秀的人，但也不妨碍他们羡慕优秀的人，甚至背地里会升起崇拜的念头。而对于同样没本事还拽得一批的人，私底下都瞧得起。称兄道弟不过是碍于家族面子逢场作戏，谁让秦简投了个好胎呢。 秦、陆两家是S市底蕴最深厚的两大家族，又有姻亲关系，旁人惹不起。 朋友安抚他：“好了，置这个气干吗？秦家那两兄弟什么脾气圈子里谁不知道？一个比一个不会做人。要不是有秦家做靠山，谁愿意搭理这种人？” 见他仍旧不忿，朋友左右看看，确认四下没人后压低声音说：“哎呀，就等着瞧吧，秦家后面有的闹呢。” 周凯冷静下来，挑挑眉：“怎么说？” 朋友露出神秘的微笑：“你想啊，前段时间秦家老爷子把私生子接回来，这不是打了秦夫人的脸嘛。秦夫人跟陆夫人可是亲姐妹，这种情况下依附丈夫还是让丈夫忌惮，哪条路好走显而易见。我还听说啊，这表兄弟关系可不咋样。” 周凯从几句话里获得了大量的信息，眼珠一转，嗤笑了声。 再看向秦简，他眼里已经没了愤怒，反倒带了几分看好戏的意味。 程确的鼻尖挂着汗珠，眼睛里的光比此刻的阳光还要闪耀，她并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人收进眼底，正玩得专注。 陆离被她明媚的笑容闪了一瞬，愣了下才说：“休息会儿吧。” 程确点头。 歇下来喝口水，程确感慨了句：“来打球的人少，谈生意的人多啊。” “这家球场性质就是这样。”陆离状似无意地提起，“说起来下个月有场慈善酒会，不知道有没有荣幸邀请你做我的女伴？” “当然。”程确笑了下。 暧昧升温的氛围中，突然插入一道女声。 “呀，是程确吗？好久不见。”一个高挑的美女朝她挥了挥手。 程确迷惑了一瞬，仔细辨认了下才认出对方。 和她一样，眼前这个人也是个女配，名叫夏依然。她和夏依然没有多少对手戏，但是关系说起来有点尴尬。她们是大学校友，先后追过男配秦简。 她和秦简分手后这位女配才登场，对方差一点就成了秦简的未婚妻，最终还是败给了女主，不过这都是她退场以后发生的事了。 后来工作的时候见过几面，这位富家千金虽然也是剧情钦定的女配，但不算恋爱脑，反而很有雄心壮志，只可惜实力配不上野心，开了两家公司都中规中矩。 对方不但记得她，还突然上前打招呼，这让她有点意外。 夏依然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遍陆离。 竟然和秦简有几分相似，啧。 程确漫不经心地点头：“嗯，很久不见，夏小姐。” 夏依然美眸一转：“别这么见外嘛，叫我依然就好。” 程确礼貌微笑。 夏依然似乎只是见到认识的人打个招呼，寒暄几句就走了，留下程确一头雾水。 陆离倒是猜出了点意思。 他刚回国，夏依然没见过他，但他在国外的时候一直关注程确周围的事情，所以对夏依然有一定了解。 夏家人丁单薄且传承着重男轻女的糟粕，这一代又只有一儿一女，儿子因此自认太子爷身份板上钉钉，浪成了个不学无术的花花公子。 有传言说夏董事长怕公司败在儿子手里，动了换继承人的念头，于是给女儿两家公司试水，虽然反应平平但好歹没有亏损。 仅是这样的成绩自然打动不了夏董事长。 夏依然应该是知道程确曾和秦寒共同创业的事情，今天刚好碰到，于是抱着“说不准哪天就有合作呢”的心理来拉个关系。 陆离眯了眯眼，夏依然的哥哥叫夏逸安，和程确的朋友有点关系。 视线落回程确身上，他的眼底多了几分思量。 程确重情义，他要他的小天使平安喜乐，自然要把她周围的事情也安排妥当。 短暂思考了下就收起思绪。 他注意到程确一直盯着夏依然的背影。 “怎么了？”他问。 “没什么。”程确收回视线。 她只是有点羡慕夏依然，有可以为之奋斗的事业。 程确瞳孔微微一动，没把这个想法说出来，转而道：“这附近有个温泉山庄，我有点想抓住夏天的尾巴泡个温泉，一起去吗？” “好。” 能有更多的相处机会，他怎么会不同意？ 第6章 温泉山庄距离高尔夫球场不远，地处半山腰，温度宜人，是个避暑的不错选择。 山庄清雅禅意，干净的环境让人心情舒畅。 他们没着急去泡温泉，而是先找了处安静的地方喝茶休闲。 陆离遣走了下属，准备在这里住一晚。 程确：“那岂不是影响你工作了？” 这里是市郊，晚上住在这里的话，明早必定赶不上上班时间。 “不影响，这个月工作不多。”陆离嘴角上挑，“我说我要追心爱的女孩，我爸欣然替我扛了一半的工作。” 突然被撩，程确忍不住低下头莞尔。 除却羞涩，她还有些恍惚。 自从知道自己是个炮灰女配后，她再也没有为谁心动过，更别提被别人的一句话撩动。 她的身边从不缺少追求者，事业巅峰期更是隔三岔五就有人送花表白，可她面对各式各样的追求心如止水，甚至有些冷漠厌烦。 然而面对陆离她却失控了，仅仅对视她都会心跳加速。 这是从未有过的心动。 这种奇妙的感觉，她恐惧并享受着。 程确抬起眼看向陆离，对方见她看过来微微一笑，眼底的温柔显而易见。 她第一次直面自己的内心，抓住胆怯的情感。 她问自己，假如陪伴她的人是陆离，她愿意吗？ 答案不言而喻。 她又问自己，假如……假如陆离和别人在一起，她愿意吗？ 当然是不愿意的。 纤长的睫毛扑闪着，程确深呼吸一口气，鼓起勇气望着陆离，眼里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陆离。”她的耳尖微红。 陆离愣了下，似乎从她眼底的情绪中看出了什么，随即染上喜悦。 “嗯。”他的声音清越好听，暗含期待。 她终于要把心声说出口，余光却瞄见一道眼熟的身影，期待紧张的心情瞬间荡然无存，话也卡在了喉咙口。 同时秦简也看到了她，脚步一顿，若无其事地走上前来。 “表弟，你也在？”秦简扬着玩世不恭的笑容，从背后将手搭在陆离的肩膀上。 陆离的身体微不可察地僵硬了刹那，眼里有冰霜与风暴凝聚。 但他侧过头，仍然是温文尔雅的笑脸：“表哥也在？真巧。” 秦简心说不巧，他就是看到他们往这个方向来，才过来碰碰运气的。 这是他第一次亲眼看到程确和别人在一起，一时没忍住就跟了过来。 程确装作品茶，掩饰住震惊。 ——陆离和秦简是表兄弟！ 难怪长得相似…… 程确面色逐渐难看。 也就是说，陆离和秦简、秦寒、秦方野是表亲？！ 她捧着茶杯的手止不住颤抖。 这条信息对她的冲击力太大了。 她感觉自己此刻有些没办法面对陆离。 她喜欢的人和前三任男友是表兄弟！ 不对，陆离是她的初恋！ 她的前四任男友是表兄弟！ 这层伦理关系简直让她头脑爆炸！ 程确瞳孔颤动着，整个人僵在那里。 陆离自然能够猜到程确的想法。 原本他不想这么早告诉她，谁料平时关系泛泛的秦简竟然主动搭话。 目的无疑是程确。 他压下心头的冷意，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般，向秦简介绍程确：“这位是我的女朋友，程确。程程，这是我的表哥，秦简。” 程确睫毛微微颤了颤，飞快瞥了他一眼，随即戴上笑容的面具，尽量让自己看上去没有异常：“秦学长好。” 陆离故作吃惊：“你们认识？” 程确冷淡道：“大学校友。” 秦简的拳头一点一点攥了起来。 仅猜测和亲耳确认的感觉是不同的，他在听到陆离介绍“女朋友”时呼吸一滞，在听到“程程”这个称呼后只感到心揪在了一块。 他答应程确追求的那天，程确缠着他，非要他喊一声“程程”，说这是她心中最亲密的称呼。 他当时对小女生的要求不以为然，搪塞一次后完全没放在心上，照旧连名带姓喊她。 然而现在这个称呼从别人口中听到，却觉得酸涩极了。 话到嘴边又咽下，再冲动他也是要面子的。 山庄收费昂贵，面向中高端开放，来避暑的人中不乏同圈子的。 秦简心不在焉地和陆离聊天，余光却频频看向程确。 随意扯了一会儿便没了话，他只好叮嘱他们玩得开心，今天的花销记他账上就狼狈离开。 桌前的两人一时无话。 程确摩挲着茶杯，用面无表情掩饰情绪的波澜起伏。 他们刚才还没来得及确认关系，陆离不会无故介绍自己是他的女朋友，上回这么说是因为蒋贝贝在场。 她看向陆离，哑着嗓子问道：“你都知道？” 陆离顿了许久才对上她的眼：“是，其实九年前分开以后我一直有关注你的消息，只是因为一些特殊原因不能联系你。” 一个谎言背后需要无数的谎言去圆，他干脆实话实说。 无论是重生前还是重生后，他每次想要找程确都会遇上重重阻碍……甚至为此丢了命。 程确抿唇：“秦简秦寒秦方野？” 陆离沉默两秒：“我都知道。” 程确不作声了。 她并不埋怨陆离旁观九年却不出现，剧情的约束有多狠她亲身体会过，只要她一天是女配，就没可能和别的男人扯上关系，因此陆离的“特殊原因”她是信的。 她没办法接受的是陆离和秦家三兄弟的关系。 虽然在剧情的安排下她接受了前三任男友是亲兄弟的奇葩事实，可那时她很清楚自己和他们没有结果，并且迟早会彻底远离他们。 而陆离是不一样的。 她是真心诚意想要和他在一起，不是被狗屁剧情逼迫，不是为了虚假地演戏走剧情，是完完全全遵从自己内心的选择。 他们是有未来的。 可这多层的关系太过荒诞，一想到自己曾经差点成为陆离的表嫂，她就两眼发黑。 她实在没办法毫无心理负担地继续和他谈情说爱，至少现在没有办法，尽管陆离看上去并不在意，尽管前一刻他们俩的关系已经暧昧到恋人将满的程度。 “我觉得我们需要冷静一下。”程确感觉脑子很混乱。 陆离眼神微黯。 四任男友是亲戚，换谁都会尴尬，尤其程确受过伤害，在感情方面非常容易动摇。 他本来打算等程确彻底对他打开心房后再让她慢慢消化这件事情，未曾想秦简突然横插一脚。 看到程确恍惚迷茫的神情他心中只有心疼。 程确现在只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冷静一下，于是起身道别离开。 目送程确的背影，陆离靠在椅背上，卸去笑颜的面容变得锋利。 愤怒在胸腔中翻涌。 “明明我们不用错过，明明我们最初就很好……” 半晌，他才从情绪中走出，拿起手机拨出助理的号码。 “秦寒还在竞争三环那块地？” “是的，陆总。”助理纠结得难耐，咬咬牙说出了内心的想法，“陆总，秦氏明显有大力发展那片的规划，可那边紧挨我们正在开发的商业广场，这不是抢自家生意吗？” 陆离垂目：“陆、秦什么时候成一家了？” 助理一怔，听出陆离语气不对，不由得想起最近的传闻。 没等他多思索，就听上司继续说：“不过既然外面认为我们是‘一家人’，陆氏计较太多容易落人话柄。随他去，必要的时候顺手帮上一把，不能显得我们陆氏气量小。” 隔着手机通话的助理看不到，陆离在说到“一家人”时表情有多么狠戾。 助理闻言懵了瞬，他当然不会以为陆离真的要帮秦氏，但是这个指令…… 转而想到自家上司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他又放下了心。 陆总这么吩咐肯定有他的道理，一定是挖了坑等人跳呢！ 他跟了陆总五年，见证着陆总披荆斩棘，将陆氏在国外的产业壮大到无可撼动的地步。陆总向来保持着微笑，看上去轻飘飘地下达指令，实际上深谋远虑。 相信这一次陆总做好了充足的准备，才敢放任秦氏和陆氏对抗。 “好的，陆总。”他恭敬地回答。 陆离目光沉沉。 近来秦家认回一个私生子的事情闹得很大，外人都在猜测他们两家会不会为此翻脸。他和秦寒是两家年轻一辈的代表，自然被无数人盯着。 真兄弟都有可能为了利益翻脸，更何况表兄弟？ 他刚回国没多久，虽然在国外市场风头正劲，但是在国内缺少根基，所以不少人还在观望两家的态度，不敢轻易来示好，以防不留神得罪秦家那边。 他当然要对付秦寒，倒不是为了所谓的面子，而是因为秦家三兄弟里最对不起程确的人就是秦寒。 他原计划应该迟一些再展开报复，因为他想让程确亲手去报仇。 他始终记得，他的女孩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大声说总有一天她也要如身披铠甲般穿上得体的职业装，然后踩着细高跟鞋，在职场上所向披靡。 她说她要做一场宏大的梦。 可惜这个梦被秦家人毁了。 所以他回国后不着急和秦氏对立，因为他相信那个梦想宏大的女孩早晚有一天会振作起来，亲手推翻所有的不公平。 岂料秦寒比他想象中还要沉不住气，想趁他根基不稳进行打压，甚至不惜硬碰硬。 既然对方赶不及送上来找死，那就别怪他无情了。 “真遗憾，本来该让程程自己来的。”陆离呢喃。 说到程确的时候，他眉宇间的冰雪刹那间消融。 作者有话要说：　　以后更新时间都在晚上啦~ 啾咪~ 第7章 程确埋着头，步履匆匆。 她想回房冷静冷静，却在必经的路口碰见秦简，对方明显在等她。 程确面色一冷。 她无法再用“这都是命”这样的借口来洗脑自己。 她曾以为自己看开了，以为自己不恨了。 原来只是压抑得太深。 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恨意被点燃，如同火山喷发般一发不可收拾。 凭什么她要经历这些？凭什么要牺牲掉她的人生？她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有感觉的对象，结果还是摆脱不了剧情的阴影！ “有事？”她尽量让自己平静，但仍旧能听出咬牙切齿的声音。 秦简心中隐怀着希冀。 程确此刻透露出的恨意让他浮想联翩。 有爱才有恨，这是不是意味着程确对他用情太深？或许她和陆离在一起也是为了气他？ 秦简的眼睛逐渐亮了起来。 他几步冲到程确面前，紧张中含着期待：“程程，其实这些年我从没有忘记你，你走后我才发现，我的心里一直有你。” 程确来不及为他的话反胃，就因一声“程程”愣住了。 她曾特地向秦简讨过这个称呼，因为她觉得这个称呼充满爱意。 后来秦简敷衍地叫了一次后还是连名带姓喊她，她执着了几次便觉得索然无味。 她搞不懂自己为什么会对一个称呼产生特殊情绪。 如今似乎有了解释。 她想起梦到陆离那次——“以后陆离不在程程身边的时候，就让梨子陪伴程程吧”。 还有今天——“程程，这是我的表哥，秦简”。 她不得不怀疑，那或许不是场梦，而是……她失去的记忆。 她和陆离真的爱过。 这样一来许多事情都解释得通了。 为什么失忆了却唯独不记得陆离？因为剧情不允许女配爱着别人。 为什么剧情控制不了她的思维，她却会对秦简一见钟情？因为相似的脸是刻在记忆深处的模样。 为什么她对一个称呼敏感？因为那是陆离对她的爱称。 甚至有可能她和陆离分开也是剧情的杰作。 秦简将程确的恍惚理解为她在追忆和他的过去，顿时一喜。 程确对他还有留恋！ “程程……” 程确的意识被拉回现实。 她冷冷地看着秦简，讽笑：“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不觉得恶心吗？” 秦简一僵。 “我现在是你表弟的女朋友！难道你想做小三？”程确说得毫不客气，甚至刻意用上了恶毒的语气。 将恶意满满的话说出口，她竟觉得身心酥爽。 因为秦简实实在在恶心到她了。 秦简还爱她？简直笑话！ 秦家三个男人一个赛一个自私。秦简所谓的“你走后我才发现”不过是因为他对方雪忆的奉献得不到回报，才开始怀念她的无条件付出。 又碰巧遇见她和别人在一起，心有不甘。 说白了就是见不得曾经的舔狗对别人好。 再加上七年时间足够将回忆美化数遍。 恐怕秦简已经用这套说辞骗过了他自己。 他大约还幻想着自己的爱情有多么神圣，大约已经彻底忘记他亲手做过的恶了。 可她没有忘。 怎么可能忘记呢？她当初可差点毁在他手上。 她垂下眼帘，按捺下涌上心头澎湃的仇恨。 她可不想在秦简面前失态。 秦简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好半天才说：“你以前从来不会说这样的话……” 在他的记忆中，程确总是温温柔柔的，怎么说得出刺人的话？ 程确嗤笑：“秦简，七年不见，你还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我说的所有话都是真心的……”秦简苦涩开口。 “我没工夫陪你演浪子回头的戏码，你当心闪了脖子。” 不愿和他多做纠缠，程确直接绕过他往前走。 “对了。”她脚下一顿，“以后请叫我全名，其他称呼从你嘴里说出来我嫌恶心。”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秦简才缓过来。 无人的走廊上很安静，轻嗤声因此显得格外刺耳。 秦简脸色极差，冷眼看向出现在拐角处的夏依然。 夏依然毫无偷听的羞赧，坦然得很。 她耸了耸肩，故作惋惜地说：“秦简哥哥，你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啊。” 秦简刚才的“表演”她看了都想笑，更何况被演的程确？ 她眯着眼打量了秦简一番。 啧，长相身材满分，学生时代这样带点痞气的男人最受欢迎，她和程确也不算瞎了眼。 “你想说什么？”秦简眼底闪过一丝厌恶。 他对夏依然的憎恨不亚于方雪忆。 程确当年根本没机会出国，是夏依然为了赶走情敌促成两家联姻，才给了她机会。 假如程确留下来，他是不是会被打动？是不是不会为了个表面单纯的女人兄弟阋墙？ 夏依然观察着他的表情，看到他痛定思痛的模样忽然就明白了程确为什么会说恶心。 换她也犯恶心，这副追悔莫及的样子摆给谁看？给自己吗？ “给你个忠告，自己做做白日梦就好，别干多余的事情，小心回头里子面子都不剩。”丢下这句话，夏依然迤迤然离开。 秦简自然没有听进她的话。 他冷笑。 就因为他失去了继承权，方雪忆勾引了他的弟弟，这个女人也立马翻脸。 这世界上不在乎他身份地位、只单纯爱他这个人的只有程确。 见到人以后美好的回忆瞬间如潮水般淹没了他，他才意识到自己对程确是眷恋的。 既然再次相遇，他又怎么放下？ 夏依然当然知道秦简不会就此罢休，她只是嘴上说着忠告，实际上很乐意看到秦简碰壁吃瘪。 “为了个白莲花放弃继承权，害我苦心经营那么多年却沦为笑柄，秦简，你也该吃吃苦头了。”夏依然笑得嘲讽。 秦简再怎么自甘堕落也是秦家的宝贝儿子，她现在碍于争夺继承权表面上不能跟他闹太僵。 可如果是他自己作死就不关别人的事了。 夏依然一回到房间便拨出助理的电话。 “不跟夏逸安耗了，尽快把他安插的副总经理拔掉，那个位子上有人了。” “好的，夏总。” 夏依然说完就按掉了手机，从口袋里摸出一盒女士烟，弹出一支点上，深深吸了一口。 缓缓吐出烟圈，美艳的脸上渐渐扬起享受无比的神情。 她有把握说服程确帮她，就凭夏逸安和李家小少爷的纠葛。 她夏依然自认为比只顾花天酒地的兄长强，偏偏父母只把她当花瓶培养，等着有朝一日送她去做联姻的工具。 她努力变得优秀，总算让父亲注意到自己，但苦于没什么经商头脑，又刚接触公司事务，身边没几个信任得过的下属，公司一直发展不起来。 想让父亲彻底放弃哥哥，她必须做出点成绩。 这段时间为了公司的事情她东奔西跑，今天刚好也约了人在这里谈生意。 谁知竟然遇见程确，这不是老天在提点她吗？ 缓缓吐出一个烟圈，淡青色的烟雾蒙蔽住视线，将夏依然的记忆带回了大学时光。 她从小就不服，凭什么因为她是女孩就要低哥哥一等？她偏要让父亲看清楚，女儿不是花瓶，女儿也可以成为合格的继承者！ 大学时夏逸安还没有那么能作，父亲根本注意不到她。 为了增加砝码，她试图牺牲掉自己的婚姻。反正她不主动找合适的结婚对象，父亲也迟早会用她的幸福做交易。 她很快就选中了秦简，不单是为了他秦家大少的身份，也因为确实有几分心动。毕竟秦简在学校里堪称风云人物，金融系天才，财貌双全。 结果在她下手之前，秦简被一个学妹追到了。 她有自己的骄傲，不屑做插足的第三者，但是她很好奇什么样的人能够拿下秦简，于是去查了学妹的资料，最终自愧弗如。除了家世和不相上下的容貌，她没有一项比得过人家。 那个优秀的学妹就是程确。 谁知没过多久，秦简就脑抽看上了方雪忆。 没有学历、没有家世、没有能力，有的只是一张楚楚可怜的脸，就是这样一个连端杯水都能洒人一身的女人，从程确手里抢走了秦简，还吊得秦简和她不清不楚却始终不确认关系。 她觉得不可思议，但既然秦简和程确断了，方雪忆又称秦简是“普通朋友”，那她出手没有任何道德约束。 程确和方雪忆有龃龉，秦简为此放话往后谁录用程确就是和秦家对着干。 谁会为了个没有背景的学生跟秦家这样的庞然大物对抗？ 她对优秀独立的女性是抱有好感的，想到程确留在国内前途基本无望，便打算顺手帮一把，于是私下资助了一个特殊的出国名额给下学期专业第一的学生。 原以为凭程确的本事肯定能争取到名额，谁知道办事的人安排错了年级，偏巧她已经找人向程确“不经意间”透露了名额的事。 夏依然看着烟圈消散在眼前。 她始终忘不了，在她感慨无缘后，办事的人找到她说事情已经办好了，她才知道程确为了竞争名额没日没夜学习，提前修读大三课程并修满学分，最终去了更高的学府。 多年后在商业场合碰见，对方已经成为炙手可热的创业新贵。 程确用实力证明，只要给她一丝希望，她就能够创造奇迹。 待拉拢住这样一个有毅力且有能力的人，她不信公司还没有起色。 夏依然哼起了曲子，一扫这段时间的压抑。 第8章 (捉虫~) 程确呆呆地望向窗外。 正值夏末，山庄的后院生机勃勃。 曾经的她也像那些茁壮生长的植物一样充满希望，却在经历剧情后枯萎成了逃避现实的咸鱼。 被动离职后她基本过着家和咖啡店两点一线的日子，不知不觉已经浑浑噩噩过去了两年。 直到最近与陆离重逢才逐步回归社会。 对她而言陆离是特殊的。 和他呆在一起的时候，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之前以为这种亲近感源自陆离本身温润如玉的气质，现在想来可能不仅因此，也因为她某种意义上还“记得”他。 程确看着震动亮起的手机屏上陆离发来的“好好休息”，心中五味杂陈。 她试图用各种借口说服自己——她和陆离才是最初的一对，她和秦家三兄弟在一起只是因为剧情捆绑……然而这些都改变不了尴尬的现实。 假如选择和陆离在一起，绝对避免不了产生更尴尬的化学反应。 很久以前就听闻，和秦氏并驾齐驱的陆氏有个非常出色的继承人，长期负责陆氏在海外市场的业务。 原来那个传闻中的优秀继承人就是陆离。 也就是说陆离的母亲和秦家夫人是亲姐妹。 捋清楚这层关系，程确心一揪。 当年按照剧情安排，她和秦寒已经走到了见家长商量订婚的地步。 小说遵从了“男主母亲不接受女主反而支持女配”的设定。 秦母待她宛如亲生，在秦简和秦寒为方雪忆大打出手后，即使被气进医院了也坚持要为她撑腰。 虽然不知道这突如其来的喜爱是为什么，但是她真心感激秦母。 不过她拒绝了，她的愿望是有朝一日能和剧情撇得干干净净，所以照顾秦母出院后就安静离开了。 有这层关系在，她怎么面对秦母和陆离的母亲？ 更何况当初公司做大，她在S市算得上小有名气的新贵，昙花一现时资料不知道被多少人扒过。 固然在那场狗血四角恋中她是最透明的那个，但不免还有人记得。 她不在乎什么面子，这东西早在两年前被小三找上门、被自己公司赶下台时就丢没了。 可陆离不一样。 陆离刚回国，正值起步阶段，想要融入当地方必须结交人脉。 和差点成为自己表嫂的人在一起，别人会怎样看待他？ 如果陆离因为她而被人看低，她又怎么舍得？ 此时心上出现了两个吵架的小人，一个说明知障碍重重，难道你想拉他一起受伤吗？长痛不如短痛！另一个反问互相喜欢为什么不能在一起？为了外因拒绝他不也是一种伤害？ 两个小人辩了很久都没得出结论。 程确觉得心底空落落的，完全没有了泡温泉的心情，干脆退房回家。 谁知刚进小区就被人叫住。 “吴爷爷吴奶奶？”程确惊讶。 竟然是曾经对门的那对老夫妻。 老人肘弯还挎着菜篮，看样子刚买完菜回来。 他们不是搬走了吗？ 疑惑归疑惑，更多的还是惊喜。 两年前她职场失意，又被迫捡了阴沉沉的秦方野，正是最封闭的时候，搬进这个小区时做好了与世隔绝的准备。 谁知入住第一天就人被敲响了门，正是这两位老人。 然后被塞了一大把他们自家种的葱。 之后了解到他们的儿子工作忙碌，很少有时间来探望，刚好她空余时间足，于是经常串门陪陪老人家。 先前听说他们搬走了她还失落来着，没想到会在小区门口碰上。 惊喜驱散了些许压在心头的阴霾。 “小程今天出去玩啦。”吴奶奶笑得亲切。 “嗯，和朋友出去透透气。”程确回以微笑。 “是该多呼吸呼吸新鲜空气。我看天气预报说最近天气都不错，让小方带你出去转转。” 程确意识到吴奶奶说的是秦方野，表情有些异样：“和他分了，处着不合适。” 这两年她除了陪梨子玩耍和时不时去店里看看，平常基本不出门，吴奶奶以为她社恐，还趁秦方野来的时候私下提醒他要重视她的心理健康。 会突然提起秦方野大约是因为担心“社恐”的她一个人出门会不自在。 “这样啊。”提到人家不开心的事，吴奶奶有些内疚，转而邀请道，“晚饭吃了吗？没吃来我们家吃吧，顺便来认个门。” 程确没推拒，跟着他们来到另一栋楼。 进了门，吴奶奶热情地带她参观新家，然后拉着她坐下，问了近况。 又说起自家：“房子卖得急，后来我们又去儿子那住了一个月，就没来得及跟你打招呼。” 程确面上笑意不减，心里却并不平静。 一个月下来她习惯了陆离是邻居这件事，倒忘了思考这个巧合是否真的是个巧合，还是说…… “买方说我们房子风水好，出了两倍的价，这哪有不答应的，不过我们两口子在这住习惯了，就买了现在这套房。现在的人真是有钱闲得没事干，二十几岁的小年轻还搞迷信。”吴奶奶絮絮叨叨地说着。 程确张了张口，应和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 不是风水，不是迷信。 是陆离的刻意接近。 也是，凭陆离的身价，哪还需要买二手房？ 程确咬住嘴唇。 “说起来那个小伙子傻是傻了点，但是长得真不错，跟你年纪差不太大。”吴奶奶意有所指，“你见过没有？” “……见过。”程确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吴奶奶笑容更深了：“挺好看的吧？样貌不错，配得上你。要不要奶奶替你牵牵线？” “不用了奶奶。”程确纠结的情绪瞬间消散，甚至有点哭笑不得。 她要怎么告诉吴奶奶，她口中傻了点的小伙子和她早九年前就在一起过，今天还差点复合呢？ 她在心底叹了口气，迅速想了借口拒绝：“我暂时不太想谈。” 吴奶奶立刻反应过来。 八成上一个刚分，小姑娘伤了心还没缓过来。 “老婆子你就是闲得慌。”吴爷爷从厨房端了菜出来，适时解围。 他对程确和蔼一笑：“来吃饭吧。” 入座后吴奶奶夹了块肉到程确碗里：“太瘦了，多吃点。” 程确乖巧地吃菜。 不得不说吴爷爷的厨艺实在好，美味的食物滑入胃里，连带着让人心情也明媚了许多。 “喜欢吃就多吃点。”吴奶奶慈爱地看着程确。 程确扬起笑脸：“谢谢爷爷奶奶。” 吴奶奶笑道：“以后不想做饭就来我们家吃，虽然没对门方便，但是一个小区里串门也不麻烦。” 邻居两年她对程确还是有一定了解的，小姑娘会做菜，但是懒得做，每回他们两口子买完菜回家都能碰见她下楼扔外卖。 程确看上去过得挺好，但是对生活没多大热情，只得过且过。 他们夫妻俩都很喜欢这孩子，所以想尽量照顾着点。 程确笑：“您可别嫌弃我跑得太勤。” “哪会嫌弃啊，欢迎还来不及呢。” 吃完饭后程确陪着两位老人聊了会儿家常，见天色不早了才起身告别。 待送走程确，吴奶奶忧愁：“丫头有心事啊。” “小年轻嘛，看得不开。”吴爷爷道。 “说起来，那个买我们房子的小伙子前天还替我拎东西呢。”吴奶奶又想起陆离，“自己买菜，看样子应该会做饭，对老人也有耐心，挺不错的。” 吴爷爷无奈：“你还想着给小程做媒呢？年轻人有自己的福分。” “也是，小程人好，福气不会差的。”吴奶奶深以为然。 第9章 回到家后，程确抱着梨子发了会儿呆。 安静地呆了一会儿，她才慢吞吞走进书房。 原本打算取数位板画会儿漫画来分散注意力，却不想视线被最底层的抽屉吸引。 手僵在半空中，她犹豫了瞬，还是拉开了抽屉。 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沓装订成册的A4纸，雪白的封面上印着“游戏策划案”的字样。 封面上已经积了一层薄灰，标志着两年的沉寂。 “对不起呀，连累你失去了被执行的机会。”程确失神地呢喃，“也不知道你还有没有重见天日的那一天。” 手机忽然震动，来电显示是个本地陌生号码。 她接起：“喂，你好。” “哈喽~” 程确微微惊讶。 对方的名字立刻浮现在脑海中，倒不是因为有多熟，而是因为几个小时之前她们刚对过话。 “夏小姐？” “哎呀，都说了叫我依然就好啦。”夏依然咯咯地笑着。 熟稔的态度叫程确眼皮一跳。 “有事吗？”她问。 “当然有呀。”电话的那头，夏依然指尖缠绕着卷发发尾，扫了眼办公桌上新鲜出炉的资料，“什么时候有空？我想和你谈点事情。” “如果关于秦简就算了吧，我和他没关系。”程确冷淡地道。 “不是哦。”夏依然卖了个关子，“你好像还不知道吧？夏逸安是我哥哥，亲哥哥。” 程确惊讶，她确实不知道这个。 夏依然似乎肯定她会答应邀约，语气笃定：“现在可以约你见一面了吗？时间地点由你来定。” “好。”程确眯了眯眼，带上了试探的意味，“就明天下午吧，在我店里。” “没问题。” 结束通话，程确眉头微皱。 她说在她店里见面，夏依然没有任何迟疑。 从见面到现在才过去了几个小时，夏依然就已经拿到她的资料了吗？还是说今天本就不是偶遇？她找她是为了什么？为了夏逸安？还是李青？ 一大串问号涌上心头，程确升起了对夏依然吊人胃口水平的崇敬之意。 紧接着叹息一声，慨叹世界如此小，兜兜转转那么多人之间竟然都有牵扯。 “真是……” 程确的视线落回打开的抽屉上，木了片刻，才将抽屉推进去。 次日。 约好了下午，程确中午就到了。 结果惊讶地发现，夏依然正歪着头朝她招手。 “来得这么早。”程确挑眉。 “得让你看到我的诚意嘛。”夏依然冲她眨眨眼。 “什么诚意？”程确拉开座位坐下，垂目扫过夏依然的穿着、公文包，判断出对方刚从公司过来。 夏依然十指交叉，撑着下颚笑：“我就直说喽，我公司副总经理的位置缺个合适的人才，想请你出山。” “嗯？”程确略微吃了一惊。 首先她着实没想到夏依然是为了这个来找她，其次副总经理这个位置未免有点高了。 这么信任她？ “怎么想起来找我？”她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夏依然坐直身体，不再嬉皮笑脸：“我要夏氏继承人的位置。” 寻求合作的时候当然不能有隐瞒，所以她直截了当道明了自己的目的。 程确睫毛颤了颤，缓缓开口：“我为什么要帮你？” “我知道你不缺钱，但是我想你对教训一下夏逸安这件事情应该很有兴趣吧？”夏依然笑得明媚，“说不定还能拯救你一头栽进去的朋友哦。” 程确端起夏依然一早点好的咖啡，抿了一口，没有回话。 夏依然见她不说话，心里有几分着急，但是面上不敢表现出来。 她搬出早就准备好的说辞，话语里带着蛊惑：“你想呀，夏逸安除了夏家继承人的头衔还有什么？他那种人一败涂地以后就是个任人宰割的废物！还有什么资格跟李家叫嚣？只要他倒了，李家小少爷就能轻而易举拿捏住他。没有夏家撑腰，夏逸安什么都不是！” 说到最后，夏依然难掩激动。 程确品尝着入口的咖啡，略带苦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开。 对于这个提议她当然有兴趣，可是先不说她得考虑李青的感受，单是夏依然的志愿能不能实现都另说。 主角光环可不是说着玩的，当年她占领公司主导地位却还是轻而易举败给了秦寒。 所以…… 不过她没立刻拒绝，象征性问了一句：“你公司现在从事什么业务？” 夏依然眼睛一亮，有戏！ “我现在管理的是所页游研发公司，发展一般。近几年手游市场吃香，我打算逐渐向手游研发转型，可惜业务跟不上，之前买下的研发团队有过亮点，结果没多久就越做越垮。”说到这个夏依然就头疼。 程确微怔，不自觉想起尘封在底层抽屉里的游戏策划案。 “夏逸安一直在砸钱跟我抢人，还搞内部收买的阴招。”夏依然咬咬牙下了一剂猛药，“只要你来，我愿意完全放权给你试水。” 程确被这番话说动了。 投入大量心血制定的游戏策划案没能转变为现实，是她一直以来的遗憾。 而如今机会竟然掉在了她面前。 “让我想想吧。”她说。 “好。”夏依然松了口气。 资料里说程确曾经想要尝试手游领域，甚至策划案都开始做了，结果中途和秦寒分道扬镳。 果然从这个角度入手程确就动摇了。 夏依然脸上有了轻松的笑容。 “期待你的答复，我先回公司了。”她瞥了眼时间，说道，“别忘了存下我的号码哦~” 程确点头。 夏依然心情很好地走出咖啡店。 她拨出一个号码，语气愉悦：“感谢你给我的资料，程确正在犹豫了，那么你答应我的事……” “那笔单子给你，另外你副总经理的位子自己找人填上吧。”男人的声音清越好听。 “嗯？那程确呢？”夏依然一愣，没懂对方的逻辑。 “她不适合卷进你家的事，但是未来可以和你成为合作伙伴。” “原来你是这个打算。”夏依然反应过来，对方是想辅助程确再创辉煌？ 她私心想程确来她公司全心全意帮她，但是理智告诉她不能和陆离对着来。 前几天她快到手的一个单子被夏逸安狙了，合作方摇摆不定，昨天她去高尔夫球场也是为了这件事。 焦头烂额之际和程确同行的男人找到她提出交易。 对方解决她的燃眉之急，她说动程确出山，并且再做一件事情。 得知陆离身份后，她欣然答应交易。 虽然有点不甘心，但是这会儿只能妥协，她可不敢在这个关头得罪陆离。 她说：“李家小少爷的事情就交给我吧，我知道该怎么做，我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夏逸安的把柄。” 交易中另外一件事正是让李青看清楚夏逸安的真面目。 对面“嗯”了一声，挂断电话。 夏依然回过头，透过落地窗看见程确端起了咖啡。 她忽然有点羡慕程确，即使褪去光芒那么久，也有人愿意为这颗蒙尘的明珠抹去尘埃。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7-20 15:35:26~2020-07-21 17:19: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玦 10瓶；41866403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章 清早，程确正对着数位板发呆。 她已经保持这样表面呆滞实则头脑风暴的状态两天了。 叩门声忽然响起。 程确迟疑了一瞬才慢吞吞挪过去，透过猫眼看了看，居然是李青。 莫名有点失落。 她拍拍脸叫自己清醒，打开门后，瞬间瞪大了眼：“你这是……” 一向对仪表要求苛刻的李青此刻明显精神不振，灵动的小鹿眼蒙了层灰雾，头发也没有打理，眼底挂着的青黑眼袋昭示着一夜没睡的成果。 把一身颓废气的李青迎进家门，程确认真回忆了一遍剧情。 这段时间本该是主角攻和主角受蜜里调油的时候，前面有多甜后面才显得有多虐。她知道这类重要剧情是绝对不允许被破坏的，所以这段时间没有找李青。 想找也没办法找，李青在她的联系人列表里仿佛开了隐形Buff，她根本翻不到他的名字。 门刚关上，李青就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程确被他的举动吓得手足无措，把人哄到沙发上坐着。 她不敢太大声，生怕刺激到他：“青青宝贝怎么了？跟姐说说，是不是夏逸安又惹你生气了？姐帮你出气！” 李青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又是点头又是摇头。 程确动作轻柔地拍着他的脊背，放轻了声音慢慢哄，好一会儿李青的情绪才稳定下来。 “好了，万事有我在呢。”程确安慰他。 李青闻言泪水又盈满了眼眶。 程确把他的身体掰正了，直视着他：“打住，有话咱们好好说，没什么问题是不能解决的，光哭没有用。” 李青委屈巴巴地盯着她，眼泪憋了回去，吞吞吐吐道：“我饿了，有吃的吗？” 程确无奈：“有粥。” 李青眼圈又红了，吸了吸鼻子：“确确你真好。” “好了，去洗把脸，我给你盛粥。”程确摸了摸他的头。 李青乖巧点头。 等填饱肚子，李青才支吾着把前因后果告诉程确。 从前天开始他陆续收到一个不知名用户发来的短信，内容是夏逸安的各种黑料，刚开始他虽然看着不开心，但是考虑到这一定是夏逸安对家放的钩，他不愿意拖爱人后腿，再加上近来夏逸安确实“改邪归正”了，就没当回事，直接把号码给屏蔽了。 谁知昨晚另一个陌生号码发来一张夏逸安和一个女人挽着手逛商场的照片，照片上穿的是两天前他给他买的衬衫。消息下紧接着的是个地点，喊他去捉奸。 当时他就炸了，一个人杀到酒店，刚巧看到夏逸安和照片上的女人在房门前拥吻。 “然后呢？你们分手了？”程确眉头拧到了一处。 李青眼神躲闪。 他干巴巴地说：“然后……我就出来了，走着走着就到你家了。” 程确眼皮一跳：“你什么也没干就逃了？” “昂……”李青垮了肩膀。 程确无语，抬手扶额：“那你现在怎么想的？” 李青蜷缩成一团，咬着下唇不说话。 程确叹了口气，坐在他身边将道理掰碎了说给他听。 “他值得吗？你这样对得起你父母哥哥吗？他们那么疼你，你就这样作践自己？” 李青从臂弯里缓缓抬起头，声音有些沙哑：“确确，道理我都明白，可我每次看到他就跟疯了一样想缠着他。你说得对，他不值得我爱，可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甚至期望他给我一个谎言，哪怕是一个漏洞百出的谎言，我都可以用它来麻痹自己……确确，我该怎么办？我觉得自己像中了蛊一样，就是放不下他。” 李青浅棕色的眸子里尽是迷茫，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现在会听他倾诉的只有程确了。 他忽然抓住程确的袖子：“确确，会不会有一天连你也离开我啊……” 程确心猛地一紧。 在原书里，“程确”确实在失望透顶后离开了S市，在那以后李青连个倾吐心声的人都没有了，活得越来越压抑。 程确张了张口道：“我会永远陪着你的。” 安抚住李青，她从他那里要到了家人的电话。 “确确，他们要是问起来……”李青咬紧牙关，“我自己是没脸说的。” “我知道了。” 程确起身去阳台，给李青的哥哥打电话。 “你好？” “你好，我是李青的朋友，程确。” 还来不及说什么，对面一阵响动。 “是小程吧？青青在你那里吗？”电话那头传来李夫人着急忙慌的声音。 “是的，青青在我这里，阿姨您不用着急。” “那就好。”李夫人终于呼出口气，解释了下，“青青平时起床就晚，我们才发现他人不见了，手机也没带。这孩子从来没有夜不归宿过，所以我们有点着急。” 程确斟酌了下把昨晚的事情转述给李夫人。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隐约有男人暴怒的吼声。 李夫人似乎拿开手机斥责了两句，才继续对程确说话，语气稍显僵硬：“青青现在大了，很多心事不肯告诉我们做长辈的。你是青青最好的朋友，我能问问你有什么建议吗？” 程确蹙眉，想到李青说每次看到夏逸安就会控制不住，又想到剧情竟然发生了重大偏离。 她看向室内，漂亮的少年抱住自己的膝盖，逗弄着和他玩耍的梨子，转过头发现她在看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并不真心的笑容。 思索片刻，她才说：“阿姨，如果可以的话，这段时间转移下青青的注意力吧，总之不要让他接收到任何关于夏逸安的消息。另外可以考虑养只宠物，青青一直很喜欢猫和狗。” “好好好，我们不会再让他和夏家那小子有接触了。谢谢你小程。” 之后程确报了自家地址。 挂掉电话回到客厅，李青和梨子玩得很欢乐，脸上的笑容真实了许多。 “我哥要来接我了吗？”他问。 “是的。”程确揉了揉他的脑袋，“阿姨还以为你失踪了，吓了一跳。” 李青抿唇：“我对不起他们。” “回家以后好好休息。” “好。” 李青的哥哥来得很快。 虽然李青经常提到他哥哥，但这却是程确第一次见到李胤本人。 不同于弟弟清透的少年气质，李胤身材高大，长相偏硬汉型。 “小弟不懂事，麻烦你了。”李胤对程确道了谢。 “不客气。” “我哪有不懂事。”李青心虚地嘟囔了声。 见他似乎恢复了些以往的活跃，程确笑得温柔。 把人送走后，程确一回到家就被梨子扑了个满怀。 想到自己已经两天没有带梨子出去玩了，程确有些内疚，于是带它下楼，在小区里转悠。 转了会儿，手机响了，一看是李青的消息。 李青：[啊啊啊我妈同意我养宠物了！宠物店老板的金毛好可爱啊，可惜老板不卖。最后我选了只哈士奇！] 后面跟了张他和一只哈士奇幼崽的合照。 程确挑眉，李夫人这速度真快。 同时也为熟悉的那个李青终于回来了而高兴。 程确：[乖，和同类好好相处。] 李青：[哼，我才不是二哈呢！] 聊了会儿放下手机，程确抚摸着梨子，笑道：“我家梨子才是最可爱的呢。” “汪！” 梨子突然咬住她的裤腿，将她往一个方向扯。 “嗯？梨子？”程确不明所以，跟着它的方向走。 “程程……” 身后突然响起的男声叫程确眉头一皱，瞬间明白了梨子为什么要带着她往反方向走。 她回过头，正好看见一身酒气的秦简。 秦简见她回头，眼睛一亮，想要上前却被梨子横在中间。 “汪汪汪！” 梨子对着秦简狂吠。 秦简脸色变了一瞬，勉强扯出一个笑容。 “程程，我有话想和你说……” 程确拽着梨子的链子，冷眼看着秦简。 在秦简满含期待的注视下，她终于开口：“我先把梨子送回去。” “好！”秦简绽放出笑容，心想果然程确心里是有他的，还会担心他被狗咬。 程确看到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心里冷笑了两声。 她是担心梨子咬到令人恶心的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基友推我的文文~ 感谢在2020-07-21 17:19:04~2020-07-23 21: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求求南航康康我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求求南航康康我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章 程确如约过来了。 “程程……” 秦简定定地看着她，神情中隐忍着痴迷与克制。 程确看着他眼里的爱意没有任何动容，只感觉好笑。 上次见面后，秦简怕不是真把自己洗脑了，以为他还爱她吧？ 自私自利的人，除了自己还会爱谁呢？ 程确冷道：“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清楚，以后别再打扰我了。” 秦简一怔。 难道他的出现对她而言就是一种打扰吗？ 秦简流露出受伤的神情，抬手想要触碰程确却被狠狠拍开。 被程确警惕的模样刺伤，他苦笑道：“程程，我想了很久才想明白，这个世界上只有你对我是真心的，我以前被蒙蔽了才会做错事，我爱你，求你……原谅我。” 程确几乎笑出声。 是爱她，还是爱那个愿意为他付出一切的她？ “秦简你什么心态啊？我们已经分手七年了，七年里形同路人，现在看到我和别人在一起了再来说什么爱不爱，就这么看不得前女友过得好？” 她觉得搞笑，秦简信誓旦旦说爱她的样子像极了演员，还是鬼话只得骗过自己的那种。 秦简的“爱”来得真是莫、名、其、妙。 “而且我也说过了，请叫我全名。”程确厌恶地蹙眉。 秦简望着只剩冷淡与疏离的程确，内心酸涩无比。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七年里好像完全忘记了程确，偏生这次重遇后就连梦里都是和程确一起度过的时光，往事点滴不漏地摊在面前，他才意识到自己错过了什么。 他已经失去了一切。没有了继承权，追捧他的人消失得无影无踪；丢失了金融天才的桂冠，父母对他失望至极；从小崇拜他的弟弟为了方雪忆和他的关系降至冰点…… 好歹也曾是天之骄子，他又怎么看不出周围人对他的鄙夷？ 一手好牌打得稀烂的秦家大少，在圈里就是个笑话！ 所以在记起还有一个人真心诚意对待他的时候，他控制不住升起想要抓住最后一束光的渴望。 程确就是那束光。 他把自己闷在家里两天，疯狂回想和程确的过去，回忆中程确给予的爱意让他沉沦。 今天被狐朋狗友叫出来喝酒，他几杯下肚就按捺不住过来找她了。 可面对淡漠的程确，他胆怯了。 假如连最后的泡沫都被戳破，他就真的什么也不剩了。 “我爱你啊程程，我……”秦简失神地呢喃。 “秦简。”程确深呼吸一口气，梳理好情绪才重新说话，“你还记得我们是怎么分手的吗？” 秦简愣了愣，缓缓摇了下头。 他不记得了。 美好的回忆占满了记忆的储存空间，哪还有余地去记不美好的事？ 程确直直地望向他，眼底的冰冷如兵刃一般扎在秦简心上。 她的声音不带任何温度。 “秦大少爷高高在上，随口两句话吩咐下去就能断人生路，怎么会记得自己做过的腌臜事呢？” “其实早在七年前我就想问你了。” 她表情平静而又邈远，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秦简，为了取悦方雪忆，你联合别人一起耍我的时候是怎么想的？就因为方雪忆自导自演的戏，你就放言要我混不下去的时候是怎么想的？你为了让我彻底离开你，弄折梨子的腿丢掉它的时候又是怎么想的？” “你知道我被骗到郊外，一步一步走回家时的心灰意冷吗？你知道我怀抱梦想却突然发现自己未来一片黑暗时的绝望吗？你知道我在找到被野狗咬得奄奄一息的梨子时恨不得杀了你的心情吗？” “我自始至终都没有搞懂，七年前的我除了爱你，做错了什么。” “你伤害我的伙伴、碾碎我的自尊，现在再跟我讲什么爱不爱，不觉得可笑吗？” 程确的语气很平淡，可这样平淡的话语却如刀片般生剐着秦简的血肉。 他愣在原地，怔怔地看着她。 “我不知道……” 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做过的事情会对程确造成这么大的伤害。 他只是、只是为了让心爱的人高兴，只是为了让程确对他死心…… 他确实做到了，程确已经对他死心了。 心中没由来的恐慌。 秦简颤着手想要拉住程确，却被她眼里的冰冷吓退。 “别找我了，挺没意思的。” 程确凉凉地扫了他一眼，头也不回地离开。 被酒精控制的头脑逐渐清醒，刻意遗忘的记忆终于复苏。 秦简呆呆地站在原地，缓慢抬手揪住心口的衣服，那里仿佛被千万只蚂蚁啃食，疼到撕心裂肺。 自欺欺人终究只能骗过自己。 他对程确的伤害无可弥补。 现在只有……悔不当初。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天要压下字数，等下周三就可以恢复正常更新了~ 感谢在2020-07-22 16:35:14~2020-07-25 21: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zoe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章 陆离只按捺了三天就忍不住了。 这三天他用工作来麻痹自己，同时着手做了些其他事情。 比如李青和夏逸安的事。 程确即使脱离了也无法插手剧情的进展，而他不同，他是来改写女配结局的，不受剧情限制。 李青是程确最重要的朋友，他要程确平安喜乐，自然要面面俱到。 今早他听到对门开合的声音，猜测程确去了店里，于是下班后等不及想去找她，却意外没见到人。 刚好遇见小梅，便问了程确在哪。 小梅立刻回答：“老板身体不舒服，中午就回家了。” 陆离闻言眉头紧锁，道了谢就匆忙离开。 “这么紧张老板，肯定在追呐。”小梅激动，脑中已幻想出自家老板穿婚纱挽着陆先生的样子了。 陆离在回家的路上拨通了程确电话。 响了好几声才被接起。 “嗯……我今天有点不舒服，下回再聊吧。” 程确没料到会接到陆离的电话，有点不自在。 陆离听出她声音虚弱，担忧道：“你先休息，等我回来。” 电话挂断，程确盯着手机错愕。 他们不是还在冷静中吗？ 陆离哪还管得了那么多，匆忙往回赶。 等到了家门口，看见捂着小腹脸色苍白的程确，他立刻反应过来她是因为什么而不舒服。 程确尴尬：“我没事……”不好意思直接说出来痛经，不过陆离能明白的吧。 陆离只神色微微波动了一瞬便开口问道：“有红糖吗？我去给你煮红糖水。” 虽然知道主动提出很尴尬，但是他顾不得那么多了，程确的脸色实在是太差了。 明明该尴尬的是陆离，程确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盯着自己的脚尖，细声说：“没有。”她不喜欢红糖水的味道。 “我去趟超市。” 程确本想婉拒，可望见对方眼里真切的关心后，拒绝的话说不出口了。 “谢谢。”她垂下眸，小声说。 陆离来回一趟很快，还带回一个暖手宝。 他借了程确家的厨房忙碌起来，梨子跟在后面打转。 程确窝在沙发上，视线随着陆离移动，鼻子微酸。 从没有谁像陆离这样紧张过她。 她几乎已经习惯，痛就一个人默默捱过去。 痛经的病根是在创业那会儿留下的。 公司起步的时候没人脉没资源，秦寒是出来历练的富贵少爷，不屑放下身段讨好人，所以谈判的事情只能她来。 生意场上酒局多，甲方喝一口，她得干三杯才是“看得起”。 碰上例假是难免的。 久而久之落下了痛经的毛病。 因为深知陪在身边的人不会长久，所以她一开始就没去依赖秦寒他们。 独自抵抗风浪久了，忽然有个人来呵护她，她竟不知所措起来。 直到陆离端着红糖水到面前，程确才回过神。 陆离笑：“我试过温了，趁热喝吧。” 程确接过，原本已做好迎接甜腻味道的准备，谁知入口竟意外的香甜。 她眼睛一亮，搅动勺子，不出意外舀到了枸杞山楂等食材。 她惊喜：“这几样东西放一起居然味道不错？改天我也试试。” 随即想到，陆离煮红糖水这样熟练，想必经常煮吧？喝过的女孩真是幸福。 口中残留的味道突然变酸了。 陆离看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低声轻笑，扯过毯子搭在她的肚子上：“哪需要你来，想喝了我随时给你煮。高中毕业后就没做过这个了，我还担心手艺变差你不喜欢了呢。” 程确茫然地眨眼。 高中？陆离以前给她煮过？ 还有什么叫随时给她煮？这不就是在说…… 程确脸颊一红。 她目光游移，暗恨自己不矜持，分明昨晚还在为陆离和秦家兄弟的关系烦恼到失眠，怎么一见到陆离就…… 陆离看着再次神游天外的程确，微笑更加和煦。 程确没有拒绝，说明态度已经软化。 他的程程受了太多的伤，对感情既期待又抵触，所以他必须主动。 陆离微微一笑。 他想起高三那年。 “这天气热死了。”有个女生抱怨。 “小店去不？新品怪好喝的。”同桌说。 夏天闷热，冷饮冰淇淋成了学生最爱。 “好主意！”女生被这个建议打动了，顺口问了句，“程确，要不要我们给你也带个？” 整个十一班都知道，程确每天都要喝冷饮吃冰淇淋。 果不其然，程确眼睛亮了起来：“巧克力甜筒谢谢！爱你们mua~” 两个女生回了个飞吻。 陆离语气无奈：“还吃？回头要闹肚子了。” 程确撇嘴：“都吃了半个月了，也没闹肚子呀。” 说完小腹传来一阵绞痛。 程确脸色一变。 “怎么了？”陆离担忧。 “没、没怎么。”程确忐忑，不会真的吃坏肚子了吧？ 又是一阵疼痛。 程确哭丧了脸：“我去下厕所。” 她着急忙慌跑出教室。 陆离无奈摇头，在草稿纸上画了个甜筒，继而在上面打了个叉。 看来以后不能再放纵程确乱吃了。 手机震动。 程确：[呜呜呜，你的亲亲宝贝要死了！] 陆离看到消息，脸色一白，冲出了教室。 “怎么了怎么了？是什么让冰块脸大惊失色？”一旁的同学惊奇。 “肯定是班花呗。”另一个同学暧昧一笑。 陆离敲响了女厕所的门。 “这可是女厕所！”程确隔着门赶他走，“多尴尬呀！趁没人快走！” 陆离茫然：“你刚才的短信……” 程确无语：“以夸张的手法抒发情绪懂不懂？” 陆离不肯走，程确发那条短信肯定是有原因的。 程确隔着门吭吭哧哧好一会儿，才小声说她月经来了。 陆离的脸腾一下红了。 程确忸怩：“那个什么，既然你来了……我没带卫生巾，刚才发消息也没人回，你帮我去小店买一下可以不？” “嗯……” 夏季校服没有口袋，陆离买完回去的路上接受了无数或崇拜或惊叹目光的洗礼。 来小店的同班女生更是下巴砸地。 陆离赤红着一双耳朵，目不斜视地离开。 “哇！陆神的形象更加高大了！”女生咂舌。 “谁说不是呢。” 程确磨磨蹭蹭从卫生间出来，捂着小腹脸色惨白。 陆离紧张：“不舒服吗？我抱你去医务室。” 程确幽幽：“没事，我就是……痛经了。” 接收到完全陌生的词汇，陆离懵住了。 程确叹了口气：“不要紧，忍一忍就过去了。” 虽然她说没事，但陆离还是记在了心上。 放学后上网搜索完词条，他红着脸买来红糖，兑水后发现不好喝。想起程确有多挑嘴，他又蒙头钻研了遍网上的帖子，最终记下一个广受好评的做法。 第二天他带着保温杯进校，程确二话不说拒绝了：“不喜欢，难喝。” “你还没尝过呢。” “昨晚回去我妈给我冲了，我宁可疼着也不要委屈我宝贵的胃。”程确态度坚决。 陆离心想果然，然后把保温杯往她的方向推了推：“我在里面放了点别的，你尝一口，不喜欢的话再说。” 程确这才打开保温杯的盖子。 “咦？有点香？”她瞪大了眼。 喝完咂咂嘴，程确看着陆离两眼发光：“大梨子！你是什么神仙男朋友呀~以后我的红糖水就归你承包了！” “嗯。”陆离见她喜欢，也跟着欣喜。 …… 就在两人静静对坐的时候，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程确疑惑，这时候谁会来找她？ 碍于行动不方便，她拜托陆离去开门。 陆离一打开门，还没来得及看清来人长相，耳膜就险些被尖锐的男高音震破。 “我擦！程确你居然藏男人！” 第13章 (捉虫~) 程确正小口喝着红糖水，闻言呛得直咳嗽。 “程骁你扰民呢？！” 她瞪向自家犯二的弟弟。 程骁没回话，一双眼睛瞪得圆溜溜的，警惕地盯着陆离。 “程骁你礼貌学到哪儿去了？”程确忍无可忍地开口。 程骁委屈地撅嘴，斜着眼睛打量了一遍疑似拐走他姐姐的男人。 目测一米八五，身材黄金比例，长得人模狗样。 西装革履，还挺衣冠禽兽。 哼！ 程骁不情不愿：“姐夫好。” 程确瞬间涨红了脸，一个枕头砸过去：“瞎喊什么……这是我朋友！” 陆离忍俊不禁，握拳抵住了嘴角的上扬。 程骁眯着眼睛在两人身上打转。 看眼前男人的反应，再看亲姐的反应，他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暧昧期嘛，都懂的~ 程骁屁颠屁颠跑进屋，一屁股嵌进沙发里，拍了拍身旁的位置。 “小哥坐啊，别客气。” 俨然一副宣示地盘的架势。 程确扶额，没眼看了。 难道老程家的智商都被她一个人继承了吗？ “别理他，陆离你先回去吧，我们改天再说。”程确当然不会让陆离留下，她太熟悉自家弟弟的尿性了，这丫的还不知道有多少骚操作藏着掖着呢。 “好，你好好休息。”陆离微笑告别，“程骁再见。” 程确的态度明显软化，他以后有的是机会和她相处，就不打扰他们姐弟了。 见人走了，程骁放下戒备。 他抱住程确的胳膊，不满地撒娇：“姐~这人谁啊？怎么还知道我名字？” 程确嫌弃地推开他：“不是说了吗？我朋友。” “朋友？”程骁目露怀疑，“普通朋友还是男朋友还是未来男朋友？” 程确翻了个白眼：“过去男朋友。” “哈？” 听到预料之外的回答，程骁燃起了熊熊的八卦之火：“看刚才人家那态度可不像啊，听到我喊他姐夫都笑开花了呢。” 程确回答含糊：“最近又碰见了，随便聊聊。” “哦~我懂了，旧情复燃嘛。”程骁意味深长。 程确赏了他个爆栗，转而问他今天怎么来了。 程骁搔头，讨好地笑笑：“姐，这周末我住你这儿行不？” 程确睨他：“又想通宵打游戏？” “嘿嘿，我室友都是本地人，他们这周末全回家，下副本就差个我。姐你可千万帮我保密，别跟爸妈说啊。”程骁反复叮嘱。 程确摆摆手道：“那你也不能告诉爸妈今天的事。” “嗯？”程骁震惊，“又不是高中生了你还搞地下恋情啊？” “你就说保密不保密吧。” “当然替你保密了，咱姐弟俩同一阵线嘛。”程骁笑得纯良。 “说起来。”他又说，“那人长那么帅，你又遮遮掩掩的，难道是明星？” 说完就拿出手机打算搜图。 程确警觉：“你什么时候拍的照片？” “就刚才呀。”程骁边动作边回答。 程确无语了：“你有这本事不去当间谍都可惜了——不用搜了，他不是明星。” 程骁刚好搜完了，确实没搜到相关消息，只能遗憾道：“要是明星就好了，还能帮我要签名。” 程确挑眉：“你不是跟你的游戏过终生吗？什么时候开始追星了？” 程骁：“不是我追星，是我正在追的女孩子追星。她喜欢那个最近挺火的，演校花的那个谁，叫什么蒋宝贝？” 乍一下听见熟悉的名字，程确眼神微黯。 她替他说出了那个名字：“蒋贝贝。” 程骁没注意到姐姐语气不对，继续说着：“对，就叫这个！姐，你也知道她啊？我跟你讲，我第一次看到她图片的时候还以为看到你了呢！” “没这么像吧？”程确微微蹙眉。 “真的有。”程骁拿着手机，翻出一张照片递给她，“喏，你看这张照片，是我俩一起拍，纪念你十八岁我十周岁的艺术照，她长得可太像你十八岁的模样了。” 程确只象征性瞥了一眼就收回视线，她不太愿意回顾过去的事情。 “不过我姐现在更美了，现在是成熟女人的魅力！”程骁笑得贼，“开学那天你送我去学校，我室友一个个对我贼热情，我还以为我人格魅力爆发了，谁知道后来他们都在暗地里问我要你的微信。呵，狗儿子们居然妄想当我姐夫……” 程骁絮絮叨叨说了一堆，最后突然说：“姐，你有事一定要跟我说啊，我可是你弟弟。要是那男人欺负你，我去打得他满地找牙！” 程确“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戳了下他的呆毛：“他不会欺负我的。” 程骁不高兴地嘟囔：“你就这么相信他？” 程确笑容柔和，没答话。 程骁心中一松，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褪去锐利棱角的姐姐了，看来那个男人真的让姐姐很开心。 “那就好。”他吸了吸鼻子，既替姐姐高兴，又觉得难过。 两年前姐姐被个狗男人渣了，爱情、事业全没了，自那以后姐姐的笑容似乎总是蒙着一层看不透的雾气。 现在姐姐重新有了心爱的人是件好事，可他总有种姐姐被人抢走的感觉。 随着他的动作，一股香味飘进鼻子。 “嗯？”程骁纳闷，“你不是讨厌红糖水吗？” 程确仰头喝掉最后一口，心里泛着甜味，连带着说话也愉悦起来，“这做法不一样，和红糖兑水差别大了。” 程骁咬牙。 他的姐姐他了解，才懒得去研究什么红糖水的配方呢，所以只能是刚才那个人了！ 这男人真会讨女生欢心！ 看姐姐一副沉浸其中的样子，程骁决定这回一定要帮姐姐把好关！ “说起来，刚才那个谁叫什么名字啊？”他状似无意地问。 “陆离。” “那他是做什么的？”他追问。 程确瞪他：“你怎么那么多问题？” “关心你嘛。”程骁赔笑，露出一排整齐的大白牙。 程确回他一个假笑：“我也很关心你，上学期GPA多少？” “嘤——” 程骁被痛击，挥泪跑进客房打游戏去了。 姐姐太过优秀，爸妈从小耳提面命要他向姐姐学习，在爸妈的魔鬼鞭策下他终于考上S市最好的大学。高压下呆太久，离家住校以后自然就懈怠了。 没能从姐姐嘴里撬出更多关于陆离的信息，程骁心有不满，登上游戏后跟室友们抱怨起来。 “我再也不是我姐最爱的男人了嘤嘤嘤！” 室友A：“……” 室友B：“……” 室友C：“……” 室友A：“嘤个屁，用副本治愈你的身心！” 程骁讨好：“已经坐好了，爸爸们请带我飞！” 先前他跟程确说室友们下副本就缺个他，其实是美化后的说法。 真相是他赖上了三个游戏大神室友，每天抱着粗壮的大腿芜湖起飞。 室友B：“蠢儿子，早把你姐微信给我，咱哪还需要隔辈分。” 程骁发了个“嘁”的表情以表达内心的不屑之情。 大腿千千万，姐姐可就只有一个。 “下本下本，我还缺俩材料呢。” 招呼着同伴们下副本，程骁成功拿到缺失的材料，心满意足后才去洗漱睡觉。 晚睡晚起，醒来的时候已经将近中午。 打着哈欠走出客房，只见一个眼熟的男人正笑着向他招手。 程骁看了看捧着碗喝红糖水的亲姐，再看看穿着围裙的陆离，瞪大了双眼。 他捂住心脏。 心好痛！姐姐不诚实了！哪个“普通朋友”会天天上门的？他只周末来住两天，碰上的几率就已经高达百分百了！其他的时候还得了？ 他重新升起戒备。 程确见他出来了，懒洋洋抬眼：“你们学校周日查寝的吧？记得早点回去。” 程骁咽下一口老血。 这就赶人了？！ “我饿了！”他嚷嚷。 哼哼，他姐姐平常很少做饭，肯定没给他准备饭！这男人虽然穿着围裙，但八成是为了给他姐煮红糖水，现在还没到饭点，一定不会细心到给他留餐！ 他要找茬！ 然而他的算盘落了空，陆离就是有这么细心。 “锅里温了粥。”程确说。 程骁：！！！ 心机！这男人太心机了！ 程骁摸了摸饿瘪的肚子，绝不屈服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挪进厨房，他被红枣小米粥的香味勾起了馋虫。 “姐，你做的粥真好吃。” 程骁吃饱了，还是不死心地添了一句。 程确了解自家弟弟的想法。 这小子黏她，好不容易做好心理准备要把她交付给另外一个男人了，结果秦寒出轨了。 自那以后他对她看得跟眼珠子似的，走在路上想要搭讪的男人全被他轰走了。 这也是为什么她捡了秦方野却不和家里说的缘故，她怕弟弟再次炸毛。 难得的是程骁对陆离似乎并没有太大的恶感，小小的针对和以前相比真不算什么。 程确撑着脑袋，戳破了他的幻想：“你得谢谢陆离，粥是他做的。” 程骁呆滞。 最后一丝希望破灭了。 自己接受了抢走姐姐的敌人的恩惠！ 嘤—— 陆离笑得温和：“不用客气，应该的。” 小弟心上又扎一刀。 作者有话要说：　　恢复日更啦！ 明天开始还是晚上更新～ 第14章 程确和陆离的关系重又回到从前。 他们会一起打球，一起遛梨子，只不过谁也没提交往。 程确其实已经差不多明了自己的想法了。 她喜欢陆离，舍不得他。 虽然仍然介怀着他和秦家兄弟的亲戚关系，但是不像刚知道时那样在意了。 因为她和陆离呆在一起的时候完全想不起来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平淡的日子过了几天，被一通电话打破。 电话那头李青一言不发，背景沸扬喧闹的声音标示着他身处的地点。 程确头疼，看来李家人严防死守还是没能拗过剧情。 她随手拿件外套披上，边换鞋边问：“你在哪个酒吧？” 李青缓缓报出了个名字。 是S市一家很有名气的酒吧，程确虽然没有去过，但是听说过。 “等着，我马上过来。”末了又叮嘱，“不要喝别人给的酒。” 程确到达酒吧的时候，李青正乖乖坐在吧台边上，面前放着两只空酒杯和一瓶没开瓶的酒。 格格不入的样子活像个叛逆期非要装大人的小孩。 程确气笑了，几步跨过去：“李青你长能耐了？不得了啊，还知道借酒消愁了？” 酒保不忍心看这么漂亮的男孩子被训，替他解释了下：“小姐你别生气，这位……弟弟过来以后点了瓶酒就一直坐在这里，什么也没干。” 程确冷笑：“还算有点脑子。” 李青这才有了反应，眨巴眨巴眼睛委屈道：“我不会开瓶盖……” 程确＆酒保：…… 程确叹了口气，曲起手指在他面前的桌面上叩了叩，一副要教育熊孩子的架势。 酒保见状，耸耸肩走开了。 程确问他：“夏逸安又找你了？” 李青摇摇头不肯说话，只是伸手将酒瓶揽到怀里，眼巴巴地瞧着程确：“我要喝酒！” “呵，行。” 程确替他撬开瓶盖，倒了小半杯。 李青举起酒杯就往嘴里灌，呛得脸颊通红。 程确看不下去，没收了酒瓶酒杯，把人按住：“意思意思就够了，说吧，发生什么了？” “不够！我今天就是来喝酒的！”李青一拍桌子，气吞山河，“再来两箱！” 这边的动静吸引了不少好奇的视线。 程确一时无语。 服务生动作很快，两箱酒立刻摆了上来。 微醺的李青力气上来了，拦也拦不住。 他学着程确之前开盖的动作开了瓶酒，仰头就灌。 与其说灌不如说是直接倒。 瓶口离唇有段距离，一瓶酒倒完，李青才吞咽了两口，喝进肚子里的酒不足一瓶的十分之一。 程确嘴角一抽。 她现在不光不担心了，还有了闲心吐槽：“得亏我开的是咖啡店不是酒吧，不然照你这喝法，得被你喝垮掉。” 李青第一次沾酒，虽然喝的少，但还是达到了醉的目的。 巴掌大的小脸醉得通红，他呆呆地侧过头，在看见程确时眼睛亮了起来，下一秒红了眼眶，哽咽道：“确确，你终于来了！” 他扑进程确怀里，嚎啕大哭：“我以为他在忙，结果在跟联姻对象蜜里调油！行，我不打扰，老子有钱有颜找谁不行啊？可我都离得远远的了他为什么还要来找我？被戳穿了还要说什么爱不爱？！狗屁！都快订婚了还要跟我纠缠？他当我是什么人？” 通过接下来李青断断续续的哭诉，程确理清了大概。 简单来说就是夏逸安继承人的位置被动摇，为了增加己方砝码要和人订婚了，上次照片里的女人估计就是联姻对象。 李青边哭边骂：“废物才指望靠女人稳固地位！我怎么看上这种没本事的狗比！凭什么我想要翻篇的时候他又来找我？在他眼里我他妈那么贱吗？！” 程确轻拍着他的背，任由他痛骂大哭。 李青闹了好一会儿才消停下来，昏昏沉沉地依靠在她肩膀上，不停咒骂夏逸安。 此时时针已经指到中夜，正是酒吧最火热的时候，霓虹灯球闪烁着光，为了营造氛围音乐换成了嗨爆的歌曲。 程确想叫服务生帮忙搬一下李青，忽然听见有人喊了她的名字。 声音在躁动的音乐中并不是很清晰。 她奇怪地侧首，昏暗的环境下只能依稀辨认出对方的五官。 “陆离？” 刚巧一束光扫过对方的脸。 程确神色立刻冷了下来。 “好巧。”秦简说。 他垂在身侧的拳头握紧又松开。 刚才周围太吵，他没有听清楚程确喊了他什么，但是看到她神情的转变，不用想也知道她把他认成了别人。 她把他认成了谁？陆离？还是秦寒？ 程确看清楚是秦简后便移开了视线，懒得搭理。 秦简想要说什么又咽下。 在这里碰见程确纯属偶然。 这几天他一旦独处就会控制不住去想程确，为了麻痹自己，他几乎扎在了酒吧。 刚才听人说吧台边上有个美女在教育弟弟，随意瞥了眼居然看到了她。 他在一旁犹豫了很久，直到她需要帮助才忍不住上前。 他苦涩地道出自己过来的目的：“我只是看你朋友醉了，想来帮你。” “谢谢，不需要。”程确拒绝得毫不犹豫。 他忙解释道：“我没别的意思，这家酒吧的老板我认识，可以安排你的朋友在这里休息一晚。” 他认出了李青，李家捧在手心的小少爷，是个同性恋，前几天李夫人还在圈子里物色青年俊杰给儿子相亲。 只是不知道他们两人怎么会认识，关系还这么好。 不过程确这样好的女孩，和谁关系好都正常，只有他当初瞎了眼不知道珍惜。 “不必了。”程确微微皱眉，显然一句话都不想和他多说。 “不能回家！”李青昏昏沉沉间还知道不能被家里人看见自己这副模样。 “那你去我家住一晚？”程确无奈。 李青撅起嘴，垂着眼睛思考，突然一拍脑门道：“去宠物店！我要金毛！” 说着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没给程确反应的时间就拨出去了电话。 电话通了，李青语无伦次：“大金毛！你家金毛喜欢什么颜色的麻袋呀？我今晚去……” 程确赶忙从他手里夺过手机，生怕他语出惊人。 她歉意地朝电话里说：“先生不好意思，李青他喝醉了。” “我要去rua金毛！”李青凑过来大吼。 “……在哪？”低沉的男声传来。 程确愣了下，报出酒吧名字。 挂了电话，程确戳了下李青：“你可真能闹腾啊祖宗。” 然后问他：“那人是谁？” 李青朦胧着眼：“店长呀。” 程确讶异，这关系不算熟吧？对方竟然愿意过来？ 还没问呢，李青就已经答了：“他长得怪凶的，但是人超级好！是我新认识的朋友！” “行，是熟人就好。” 程确叹了口气，拿出纸巾给他擦脸。 被晾在旁边的秦简心头一片酸涩，曾经程确对他同样耐心温柔，然而现在连多看他一眼都不愿意。 他苦笑出声：“我只是想帮你……” 程确翻了个小小的白眼，刚张开口就被截了话。 “谢谢表哥，不过我的女朋友我来照顾就好。” 肩膀被人揽住，程确侧过头正对上陆离棱角分明的下颌线，心跳猛然快了几拍。 陆离脸上挂着斯文有礼的微笑，目光真诚仿佛真的在感激秦简。 秦简脸色一变。 和秦简一同喝酒的朋友注意到这边气氛不对，上前解围。 “真巧，陆哥也来玩呢？”说话的正是这间酒吧的老板。 老板是个同圈的二代，陆离和秦简他哪个都得罪不起，只能硬着头皮来调节气氛。 心里却在唾弃秦简。 明知是表弟的女朋友还摆出这副情根深种的模样？没看到人家姑娘白眼都翻到天上去了？ 秦家兄弟为了个女人大打出手的事情在圈子里不是秘密，现在秦简居然又看上了弟弟的女人？ 酒吧老板头疼，这俩瘟神可别在他这儿打起来。 事实上他想多了。 陆离不屑和秦简打架，只程确和他站在一边对秦简的杀伤力就足够大了。 秦简就更不用说了，正盯着亲昵的两人魂不守舍。 陆离微笑着和老板寒暄，说完转向程确：“我送你回去？” 程确看他：“你要是有事我就自己回去吧。” 他回道：“已经没事了，他们给我搞了个仪式，欢迎我回国，刚才结束出来刚好看到你在这边。” 他没说的是，这场欢迎仪式之所以拖到现在，是因为那些人在观望陆、秦两家的关系。 秦董事长把私生子接回家，打了秦夫人的脸，秦夫人又和他妈妈是亲姐妹，因此不少人在看风向。 这段时间两家生意正常往来，他们不用站队了，自然乐得讨好他。 陆离替她扶住跌跌撞撞的李青，人畜无害的笑容下是对主权的霸道宣示：“感谢表哥的热心，我和程程先回家了。” 腾出一只手牵住程确，陆离带着人离开。 秦简呆呆地盯着他们的背影，就连朋友喊他都没听见。 他悔改了呀。 他很想补偿程确啊。 他捂住心口，嫉妒与茫然交加。 为什么连他好心的帮助都要拒绝呢？ 他真的有这么不堪吗？ 走到酒吧门口，陆离才放开牵着程确的手。 程确感觉手心火烧般灼热。 没多久宠物店店长到了。 程确的视线在对方的一头金毛上停留了两秒。 店长是个混血，五官锋利，体格健壮，光看外表还真看不出是个热爱和小动物打交道的男士。 果然人不可貌相。 程确心想。 “多谢照顾。”店长面无表情地冲程确点头，小心翼翼背起李青。 程确摸了摸鼻子，不应该她来道谢吗？怎么听着好像他跟李青很亲近？应该认识没多久吧？ 李青这会儿又开始闹腾，趴在男人的背上可劲儿薅人家头发。 配上店长冷漠的表情怎么看怎么有喜感。 程确嘴角抽抽：“那就麻烦你了。” “嗯。”店长的话很少，也没什么表情。 等送走李青和店长，她给李胤发了个消息报平安。 做完这一切，程确呼出一口气。 “可算是折腾完了。” 她转头对陆离笑道：“谢谢你啊，明天我请你吃饭吧。” 柔柔的笑意在陆离眼底晕开，他似乎认真思考了一下，才说：“要谢我的话，就赏脸来我家吃顿饭吧？我下厨。” 程确微诧：“这怎么好意思，你帮了我还要你来做饭。” 陆离朝她眨眨眼，含笑道：“我很喜欢烹饪呢，以前经常想，总有一天要让我喜欢的人天天吃我做的饭菜，所以你愿意来品尝就是我的幸运。” 程确缓过最开始的愣怔，短短几秒里思绪百转千回。 其实如果不是秦简突然出现，她和陆离在温泉山庄就该确认关系了。 刚得知陆离和秦家的关系时她确实接受不了。 但这几天她反复设想，假如对象是陆离，似乎那些尴尬都不是那么难以克服。 虽然或许这只是因为她还没同时见到陆母和秦母，仅仅脑内模拟自己可以跨越障碍。 可陆离值得她顶着冷眼再尝试一次。 程确微不可察地吸了口气，直视着陆离，眼中流露出坚定的光芒：“我也很荣幸……能够品尝你做的菜。” 陆离唇瓣微张，眼眸里有流光在颤动。 他这是得到回应了？！ 他试探着伸手握住程确。 程确错开视线，耳尖红得滴血。 她在心底唾弃自己，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像个第一次恋爱的小女孩一样害羞。 霎时间陆离只感觉自己脑子里某根名为“冷静”的弦绷断了，心脏瞬间被欣喜填满。 他拥住程确，手臂不住地收紧，生怕怀里的人跑掉似的。 程确先是一僵，又逐渐软化下来，最终抬手回抱住了他。 许久过去，陆离放开她，盈满爱意的双眼只放得下她一人的影子。 程确红着脸：“明天我跟你一起去买菜。” “好。”陆离的笑容晕染开，带着某种餍足的愉悦。 闪着微弱光亮的路灯照出柱子后惨白的人脸。 秦简看着十指相扣的两人，难以言喻的恐慌在胸腔中翻江倒海。 好像什么珍贵的东西被人从心上彻底剐去了一般。 第15章 程确又失眠了。 这次是因为太激动。 原本想发个信息把恋情的事情告诉李青，但是考虑到李青现在失恋正伤心，为防她恋爱的消息刺激到他，暂时就没说了。 第二天程确受生物钟影响早早醒来。 她皮肤白皙，衬得两只黑眼圈格外明显。 虽然黑眼圈吓人了点，但是她毫无困意。 这可是恋爱第一天！ “程确啊程确，你又不是第一次谈恋爱了呀。” 程确指尖轻点着镜子里的美人，恨铁不成钢。 叹息一声，她翻出了尘封已久的化妆包。 “恋爱嘛，在乎形象很正常。”她这样安慰自己。 许久没有化妆，手法倒没有退步。 程确冲着镜子里的自己微微一笑。 连她自己都很久没见到收拾得这样精致考究的她了。 “汪！” 感受到主人的好心情，梨子也格外兴奋。 门被敲响，程确突然有点紧张。 “昨天才见的面，今天紧张什么呀。”程确再次唾弃自己。 然而还是控制不住神经紧绷。 今天和昨天是不同的，今天她和陆离将以恋人的身份约会。 程确深呼吸一口气，推开了门，扬起一个恰到好处的笑容。 “早安，陆先生。” 她没有错过陆离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艳，心里升起几分愉悦。 “早安，程小姐。”陆离笑着说，同时在心里默默念了一声“陆太太”。 他半蹲下朝梨子挥手：“早安，梨子。” 梨子欢快地扑进他的怀里。 陆离给它顺毛，亲昵道：“以后可以天天陪你了。” “汪！” 程确看着他们的互动，心上有暖意流动。 这样真好。 “我们走吧？”她说。 “好。”陆离点头，转而对梨子轻声说，“梨子乖，爸爸妈妈去买菜，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程确愣了一下，两颊瞬间红透。 陆离只在重逢第一天自称过梨子爸爸，之后估计怕她尴尬，再没有这样说过了。 如今再听到，忽然有种……脸红心跳的感觉。 “咳咳。”她用咳嗽掩饰自己的失态。 “怎么了？是嗓子不舒服吗？”陆离毫不遮掩眼里调侃的笑意，明知故问。 得了便宜还卖乖。 程确咬着唇微微瞪他。 同时惊奇看上去无时不刻严谨自持的陆离居然还有这样的一面。 陆离“噗哧”笑出了声，又很快控制住。 “走吧。”看到程确既羞涩又甜蜜的笑容，他还是忍不住弯了嘴角。 超市。 秦寒不耐烦地看了眼手表。 “逛够了吗？我要回去工作了。”他尽量压下烦躁，可语气里还是透露出厌烦的意味。 他搞不懂方雪忆为什么要拉着他来超市，想要什么告诉佣人一声不就好了？ 方雪忆面对态度敷衍的丈夫，几乎保持不了微笑。 但她很快调整过来，摆出委屈的神情：“老公，你都很久没有陪我了。” 果然，秦寒最吃她这副柔弱依赖的姿态。 他舒缓了眉头，放轻声音：“我最近忙，你找朋友一起玩，乖。” 他想起什么，又说：“之前徐夫人不是邀请你参加聚会吗？你没事可以和她们多联系。” “她们”指的是以徐夫人为代表的贵妇圈子。 方雪忆笑容僵在嘴角。 那帮贵妇人哪里是想带她融入圈子？分明就是看不起她！想看她出糗！ 秦寒一点也不懂女人间的勾心斗角，不过也正因如此对方才会被她收服。 她默默吸气，假笑道：“嗯！我知道的。和她们打好关系对老公你也有帮助嘛，我没能力，事业上帮不了你忙，但是我会尽量做好一个贤内助的。” 内心却在抓狂。 要不是那帮自封上流社会的女人瞧不起她，明里暗里嘲讽她小三上位，她今天也不会死缠着秦寒陪她。 当她愿意来超市？有时间去买衣服买包包不好吗？还不是为了营造出温馨的生活气息？ 她就是要让那些自以为是的贵妇人看看她老公多爱她。 方雪忆装作不经意地瞄向不远处的角落，戴着黑色鸭舌帽的男人对她比了个“OK”的手势。 她这才好受些。 鸭舌帽是和她合作多次的狗仔。 她要名，狗仔要钱，两人一拍即合。 两年前她“灰姑娘嫁入豪门”的童话正是他们合作打造。 现在她要灰姑娘的婚后生活继续被大众羡慕！ 秦寒脸上也有了满意的笑容。 他的小雪就是这样听话懂事，万事以他为中心，不像……不像程确那样，强势到外人只知程总不知道他秦寒。 想起程确他就一阵烦闷。 虽然这样的想法很小人，但是他不得不承认，他不愿意想象程确和别的男人在一起的场景。 在民政局门口碰见那次她说她已经有了男朋友，肯定不是真的。 程确和他在一起五年，哪那么容易移情别恋？ 想到这里他心情舒畅了许多，抽出一张卡递给方雪忆：“不用给我节约钱，我的女人不能被别人比下去。” 在他眼里，方雪忆不爱打扮，总是清清爽爽的，虽然他挺喜欢她这样，但是不知真相的外人难免会误会秦家亏待了她。 秦寒最重面子，自然不愿意被别人这样评价。 方雪忆假装犹豫，迟疑地接过卡：“那好吧，我不能给老公丢人嘛。” “乖。”秦寒又看了眼时间，“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工作，下次再陪你。” 换作平时方雪忆缠着他，他非但不会嫌烦，还会觉得妻子爱他离不开他，可最近父亲试图安排私生子进公司，让他不由得警惕，实在没心力顾及方雪忆。 “嗯嗯！”方雪忆收好到手的卡，笑容真心了几分。 秦寒这点最好，给她花钱毫不犹豫，而且从来不查账。 所以她再怎么肆意挥霍，只要在秦寒面前打扮得素净些，对方都会觉得她单纯清高。 她费尽心思嫁入豪门为的就是享受，怎么可能委屈自己呢？ 秦寒抬脚正准备走，忽然听见了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 “那买白萝卜还是山药？这两个和排骨一起炖汤都很好吃呢。”程确左手拿着山药，右手拿着白萝卜，露出纠结的神色，“买哪一个好呢？” 她似乎正在和谁商量菜色，购物柜挡住了另外一人的身影。 秦寒拧起了眉头。 程确上次说的结婚对象是真的？她有新欢了？ “总不能做两份不同的汤吧。”程确苦恼，用略带撒娇的语气对身边的人说，“你来决定吧，我太纠结了。” “那就今天做山药排骨汤，明天做白萝卜排骨汤。”陆离替她做了决定。 秦寒正沉浸在程确有了新欢的不敢置信中，没有辨出陆离的声音。 他没由来感到不甘心。 程确难道已经彻底忘记他了？ “是哦，哎呀我傻了，可以两天分别做不同的呀。”程确把山药和萝卜都放进购物车里，拍着脑门自嘲。 “今天先做白萝卜炖排骨！”她说。 陆离低声笑了下，语气宠溺：“好，都听你的。” 程确视线继续寻找合适的食材，扫过某个方向时恰巧和秦寒对上了眼。 她微微一怔，望向身旁的陆离。 陆离推着购物车往旁边走，顺手拿了一袋奶黄包，转头对她说：“买些早点吧，我看你每天早饭只喝粥，太单调了，一会儿再去买袋子鸡蛋，均衡一下营养。” “嗯。”程确缓过神来，朝他笑了笑。 “怎么了？”陆离看她表情有点古怪。 “你看前面。” 陆离顺着她示意的方向看过去，正对上秦寒震惊的目光。 秦寒是个极骄傲的人。 出身名门，父母宠爱，从小优秀到大，是同辈中的佼佼者。 大学前从未遇到过挫折，直到他自以为有了足够的能力，想要做出点成绩。 他知道秦家影响力大，呆在国内凸显不了他的实力，所以特地选在国外创业，并且瞒住了家里。 创业路上磕磕绊绊，戴着虚伪面具的投资方永远在高傲地俯视他，骄傲如他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没过多久他就撑不住了。 他这才意识到原来秦家二少爷的身份才是他获得一切的根本。 那时的他很挫败，被当作继承人培养的兄长又是人人夸赞的金融系天才，他第一次升起了不甘的念头，第一次嫉妒起了崇拜多年的哥哥——为凭什么他只比哥哥晚出生一年，就不能是继承人呢？ 后来他遇到了程确，一个美丽并且拥有聪慧大脑的女人。 他们携手创立新的公司，他们配合得非常完美，程确愿意去做他放不下身段做的事情，他对此很感动。 可是程确能力又过于强了，而且不懂收敛。 他的风头几乎被她盖住，这叫他一个大男人的自尊心怎么受得了？ 公司蒸蒸日上，程确一天比一天忙碌，在他提出往手游方面进军的时候立马做好策划案。 按理说他该欣慰有这样能干的同伴，可他就是高兴不起来。 就在这时，他遇见了温柔似水的方雪忆。 方雪忆是个必须依附男人而存在的柔弱女人，她表露出的崇拜极大地满足了他的控制欲。 尤其她还是他一向敬爱又妒忌的哥哥喜欢的对象。 所以他和程确分手了。 五年，也厌了。 可他不敢设想，有朝一日程确也会转投他人怀抱，她的爱意会对其他男人释放。 这才区区两年。 思及此他分外恼火。 而等被购物柜挡住身影的男人出现时，他却只剩下不可思议。 程确和陆离在一起了！ 这个认知将他震在原地。 第16章 “表哥表嫂好。”陆离很快反应过来，微笑着问好。 程确挑眉，早有碰面的心理准备，她此时毫不慌乱，甚至有功夫生出点坏心思。 她嫣然一笑，也跟着喊了表哥表嫂。 别说秦寒，就连方雪忆的表情也有一瞬间的坍塌。 她见了鬼似的盯着程确，竟没从对方脸上看出一丝不自然。 “呵呵，你们好。”秦寒纵使内心掀起了惊涛骇浪，面上也不动声色。 他与陆离对视，余光却在打量程确。 今天的程确打扮得精致优雅，一如两年之前。 这一对比，身旁小白花般的方雪忆就显得小家子气了。 现任被前任比下去，于他而言是一件丢人的事情。 秦寒心头浮起烦躁，连方雪忆试图牵他的手都没发现。 方雪忆看着出神的丈夫，气愤的同时苦苦维持着脸上僵硬的笑容。 她在心底尖叫。 秦寒在搞什么！当着前任的面忽视他明媒正娶的妻子，让她脸往哪搁？ 说不定程确心里已经开始笑话她了！ 她僵着脸道：“表弟好啊。”没提程确。 “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女朋友，程确。”陆离道。 程确朝他们礼貌点头，平静的模样仿佛面对的是陌生人。 秦寒微不可察地皱下眉，打了个招呼。 他再次转向陆离，眼神锐利了许多：“说起来还没当面感谢过表弟，助秦氏拿下三环那块地皮。” 他把陆氏的让步理解为陆离在求和，暗示陆家不再追究私生子的事情，以期秦氏不要阻碍他在国内发展。 想到这里秦寒看陆离的目光带上了几分轻视与挑衅。 说到底还不是有求于他？ 陆离笑容不变：“一家人不用客气。” 程确瞳孔微震。 三环那块地？ 她记得小说里提到过，S市三环某块地挖出古墓，买下的公司想要暗中处理却被媒体曝光，最终失了名又失了利，损失惨重。那块地是个大买卖，起初秦氏也竞争过，但由于拍卖价格超出预算，秦氏不是非要那块地不可，于是中途放弃了竞拍，反而逃过一劫。 他们聊的地皮和原书里是同一块吗？ 可原书那块地分明被秦氏的对家买了，对家因此遭到重创，被秦氏趁机打压，元气大伤。 现在那块有问题的地怎么被秦氏买去了？ 她不自觉望向身旁的陆离。 按秦寒刚才的说法，这中间有陆离的推波助澜？ 不对，陆离怎么可能提早知道地底下有东西。 那是怎么回事？ 难道说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剧情再次发生偏离，秦家有了不得不拍下那块地的理由？ 程确眯了眯眼，忽然产生了期待感。 有李青的剧情被打乱在前，其他两本书的剧情发生改变也不是不可能！ 假如秦氏买下的正是小说里出古墓的地皮，虽说秦氏根深叶茂不至于被动摇根基，但是遭遇一波打击肯定不可避免。 程确眼睛一亮。 假设几个月后秦氏果真受挫，是不是意味着男主光环不再像从前一般不可战胜？ 那么她有机会……报复了。 “是啊，一家人。”秦寒的视线落到程确身上，意味不明，“我妈最关心你了，有空把女朋友带去见见，她肯定会高兴的。对了，你们的事告诉大姨了吗？” 话是对陆离说的，明里暗里却是在提醒程确他们过去的关系。 程确读出他眼里的警告，没有羞恼，反倒有些想笑。 秦寒这是什么意思？要她自觉分手离开？ 他、凭、什、么？ 程确的脾气被他一个眼神激上来了。 她清楚秦寒是个极端的利己主义者，但是自以为是到这个地步的，除了他真没谁了。 想到先前自己居然因为这种人而抗拒和陆离在一起，她就觉得不值得。 她怎么能因为这么恶心的人而放弃追求幸福？ 她的人生被这些人耽误了将近十年，凭什么还要被他们影响？ 托秦寒的福，她心底的芥蒂竟然就这么轻而易举消除了。 程确默默将手塞进陆离的掌心，捏了捏他的手掌。 陆离笑意加深，反握住程确的手：“当然，我妈相当喜欢程程呢。” “那真不错。”秦寒在心里冷笑，希望把人带到我妈面前后你还能笑得这么开心。 又寒暄了几句，他们才结束弥漫火.药味的对话，分道扬镳。 “老公，小程姐是要报复我们吗？”方雪忆见人走远了，才用委屈的语气说。 “不会，她要报复早报复了。” 程确若是想报复，两年前他要留下公司的时候就该跟他作对，而不是毫无留恋地离开。 秦寒皱起眉头，揉了揉额角，心里不是滋味。 陆离不单单是他的表弟，也是他视为可以一较高下的对手。 前未婚妻和他的对手在一起了，这条信息冲撞了他的神经。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程确的工作能力。 想到自己最近被秦方野搞得焦头烂额，他忽地升起一阵懊悔，要是程确还在他身边，他就可以多一个助力了。 曾经他非常满意没有背景好控制的菟丝花小娇妻，此时再看竟生出了些嫌弃。 但他不会承认自己做了后悔的决定。 “我回公司了。”不愿再想下去，秦寒匆匆离开。 方雪忆咬牙，眼里几乎冒火。 凭什么她百般算计才能得到秦简的另眼相看，结果程确离开了秦简又得到秦寒的青睐？凭什么她抢走秦寒，程确又可以傍上陆氏继承人？ 这个世界为什么这么不公平？！ 还有，秦寒刚才的态度又是怎么回事？余情未了？ “方小姐。” 方雪忆收起妒火，看向说话的鸭舌帽。 鸭舌帽朝她挥了挥手里的偷拍设备，讨好地笑：“您要的照片拍到了，稿子昨天就撰好了，今晚就可以发。” 方雪忆伸手：“给我看看。” 鸭舌帽递过去。 方雪忆正气恼着，连带着手上的动作也粗暴起来。 “您轻点儿按键，这套设备可贵了。”鸭舌帽心疼。 “呵，我给的钱不够买十个？”方雪忆冷笑。 鸭舌帽讪笑，不爽也不敢说出来。 “等等。”方雪忆动作一顿，视线停留在某张照片上。 照片上她和秦寒姿态亲密，这个角度还刚巧把程确的正脸拍了进去，但没有拍到陆离。 “哼。”方雪忆脸上出现一丝狰狞，“加钱，通稿慢点发，照我说的写。” “排骨汤里要不要加点木耳？”陆离问。 程确心不在焉地点头，忍不住扯了扯他的袖子。 陆离询问怎么了。 程确终究把堵在心里的话问了出来：“我们在一起是不是很影响你们兄弟关系？” 陆离明白过来她在纠结什么，轻笑着安抚道：“虽然我跟小姨很亲，但是和表哥他们关系并不好。” “为什么？”这么说是为了不让她自责吗？ 陆离解释：“我以前身体弱，小姨对我格外照顾一些。表哥认为我分走了他们的母爱，自然对我喜欢不起来，小时候还经常捉弄我呢。” 其实原因并没有他说的这么简单，但是前因后果连起来讲太复杂，他干脆就没提。 程确想到秦寒小心眼的程度，确实做得出来记仇记到现在这种事。 陆离见她沉思，忽然说：“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其实你和我小姨见过。” “嗯？”程确茫然。 “高三有次联考我考了市里第一，我爸妈刚好在国外办事，小姨就替他们来给我开家长会，你当时是我同桌。” 程确惊讶。 有关陆离的记忆被抹去，连带着相关的记忆也被消除。她完全记不起来关于“同桌”的任何事情，连一个模糊的印象都没有。 原来她和秦母很早以前就见过？那么再次相见秦母是否认出她了呢？难不成秦母对她的慈爱就是源自高中那年见的面？ 程确产生了许多疑问。 她想到什么，瞪大了眼：“陆阿姨是不是也……” 高三家长会、百日誓师大会等一系列活动都需要家长到场，按照陆离的说法，她和他的长辈不可能没见过。 “见过，不仅见过还印象深刻。”陆离朝她眨眨眼，笑说，“那么优异出色的女孩，哪个长辈不喜欢？我们分手了我妈还惋惜呢。” 程确懵神。 “我们是被祝福的，程程。”陆离目光柔和下来，侧过身抱住她。 程确眼里升腾起雾气。 他们是被祝福的。 真好。 虽然不知道真正面对秦母和陆母时会是怎样的场景，但起码此刻她的心已安稳许多，已经有了一试的勇气。 她开始好奇失去的记忆，什么样的爱情才会促使她九年后再次爱上陆离？ “怎么一直看着我？”陆离笑问。 “觉得你好看呀。”程确眼睛黑亮，勾住了他的脖子，“陆离，能够再次遇见你，我好幸运啊。” “是我的幸运才对。”陆离含笑，点了下她的鼻子。 一切都将回到正轨上，他们的未来一片光明。 “还想吃什么？” “土豆丝！” 话说开后，二人之间的罅隙彻底不见，关系更加亲密了，回家的路上一路手牵着手。 进电梯也舍不得松开。 电梯稳稳停在他们家所在的楼层。 门缓缓滑开的同时，程确的手机突然响了。 还不等她拉开手提包拉链，就与举着手机一脸震惊的老妈对上了眼。 程骁从老妈身后冒出头：“姐，你回……” 目光锁定在程确和陆离紧紧相握的手上，程小弟卡壳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7-28 21:08:09~2020-07-30 23:35:2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颜予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7章 尴尬在空气中蔓延。 “叔叔好，阿姨好，小骁好。”陆离首先打破了寂静，礼貌问候。 “哇！姐！你竟然！”程骁捧着脸夸张尖叫，同时悄悄瞥一眼老妈，生怕被看出来自己知情不报。 顺带给程确递了个眼神：还说不是男朋友！ 程母掐掉电话，探究的视线在两人身上打转，听到陆离的问好后和善一笑：“好好好。” 程确看到自家老妈的笑容，顿觉不妙。 每次程骁在学校闯祸，老妈和老师交谈时就是这副笑脸，她和小弟亲切地称该笑为“核善微笑之秋后算账”。 “爸，妈。” 她现下自身难保，只能给陆离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然后默默走过去开门。 “愣着干吗？快给客人找双拖鞋。”进门后，程母瞪了程骁一眼。 程骁吐了吐舌头。 哪需要找啊，爸刚换上那双不就是人家穿的？ 不敢说出心里话，他乖乖照做了。 程母拉住往房里钻的程骁，低声问：“他怎么知道你叫什么？” 程骁装傻，无辜道：“问我姐呗，肯定是她说的呀，我一直住校呢，什么都不知道。” 心中默念，死道友不死贫道，姐，你自己的事情自己处理嗷。 “去卫生间看看，有没有男人的洗漱用品。”程母吩咐。 “喳。”程小弟立刻蹦开。 程母若有所思，理了理衣服，转回头挂上了相当和蔼的微笑：“小伙子这里坐，别拘束。” 程确有所感觉，这一幕似乎有点眼熟。 她朝陆离投去为难的目光，陆离回了她个放心的眼神。 “我跟你妈也带了菜来。”一直没出声的程父对程确说。 程确领会了老爸的意思：“好，那我们先去洗菜。” 回头看了眼正襟危坐的老妈，程确跟着老爸进了厨房。 厨房门一关上，两边的声音就阻隔了。 “阿姨你好，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我，我叫陆离。” 听到陆离的名字，程母吃了一惊，眯起眼睛端详他的脸。 “你是……” 厨房中。 “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不跟家里说声。”程父语气中带了些许埋怨，“我们也好替你把把关啊。” 两年前秦寒的事是程家所有人心中的刺，他们做父母的哪还舍得轻易再把女儿交给别人。 “就今天，还没来得及告诉你们。”程确回答。 “你妈让我问问你，怎么认识的？” “高中同学。”程确道。 “那我和你妈应该见过。”程父惊奇，后退两步贴着门，透过玻璃仔细打量了下正在和程母交谈的陆离，“好像有点眼熟。” “爸，不用看了。”程确无奈，“这都过去多久了，我高中同学您肯定记不得。” “等等，这个是你同桌啊，我记得他。”程父认出了陆离，向程确确认，“是不是？” “嗯？是的。”程确没料到程父还真能认出，有些惊讶，“您还记得他？” “能不记得吗？人家每次高你两分，稳坐年级第一。”程父回到台面前择菜，眉头舒缓了不少，看上去对陆离印象不错。 “啊，原来我万年老二的名头是这么来的。”程确小声嘀咕。 “你说什么？”程父没有听清，疑问。 “没什么。”程确转移话题，“老妈好像很严肃。” “能不严肃吗？这关系到你的终身大事啊。”程父说，“要不是今天情况突然，你妈就该把记账本带上了。” “什么记账本？”程确疑惑。 “丈母娘考验女婿的一百道问题。” 程确噎了一下，这也太夸张了吧。 他们刚把菜处理好，陆离就进了厨房。 “嗯？你怎么进来了？”程确往门外瞄了一眼，没看到程母跟来。 “说好了今天我下厨的。”他系上围裙，笑道，“阿姨好像有话要跟你说。” 程确观察陆离的表情，见他没有任何不自在，猜测老妈那关应该过了，于是长吁口气，放下手里的菜出了厨房。 厨房里只剩下两个男人。 程父没那么严肃，乐呵道：“她妈就那样，小伙子别紧张。” “不会，阿姨很友善。”陆离真诚地说。 程确靠在沙发上，等待老妈发问。 程母意味深长，盯着自家闺女看了两秒才问：“准备什么时候办席？” “嗯？”程确下意识坐直腰板，望向厨房的方向。 陆离刚才和她老妈聊了什么？！ “得提早告诉，让我们有个准备的时间，婚礼很重要，不能办得仓促。”程母谆谆教诲。 “不是。”程确睁大了眼，“刚才谈话时长没超过半小时吧？您就聊到结婚了？” “哼。”程母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目光复杂，“有一半的话十年前就谈过了。” “什么意思？”程确懵圈。 程母为自家女儿的迟钝叹息：“你以为早恋能瞒得过老师？当时小陆早你们班主任一步联系了我，我们谈过一回，他把我说服了。今天嘛，诚意倒也足，我就勉强同意了。” 说到这里程母心里发酸，捧在手心宝贝了这么多年的女儿，终究是要嫁人了。 “还有啊，别看你爸平时脾气好，牵扯到你的事情指不定比我还急，你早恋的事我一直没敢告诉他。” 程确错愕。 “没想到绕一大圈你们两个又在一块儿了。”程母叹道，“不过知人知面不知心呐，过去了这么多年，不是十八九岁一眼就能望到底的小孩儿了，万一人变了呢。” 程母“嘶”了声，郑重地拉住程确的手：“我家姑娘风华正茂，什么样的好男人找不到？万一他对你不好，咱别委屈自己，知道吗？” “知道啦，我妈最疼我了~”程确靠在程母的身上，垂下眼眸。 她更加好奇失去的记忆了。 陆离的厨艺好得出乎意料，一顿饭下来程骁已彻底被收买，开口就问姐夫什么时候再来。 “吃都堵不住你的嘴。”程确翻了个白眼。 猝不及防见家长，过程竟意外顺利。 时间不早，陆离起身告辞。 “去送送小陆。”程母轻推程确。 “不用了，我就住对门。”陆离笑道。 程骁恍然大悟：“我说你们怎么天天见面呢，敢情就住对……”话说了一半，他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赶忙捂住嘴巴埋下头装鹌鹑。 “呵呵。”程母轻轻抚摸了下儿子的后脖颈。 程确同情地看着他，朋友，你在游戏结束的前一秒自爆了。 陆离走后，程确开始欣赏现场版教育频道。 “你姐有情况你不告诉我们？不是说一直住校什么也不知道吗？嘶——”程母眼神变得犀利，“你是不是周末往你姐这儿跑了？来干吗？通宵打游戏？” “我我我……”程小弟欲哭无泪，试图辩解然而无从下口。 程确没能私下和陆离说上话，打算发个消息问问他究竟怎么说服她老妈的，点进头像后发现了他最近更新的一条朋友圈。 陆离：今天见家长了/耶。 程确愣了愣，忽地笑了。 陆离刚发完朋友圈，就从众多的赞中看见了熟悉的头像。 统一感谢完评论里的贺喜，他走到桌边，摩挲着那张像素古老的抓拍，忍不住轻笑了声。 “吃饭了，还看手机？”秦父见秦母还在刷手机，皱眉斥责。 秦母敛住眼底陡然升起的嘲讽，扬起一个愉悦的笑容：“小离刚才发了朋友圈，说今天见家长了，我就顺便问了句。” 秦简和秦寒心里齐齐咯噔一跳，抬起了头。 不等丈夫回话，秦母面向儿子们抱怨：“你们表弟都见家长了，你们怎么一个个还这么叫人操心呢，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抱上孙子。” 方雪忆顺着她的话讲：“妈，我和寒哥……” 话说一半就被秦母打断：“小简你也老大不小了，是时候稳下来找个合适的对象了。” “嗯。”秦简没多说，他知道自己此刻就是个转移话题的工具人，并不需要作声。 秦母对方雪忆从来没有好脸色，众人也都习惯了，秦寒甚至有些责怪方雪忆，既然母亲不待见她，她何必主动找话？让大家都难堪。 毕竟是自己选的妻子，他还是护短的：“妈，我和小雪正在备孕，来年说不定您就能含饴弄孙了。” 秦母假笑：“你们这备孕都备两年了。” 不去看儿子儿媳难看的脸色，她转头和丈夫说笑：“听说小野有个当明星的女朋友，要不要带回来看看？” 她不高兴，私生子也别想看戏。 果不其然秦父皱了眉。 又听秦母继续说：“现在的小年轻们崇尚自由恋爱，挺好的，咱们做父母的得开明。”直接堵住秦父到嘴边的责问。 秦母暗里轻嗤。 她的本意是上眼药，可不是真要秦方野分手，私生子配个不择手段上位的戏子，她支持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想着拆散？ “这人年纪大了就爱操心晚辈的事。”秦母笑着说，“我看新闻上说，小野女朋友是咱自家公司的？前段时间解约了，你还替她付了违约金？哎呀，说不准未来还要成为一家人呢，何必掰扯得这么清楚？说起来，你为她成立的个人工作室发展得怎么样了？” 秦父脸色愈发难看。 “贝贝害羞，等以后有机会就带她回来见母亲。再说大哥还没找对象呢，我先处着试试，不着急。”秦方野在心底冷笑一声，把皮球踢了回去，“最近看母亲和陆姨时常空闲，二哥二嫂争取早日让母亲抱上孙子，也好多个人陪陪母亲。” 秦母脸色微变。 秦方野踩到了她的痛脚。 她引以为豪的二儿子偏偏砸在方雪忆这样一个一无是处的女人手里，为了方雪忆几次和她唱反调，费尽心力培养出来的大儿子也被这个女人耍得团团转，一个两个都跟她离了心。 “呵呵，怎么能不急呢，我这做长辈的可得多操心你们的事呐。” “吃饭！”秦父皱眉，打断了他们的明枪暗箭。 好好一个家，搞得像什么样子！ 秦母冷眼扫视丈夫。 这个家在她知道私生子存在的那一刻就毁了。 秦简默默吃饭，忽然自嘲地笑了笑。 他现在是在场所有人中最轻松的那个了吧。 不知怎么的刚才秦母提起找对象，他脑海里竟再次浮现出程确的脸。 苦涩地笑笑，他垂下了头。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7-31 23:35:25~2020-08-02 21: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41866403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8章 程父程母只住了一晚就回了家，程小弟也被赶回了学校。 程确单手撑着下颚瞥向屏幕亮起的手机，在震动第二下时挂断了电话，顺手把号码拉进黑名单。 没想到时隔多年还能再次接到秦寒的来电，对方的目的不言而喻。 她可不想给自己找不开心，所以干脆拉黑了事。 放下手机，程确重新对着数位板勾勾画画。 铃声再次响起，是个陌生号码。 无疑还是秦寒打来的，她本打算挂断，但是考虑到不说清楚往后或许会持续被骚扰，只好压下嫌弃，接通了电话。 “有事？”程确不耐烦道。 听筒静了几秒，才传出秦寒的声音：“你和陆离是怎么回事？” 质问的口气让程确不由得拿离手机，漠然地盯了手机片刻，翻了个小小的白眼才放回耳边。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谈恋爱啊。有其他问题吗？没有我挂了。”程确无语，这人没话找话？ “你们不能在一起。”秦寒冷道，“你有没有想过你和我是什么关系？你现在和他在一起就是打了我的脸，况且你要用什么身份面对我妈？我妈待你可不薄。” “嗤。”程确捂着嘴闷声笑了好一会儿才稳住笑到颤抖的肩膀。 “我说秦寒呀，你是不是觉得全世界都该围绕着你一个人转呢？”她乐了，“我和陆离在一起是我们两个人的私事，轮得到你指手画脚吗？还有，你怎么有脸用阿姨来压我？” 秦母被秦家两兄弟气进医院的时候，秦寒正忙着安慰“自责”的方雪忆，直到秦母出了ICU才出现。 她都替秦母不平。 “程确你一定要让外人看笑话？我们差点结婚，结果你现在要嫁给我表弟？”秦寒蹙眉。 “指责别人之前能不能先看看自己？你秦寒还怕丢面子呀，比起出轨自己亲哥哥女人的人，我和陆离男未娶女未嫁，清清白白在一起有什么好指摘的？另外你爸至今没放权吧？秦方野给你的压力也不小吧？你有这管别人闲事的工夫倒不如多学学如何管理公司。”程确冷笑，一向修养良好的她憋不住阴阳怪气起来。 秦寒脸色难看，思维进入了另一层面。 程确怎么会知道他公司的现状？难道陆离把秦氏的情况跟她说了？他为什么会告诉她？是不是打算让程确加入陆氏？ 秦寒警惕起来。 “你是不是要进陆氏？”他直白发问。 话题跨度太大，程确被问得一怔，随即冷下声来：“不关你的事，挂了。” “莫名其妙。”直接挂掉电话，她小声嘟囔了一句，重新执笔心无旁骛地画漫画。 秦寒听到一连串忙音，也镇静下来。 他打这通电话之前他准备用钱让程确离开，结果说着说着歪楼到了陆氏上。 她真的要复出？ 秦寒皱眉。 程确可能要复出并且加入他对手公司这个消息，比她和陆离在一起了更让他心慌。 凭他对程确的了解，她进入陆氏帮助陆离不是没有可能。 当年她放手公司的决定震惊了全公司上下，毕竟无人不知程确对事业有多么热爱。 不少人猜测她拼累了外加受到情伤，打算暂时休整一下，反正没人相信她真的会在这个年纪退出行业。 尤其她还有个来不及实施的策划案，按她的性格怎么可能允许策划案砸在自己手上。 思及此秦寒焦躁起来，他把手机还给秘书，沉思片刻后问道：“最近手游方面发展得怎么样？” 秘书不明所以，好在业务熟练，迅速回忆了遍分公司经理这个月的汇报。由于不清楚上司为何突然问起这个，内心怀着忐忑，特意讲得十分详细。 秦寒听着眯了下眼。 他记得程确对手游领域十分感兴趣，策划案也是针对手游提出，主题是近两年热度才起来的乙女游戏。 想来如果两年前策划案被执行，秦氏就可以分到乙女游戏热度的蛋糕了。 按捺下升起的丝丝后悔，秦寒此刻还得思考如何提前堵住程确发展的路。 层层分析下来，程确毫无疑问最有可能选择参与手游研发。 或许是因为过去在公司里被程确压制太久，让他大男子主义的心理产生了阴霾，他对程确的工作能力本能敬畏。 不知是直觉还是阴影导致的错觉，他觉得她能创造奇迹。 陆氏在游戏领域的发展向来被秦氏压一头，万一陆氏的游戏业务因程确有了起色，势必会侵占秦氏的市场。 虽然秦氏发展的重头并不在娱乐方面，可他就是不甘心让陆离超越他一分一毫。 所以必须做好预防。 “你刚才说他们在做一款必爆手游？”秦寒思索的同时从秘书话中抓住重点，“确定能爆？” “是的，秦总，研发团队非常有信心它的质量能碾压市面上任何一款同类型手游。”秘书恭敬地回答。 “什么类型？” “女性向恋爱游戏。” 秦寒微怔，这么巧？ “加快制作进度，尽量在年底前内测。宣传预热要足，争取明年能被大众熟知。”秦寒口中的“尽量”可以直接译为“必须”。 秘书听得稀里糊涂：“可是秦总，这类游戏的制作很耗时间，原计划起码明年中旬才……” “给他们拨款。”秦寒一锤定音。 秘书欲言又止，最终什么也没说。 秦总肯定有他的思量……吧。 想到两年前秦家兄弟为个白莲花闹出的动静，她对自家上司的理智程度抱有一定怀疑。 然而深知上司做出的决定不容置疑，她多说无用，于是选择了沉默。 秦寒站在落地窗前，刺眼的阳光照得他头脑清醒了许多。 他安慰自己，程确不过是个女人罢了，能掀起什么风浪？她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凭一己之力挤掉秦氏的市场。 可他的心里还是隐隐有不安的感觉。 还是防患未然吧，在程确确定复出前抢先打下用户基础。 除手游外程确还非常擅长房地产方面的经营，他得多加重视这一块。 “三环内的商业广场进度如何？”他问秘书。 “我们发布了设计征稿，最终从中筛选并聘请了几位创意最符合当下流行审美的设计师，应该不出两个月就可以动工了。” “好。”秦寒曲起手指有节奏地敲击桌面。 陆氏在三环的商业广场已经建成十几年，虽然中间重修过一次，可到底不可能做太大改动。 十几年前的建筑，当年再先进如今也落后了，该换秦氏后来者居上了。 陆离，秦方野，甚至是秦简，他不会让任何人超越他。 并不知道自己被当作潜在敌人三百六十度无死角防备的程确正咬着笔傻乐。 先前新角色大梨子的加入受到了粉丝的热烈欢迎，没多久有个别粉丝指出从大梨子和小橙子的互动中嗅到了恋爱的酸臭味，引起无数赞同。 她不得不给出回应，发微博表示确实恋爱了。 她平时很少在微博分享自己的生活，今天一刷新就看到几百几千条恭喜，因此心情异常愉悦。 导致现在画到大梨子的部分就不由自主想起陆离。 梨子趴在她的膝盖上，歪着头好奇地看着笑容满面的主人。 “不早了，让你爸爸也尝尝我的手艺。”程确看了眼钟表，揉揉梨子的头把它放下来，“妈妈去做晚饭啦。” 她在日常生活中非常怠惰，三餐基本靠外卖解决，只偶尔给梨子做食物的时候会进厨房，而现在竟然有了迫不及待下厨的冲动。 两个人的饭量不大，晚餐很好做，昨天一起购物的过程中她注意到陆离偏好甜食，于是烧红烧肉的时候特地多加了糖。 摆好一桌丰盛的饭菜，她拿起手机打算再看一眼时间，谁知屏幕刚亮起一通电话就进来了。 来电名称显示是李青。 “嗯？怎么会这个时候来电话？” 带着疑惑她接通了电话，手机放置到耳边的刹那听到了尖锐的咆哮。 “姑奶奶啊！你快看看微博热搜第一！” 程确被震得耳朵麻木，边皱眉点开APP边问：“怎么了？” “你看就知道了！我说不出口啊！” “什么呀……” 当看到热搜第一的内容时，她条件反射念出了声：“校园女神蒋贝贝疑似整容？” 手机那边传来李青的一声“咦，怎么是蒋贝贝”，他随即纠正道：“错了错了，你现在第二，你快看看！他妈的有狗比黑你！” 听到李青的咒骂，程确迷惑地将视线下移，然后愣住了。 #是偶遇还是故意？小三将卷土重来？！# 点开热搜标题，映入眼帘的是秦寒和方雪忆逛超市的温馨画面，照片的角落被红笔圈出，圈中的人赫然是她。 手指一划翻到评论区，入目的是铺天盖地的辱骂。 【啊，我在秦氏上班，我好像知道那是谁了……】 【谁去超市还打扮得这么花枝招展？明摆了去勾引人的吧？】 【人家都结婚两年了还来？要不要脸了？】 【照片有点糊，但是能看出来长得挺漂亮，年纪轻轻做什么不好？非要上赶着做三？】 【哪里漂亮了？看着一脸狐媚相，好在秦总裁是个好男人，不会轻易上钩。】 【怎么觉得长得有点像另外一个热搜里整容的那位？】 …… 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了好多小可爱的加油！三次元比较忙没能一一回复，就在这里谢谢大家了~（￣▽￣） 第19章 程确缓过刚开始的愣怔，竟出奇冷静。 甚至忍不住扬起了玩味的笑容。 这波操作和两年前相比，毫无长进呐。 李青在电话那头暴跳如雷：“几分钟发酵成这样，营销号文案全他妈复制粘贴！买水军的痕迹不要太重！你别看评论嗷，里面都是些带节奏的，妈的，别让老子知道是谁！” “方雪忆。”程确淡淡道。 说话的间隙，又多了个#豪门小三#的热搜，看上去是网友自发顶上来的。 豪门的瓜比明星还要香甜，更何况牵扯到了“小三”这种一看就是大瓜的标签。 程确叹气，没想到前脚刚和秦寒通完话，后脚就闹出这种事情。 这对夫妻真是一个比一个不消停呐。 “妈的，方雪忆？又是她？”李青深感无语，“她是疯批吧？你们都两年没交集了，隔这么久还跳出来找存在？” 程确不咸不淡：“可能是因为我和秦寒他表弟在一起了吧。” 李青：…… 李青：？！ “你和谁在一起了？秦寒他表弟？！” 李青呆滞，念叨出声：“秦寒他表弟，不就是……陆家唯一的少爷？” “嗯，他是我高中同学。”程确声音减弱，为自己没有第一时间把恋情告诉闺蜜而心虚。 李青张张嘴一时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儿才道：“那就不意外了……哇靠！好你个程确！这么大的事你居然不告诉我！说！什么时候的事！” “前天刚确认关系，昨天又一不小心被我爸妈突击检查发现了，有点慌就没来得及跟你说。”程确扯了个理由安抚他。 “诶嘿，前天？那我们同一天脱单呀。” 程确：…… 程确：？！ “你脱单了？和谁？！好你个李青！这么大的事你居然不告诉我！”程确震惊。 李青羞涩：“昂，你见过，那个宠物店的店长啦。” “哎呀哎呀，扯平了啦。”李青慌忙扯开话题，“这个一会儿再说嘛，先说热搜的事！” 程确平静下来：“不是什么大事，这次不比两年前，两年前我什么都不是，而现在我是陆离的女朋友，这回陆秦两家都不可能坐视不理。” 除了看着膈应，这对她没有任何实质性损害。 “也对。我靠，方雪忆那傻逼心真脏啊，你们又不是明星，这种豪门八卦就看个热闹，就算辟谣了网友也会对你有个先入为主的坏印象。”李青摸着下巴，捋顺了分析，“话说回来她闹这出干吗？智商掉沟里了？你嫁的是陆少爷关她屁事？反而要是这次热搜查出来有她的手笔，肯定够她喝一壶，这不是自讨苦吃嘛。” “谁知道呢，也许单纯看我不爽吧。”程确也纳闷呢。 方雪忆伤敌八百自损一千为哪般？ 其实两年前方雪忆就炒过一次话题，也提到了她，不过内容主题围绕“灰姑娘嫁入豪门”展开，对她只是一带而过。 那回方雪忆很有做小三的自觉，透露出来的信息中“C某”只是个爱慕秦寒的合作伙伴，并没有提到她未婚妻的身份，更没有曝光她的个人信息。 明白男女主必是要被众人艳羡的，世纪婚礼肯定是要承包热搜头条的，所以她当普通新闻看看就过去了。 秦家不可能主动对外说儿媳妇是小三上位，但受邀参加婚礼的大多都是商界政界名人，这种热搜骗住不知内幕的外人可以，但是圈内谁人不知秦家那点破事？难得上流社会有人家出这么大的丑闻还不去遮掩，他们都是当笑话看待的。 所以秦家哪里还有脸面炒作秦寒的婚礼？那不是给圈内看笑话？ 故而那铺天盖地的报道不可能是秦家人干的，他们顶多见没有负面影响干脆采取了不理睬的态度。 后来她会知道是方雪忆自炒，是因为李青气不过找人调查了。 没想到两年过去，方雪忆又出一波同款骚操作。 这回还开始假借“昔日同事”的名义扒她的个人信息。 看评论区已经有“知情人士”扒到她是秦寒曾经的合伙人这一步了。 虽然照片有拍到她的正脸，但本就是高糊画质的偷拍，能清晰到哪去？ 得多真爱才能“一眼认出”照片里是两年前“爱慕秦寒而不得”的她？ 恶心归恶心，她还挺想笑。 “她可真是‘艺高人胆大’啊，两年前通过炒作搞了个好名声，现在又想用同样的操作再炒一波？花点钱就能查出来的事情，真以为没人能知道是她干的？”李青冷嘲。 “好了，看着膈应就别看了。”程确无奈。 “她就这么在乎对外的名气？算准了就算败露秦家也会为了脸面保她？就没想过你现在有陆家撑腰，单凭秦家压得下去？”这上头的举动令李青咂舌，他吐槽了两句，突然看到了最新的消息，“诶？确确，陆氏发声明了！” 程确刷新页面，果不其然看到最顶上陆氏官博的声明。 @陆氏集团：勿cue我们家少夫人。 “速度真快啊。”李青啧啧，“行吧，少夫人改天把陆少爷带出来见见？” “你也一样，带上人来见见。” “行行行，我家这位可好了，你哪天有空？我们俩随时有时间。” “我回头问问陆离什么时候有空，再具体约个时间吧。” 见风波稳了，两人随便聊两句就挂了电话。 程确没去关注网上的后续，她知道陆离肯定会把事情处理到位。 她垂目思索，内心有另外一个疑问。 虐文主角一个联姻一个有了新欢，所以第三本书的剧情线彻底崩了？ 不等她思考，就发现手机里有好几通未接的陌生来电，刚才和李青聊久了竟然没注意到。 正犹豫要不要回拨过去，手机又响了，正是没接到的那个电话。 “喂，你好？” “是我。” 程确眼皮一跳，竟然是蒋贝贝。 蒋贝贝正烦躁地踱步，电话终于接通，然而她语塞了。 “我没有买你热搜转移注意力。”她干巴巴地说。 “我知道。”程确迷惑，她没这么想啊。 顺手点进#校园女神蒋贝贝疑似整容#的tag，最上方是一张蒋贝贝遮得严严实实出入整容医院的照片。 蒋贝贝忽然道：“我确实整过容。” 程确讶异，老相识了，蒋贝贝一直是班花级花，五官清纯又精致，需要整容？ 看评论里也没多少人信，粉丝还PO出小时候的照片，一张张翻下去，正儿八经从小美到大。 蒋贝贝自嘲一笑：“学姐，你没发现我长得越来越像你以前了吗？” 程确愣住。 程骁也这么说过，不过她没当回事。 蒋贝贝深呼吸一口气，语气轻松起来：“十年前我们还住同一个街坊里，你是大人口中别人家的孩子，优秀还热心，我当时特别崇拜你，崇拜到后来近乎病态。我好像得了个病，那个病叫做模仿程确，好在以后我的团队不会再允许我整容了。” 说到这里，她低声笑了笑，似乎把压在心头的大石头搬开了。 程确不知道该说什么，她被这个消息震到了。 “我没别的意思，就是纠结了好久，觉得秘密憋在心里挺难受的，想跟你讲讲。”蒋贝贝笑得意味不明，“其实还有一件事情……但我觉得不告诉你比较好，嘻嘻。” “哦。”程确除了“哦”什么也说不出来。 “好啦，我要去处理我的事情了，明天再见~” 明天？ 程确刚想问她明天见是什么意思，蒋贝贝就挂了。 页面一刷新，弹出蒋贝贝新发的微博。 @蒋贝贝：刚拍完上一部戏，不想让宝贝们看到一个黑黢黢的贝贝呀(捂脸)~ 配图一张纯素颜无P的美照，皮肤黑了点，五官仍旧美丽清纯。 评论区有大粉普及蒋贝贝接了一部武打戏，本人上阵没有使用替身，拍完以后糙了许多才会去整容医院进行美白方面的咨询。 粉丝力挺蒋贝贝转型，纷纷表示不可能嫌弃女神，顺带踩两脚捕风捉影的营销号。 这样大大方方承认反倒让蒋贝贝口碑发生了逆转，甚至立刻有营销号跳出来表示一个愿意突破舒适圈的流量着实难得，期待其转型之作。 程确挑挑眉。 门被敲响，程确猜到大概是陆离回来了。 刚打开门，她就被拥入怀中。 “抱歉，让你受委屈了。” 轻声细语叫程确心里一软。 “哪有啊，别瞎想，我做好晚饭了，快来吃饭。” 坐在饭桌上，陆离眉头仍旧拧在一起。 程确无奈：“这本来就不是你的问题，你怎么还愁起来了？” “我在想，我早该注意方雪忆动向的。”陆离握住程确的手，“照片已经全部撤掉，所有造谣的营销号都会被严惩，方雪忆参与的痕迹也已经整理好发给秦家了。” 他最痛恨的是，他的小天使在他眼皮子底下被人用肮脏的语言污蔑，可他知道了罪魁祸首却无法让其得到同等报应。 想要报这个仇，势必要把罪魁祸首背靠的大树一同连根拔起。 只能慢慢来。 “这才多久？你已经查出来了？”程确惊奇了下，随即笑道，“安啦，我没事，一张不怎么清晰的照片对我产生不了影响的。” 陆离认真地看着她：“我会保护好你的，以后再也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了。” “好。”程确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吃饭吃饭，尝尝我的手艺棒不棒。” “程大厨厨艺精湛。”陆离夹起一块红烧肉，甜到了心里。 “那是当然。”程确自豪地挺胸。 “对了。”陆离说，“还记得在高尔夫球场那次，我邀请你做我的女伴吗？” 程确回忆了下，确实有这么一桩事：“记得。” 陆离含笑：“慈善酒会就在明天晚上，我想再次郑重地邀请你，以陆家准少夫人的身份，作为我的女伴出席宴会，可以吗？” “乐意之至。”程确微微一笑。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8-01 10:30:39~2020-08-04 21: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咯咯 10瓶；41866403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0章 “有点冷。” 凉风窜进脖子里，程确捂住领口。 “是有些冷，等到了宴会场地就好了。”化妆师笑着说。 程确点头，任由化妆师在她脸上涂涂抹抹。 今天要出席慈善酒会，她特地约了spa护理和造型设计师，已经折腾了一下午，差不多要搞好了。 “陆先生好。” 程确闻声往门口一瞥，看到陆离来了。 化妆师正在为她点涂唇彩，她只好朝陆离摆了摆手示意。 陆离淡笑着颔首，在一旁坐下等待。 “完工！程小姐可以换礼服了。” 涂好唇彩，整个妆容打造完成，化妆师对自己的“杰作”露出满意的笑容。 “程小姐底子太好了，随便收拾都会很漂亮。”她不由感叹。 “谢谢。” 程确朝陆离走过去，一旁的造型师把早已准备好的礼服递过来。 “稍等，我去换衣服。”她说。 “不着急。”陆离笑道。 更衣室内没有镜子，程确换好精美的礼服，心想久违打扮这么一回，还有点期待自己的模样。 推开门，她听到了周围的吸气声。 “很美。”陆离向她走来，手中拿着一个首饰盒，“看来我没选错。” “嗯？”程确不明所以。 陆离打开首饰盒，里面躺着一条镶嵌着红色宝石的项链。 造型师惊叹：“好漂亮！” “刚好看到，觉得很配你就买下来了，但是一直没找到机会拿出来。”陆离含笑。 程确眨眨眼道：“那现在请陆先生亲手给我戴上吧。” 陆离笑容加深：“我的荣幸。” 程确背过身，正对穿衣镜。 陆离看着镜中的她。 黑色礼服突出了程确腰肢纤细的优点，经过专业造型师打扮后的造型和化妆师精心设计的妆容相得益彰，红宝石项链恰似点睛之笔，令她看上去成熟稳重又不失俏皮。 “我都舍不得带你出去了。”他目露惋惜，小声咬耳朵。 程确嗔他一眼。 像这样的慈善酒会，只适当允许一些有档次的媒体机构进入拍摄，最终拍下的照片还需由主办方过目才能带离。 不过围在场地外的媒体就混杂了。 “请问程小姐曾是秦氏总裁爱慕者的消息是否属实？” “程小姐现在移情别恋是因为陆先生和秦总长得相似吗？” “程小姐对于婚姻介入者的看法是什么？” …… 人群中出现三四道声音，提问一个比一个尖锐。 其他围上来的记者互相交换了个眼神，默默住嘴。 程确和陆离在保镖的护送下进了会场。 “没吃够苦头。”陆离眼神微凉。 “私人宴会，不要给主人家添麻烦，她早晚会受到教训的。”程确微笑着安慰，“笑一笑更帅。” “听你的。”陆离露出与往常无异的微笑，轻飘飘扫了助理一眼。 助理小幅度点头。 记者再无脑、再想找爆点，也不敢在这种场合上闹事得罪权贵，除非不想要饭碗了。 就算真有个别菜鸟头铁，也不会一次性出现这么多。 只能说方雪忆安排的人演得太刻意了。 晚宴由私人举办，和商业目的挂钩，来客陆续到场后有一段空闲的时间，让大家有个互相交流和拓展交际圈的机会。 “我妈就在前面。小姨也在。”陆离说。 程确顿时腰板挺得更直了。 虽然来之前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真正面对的时候还是紧张。 “不用紧张，我妈很喜欢你，小姨也是。”陆离小声道。 陆母和秦母正和几位太太聊得开心，还是秦母先发现了缓缓走来的程确。 她目光有些复杂，拍了拍姐妹。 陆母这才看见程确。 “阿姨们好。”程确怀着忐忑的心情上前。 “好孩子，终于来了。”陆母拉住程确的手，笑着向几位太太介绍，“这是我的准儿媳，以后见到劳烦大家多关照关照。” “哎呀真漂亮。” “和小陆很般配嘛。” 太太们乐得恭维。 笑容下是另一番思索。 昨天热搜上的事情她们有所耳闻，原以为陆夫人会对儿媳观感不好，没想到态度这样亲昵，不晓得是演的还是真的。 不过无论人家是怎么想的，这都是陆家亲口承认了的儿媳妇，她们只要捧场就好。 夸了几句，她们自觉给婆媳留出相处空间，纷纷找借口与别人攀谈去了。 陆离也刚好被关系好的朋友叫走说事。 “陆伯母，秦阿姨。”程确重新喊了一遍。 陆母笑得爽朗，毫无芥蒂地挽住程确的手臂，对秦母说：“还是成我陆家人了。” 她细细端详程确的面容：“这孩子越长越讨人喜欢。” 说没有介意过是假的，可早在很久以前她就做好了心理建设。 几年前妹妹告诉她，秦寒找了个对象，正是陆离以前的同桌。 当时她很震惊，妹妹只知道程确是陆离的高中同学，可她非常清楚，程确曾经和陆离谈过恋爱。 这层伦理关系让她不能接受，而且她非常清楚儿子有多喜欢程确，可见到妹妹对未来儿媳分外满意的模样，她想了许多，最终释然了。 小辈有小辈的福分，她们做长辈的都希望孩子好，既然如此怎么能阻碍小辈的幸福呢？况且也很喜欢程确这孩子，好女孩被优质的男人追求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她唯一的纠结是秦家已经开始筹备婚礼，她该如何把这件事情告诉身处异国的陆离，哪想还没纠结出个所以然，秦寒就闹出了个小三。 现在程确和自家儿子复合，她除了顾及妹妹的想法外没有任何不自在。 昨晚妹妹也和她谈了很多。 作为秦寒的母亲，她的妹妹因两年前的事情一直对程确心怀愧疚，尤其自己的丈夫闹出了私生子的事情后，哪怕秦寒是她从小疼到大的孩子，她对这种行为也无法容忍。 现今震惊之余反而庆幸程确离开秦寒后找到了个好男人。 她们都盼望晚辈好，所以决定尊重孩子们的选择。 秦母轻轻叹了口气，望向程确的眼神意外柔和：“你陆伯母很好相处的。” 她笑得慈祥：“挺好，兜兜转转还是成了一家人，也别叫我秦阿姨了，以后直接跟着小离叫，叫小姨亲近。” 程确有些愣怔：“小姨。” “小姨喜欢的本来就是你这个人，现在这样很好。”秦母的语气带了些遗憾，随即释然一笑，“小离是个值得托付的人，你们好好相处。” “嗯，我们会的。” “还有方雪忆的事。”秦母脸上出现一抹厉色，“放心，小姨替你处理。” 程确意外，都过去两年了，方雪忆还没处理好婆媳关系？ “秦阿姨，陆阿姨。”夏依然端着酒杯走来，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容。 “是依然呐。”秦母亲昵地道。 夏依然也是她曾经看中过的儿媳，她自然是喜欢的。 “程确，还没来得及恭喜你呢。”夏依然对程确笑着说。 “你们认识？”秦母惊讶。 “嗯。”夏依然点头，“我们是大学校友。” 秦母笑道：“那真是巧了。” “好了，不打扰你们年轻人交流，我们去和主人家说说话。”陆母说。 只剩下程确和夏依然，程确朝她笑了下，随手捻块甜点放进嘴里。 一下午没吃过东西，这会儿怪饿的。 她们所站的位置是角落糕点台边上，她正好吃点东西填填肚子。 “我之前的提议，你考虑得怎么样了？”夏依然美眸一转，问道。 她仍舍不得程确这个人才，特别是对方如今还有了陆氏作为背景。 假如程确自己做出决定要到她公司来，陆离怎么着也插不了手吧？ 程确轻笑：“我不打算去你的公司，但是我们可以合作。” “嗯？怎么说？”夏依然挑眉，陆离已经成功说服她出山了？ “我打算建个手游研发工作室。”程确如实说出自己的想法。 这是她昨晚深思熟虑后的决定。 原书剧情崩盘，她总得趁机会做点什么。 成就过去没有完成的事业是她现下最想做的事情，也是她的一次小小试探。 小说里秦寒会在三十岁之前成为S市霸主级别的人物，这三年将势如破竹地发展，同时在多个领域做出辉煌的成绩。 其中就包含手游，他的公司将在来年推出一款没有同行不羡慕的爆款游戏。 她挺想和他打擂台的。 “唔，那只好预祝我们合作愉快了。”夏依然没感到意外，于她而言能争取到程确的加入最好，不能的话好歹有个合作关系。 她举起了酒杯。 程确和她碰了杯。 “夏逸安来了。”夏依然余光瞄到门口，朝那边努努嘴。 程确随着大门方向看去，正好看见夏逸安被一个长相甜美的女人挽着一同入场。 “陈家娇养的幺女，不知道怎么就被夏逸安勾搭上了。”夏依然为她解惑。 “夏逸安的事情，陈家都知道？”程确不解，谁家愿意把千娇百宠的女儿嫁给这种不靠谱的人？更何况对方明显目的不纯。 “当然知道，但是没办法呀。养在象牙塔里的小公主天真得很，特别自豪自己收服了浪子呢，呵。”夏依然嗤笑，压低了声音，“等我拿下夏家估计就能醒悟了。” “为什么？”程确挑眉。 “幻想中的霸道总裁成了败狗，不符合童话发展了呗。”她笑得嘲讽。 “有陈家支持，你想拿下夏家可不容易。”程确淡淡道。 夏依然冷笑：“那可不一定，陈家人精明得很，夏逸安看着胜面大，但事无绝对。况且听说他家对小女儿真心宠爱，说不准巴不得夏逸安落败暴露本性呢。” “再说，这不有你嘛。”她娇笑。 程确轻笑：“可别把赌注压在别人身上，我要是反水你就惨了。” “起码夏逸安倒之前你不会。”夏依然看上去很有信心。 突然被人如此信任，程确倒有点哭笑不得。 现在是等待名流全部到场的时间，提前到场的众人自由交际。程确和夏依然没什么要应酬的，干脆呆在角落里有一茬没一茬聊着天，打算等主办方发言再出去。 “今天是阴天呢，听说这天气更适合钓鱼。”程确没由来说了一句。 “什么？”夏依然莫名。 程确朝某个方向抬了抬下巴。 夏依然纳闷地回头，正对上敌视着她们的方雪忆。 头转回来，她对程确笑了笑：“是呢，鱼就要来了。” 第21章 “你很得意？” 方雪忆气势汹汹地走到程确面前, 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将讽刺的话从牙缝中泻出。 她有点后悔，不该因一时冲动鲁莽上前。 买水军的算计被抖搂出来, 她被秦母狠狠警告了一遍, 连秦寒也开始怀疑她。 这会儿正身处风口浪尖，她该收敛些的。 可是刚才一见到程确她就火气直冒, 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到了人面前, 这时候三言两语退缩的话程确肯定会以为她怕了她，所以此刻即使后悔也不能退了。 一下面对两个昔日情敌，方雪忆捏着高脚杯的手指轻微泛白。 她安慰自己，不过两个手下败将而已, 混到一起也只有被她鄙视的份。 程确与夏依然交换了个彼此都懂的眼神。 程确冷淡道：“方小姐，我并不想陪你演争风吃醋的戏码。” 自己唱独角戏唱尽兴就够了，可别拉她下场。 打交道那么多年, 她对秦寒和方雪忆都有一定了解。 这两个人再重视脸面不过，所以方雪忆才会以己度人，以为搞臭她的名声是重创她的第一步。 事实上她根本不会为这种轻而易举就能解决的小把戏烦心，对搞舆论这类看似伤人实际上刀根本扎不到身上的攻击更是没兴趣。 她清楚, 在事业上打压秦寒才是对这对虚荣心扭曲的夫妻最好的报复。 “呵呵, 你以为马上要进陆家的门你就赢了？我能让你滚出秦家, 同样能让你滚出陆家。”方雪忆咬着牙阴森森地说。 “方小姐, 我觉得我需要提醒你一下。”程确微笑，“你现在的表情丑到我了, 也有可能丑到周围的宾客。” 方雪忆脸色一白, 随即想起来自己一早就挑好了角度，旁人只看得见她的背影，这才暗自吁一口气。 她买水军黑程确的事情败露, 幸好平时在秦寒面前树立了不错的形象，演了场哭戏才让秦寒勉强相信她。为防失去秦寒的信任，她近期必须收敛，要搞也只能搞小动作。 思及此她面色有所缓和，撩了下鬓角的碎发，脸上有了笑容：“可不劳你费心，反正我说什么秦寒都会信任我。” 程确毫不在意：“你高兴就好。” 方雪忆冷眼瞧着程确。 她最讨厌的就是程确这副不痛不痒的模样，好像什么都不在乎。 谁信她是真不在乎？ 大家都想要跨越阶级，只不过用的方法不一样罢了，本质上有什么区别？ 程确看她表情就知道她什么想法。 她偏要摆出风轻云淡的模样，让方雪忆一脚踢在棉花上。 方雪忆傲慢地昂首，反唇讥讽：“装什么清高呀，程确？你我都想往上爬，手段不一样而已。你费尽心思发展事业，还不是为了吸引男人的注意？秦简，秦寒，陆离。傍不上就换个目标，咱们谁比谁高贵呢？” 那些鄙夷她靠男人上位的女人，嘴上骂她卑劣无耻，不过是嫉妒她的美貌和手段，背地里不知道多么想要成为她呢。 同理，程确也是，一边想要男人对她另眼相看一边又怕崩了清高人设，指不定背后多么羡慕她驭男的手段呢。 程确哑然，语气说不出的复杂：“敢情你是这么想的。” 夏依然神色也诡异起来，为她啼笑皆非的发言气愤，又替她感到无语可怜：“多奇葩呀，什么时候当小三能跟拼事业划等号了？在你眼里女人奋发努力也是为了吸引男人的注意？真没见过这么贬低同性的。” 她自小生活在重男轻女的压力下，最恨瞧不起女人的男人，没想到有朝一日碰上了个同为女人却瞧不起女人的同性。 “而且你这话的逻辑挺好玩的。”夏依然嘲讽，“程确自身优秀就不该被有钱有势的男人追求？被追求了就是和你一样攀附权贵爱慕虚荣？你当全天下男的都跟秦简秦寒看上你一样眼瞎呢？” 程确无奈叹道：“方雪忆，我竟然高估你了，你把自己当什么？独立的个体还是别人的附属品？” “反正没把自己当人看呗。”夏依然立马接话，语气极尽嘲讽。 程确不由得瞥她一眼。 不愧是书中戏份最多的女配，一语中的。 面前两人一唱一和，方雪忆被嘲得脸色五彩斑斓。 她磨着牙面容森冷：“嘴皮子厉害有什么用？我现在是正经的秦太太，而你，程确，在没真正嫁进陆家之前，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她收拾好狼狈的神情，突然笑道：“呀，你还不知道吧？陆离心里有个惦记多年的白月光呢，要不是人家高中时出了车祸，轮得到你上位？这事可是秦寒告诉我的，你随便查查就能查到。” 前些天秦寒压住陆离的风光后一时高兴，和她聊天时无意间提起了这件事情，现在正好用来给程确添堵。 夏依然下意识皱眉，望向程确。 可别咬这钩。 她想多了，程确确实愣了一下，解析完方雪忆话语中的含义后，表情变得有些……微妙。 身为“被死亡”的白月光本光，程确此刻的心情有点诡异。 她竟不知道还有这种奇妙的传言。 不至于不至于，她只是车祸失了个忆而已，人可活蹦乱跳呢。 程确神情复杂，慢吞吞道：“多谢提醒……确实随便查查就能查到。” 话中指向意味不明。 方雪忆勾唇，心中得意。 夏依然纳闷程确怎么不刚了，正打算替她怼回去的时候忽然看见一道白色的身影往这边走来。 程确也看见了，心脏咯噔一跳。 哦嚯，这下狠角色聚齐了。 “哟，嫂子在这儿聊什么呢？带我一个呀~”娇柔甜腻的女声带着荡漾的尾音。 方雪忆被人从身后勾住手臂，辨别出来者声音后浑身一僵，脸色刹那间变得极差。 如果说她第一讨厌程确，那么第二讨厌的绝对是这个该死的绿茶，蒋贝贝。 同样穿着象征纯洁无暇的白色晚礼服，同样看上去清纯无辜，蒋贝贝更为精致的容颜和作为明星专业训练过的气质都胜她一筹。 凭什么这些女人能轻易得到她梦寐以求的东西？她不服！ 陡然升起的嫉恨充斥了方雪忆的双眼。 蒋贝贝笑容娇艳：“我好像听到嫂子说‘白月光’呀？原来嫂子也在羡慕程确姐的爱情故事呢？” 走近后她的瞳孔微微一动，视线在程确的脖颈处打了个转。 没想到这条项链被程确得了。 方雪忆皱眉，不想接她的话茬。 程确无奈地摇头，四个女人一台戏，她们四个凑在一起简直千古绝唱。 蒋贝贝轻抚方雪忆的臂膀，激得方雪忆一激灵。 她笑道：“程确姐和陆少爷高中时期那场恋爱简直轰动全校，即使分手了陆少爷也心系程确姐，这么多年过去终于修成正果了，真是羡煞旁人呐。” 夏依然抑制不住笑出了声。 在白月光本人面前说白月光车祸过世？这尼玛太好笑了。 “噗咳咳。”她赶紧收敛笑容，但耐不住方雪忆吃瘪的模样实在戳她笑点，只能用咳嗽来掩盖。 方雪忆的笑容僵在嘴角，难以置信地望向程确，脸色难看到了极致。 她说话的时候程确是不是觉得她跟个跳梁小丑一样？！ 她咬牙将手臂从蒋贝贝手里抽出，气到胸口不停起伏：“程确你故意看我笑话是不是？” 程确眨巴着眼睛指了指自己，一头雾水。 全场就她戏最少好不好？到头来锅全扣她头上？ 她叹了口气，真诚地对上方雪忆的眼睛：“从你走过来开始，我就在看呀。” 她爽快地坦白心声。 见方雪忆逐渐绷不住了，程确低声轻笑了下，扬起一个谦和有礼的笑容：“表嫂不会这么开不起玩笑吧？笑话可是你先提的。” 特意加重了“表嫂”二字，提醒她身份。 故作姿态谁不会？ 做了两年舒适的贵妇太太，方雪忆功力大不如前呐。 方雪忆闷着团火，烧得心肺几乎炸裂，举在手里的红酒随着她压抑的颤抖不断摇晃。 夏依然挑挑眉，给程确使了个眼色，自己往旁边挪开了点，生怕方雪忆做出诸如暴起泼人的不理智举动。 这么大的场合，她可丢不起这人。 程确收到了眼神，但是并没有动作，甚至懒散地倚靠在糕点台上，面上一派惬意。 她笃定方雪忆再怎么恼火也做不出来失格的举动。 在座全是名流，即使闹得再不好看，面上也得保持和和气气，因为大家都讲究个脸面。 方雪忆比平常人更注重脸面，除非真疯了，不然绝对不会在这种场合上胡来。 “原来你们在这里。” 陆离走过来，朝她们一一打招呼。 夏依然和蒋贝贝礼貌回应。 程确朝他微微一笑。 望见方雪忆仇视的眼神，陆离的眉头微不可察皱了一下，侧过身体悄悄挡在程确前方。 程确心中有暖流淌过，牵住他的手轻轻摇晃了下。 夏依然撇嘴，好饱一碗狗粮。 她忽然想起什么，嘴角一咧，朗声说道：“陆少，还没来得及祝贺你跟程确呢，果然只要是真爱，即使分隔十年也能修成正果，看到你们我又相信爱情了。” 这话摆明了说给方雪忆听的。 陆离眼底划过思量，保持风度笑着道谢。 蒋贝贝瞄了方雪忆手里一眼，随手从台上拿起一只酒杯举起：“为两位的爱情干杯。” 夏依然笑意盈盈，也举起了酒杯。 她们的声音不小，有人往这边张望。 方雪忆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僵硬地抬起手臂，干巴巴地说：“干杯。” 然后一口饮完杯子里的酒，似乎这样就能将火气压下。 陆离侧首望向程确，笑道：“刚才妈和小姨问我们什么时候打算结婚。” “你怎么说的？”程确笑问。 “当然是尽快。”陆离的眸子里带上了异样的光彩。 蒋贝贝闻言眼珠子一转，转向方雪忆：“听伯母说，嫂子正在备孕呢？” “嗯。”方雪忆生硬地点头。 蒋贝贝“呵呵”一笑，可不打算放过她：“既然如此，还是别操心太多的好，气急败坏容易伤身。” 方雪忆这下彻底维持不住笑容了，狠狠瞪向她。 陆离适时出声，淡淡道：“刚才表哥问起表嫂在哪，表嫂不如去瞧瞧？” 方雪忆深吸一口气，紧攥住拳头，头也不回地离开。 别得意太早！ 方雪忆咬牙自省。 她实在不该在头脑不冷静的情况下来找程确的茬。 嘴皮子逞强不算什么，她会让程确成为她永远的手下败将，蒋贝贝、夏依然，她一个也不会放过。 这回是她估算错误走了昏招，下回绝对要程确再无翻身之地。 方雪忆目露寒光。 第22章 “碍眼的人终于走了。”蒋贝贝笑盈盈地放下酒杯。 程确想起昨天那通电话, 狐疑的目光转向蒋贝贝。 面容完美完全看不出动过刀子，她口中整容的理由也过于奇葩。 察觉到程确在看她，蒋贝贝耸了下肩, 走向程确, 探首附在她的耳边小声说：“学姐，我收回之前说陆离不好的话, 现在看来只有他最适合你。过去的就放下吧, 秦方野那种垃圾配不上咱们。” 程确挑眉：“什么意思？” 蒋贝贝笑而不语，轻轻摆了摆手，下一秒气质从娇媚转变为纯净不含一丝杂质。 她柔柔地笑笑，冲三人点了下头, 迈着轻盈的步伐走开。 宴会场上眼睛多，离开这个角落她还是需要戴好面具。 程确对她变脸的功力叹为观止。 “不愧是职业演员。”夏依然道出了她的心声。 “好了，我就不做电灯泡了, 回头我们电话联系。”夏依然挥挥手带着愉悦的心情离开了。 程确浅浅一笑。 蒋贝贝的那句“配不上咱们”有点意思。 假如第二本书的感情线也崩掉，基本能够证明剧情线彻底崩溃了，那么她就不用畏惧男主光环，可以肆意发展事业了。 “在想什么这么开心？”陆离笑道。 “做了个重要的决定。”程确脸上洋溢着笑容, 冲他眨眨眼, “等回家以后和你说。” 陆离基本猜到了, 笑意加深：“好。” “时间差不多了, 去中央吧。” “嗯。” 宴会进行到了第二阶段，众人入席后主办方简单发言, 紧接着切入“慈善”的主题, 进行捐赠和竞拍。 在场的都是S市叫得上名的人物，没有谁差钱，挣的就是面子和名声。 方雪忆收拾好情绪, 安安静静坐在秦寒身旁，看着秦寒与秦方野两人激烈竞拍。 深知秦方野资金不如秦寒深厚，她向秦方野身边的蒋贝贝递去了一个挑衅的眼神。 蒋贝贝对攀比男伴的行为不屑，暗地里翻了个白眼。 转回头又是笑靥如花，她轻捻贴心女伴的姿态，小声劝秦方野道：“阿野，都是自家人，这样闹下去伯父会不高兴的，在外面咱们得顾好自家面子呀。” 一番话语给了正烦躁资金不足的秦方野下台的机会。 秦方野见好就收，吩咐秘书不再举牌。 “既然二哥喜欢，那就让给二哥吧。” 蒋贝贝心里冷笑，秦家几个真是目光短浅，在这种事情上争来争去有什么意思？有本事把秦家攥手里。 想到这她不由得偏头望向程确的方向，目光落在程确身边的男人身上。 那天陆离的警告反倒点醒了她，把赌注压在秦方野身上可太险了。 丈夫竞拍赢了一筹，方雪忆自己也不想落下风。 她见丈夫心情似乎不错，趁机说：“老公，听说威廉先生设计了一款独一无二的红宝石项链，说不定过段日子要展出呢，你送给我好不好？” 她所说的威廉是世界顶级珠宝设计师之一，近期在S市办珠宝展览，威廉的珠宝非常难买，光有钱不一定买得到。 这枚项链的消息是她听其他贵妇人说的。 她打了项链的注意，想要买来刺激刺激以徐夫人为首的贵妇圈。 “你喜欢就买。”秦寒出钱极其爽快。 对话没有避讳周围，秦家一家子坐在一起，蒋贝贝自然听得一清二楚。 蒋贝贝露出苦恼的神情：“呀，那可真不巧呢，那枚项链已经被人买下了。” 方雪忆笑容冻住：“是吗？被谁买了呀？贝贝知道吗？” 反正肯定不是蒋贝贝，秦方野没有这个资金能力，更别说蒋贝贝。 “嫂子今天应该看到了呀，程确姐正戴着呢。”蒋贝贝笑容纯良无害。 方雪忆一口气差点没吸上来。 怎么什么都能扯到程确？！ 她转头望向后方不远处陆家人的位置，果不其然看见了程确脖子上璀璨的红宝石。 先前她一心想在言语上压制程确，居然没有注意到她的配饰！ 秦寒闻言皱了眉：“算了，下次给你买更好的。” “好的呢，谢谢老公。”方雪忆僵着脸假笑。 “嗤。” 发出冷嗤声的人是秦母。 她最看不得的就是方雪忆这副忸怩矫作的姿态，小家子气上不得台面，相比之下私生子带来的蒋贝贝都比她顺眼许多。 方雪忆委屈地撅嘴。 秦寒看到了却懒得哄她。 他喜欢方雪忆事事依赖他没错，但是她也该学会成长，就不能主动讨好讨好长辈吗？母亲对私生子带回来的小明星的态度都比对她好，不该反思一下自己哪里惹怒了长辈？ “你刚才说谁？程确也来了？”秦方野听到熟悉的名字，抿着唇愣怔。 蒋贝贝懵了瞬。 差点忘了，秦方野昨天忙着帮她解决整容热搜的事情，今天忙着准备在慈善酒会上露脸，还不知道程确和陆离复合的事。 “伯父伯母都在，回去以后我具体跟你说。”她只能压低声音道。 方雪忆注意力一直没离开蒋贝贝，自然发现了他们之间的不对劲。 回想刚才秦方野说的话…… 他认识程确？ 眸子一转，她心里有了主意。 回头可以查查，说不准挖出什么呢？ 秦方野蹙着眉，一想到程确胸口就跟压了块石头一般。 没有了秦寒和秦方野明争暗斗的打岔，拍卖环节很快结束。 又是各自活动的时间，有部分宾客陆续离场。 陆离刚回国不久，不能错过拓展交际圈的机会，跟随陆父结交人脉去了。 程确也被陆母和秦母带着认识了许多贵太太，有过生意上和人打交道的基础，她表现得落落大方，得到了不少或真心或假意的称赞。 逛了一圈回到角落，程确捧着盘点心填肚子，顺便等待陆离。 扯扯腰带，都饿得束腰松垮了。 “程姐？” 程确抬首，没料到会在这里碰上熟人，一时鼓着腮帮子没反应过来。 “我我我，我是池瑶呀。”女生惊喜地指着自己，激动到舌头打结。 程确：“池瑶？你怎么在这儿？” 池瑶是她原公司的员工，已经有两年没见了。 池瑶挠头，不好意思道：“我被叫过来送东西的。” 程确讶异。 当初她聘用了一批心怀抱负、创意十足的技术派大学生，预备拓展手游领域，按理说这些人就算工作经验不足不被重用，也不至于混到跑腿的地步呀？ 晓得程确在惊讶什么，池瑶叹息一声，解释道：“我们当初作为手游研发人才被您挖掘，踌躇满志打算大干一场，没想到发生了那件事。” 程确抿唇，“那件事”指什么不言而喻。 “我们都为您不平，但是这么好的工作很难遇到，大家舍不得饭碗，都不敢乱说话，哪想到……” 池瑶苦笑：“公司并入了秦氏后，秦总接手了总公司的业务，指派了几个管理过来。那几个管理觉得我们是被吞并的小公司，相当不上心，咱们也没发言权，后来连副经理都气得撂担子了。秦氏手游研发分部的前辈看不上我们一群刚毕业的大学生，我们就被分派到乱七八糟岗位上了，估计看在我们是老公司员工的份上才没辞退。” 程确若有所思。 “要不留个联系方式吧？”池瑶期待道。 “行啊。” 池瑶笑眯了眼，显然为偶遇程确而开心：“还没问呐，程姐最近过得怎么样？” 程确：“挺好的。” 池瑶迟疑了下才开口：“程姐，您是不是开新公司了？” 没有身份的人出席不了上流宴会。 问出这话后她有点心虚，毕竟程确离开公司的时候他们为了保住工作都装了瞎，现在又有了跳槽的心思不知道程确会不会介意。 “暂时没有，但是有这个打算。”程确实话实说。 池瑶眼睛一亮，吞吞吐吐道：“那个，程姐招人吗？” 程确笑道：“当然。” 她其实完全不在意那年员工的沉默，大家只是同事罢了，每个人都有私心，做出当下最利于自己的选择人之常情。 相反她很欢迎老员工，老班底彼此熟悉，更容易做沟通，而且知根知底的人用起来更放心。 池瑶激动，望向她的目光灼热起来。 跟着程确干过的人都清楚她的工作能力，相信程确很快就会恢复工作状态！ 程确不计前嫌的态度让她既感动又歉疚，她迫不及待想要从秦氏辞职了！ 虽然在秦氏工作工资高，但是被边缘化后升职无望，她不愿意年纪轻轻混日子，而且说不准什么时候秦氏就会踢出他们这帮人，所以一直有在留意下家。 摆在眼前的绝对是个好机会！ 程确隔着老远看见陆离告别其他人朝她走来。 她挥了挥手。 “这位是程姐男朋友？”池瑶问。 “是的。”程确笑答。 “哇！好帅！”池瑶惊羡。 陆离边往程确的方向走边脱下西装外套，到她面前后给她披上。 “我跟爸妈说过了，我们走吧。” 程确想把衣服还给他：“不用。” 陆离温柔道：“晚风凉，你快穿上，我抗冻。” 程确摇头失笑，听他的把西装穿了起来。 陆离弯腰替她系上扣子，还把领口翻上去将她胸前也挡起来。 程确无奈：“没那么冷吧。” 池瑶看呆了。 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先人诚不欺她！ 陆离和程确相视而笑，和池瑶道别后离开了宴会场。 池瑶捧着脸无声尖叫，赶忙摸出手机拍了张他们的背影，然后发在工作群里。 池瑶：[看我遇到了谁！] 这个群里大多是旧公司的老员工，池瑶这张图把他们炸了出来。 晓旭：[程姐！] 池瑶：[我跟你们说……] 她兴高采烈地把刚才的所见所闻一连串打了出来，不过隐了跳槽的事，毕竟工作群里还有部分忠于秦氏的员工，这件事她要私底下单独找人说。 群里聊得火热，没人知道群里潜水的成员正在窥屏。 秦方野刚走完一圈交际，秘书就凑到他身边。 “什么事？”他问。 “秦总，我之前无意间加了秦寒经理过去那个公司的群，他们说今天遇到了秦寒经理曾经的创业合伙人。”秘书说，“听说是个能力很强的人才，所以我就来找您了。” 秦方野正是急需助力的时候，给了秘书一个赞赏的眼神。 他接过秘书递过来的手机，顺口问：“有具体信息吗？” 秘书回答：“有的，之前的调查中显示秦寒经理有一个合伙人，但最后闹得并不愉快，带着一笔钱离开公司后就退隐了，您需要的话我这就找人具体调查这位女士的履历……” 秦方野点开手机里的照片，脑袋“嗡”一声炸开，连秘书说了什么也听不清了。 他放大照片，对着程确绽开笑颜的侧脸陷入呆滞。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8-05 10:51:43~2020-08-07 21: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晚安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言念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3章 程确和陆离在酒会上都喝了酒, 所以由陆家的司机送他们回家。 让司机把车停在小区门口，他们牵着手进门。 “你说做了个重要决定，是什么呢？”陆离虽然心里明了, 但还是想听程确亲口说。 程确停下脚步, 认真地注视陆离：“我想要创建一家手游研发工作室。” 月光下陆离的面容愈发柔和：“只要是你做的决定，我都支持。” 程确嘴角一勾。 也许是酒精刺激了大脑的缘故, 她忍不住将隐藏在内心深处许久的话倾吐而出：“每个人都有自己追求的东西, 被迫放弃的感觉并不好受，比起享受咸鱼的生活，我更想成就自我价值，更想在商场上闪闪发光。” 说到这里, 程确的眸中的光亮如宝石般璀璨。 陆离望着她，眼里是如水的温柔。 “傻瓜，你一直都在发光。” 程确将头轻轻靠在陆离的肩膀上, 脸上扬起幸福的笑容：“唔，我现在还有了新的想法。无论是当精英还是当咸鱼，我都想要你陪在身边。” 陆离微怔，唇角随即勾起一个上扬的弧度。 “我们会一直陪伴彼此。” “嗯。”程确笑得甜蜜, 两眼弯弯, “昨天我和李青通电话, 说好要把各自的对象带出来见见, 你什么时候有空呀？” “后天就可以。” “那好，我回头跟他说。” 陆离斟酌了下说道：“我爸妈说想正式邀请你去我家吃顿饭。” 程确听闻脸颊一热, 故作无所谓道：“行啊。” 陆离眉眼含笑：“嗯。” 到家后两人依依不舍地互道晚安。 才关上门, 程确手机就响了。 看清楚是秦方野的消息，她懒得看内容直接拉黑。 抛开手机，她抱住梨子一通乱揉。 “梨子今天在家乖不乖呀？有没有乖乖吃饭？” “汪！” 程确和李青约在商场见面。 陆离要迟一些才能过来, 他们计划先痛痛快快把商场逛个遍再一起吃饭。 程确电话里问清了哪个入口，走进商场大厅后一眼就瞧见人群中朝她挥手的李青。 李青一扫之前的颓靡，神采奕奕地喊着她的名字。 程确立即挥手回应。 “确确~”尾音拖得很长，足以证明李青愉悦的心情。 程确揉了揉他毛茸茸的脑袋，看向一旁静立的店长。 那头金毛还是那么耀眼。 “你好，我是程确。”她说。 不等金毛开口，李青兴奋地拽他过来，向程确介绍：“这是我的男朋友，他叫西蒙，是个混血，是不是超帅！” 说着骄傲地挺起了小胸脯。 “是是是，超帅。”程确捧场。 “程确你好，我是西蒙。”金毛，也就是西蒙正式介绍了自己。 “别看西蒙长得凶悍，他可有爱心了！还超有耐心！”李青得瑟地说。 程确被他的模样逗笑了。 “不说啦不说啦，我们去逛街！”李青拉着程确往扶梯上跑，站上去以后朝西蒙说，“西蒙，你就找个地方坐着休息等我们吧。” 西蒙面无表情地点头：“地滑，慢点跑。” “嗯嗯。”李青随意地应答，转回头继续和程确说笑，“他不爱逛街，跟着也是闷声不说话，干脆让他休息去，咱俩也好单独聊聊天。” 看到他们的互动，程确笑容渐深。 “确确，你跟陆离怎么回事？从实招来！”李青问出了最想知道的问题。 程确几句话把前因后果交代了，而后对他笑道：“总之和陆离在一起很开心，或许有曾经遗留的情感在作祟，但现在我真心喜欢他。” “我去。”李青听完后目瞪口呆，“你俩这百转千回的爱情都够写篇百万字破镜重圆的小说了。” 他和程确大学时才相识，并不知道她失忆过，这还是第一次听她说起高中的事。 程确笑笑没接话。 “好在苦尽甘来了。”李青替她高兴，“我就说嘛，你值得最好的！姓秦的阿猫阿狗都配不上你！” 两人笑着聊了几句，然后投入到买买买的快乐中。 “我不拉你出来逛街，你就天天窝家里穿睡衣。”李青一边吐槽一边选了件外套往程确身上比划，注意到她身上穿的衣服后眉头一蹙，“你这身还是上回咱俩逛街的时候买的。” “你记这么清楚呢？”程确对着镜子看了看，感觉还不错。 李青撇嘴：“这两年你统共也没跟我出来玩过几次，能不清楚吗？” 满意地说了声“好看”，他推程确进试衣间：“去试试尺码。” “感觉都不错呀。”李青嘟囔。 “这位小姐长得美身材好，穿什么都好看。”导购立刻为大客户捧场。 “我也这么觉得。”李青煞有其事地点头。 随后他又替程确选了几套，让程确一一试了，最后手一挥让导购全部包起来。 又逛了几家店，程确来来回回进了试衣间无数次，终于疲惫了，说什么也不肯再试。 “难得出来嘛。”李青捧着衣服活像一个推销员，“你看这件多衬你呀。” “你可放心，我以后不会闷家里了，下次，下次再买好不好？”程确无奈地推开衣服，“走走走，去男装店给你买去。” 李青从她的话里听出了深层含义。 以后不会闷在家里了？ 看来这次的恋爱对她的影响很大呀。 李青心里有了思量。 “行吧，那下回出来再买。”他把衣服还给导购。 程确：“忘了和你说，我打算重新工作了。” “真的？”李青眼睛一亮，“你愿意重新工作了？” 他可太希望程确振作了！没想到还真等到这一天了！ 程确点头：“我打算做手游研发，你知道的，我对这个一直很感兴趣。” “有干劲就好，你做什么我都支持。”李青连连点头，“怎么突然有复出的念头了？” “这不生活越来越好了嘛，我也不想颓废下去了。”程确笑笑。 李青欣慰：“就是嘛，你长得那么美，不打扮得漂漂亮亮简直暴殄天物！不着急看男装，我们先去专柜瞧瞧有什么彩妆新品。” 程确拗不过他，被拽去了化妆品专柜。 二人最终在某品牌门前驻步。 他们所在的商场位处S市中心商业圈，因此遇到熟人的概率…… “你瞅那个傻逼玩意儿是不是夏逸安？”李青看着前方，眯起了眼。 冷不丁遇见夏逸安，程确看到他的一刹那只想拉住李青，谁想李青比她早一步发现了，还说了这句话。 “是吧。”她纠结地瞥李青一眼，悄悄观察他的表情。 不远处夏逸安选中一款荧光的粉色口红，侧头递给女伴，不出意外女伴露出了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 听不清他们说了什么，只见夏逸安回过头去重新挑选，在女伴看不见的角度不耐烦地皱眉。 女伴正是程确在宴会场上见到的那一个。 李青嫌弃地撇嘴：“在哪都能看见垃圾，碍眼。” 程确见他情绪没有任何不适，说道：“碍眼咱就不看了。” 李青不以为然：“没事儿，S市就这么点儿大，在哪儿都能碰见，再说我凭什么要给他让道？你放心，以前我是被恶心巴拉的东西糊了眼，现在一双眼睛可大可亮了。” “那就好。”程确只好随他。 “那款口红出新了，海报图还挺好看，咱们去瞧瞧。” 李青说完径直走了过去，当着夏逸安和陈家幺女的面挑出一款颜色，面不改色地向程确招手：“确确快来，这款颜色上嘴肯定好看。” 夏逸安肉眼可见僵住了。 “我也要那个颜色！”陈家幺女不经意间看到李青手上的口红，惊喜道。 “好。”夏逸安扯扯嘴角，应答。 “小姐姐眼光真好，我也觉得这个色不错。”李青自然地搭话。 陈家幺女没感觉出气氛不对：“谢谢你呀，刚才我都没注意到这个颜色。” “确确你看这个色儿，是不是挺适合长辈的？要不我给我给我妈买一个？”李青又拿起一支口红，冲程确挤眉弄眼。 程确笑道：“嗯嗯，你眼光最好了。” 在渣男面前秀了一圈，李青神清气爽，临走前还似笑非笑地挑衅夏逸安一眼。 “高兴了？”程确好笑地看着他。 李青仿佛事不关己般随意“嗯”了一声，摆弄着新买的香水：“那可不，看渣男不高兴我就开心。” “嗯嗯。”程确附和。 李青潇洒地撩下刘海：“哼，我不喜欢他了，所以他现在在我眼中就是个靠女人的垃圾，就想怼他丫的！真不知道他什么邪性，以前我看到他就迈不开腿，还好我遇到了西蒙。” 他得意：“我家西蒙可好了，全靠他我才知道了什么是爱情。” 提到西蒙他就骄傲得仿佛一只斗胜的小孔雀。 “行行行，你家西蒙最好了。”程确应和他，低头看了眼一分钟前来的消息，“走吧，陆离到了，午饭想吃什么？” “人多吃火锅！走着！” 很快四人会和后进入了一家装修精致的火锅店。 陆离主动提出替程确调蘸酱，程确自然应允。 李青则懒得跑，喊西蒙顺便给他也调一份。 座位上只剩下闺蜜俩面对面。 李青调侃道：“以前是谁说蘸料是火锅的灵魂，绝不轻易交于他人之手的？这是把灵魂都交给人家了呀？” 程确这个角度正好对着陆离的背影。 她撑着下颚笑了笑：“他了解我的口味。” 这是实话。 相处一段时间后，她发现陆离比她还要清楚她的口味，甚至能根据气温阴晴判断她的胃口，为她搭配不同的菜色。 这叫她不可思议，她高中时得多娇气才能让陆离对她习性掌握得如此细致。 “啧。”李青咂舌，“我可不会偏听偏信，我要亲自会会他，这回绝对严格把关。” 程确笑：“别把人给我吓跑就行。” 恰好陆离转过身，两人恰好对上眼，齐齐一笑。 第24章 程确在确定要做手游后立刻有了动作。 说是创建工作室, 实际上她的目标是从手游开始做起，缓步发展成为一家游戏开发公司。 谁知道未来会不会诞生比手游更吃香的游戏模式呢？ 凭借过去创业成功积攒下来的经验，她很快就有了计划雏形。 招聘信息发出去后不久, 程确接到了池瑶打来的电话, 邀请她参加昔日老员工们举办的聚会。 虽然是带着目的的邀约，但程确欣然答应了。 不掺杂任何私人感情来讲, 她很欢迎老员工加入。 老班底成员之间已经有了一定的默契, 省去互相磨合的时间，公司的起步发展会更快。 前提是这两年他们没有荒废。 推开包厢门，程确见到了许多张久违的面孔。 出乎她的意料，到场的足足有十几号人, 曾经她特招来预备研发手游的三个技术员竟然都在场。 “程姐来啦！” “程姐！” 哗啦啦一片人站起身热切地注视着她，程确被盯得有些不好意思。 “好久不见。” 主位留给了她，坐在她手边的分别是池瑶和技术员之一晓旭。 程确对晓旭记忆深刻。 晓旭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技术过硬但不会只埋头码代码，他经常做市场调查，对市场动向相当敏锐。 询问过程确后池瑶为她开了一瓶度数不高的红酒。 人到了面前晓旭才发现跳槽的事这么难以启齿。 其他几人频频向他使眼色，他看到了却只能在心底苦笑, 早知道就不主动揽下这活了。 当初程确被秦寒赶出公司的时候他们一个人也没站出来替她说话, 不仅如此还堆着笑脸继续喊方雪忆夫人。 然而留在秦氏不被重视, 一腔热血被浇了个透心凉, 如今程确要东山再起了他们再凑上来，怎么想怎么没脸。 程确留意到他们之间的隐晦交流, 猜得到他们此刻的心理。 直说不介意反倒会叫场面变得更尴尬, 于是她放下了酒杯，微微一笑：“新公司刚有了个雏形，倒有些怀念我们当初一起拼搏的时候。” “是啊是啊, 真是怀念跟着程姐打拼的时候。”池瑶立马接话。 见程确给了台阶，晓旭暗自松口气：“还是跟着程姐好，两年下来，我发现我们跟秦氏的理念实在合不来。” 理念合不来是好听点的说法，真相是人家根本不把他们当自己人，还谈什么理念？ 程确没有立刻下定论，而是问：“是嘛。说起来许久不见，晓旭你对女性向手游的见解有什么变化吗？” 晓旭眼睛一亮。 这提问不就是变相的面试？说明程确正在考虑了！ 为了让自己看上去更有价值，他必须大胆说出自己的想法。 两年前程确想要研发一款女性向恋爱游戏时找他聊过这个话题，当时问的是他对女性向手游的见解。 两年来市场变化不小。 他坐直身体，清了清嗓子。 “大约两年前有一款女性向手游爆红，其实不管是画面还是剧情都有所欠缺，但是作为国内第一个吃螃蟹的勇士他们获得了成功，后来那家工作室管理层志得意满，最终被时代淘汰了。很遗憾我们当初错过了最佳尝试时间，如今再做女性向手游竞争不小。好在才过去两年，这块市场并没有完全成熟，我们可以在一些常见玩法的基础上开发更多玩法，在画面达到精致水平的同时丰富剧情。” 假大空的话程确听多了，这些并不能调动她的兴趣，她表情不变：“市场分析不错，有更深层次的意见吗？” 晓旭和另外两个技术员对视一眼，不意外看见两人也露出纠结的神色。 更深层的当然有，只是现在程确没有拍板他们加入新公司，按理说不该立刻把底牌亮出来。 但按程确的人品，不是会套走他们创意的人。 另外两个技术员显然也想到了这点，最终小幅度点了下头。 晓旭拿出手机，向程确展示了他们哥几个在知晓她要复出后没日没夜赶出来的成果。 时间紧张，他们只能模糊做个大概，虽然流畅度和画面都比较粗糙，但无论是主题还是剧情都打动了程确。 见程确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晓旭趁热打铁说：“不知道程姐那边还招不招人，我们还是想跟着您一起干。” 底牌都亮出来了，他迫不及待谈妥新工作。 他早厌恶了在秦氏的循规蹈矩处处受限，他想要手指下的代码活过来！ “热烈欢迎。”程确浅浅一笑。 激动与兴奋交加，成功似乎就在眼前。 晓旭感动程确不计前嫌重新赏识他们，发自肺腑地向程确鞠了一躬：“谢谢程姐！” 众人望向程确的眼神充满热忱，随时准备大干一场！ 只在乎眼前苟且的人都留在了秦氏，今天参加聚会的每一个人都是怀着热切的、想趁年轻奋发努力的人。 倘若不是慑于秦氏的威慑力，他们早就跳槽了。 可业内秦氏锱铢必较的名声摆在那，被秦氏辞退的员工除非有背景，不然没人敢聘用。 他们已经憋屈了太久！ 所有人此行的目的都已达到，接下来包厢里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将来还有无数硬仗要打，为我们公司的未来干杯！” 新公司的创建过程堪称顺利。 程确有着丰富的管理经验，并且这次创业不像当年那样拮据，初始资金绝对充足。 老员工之间也有默契基础。由于一众老员工有过在秦氏被歧视的经历，推己及人他们对待新招的员工非常友好，新员工受宠若惊，难得有这么好的工作氛围当然舍不得放弃。 新老员工一同协作，办公室出奇和谐。 短短两个月，组织构架搭建完毕，公司上下已经井井有条。 “那接下来就交给晓旭他们了。”程确笑着将过目完的策划案交还给秘书，说道。 “好的，程总。”秘书郑重地接过策划案，字正腔圆回答道。 程确“噗哧”一笑：“不用这么严肃的。” 注意到秘书还穿着西装白衬衫，她顺口关心：“十二月了天气转凉，多穿点别冻着。” 秘书是新来的，还是第一次遇见这么温柔的上司，点头如捣蒜：“嗯嗯，谢谢程总！” “对了程总。”秘书想起另外一件事，“池部长让我告诉您，秦氏有一款手游要开始内测了。” “哪一款？” 程确疑惑，小动静池瑶不会跟她说，大动静……原书秦氏手游领域的“大动静”应该明年内测才对。 不过剧情崩坏到现在这个地步，就算手游提前发布了也没什么好稀奇的。 秘书说了一个名字，并且将游戏概况复述了一遍。 程确了然，果然提前了么？ “好的，我知道了。” 秘书退出办公室，下一秒手机就亮屏了。 “怎么了？今天这个点发视频给我？”程确整个人瘫进办公椅中，举着手机笑说。 “想你了。”屏幕里陆离弯腰抱起梨子，摆动着梨子的前爪一副委屈脸，“梨子，你妈妈都忙得没工夫和咱们爷俩一起吃饭了。” “汪！” 程确笑容无奈，最近她为了工作的确冷落了陆离和梨子。 公司起步阶段忙碌，她为了处理事务整日呆在办公室里，不得已把梨子寄养在了陆离家。 前两个月还好，她早出晚归，起码还能晚归，陆离特意改变了饮食习惯每天晚上等她回家一起吃饭。 可近几天她干脆晚上睡在办公室后面的临时休息室里，陆离和梨子有好几天没见到她人了。 她的目光不由带上了歉意：“等忙完今天就好了，这几天在为今天的谈判改方案，之后就不用这么忙了。” 陆离目光柔和，看到斗志昂扬的程确，他真心为她高兴。 抱怨只是说说而已，他只要程确开心就好。 “那等你有空了，就跟我回家见见爸妈吧。”他说。 程确扶额苦恼：“总说要去要去，没想到越来越忙拖了整整两个月，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没事，我妈还叫我不要打扰你工作呢。”陆离笑，“这个周末怎么样？” “没问题。”扫了一眼桌上的日程表，程确点头。 “周末顺便陪我去挑辆车吧。”程确道，“今天要出门谈生意了才发觉没车挺不方便的。” 近期都是陆离接送她上下班，她一直没留意到这一点。 “好。”陆离弯着眼，眸子里划过流彩，“顺道去看看房吧。” “行。”程确下意识点头，然后一愣，后知后觉陆离说了什么。 “嗯？”她瞪大了眼。 陆离望进她的眼里，流露出向往的神色：“等你事业稳定下来我们就可以商量结婚的事了，所以我想提早准备婚房。” “嗯，是、是可以准备起来了。”程确感觉自己快要压不住上扬的嘴角了。 陆离已经开始做规划：“我们两个人和梨子加上未来的宝宝，要的空间不小，另外叔叔阿姨和小骁偶尔会来住，过年的话我爸妈和小姨也会来。你喜欢平层还是别墅？要不要带个庭院？” 程确抓住他话语里的漏洞：“小姨过年肯定在秦家过，不会来的。” 陆离眉尾微颤，意味不明：“以前是，之后不一定。” “嗯？” 疑问还没问出口，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维。 “我这边有事情啦，今晚谈生意，回去估计得深夜了，明天等我回家我们仔细商量。”程确匆忙说。 “好，我和梨子等你回家。”陆离挥舞着梨子的前爪，“梨子跟妈妈说拜拜。” 程确心口处暖暖的，点了下头。 第25章 “请进。” 秘书推门进来, 说前台来了个没有预约的客人。 “那位女士说她是您的朋友，给您打过电话。” 程确划开手机。 工作忙碌，为防止被杂七杂八的推销电话打断思路, 她把来电通知关了。 点进通话记录, 她看到了最上方夏依然的名字。 “请她进来吧。” 夏依然往休闲沙发上一坐，有员工为她倒了咖啡。 她环顾周围, 仔细观察。 公司只有一层, 面积不大，但是采光特别好，收拾得相当干净，看上去环境明亮舒适。 员工不多, 但是看得出相处非常融洽。 看着他们一个个忙碌不已但是充满干劲的身影，再想想自家公司抱团摸鱼的下属、性别歧视的董事和永远在甩锅打马虎眼的经理，夏依然痛心疾首。 员工与员工之间的差距怎么那么大呢？ 她要向程确取取经！ “芸姐, 花到了。” 大门被推开，穿着花店员工服的年轻人抱着一大捧鲜花走进来。 夏依然眯眼细看，花束中似乎还卡了一张卡片。 “小王又来啦？”被称作“芸姐”的前台热情相迎，双手小心翼翼地接过花, “辛苦辛苦, 送到这里就行。” “不辛苦, 就几步路, 都熟门熟路了。”小王笑道。 “喝杯茶再走？” “谢谢谢谢。” 夏依然纳闷，这么熟？这公司的人每天都买花？ 刚好有员工抱着资料路过门口这边, 见状顺口问了句：“今天的花到了？” “是呀是呀。”前台连连点头。 “真漂亮。” 两人笑容暧昧。 夏依然若有所思, 程确经常买花装点公司？难道这样能够调动员工积极性？ 回头她也试试。 秘书过来了，请她进去。 夏依然放下咖啡杯，跟着秘书进入了程确办公室。 秘书引完路就退了出去。 “大忙人呐, 约你好几次都不出来。”夏依然说。 她一直想找程确谈谈合作的事项，哪想对方忙成这样，不得已今天她亲自登门来了。 这两个月她们联络频繁，关系维系得不错。 程确头也不抬：“今晚这笔生意谈下来就好了。” “行吧。” 夏依然往办公桌上随意一靠，环视一圈，看到了会客桌上的一束鲜花。 原来是给自己欣赏用的？ 她撇撇嘴，又看见桌上一沓金融相关的书籍。 随手翻阅几下，夏依然拿出手机拍书堆的侧面，试图把名字都记下来：“回头我也买来看看。” “书本知识对你用处不大。”余光扫到她的举动，程确随口道。 “那你买这么多？”夏依然挑眉。 “歇了两年，看看书找感觉。” 夏依然认真思考了一下，确实，她大学时死磕那么多本书也没见效。 于是收起手机：“也是，那算了。” “你来做什么？”程确刚好看完手上的合同，签完名放下笔，与她对视。 “偷师。”夏依然面不改色，理直气壮。 “啧。”程确笑了。 门再次被敲响。 “请进。” 夏依然偏头，见秘书捧着刚才她在前台看到的那束花进来了。 秘书：“程总，今天的花到了。” “插瓶子里吧。”程确笑容里带了点别的意味。 秘书动手将会客桌上的花换成了刚到的鲜花，然后将卡片取下交给程确。 夏依然伸长脖子凑过去，看到了上面“等你回家——你的陆先生”。 表情差点没绷住，她悻悻翻了个白眼：“你这可真高调，我还以为养花是什么新型的激励下属的办法，敢情是刺激下属来的。你就不怕伤害到他人的心灵？”比如她？ 看他们的反应这可不是第一次送花了，难怪那些员工笑得饱含深意。 “没办法，说了好几次他不听。”程确眉眼微弯，“你说他俗不俗呀，还天天送花。” 夏依然嘴角抽抽。 某些人嘴上说着俗不俗，面上笑得比花都娇艳。 平白上门吃了好大一口狗粮，这下空手而归可太亏了。 “什么时候有空？咱们聊聊合作的具体事宜。”她说。 “今天有个重要谈判，过了今天随时有空。”程确话音刚落，忽然抬头看她，“不如你跟我一起去吧？” “谈判不是有下属去吗？我不去。”夏依然下意识做出抱胸的动作，整个人往后仰，态度抗拒。 嫌恶到这个地步，可见曾经吃过多大的亏。 程确挑眉：“你没亲自会过他们？” “就是会过才不想去。”夏依然表情憋屈极了，“都是影帝，一个个笑得跟花儿一样，回头两瓶酒喝完了一个条件都没松口。” 程确闻言轻笑：“跟我一起去呗？再去见见老狐狸的招数。” “不去。”夏依然兴致缺缺。 “就当走一圈让别人知道咱们合作了。”程确继续劝，“再说今天是我去谈判，你旁观就好。” 夏依然这才犹豫道：“行吧，不过那帮老贼可不会因为你是陆家准少奶奶就不让你难堪，顶多面子上过得去。” “谈生意靠的是手上的项目和给出的利益，可不是身份。没前景的东西拿出去，哪怕今天去的是陆离他们都会打哈哈混过去的。”程确说。 她忽然意识到什么，审视着夏依然：“你该不会以为谈判场上全靠家世吧？” “难道不是？他们不就是看我继承公司的可能性不大嘛。”夏依然反问，“要不然夏逸安怎么兴风作浪？” “你也不看看奉承夏逸安的都是些谁？换成陆离秦寒会给他面子？他在陈家面前不一样要伏低做小？”程确反抛回去几个疑问。 “是哦。”夏依然皱眉，程确说的有点道理。 程确叹气。 真正到了生意场上，除非你是领域中无可撼动的霸主级大人物，人家赔本也要搭上你这条线，不然谁会愿意蒙受损失？ 夏逸安顶着夏家继承人的名头无往不利，旁观久了夏依然自己也陷入了怪圈。 “不是说来偷师？为师带你走一圈去。”程确朝她眨眨眼。 把夏依然从怪圈里拉出来也好，毕竟是合作伙伴，互相之间有利益牵扯。 夏依然咬唇：“行吧，反正最近不景气，呆在公司也没事干。” “我去收拾下，你随便坐。”程确站起身。 夏依然往沙发上一坐，手碰到了冰凉的东西。 “程确，平板密码多少？借我玩玩。”她不客气地说。 “0713。” 程确换好衣服出来，就听夏依然咂舌道：“原来你还会画画呀，一只橙子一只梨子，啧啧。” 程确才想起来自己之前用平板画了会儿漫画没切出去。 “画得还挺不错。”夏依然翻了几页，“这两只水果相处模式挺舒服的，要是能动起来就更好了。” 程确听到她的话，对“动起来”的提议留了个心。 “走了。” “我就是来给你当司机的。”夏依然吐槽的同时把车停进了车位里。 “车技不错。”程确客观评价。 换来夏依然一个大白眼。 走到订好的包厢前，夏依然脚步顿了一下。 “嗯？”程确侧首看她。 “我紧张。”夏依然坦白。 “我说。”程确无语，“你好歹也是夏家大小姐，之前不是挺嚣张的？今天又不是你来求人，气势拿出来。” “行吧。”夏依然不情不愿。 程确见她深呼吸后有了准备，便推开门。 “来晚了，真不好意思。”程确笑着走进去。 夏依然瞥她一眼，都提早一刻钟了哪还晚？ 随意扫一眼，她挑挑眉，压低声音对身边人说：“你瞧，秦家那个私生子竟然也在。” 程确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只见秦方野正铁青着脸，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今天短小了(捂脸)。 0713是本文开文的日子啦。 第26章 程确只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 虽然惊讶秦方野怎么会在这里, 但是她没有把情绪表露出来。 “魏总您好。”程确与位置最近的一位经理人问好。 “程总好久不见。” 与在场的几位一一问好，看到李胤的时候程确略有意外。 “舍弟承蒙程总的照顾，不胜感激。”李胤说道。 程确眨眨眼, 这是要给她撑腰？ 果然, 在李胤说完后其他几位经理人态度热情了许多。 “秦总，您好。”最后到秦方野面前时, 程确客气不再。 其他人对此并不意外。 秦方野是私生子, 程确是秦家主母的外甥媳妇，两人本质上就是对立阵营。 夏依然跟着程确将人认了一圈。 “夏总也来了。”魏总和夏依然有生意往来，两人打过几次交道。 “是呢，过来蹭个饭。”夏依然笑着说。 她其实一点也不想笑。 这个姓魏的原本和她合作得好好的, 最近却开始在她和夏逸安之间摇摆不定，妥妥一个墙头草。 奈何这是程确的场子，她作为顺道来的不能给合作伙伴拖后腿。 深呼吸一口气, 她继续假笑。 门口传来动静，今天最重要的人物终于到了。 “陈总！”魏总迅速离开座位迎了上去，满面笑容。 “路上堵啊，来晚了。”陈总眯着眼笑说。 “您能来我们就很荣幸了, 都理解的, 这堵车是真没办法, 您快这边请坐！”魏总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 亲自替陈总拉开座位。 夏依然笑容凝固，低声说：“算了, 我真做不来。” “又没要你学他, 这算反例。”程确笑容不改，“大家是同行，寻求的是合作, 这种情况下殷勤是必要的，但是过犹不及，过度谄媚的姿态反而会叫人看不起。” 夏依然努嘴，示意她做个正面例子。 程确笑着上去寒暄。 “陈总，上回咱们见过，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 “记得记得，上回我就想，你跟陆总站在一起真是登对。”陈总也笑。 这位陈总正是在高尔夫球场和陆离谈生意的那个。 “听说你之前就创业过，成绩还不错，跟陆总都是年少有为，般配。”他又说。 “不敢不敢，在手游方面我就是个纯新人，还得仰仗前辈们。” …… 这本该是一场招标性质的饭局，最后却成了程确和陈总两个人的聊天会场，不过程确也没忘记暖场，时不时把话头抛出去照顾照顾别人，但几下又能夺回话语权。 在有人憋不住将话题引到合作上来后，程确笑意加深，主动将方案递上。 没有辜负熬过的几个白天黑夜，陈总露出满意的笑容，当下拍板合作。 旁观一堂大型话术教学课，夏依然目瞪口呆。 “后生可畏，后生可畏。”陈总夸赞。 “感谢前辈们愿意给新人机会。”程确举杯。 夏依然小口喝着果汁，脑子有点糊。 环视四座，没能合作成功的人脸上仍然是热情洋溢的笑容。 倒有一个例外。 秦家私生子。 秦方野看上去完全不像来应酬的，一个人一言不发地喝酒。 她发现对方手边已经空了五瓶酒了。 原来还有比她更不懂应酬的人！还是个同龄的！ 她瞬间充满自信，举起果汁豪饮一杯。 饭局散场后，微醺的程确和夏依然出了包厢。 “厉害呀程确。”夏依然激动，“我学到了！” 程确提醒她：“可别看完就觉得自己行了，交际能力得练，攒经验慢慢来。” “话说你跟陈总认识？”她问。 程确如实回答：“见过一面。” “见过一面今天就聊这么欢？”夏依然惊讶。 “有近乎可套当然得套了。”程确细细教她，“要利用好已知的所有条件，包括你夏家的背景。” 夏依然似有所悟。 “小程和小夏打算走了？”陈总竟然还没走。 刚才谈高兴了，他们已经舍了官方敬辞，直接以长辈晚辈的身份相处。 注意到陈总往夏依然的方向瞥了一眼，程确忽然记起，夏逸安勾搭的千金小姐正是陈总的幺女。 她了然，于是主动避让：“还没呢，我先去趟洗手间。” 说完给夏依然使了个眼色。 夏依然见程确撇下自己离开，疑惑刚要问出口，就听对面陈总说：“夏小姐，我想跟你谈谈你兄长和我女儿的事情。” 夏依然脸上出现诧异，反应过来后微微一笑。 “正巧，我也想找您谈谈这事。” 程确趁着他们谈话的时间给陆离打了个电话，估摸着另外一边快谈完了才从洗手间出来。 然后对上了冷沉着一张脸的秦方野。 气氛瞬间凝滞。 “秦三少有事？”路被挡住，程确挑挑眉，漫不经心地问道。 “你和秦寒好过？”秦方野死死地攥住拳头。 程确轻嗤，这副兴师问罪的架势是什么意思？ 她淡淡：“是。” 秦方野控制不住一拳砸在墙上。 他以为程确一心爱他，结果现在告诉他程确跟他的死对头秦寒在一起过，而且在一起了五年，陪他一同创业、一同走过荆棘，还将秦寒推向了辉煌？ 甚至秦寒出轨了她也只是一声不吭地退出，不哭不闹自我封闭。 从他调查的资料来看，他不得不怀疑程确当年帮助他的目的。 他抚摸自己的脸。 程确在离开秦寒后没几天就遇到了正落魄的他，五年青春付诸东流，她不可能那么快走出前一段感情的阴影，那么她帮助他的原因只可能有一个。 ——他和秦寒长得相似。 程确不是对他一见钟情，而是把他当作替身？！ 还是秦寒的替身！ 他无法接受这个结论！ 所以他要向她问清楚！ 两个月过去，他终于有机会见她这一次。 “你和我在一起，是不是因为我和秦寒长得相像？”他锁定程确的双眼，一字一顿问道。 程确惊讶，他怎么得出的这个判断？ “不是。”她诚实地摇头。 程确没理由撒谎，秦方野得到回答后面色缓和了一些，又追问：“那是为什么？” 程确：“你可以理解为我当时很闲，闲得没事干。” 总不能直接说是为了走剧情吧？ 眉头蹙起，秦方野脸色再次阴沉：“我要真正的理由。” 程确满不在乎：“刨根究底有意思吗？我们之间早就没关系了，你忘了一百万的交易？” “我知道你把钱捐了。”说到这里他的脸色愈发难看，在一起整整两年，他竟然对程确的身家一无所知。 他忍不住问：“那两年你真的有爱过我吗？如果爱，为什么你什么都不告诉我？你是不是……从来没有考虑过我们的将来。” 程确从来不跟他说她的过去，不说她的家人如何，不说她有没有钱。 如今回忆起来，似乎两年里她从未和他谈论过未来。 “是，打一开始我就没想过有未来。”程确好笑，“何必特意来问呢？我已经有爱人了，你也有蒋贝贝，大家现在互不相干，见面当不认识就好。” 从未想过未来。 这句话狠狠扎在秦方野心上。 没有什么比以为程确深爱自己，事实上对方根本没把他放在心上更打击他。 不甘、怨愤蔓延。 他的双眸压抑着火光：“程确你……” “秦方野你干什么！” 秦简突然出现挡在了程确身前，不知道旁观了多久。 他瘦了许多，看上去有些颓废。 程确下意识皱眉：“秦简，我的事不用你管。” 秦简压下心头骤然涌出的苦涩，狠狠咬了下舌尖让自己清醒，对着秦方野冷道：“无论你们过去发生了什么，现在她是你的弟妹，私生子也得有基本的教养。” 半挑衅半警告的话入耳，秦方野的神情肉眼可见凶狠起来。 “你们之间什么关系？”察觉到程确在秦简出现后表现出来的不悦，秦方野咬牙问出口。 “与你无关，可别忘了你的小明星女友。”秦简威胁地眯了眯眼。 “与我无关？”秦方野笑得扭曲，“老子他妈和她在一起两年，凭什么与我无关？” 秦简只微微愣了一下，低低地笑出了声，他的语气带着愉悦的恶意：“那又怎样呢？你和秦寒不都是我的替身？” 听到“替身”，秦方野脑内的神经“啪”一声绷断了。 所以他连替身也算不上，只是替身的替身？！ 酒精与现实的刺激激得秦方野来不及多想，本能抡起一拳砸在了秦简脸上。 秦简猝不及防挨了一拳，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感觉到嘴角微热的湿润，他抬手一抹，被手背沾上的血色激起了凶性，立刻舞起胳膊回秦方野一拳。 两人很快扭打在一块儿，毫不犹豫下了狠手。 程确没料到事情会是这么个发展，见他们动静越来越大，不由得皱起了眉。 “够了！替身个屁！陆离才是我初恋！”她不耐烦地朝两人吼道。 地上的两人动作齐齐顿住。 借着酒劲，程确连伪装都不屑做，她冷笑道：“我和陆离高中在一起过，这么多年也没有忘记对他的感情。替身？白月光？你们配吗？” “程确？你们这是……”夏依然一过来就看到这幅场景，吓了一大跳。 “没事，我们走吧。”程确冷着脸，拉住她的手臂转身就走。 “诶？”夏依然茫然。 秦简看着程确的背影，忽然笑了起来，笑秦方野，也笑他自己。 他以为只要自己替她出头，好歹能换来一个眼神，程确却连看他一眼都嫌多余。 谁是谁的替身已经无所谓了，反正终归程确不会再属于他了。 心里灼烧般疼痛，可这些都是他应得的，他曾经有机会把握住程确的爱情，却被自己亲手作践掉。 他扶着墙勉强站稳，不再给秦方野任何眼神，苦笑着离开。 秦方野震在原地，从不可思议到呆滞。 喉咙口有金属生锈的腥味。 第27章 程确睡到中午才醒来。 “唔, 梨子？”她下意识喊道。 后知后觉梨子在陆离家。 空荡的卧室忽然有了寂寞的味道。 陆离提出的“买婚房”浮现在脑海中。 她挣扎着坐起身，昨晚饭局上喝了不少酒，现在脑袋钝钝的疼。 拍拍脸颊, 她清醒了不少, 开始细细回忆昨晚发生的所有事情。 生意谈下来了，可以确认没有问题, 临睡前她打过电话给池瑶, 让她安排人与陈总公司接洽，另外还给自己请了假。 秦简和秦方野，那都不是事儿。 看了眼手机，今天周五。 意味着她可以连着休息三天。 下床推开卧室门, 程确与陆离对视上，懵住了。 “午好？”她缓缓说。 这才想起来她把家门备用钥匙给了陆离。 “午好。”陆离笑容如初晨暖阳般和煦，“午饭做好了。” 她朝餐桌方向看去, 果然看到了精致的午餐和趴在椅子边埋头吃饭的梨子。 心酸，梨子竟然没有第一时间扑过来，而是在吃东西！ 她受到了冷遇！ “汪！”梨子似乎听见了她的心声，抬头吠了一声, 继续低下头吃肉。 “今天去买车？”陆离询问。 程确从愤愤不平中回过神来：“行啊。” 吃饱后程确瘫在椅子里, 忽然就理解梨子了。 她吃陆离做的美味午餐时, 一样专心不想搭理人。 程确对车子一窍不通, 好在有陆离帮她与导购沟通车的性能。 之前二十四小时宅在家里，车子于她而言只是个占位的积灰铁盒子, 而现在出门次数显著增多, 而且谈生意多少需要外物充排面，买车一事便迫在眉睫了。 他们最终选中一款线条流畅、品牌有底蕴的女式车，足够应付各种场合了。 “车子买好, 接下来该看婚房了。”陆离忽然说。 “咳。”程确正喝着导购端过来的饮品，差点呛到。 导购忍不住笑出了声。 程确脸颊一红，即使听了许多遍，可每当陆离说出极暧昧的话时，她还是会控制不住脸上发热。 “二位真恩爱。”导购说。 陆离自然地牵起程确的手，“嗯”了一声。 后续还有办理牌照等一系列手续，程确不着急提车，因此陆离安排了人替她走程序。 “接下来去哪？”程确晃了晃他的手。 “去……挑选婚房。”陆离朝她眨眼笑。 “你来真的？”程确惊讶。 “当然。” 陆离牵着她的手，将她塞进了副驾。 程确低头看着正替她系安全带的陆离，茫然问：“你挑好小区了？” “我很早以前按照你的喜好购置了几处房产，一直有让人打理，但是没住进去。”陆离勾勾她的手指，“我们去看看好不好？” 从买房到装修，再怎么砸钱催促也要花不少时间，他在国外时就思考过这个问题。 他迫不及待想把程确的名字写进自家户口本，肯定不能让婚房之类的事情拖后腿，所以一早按程确的喜好设计了几栋房子，以便在谈婚论嫁的时候有现成的婚房。 程确心里微微一动，点了下头。 车缓缓驶入别墅小区，陆离还在向程确解释了他的想法：“我昨天先筛选了一下，我们来看的这个离上班的地方近，离我爸妈家和你爸妈家也不远。” 说完期待地望着她。 先前旁敲侧击问过程确关于婚房的细节，可惜被打断了，因此他此刻有些忐忑，害怕程确这几年审美改变，会不满意他准备的房子。 程确勾唇：“嗯。” 这座小区是前两年刚建成的高档别墅小区，安保设施和环境设计具是顶尖。 程确下车后看见了别墅的全貌，眼里亮起了惊艳。 天色渐暗，黄昏下别墅笼罩在金色的光辉中，镀上了一层朦胧的色彩。 进入别墅后，她实实在在明白了陆离所说的“按照你的喜好购置了几处房产”是什么意思。 别墅内整个空间的布局都安排在了她的审美点上。 家具的质感、颜色搭配相得益彰，植物的点缀恰到好处，营造出放松的舒适感，整个客厅无一处不细腻精致。 她抬手开灯，连灯光照射出来的光线都柔和到了极致，温馨明亮。 程确带着惊喜走进，细致地看过每一间房间的每一处角落。 走入主卧后，她的目光忽然停留在了主卧的床头柜上。 她拿起床头柜上的相片。 照片上是相视而笑的她和陆离，只有十七八岁的年纪，眼底是涌动的青春炙热。 “这是我们呐。”程确手指抚过照片，怔怔出声。 她回过头，撞在了陆离胸口上。 陆离从背后拥住她，轻轻吻了吻她的发顶，眼里带着深刻的爱意。 “是啊，是我们。” 程确放下相框，转回身回抱住陆离，将头倚靠在他的心口。 “过段时间我们回母校看看老师吧。”她说。 这不是她第一次提出要回学校了，她对此有些迫切。 或许熟悉的环境能让她找回记忆呢？ 她好想知道过去和陆离之间发生过什么，好想知道她和陆离的爱情。 “好。”陆离揉了揉她的头顶，柔声道，“明天要去我爸妈那儿，那么我们下周末去学校好吗？” 程确从鼻腔里“嗯”了声。 “我还有个惊喜要给你。”陆离突然说。 “嗯？” 他的嘴角划出一道涟漪，转而握住程确的手，带着她来到屋顶。 天色已然落幕，晚风轻柔地吹拂在二人的脸上，周围的一切都很美好。 “这里的视线可真开阔。” 程确双手扶在栏杆上，环顾着四周，说道。 他们的家在小区的中心方位，是最高的一栋，站在屋顶上不仅能将整片天空尽收眼底，还能看清楚小区的所有景致。 陆离真的有心了。 “你以前说很喜欢看星星，所以我选了这里。”陆离站在她的身边，风很柔和，他笑得同样温柔。 “我很喜欢。”程确抬头仰望星罗棋布的夜空，唇角的弧度似月牙般弯起。 “我真的很喜欢。”她又强调了一遍。 十几年前一家子还住在平顶的老房子里，她就特别喜欢呆在楼顶乘着晚风数星星，偶尔数着数着睡着了，老爸老妈找不到她就会来屋顶抱她回房。 想不到陆离还会记得她的这个小爱好。 “喜欢就好。”陆离侧首看她。 婚房到位，事业稳步发展，明天见家长认证。 呐，就差求婚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8-11 21:00:00~2020-08-12 21: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童话镇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似花的花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8章 程确在商业城逛了大半圈, 零零碎碎买了不少东西，路过玉石专柜的时候突发奇想想进去瞧瞧。 今天和陆离约好了要去他家，礼节和心意得到位, 所以她提早来商业城挑选礼物了。 陆离说秦家人也会来, 所以她还需要准备给秦家二老的礼物。 秦母对玉石有所偏好，所以她打算来看看。 一眼就相中一只晶莹剔透的翡翠镯子, 她喊店员拿出来给她细看。 “那个白玉镯子看着不错。” 旁边传来耳熟的声音。 程确循声望去, 不出意外看见了笑容甜美无害的蒋贝贝。 蒋贝贝单耳上还挂着一只口罩，显然刚才为了方便交流才摘下。 店员捂着嘴惊讶，激动到险些叫出声。 蒋贝贝朝她眨了眨美眸，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店员连忙点头, 小声询问是否可以签名。 蒋贝贝和善地点头。 她似乎一早就发现程确在这里，签完名盖起笔盖后偏过头冲程确微微一笑。 程确目光在往她身边一瞥。 她身旁跟着的不是秦方野，而是一个衣着不凡的高大男人。 “阿俊, 我遇到朋友了，想和她单独说说话。”蒋贝贝对男人说。 店员自觉避开。 “好好好，那我在外面等你。”男人毫不犹豫地离开，即将走到门口的时候又转回来, 将一张卡放进蒋贝贝手里, 眼神真挚, “喜欢什么就买, 我没什么本事，你花我的钱, 我才能够感觉到我在这个世界上的价值。” 程确目瞪口呆。 蒋贝贝垂眸, 睫毛扑闪：“好吧，你先在外面等我。” “这谁？”程确将压在喉咙口的疑问问出。 “现在是朋友。”蒋贝贝把玩着掌心的白玉镯子，漫不经心地道, “我不是说了嘛，我不打算嫁给秦方野，但是以防万一他真能成事，我当然要找个比他厉害的下家喽。” 程确抿了抿唇：“你……好歹认识那么多年，奉劝你一句，别太浪。” “我有分寸。” 对话不了了之，程确目送着蒋贝贝和男人一同离开，男人望着蒋贝贝的眼里尽是狂热。 程确发现时间不早了，来不及再去想这些，买下镯子直奔和陆离约定的地点。 上车系好安全带，程确深呼吸一口气：“我有点紧张。” 陆离揉了揉她的手心。 “放心，一切有我呢。” 两人车刚到门口，陆母立马吩咐做饭。 “太好了，就等着抱孙子了。”陆母激动地拽着陆父手臂。 陆父无奈：“你别吓着人孩子。” 秦母见状有些酸，不过更多的是为两个晚辈高兴。 “伯父好，伯母好。”程确一进门就看到了候在门口的陆氏夫妻，问完好后再一一喊了后面的秦家人。 “人来就好了，还带什么礼物。”陆母笑呵呵地拉过程确的手。 秦家众人都在，程确假装没有看见目不斜视盯着她的秦方野，客客气气送完了礼物，回到陆母秦母身边。 “眼光真好，你挑的我都喜欢，回头跟伯母还有小姨一起去逛街。”陆母笑道。 程确保持着温文淑女：“好。” 秦母看到翡翠镯子后心头一软，难为程确还记得她的爱好。 当下将镯子套上，她一个劲念叨着“好”。 “不就是个便宜镯子。”方雪忆咬牙，为只几万块钱的破镯子眉开眼笑？她平时买了那么多孝敬，大几百万下去了也不见老婆子给个好脸色。 程确凭什么轻易拥有她求而不得的东西？ 抱怨时她刻意避过了秦寒，却没注意到秦简正站在她的斜后方。 他太清楚方雪忆的思维了，冷淡地说：“因为那是程确自己赚钱自己奋斗买来的礼物。” 方雪忆翻了个白眼。 废物，还惦记着程确呢？看不见她都勾搭上你表弟了？不光是你表弟…… 想到调查出的资料，她眼珠子一转，嘴角勾起。 午饭正在准备，程确被陆母和秦母拉着聊天。 “最近工作还顺利吗？”陆母关心道。 “很顺利。”程确笑答。 “小程肯定顺利。”秦母夸赞，“小程之前就创过业，成就不小，现在重新来只会更顺。” “对对对，小程能力不用质疑的。”陆母拍着程确的手背道，“你是咱陆家人，在外边不用委屈自己，谁敢给你脸色看你就告诉陆离，有咱们陆氏给你撑腰呢。” “都听伯母的。” 气氛一片祥和，维持到了饭后。 程确看着手机里的陌生短信，状似无意瞄了正在上楼的方雪忆一眼，提出要去趟卫生间。 跟着方雪忆进了客房，门一关上，方雪忆便骤然逼近程确。 她不怀好意地盯着程确，咧嘴笑了，也不废话，直入主题：“程确呀程确，你勾搭谁不好，一下勾搭秦家三个，你说要是我婆婆知道了，她还会像之前一样疼你吗？” 程确只挑挑眉，面色不变：“你尽管去好了，那是前任不是现任，我和陆离在一起又不是重婚。” “你不觉得羞耻吗？我都替你丢人，你这样祸害人全家的我还是第一次见。”方雪忆冷笑着眯起眼。 “哦？”程确淡淡地瞥她，“你照镜子就能看见了。” 她说得一点也不客气。 被方雪忆几句话唤醒的记忆刺痛着她。 究竟是谁在祸害谁？她十年青春葬送在一家人手中，到底是秦家三兄弟该怨她还是她该恨他们？ 此外，让秦家两兄弟反目成仇的方雪忆恐怕没资格指责她。 “我知道你们商人很会控制情绪。你现在肯定很慌吧？”方雪忆笑得痛快，将一腔恶意全数释放出来。 “你要是不想让我婆婆他们知道你的破事儿，就乖乖地自己主动离开陆家。”方雪忆目光森冷，“哦，对了，陆离知道你跟他的三个表哥都有过一腿吗？你说他知道后会不会犯恶心？” “你觉得，你能威胁到我？”程确身材高挑，此刻轻飘飘地俯视着方雪忆。 高高在上的姿态灼伤了方雪忆的眼。 “程确，你别太嚣张了。你的把柄就在我手里，秦寒他们互相知道这件事吗？我现在出去告诉他们，再略一传播，你祸水的名头可就从此坐实了。”她眼里泛着冷光，“这样的话别说陆家，往后你别想再嫁入高门。” “不过。”她冷哼，“只要你远离陆家和秦家，往后嫁给谁都与我不相干。” 程确微微一笑，方雪忆这唬人的本事倒有一手。 “这个世界上将一切寄托在嫁人这件事情上的人只有你，另外抛开一切不谈，你真是低估自己丑陋的嫉妒心了。” 她笑容不改：“方雪忆，你说你有这么多变的脸，怎么不去当个演员？” 方雪忆不屑：“你把我跟蒋贝贝那种戏子相比？呵，你们这些女人自认为聪明，企图靠事业引起男人注意，殊不知呐，像秦寒这样功成名就的男人需要的是依附他的贤内助，仅此而已。” 程确睫毛轻扇，笑而不语。 一无所有，只凭借一张不算绝色的脸和手段就收服无数优质男人，时至今日从未翻车还嫁入了豪门，这是方雪忆前半生最骄傲的事情。 因此一说到这个话题她的自豪之情便溢于言表，望向程确的目光带上了对弱者的怜悯，忍不住说教起来。 “所以说你蠢呐。我十六岁就学会利用男人的怜惜之情，对男人太熟悉了，你以为陆离非你不可？可笑。当年秦寒和你朝夕相处五年，和我认识区区几个月，这样都能变心，更别说一个跟你十年没见的陆离。”方雪忆带着胜利者的笑容，愉悦地说道，“别让自己栽得太狼狈，你现在主动退出还能保住颜面。” 面对一连串的炫耀和警告，程确情绪没有任何波动，待方雪忆说尽兴了才悠悠开口：“说到底，你就是没把握赶我走，所以来恐吓呗。” 不然按方雪忆的脾性，哪会提前说这么一大段好似规劝的废话？不得把她踩到泥里再发表胜者宣言？ 她全然不慌。 方雪忆不敢也不会按她自己话里说的那样去做。 第一，她无法估计陆离和她的感情；第二，她把握不准秦母对她的喜爱程度，万一秦母一气之下连她一块迁怒便得不偿失了，她不能拿自己的豪门贵妇生活冒险；第三，她的人设一直是柔弱白莲，把这些爆出来会让她崩人设，她只能依附秦寒的爱生存，一旦秦寒看清了她，她下半生的贵妇梦照样会破碎。 种种原因下，方雪忆不敢乱来。 程确笑容轻松，看不出丝毫被威胁的胆颤，反而步步紧逼：“你什么都不敢做，也什么都不能做。因为你不能让秦寒知道你的真面目，这就是菟丝花的悲哀。” 方雪忆维持着笑容，暗地里拳头缓缓收紧：“我没有傻到直接跟他们讲。” “前有买热搜的事情不到几个小时就暴露，你还敢算计他们？”程确轻笑。 方雪忆终究没沉住气，抬手想要挥过去。 程确淡定地睨她一眼，挑眉：“豪门梦不要了？” 手停在半空，方雪忆打也不是放也不是，最终颤抖着抽回手。 “我说，你怎么每次看到我就这么暴躁呢？”程确抱着胸靠在桌边，一派轻松的模样。 “方雪忆，我们之间并没有直接利益冲突。”打个棒槌再给个甜枣，程确语气里带上了蛊惑，“你何必呢？老老实实当你的秦太太不好吗？” 程确讲心声托出：“其实我一直觉得秦寒和你绝配，你们两个互相霍霍我看得挺开心的，只要你少招惹小姨，我根本不在乎你过得好不好。” 这是她的真实想法。 忌惮方雪忆是不可能的，她这样说有别的原因。 方雪忆离开了秦寒还能攀附其他人，与其如此不如让她和秦寒两个人好好呆在一起。 反正她早晚要压下秦寒的事业，夫妻一损俱损才让人看得舒坦。 再者，方雪忆每天活在嫉妒与怨恨之中，还要防范有前科的秦寒出轨，豪门太太当得并不舒心。 她为什么要助她“脱离苦海”呢？ 方雪忆怔了怔。 她和程确虽然有旧怨，但现在并没有根本利益冲突。 她再仇视程确，也绝对不能因为程确搭上自己。 威胁不成，她只能在暗地里用这件事做文章。 何不先暂时稳住程确，再伺机动作？ 她抬了抬下巴：“只要你识好歹，我可以不说出去。” 程确“噗哧”一声笑出来：“你还是没有搞清楚状况，我从头至尾都没说过你不可以说出去，我不在乎这个，所以你压根没有可以要挟我的把柄。” “是吗？”方雪忆扬起高傲的笑颜，“既然如此，就从秦简开始吧，我先告诉他好不好？” “不用你告诉我。” 门被蓦地推开，秦简与陆离一前一后走了进来，脸色冷若冰霜。 方雪忆笑容僵在脸上。 视线在两人之间转换来转换去，她咬牙：“你们都听到了？” 秦简冷着脸：“我和陆离刚好在门口谈事情，你说的每一句话我们都听得清清楚楚。” “那你们……” “程确从来没有针对过你，方雪忆。”秦简深吸一口气，语气莫名悲哀，“只有你把她当作假想敌，而她根本不在乎那些。” 方雪忆声音陡然拔高：“不在乎？！你的舔狗滤镜可真够厚的！” 陆离平静地走到程确身边，对程确安抚地笑笑，转而望向方雪忆：“我的未婚妻对我从无隐瞒，就不劳烦表嫂替我们操心了。” 听到陆离刻意咬重的“未婚妻”三个字，方雪忆忿忿咬牙：“那你可得看好你的未婚妻，她本事可大着呢，随随便便就能勾得别的男人要死要活呢。” 说着往秦简的方向瞪了一眼。 “优秀的女士魅力无法阻挡，不免会吸引来大批异性，好在我先遇到了程程，她愿意为我驻步是我的荣幸。”陆离脸上洋溢着幸福与满足，“不打扰表嫂了，小姨正等着程程去尝她做的曲奇呢。” 说完牵起程确的手，带着人离开。 门被顺手带上，留在室内的秦简苦笑：“她和你不一样，她不会拘泥于小情小爱。” 在感情上遭受再大的伤痛，程确也不会停止探索事业的步伐，所以即便被他们三兄弟分别伤害，她仍然能够坚强地屹立在塔顶。 因为她有信仰、有梦想，从来不困囿于情爱。 方雪忆闻言愤愤不平，瞪着他吼道：“和我不一样？！同样是追求更美好的生活，她怎么就比我高贵了？我看你们一个个就是被她迷了眼！” 看着被妒火烧到几乎着魔的方雪忆，秦简露出极失望的神情。 从方雪忆爬上他弟弟的床开始他就已经对她失望了，先前她在热搜和酒会上的小动作也并不高明。 然而她过去善良单纯的形象过于深刻，即使知道了真面目他也不愿意承认她早就坏到了骨子里。 她分明已经得到了想要的一切，为什么还要揪着程确不放呢？ 程确已经被她伤害了两次，何其无辜？ 方雪忆被他失望透顶的目光狠狠扎了一刀。 不是因为对秦简留有余情，这道刺痛源自委屈和不甘心。 秦简曾经是甘愿默默守护她多年的备胎，如今反舔别人不说，还为了那人指责她！ “她有常人想象不到的毅力，会为了理想奋斗。”秦简的嗓子有些干涩，低沉的声音中带了些许嘶哑，“不是走捷径，而是真正的奋斗。” 他回想起刚才在门口，陆离用甜蜜的语气说“爱她当然要支持她，她注定翱翔，而我荣辱与共”，情绪忽然低落下去。 不愿意继续逗留，他转身离开，转动门把手的刹那顿了一下。 “你好自为之。” 小小的“砰”声过后，房间里只剩下方雪忆一人。 方雪忆捂着胸口剧烈地抽气，客房里什么都没有，她只能拽过枕头猛砸泄愤。 砸到手臂抽筋她才停止动作。 松开枕头，她跌坐在床上。 十几年来在征服男人的路上她无往不利，从来没有谁在迷恋她的中途被别人勾走。 “秦简你怎么可以为了别人和我作对……”她心烦意乱地紧揪着衣摆，呢喃着不愿接受现实。 她所有的骄傲都源自对男人的掌控，如今秦简离开她了，那么秦寒呢？有没有可能某天一样离开？ 恐慌占据了她的整颗心脏。 指甲深深嵌进掌心的肉里，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程确……” 离开客房范围，陆离转身拥住程确。 “没事吧？你别在意她说的话，我知道有些决定不是你的本意。”他柔声安慰。 “放心啦，我怎么会把她的话放在心上？你知道的，我一向不在意这些。”程确蹭了蹭他的胸膛，抬手在他额头弹了一下，笑容放大，“我的未婚夫刚才维护我的样子可真帅呀！” 陆离用额头轻轻蹭了蹭她。 “走啦，小姨要等急了。” 接下来除了秦方野骇人的视线令人不爽，见家长的一天过得格外顺利。 没有住在父母家，他们在傍晚回到了小区，带着梨子在小区里玩耍。 程确将梨子最爱的玩具球抛出去，梨子羽箭一般飞快冲过去衔回，蹭着她的腿讨要奖励。 “最近辛苦你照看梨子了。”程确俯下身喂给梨子褒奖的小零食，侧头向陆离道谢。 “我是梨子的爸爸，这都是我该做的。”陆离蹲下来抚摸着梨子。 “汪！” 梨子亲昵地在两人之间来回穿梭。 “小程？” 程确辨别出了声音的主人，突然心虚地瞥陆离一眼，抬手摸了摸鼻子。 挎着菜篮子的吴爷爷和吴奶奶迎面走过来。 “奶奶好，爷爷好。”她的视线躲闪了一下。 之前才跟二老说不太想谈恋爱所以拒绝了吴奶奶给她跟陆离牵线的打算，结果没过俩月她已经走到了和陆离谈婚论嫁的地步，这也太尴尬了！ “奶奶爷爷好。”陆离跟着问好。 “哦哟，这不是小陆嘛。”吴奶奶暧昧的视线在两个年轻人身上来回打转，注意到程确的神情后恍然大悟般笑了起来，提议道，“一起来我们家坐坐？” 程确和陆离对视一眼，没有推辞。 程确总有种做坏事被抓包的感觉，因此这次上门有些束手束脚。 老夫妻刚巧是在买菜回来的路上遇见两人，于是留了他们吃晚饭。 陆离主动去厨房帮吴爷爷打下手。 吴奶奶则笑呵呵地拉着程确坐在沙发上，说着私房话。 “我老早就说，小陆跟你站在一块儿肯定很配。”吴奶奶堆满皱纹的脸上挂着慈爱的微笑。 “嗯。”听到陆离的名字，程确禁不住微扬起唇角，划开的弧度里藏着满满的爱意。 “什么时候看对眼的？”吴奶奶问。 “就、就两个月前。”程确不好意思地说道。 “都两个月啦。”吴奶奶“哎哟”了好几声，“小陆对你好不好呀？” “他对我很好。”程确用非常肯定的语气回答。 吴奶奶欣慰：“我老婆子老归老，看人的眼光不会出错。” 她仔细打量了遍程确。 小姑娘长得真漂亮，未来穿上婚纱也一定是最美的新娘子。 她忽然注意到些许不寻常。 平常见到程确，小姑娘总是穿着居家服，并且几乎没化过妆。 可今天竟然打扮起来了，胸针配饰一看就是精心搭配过的。 “你们今天出去玩了？” “今天去他家见长辈的。”说到这里程确带了点羞涩，垂下头控制不住嘴角上扬。 “都见家长啦。”吴奶奶惊奇了下，随即问，“认准了？” “嗯，认准了。”程确诚恳地点头。 “好好好。”吴奶奶一连说了三个“好”。 “你父母见过他没有？”老人家又问。 程确想起两个月前的那次意外，点了点头。 “遇到合适的就把握住。”吴奶奶细细观察了程确的表情，见她洋溢的幸福真情实感，为她感到开心，“以后不要一天天闷在家里，多跟小陆出去走走。” 程确：“您放心，我以后不会再闷着了，我已经开始重新工作，周末也会经常出门转转。” “工作了？那挺好，这个年纪就该有斗志。”吴奶奶一时间更加欣慰了。 这恋爱谈得没错，小程终于遇到了个能让她变开朗的对象，他们老两口不用担心这孩子闷坏了。 晚饭摆上桌，陆离动作自然地替程确拉开座位，利落地剥开虾壳放进程确碗里。 吴奶奶看着他们并排坐在一起，怎么看怎么赏心悦目。 虽然姻缘不是她促成的，但她有种自己眼光被肯定的骄傲。 这俩孩子怎么看都般配得很。 第29章 关静音的手机突然震动, 陆离低头看了眼。 程确：[和陈氏合作达成！即将开始新一轮的忙碌啦！另外今天的玫瑰非常漂亮，我很喜欢。] 眉宇间染上笑意，他重新望向在座的其他人。 来谈合作的经理一直有在观察陆离的神情, 见他笑容突然明朗, 便趁热打铁道：“我们公司会尽最大的诚意与陆氏合作，希望陆总可以考虑。” 公事归公事, 陆离在工作上一如既往不好说话。 狠狠从对方身上刮了层利润下来, 他才满意地合上合作方案。 “预祝我们合作愉快。”他保持着友善的微笑。 “是是，合作愉快。”经理咽了口唾沫，舔舔干涩的嘴唇，只感到两眼发白。 回想起自己刚才苦苦坚守最后的让利底线却还是被痛苦压榨的过程, 他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陆离起身，与经理友好握手：“后续将由陆氏该部门的负责人与贵公司进行接洽，我就先行一步了。” “好, 陆总请。” 陆离刚从会议室出来，助理便迎了上来。 助理手里拿着装订好的策划案：“陆总，晟光公司的展会招标方案已经修改好了。” 陆离翻阅完顺便瞟了眼腕上的手表。 “没问题，可以执行。我该下班了。” “好的陆总。”助理清楚陆离近来准点下班, 所以才踩着最后的时间把方案送上来。 结束掉一整天的工作, 陆离开车回家的路上突然想起程确先前发来的短信。 她说很喜欢今天的玫瑰。 车子拐了个弯, 他驶向另一个方向。 程确心疼他工作忙碌, 提了新车后便拒绝了他的接送。 他下班时间比程确早，所以此刻并不着急回家。 价值不菲的轿车停在路边, 吸引了不少注意力。 陆离下车后径直走入花坊。 每天送给程确的花都是他精挑细选出来的, 有些品种寻常花店买不到。 “陆先生您好。”店员已经认熟他了。 “你好，我想再买一束今天送过去的玫瑰。”他说。 “有的，先生, 我这就去为您扎一束。” “等一下。”陆离喊住她，犹豫起来。 新品种的花第一次见会被惊艳，但是看第二次或许就失去新鲜感了。 于是他重新询问：“有其他稀有品种的花吗？我想看看。” “有，都在这边。” 店员带他来到一个保鲜展柜前。 “明早会不会枯萎？” “先生放心，只要保存得当不让水分流失，明天完全能够保持原样。”店员向他说了储藏的办法。 “那就好。”陆离微微一笑。 精心挑选出想要的花，陆离小心翼翼地将它放在副驾驶座上。 刚准备换挡倒车，随意往后视镜里一瞥他忽然看见了眼熟的面容。 眉头微蹙，他重新下车。 夜市路口处，两方人僵持着。 “明明是我先来的！你们不讲理！”程骁气得直发抖。 “你先来又怎么样？”对面的人嬉皮笑脸，“你还打算跟老子抢东西不成？就你这细胳膊细腿，吃得住老子一拳头？” 正准备撸袖子干架，程骁的肩膀就被人拍了一下。 他猛地转头，凶狠地瞪向来人：“干嘛鸭！” “咳。”他旁边的室友侧过头戳他。 气势好不容易造起来，这种时候就别撒娇了。 然后在看见来人的瞬间愣住了。 陆离穿着修身的西装，衬得他贵气内敛，光站在那里就是人群中最引人注目的存在。 程骁也看清楚了陆离，眨眨眼愣了一下，随即扭回头叉起腰，傲慢地指着对面领头人鼻子喊话：“看到没有？我姐夫来了！他可牛逼了，你们惹了我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和他们闹矛盾的是几个地头上的混混，见到陆离的刹那面面相觑。 男人嘛，大多都对车子感兴趣，先前陆离一出现他们就注意到了这号人物，没想到对方竟然跟这几个普通大学生有关系。 看看陆离的一身高定，再看看他停在路边的豪车。 怎么看都得罪不起。 “嘁，怂货，只会躲在别人后面叫嚣。”带头的混混不屑地冷哼。 搭伙儿久了，小弟很清楚如何打配合：“算了老大，跟这种毛没长齐的小屁孩计较掉档次。” “你说谁呢你！”程骁再次炸毛，被室友架住了。 “走了走了，影响老子吃饭的心情。”混混头子嘴上逞着强，脚下溜得飞快。 程骁眺望两眼，见人真的被吓走了，这才长舒一口气，庆幸地拍拍胸口。 “吓死我了，差点挨打。” “小骁小骁，这位是……”室友之一抄手背拍拍他的胳膊，迟疑地问道。 程骁挺直了腰板，自豪地介绍：“这是我姐夫，亲姐夫！” “你们好。”陆离配合地微笑。 “哦、哦，你好。”室友们赶忙回应。 陆离一看就是个成功人士，站在他们一堆稚气未褪的学生中央格外扎眼。 几个大学生被衬托成了不成熟的小毛孩儿，神经不自觉绷紧，态度忸怩起来。 唯有程骁心大得很，愤怒地抱怨着刚才发生的事。 “姐夫我跟你讲，可不是我要惹事。我看上了一根头绳，明明是我先说要买的，那个孙子非要跟我抢，分明看我是个学生想找借口欺负我！” 少年人血气方刚脾气硬，哪受得了这种委屈？更何况程骁本就不是个好欺负的性格。 陆离安抚了几句，问道：“东西呢？我替你买。” “不用不用，我要送给我姐的，怎么能你出钱。”说完跑摊位前把头绳买了下来。 “姐夫，要不你替我带给我姐？我明天又要上课了，起码隔一周才能回去。”程骁说。 “好。”陆离接过。 方才两伙人硝烟弥漫的对峙场面吓到他了。 这可是程确的弟弟，他不能放任不管。 十几二十岁的大男孩容易冲动，他得替程确看着点。 陆离笑问：“有什么想吃的吗？我请你们。” “好耶！”程骁眼睛一亮，转头朝兄弟们愉悦地唤道，“走走走，我姐夫请客！” 室友们不自然地点头。 程骁这才注意到兄弟们的不对劲，换位思考后很快得出结论。 他拍拍胸脯豪爽道：“你们别紧张，我姐夫就是你们姐夫，他说了请客咱就敞开肚皮吃！” 男人之间本就容易打成一片，几个小男生涉世未深，很快就被毫无架子还健谈的陆离折服了。 程骁荣辱与共，拍着某室友的肩膀炫耀：“咋样，我姐夫可以吧。” 室友竖起大拇指，亮起眼睛道：“姐夫人真好！他要是我亲姐夫就更好了！” “去你的，那是我亲亲姐夫。”程骁瞪他。 饱餐一顿，几个少年摸摸圆滚滚的肚皮心满意足。 天色晚了，陆离发信息给程确，说今晚不回去吃晚饭了。 他打算明天再告诉她发生了什么，省得她忙碌了一天还要担心弟弟的事。 收起手机，陆离看向程骁：“今天周日，你们晚上要回学校吧？” 他还记得程确提到过，程骁的学校周日查寝。 “嘿嘿。”程骁挠头，“我们四个请了假，打算去网吧包夜来着。” 陆离察觉到不对：“请假条不用家长签字？” 程母貌似不太可能允许孩子周末不回家在外游荡。 程骁眼神飘忽了下，嬉笑着撒娇：“哎呀姐夫，谁还没个替爸妈签名的时候呢？别计较那么多嘛！好姐夫，你可千万帮我保密哈，别告诉我姐！拜托拜托~” 发挥修炼十八年的撒娇本领，程骁缠了陆离好一会儿终于央求到了保证。 “可以是可以，但是以后不许瞒着你姐。”陆离要他保证。 程骁举起手掌发誓：“我保证！以后做什么绝对提前告诉我姐！” 陆离笑：“我和你姐会时常来查岗。” “啊——”小心思被拆穿，程骁立刻萎靡了。 陆离摸摸他毛茸茸的脑袋，温柔地笑着。 “时间不早了，我送你们去休息。”他道。 “去哪休息呀？”程骁撅嘴，闷闷不乐。 陆离思索了下，说：“我记得这附近有家游戏主题的特色酒店，里面电脑都是顶配……” 程骁眼睛逐渐亮起，不仅是他，旁边几个室友也瞪圆了亮晶晶的大眼。 “但是我会让他们设置时限，到点了断网睡觉。”陆离接着把话说完。 同样是从男孩成长过来，他很清楚这个年纪的男孩子爱玩。 一味管束反而会激起他们的逆反心理，因此干脆顺着他们，但又不完全顺着。 程骁遗憾了瞬，但想到即将摸到顶配游戏电脑，立即点头如捣蒜。 “好好好，我们一定准时睡觉！” 陆离带他们来到酒店，几个小男生止不住眼神乱瞟，对高档酒店的布置叹为观止。 “哇！太豪华了吧！”程骁激动。 外部装修都这么精致，想必内部只会更好。 他已经迫不及待要去拥抱他的顶配了！ 今晚他一定会成为对战的king！ 订好房间并且嘱咐定时断网，陆离安顿好程骁等人后打算离开了。 “谢谢姐夫~姐夫慢走~姐夫拜拜~”程骁热情地朝陆离挥手。 “去玩儿吧，早点休息。”陆离微笑着摆手。 “姐夫记得把头绳给我姐呀！” “没问题。” 室友们目送着陆离，恋恋不舍。 “慕了，这怎么不是我姐夫？” “我也想拥有这样的姐夫，还有程确那样的姐姐。” “谁不是呢。” 陆离背影一消失，程骁立刻转身给三个室友一人来了一下。 “再惦记也没用，还不快抓紧时间上线？” 几个年轻小伙子齐齐一乐，嗷呜一声瓜分了房间里的电脑。 陆离回到车上，侧首望向副驾上艳丽的鲜花，扬起了一抹满足的笑容。 第30章 夏依然一推开程确公司的大门就感受到一股扑面而来的热气。 “嚯, 还是室内舒坦。”她赶忙进来，搓搓手取下围巾。 “降温降得太突然了吧。”她低声埋怨。 “夏小姐好。”前台问候道。 “上午好。” 夏依然探头往置物台上瞧了一眼。 哟，今天的花还没到嘛。 往里走, 她朝向她问好的员工们一一问候。 员工们态度都非常亲和。 他们提早被告知了夏依然是老板的朋友, 可以自由进出公司，便将她划到了自己人的范围内, 态度自然亲近许多。 “哈喽, 你们程总在里面吗？”到了办公室门口，夏依然问秘书。 秘书：“在的。” 夏依然搭上门把手的手又抽回，后退几步来到秘书办公桌边上。 “我想问一下，你们程总平时几点钟上班？” “七点到。”秘书回答。 “几点下班？” “这个一般看情况, 程总经常加班。”秘书被问得有些困惑。 “可真勤奋呐，谢谢告知。”夏依然的感叹真情实感。 她问程确的工作时长是为了方便之后来找她。 现在看来人白天随时都在。 “不客气，我们程总对工作确实相当认真。”秘书不由得附和。 他们程总不光花了大量时间在工作上, 工作的效率还出奇的高。 身为程确的秘书，她对上司的工作量了如指掌。 虽说他们只是家小公司，员工不多业务也不广泛，但是需要处理的事情并不少。 公司人手不够充足, 所以程总一人兼任了多项职务, 即便这样她也能把所有事情处理得面面俱到。 秘书称赞程确的同时, 兴奋感也油然而生。 有这样能力强还有事业心的上司, 公司一定会蒸蒸日上！ 夏依然问完问题后走到办公室门前，随意敲了几下, 不等里面回应便拉开一条缝隙, 探头朝里招手。 “嗨~”她笑容明媚。 程确晓得今天她会来，所以并不奇怪。 只淡淡抬头看她一眼：“午好，进来把门带上。” “无趣诶, 不该问我怎么来这么早吗？”夏依然撇嘴。 她们约了今天下午谈事，她提前来了程确竟然一点也不惊讶，这就没意思了嘛！ “怎么来这么早？”程确照着她的话说。 “来蹭饭！”夏依然中气十足。 “听说你这儿包员工餐，还是跟隔壁商业中心的名酒店订的，我来替你试试是真好吃还是下属觉得难吃不敢说。”她嬉笑着凑过来。 走近了她忽然感觉到有点冷。 “你这内外温差有点大啊。” 刚进公司时她被热风暖得脱掉了外衣，怎么进了办公室又冷起来了？ 她四下扫视，发现办公室的空调没开。 “不开空调？堂堂老板对自己这么苛刻？”她惊讶。 “开了一会儿又关了，暖气太足容易让人昏昏欲睡。”程确解释完又说，“你要是感觉冷就开。” “那我开了。” 办公室不大的空间很快升温，夏依然卷起袖子从公文包里拿出一沓文件。 “瞧瞧看满意否？”把文件摆在程确桌上，她神情带着自傲，“我亲自监工制定的方案。” 程确准备拿文件的手悬在半空中：“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怎么说话呢。”夏依然努努嘴，抱胸往桌子上一靠，“看看吧，有哪里不合适就直说。” 才翻开第一页看了几眼，程确的表情就微妙起来：“过来，为师跟你说说。” “有问题？”夏依然凑过来。 “内容没问题，只是这个语序……”程确严肃，“你和别人谈生意，拿出去的方案就是脸面，第一眼给人留下不好的印象，人家会潜意识认为你公司不正规的。” “语序？我前前后后检查了好几遍呢，怎么可能还有低级错误？”夏依然不相信，皱着眉拿回文件。 扫了几眼，她气愤难忍怒拍桌子。 “这不是我原本的那份！” 她气得在办公室里来回走动。 “夏逸安他脸都不要了啊？又搞商业间谍那一套？没本事只会用下三滥的手段！” 程确眉头微蹙：“我们合作的消息传出去了，他有动作并不奇怪。估计单纯想挑拨一下，让我觉得你没有合作的诚意。” 夏依然咬牙切齿：“恶心死我了。” 她费尽心思跟程确搞好关系，不惜装傻卖萌，结果这该死的居然在背地里给她来这一手！ 还好她和程确相处融洽，对方不会把这种细节放在心上，否则真影响了合作她都没地儿哭去。 看来以后必须多防范几手了。 “别气了，我这儿也做了一份方案，你看看吧。”程确拉开抽屉，将一沓没装订好的方案拿出来。 “根据我们之前聊的条款我亲手拟定的，刚打印出来还没来得及装订。”她说，“你不是监工了吗？应该还记得重要内容吧。” “记得记得。”夏依然接过来，摆在桌上看。 “别把顺序弄乱了，否则你自己按页数整理哦。”程确提醒完继续忙手上的事。 “行行行。” 夏依然感觉有点烦躁，抬手把空调关了仍然嫌热。 她单手着叉腰，另一只手模拟扇子扇风：“气糊涂我了，脑子都不清醒了。” “你坐下来歇会儿，少去想夏逸安就不烦了。”程确道。 夏依然望向手边的窗户，伸手欲开：“我吹个风醒醒脑子。” “别开……” 夏依然听到程确的阻止，将开了条缝隙的窗户合上。 可惜还是晚了。 一阵风恰好吹进来，桌上零散的文件飘了一地。 不光包含刚才拿出来的，还有一些其他重要的文件。 “今天风大。”程确吐出剩下的话。 夏依然无辜地吐了吐舌头。 门在这时被敲响。 程确：“请进。” 抱着大捧鲜花的陆离出现在她们的视线之中。 修长的手捡起散落在地的纸张，陆离直起腰，拂去上面蹭到的灰尘。 文件的内容映入眼帘，他的眉尾微微颤动了下。 “哟，今天亲自来送花？”夏依然看着陆离怀里的花束，“啧啧”两声。 她怀疑自己是个吃狗粮的工具人，不然为什么次次都能撞上这俩人的撒狗粮现场。 程确对陆离的到来也很意外，打完招呼后目光落在了他怀中的花上，眼里的惊艳毫无遮掩。 陆离走到她的面前，亲手将花递给她：“今天没有准备祝福卡片，但是我把自己带来了。” “谢谢。”程确抱着花，眼眸弯弯。 夏依然对这腻歪的一对翻了个白眼：“虐狗的姿态千奇百怪，麻烦捡下文件先？” 捡起并分类好文件，程确将与夏氏分公司的合作方案归为一沓。 她瞥了眼没眼色的某人，轻咳一声将方案递出去：“顺序乱了，依然你去外面整理一下。” “你想支开我。”夏依然梗着脖子不服气，单身狗凭什么给情侣腾地方你侬我侬？ “是谁把文件弄一地的？”程确反问。 夏依然心虚，哼哼两声抱着凌乱的纸张离开，顺手替他们带上了门。 “在忙？”人走了，陆离问道。 “有点。”程确点头。 “那你忙，我就坐在这里等你。”说完坐在了会客沙发上，面带微笑地看着她。 程确重新投入到工作中。 不知过了多久，她挺了挺僵直的腰板。 盯着大段文字久了，眼睛不免疲劳干涩，她挤了挤眼睛，湿润眼眸。 眨眼的工夫，视线里出现两杯咖啡。 她看到陆离用手背试了下温度，将其中一杯推到她的面前。 “天气冷，喝杯咖啡暖暖。” 他投入方糖，又按照她的口味加了牛奶。 看着散发着热气的咖啡，程确道了句谢，端起送到嘴边喝了一口，从胃暖到了心里。 “对了，昨天我遇到了小骁，所以回家晚了。”陆离说起昨天的事。 “昨天晚上他没在学校？”程确敏锐抬头。 想到和程骁的约定，陆离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遇到他的时候是傍晚，他让我送个东西给你。” “什么东西？” 陆离扬了扬手腕上的发绳：“这个，我帮你扎起来好不好？” “好。” 陆离梳着程确乌黑柔顺的长发，忽然道：“扎好后我拍张照片给小骁。” “你们加好友了？”程确侧目。 “嗯。” “他主动？” “是的。” 程确若有所思。 程骁那家伙挺看重隐私的，因为喜欢在朋友圈发许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的聊天类软件只加亲友，连关系一般的同学都不加。 “划到亲友里了……”程确低声呢喃。 “嗯？我刚才没听清楚。” “没什么，就是看来你和小骁相处不错。”程确说。 “你的弟弟就是我的弟弟，关系当然要处好。” 视线掠过墙壁上的时钟，陆离低头询问：“到饭点了，我们先吃饭吧。” 程确看着桌面上等待她审阅的文件，摇了摇头：“我不饿，过会儿再吃。” 话音刚落，肚子就不给面子地“咕噜”了一声。 程确一僵。 陆离眼里有藏不住的笑意。 “好啦好啦，你别笑。”程确脸红，嗔怪着轻轻推他，“那就先吃饭。” 让秘书将员工餐送进来，他们面对面进餐。 “气味有点重，我去把窗户打开。”陆离说。 “好。” 以防汤水溅到重要文书上，刚才他们把桌面上的东西都收拾到了一起并用重物压着，现在开窗不会再出现之前的意外了。 陆离起身走到窗边，视线下移的同时微微一怔。 秦简正站在高楼下踌躇。 他一得知秦寒制定了针对程确的排挤计划，就着急忙慌赶了过来。 程确能力再大也不可能凭一己之力和秦氏对抗，更何况她的公司才刚开始发展，正是需要资源的时候。 可到了楼下他又退缩了。 他害怕看到程确排斥的表情。 在楼下站了许久，最终对程确的担忧战胜了胆怯。 他停止踱步，转身打算进入大楼，却在抬头望向程确所在楼层的刹那对上了陆离的眼眸。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8-13 21:00:00~2020-08-14 21: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冬瓜豆腐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1章 接触到陆离冰冷的目光, 秦简下意识别开视线。 反应过来自己不必畏缩后再抬头，窗口已经没有陆离的身影了。 “外面有什么吗？”程确见他定定地俯视了窗外好几秒，好奇地问。 “有个无聊的人在楼下徘徊。”陆离道, “不重要。” 程确扫了窗台一眼, 眼皮一跳。 能让陆离这样介绍的，她还是不好奇是谁了吧。 “既然是倒胃口的人, 那就别提了。”说完招呼他吃饭, “快吃饭吧，一会儿饭菜该凉了。” 用餐期间没人来打扰，两人享受到了惬意的相处时光。 程确吃饱后站起来走动。 陆离面带微笑，视线随着她移动。 手机来了条消息, 是程骁回信了。 程骁：[谢谢姐夫~姐夫以后常来学校找我们玩鸭~] 等他回完消息，程确结束了消食运动。 她坐回办公椅上，看到手机屏幕上的最新来信, 冲陆离扬了扬手机。 “程骁给我发消息夸你，说你请他们宿舍吃饭，还替他解了围。” “自家人，应该的。” 程确唇角微扬。 自从觉醒女配记忆, 她想都不敢想自己能有这一天—— 拥有一个相爱且双方亲友都支持的爱人, 事业也开始有起色。 她发自内心感到喜悦。 “说起来, 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的？”她问道。 陆离：“请假。” “为什么突然请假？”程确惊讶。 陆离最近很忙, 偶尔周末时也会呆在公司加班。 虽然不晓得他在忙什么项目，但似乎很重要。 难道发生了什么大事？ 可陆离来以后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呀。 胡思乱想之际, 陆离伸手在她眼前挥舞了下。 “你忘了？”陆离双手撑在办公桌上, 认真地看着她，“今天是我们在一起三个月的纪念日。” “噗。”程确不可思议，“就为这个呀？” “那可不。”陆离竟然露出委屈的神情, “以前呀，有个人因为我不记得三个月纪念日跟我生气呢。” “我有那么幼稚嘛。”程确默默后仰。 陆离但笑不语，只伸手勾住她的小拇指：“总之今天我想陪在你身边。” 程确眸子微微震动了一下。 “砰砰砰。” 重重的敲门声传来。 缱绻的气氛瞬间被破坏。 程确没好气：“进。” 夏依然探头。 “腻歪完没？我进来喽。” 程确无力叹道：“你已经进来了。” 进了门，夏依然举起手里的文件晃了晃：“看过了没问题，我签了。” 程确简单翻了翻，确认文件无误，也签了名。 “找个靠谱的跟我们公司接洽。”她说。 “放心放心，这回我一定盯死了，不让夏逸安做任何手脚。”夏依然信誓旦旦给出保证，语气坚决。 程确比了个“OK”的手势。 磋商这么久，和夏依然的合作终于完全敲定。 “你跟陈氏的联合计划进展得怎么样？”她顺口问。 “什么都瞒不了你。”夏依然不意外程确会知道她和陈总的交易，嘻笑道，“还行吧，大家不熟，但是有共同的目标，协商观点大抵一致。” 所谓共同目标是指搞垮夏逸安。 “多留个心眼吧，能把公司扩展到现在的规模，陈总可不是好相与的。表面再友善，背地里会不会因为夏逸安的事连你一起迁怒，这谁也不知道。”程确提醒。 “明白，我有防备。他们也就笑得和善，实际上个个利益至上，那陈总说不定还想借此机会抢夏氏蛋糕呢。”说着再次露出深恶痛绝的神色。 程确瞥了眼时钟：“不早了，你还不回公司去？” “这就赶人了？”夏依然努努嘴，而后将文件放进包里。 她哼了声：“行吧，看在午餐不错的份上，我宽恕你的招待不周了。” 程确翻了个小小的白眼：“谢谢你的宽恕？” “不客气。”夏依然龇牙，“拜拜。” 程确做了个赶人的手势。 陆离在夏依然高跟鞋的声音消失后才看向程确：“我进来时文件散了一地，捡的时候无意中看见一页纸。” 程确略一思索就明白他说的是什么了。 展开文件夹取出捡回后妥善存好的那份文件，将它转了个面移到陆离面前。 “你说这个？” 陆离垂眸看着纸上的内容，“嗯”了一声。 程确抽回文件，举在眼前。 “针对秦氏针对计划的反针对计划。”程确朝他眨眨眼。 陆离被逗乐了，他轻笑了声，转移到程确身侧，与她一同看文件内容。 “你这反针对计划有点嚣张呀，我刚看到的时候吓了一跳。”陆离哭笑不得，“不知道的得以为是你们在针对秦氏呢。” “确实在针对。”程确坦然承认。 与其把这份方案当作反针对计划，不如说是以攻为守，字里行间透露出了她对市场满满的侵略欲。 “按照秦寒的性格，他不可能放任我公司扩大规模。争取到和陈氏的合作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只要能一击打响名号，他就阻挡不了别的公司跟我们合作，除非他让手游领域里除了秦氏以外的公司全部破产。”程确嗤笑，“反垄断法摆在那儿呢，他敢？就算敢也没那本事。” 她盲猜秦氏有爆相的那款手游会提前发布，就是因为秦寒知道她会研发女性向手游，所以提前抵制她，试图占领同类型市场。 确实，那款手游现在反响不错，但由于准备时间不够充裕，宣发没有小说里那么亮眼，剧情方面也进行了压缩，所以达到的效果并没有非常夸张。 火，但算不上爆。 这就给了她机会。 程确从不掩饰她的野心，陆离看着脸上写满自信的她，心上掀起涟漪。 “好，那我就等着我家程程凯旋。” 程确看着为自己喜悦的陆离，忽然有些犹疑：“不过我还在纠结，这样一来我和秦寒打擂台的架势太明显了，怕让你和小姨尴尬……” “放心，你尽管做你想做的事，我和小姨非常支持。”他收紧了握住她的手，示意她安心，“而且就算你不动作，秦寒也会针对你，别为了我的面子受委屈。” 见程确陷入思索，他继续道：“你压下秦寒的骄傲，小姨不光不会生气，反而会感谢你。” “嗯？”程确不信，秦母最疼秦寒了，哪舍得宝贝儿子受苦？ “我说真的，我受小姨之托，要让他吃点亏。”陆离说。 “你不会在安慰我吧？”程确将信将疑。 陆离眼底闪过异样的光：“不是安慰。秦寒路走得太顺，小姨想让他长个教训，总之你不用担心，放手去做就好。” 这件事情当然没那么简单，教育秦寒只是计划中顺带的一环……不过他的程程已经够辛苦了，他不想她操心太多，所以他打算等尘埃落定了再把全部事情告诉她。 得到支持的肯定，程确松了口气。 她终于可以全无障碍地和秦寒比个高下了。 与此同时夏依然边出电梯边戴围巾。 正打算踏出办公楼大门，她被一道背影吸引了目光。 那人立在原地，任指间的烟烧到很短一截才挪动脚步，掐灭烟头后转身走入了大楼。 脖子一缩，夏依然将半张脸埋进围巾中，目送着人进入电梯。 幽幽收回视线，她拿出手机发了条消息出去。 “贼心不死呐。”她讽刺地笑笑，拎着包径直离开。 陆离看到夏依然发来的消息，眉头微扬。 难得看到陆离的表情有所变化，程确以为是工作上出了问题，便道：“公司有事的话你就先回去吧。” 陆离缓缓摇头，将手机递到她面前。 程确接过来看。 夏依然：[某个对程确图谋不轨的家伙上去喽。] “秦简？”程确能想到的只有他。 她无语了：“他来干什么？” 语气极尽嫌弃。 陆离收起手机，朝她安抚一笑：“你忙你的，我去解决。” “嗯，让他以后别再找我了。”程确蹙眉，她一点也不想看见秦家那三个。 秦简好不容易鼓足勇气上了楼，却在电梯门移开的瞬间对上了面带微笑的陆离。 心缓缓下沉。 他准备抬起的腿微微一顿，最终还是迈了出去。 陆离挡住他朝里看的视线：“表哥逛街逛到这里了？” 陆离一如既往温润儒雅，可这番模样落到秦简的眼里成了对他的讽刺。 “别装了陆离。”他冷冷地说。 “换个地方说话吧，别挡着后面人的路。”陆离侧开身体，引导了个方向。 秦简跟着陆离来到楼梯间，三十层的楼梯通道里只有他们二人。 “我……” 第一个字音还没落，秦简就被攥住衣领狠狠摁在了墙上。 陆离面上仍旧挂着温柔的笑容，好像把人强硬甩在墙上的人不是他一般。 眼尾轻挑的桃花眼让他看上去温和而无害。 陆离的声音清澈好听，说出来的话语却带着锋利的刀刃。 “秦简，上回我就警告过你不要来打扰程程，否则别怪我不念情分，看来你没长记性。”陆离危险地眯起眼。 方雪忆威胁程确那天，他在门口碰见秦简，当时就已经说得非常明白了。 程确和他在一起，谁都别想拆散。 秦简短暂愣怔了下，缓过神后一拳挥上陆离的脸。 拳头被捉住，陆离反手一拳砸在他的下颚上。 秦简没料到陆离会下狠手，一时竟被打懵了。 “你真当我不敢动手？”陆离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心，唇角上扬着好看的弧度，投射在秦简身上的视线却不含一丝温度。 “秦简，你还以为我像小时候那样好欺负呢？嗯？”陆离身体微微前倾，带着寒意的双眸注视着他。 秦简瞳孔骤缩，不敢置信地瞪向他：“你还在记仇？！” 小时候陆离身体差，秦母偏疼外甥，因此他和秦寒时常排挤陆离，偶尔会在大人看不到的角落里动手……可这、可这都过去多少年了，陆离至于记仇记到现在？！ 陆离吐出一口浊气。 今天突然爆发，是因为积怨已久。 儿时受伤的旧恨和爱人被觊觎的新仇，再好的修养也经不住这样的挑衅。 他的目光逐渐冰冷：“你们给我留下的心理阴影，是程程替我一点一点抹去的。而你们对她做了什么？她现在好不容易走出你们制造的负面情绪，你还要出现让她困扰，念在小姨的份上，我仅仅给了你一拳。” 秦简目光躲闪。 他们做了什么呢…… “你自以为的深情在程程眼里一文不值，你不出现在我们的生活里就是对她最大的祝福。”陆离面无表情，眼底的嘲讽不加掩饰。 不去看失神的秦简，他低头整理了下袖口，转身拉开了通道的门。 “等一下！”秦简嘶哑着说，“秦寒制定了针对程确公司的计划，你让她小心。” “不劳你操心。”陆离微微一笑，“程程早就预料到他会这么做。” 秦简的目光逐渐黯淡。 是啊，程确那么聪明，怎么会想不到呢？ 她根本不需要他。 仰头用手臂覆盖住双眼，他忍住不让眼泪流下。 原来对程确而言，现在的他如此多余。 作者有话要说：　　推推我的预收文，看上的小可爱可以戳专栏收藏呀~ ◆预收一： 《全世界都想攻略本海王》 #攻略与反攻略# 明溪是公认的渣女，没心没肺管渣不管埋。 奈何有张让人生不起气的脸，和一手高超的演技。 一朝穿书，原主是个被攻略者们攻略完又抛弃的小可怜，长相平庸。 系统要她为原主讨伐渣男，回报是变美。 明溪眼睛一亮：正好，我一直想探索美的极限来着！ 于是，明溪为了变美踏上了海王封神之路。 - 穿过来的第一天 明溪扬起笑颜望向攻略者一号，然后听到了他的心声： 笑得好丑。 明溪笑容一滞。 系统呼吸一滞。 明溪微笑：很、好。 - 明溪渣完无数试图渣她的攻略者，沉浸在自己的盛世美颜中无法自拔。 原以为会跟脸过一辈子，谁料有天遇到了个不爱说话的大男孩。 比她高一个头的男孩拽着她的袖子喊了声姐姐，明溪难得心软，把人捡回了家。 哪想到小破孩是个天然撩，还是个隐藏大佬。 渣且爱演记仇嘴还毒女主×天才孤僻粘人男主 —————— ◆预收二： 《末世大佬穿成女配真千金》 易北是末世鼎鼎有名的大佬，手撕丧尸脚踏异能者，无人不晓其威名。 一朝穿书，成了宋家爹不疼妈不爱哥也看不上眼的小可怜真千金。 刚穿来就是大型被怼场面，父母哥哥护着假千金对她冷嘲热讽。 易北：入乡随俗，讲文明，不动粗，争做友善好市民。 然后她将哥哥和保镖撂倒了。 易北：……明天再开始做好市民吧。 严肆作为仕扬中学的扛把子，某天被仇家趁虚而入，原以为要挨一顿揍，一个体态纤细的女生把一众混混都掀翻了，并踩着混混告诫他们不能欺负弱小。 混混们不敢置信：弱小？严肆？你确定？！ 严肆：(////▽////)想要以身相许怎么破！ 后来， 曾经瞧不起亲女儿的宋父宋母懊悔了。 各路主角配角成了易北无脑吹，天天在破音的边缘徘徊：“北北美颜盛世谦虚好学能文能武宇、宙、第、一！！！” 还有那个出身贵不可言的恶人颜校霸，在易北面前乖顺得仿佛一只小白兔。 长相凶狠·实则傲娇男主 × 武力值MAX·超冷静淡漠女主 感谢在2020-08-14 22:09:28~2020-08-15 21: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童话镇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爱金义杰的乐乐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2章 抚平因大幅度动作堆起的衣服褶皱, 陆离才迈进公司。 回到办公室，抬手准备敲门时他听到了细微的说话声。 送完资料的秘书刚好回来。 “有人进去了吗？”他压低声音问。 秘书连忙点头：“池部长正在汇报工作。” “好的，谢谢。”陆离没去打扰, 坐在外面等候。 直到池瑶出来他才进去。 “怎么样？”程确抬起头, 见到是他便微微一笑。 “已经走了。”陆离走到她身边坐下，“秦简这个人喜欢沉浸在自己构建的幻想中, 让他认清现实就好。” “嗯。”程确并不在意秦简怎么样, 得到人走了的答案就舒心了。 “你来看这个。”她示意。 陆离凑过去，看到了纸张上打印出来的两只水果和一只小黄狗。 他眸光轻微颤动，下一刻纤长的睫毛掩盖住了眼底的情绪。 程确没注意到他的异常，自顾自说：“我偶尔会画漫画, 这三个是我漫画的主角。” “嗯，很可爱。”陆离嘴角上扬，手指抚上纸面, “是程程和我还有梨子吗？” “是……”程确犹豫了瞬。 她目光飘远，陷入了回忆：“说起来挺奇怪的，一开始我画出来橙子和小狗确实是以我和梨子为原型，但是这只水果梨子……” “嗯？”陆离隐隐有些期待。 程确看他：“你还记得几个月前我们相遇那天吗？” “当然。”回忆起过往, 陆离不自露出微笑。 “我遇到你的那天突然有了灵感, 画了这只大梨子, 说不清楚灵感是不是源自你。”程确说, “但是把它画了出来之后每次看到它我都会想到你。” “因为它就是我呀。”陆离目光柔和到了极致，他语气轻柔, “我认得出来, 它就是我。” 程确没听出他话语里的深意，轻轻地笑了：“是你是你。” 她从方才池瑶送过来的一堆资料中抽出几张报告来：“夏依然给我的灵感，我想让它们动起来。” “做成手游吗？”陆离惊讶。 “对。”程确点头, 说到工作上的事情，她恢复了严谨的态度，“我让他们做了市场调查，发现休闲放置类游戏有逐步回暖的趋势。” 陆离思索：“这类游戏做得好容易火，但是后续反响太差。” 程确点头表示同意，但这并不妨碍她做这类游戏的热情。 “就当是一个挑战吧，总得有突破不是？我们现在才有一个大致设想，还没具体制定方案。” “单调的操作容易让人疲劳，所以必须考虑增加用户的黏度。我们暂时能想到的是定做高质量bgm，另外多设置几层情节和场景。”程确接下来具体阐述了她的想法。 她说完后重新望向陆离，眸子里闪着光：“你觉得怎么样？” 陆离笑意渐深，手指捋着她的发梢，思考了半晌才回答：“很有特色，大致方向考虑得也不错，但是融合的东西太多很难样样做到极致，最好再做个用户喜好调查，精修部分热点。” “好！” 分享的想法被喜欢的人认可，程确掩饰不住脸上的喜悦。 “我去给你倒杯水。”陆离细心注意到她的嘴唇有些干涩，于是说。 在陆离端着水杯走向饮水机的同时程确摸出手机，点开微博发动态。 @城阙辅三秦：今天是和我的大梨子先生在一起三个月的日子，小橙子和大梨子将解锁更多甜蜜副本！ 编辑完点击发送，她听到了熟悉的特别关心提示音。 朝声音的来源望去，她的目光落在了陆离身上。 程确眨眨眼：“呀，我好像捕捉到了一个粉丝呢。” 陆离将水递到她面前，轻咳一声：“先喝水。” 程确接过水杯，喝水的同时用余光瞄着他。 放下杯子，她朝陆离伸出手。 “嗯？什么？”陆离装傻。 “给我瞧瞧。”程确挑眉看他。 陆离无奈，乖乖将手机上交。 程确点开他的主页，在看到昵称的刹那愣住了。 “小橙子和大梨子？” 她念出了声。 “原来你一直在我身边。”只是用了她不知道的方式。 程确语气有些酸涩。 陆离拥住她：“以后也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嗯。”程确放松地靠在他怀里。 陆离：“晚上一起吃饭好不好？” 程确望进陆离满含爱意的眸子里，点了点头。 程确准点下班，两人一同离开公司。 下到一楼大厅，陆离将准备好的围巾为她系上，笑道：“去你喜欢的那家吃，位子我提早订好了，可以直接过去。” “嗯。”随着点头的幅度，柔软的绒毛抚摸着她的脸颊，程确不由得弯起了眼眸。 她听到陆离说：“外面有点冷。” 随着他的话眺望远处，她看到树叶随着寒风吹拂而晃动，于是“嗯”了一声附和。 下一刻手就被温暖的手掌包裹住。 陆离将手心的温度传给她，眼神温柔而专注：“这样会不会好一点？” 程确眉眼稍弯：“一点也不冷了。”说完缩回羊绒里，隐藏住嘴角难掩的甜蜜。 陆离眼底划过一丝笑意。 程确体质偏寒，相当怕冷，高三那年冬天她时不时就会把手塞进他的怀里取暖。 现在他想主动给她送温暖。 程确喜欢的那家饭店就在附近，他们直接走了过去。 这家店装修古色古香，座位间用雕花镂空屏风分隔开，整体看上去典雅开阔。 “喝点姜茶暖暖胃。”坐到预订的座位上，陆离为程确倒了一杯热气腾腾的姜茶。 “嗯。” 服务员主动过来，程确将点餐的任务全权交给了陆离，反正对方比她自己还了解她的口味。 程确抿了一口姜茶，舒适地呼出口热气。 这家店还挺用心，到冬天就换上了姜茶。 她心想。 捧着热茶，程确随意地欣赏着雅致的环境，在扫到隔壁桌时微微一顿。 她将视线移到视野范围内几张餐桌上，环视一圈确认只有他们这一桌上的茶水是姜茶。 也就是说姜茶不是店里贴心备好的，而是某个人特意嘱咐准备的。 程确一下子觉得空气里都流淌着暖意。 “就这些，谢谢。” 陆离将菜单递还给服务员，转回头发现程确正直勾勾地盯着他。 他不自觉摸摸脸颊：“怎么了？” “没有，就是看我男朋友好看。”程确伸手勾上他的手指。 陆离“噗哧”笑了：“我们家程程的男人能不好看吗？” “是是是，我男人最好看，好看还对我好。”程确眼里染上浓厚的笑意，“怎么有我家大梨子这么完美的男人呢？” 陆离反握住她的手，亲昵地道：“因为只有完美的男人才能配得上世界上最好的陆太太呀。” “就你能贫。”程确抑制住上扬的嘴角，轻哼。 陆离摩挲着她的掌心，看着她宠溺地笑。 他们并不知道这一幕被人完全收进眼底了。 蒋贝贝假装没看到秦方野如坠冰窟的模样，划开手机屏发出一条消息。 匿名：[免费送你个爆点，你左前方那对颜值很高的情侣是陆氏少爷和他的女朋友，豪门真爱的稿子会写吧？] 这条新闻出来，不知道某些人的脸会不会气绿呢。 收起看好戏的神情，将手机反扣在桌上，她对着秦方野甜甜地笑：“你那么忙我还缠着你出来，真是不好意思啦。” “不，没有。”秦方野缓过愣怔，迅速垂下头调整表情。 蒋贝贝慵懒地搅拌面前的咖啡。 她要是真觉得不好意思才不会打扰他工作呢。 转型之作正在宣传预热，她需要增加曝光才会来找他，没想到碰上了程确和陆离，这巧合简直天意。 “我最近工作忙，呆在S市的时间屈指可数，今天一有空就来找你啦。”她说的冠冕堂皇。 “嗯。”秦方野扯出一个僵硬的笑，目光止不住往某个方向瞟。 蒋贝贝背地里翻了个白眼。 先前分手分得那么果决，现在又来这一套，也不看看人家理你不。 好马不吃回头草，她果然不该把赌注压在这匹劣马上。 秦方野的视线根本无法从程确身上移开。 程确从来没有这样对他笑过。 和秦简打架那天过后，他刻意不去想程确，更没有去查她的过往。 只要真相不完全摊开，他就可以催眠自己将不甘的风暴压下去。 可对方又出现他的眼前，和一个优秀不输于他的男人过得那样幸福。 他感到胸腔又胀又闷，说不清的情绪堵塞着心脏。 头一次尝到了嫉妒的滋味。 蒋贝贝将他的所有反应看在眼里，嗤之以鼻。 作为一个情场老手，她比秦方野更能看清他的内心。 秦方野对程确留恋是真的，但他的自以为是更真。 她甚至可以想象不久以后他意识到自己对程确的在意后会怎么做。 这种人呐，到头来只会用“我以为”来为自己犯下的错误狡辩。 他会一边毫无愧疚地给她补偿，然后抱着“看清内心”的想法回头去找程确。 在他眼里他做的一切恶都是情有可原。 蒋贝贝懒得再观赏他的自我感动，拿起手机跟合作的八卦记者详细沟通新闻撰稿内容。 饭吃了一半，陆离和程确的手机同时响起一连串提示音。 对视一眼，他们用困惑的眼神看向各自的手机。 程确对着一列狂轰乱炸的消息，挑挑眉点开了李青发来的那条。 李青：[看热搜看热搜！啧啧，不打扰你们甜蜜进餐，晚上回个电话给我昂。] 看完消息内容，她有了猜测。 瞄了陆离一眼，她登录微博打开热搜。 #陆少夫人真容# 翻到评论，只有夸和羡慕。 【这才是活出自我啊！女性楷模！】 【优秀的人和优秀的人在一起，除了羡慕只有祝福。】 【少爷看向少夫人的眼里有光啊啊啊啊！】 【绝了，陆少爷给我的感觉就像古时候温润如玉的谦谦公子，少夫人就像自强自立的乱世佳人，这对cp我嗑了！】 有部分科普她的评论刻意将话题往“新时代独立女性”上带。 正疑惑就听陆离说：“放心，上次谣言过后我安排了人时刻盯着，不会让想害你的人有机可乘。” 程确眨眨眼有些愣怔。 陆离对她的爱护太到位了，到位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 “你看，好多人在祝福我们。” 陆离起身坐到她身边的椅子上，将网友的祝福一条一条念给她听。 程确侧首望着他棱角分明的俊美侧颜，微微一笑将头倚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陆离语速微缓，随即恢复正常，只是语气难掩温柔。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有点忙，才码完，晚了几分钟(捂脸)。 感谢在2020-08-15 11:52:19~2020-08-16 13:44: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爱金义杰的乐乐 10瓶；沐辰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3章 转眼到了周一。 程确和陆离原本决定周末回母校看看, 但是又想顺道拜访一下昔日的班主任，考虑到周末教师不上班，于是将工作尽量提到周末办完, 赶在周一的时候去。 程确收拾好自己后摸摸梨子的头：“今天我和你爸爸回高中瞧瞧, 等回来再带你出去玩。” “呜。” 在程确的抚摸下，梨子享受般打起了呼噜。 “好了, 妈妈走啦。”程确起身出门。 陆离刚好从对门出来。 “早安。” 一出门就看见陆离如春风和暖的笑容, 程确的心情也跟着明媚起来。 “早。”她回了声招呼，然后按下电梯按钮。 “昨天我向我们班同学打听了一下，咱们高三班主任还在教高三呢，正巧也是十班。”陆离说。 他跟部分高中同学还有联络, 昨天特意问了人。 “听说新建了两栋实验楼，操场也做了扩建。”他把自己知道的消息说出来。 “是嘛，那我得去操场转转, 我记得高二的时候就传言要翻修，结果等我们毕业了也没动工，不知道现在操场修成什么样了。”程确回忆着。 “听说要把草坪填了改成全塑胶跑道，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估计是, 杂草长得太盛了, 不美观, 今天我们去看看就知道了。” 他们将回忆里的东西统统翻出来, 愉悦地谈论着共有的记忆。 下到地下车库，陆离按了遥控钥匙。 “等一下。”程确走到自己车边, 回头朝他道, “新车到手后我还没载过人呢，开车带你兜兜风怎么样？” “我的荣幸。”陆离含笑回道。 陆离难得坐一次副驾，竟涌起一股诡异的满足感。 “你可是坐我副驾的第一人哦。”程确侧过头朝他眨眨眼。 陆离：“也会是唯一一个。”语气表现出满满的占有欲。 程确轻笑, 踩下了油门。 踏入校园，程确不由得为这十年间学校的巨大变化而感慨。 十八岁高中毕业后她再也没回到过这里，要么困囿于剧情，要么工作忙得脱不开身，总会被各种各样的事情绊住脚。 如今故地重游，曾经奋斗三载的地方竟陌生起来。 他们的母校是全省有名的重点中学，本科率百分之百，重本率非常能打。 十年里母校培养出了一批批优秀的名校学子，让学校的声誉又高了一层。 “说起来。”程确好奇地问，“你怎么没去一中上学？” 一中是S市贵族中学，按理说像陆离这样一早就决定出国留学的富家子弟该去那里才对。 虽然他们学校教学不错，但是肯定比不上一中教育资源丰富，而且那种贵族学校的课余活动及其精彩，还方便积攒人脉。 “那里有我讨厌的人，所以没去。”陆离笑，“幸亏没有去，我才在这里遇见了你。” 说话的工夫他们已经走到了高三十班教室门口。 高三年级部的位置倒是没变，还是在老教学楼里。 十班门口的班级牌子已经留下了岁月的痕迹。 正巧下课铃响了。 “下课之前我要跟你们讲，年级主任都跟我反映了！整层楼就我们班下课最吵，高考在即你们还有闲工夫追逐打闹呢？楼梯口的高考宣传标语还是我们班的同学编的呢，到头来就数你们最闹腾！玩归玩啊，学习都给我认真点！高三不拼等于白活呀……” 曾经听了整整一年的洪亮声音响起，程确和陆离相视一笑。 赶巧了，当年带过他们的高三班主任马上下课。 班主任夹着教案从教室里走出来，看见他们后脱口而出：“陆离？程确？” 记忆里的班主任还是个四十多岁声如洪钟的青年，现如今头发已经有斑白的趋势。 “老师，好久不见。”他们向老师问好。 “好好好，走，跟我到办公室聊聊去。”班主任热情地招呼。 他们一走，不仅是十班，连隔壁九班和十一班都围到了窗口观望。 “哇！好帅啊！这谁？！” “听刚才他们和老班对话，应该是咱们已经毕业的学长学姐。” “这得是哪届校草校花吧？！一个帅一个美！” “我刚才听到老班喊他们了，叫……陆离和程确！” “诶？这名字有点耳熟，我好像在哪里听过。” “我也感觉有点。” “还剩最后一节课，不知道吃饭的时候能不能碰上学长学姐，这颜值简直照亮了我枯燥的学习生活！” 进了办公室，班主任让他们随便坐。 这个点刚下课，办公室里没几个老师。 “这是我十年前毕业的学生，过来看我了，那年的年级第一和年级第二。”班主任乐呵呵地向别人介绍。 班主任转向陆离，眼里带着惋惜：“要是那一年你参加高考，肯定可以拿到省状元。” 他笑容满面，用慈爱的目光看着他们：“看到你们俩现在还在一块儿，我很欣慰，幸亏我没真拆散你们俩。” 他对程确说：“程确应该什么都不知道吧？你们谈恋爱谈得那么明显，又是在高三学习最紧张的时候，我怕你们学习落下就打电话通知了你们家长，没想到电话刚打完陆离就来办公室找我了，跟我再三保证不影响学习，说他会劝说好家长那边，果然你们父母后来都没有联系我。” “后来我观察了一阵发现你们确实互相帮助越来越好。”班主任笑容逐渐欣慰，“陆离是个有担当的好小伙，老师祝你们幸福。” 程确并不记得与陆离相关的事情，老师打给家长的电话和陆离跟她妈妈谈话的事也是两个月前才从老妈哪里得知。 从别人口中听到的过往让她不由得心神一荡。 那些关于陆离的甜蜜的、珍贵的记忆，要是能找回就好了。 和老师一起怀念了遍从前的学习生活，他们告别老师，在校园里漫步参观。 “草坪果然被推掉了。” 他们来到操场，程确看着塑胶跑道说。 “嗯。” 陆离望着原本是草坪的场地，脑海中浮现出程确跑完步耍赖瘫在草坪上不肯动弹的模样。 他控制自己不笑出声：“高三运动会上我答应带你去吃学校对面的糕点屋，可惜你闹了蛀牙。不知道十年过去那家店还在不在了，如果在的话，我把蛋糕补上吧。” “好呀，刚才进校门忙着看学校的变化，忘了留意一眼，我们现在就去吧。”程确眸光微亮，迫不及待去寻找记忆里的味道。 他们找到了那家糕点屋。 糕点屋的店门换过，但是位置和店名没变，内部的摆设也跟十年前一模一样。 老板还是记忆里的面孔。 学生还在上课，糕点屋的客流量不大，他们前面只排了两个顾客。 “我记得这个老板娘，她以前经常多送我一块巧克力。”来到熟悉的环境，程确有些兴奋。 “大概是因为你笑起来太甜了吧。”陆离笑着说。 “一份提拉米苏，谢谢老板娘。”等排到他们，程确直接说出了她最想吃的那个。 “诶？你们是……”老板娘微微一愣。 程确和陆离对视一眼，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 “老板娘还记得我们？” “记得记得，当然记得。”老板娘笑了起来，腾出手指了指旁边的墙壁。 顺着老板娘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那是一面贴满便签的墙。 “那时候赶时髦弄的便签墙，中间清过好几次，但是你们的一直留着。” 见暂时没有其他客人，老板娘朝里喊了声“老公做个提拉米苏”，然后走出收银台，指着墙面最中间的那张便签说道：“可多人羡慕你们了，你们在这里留过言，后来的小情侣都来打卡，就因为这个我这儿生意一直不错。原本还有个箭头的，但是便签太密集被挡住了。” 程确走近以后抬头看。 便签上是一手漂亮的行书：祝程程小天使生日快乐！ 末尾还画了个爱心。 程确下意识回头，见陆离正盯着旁边看。 陆离抬手指向一个位置：“箭头应该在那里吧。” “是的是的。”老板娘点头。 “我想起了一件事情。”陆离忽然道。 “嗯？”程确疑惑。 “先吃蛋糕。”他笑得神秘。 程确带着疑惑吃完了这份迟到十年的蛋糕。 临走的时候老板娘喊住她，塞了一袋子刚烤的饼干给她。 “谢谢老板娘。”程确惊喜道谢。 老板娘笑得慈祥。 这姑娘还是跟以前一样，笑起来比糕点还甜，看了就让人喜欢。 “我们去哪儿？”程确被陆离牵着，往不知名的方向走。 “到了就知道了。”陆离朝她眨眼。 眸子里浓浓的笑意叫程确更好奇了。 她仔细观察着周围的道路，试图从记忆深处扒出点什么来。 这个方向好像可以通往学校附近的小公园，公园里面有简单的健身设施和一片小树林。 小树林……小树林……小树林！ 断断续续的画面从脑海中迅速闪过。 程确眼睛一亮，捕捉到了那些画面。 她隐约“看见”了陆离留下的便签，“看见”了指向糕点屋外的箭头，“看见”了一路上画着红色爱心的指引标签…… 虽然十分模糊，但是她似乎想起来了些许。 生日，是她生日那天！ 她重新审视周围的场景。 这条路她走过，和陆离一起。 程确忽然加快了脚步，走在陆离前面，主动拉着他自信往前走。 侧过头望向略带惊讶的陆离，她绽开了美好的笑颜：“我记得这条路，我来带路！” 陆离微微一怔，动了动唇瓣最终什么也没说。 他轻颤着睫毛，紧握住了程确的手。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8-16 21:00:00~2020-08-17 21: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沐辰 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4章 上午最后一节课的最后几分钟, 几个心不在焉的学生频频望向黑板上方的时钟。 班主任无奈：“每次到了最后一节课你们就看钟，看看看，看了时间能走快点吗？回头我把钟挪到后面去, 看你们怎么看！” 下课铃声一响, 椅子跟地面摩擦的刺耳声音也跟着响起。 “行吧，下课。” 随着班主任的一声“下课”, 学生们蜂拥而出。 某个女同学朝男生使了个眼色：“你去打饭, 我去小树林占座。” 公园距离学校只有几步路，里面的小树林少有人烟，非常方便密会。 另外还有传闻说某届校草曾在那里进行过一场浪漫的盛大告白，于是废弃的公园成了他们学校小情侣秘密约会的最佳场所, 午休期间公园长椅一椅难求。 女同学刚踏出校门，男生已经追上来了。 “当当当当！今天有你爱吃的青椒炒肉丝，我还抢到了一个鸡腿！”男生晃了晃便当盒, 一副炫耀求表扬的模样。 “厉害厉害！”女同学不吝啬于夸赞。 她接过自己的食盒，突然说，“对了，刚才我路过学校门口的公告栏, 想起来在哪里见过那对学长学姐了。” “在哪？”男生好奇。 “在表白墙上！我以前在浏览企鹅表白墙的时候看见过他们的照片, 因为颜值特别高所以特地多看了几眼。”女同学兴奋地说道, “记起来以后我刚才进表白墙空间翻了, 真的翻到了！” “我来看看。” 男生点开看，果真是先前看见的那对学长学姐, 只不过相貌稚嫩许多。 “这是从贴吧截的图诶。”男生惊讶, “哇！这就是开辟爱情圣地的那对校花校草？！” “对！是本人！啊啊啊这也太浪漫了吧！在公告表彰栏上作为第一名第二名紧挨着，告白轰轰烈烈，过了好多年还在一起, 天呐，这是什么神仙爱情！” 男生听完眼睛一亮：“你说他们会不会去小树林？那儿可是他们在一起的地方，很有纪念意义的。” “很有可能！快走快走，说不定能遇见！我要蹭蹭绝美爱情的仙气！” 小公园已经被废弃了，杂草丛生，设施也生了锈。 只有长椅很干净，似乎经常有人坐。 程确牵着陆离的手，凭着直觉来到一棵树下。 她立定仰望着大树，在脑海中搜寻相关记忆。 然而什么也没有。 “这棵树好像很特别。”程确咬着唇，努力翻找着记忆却一无所获。 假如直觉没出错，那只能说明和这棵树相关的所有内容也都关系到陆离，才被一并清楚了。 树的外观上没有任何特别的地方。 硬要说，顶多地理位置有点特殊，旁边刚好有个长椅，方便人休息。 她直觉这棵树于她而言很特殊。 头顶忽然覆上一只温暖的大掌。 陆离揉了揉她的脑袋，眼里是程确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没事，想不起来不要硬想。”他柔声劝她。 程确脸上浮现出茫然的神情，她盯着大树看了许久才重新望向陆离。 “这里发生过什么呢？”她问。 “这里呀……”陆离神色一松。 手扶上树干，他的语气带上了怀念：“这棵树是我们的定情之树。” 听到幼稚的名称，程确心神微动。 陆离偏过头看向她，神色带上了追念过往的柔情。 “我们怕被老师发现早恋，每天午饭躲到这里来吃，就坐在那张长椅上。”他望向那张已然老旧的长椅，“我们在这里第一次牵了手。” 陆离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有些触动。 这一定是个充满回忆的地方。 陆离缓缓地叙述着：“你十八岁生日那天我准备了惊喜，说起来挺幼稚的，我在礼物里藏了纸条，然后用便签和箭头一路指引你过来，最后在这棵树下对你告白。” 程确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她定定地望着参天的大树，似乎能够感觉到某根枷锁在寸寸断裂。 “所以才是定情之树。”她干巴巴地念出声。 多么稚嫩美好的记忆，却仅有一人记得。 当九年后重逢，她用看陌生人眼光看陆离的时候，他该有多心痛？ “许多人以为我们高考结束以后就分手了。”陆离看着她，专注而深情，“其实并没有。” 程确一愣，他们没有分手？ 陆离：“我们的确为毕业志向不同而闹过别扭，但是哪一方都舍不得放手。” 程确回过神。 是啊，两个正值最冲动热血年纪的少年，哪会在遇到挫折后冷漠地权衡利弊，轻易决定分开？ “那后来呢？”她不禁问道。 “毕业那天我们在这棵树下埋了时间胶囊。”陆离低下头看着泥土坑洼的地面，“我们约定好，大学毕业后我立刻回国，然后我们一起来开启胶囊。” “那时候的你向往浪漫，说要把一切具有纪念意义的东西保存起来，在未来拿出来回忆。” “只是后来你失忆了，而我每次想要联系你时都拨不出电话，想回国总会被种种事情绊住，托人找你他们也会不小心忘记我的嘱托，调查到的信息都很模糊。” 陆离笑容苦涩：“我们错过了将近十年。” 程确愣怔，这是剧情的力量控制。 当年的他们怎么都不会想到，她会在埋下胶囊后不久忘记陆离，又在千疮百孔后与陆离再次相遇，然后再次爱上他。 “我想看看胶囊。”她的声音有些干涩。 “好。” 胶囊埋得很浅，找到合适的工具后没一会儿就挖了出来。 一黑一白两个胶囊静静地躺在地面上。 剧烈的熟悉感冲刷着程确。 ——这是她亲手埋的。 有个虚无的声音告诉她。 陆离扭开了属于他的那枚黑色胶囊。 里面整齐摆放着大大小小折叠好的纸张。 “这是我们传过的小纸条。” “我可以看看吗？”程确问。 “当然。”陆离温柔地笑着。 程确随便取出一张打开。 第一行娟秀的字体属于谁不言而喻，第二行行云流水的行书她才在糕点屋看到过。 [午饭吃什么！][认真听课] 程确不由自主勾起嘴角。 她又展开了几张。 [懒得跑了，你去替我打饭呗，我在小树林等你呀][想吃什么][没想好，你决定吧] [不舒服吗][嗯][那我明天给你带杯红糖水][好啊好啊] [数学家作压轴题的辅助线怎么画呀？我想了半天没想出来][自习课下课后教你，年级主任在后门] 程确“噗哧”一笑，仿佛看到懒散着趴在桌上的少女看到纸条内容后立刻挺起腰杆奋笔疾书的场景。 程确转向另一枚胶囊，拧开了它。 一封封平整完好的信映入眼帘。 她拆开其中一封，看到了洋洋洒洒的告白文字。 她忍不住笑了。 高中那会儿陆离性格冷，平时只默默地照顾她，根本不会搞浪漫。这些情书都是她自己讨的，假装耍脾气后勒令陆离连续给她写情书一个月，以满足她收到情书的梦想…… 等等！ 她怎么会知道这些？！ 程确瞪大了眼，手扶住额头，在脑海里努力喊着陆离的名字。 零碎的记忆似乎被唤醒，一股脑涌了上来。 她想起第一次见到陆离，少年穿着白衬衫格外好看，在成为同桌后她怀着小心思，屡次三番找机会搭讪。 她想起陆离的笑容越来越多，高冷的少年看向她的目光日渐柔和。 她想起陆离愈发在意她，把她照顾得娇气无比。 她想起了他们的约定。 …… 封存的记忆摆脱枷锁，她什么都想起来了。 程确鼻头一酸，抬手抚上双眼，摸到了一片湿润。 原来无论过了多久，陆离还是那个陆离，穿透斑驳的回忆，他依旧是那个温柔美好的少年。 她张了张口，回身想要告诉陆离她的记忆全部回来了。 转身的刹那，面前的身影突然下移。 程确惊退一步。 就见陆离单膝跪地，指尖捏着一枚精致的戒指。 树林外隐约响起惊呼声。 “请允许我向你郑重介绍自己。”陆离认真地望进程确的眼里，微颤的尾音透露出他的紧张。 往常能够在商场上舌战群儒的他此刻紧绷到语无伦次。 “我叫陆离，今年二十七岁，除了应酬的时候必须喝酒，没有其他不良嗜好。目前工作稳定，小有积蓄，未来我们可以带上梨子住进视野开阔的房子里，可以一起生活一起上下班。我在工作上和你有许多共同话题，会永远支持你的事业。我爱好广泛，喜欢去尝试新颖的东西……最后，我爱你。” 他的爱意无任何遮掩，语气带上了些小心翼翼： “程确小姐，请问你愿意给陆离先生一个照顾你一辈子的机会吗？”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8-17 21:00:00~2020-08-18 21: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沐辰 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5章 程确低头望着他, 内心分明是喜悦的，却又控制不住不断掉落的泪珠。 轻拭去眼前朦胧的水雾，她缓缓将纤细白暂的手伸了出去。 “我愿意。”她哑着声音说。 陆离强忍住激动, 迫不及待为她戴上戒指。 树林外有欢呼声传来。 “学长学姐百年好合！” 有学生嘶吼着喊道, 为见证到十年爱情修成正果的场景而激动。 陆离站起身紧紧拥抱住程确，享受着一阵阵的惊呼与祝福。 “陆离……”程确喊他的名字, 带着哽咽。 陆离松开她, 见她眼眶通红，慌忙问怎么了。 程确看着他，扬起带着泪的笑容。 “我好像，不, 我已经……恢复记忆了。” 陆离先是一愣，随即露出狂喜的神情。 “程、程程，你都想起来了？！”一向矜贵稳重的男人险些失态, 他放轻了呼吸，一字一顿向她认真确定。 程确感受到陆离身体轻微的颤抖，朝他肯定地点头，眼里充满着对他的心疼：“陆离, 我也爱你, 不管是十年前还是现在, 我一直爱你。” 陆离揽过她, 再次将她拥入怀中。 说什么他也不会再松开了。 程确倚靠在他的肩头，安抚着轻拍他的脊背。 她附在陆离耳畔, 用极温和的语气说：“所有的困难都已经克服, 再也没有什么可以分开我们了，我们会永远在一起，你、我还有梨子, 我们未来会住在一起快乐地生活，或许某天还会加入一个可爱的新成员……” 伴随着她说的每一句话，陆离的身体逐渐放松。 程确嘴角扬起温柔的弧度：“该开心才对，我们的未来只会更美好。” “对，我们的未来只会更美好。”陆离笑了，眼里漾起的深情如舒展开粉瓣的桃花般美好。 “到饭点了，学校附近有条小吃街我们经常去，我们去那里吃小吃好不好？我有点怀念那里的味道。”程确小声提议。 陆离现在还没缓过来，她想转移一下他的注意力。 “好，我记得你最爱吃生煎铺子的酸辣粉。” “对啊，以前我问过老板，老板说他有秘制配方。毕业以后我再也没有吃过比那家更好吃的酸辣粉了。” “那我们现在就去。” 陆离似乎仍然沉浸在失而复得的惶恐中，生怕再次弄丢爱人。 在松开紧紧拥抱着程确的双臂后，他迅速改为握住程确的手。 保持着十指相扣的动作再也没有放开。 一对颜值极高的情侣成了整条小吃街最惹眼的存在。 他们之间的氛围亲密到无法容纳其他人，光是远远旁观着就能被他们周围萦绕的幸福甜到。 小吃街在一条狭长的巷子里，街道两边摆满各色美食，美味食物的味道在鼻尖盘旋。 这个点来这里的基本都是不想吃食堂的学生。 学生青春活力，带动整个巷子的气氛热闹起来。 程确走在既熟悉又陌生的街道上，久违感受到了高中时代的生活气息。 她顺手买了两串章鱼小丸子，分给陆离一串。 街边普通的小丸子当然比不上高档餐厅的山珍海味，但程确却吃得无比满足。 他们一路逛到生煎铺子。 “老板，一份酸辣粉，一份生煎。” 陆离不吃酸辣粉，所以她只点了一份。 不一会儿食物端上来。 辛辣味刺激着食欲，入口后再蔓延到整个味蕾。 “味道一点没变。”程确笑眯了眼，“冬天吃酸辣粉太舒坦了。” “你喜欢就好。”陆离说，“我先去结账。” “好。” 程确吃了大半碗也没见陆离回来，正纳闷就看到他回来了。 “怎么去了那么久？”她疑惑。 陆离笑着扬了扬手机：“配方。” 程确惊讶：“老板说过不外传的。” 喜欢吃酸辣粉的人不少，但是都不可能为了吃碗粉特意往返跑，所以毕业那会儿就有人问老板卖不卖配方，老板没同意，即使那人再三保证不会外传。 他眨了眨盈着笑意的桃花眼：“我承诺学会以后只给妻子一个人做着吃。” 程确闻言弯了弯嘴角。 肯定没有这么简单就拿到，不过沉浸在甜蜜里的她没有过多好奇。 离开铺子后，程确侧首看向陆离：“还没问你呢，戒指……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陆离卖了个关子：“你猜？” 程确略一思索：“我见过伯父伯母以后？” “再早。”陆离笑望着她。 “那就我们在一起后？见过我爸妈的第二天！”程确猜测。 陆离缓缓摇头：“是在我住进小区之前，我一直带在身上。” 得到完全意料之外的答案，程确不由得停下脚步。 见身边人不走了，陆离也停下，无辜地眨眼。 “哦——”程确尾音拉得很长，若有所悟地点头，“不怀好意！” 陆离一点也不为自己反驳，直截了当点头：“是呀，这样才能把我家程程叼回窝嘛。” 程确轻轻瞪他一眼。 “时间还早，看在我费尽心思的份上，答应我的一个小小请求好不好？”陆离生得俊美，当他诚恳地注视着一个人的时候谁也挡不住。 程确也不例外。 “什么要求？”她犹豫道。 陆离眼里闪着光亮：“希望你能满足我的小虚荣……” 清脆的风铃声响起。 “老板下午好！陆先生下午好！”小梅见到进入店里的两人，眼睛一亮。 呜呜呜最近老板忙着搞其他事业，只偶尔来店里看看，已经很久没有在工作日来店里了，他们差点以为要被抛弃了。 其他店员也赶忙过来问好，有两个非常自觉去为他们泡咖啡。 “咳。”程确清了清嗓子，瞧瞧瞄了陆离一眼。 “以后这位也是你们老板了。”她宣布。 也不知道陆离什么爱好，恨不得昭告天下他求婚成功了。 还提出请求，想让她周围所有人知道他陆离是她程确的爱人。 这男人在这事儿上怎么那么幼稚！ 不过她还是依了。 “哇！祝老板们幸福！” “恭喜老板！” 看他们俩眼神的小互动，员工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纷纷送上祝福。 程确心中泛起丝丝涟漪，忽然理解了陆离的想法。 被祝福的感觉真的很好。 习惯性坐在靠窗的位置上，程确笑说：“最近太忙了，难得有机会这样静静地呆着。” “是啊。”陆离看着她笑。 程确的目光一寸寸移动，将店里各处看了个仔细。 “我十八岁的人生规划，要成为精英女强人，功成身退后开个小店，雇几个专业的甜点师每天研究不一样的甜点，让我做第一个试吃员。”程确轻笑，“倒是先开了店。” “我记得你想开糕点屋的，怎么改开咖啡店了？”陆离问。 这个疑惑围绕他很久了，程确爱吃甜食，禁不得一点苦味，原本对咖啡完全不感冒的。 “第一次创业的时候一无所有，那会儿是真的苦，白天基本靠喝咖啡提神，久而久之越品越有滋味了。”程确目光柔和，“说起来遇到你以后我越来越幸运，无论是哪一方面。” 陆离心头一软：“重新和你在一起是我最大的幸运，这说明我们互为对方的小幸运呀。” 程确看他脸上的认真，忍不住笑出声。 九年前的陆离高冷不爱笑，重逢后的陆离温柔稳重。 怎么到了现在开始学十八九岁的少年情话连篇了呢？ 她盯着陆离瞧。 阳光透过玻璃墙洒在青年身上，为他染上了一层温和的光圈。 他笑容柔和，泛红的眼尾弱化了他锐利的五官，发丝细软，让人有揉揉他脑袋的冲动。 今天的陆离穿着清爽的白衬衫，一点也看不出他是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陆氏总经理，反而像校园文小说里帅气温柔的学长。 程确缓缓笑了。 陆离看了眼手机，笑容加深：“他们问我们打算什么时候发请柬。” “他们？谁？”程确疑惑。 “见证我们爱情的人。”陆离回答。 程确：“高中同学？” “没错。” 程确露出怀念的神情。 他们班的氛围非常好，同学之间互助友爱，毕业后班级群仍然非常活跃。 只是后来她深陷剧情控制，不是迷恋男主男配就是在给男主男配铺路，久而久之开始自我封闭，不愿意和别人接触。 也就和老友渐渐失去了联系。 其实非常可惜。 “那你怎么回答的？”程确问他。 陆离眉眼带笑：“我让他们准备好份子钱。” “咳咳。”程确被呛得直咳嗽。 “没那么急呢。”她说。 “怎么不急？我恨不得立刻和你领证。”陆离眨眨眼，“但是我想给你一个完美的婚礼，所以急不得。” “这么快就想到婚礼了？”程确哼哼。 “那是。”陆离执起她的手，摩挲着指上的戒指，“你已经被我套住了，结婚还不是早晚的事。” 程确娇嗔着瞪他。 “等忙过这一阵我们就结婚，好不好？”陆离眼睛微亮。 “嗯。” 程确以为他的意思是等她忙完这阵子让事业发展起来。 陆离笑着，淡淡瞥了眼亮起又暗下去的手机。 从咖啡店出来时已经不早了，他们结束了惬意的一天，回到小区。 “明天见。”到了家门口，陆离松开一路牵着的手，不舍地说。 “等一下。” “嗯？” 下一秒陆离的脖子被勾住，程确另一只手攀上他的肩膀，将唇凑了上去。 一触即离。 直到温热的触感离开唇瓣，陆离才从震惊中缓过神来。 前所未有的震撼与欢喜涌上心头。 视线聚焦，他看到程确轻颤的睫毛。 程确双颊泛起红晕，从脸红到了耳朵根。 她如同一只干了坏事的傲娇小猫咪，吻完他后飞速后退，准备进家锁门。 “明天……” “见”字还没说出口，程确就被陆离重新拉入怀中。 陆离不由分说加深了那个吻。 被陆离清冽干净的味道包裹，程确头脑阵阵发昏。 明明刚才主动的是她自己…… “明天见，陆太太。” 唇瓣分开，她听到陆离说。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更新迟了！才码完，最近实习太忙了哭。 看到大家对程程和梨子的祝福啦！小可爱们都是天使吧！爱你们么么！！ 感谢在2020-08-18 21:00:00~2020-08-19 21: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静影沉璧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西米西米 20瓶；清寒、㎡ 3瓶；沐辰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6章 回归到忙碌的工作中, 程确精神状态仿佛回到了高中刚毕业志气昂扬的时候。 连秘书都私下感叹上司跟打了鸡血似的，工作强度比之前还要恐怖。 领头人都如此卖力了，他们做下属的更没理由懈怠。 公司上下一时充满了干劲。 即便加班加点体力逐渐透支, 会议上的众人还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恨不得立马将成果分享出来。 “按照这个进度，咱们的手游春节后就可以内测了。”晓旭激动地道。 他说的是准备拿来和秦氏打擂台那个手游。 “好样的, 2号准备得怎么样了？”程确点头表示了解, 然后问道。 晓旭立刻拿出另外一份文件：“我们做了严谨的市场调查，已经初步制定好方案，就等您过目确认了。” “就现在讲讲看吧。”程确示意。 晓旭来了劲，讲得唾沫横飞。 程确在他说的过程中点头给了好几次肯定, 晓旭越讲越激动，已经能够看到公司大好的前景。 最后他说：“只要后续经费充足，我们非常有信心, 能够打下休闲放置类手游的市场！” 程确让他安心：“这两个项目是我们公司打响旗号的第一步，必须保证高质量，你们尽管尝试，经费没有问题。” 她别的没有, 就是存款多。 多到她存在银行里, 光是利息就够她大肆挥霍了。 这是当年离开前公司时她给自己准备的退路。 或许即使受到无数打击后颓废许久, 她的内心还是存有东山再起的隐秘期待吧。 “今天就到这里, 散会。” 结束会议，程确赶去会客室。 今天将正式和夏依然所代表的夏氏分公司讨论第一次合作的事宜。 她想借夏氏老牌世家的名气, 夏依然想靠她新公司大好的势头。 总而言之公平交易, 双方都很满意。 “预祝我们合作愉快。”夏依然脸上挂着得体大方的笑。 合作已经达成，现在她们是一条船上的合作伙伴，她没必要再一味卖乖讨好程确。 不过程确这个朋友交了不亏。 “听说陆离求婚成功了？祝你幸福呀程确。”她眨眨眼调侃道, “别忘了回头给我发份请柬，我去抢抢捧花沾个喜气。” 程确笑了笑：“没问题。” 结束谈话，程确回身往办公室走，秘书迅速跟上。 “怎么了？”她瞧秘书似乎有话要说。 “在您和夏氏商讨合作细节的时候，网上有个消息传播出来。”秘书理了下手里的文件，说道。 “什么消息？” 秘书将她整理打印出来的详细情况递给程确。 程总跟她说过，要她多留意秦氏的动向，所以一有风吹草动她就做了详细记录。 程确一目十行浏览着纸上的内容。 同时秘书解释：“在这条消息出来的五分钟之前有一次关于我们公司的小规模抹黑，刚才晓旭他们查出来是秦氏的手笔，不过好在秦氏方面自己出了问题，反而给了我们充足的时间解决针对我们的攻击。” 程确看完后皱眉：“这么多年也没点长进。” 秘书不明所以。 程确：“好了我知道了，有其他问题及时告诉我。” “好的，程总。” 程确回到办公室里，回想起刚才纸上的内容，打开了手机。 有人发了张秦寒和女秘书的亲密照片，放出秦寒与妻子方雪忆感情不和疑似早已出轨的消息。 另外居然扒出了她和秦寒方雪忆的狗血故事。 好在她只是个剧情里的工具人，一切信息被打了码，爆料人主要还是掐着“秦寒夫妻两人感情不干不净早晚有病”怼。 现在评论里已经开始有组织地澄清洗地。 一部分人在科普狗仔捕风捉影照片错位拍摄，一部分人拥护方雪忆“灰姑娘”的梦幻故事，试图颠倒时间线，证明秦寒是在分手后才和方雪忆在一起的。 但是吃瓜群众没那么好忽悠，找出几处漏洞和澄清方对峙。 奈何秦寒昔日塑造的形象太好，所以很多人并不相信。 但是这多多少少影响到了他苦心孤诣打造多年的优良声誉。 “有点意思。”程确倚靠在办公椅上，意味不明地嗤笑了一声。 与此同时，秦氏。 各种文件资料散落一地，杯子砸在地上碎成了片。 “秦方野，你好样的。”秦寒吸着气，眼里闪烁着冰冷的寒光。 私生子虽然碍眼，但他实际上从来没有把这个人放在眼里。 在他看来，秦方野不过是个接受父亲情妇低贱教育长大、没见识没本事还要把野心写在脸上的垃圾，再怎么跳脚也妨碍不了他的路。 没想到这家伙居然做出这种事情！ 为了对付他损害他的名誉，侮辱他的爱情！ 看这报道里说什么？小三上位早晚会遇到小四？ 小雪单纯无辜，怎么是小三呢？ 他们的婚姻是真爱的结合，有什么过错？！不爱就是不爱，难道要为了所谓的责任而搭上他的婚姻？ 当初他和程确在一起的时候也是真心的呀，只是程确太强势了，这才消磨了那份喜欢。 他其实压抑了很久，如果不是为了维持公司的运转，保护心血的同时不让员工失业，他早就和程确掰扯清楚了，他为了公司为了众人才苦苦忍耐那么久，在这烦躁的过程中自然而然与单纯可人的方雪忆相爱。 他的爱情不容诋毁！ “秦总……”助理站在门口，小声喊道。 “进来。”秦寒冷道。 助理叫苦不迭。 外人都以为秦氏总经理高冷矜贵，只有身边人才知道这位的脾气有多暴躁。 在心里叹口气，想想工资数额，他硬着头皮走了进来。 秦寒泛着冷意：“父亲那边怎么说？” 他把秦方野抹黑他的证据交给了父亲。 他不信私生子做到这个地步了父亲还能偏袒！ “秦、秦董事长说、说他知道了。”助理一颗心吊到了嗓子眼，短短一句话憋了满头的汗。 “出去。” 秦寒的声音入耳，他忙不迭退出办公室，顺手把门带上。 办公室的隔音效果非常好，可即便隔了厚重的门，他还是听见了物件碎裂的响声。 想想就肉疼。 助理匆匆离开，顺带冲新上任的秘书笑了笑。 秦寒那里发生的一切都被人悉数传给了秦方野。 秦方野听完下属的汇报，惬意地笑了。 “事情办得不错，消息的发布时机卡得刚刚好，这个月你多领一份工资。” “感谢秦总器重。”下属堆笑。 可太幸运了，只是按那通匿名电话里说的做，向秦方野提议提早放出秦寒黑料，算不上背主还能得一大笔钱，并且领到额外的薪水，得到上司器重。 这种好事可以多来几次！ 秦方野摸着下巴沉吟。 看来老头子比他想象中更在意他。 可笑，口口声声说他妈妈是真爱，结果他妈妈一怀孕就丢下一笔分手费离开，说什么放不下家庭的瞎话。 秦严的真心夹杂了多少私心！ 现在知道要补偿他了，可这账哪那么容易算清？他妈妈到死都念着秦严的名字！ 不过现在试探出了老头子的底线，事情就好办多了，他可以利用这份愧疚做很多事情。 他要的可不仅仅是秦氏，他还要报复秦家所有人！让他们都付出代价！ “察觉到秦氏的小动作后，我们的人及时做出了反应，让秦方野和秦寒狗咬狗。”助理认真汇报。 指尖在桌上轻点了几下，陆离沉思片刻才问：“秦寒三环那块地的进程怎么样了？” “施工队开始动工了。”助理一头雾水。 陆离缓缓笑了：“他非要作死，就怨不得别人了。” 助理还是不懂，见上司心情不错，他趁机问道：“陆总，我还是没懂，秦氏拿下那块地的举动明摆着冲我们来的，我们还要放任吗？等他们的商业广场建成，势必会影响到我们三环的生意。” 两个同样有名气有口碑的商业广场，当然是更时尚更新派的那个吸引年轻顾客。 无论陆氏在三环的商业广场如何翻新，也不可能把外部推倒重建，因此这竞争力明显不如那边呐。 眼看着管理三环经营业的分经理因为着急这件事本就不富裕的头发日渐稀疏，他一时心软答应了替他旁敲侧击问问陆总的想法。 陆离轻笑：“建得起来才有影响。” 助理闻言一愣，眼里闪过道光。 看来可以告诉分经理安心了，陆总有其他的消息渠道。 “继续盯着，别给秦氏针对你们少夫人的机会。”陆离说。 “是，陆总。” 虽然程确那边有了完整的反秦氏针对计划，但是他不可能全然放下心来什么也不管。 陆离看着网上的事态发展。 他明白秦寒的心态。 秦寒其实并没有目空一切到看不清楚事实，他其实什么都明白。 他知道自己出轨是不道德的，他知道自己对不起程确，他更知道创业成功程确功不可没。 可他不想承认。 他卑劣地掩盖掉自己做过的恶，坚持他所谓的爱情不容诋毁，执着洗脑自己没有做错。 因为这样他才能心安理得伤害别人，才能问心无愧占有他和程确共同的劳动成果。 一切源自于他的自私卑鄙。 他一直拖着程确，不过是为了不让公司分裂，创业的公司四分五裂了他拿什么争继承人的位置呢？ 等到凭借创业成功的助力拿下秦氏继承人的位置，他自然不用再在意区区一个小公司了，自然可以随便抛弃陪他共同患难的人了。 秦寒比秦简和秦方野都要恶心。 这样恶心的人呐，合该把吞下去的都吐出来。 陆离轻笑着。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8-19 20:30:27~2020-08-20 21: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清寒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7章 手游定于大年初三发布内测, 程确尽力与合作方共同宣传，并且要监督最后的测试修改，忙得没日没夜。 她按了按额角, 抿口咖啡, 正打算投入到下一阶段的忙碌中时办公室门被敲响了。 一般来说这段时间员工们会自觉不来打扰她才对。 带着疑惑，她让人进来。 “程总！” 秘书急急忙忙进来。 “发生什么大事了吗？”程确蹙眉, 有些紧张。 别是手游的宣发或者测试出了什么问题。 “有一则关于秦氏的大新闻！”秘书怕程确担心, 连忙解释。 程总说有关秦氏的大小动静都要向她汇报，她就匆忙过来了。 程确舒展开眉头，随即眸光一动：“嗯，你说。” “秦氏在几个月前拍下三环的一块地, 原计划开发大型商业广场，结果突然挖出了历史遗迹！秦氏还想瞒下来悄悄捣毁，结果被秦氏内部人员举报了！现在媒体都堵在秦氏门口呢！”秘书越说越幸灾乐祸。 作为开发商, 秦氏可亏惨了！ 谁让秦氏之前试图针对他们小公司来着？活该！ “而且媒体曝光他们省略了不少施工前必办的步骤。比如事先没有做文物勘探，导致破坏了小部分遗迹。这可真是太可惜了，考古专家说那好像是个汉朝的遗迹，非常有研究价值呢, 居然被他们捣坏了入口, 他们还想偷偷把遗迹掩埋了！太过分了！” 秘书义愤填膺。 每个华国儿女都会为璀璨的悠久历史而自豪, 破坏历史遗迹这种事情可谓是犯了众怒。 群众可不会管你公司损失多少, 他们只看到文化传承被破坏了。 那秦氏就是不折不扣的罪人，国民口碑直接跌入谷底。 程确隐隐有些惋惜。 原书里秦氏的死对头公司从政府手里拍下了这块地, 开发过程中发现了遗迹但试图暗箱操作不上报, 权当没看到。 不过他们没有破坏历史文物，只是在暗地里掩埋。 即便这样对头公司也被唾沫星子淹没了，秦氏的行为这样恶劣, 后果可想而知。 程确搞不懂秦寒的想法了。 他没考虑过一旦暴露的后果吗？ 不过想到秦方野给他施加的压力，这一举动就显得没那么弱智了。 只是可惜了遗迹。 几个月前她听过一耳朵秦寒买下了那块地的消息，听完就忘了，没想到后续会发生这种事情。 话说…… “被秦氏内部人员举报？”程确挑眉，这波内讧太扯了。 “是的。”秘书连连点头，“他们总经理得罪人了吧，这次闹得可大了，媒体好像一早被通知了有料，在消息蔓延前就守在了秦氏周围，现在事情发酵，秦氏门口被围得水泄不通。” 程确微微惊诧。 这操作除了秦方野那个疯批，她想不出来第二个人。 原书里他最终放下仇恨和蒋贝贝过逍遥日子去了。 如今剧情偏离轨道，也不知道后面会是个什么样的发展。 “没想到什么都没做他们自己内部就斗疯了。”程确一时有些恍惚。 她发现原书剧情逐渐偏离后一直有报仇的念头，可这进展的顺利程度吓到她了。 究竟是从哪个环节剧情开始崩坏的呢？ 她百思不得其解。 不管了，她现在生活美满幸福，复仇不再是她的全部愿望了。 她只要安心看秦家那三个狗咬狗就好。 程确百思不得其解，秦寒也同样陷入了困惑。 秦方野怎么敢举报他呢？他怎么敢？ 秦家蒙受损失，他秦方野难道就能独善其身？ 这个疯狗！ 秦寒抓狂了。 “秦总，秦董召您开紧急会议。”助理敲门，小心翼翼地说。 “知道了。” 秦寒将衣服整理平整，不让人看出他的急躁，深吸口气去了会议厅。 踏入室内，他一眼看到了坐在秦父右手边的秦方野，以及一众正襟危坐的董事。 在心里冷笑两声，他坐在了总经理的位置上。 不出所料，一上来就是董事们的质问。 “这回秦氏股价大跌，秦总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呐。”一个董事率先开口。 秦寒冷眼看着他。 这个董事是最早看准秦父心思的人，在确定秦父想要扶持私生子后公开支持秦方野。 想要挣从龙之功？也不看看自己追随的是个什么东西。 压下满腔嘲讽，秦寒冷道：“我认为在探讨损失之前要先把公司的内鬼揪出来，据我调查，问题出在了我的弟弟，也就是分公司经理秦方野的下属身上，请问你有什么想说的？小野。” 说完助理立马将调查结果呈上，给每个董事手里发了一份。 秦寒盯着秦方野，余光却观察着秦父的动作。 果不其然，秦父只象征性瞟了两眼就把证据放在了一旁。 他见状眯了眯眼。 父亲真的老了，连被出卖自家都不当回事了。 秦方野笑了：“虽然内鬼确实出在我管辖的范围内，但这并不代表我就需要承担责任吧？我是经理，没办法管理员工的思想，我没办法控制他服不服气哥哥您的举措。” 秦方野没想到秦寒手脚这么快，飞快瞥了眼先前说话的董事。 董事会意，接着道：“透露公司机密的人开除出行业内就好，我觉得领导人的决策才是公司发展的根本，才是我们这场会议该谈论的内容。秦总的的确确决策失误了，没错吧？而且我听说秦总催着手游分部提早发布新款游戏，我认为秦总这段时间太焦躁，我提出建议，让秦总先休息一段时间。” 摆明了要秦寒引咎卸任，推秦方野上位。 “休息？你想逼迫秦总卸任？区区一次失误罢了，就能够把秦总过去为秦氏打拼的所有功劳都抹去吗？况且撞上遗迹是谁也没想到的，秦总顶多是在后续处理上头脑糊涂了一下。”支持秦寒的董事立刻接话。 “再者也要怪下面的人汇报不清楚，只说挖出几个小物件。哎呀，说到这个我甚至怀疑是不是有人给秦总设了套，这么大个遗迹报上来成了埋着几件古物的小坑，正因为被误导秦总才决定不上报，怎么看怎么有问题吧？” 无论遗迹大小不上报都是错的，偏偏他的发言模糊了秦寒的过错，还凭借着高超的话术将问题引导到了阴谋论的方向。 秦寒跌落对谁最有利显而易见。 底下的董事们窃窃私语。 “是有问题啊。” “也不知道是外人的算计还是……” “这件事情得查个仔细，不能让心思狠毒随时可以出卖公司的人留下。” 董事见他的刻意引导起了作用，于是继续说：“再者，公司的运转离得开决策人吗？” 他转向站秦方野的李董事：“李董事，你提出的建议，那么你来说说看谁够格担任总经理这个位置呢？你吗？” 李董事连忙摆手。 “我看在座，有经验的没资格，有资格的没经验，总不能把决策大权交给连公司管理都没学会的人吧，这我相信在场绝大多数董事都无法接受。” 秦氏是家族企业，在场有资格担任领导位的还真没有几个，有资格的几个都是秦家旁支，哪敢在这时候出头找死？ 话全部被堵死，李董事哑口无言，不过他起了个话头，还是有几个董事提出了对秦寒的质疑。 不同阵营的两方人唇枪舌剑。 秦寒和秦方野静静地对视着，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锋芒。 争执了好一会儿，秦父终于出了声。 他旁观许久，看清了局面。 整个董事会一半以上的人支持秦寒，还有几个默不作声当中立。 现在的场面对秦方野并不友好，尤其有人开始将过错引导到秦方野下属出问题和彻查瞒报一事上。 他暂时熄了扶持秦方野的想法，遗憾宣布秦寒继续担任总经理的职位。 秦父看向秦寒：“你负责将后续的事情处理好，这次的损失由你一人承担，算是小惩大诫，有异议吗？” 秦寒压下讥讽：“没有。” 所以说内鬼的事情就当不了了之了？他被算计的事情就不追究了？ 就这么维护那个野种？！ “那这件事情到此为止。”秦父说。 他的算盘打得很好。 他只帮秦方野到这儿。 秦寒出了纰漏，这是秦方野的崛起机会，但能不能抓住就看他自己了。 他同时可以借此试试看小儿子的能力。 他望着秦方野，目光柔和。 这孩子容貌随他母亲，每次看到他就会不由自主想起他已逝的真爱。 他能做的就是尽力补偿这个孩子。 反正秦简和秦寒从小到大享尽了秦家的顶级资源，不差这一点，让让弟弟又有何妨？ 秦寒冷着脸回到办公室。 助理自觉为他关上门，守在外面不让人进去。 秦寒一拳砸在办公桌上，茶壶随着桌面震动猛地一颤。 他不光为秦父纵容的态度和秦方野嚣张的样子而恼怒，他还不忿于抢占三环市场的计划破产。 和陆离的首次交锋还没开始就完败，他咽不下这口气。 奈何现下腹背受敌，他想做什么都得好好掂量掂量。 秦寒活了二十几年，从来没有这样憋屈过。 他平时对钱没有概念，打电话问过理财团队后才发现自己短时间内可使用的现金根本不足以填补空缺。 “怎么可能？还少这么多？”他皱眉，语气中透露出了浓浓的不相信。 但是理财团队又不可能私吞他的财产。 那么钱到哪儿去了？ 除了他自己还有谁可以不经过他的允许动用他的钱…… 秦寒眉尾微颤，心里有了不敢置信的猜想。 团队人员认真地道：“秦先生，我们这里保存有您的账单明细，可以发给您一份。” “发到我手机上。”秦寒被焦躁围绕。 他不希望自己的猜测是真的。 不想在能力被质疑后再发现自己识人不清。 然而等看到流水账单和上面的天价消费，秦寒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 他有心理准备，数目会很大，但是没想到这么大！ 昂贵首饰、定制珠宝、限量大牌，还有遍布全国的房产…… 秦寒一口鲜血哽在了嗓子眼。 这些花销源自谁不言而喻。 他只把卡给过方雪忆一个人。 他从来没想过，在他面前朴素不在意钱财的方雪忆竟然花掉了他私库近一半的钱！这才结婚两年！ 秦寒眼前一黑，扶着额头拨出方雪忆的电话。 翻涌的气血充斥大脑，他险些拨错号码。 对面很快接了起来。 “喂，老公，想我了没呀~”方雪忆甜腻的嗓音从听筒中传出。 秦寒气急了口不择言：“你购置那么多房产做什么？随时准备跟我离婚吗？” 正买完美美衣服准备付款的方雪忆手一颤，捂住听筒对朋友扯出一个微笑：“我老公有事找我，我过去说话。” 然后走到了一边。 “老公，我……” “不用跟我解释，我只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把钱补上，要么离婚，你自己选。”秦寒从未对方雪忆这样失望过。 他头一次审视起了枕边人。 不逐钱财是假的，那么爱情呢？ 她真的像表面看上去那么爱他吗？ 方雪忆整个人怔在原地。 离婚她可就一无所有了！秦家的律师根本不会让她把东西带走！ 而且她怎么舍得放弃秦家少夫人的身份？！ “老公老公你别生气，别把离婚挂在嘴边嘛，这是我第一次犯错，你原谅我好不好？你听我解释，我实在没有办法，房子是我爸妈买的，他们把钱拿去给我弟弟结婚买房了，如果我不同意他们就不认我这个女儿了，我是迫不得已的……” 她哭得梨花带雨。 秦寒最心疼她这副模样了，他会把她的眼泪当成珍宝一样珍惜…… 但她忘了，对秦寒而言再昂贵的珍宝也不值一提。 他此刻只觉得厌烦。 哭哭哭，就知道哭。 处不好婆媳关系的时候哭，遇到难事了哭，父母偏心弟弟哭，现在还是哭！ 无法带给他任何助力，什么事情都要依赖他，只会从他身上吸血。 他忽然想，如果程确是他的妻子，绝对不会在这种时候拖后腿。 不，如果程确在，凭他们在工作上的默契，他根本不用像这样为了填笔钱而发怒。 他完全忘了他曾经最爱方雪忆全身心依赖他的模样。 秦寒冷笑：“要不要我把账单流水明细传一份给你？看看每一笔钱是谁消费的？” 正准备继续卖惨的方雪忆一噎，顿时慌了。 “你自己决定。”丢下一句话，秦寒挂了电话。 他对方雪忆失望透顶。 都这种时候了还把责任往别人身上推。 谎言顺口就来，她究竟骗过他多少次？！ 他到底爱了个什么样的人？！ 原先离婚只是一句气话，现在他却认真思考起来离婚的可行性。 他才澄清过夫妻恩爱，假如在这种时候传出离婚的消息，肯定会有人把这件事情和前面那条新闻结合起来。 早知道在方雪忆营销豪门爱情的时候他就该阻止她，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纠结。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秦母不喜欢方雪忆了。 他当初怎么就被迷了眼呢？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8-20 21:00:00~2020-08-21 21: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拆西墙的小酒馆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8章 秦寒最终能想到的就是去找自己的母亲。 响了好几声秦母才接起。 背景嘈杂, 大约是在商场里。 “小寒的电话，我跟他说两句。”秦母对陆母说。 陆母点头，神色复杂。 “妈。”秦寒难以启齿。 从两年前开始他们的母子关系降到了冰点, 就是因为他一意孤行要娶方雪忆, 在两年前态度强硬办了婚礼。 儿子的婚礼母亲不出席的话势必会引起外界议论，秦母碍于秦家颜面最终带着假笑出席了婚礼, 但是从没承认过这个儿媳。 两年来他坚定站在方雪忆这边, 秦母这才松口拿出户口本让他们领证，表示随他们去了。 其实他能够感觉到母亲对他和秦简越来越失望，可他仍旧鬼迷心窍选择了袒护看上去弱势的方雪忆。 此时内心既有愧疚又有忐忑。 “妈，我想向您借一笔钱。” “我知道怎么回事, 可我帮不了你，我的钱都被你爸控制着，他现在巴不得把所有好东西捧到那个野种面前, 你觉得我取得出这么大一笔钱吗？”秦母的语气带上了嘲讽。 秦寒闻言第一次想到，母亲一边要面对丈夫的出轨，一边还要面对儿子的冷漠，这段时间过得一定很不顺心。 “我不会让那个私生子再惹您不开心了, 另外我打算和方雪忆离婚, 过了这阵就离。”他坚定地道。 秦母轻飘飘地“哦”了一声, 仿佛并不在意。 “大姨那边……”秦寒犹豫道。 他不想被秦方野看扁, 堂堂秦家二少爷填笔钱都要拖着。 秦母冷笑：“你好意思问陆家？你抢人家生意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今天？” 秦寒没想到秦母对公司里的事有了解，只能尽力为自己辩解：“我那么做都是为了秦氏的发展……” “我和大姨帮不了不你, 逛街去了, 你别再被抓住把柄就行。”秦母随口敷衍了一句就挂了电话。 秦寒听到一连串的“嘟嘟”声，心觉这该是母亲变相的激励。 用失望的态度来刺激他。 秦母挂断电话，转头冲自家姐姐笑笑：“靠他解决私生子, 恐怕我死不瞑目也等不到那一天。” “你真舍得这么对小寒？”陆母皱眉。 好歹也是看着长大的孩子，她多少有点不忍心。 “自己的儿子能不疼吗？再不好也是亲手拉扯大的，怎么舍得。”秦母无奈地摇头，“我就是想他吃个教训，削削锐气。” “而且在这个节骨眼上，就得让秦严认为我连儿子都不在乎了，将来对他的打击才能足够大。”秦母眼中闪过狠戾的光，“血脉相承的儿子继承家业，不过是让他提早退休罢了，这算什么打击？就得让他眼睁睁看着他最在乎的秦氏从此不再姓秦，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不然秦严还能安慰自己即使失去了一切，秦氏还是秦家人的，这打击不够狠呐。 陆母沉吟道：“小寒这孩子性子傲，随他父亲一样把秦氏看得很重，你这么做……” 秦母不以为然：“他已经快三十了，难道要一辈子靠秦家的庇佑过日子？小离能在国外只身打拼出一番事业，他怎么不行？不愿意打拼的话就在家里呆着，我不介意被啃老。” 陆母望着眉宇间透露着疯狂的妹妹，心疼无比。 当年她的妹妹也是个娇气高傲的千金小姐啊，竟然被硬生生折磨成了这副模样。 她好像什么也不在乎了，整颗心被仇恨填满。 秦母轻笑，拍着姐妹的手说：“小离是个好孩子，多亏了他让我认清现实。我前半辈子为了爱情为了儿子，到头来苦了自己。这还剩半辈子，我可不要继续下去，还有大把时间呢，为什么不让自己过得开心点？既然不甘心，我就要秦严为自己做的事付出代价。” 秦母继续说着。 “说起来我年轻的时候最讨厌秦严他妈，惦记咱们袁家的财产还要给我摆脸色，如今想来他们母子不过是一个唱黑脸一个□□脸，秦严骗得我好苦。” “小离说得对，既然知道自己走错了路，就要及时止损，不该死磕下去不肯承认错误，而是该把一切掰回正规，婚该离得离，这种时候不能舍不得自己投入的三十年，要去想未来三十年怎么过。” “方雪忆滚不滚都无所谓，她什么也捞不到。刻薄恶婆婆我当够了，从允许小寒领证那一刻起我就做出了决定，随他们去吧，这么大的人了，该为自己的决定承担后果。他现在看清方雪忆也好，继续被糊弄也好，自己怎么开心怎么过吧，我真的不想管了。” 说到儿子，秦母神情多少有些受伤。 她絮絮叨叨说了许多，想到哪说到哪，把积压在心底的话吐了个痛快。 讲舒坦的秦母恢复了神采奕奕，拉着姐姐四处转悠。 她看中了一件上衣：“你瞧这件衣服，是不是挺适合小程的？” 陆母配合点头：“是挺不错的，我看小程总喜欢穿深色的衣服，其实她这个年纪呀就该穿些亮丽的颜色。” 陆离正在思考新项目，突然接到了来自母亲的视频电话。 “妈，小姨。”划开视频，他看到了屏幕里的陆母和秦母。 “儿子快看，我跟你小姨给你媳妇儿选了件衣裳，你瞧瞧好看不好看。” 说着秦母举着手机后退，陆母将衣服全貌展示出来。 “妈和小姨的眼光最好了。”陆离笑道。 “不行不行，你小子最会哄我们开心，我要听小程自己说喜不喜欢，回头把小程的微信发给我们。”陆母说。 “遵命。”陆离无奈地答应。 见秦母心情明朗，他顺便将这回秦氏内部发生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 “秦严不仁就别怪我不义，小寒那边不用看在小姨的面子上照顾他，要做就做绝，这才担得起我在秦严心中尖酸刻薄的形象呐。”秦母讥笑道。 “好。”陆离保持微笑不变，扯开话题。 “我看您后面模特身上那件黄裙子好像不错。” “哟，眼光不错呀，这件能把小程腿长的优点显现出来。” “一会儿一起拿给小程瞧瞧。给年轻人的衣服不好瞎买，小离以前就是，买错了他不喜欢还穿，就为了哄我高兴。” “对了，小离。”陆母忽然道，“你回头问问小程呀，今年过年要不要来咱们家。” 陆离眨眨眼：“好。” 程确看到陆离的消息，猜测他是要约自己一同下班，结果在看到内容后瞪大了眼。 陆离：[程程，妈和小姨问我要你的微信，我给了哦。] 程确一愣，赶忙点开好友申请，果然看到了两个好友申请，一个头像牡丹一个头像玫瑰。 程确稍稍惊奇，居然不是荷花诶。 甩开乱七八糟的念头，她通过了好友申请。 直接几张照片传了过来，然后铃声响起。 程确刚好暂时不怎么忙，陪两位夫人聊了许久。 等语音结束，荷花头像旁显示有了新消息。 老妈：[你弟大学放寒假了，你过年怎么说？不用忙工作吧？] 程确：[不用，肯定跟你们一起过] 又忙了一会儿，差不多到下班时间了。 天越发寒冷，她像是进入了冬眠期的小动物，工作之外懒得动弹，所以最近都是陆离接她上下班。 出了办公楼，她赶紧把自己塞进陆离车里。 身上还带着外界的寒气。 “这天也太冷了，从办公楼出来到你车上这几步路就把我脸吹得冰凉。”程确搓了搓手，将手覆盖在空调出风口上。 “风好小。”她撇嘴。 陆离用手背探上她的脸颊，蹭了两下转而握住她的手。 “陆先生牌暖手宝已送达，请陆太太签收。”说着挠挠她的掌心。 程确心满意足地抓着他的大手，手心捂暖了手背再盖上去，等暖和起来了才放开。 “过会儿咱们找个室内场地遛梨子，外面太冷了。”她说。 梨子这样的大型犬精力旺盛，所以她有空的时候每天都会出门遛它。 “好啊。”陆离道，“快到春节了，我妈问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她那儿过年。” “不了吧，我答应我妈了。”程确摇头。 陆离忽然侧过身体看向她：“我有一个提议。” “嗯？你说。” 陆离：“我想要不我们两家一起过年吧，就在新家里。” 程确惊讶了一瞬，随即思考这个提议实行的可能性。 “好像可以。” “刚好长辈们互相见见，婚期也能商量商量定下来。”陆离道。 程确笑着看他：“老一辈对结婚日子挺讲究的，让他们来定吧。” “好。” 回到家后，两人一齐坐在沙发上，各自打给父母。 陆离那边率先征得了同意。 程确这边程母没有立刻给出回答，而是在听了她的话后反问一句。 “新家？你们婚房都准备好了？！” 程确轻咳一声，小声答“是”。 “这么快？” “现有的房，离我们俩公司都挺近的。” 程母若有所思，沉吟一阵才说：“那就一起过个年，小陆对你好是一方面，婆婆的态度也很重要。不然等结婚了婆媳关系搞不好，让小陆为难，你也过得不开心。你们年轻人看不出个所以然来，让老妈我替你瞧瞧。” 程确听到老妈预备上战场打仗般严肃的语气，不由得摇头失笑。 “行行行，您替我瞧。” 结束通话，她朝陆离吐吐舌头：“我妈同意啦。” “那就说好了，我们一家人一起过年。”陆离咬重了“一家人”。 他牵住程确的手，朝她温柔地笑着，眼里闪耀着光。 “嗯。”程确颔首，移开视线甜滋滋地笑了下。 第39章 沉浸在工作中的时候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到了春节前夕。 等程确意识到春节即将来临时, 老妈已经开始发照片让她帮忙挑选新衣服了。 “辞旧迎新，咱们得穿的喜庆一点，你觉得这件好看还是那条裙子好看？”老妈几张照片怼过来, 然后立刻一通电话。 “我妈穿什么都好看。”程确先是嘴甜一波, 然后认真选择了最适合的那一件。 “那妈，我明天去接你们呀。”她说。 “行。” 程确莫名感到紧张, 跟陆离说了后陆离让她别担心, 总之一切有他。 “好。”程确笑笑。 员工都回家过年了，她这几天基本窝在家里办公。 “好了，都过年了就别一直看资料啦。”陆离收走了她手上的文件。 程确靠在他身上：“春节后游戏就要发布内测了，没办法不紧张, 不知道内测能不能把问题都提早发现解决了。” “新的一年一定心想事成。”陆离朝她笑着，“走啦，明天就是除夕了, 今天我们还要把食物都送到新家呢。” “嗯。” 除夕。 “袁怡你什么意思？”大过年的收到离婚协议书，秦父不仅仅是受到惊吓这么简单。 秦母挑着眉轻笑：“赶在年前辞旧迎新，摊牌褪晦气呗。” 秦父气到语无伦次：“过年呢你别发疯！” 秦母轻飘飘看了眼女士手表，拿起手包优雅起身：“可别浪费我吃年夜饭的时间, 赶紧把名字签了。” “年夜饭？除了秦家你还能去哪？”秦父气狠了, “我知道你在为小野的事情生气, 但是孩子他妈都死了那么多年了！孩子是无辜的！法律都承认小野有继承权！” 秦母轻声笑着：“我尊重法律, 所以从来没有否认过这一点呐。不过法律承不承认已经无所谓了，你还有什么可以让他继承的呢？” 她将另一份文件甩在他面前：“当年我们袁家只剩我和姐姐, 姐姐怕我嫁人后要看人脸色, 把袁家财产都留给了我，你图的不就是这个？这是我们当年的婚前协议，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 离婚后你得把吃进去的都给我吐出来，连本带息。” 好在她父亲不看好秦父，临死前让他们签了婚前协议。 秦严当时为了哄她看也不看就签了字，恐怕这么多年过去他已经记不得这份协议了。 果然秦父脸上露出了不敢置信的表情。 他拿起文件快速翻阅。 “好歹夫妻一场，我没有赶尽杀绝，给你留了点东西。既然你那么疼爱你的私生子，把那些东西都给他呀，我们已经要离婚了，这些我都管不着。”秦母傲慢地抬了抬下巴。 当然，这“没有赶尽杀绝”是基于有些东西确实拿不走的说法。 要是可以她恨不得废了秦严！ 秦父看完文件内容，起了一身冷汗。 一旦离婚，他不仅要把合并的袁氏吐出来，还要被分走手上现有的一半持股！ 袁怡的股份和秦寒的相加，绝对可以压过他和秦方野了。 那么他秦氏董事长的位置坐不坐得稳可就不一定了。 三十年前的他怎么就那么笃定袁怡会爱他爱到不可自拔的？！ “我知道你是为了孩子，想让秦寒继承秦氏。我没有说不同意啊，他就是我定下的继承人呐。”秦父软了语气，“一日夫妻百日恩，年过半百的两个人还闹离婚，你让孩子怎么想？” “孩子？” 秦母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个词，突然笑了起来，笑着笑着面容逐渐狰狞。 “你有脸跟我说孩子？你和我结婚的时候甜言蜜语，结果呢？秦方野那个野种跟小寒同龄！跟小寒同龄！你出轨了多久？！就算是联姻、是逢场作戏，也没有把私生子接回来供着的。你在我爸病床前说会照顾我一生，结果呢？呵！你欺骗了我！把我当个傻子一样耍！既然这样，我凭什么要让野种拣便宜？！” 秦母冷笑：“在我袁怡面前玩儿外室私生子？呵呵，你图的不就是我袁家的财产？我告诉你秦严，我要你一份钱都得不到！我要你视作生命的秦氏从此不再姓秦！” 秦父被她狠戾的神情吓得后退一步，他以为秦母气到口不择言了，只能劝道：“小怡，就算我们离婚了，你把分走的股份都给小寒，那秦氏还是咱们自家的，一把年纪了何必呢？我早晚要退休的，现在给小寒让位或者迟一点都一样，我从来没有动过换继承人的想法。你看小寒出了大纰漏我不也没怪他吗？我们一旦离婚，秦氏股票肯定会大跌，这样对小寒没益处的。利益牵扯那么多，很多时候我们不能感情用事。” 他仍然以为秦母做的一切都是为儿子的未来铺路。 秦母眸光流转，忽然笑了。 这笑容仿佛回到了二三十年前她最青春的年纪，娇艳而明媚。 谁说她要把股份转给秦寒？ 她突然期待起来，期待秦严看到秦氏易主那一刻的表情。 她捂住嘴笑得双肩直颤。 抬起头，她冷冷地盯着秦父。 “秦严，你完了。” 说完不再去看秦父难看的脸色，摔门下楼。 “妈。” 秦寒他们站了起来。 刚才上面的动静太大，秦母和秦父争吵的时候特意没有关门，他们小辈在底下听得一清二楚。 秦寒感动地望着母亲。 母亲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 他支持母亲离婚。 秦父这段时间偏心私生子的态度太令他失望了。 等有了母亲分到的股份，秦氏就是他秦寒的了。 爸老了，是该退了。 秦寒瞥了眼面色阴郁的秦方野，带着胜利者的笑容。 秦母走下旋梯。 此刻就连她原先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方雪忆和秦方野都顺眼了起来。 原来解脱后如此轻松。 “我去你们大姨家过年。”秦母丢下一句话，径直走了。 不同于秦寒的愉悦，秦简直觉哪里不太对劲。 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亲家母呀，小程这孩子既优秀又好脾气，真是跟我亲闺女一样贴心呐。” 陆母热情的态度叫程母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感受到陆母释放足了善意，程母的笑容也真诚起来。 “小陆也是个好孩子。” 在两位母亲互相恭维的时候，两位父亲坐在一起聊起了天。 两家人欢聚一堂，氛围愉快。 程骁在客厅呆了会儿觉得没意思，想去找姐姐姐夫，然后发现两人正在厨房里甜甜蜜蜜准备年夜饭。 为防自己被恋爱的酸臭味熏出酸水，他没有进去。 只能抱住同样落单的梨子：“嘤，咱们单身狗互相取暖。” “叮咚。” 门铃响了，程母主动开门，在看见秦母的时候嘴角垮了一瞬。 虽然程确早就跟她说过两家关系，也说了今天秦母来和他们一起过年，但见到秦母本人她还是不怎么高兴。 其实她对这个差点成亲家的夫人观感很不错，但是不免怨恨她教出了个不是东西的儿子，秦寒是他们一家子人的阴影。 陆母敏锐察觉到程母神色的变化，上前来打圆场缓和气氛。 好在秦母做了几十年当家主母，对外交际能力堪称一绝，什么话题都能接。当她有意对一个人示好的时候，像程母这样见识不算广的普通人家肯定是招架不住的。 果然，没多久程母就对秦母大为改观，三位夫人聊得热火朝天，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几十年的老闺蜜在叙旧。 程确和陆离出来和秦母打过招呼后继续进厨房忙活。 透过玻璃见证程母态度的整个变化过程，程确问出了心中的疑问：“你还没告诉我呢，小姨怎么没在秦家过年啊？出什么事了？” 陆离只告诉她秦母今年要来和他们一同吃年夜饭，没说原因。 陆离将摆好的拼盘放下，微微一笑：“之前看你太忙了就没告诉你，怕你分心。小姨要和秦董事长离婚了。” 他连姨父也不喊了。 “啊？”程确惊讶，用眼神询问真实性。 陆离肯定地点头：“是真的，秦董事长曾经签过婚前协议，离婚后小姨不光可以带走属于她的东西，还能从秦董事长身上撕块肉下来出出气。” 程确恍然大悟：“这样也好，呆在秦家太压抑了。” “不仅如此哦。”陆离低声笑，“欺负过你的人也会付出代价。” 程确目光灼灼：“你打算做什么？” 陆离神秘一笑：“相信我，我想给你个惊喜做聘礼。” 程确不追问了。 “咳咳咳。”程骁疯狂咳嗽做提醒。 “老妈他们在互爆你们黑历史，我潜过来悄悄告诉你们一声。”程骁将手抵在嘴边，做出说悄悄话的手势。 “嗯哼？” 程确和陆离对视一眼，出了厨房。 “老妈！”程确看清长辈们在做什么后，飞奔过去拦住自家老妈。 “哎呀你这孩子。”老妈推开她，继续兴致勃勃地将照片展示给众人看。 “确确小时候可臭美了，你看这姿势摆的。” 程确一头黑线。 陆离“噗哧”一声笑出了声。 程确瞪他。 陆离用拳头抵住唇，却掩饰不住眼角流动的笑意。 “挺可爱的。”他说。 程确捂脸。 她一点也不想承认那个硬摆酷脸单手叉腰臀翘上天的小朋友是她。 “你别看！”程确踮起脚去捂陆离的眼睛。 陆离偏不让她得逞。 “小离小时候也这样，就爱装酷，我这儿还存着他的照片呢。”陆母也拿出手机。 陆离有种不祥的预感。 程确拦腰抱住他，不让他过去。 陆母找出云盘里存的照片。 “看，就是这两张，前一张还在装酷，后一张就被小狗吓哭了，一只小柯基想跟他玩儿，他吓得跌在地上喊我。” “太可爱了哈哈哈哈哈。” 陆离脸色逐渐僵硬。 程确一边拦着他一边探头看。 “哦~敲可爱呢~”程确调侃他。 “男俊女美，以后我外孙外孙女一定漂亮。”程母畅想着含饴弄孙的未来，笑得合不拢嘴。 陆母秦母也跟着笑了起来，这话的意思是同意婚事了。 紧接着陆母将话题引到商量结婚日子上来。 “我们这边的想法呢，是婚礼在五月底办，给的日子是五月二十号。”陆母说。 程母满意：“可以可以，婚礼我们两家一起筹备，时间来得及。” 正在和程确玩闹的陆离愣了一下，下意识问：“几号？” “五月二十。”陆母不明所以，“这个日子不合适吗？” “不，很合适。”陆离缓缓笑了。 曾经他死于那一天，然后获得了扭转过去的机会。 他真切地意识到，一切都改变了。 陆离侧过头，仔细描绘程确的眉眼，温柔地注视着，整个人放松下来。 “怎么了？”程确疑惑。 “在想以后生女儿的话像你更好看。” 程确忍住笑意，伸手去挠他痒。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8-22 21:00:00~2020-08-23 21: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jealous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0章 “尝尝, 这家的糕点可好吃了。”李青眨着大眼，给程确夹了一块绿豆糕。 程确咬了一口，瞥着他道：“想问什么问吧, 再不问我要回公司了。” “别别别, 这才大年初十啊，你慌什么, 难得出来呢。” “我初八就已经复工了亲。”程确无奈, “特殊情况啊，公司研发的第一款游戏内测，要赶快回去盯着呢。” “一顿饭嘛，费不了你多少时间, 你看你都瘦了，不得吃点好的？我就是想问问你，是不是在针对夏逸安啊？”李青终于问到重点了。 程确吞下糕点。 “没错。” 李青点头表示明白了：“我就说嘛, 我哥干吗突然问我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 “问你什么了？”程确好奇。 李青说：“就是问我要是他和你合作，我会不会介意。我说为什么要介意，你公司刚起步，我还巴不得他多帮帮你呢。然后他问我知不知道你在帮夏逸安的妹妹夺继承权, 我吓了一跳。” “那你现在介意不？”程确观察他的反应。 “当然不！你们把他往死里整我才开心呢。”李青哼哼, 这反应出乎程确意料。 他接着说：“我当初不知道怎么就瞎了眼看上他, 好在复明了。回忆起来真的可怕, 我都怀疑我当时是不是中邪了，怎么就非个人渣不可了, 越想越不正常。” 李青打了个寒颤, 分明室内开了足够温暖的热气，他一想到可怕的过往还是禁不住浑身发凉。 “好在我遇到了西蒙，他是我的骑士。”他捧起脸痴笑, “西蒙太可爱了，过会儿他还要来接我呢，我们约好了一起去看电影。” 程确白他一眼。 再忙一段时间，她也能谈甜甜的恋爱牵手看电影！ 今天大年初十，距离手游开启内测已经过去了一周，玩家反馈相当不错。 这个点她原本应该呆在公司里监督游戏运行的，结果突然被李青一个电话叫出来吃饭。 算是忙里偷闲吧，等回去还要继续关注内测方面的事宜。 “吃饭吃饭，今天我请客，想点什么尽管点。”李青豪气。 程确笑笑，不跟他客气，点了几个两人都爱吃的菜。 “砰！” 门被大力踢开，撞在墙上又弹回来。 包间内的两人齐齐皱眉抬头。 “先生，这里是特殊包间您不可以进去……” 服务生慌忙上前阻拦，却被一把推开。 “李、青！” 看清楚来人是夏逸安后，程确放下筷子，静静拨出经理电话。 这家饭店是李氏的产业，李青给过她经理的电话，方便她来的时候提早预约位置。 他们所在的包间是李青的专用包间，不知道夏逸安怎么知道他们今天来这边吃饭的。 夏逸安不复从前的俊美高傲，双眼布满了血丝，看上去有几分狰狞。 “李青，你联合他们搞我是不是？是你自己贱要缠着我，分手了还不甘心？！” 他才注意到一旁的程确。 于是做出恍然大悟的模样。 “我知道了，我懂了，你们合起伙来搞我是吧？真你妈……” 脏话还没说出口，服务员旁边突然出现一道身影，将夏逸安一个过肩摔扔在了地上。 夏逸安被砸懵了，程确也跟着愣了一下。 “好样的西蒙！干得漂亮！” 还不等其他人反应过来，李青已经飞扑到来人怀里了。 李青趁机给了夏逸安两脚。 仗着高大的西蒙撑腰，他俯视着这个曾经对他呼来喝去的男人：“夏逸安，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鬼样子，哪点配让我李少爷看上你？你自己废物没本事，事业垃圾还怪到别人头上？真会给自己找台阶下！嗤。” 他掉头抱住西蒙嘻笑：“亲爱的，我脚踹痛了。” 西蒙面不改色：“我背你。” “你最好啦！” 程确叹为观止。 这就是爱与不爱的差别吗？怕了怕了。 夏逸安还想说什么，被经理和赶来的保安“请”了出去。 他不甘心想挣扎，就听程确说话了。 “夏先生。”程确清清嗓子说，“来这里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你丢得起人就继续闹，另外经理别忘了让夏先生支付一下门的赔偿费用。” 外面已经有人停步看怎么回事了，夏逸安自觉今天冲动了，阴沉着脸自己离开，临走之前不忘瞪无辜的服务生一眼。 “啧，还要脸呢？夏家脸都给他丢尽了。”李青不屑，转头对经理说，“以后在门外标着，夏逸安与狗不得入内。” 当然也就说说而已。 程确没想到吃个饭还能看场大戏，眼福口福都饱了，她起身告辞。 回公司的路上，她想了想给夏依然打了个电话。 夏依然直接道：“我到你公司了，见面说呗。” 回到公司，夏依然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腾空的脚一荡一荡好不悠哉。 “你怎么那么闲？”程确无语。 两家公司距离不近，这一来一回耗时可不算少。 夏依然“腾”一下站起身，移步到程确面前，闪着眼睛说：“好消息当然要当面来分享嘛。” 想到夏逸安癫狂的样子，程确了然：“恭喜夏总经理。” 夏依然稳重不再，笑得眉飞色舞：“该叫夏董事长。” 程确愣了下：“跳级也没这么夸张的。” 夏依然神清气爽：“这还得感谢你，原本只是个总经理，因为你才直接升迁董事长的。” “怎么说？” 夏逸安坐下来慢慢解释。 过年前后这段时间夏家发生了许多事情。 先是夏逸安负责的一项大项目的合作对象放弃与他合作，改与李家签约，导致夏家股票大跌。 后是大年初一夏逸安挪用公款的事情被爆出来，夏董事长气进了医院。 “原本老头子不放心，想让我做总经理，他监督几年，但你的手游上线后他就放心了，觉得我眼光还不错。再加上老头子身体是真吃不消了，所以干脆退位让贤。” 这是程确没料到的，她公司手游才上线内测一周，竟然能让久经商场的夏董事长看好，还成了压死夏逸安的最后一根稻草。 夏依然升任总经理的话夏逸安还有机会，现在可难了。 升任董事长意味着股份的转移，公司就彻底是夏依然的了。 果不其然，她听到夏依然说：“我爸连股份转让书都写好了，我继承夏家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夏逸安再怎么跳脚也没用了。” 程确回味了一番她说的话，问：“他挪用公款的事情是你发现的？” “没错。”夏依然点头，“无意中发现的，在这之前我真不知道他有这胆子。” 就算是家族企业，公司账目和个人资产也是分得清清楚楚的，夏逸安想要动用必须报备，不然就算他是太子爷也有可能构成商业犯罪。 “关键是老头子拿着证据质问他的时候，他还挺嚣张，自始至终觉得挪用公款是小事，认为老头子发火是因为我在挑拨。真是作死而不自知呢。总而言之，夏逸安踩了老头子的底线，彻底失去了信任，老头子就看开啦，与其把家产交给一个废物去败，不如直接发哥点烟来得爽快。”夏依然语气轻快，透露着满满的愉悦。 “说到底胆子养得太肥了，真以为夏家是他一个人的。” “他为什么要挪公款？你爸给他的钱不少吧？”程确疑惑。 “说到这个。”夏依然讥讽地笑，“谁想得到这家伙作死到败公款，仅仅为了给陈家小公主拍条项链呢？看他从公司提钱信手拈来的架势，这种情况估计不是一两次了，但是以前都及时填上了，这回刚好被我逮到。” 程确关注点飘了：“什么项链能这么贵。” 夏依然：“威廉先生的作品呀，谁惊讶你都不该惊讶，你那条不更贵？” 程确茫然，反问：“我那条？” “就是你去年酒会上戴的那条红宝石项链，那可是威廉先生巅峰之作呐。” 看到程确呆滞的样子，夏依然更惊奇了：“你该不会不知道吧？” 程确无语：“我以为就是个普通项链。” 放在哪了来着？好像和求婚戒指放在一块儿了，因为都是陆离送她的礼物。 好在没乱放。 “我去，那可是国际顶尖珠宝大师的巅峰之作。”夏依然莫名牙酸。 果然她就是个吃狗粮的工具人吧？是吧是吧？ 不然怎么总是无意间被柠檬包围？话题还是她自己引出来的。 过分！ 程确回过神来，扯回正题：“陈家那边你交涉过了没？别到时候被陈家背刺。” “安啦安啦。”夏依然得意，“我简直要以为陈家小公主是老天爷派来帮我的了，跟夏逸安谈个恋爱把八竿子打不着的陈氏送来跟我合作，要个项链还把我推上了董事长的位置。” “夏逸安那家伙死要面子活受罪，前期投入了那么多，如今怎么也舍不得放开小公主，可人家家里根本不认。况且就算他想脱身，小公主被甩要是恼羞成怒，他绝对讨不到好果子吃。等老头子分给他的钱花得差不多了，就算小公主觉得进行到了男主落魄后共患难的情节，用不了多久也会意识到这货色不是小说里的主角。” “果然新年新气象，太爽了。”夏依然倚靠在沙发上，一派轻松。 “别太放松，手游那边盯着点。”程确提醒。 “是是是，你放心好了，出不了问题。” 秘书敲门进来。 “程总，李氏想投资我们下一个手游项目。” 程确和夏依然对视一眼。 夏依然撇嘴，宝藏终究要被更多的人挖掘了。 程确摆摆手：“干活了，清场！”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8-23 21:00:00~2020-08-24 21: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吾儿soft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1章 游戏火了。 公测上线没到二十四小时, 程确公司研发的女性向恋爱手游话题度爆炸，成了行业内的“一匹黑马”。 随着游戏的火爆，程确公司的名字走入同行的视野, 合作邀约爆满, 公司上下感受到了飘飘然的滋味。 “啊啊啊啊我太他妈兴奋了！”晓旭顶着熬完通宵的黑眼圈和乱糟糟的头发，抱着另一位技术员猛地亲了一口。 “哇！你的口水！”技术员使劲搓脸, 一脸嫌弃。 但仍然挡不住眉宇间的喜悦。 他们实在是太高兴了。 不枉费公司上下鏖战整整一个月, 在内测期间疯狂修改数据！ 终于！他们达到了同类型手游顶尖的水准！ 池瑶激动地挥舞手机，清清嗓子扬声道：“我来读读网上的评价！” 大家都安静下来，齐刷刷看向池瑶。 虽然他们都各自浏览过玩家和路人的评价，但是还没聚在一起听过呢。 分享出来的夸赞和荣耀似乎更叫人愉悦。 池瑶几次差点点歪, 平复了下心情才开始念： “良心游戏啊，没乱七八糟的广告，从开屏到剧情开始细节太妙了！就冲这画面我都要冲了！” “啊啊啊太帅了, 里面的人物简直帅到无死角！” “我拿人格担保，这个和市面上其他同类型游戏不一样！有耳目一新的感觉！涉嫌剧透就不多说了。” “小伙伴们快来玩鸭！强烈安利！里面还有社交社区！多来点人啊！” “画质唯美细腻，剧情新奇别致，很惊喜的游戏, 没想到出自一个新建的工作室之手, 太宝藏了！” 池瑶将手机按在心口, 开心地靠在另一个女同事肩膀上：“太开心了, 努力小半年终于迎来了丰收！” 办公室里洋溢着喜悦。 “咱们快去告诉程总！程总这段时间真的辛苦了，让程总也一起高兴高兴呀！”有人提议。 池瑶神神秘秘地摇头, 笑容暧昧：“我刚才就去过办公室, 程总已经知道啦，咱们暂时别去打扰。” 众人望向老板办公室的方向，露出心知肚明的笑容。 被一堆人惦记的程确打了个喷嚏。 “感冒了吗？是不是因为最近太累了, 要注意身体呐，晚上回去给你煮姜茶。”视频通话的另一边，陆离紧张道。 “没事没事。”程确抽张纸巾擦擦，同时摆手表示自己没有不舒服，“没感冒，可能是因为游戏刚上市，太多人好奇幕后老板了吧。” 说着笑了起来，继续和陆离分享成功的喜悦。 “我家程程太棒了，辛苦了这么久一定得犒劳。”陆离撑着下颚微笑，“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想吃的东西好多呢。”程确睫毛扇着，眉眼弯弯。 “那我们下班路上一起去买菜好不好？” “好呀。” 说到吃，程确想到什么，唤来了秘书：“看哪天时间空，咱们公司上下聚个餐庆祝庆祝，费用我出。” 程确公司庆祝声不断，秦氏的手游部门却阴云密布。 市面上出现一款同类型且各方面压他们一筹的游戏，部门不得不召开紧急会议。 原本小公司在内测的时候掀起过水花，但是他们没当回事，没想到没过多久居然成了被威胁的局面。 先前按照秦总的吩咐，他们投入了大量人力财力开发女性向新游戏，不惜削减了其他游戏的资金，导致以前发展不错的游戏流失大批老玩家。 然而大力推广的新游戏上市没几个月就将面临被挤压生存空间的危险，简直赔了夫人又折兵。 部门主管连忙召开紧急会议，针对新游戏面临的危机。 “不管是人力还是资金亦或是宣发，我们总比一个刚起步的小公司强多了吧？你们就搞成这样？”部门主管直冒火，敲敲桌子让在座的人警醒。 “你们看到今天的账目了吧？直接砍半！这意味着什么你们知道吗？啊？这意味着我们重点推广的游戏有可能就此腰斩！”主管气得直吼。 他愤怒，底下的员工同样不好受。 游戏项目是他们呕心沥血研发的，他们比谁都期盼自己的心血得到认可。 现在这个情况，最难受的该是他们。 该项目负责人不服气地嘟囔：“不见得吧，人家全公司上下只搞一个项目，算起来投入的资金不比我们少。” 这倒是实话，毕竟像秦氏这样的大企业，涉及的行业众多，手游不是其中最赚钱的一个，拨款再多也多不到哪里去。 主管见有人还嘴，气极：“还给失败找理由呢？被压了就是被压了，我说你还不服气了？你去看看今天的账目，再看看人家那下载量和口碑！你们就是这么做事情的？！还犟，技不如人你还有理了？” 负责人因为秦寒提早发布游戏的命令累死累活赶工几个月，这么一被怼脾气也上来了，他算手游部门老资格了，不惧一个管事。 “这是秦总给的命令好吧？我们这款游戏世界观设定宏大，当时地图人物剧情草图都出来了，秦总突然让加快进度，我有什么办法？你说人家做的好做的快，是，我不否认我们的游戏画面精细程度不如他们，可是他们才多少个人物和场景？前提条件不同怎么比较？我难道不想做好？这是我们整个团队的心血！谁都没我们期盼这个游戏火爆！” 发泄完怨气，在场的人都陷入了沉默。 他们都参与过这款游戏的研发，非常清楚游戏原本的各项规划多么精巧。 然而时间有限，到头来只能保证游戏的完整性而无法去追求完美。 他们原本期待它能够封神的。 负责人颓然地倚靠在椅子上。 主管不是不了解情况，只是他总不能从上头身上找原因吧？失败的结果总得有人承担。 主管一时也不想说话了。 负责人喃喃：“假如给我们足够的时间……” 这能怪谁呢？ 主管也陷入了思考。 他知道两年前秦寒吞并前公司的内情，被负责人这番话引导进了新的思索领域。 秦寒是不是知道昔日合作伙伴要做一项女性向恋爱手游，才会急切地想要提早做出针对举措？ 这样的话算不算公报私仇？ 假如游戏按照原定的步骤稳步完善，局面会不会不一样？ 思考无果，他只能将整个事情的脉络如实上报。 他上报的对象刚好是秦方野的心腹。 心腹头脑一动，又把事情传递给了秦方野。 “就为了打压程确？”秦方野摩挲着文件，不可思议，“他对程确这么有信心？那么早就能确认程确制作的游戏一定会胜过秦氏？” “呵。”秦方野咬牙冷笑。 想到程确为秦寒打拼到了继承人的位置，他就一阵阵心塞。 同样是替身，为什么不能也帮帮他呢？ 如果程确早点展现出自身的价值，他也不会毅然甩开她选择蒋贝贝。 不对，他怎么能这么想。 他才不会像父亲一样冷血，无论如何他都会选择真爱的贝贝。 “通知李董事，没有大差错没办法把秦寒从职位上拉下来，但是怎么着有了把柄就不能让他全身而退。”他说。 秦父拖了一个多月，奈何秦母态度坚决，离婚手续终究是办下来了。 股份属于秦寒母子，他再不甘心也无法忽略这个事实。 趁着秦母还没有把股份转给秦寒，他要给秦寒添添堵。 秦方野轻笑。 秦寒你不是享受高高在上的崇敬吗？那我就动摇你在所有人心目中的形象。 我倒要看看你矜贵高傲的面具什么时候坍塌。 秦寒脸色极差。 短短几个月内，针对他决策失误的会议开了两次。 还他妈都是那个野种搞的鬼! “一连两次出现重大决策失误，我们没办法不多想呐。”李董事故作无奈的模样，“好好一个爆款游戏，怎么就一定要催来催去的呢？秦总太焦躁啦，还是说做决定的时候果真掺杂了私人感情？” 秦寒眼底闪过寒光。 这些墙头草指望着看他权力被架空，然后顺父亲的意推秦方野上位？ 可笑，他们恐怕还不知道父亲股份被母亲分走的事情吧？ 母亲早晚会将股份转让给他！ 秦氏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了，他一点也不慌张，看这些臭虫跳脚权当看戏。 收拾好情绪，秦寒冷冷地看向李董事。 “我想李董事恐怕有什么误会，你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呢？后发的次等品在市场上连第一波钱都捞不到，提早发布好歹能回一些本，我的决策对公司有利而无害，决策失误的帽子可不能乱扣。” “次等品？！”项目负责人也在会议室内，听到这个评价不由得失声喊出，“秦总，如果给我们充足的时间，我们绝对能达到和他们一样的画面质量，除此以外不管是世界观还是剧情，我们都是优于他们的……” “好了。”秦寒皱眉打断，“虽然缩减了时间，但是我给你们的项目拨款增加了。一个刚起步的公司，内部技术人员数目不到我们手游部门的一半，却在短短成立几个月后碾压了你们部门投入一年时间创作的游戏，你们还要给自己找借口吗？” 负责人憋得满脸通红。 做游戏是耗费精力的事情！哪里多加钱就一定可以达到最好？而且凭什么把他们的成品称作“次等品”？！ 负责人深呼吸一口气。 这次的失败他肯定要负主要责任，既然如此留下来受侮辱还不如主动辞职！他任职经验丰富到哪儿应聘不行？ 但是考虑到从秦氏辞职的人很容易被业内封杀，他只好压下心头的愤怒。 李董事没被秦寒的厉色吓到，反而笑眯眯地接话：“我无法完全认同秦总的话。秦总也说了，后发的次等品肯定亏本，但是后发的优等品替代前面的产品肯定绰绰有余吧？” 他看向负责人：“我认为吧，假如给项目足够的时间，或许这款游戏真的有大爆的趋势呢？咱们毕竟不是专业的，对手游市场了解不够透彻。而负责人从一开始组建该项目的时候就报备了，他们是冲着做同类型中巅峰的目的研发了这款游戏。然而被秦总的催促打乱了阵脚。” “李董事的意思是怪我了？”秦寒似笑非笑。 李董事瞥了眼秦方野，接收到秦方野的摇头。 “并不是，我只是合理提出异议罢了。” 眼看着秦寒方的董事摩拳擦掌准备怼回去了，秦父皱着眉控场。 “好了，都别吵。” 秦方野不屑地看着秦寒。 他明白秦寒这副有恃无恐的模样为的是哪般。 不就是觉得秦氏已经是他的了吗？不就是觉得他可以为所欲为了吗？ 啧，凭什么这种人就能得到一切呢？ 秦父制止了董事们的蠢蠢欲动。 现在董事们还不知道他离婚的事情，更不知道他的股份被削了，所以他还有这绝对的话语权。 希望袁怡的动作再慢一点，他不愿意这么早离开秦氏，同时想为秦方野争取更多的资源。 他刚打算说话，会议室的门就被打开了。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 笑容灿烂的秦母走了进来，陆离微笑着跟在她的身后。 秦父瞳孔微缩，努力稳住情绪：“袁怡你怎么来了？！” 秦母唇角微勾：“怎么，作为秦氏的股东，我还不能来参加会议了？” 秦父镇静，确实，现在他没理由赶走她。 但是…… 他转而将眼刀甩到一旁的陆离身上。 作为长辈，此刻他赶人就显得没有风范了。 好在秦方野看到陆离就想起替身的事情，火气噌噌噌直冒。 他讥讽地笑：“母亲来参加会议理所当然，但是陆少爷也跟着进来是不是有些不合适了？难不成你有资格参加我们秦氏内部会议？” 陆离浅笑：“当然。” 秦方野闻言愣住。 秦父和秦寒同步愣怔了一瞬，下一秒不敢置信地望向秦母。 秦母从助理手上接过两份股份转让协议，抛在桌上，冷嗤：“看看吧，秦严。” 陆离的笑容温和儒雅，视线扫过在场的众人。 “作为秦氏持股33.9%的第一大股东，我想我有这个资格参加秦氏内部的会议。”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8-24 21:00:00~2020-08-25 21: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是个垃圾逼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2章 “你们什么意思？”秦寒顿时手脚冰凉。 他慌忙将股份转让协议翻开。 “不可能, 怎么可能呢……” 在看清上面的内容后，秦寒慌了神。 协议上写得清清楚楚，秦母将名下所持18%的股份转让给陆离, 自己只留下1%。 另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陆离竟然陆陆续续收购了秦氏不少小股东的股份！ 现在他手里的股份合在一起占比高达33.9%！ 也就意味着, 他和秦方野斗了这么久，最终秦氏是陆离的！ 一个外姓人的？！ 秦寒跌坐在了椅子上, 张张口话都卡在了嗓子眼。 为什么？即便两年间他确实没有尽到孝道, 但再怎么样他也是她母亲的亲儿子啊！为什么母亲这样偏袒陆离？！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秦方野和秦父也懵住了。 秦父手指着秦母，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被秘书扶着缓缓坐下后他大吸几口气才缓过来，此时眼前出现了白茫茫的眩光。 秦母露出畅快的笑容，她高傲地俯视着秦父：“秦严, 按照股东表决权拘束协议，从现在开始陆离在秦氏具有绝对的话语权，这董事长的职位你自主卸任吧。” 董事们被这猝不及防的一幕惊吓到了, 只得窃窃私语，互相打听内情。 秦母撩起新做的发型，转头笑着望向在座的董事们：“如各位所见，秦氏易主了, 不过请大家放心, 除了董事长换人, 还有秦氏或许会换个名字, 公司内部不会有太大的变动。” 参加会议的董事都是公司老人了，秦家几乎没有遮掩过私生子的事情大家都知道。 确实有人想过秦母不会善罢甘休, 但是没人能想到她会做到这个地步。 这时终于有人后知后觉想起, 秦母年轻时候也是一朵骄傲的玫瑰。 知道前因后果的人都不由得咂舌。 这报复可真够狠的，公司不给儿子给外甥，就是为了气死丈夫, 哦不，前夫。 绝！ 董事们各自有各自的思量，无论是先前站秦寒的还是捧秦方野的，此时都不发声了。 不仅因为事情的发展超出了他们每一个人的预期，也因为他们不想得罪未来的新董事长。 他们站太子庶子都是为了利益，现在分蛋糕的人换了，他们自然要思考新的出路。 甚至有人立即开始盘算，凭借陆离的能力，能不能让他们的分红更上一层楼。 秦方野咽了口唾沫。 怎么秦氏就成陆离的了呢？ 那他和秦寒争来争去那么久，意义何在？ 看到秦父和秦寒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他原本该开心的，可现在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他想要的是占有秦氏后看他们落寞，而不是和他们一起被另外一个人打成落水狗！ 尤其那个人，还是程、确、的、初、恋！ 他扯过股份转让协议，一遍一遍确认上面的文字，试图找出漏洞。 然而一切都是徒劳。 陆离没有去看秦家父子三人，只是面带微笑地向董事们发表“新任董事长就职演说”。 秦母在一旁看得好笑。 陆离这孩子看着脾气软好说话，实际上比谁都记仇，喜欢憋着使坏。 陆离余光扫过颓废的父子三人。 嗯，给程程的聘礼准备好了。 “啊！” 方雪忆尖叫一声，惨白着脸色后退。 秦寒双目通红地盯着她，如炼狱爬上来的厉鬼般渗人。 “你再说一遍，你要钱做什么？”他咬牙切齿，从牙缝里憋出反问。 方雪忆被他狠戾的模样吓得打了个寒颤，硬着头皮颤巍巍地重复之前的话：“老公，我是真的没办法了……你当时一定要那么多钱，我为了短时间内凑够，只好把包包首饰低价卖出去，但是真的凑不齐啊！所以我才会想到借高利贷的……” 秦寒气笑了：“这么说又是怪我了？怪我催得紧？方雪忆你可真有意思，你永远不会犯错，错的总是别人。” 方雪忆别开视线。 现在高利贷的人催债催上门，她实在没有退路了！ 她原以为秦母不久就会将股份转给秦寒，秦寒很快就可以周转过来，所以借高利贷的时候毫不犹豫。 可没想到“不久”会是这么久。 由于数额太大，她中间被催过，就找了另一家贷款将债补上，没想到越补窟窿越大！而且第二家放贷机构和黑/社会有联系！ 看到连本带息的数额后她从慌乱到镇静，逐渐清醒的头脑告诉她不能再逃避了，不然会越陷越深。 能想到的救命稻草只有秦寒了。 她不是没有想过坦白的后果，不过想到秦寒要面子的程度，她就镇定了心神。 秦寒一直标榜自己是秦氏继承人，不会允许自己辛苦营造的名声染上污点，在闹完“秘书亲密照”事件后根本不可能随意和她离婚。 结婚前秦寒对她足够信任，所以他们之间并不存在婚前协议这种东西。 哪怕秦寒真的要离婚，等拖到他继承秦氏后再离，她也能捞到一大笔钱。 她年轻漂亮手段高，没了秦家兄弟还能傍上别人。 当务之急要让秦寒帮她解决高利贷的事。 她真的怕了那帮为了钱不要命的疯子，她宁可不要秦家少夫人的头衔了也不允许自己身败名裂！ 想到这里，她重新鼓足勇气望向秦寒。 “老公，再不还钱他们就要把秦家欠债不还的事情透露给媒体了！那些人就是疯子，他们什么都做得出来……” “你这话什么意思？威胁我？”秦寒手指着方雪忆直颤，神色带上了狠绝。 他彻底厌烦了这个表里不一败事有余的女人，当初他看上了她哪点？！ 她哪点比得上程确？ 程确能在事业上帮到他，方雪忆只会败他的资产；程确对他无私奉献，方雪忆做作虚伪。 反正现在秦氏没他的份了，他什么也不在乎了。 “离婚。”他冰冷的视线打在方雪忆身上。 方雪忆还想再挽留一下，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动人：“老公，我知道错了，我只是一时糊涂！你也要为你自己想想啊，你就要继承秦氏了，在这个关头怎么能有负面新闻呢……” “秦氏？呵，秦氏。”秦寒呢喃一句，随即笑了起来，“你当初甩掉我哥就是为了我秦家继承人的身份吧？你还真是个扫把星，和我哥暧昧的时候让他失去了继承人的竞争力，跟了我后让我也丢了继承人的身份。” 他望向方雪忆的眼里装着满满的厌恶。 “我现在什么也不是了，你满意了吗？从我身上捞不到一点好处，你可以滚了。” 方雪忆颤着唇瓣，伸手够秦寒：“怎么会，发生了什么……” 秦寒猛地挥开她的手臂。 “我妈因为你不要我这个儿子了，把股份转让给了陆离，现在陆离持有秦氏最多的股份，这个结果你满意吗？”他嫌恶地瞪着方雪忆，“我会让律师联系你，让你带着你的债滚出秦家。” 方雪忆被砸进脑海里的话震在了原地。 秦氏……是陆离的了？！ “不！不！秦寒你不能不管我！你爱我的啊，难道两年的感情这么快就能消失吗？” 秦寒听到她尖锐的声音就觉得烦。 “你觉得呢？什么狗屁爱不爱，我只是不想事业上被压制，只是想要一个听话的女人。着急甩开程确的时候你刚好爬床，再加上秦简那么宝贝你，睡了你让我觉得很满足。” 失去了秦氏继承人头衔的秦寒终于撕下了面具，把血淋淋的真相摆到了台面上。 “爱情？为了秦氏颜面我倒愿意陪你演演戏，可现在秦氏没了，这都是因为你！” 赤红的眼睛吓退了还想继续纠缠的方雪忆。 被信息冲击的方雪忆脑子里一团乱。 现在离婚她能分到什么？ 她该怎么办？！ 秦寒懒得再多看她一眼，直接摔门而出。 开门的刹那，他对上了正在指挥人搬行李的秦母。 火气哑了。 回想起会议上发生的事，他艰难地喊了一声“妈”。 对母亲，与其说含有怨恨，不如说感到无力。 他实在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 秦母漫无边际“嗯”了一声。 刚才夫妻两个争吵的动静她在门外听得一清二楚。 她看着自己的儿子，眼里充满了陌生。 明明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 秦寒自嘲地笑笑：“我打算离婚了。” “听到了。” “妈，为什么啊，明明我才是您的亲儿子，从小到大您却偏疼陆离，同一天家长会，您让助理替我开会，却去替他开，现在秦氏也要送给他，凭什么呢？”秦寒不甘心地问出了埋在心底已久的疑问。 为什么母亲对陆离比对他好？连秦氏都可以让出去？ 秦母微微蹙眉看了他好一会儿，最终叹了口气：“或许我也有问题吧。” 她顿了顿，还是决定解释一下：“你大姨和我关系好，对你们也好，小离生下来体弱，我当然要多照顾他一点。说起来也是我这个当长辈的不够称职，没有摸清楚你们这些孩子的思维，让你和小简因此对小离产生了想法。小离小时候本来就腼腆，遇到事情了也不会主动告诉我们，等我发现你和小简两个经常背着我们欺负他的时候已经晚了，小离性格开始封闭。” “我以为你们同龄的男孩子会很有共同语言，所以经常将你们带在一起照顾，没想到会对小离造成那么大伤害，之后我一直对他好想弥补他。” “不过。”秦母从回忆中拉扯回来，“把秦氏交给小离不是因为补偿。” 她眼里闪过狠绝的光。 这是为了复仇。 “妈！秦寒才是您的儿子！您不能什么都不留给他！” 方雪忆从房间里出来。 这话不是为了秦寒说的，而是为了她自己。 只有秦寒现下拥有的东西更多，她能够分到的才越多。 秦寒了解她的想法，冷嗤了一声。 秦母淡淡地瞥她一眼。 “我不会再回到这栋房子里了，秦寒你长大了，往后不管做什么决定都要三思而后行，做错了决定也要明白及时止损的道理。” 这话摆在即将被离婚的方雪忆面前，总有说不出的讽刺意味。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8-25 21:00:00~2020-08-26 21: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吾儿soft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3章 难得闲暇的周末, 程确睡到了自然醒，一出房门照旧看到了陆离和梨子。 “早。”陆离回头，温柔地笑。 “早。” 陆离拌好了梨子的早餐, 正看着它吃饭。 程确打了个哈欠：“可贵的空闲周末, 怎么不多睡会儿。” “有事情想第一时间和你说。” “嗯？你说。”她带着惺忪的睡眼疑惑道。 陆离执起她的双手，深吸一口气, 在她茫然的注视下将昨天秦氏公司发生的一切缓缓道来。 程确听着听着就不困了, 她望着陆离，一脸懵逼。 “你能重复一遍刚才的话吗？我好像耳鸣听岔了。”她睁大了双眼。 陆离垂眸看着露出呆滞神情的程确，“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被可爱到了耶。 “傻瓜，你没听错。”他宠溺地揉揉她的脑袋, 轻笑。 程确眨眨眼，回过神来。 “也就是说，现在你是秦氏的最大股东, 按照秦氏内部制定的规矩，你将担任董事长席位？”说到后面她的声音不由自主低了下去，带着浓浓的不敢相信。 “没错。”陆离回以肯定的点头。 即便是筹谋一切的他本人回忆，也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秦氏创始人为防子孙后代不争气令公司旁落, 定下了内部规矩。 秦氏凭股份说话, 持股最多者担任董事长席位, 拥有绝对话语权。 原本该是万无一失的。 就比如之前他试图收购小股东股份, 尽全力计划半年只能买下15.9%，而秦严手中持有38%, 秦寒持有秦严给他的8%, 这种情况下他再怎么费心力也不可能成为秦氏第一大股东。 偏偏三十年前秦严为了哄骗秦母和他结婚从而吞下秦母娘家的财产，签了一份财产协议。 给了他这么一个机会。 天时，地利, 人和。 只能说秦家气数已尽。 程确哑然，好一会儿才重新组织好语言系统。 她捧住陆离的脸，仔细端详着他，仿佛在看某个新奇物种。 “我一直觉得我的梦想挺伟大的，要在手游领域战胜秦氏，现在发现……嗯，我男人真了不起。” 居然直接把秦氏拿下了。 谁能想到秦家专注内斗的工夫，陆离渔翁得利了呢？ 心里有说不出的痛快。 不过…… “这样一来我不就是在和自家抢生意了吗？”程确眨巴眨巴眼。 陆离缓缓道：“虽然我现在是秦氏最大的股东，但是秦家那几个仍然在公司里，他们还有股份，我不可能直接削掉他们的所有职务，只能一层一层降级。我打算先把秦寒下调到手游分部去，等他带不起来手游部门，我就可以顺理成章把他的职位慢慢撸到底。” 首先秦寒这回出的差错刚巧与手游有关，以小惩大诫为借口暂时把他调去手游部门谁也不能有异议。 然后就可以让程确亲手解决仇恨，这样更能化解心中所有的怨气。 另外秦寒一旦做得不好，又有了新的借口找他的茬。 大材小用要是用得不好，是不是能证明大材也不是那么名副其实呢？ 程确明了，秦氏内部的斗争还没有结束，陆离的加入让局面更混乱了，同时也把秦家父子三人赶到了同一阵线上去。 想要完全掌握秦氏，陆离任重而道远。 她知道陆离特意把秦寒赶到手游部门是为了让她手刃仇人解恨，心里除了复仇的期待，更多的是对陆离细心至此的感动。 程确笑逐颜开，转而说：“行啊，我来对付秦寒。不过秦老先生还持有19%的股份，你想好怎么办了吗？” 陆离点头：“只要他还要脸面，就不可能留在公司任由自己从董事长降为经理。而且秦老先生想必也看清楚局面了，他的身体不如从前，董事们着急站队两个儿子，再加上认回私生子还大力捧的举动让他的威信大不如从前了，当务之急要保住秦氏，他只能相信儿子，将手里的股份汇总到一人身上。那么选秦寒还是秦方野就要看他的个人判断了。” “秦寒吧。”程确猜想，“秦家人享受久了秦家带来的安逸，把秦氏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秦寒手里本就有股份，能力也有目共睹，而且和小姨有母子的情分在，冲这几点他肯定要选秦寒，真爱儿子这种时候通通可以放一边。” 她对秦家人的脾性太了解了，稍微动动脑子就能推导出他们的想法。 “别看秦老先生对秦方野愧疚补偿的样子，真心愧疚的话不会这么多年不管不顾，充其量年老了回忆从前想要弥补一下让自己问心无愧，他们秦家父子在自私这方面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那就八九不离十了。”陆离若有所思。 他面上仍然笑得温和，捏了捏程确的脸颊：“好啦，不说他们了，我订了你爱吃的中餐厅，现在过去好不好？你瞧你最近都忙瘦了。” 程确抬手回捏一下，耸了耸鼻子：“你也瘦了，是不是没好好吃饭？” 陆离无辜地眨眼：“这段时间都见不到你的人，我茶不思饭不想，自然而然就消瘦了。” “贫嘴。”程确嗔怪。 “所以。”陆离搂住她的肩膀，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着，让他整个人镀上了一层柔软的光芒，“我郑重邀请陆太太陪我一起用餐，好不好呢？” 程确投降了。 陆离用略带撒娇的口吻说着绅士的话语，她真的挡不住这攻势。 “好好好，我去换个衣服，你等等。” 陆离牵着程确的手走进餐厅，服务生恭敬地领路。 陆离：“这会儿秦氏的变动外面已经知道了，我不想我们的二人时光被人打扰，所以挑在了这里。” 程确表示理解。 这家中餐厅隐私保护做得非常好，而且菜肴是她喜欢的口味。 “该工作的时候工作，假期嘛当然要放轻松一点。”陆离笑，“这家楼上还有私人影厅，我们都好久没有一起看电影了。” “那我们吃完饭去看场电影。”程确摇着他的手，眉眼弯弯。 “诶，程确？” 程确闻声无语地转头，S市可真小，要不然她偶遇蒋贝贝的频率怎么这么高？ 蒋贝贝正挽着上回她在商场见过的那个男人，笑盈盈地看着她。 “好巧。” “陆总，久仰。”蒋贝贝身边的男人朝陆离伸出手。 陆离礼貌地还以应答：“裴少你好。” 陆离只视线在蒋贝贝和裴少间转了个来回，就感受到手上的力道一紧。 松开握过的手，他眯了眯眼。 裴家是京城有名的大户，说句手眼通天也不为过。 前几年有传言裴家二少，也就是眼前这位，患有严重的精神疾病，性格偏执暴躁。 传闻很快就被裴家压下，但今天看这情况，似乎并不完全虚假。 裴家作风护短且张扬，蒋贝贝跟这位纠缠在一起是福是祸可说不清。 蒋贝贝亲密地倚靠着男人，对程确说：“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男朋友，你见过的。” 程确只是略微惊讶一下，不打算和蒋贝贝多做交流，简单寒暄后准备走人。 一转眼瞄到了秦方野。 “嘶——”她倒吸一口凉气。 “哪里不舒服吗？”陆离紧张地问。 “没、没。”程确摆手。 她只是惊讶之余感觉好笑，为什么她出门吃饭总是能遇到修罗场？自己的，李青的，蒋贝贝的。 绝了。 “我们走吧。”她说。 然而她发现秦方野挡住的路刚好是他们订的包间方向。 无奈，她只能被迫留在原地观赏大戏。 她看着秦方野大步走到蒋贝贝面前，拽住她的手腕，两眼赤红。 “蒋贝贝，你骗我！” 幸而他还知道公共场合需要收敛，刻意压低了声音才没有引起太大的动静。 蒋贝贝无所谓地耸了下肩，丝毫不慌张。 她先是一手安抚住身边的裴少，然后挣脱开秦方野的手。 她钻进男朋友的怀里，巧笑吟吟地瞧着秦方野，语气轻快：“骗？我从头到尾没说过一句谎话，我只是说了句高中的时候见过你，你自己脑补什么白月光然后缠上来，所有事情可都是你心甘情愿替我做的。” 秦方野猛然愣住。 他说的欺骗是指蒋贝贝勾搭上别人背叛了他，她这话什么意思？！ 蒋贝贝故作惊吓地捂住嘴，说出来的话却愈发恶劣：“哎呀呀，我还以为你是为了这个事情来兴师问罪的呢，原来不是呀。噢我差点忘了，某些人还当我是白月光呢，呵呵。” 她不屑地笑着。 “总有人喜欢演什么霸道总裁的戏码，比我一个职业演员还要入戏。醒醒吧。” 秦方野如遭晴天霹雳，瞪着眼睛怔在原地，连话也说不出口。 “不好意思，你对我已经没用了，我懒得陪你继续演了。”蒋贝贝娇笑，余光瞥了下站在一旁懵逼的程确。 她压低了声音：“秦方野，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你心里想的是谁？呵呵，你这样自以为是的人呀，活该看不清自己的内心。” 看到秦方野魂不守舍的模样，她也算是解了心头之恨。 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心里惦记着别人？虽然一切源于她的算计，但她还是不甘心。 她要促使这傻逼看清楚内心，要他明明白白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下半生都活在懊悔之中。 “无聊，我饿了。”蒋贝贝回头冲程确抛了个媚眼，被裴少掰过脸来。 程确嘴角抽抽，瞄了眼失魂落魄的秦方野，拉着陆离从旁边绕了过去。 他们俩只是来吃饭的，别修罗场突然爆发肢体冲突，他们被殃及池鱼。 秦方野整个人僵在原地，看不到也听不到了，满脑子回响着蒋贝贝的话语。 ——他认错人了？！ 那他抛弃与他共患难的程确，毅然和一个小明星在一起是为了什么？为了送上门做踏脚石？！ 就算程确把他当替身，在一起那两年对他的付出也是实打实的，可蒋贝贝呢？他为她解除合约，为她组建工作室，为她做了那么多！ 他哪点对不起她！换来背叛和欺骗？！ “什么情况。”程确拉着陆离绕过秦方野，通往他们预定的包间，茫然地小声念叨。 她寻思着这和原书偏离得也太多了吧，蒋贝贝是故意编谎话气秦方野呢，还是白月光确实另有其人？ “别想了，难得空闲的工夫不该多想想我吗？嗯？”并排走着，陆离忽然将头伸到了程确面前。 鼻尖与鼻尖的距离只剩不到两厘米，程确耳朵瞬间染上了一层薄红。 她这下真没闲心去思考剧情了，满心满眼只装得下陆离好看的脸。 “行行行，我只想你。” 陆离握着程确的手，看着她笑。 痕迹他已经处理干净了，秦方野永远也不用知道高中时帮了他的女孩是谁。 他和程程幸福生活着，可不要被肮脏的东西缠上。 “我家程程真是越长越可爱了，和小时候一样。” “哪有。” “有呀，我问阿姨要了过年时候她给我们看的照片，越看呀越……” “好你个陆离！居然背着我干这种事情！你等着，我也要问伯母要照片！”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8-26 21:00:00~2020-08-27 21: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静影沉璧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4章 秦寒在被通知自己下调到手游部门的时候没有任何意外。 因祸得福的是, 父亲竟然将股份转给了他。 危急时刻父亲倒想起来他这个亲儿子了，早干什么去了，不把秦方野带回来母亲根本不会离婚, 就不会让陆离有机可趁, 秦氏更不会落到陆离手里。 秦寒咬牙。 现在他手里的股份虽然不如陆离那么多，但也是秦氏第二大股东了。 只可惜这次陆离下调他有理有据, 而且只是“暂时”下调, 明面上找不出任何问题。 陆离那个道貌岸然的家伙，既想装好人，又要贪秦氏，早晚撑死。 他恨恨地想。 秦寒烦躁地看向助理：“让你联系的小股东怎么说？” 助理小心翼翼：“那些小股东没有直接拒绝卖股份, 但是他们开的价格实在高得离谱。” 秦寒握拳捶桌。 那些见风使舵的小人知道秦家现在情势严峻，一个个把手里的股份看得跟宝贝一样紧，开出了天价, 真当自己什么东西！ “盯着别让他们卖股份给陆离。” 秦寒按了按眼角，满眼疲惫：“先让部门主管和项目负责人进来。” “是的，秦……经理。”助理差点顺口叫错称呼，半道吞了口唾沫。 秦寒听出了他话中的拐弯, 脸色更差了。 从总经理降为分部经理, 陆离是在打他的脸！ 等着, 他早晚有一天要把这巴掌打回去。 秦寒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些扫兴的事情, 聚神接手手游部的工作。 在看完上季度报表后他脸色瞬间黑了。 主管和负责人进来后，他把报表摔在了桌上：“你们当数据是心电图吗？” 他气笑了, 这后面直线掉落的盈利是在开什么玩笑？！ 负责人在心底翻个了白眼。 这位还以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秦氏总经理呢？ 不过表面功夫还是要做好的, 他客客气气提醒了秦寒他自己决策失误导致手游部被一家小公司碾压的事。 秦寒脸色逐渐变差，挥挥手让他们出去。 忙着离婚和股份转让的事情，他差点忘记了手游项目被程确公司挤占市场的事。 也就是说他接下来要跟程确打擂台了是么。 那就没事了。 秦寒眯了眯眼, 松下一口气。 消息传来说，程确正在研发一款很有爆相的游戏，如果他能够拿到那份完整的游戏方案的话…… 他还有一次直接翻盘的机会。 程确抿了抿唇，看着池瑶脸色复杂。 “还是动手了。”她叹气。 池瑶紧握着双拳。 跳槽的人是她带过来的，中间有人出了问题她脸上也无光。 程确翻看着文件，半晌才说：“加快游戏的制作吧。”免得再出幺蛾子。 “好。” “把他叫进来。” 程确垂目。 “程姐……” 来人是昔日旧员工之一，也是这次出卖公司机密的人。 员工垂着头，却没有很紧张。 有人出钱让他偷公司新项目的机密，承诺偷没偷到都会给他一笔钱那。他没能抵挡住馅饼的诱惑，为那笔钱冒了险。 结果被逮个正着。 监控是失效的，没有证据他不会坐牢，这是他不紧张的根本原因。 另外程总这个人好说话得很，他只是一时糊涂，机密又没偷成功，卖个惨最后不会怎么样吧，冒险不算亏本。 “程总对不起，我就是一时糊涂，那人调查到我家里长辈生病了急需钱才找上我，我以为咱们游戏进展那么快，就算他们拿到方案也不会怎么样……” 程确面无表情地倚靠在办公椅上。 秦寒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所以她早有防备。 原以为偷窃会是他最后的手段，没想到她还是高估了秦寒的人品。 至于眼前这个人。 程确冷冰冰地看着他：“我想你大概不知道，办公室里还有隐秘的监控。” 员工假装悔过的表情一僵。 他慌忙道：“程总，念在我也为您打拼过两次的份上……” 程确做了个“停止”的手势，双手抱胸，冷眼瞧着他。 “我想你大概有什么误会，我是一个商人，不是乐善好施的大善人。你是不是觉得我能原谅你们一次就能原谅两次三次？那就错了。商人重利，我重新招你们是站在新公司发展的角度考虑出来的结果，我花钱招聘你们，你们献出价值替我赚取利润，除此以外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 指望她念情分？他们又念过情分吗？ 程确目光微凉。 一起拼搏过，情分当然有，不过现在已经被磨灭了。 也许秦寒也是这么想的吧，他们两人度过的五年时光不假，他料定她不会下死手。 可惜她从觉醒后就看清楚了他这个人卑劣的人格，对他没有旧情只有仇恨。 如今看在小姨面子上的最后一丝犹豫也消耗殆尽。 偷机密还怡然自得的员工被移送法办，程确想要顺藤摸瓜拽出秦寒派人收买的证据，可惜无果。 虽然偷窃机密的事情不了了之了，但这极大激起了程确的复仇欲。 新款游戏项目的制作进度大大加快，在两个月后成功发布上线。 “小橙子和大梨子”这款放置类休闲手游没有恢弘的场景，但是唯美的画面给人放松舒适的感觉，两只水果和小黄狗的互动温馨日常，上线后下载量突破同类型最高纪录。 程确点开游戏软件后，看到了开屏动画。 风吹过树梢，拂过树叶发出响动的沙沙声。 小橙子与大梨子相依偎着坐在草坡上，给人无与伦比的平静与安宁。 她笑了笑，看到大梨子就想到陆离。 等忙过这阵子，他们也能过这样惬意的生活。 正打算拿起手机给陆离发条消息，她接到了弟弟的电话。 “姐！” “怎么了？咋咋呼呼的。”程确笑问。 程骁激动地说：“姐！你真是我的骄傲！” “我怎么就成你的骄傲了？” “因为你公司研发的游戏呀！这游戏简直了，我周围好多人在玩！我说出去这是我姐做的时骄傲极了！” 他接着说：“可激动死我了，我刚开始喊我室友跟我一起玩，他们还说这种水果团子只有女生才会玩，哈哈，结果现在一个个吃饭喊他们都不停，说什么要争取早日给小橙子和大梨子盖别墅，服了他们了。” 程确安静地听他念叨，嘴角勾着愉悦的弧度。 “啊对了。”程骁忽然道，“刚才我室友跟我说游戏上热搜了耶。” “嗯，我知道的。”一上热搜秘书就告诉她了。 程骁忙说“不”：“我要说的不是这个啦，我点开看的时候看到了另外一条新闻。” “嗯？”程确疑惑。 “姐你还记得我有次去你那儿住的时候提到过的女明星蒋贝贝吗？” 程确一愣：“记得，她怎么了？” 怎么忽然提到蒋贝贝？ 程骁道：“我看新闻上说蒋贝贝被狂热粉丝泼硫酸，差点毁容！” 程确蹙了下眉。 毕竟曾经是朋友，总归于心不忍。 她问：“那现在人怎么样了？” “当然没事啦，人家身边那么多保镖，不是吃素的。哎呀我要说的重点不是这个啦。”程骁拍拍脑袋，拉回正题，“蒋贝贝差点出事，然后她的恋情曝光了！竟然是一个特别特别有钱的富N代，富N代宣布蒋贝贝要嫁给他，从此以后退出娱乐圈，原本是要祝福的事情，谁知道蒋贝贝自己站出来说男友没权利决定她的事业，她会继续做演员。现在闹得好大，网上说蒋贝贝工作室被解散，所有代言和接的戏都被取消了，人也没消息了，网上都在议论。” “和我没关系。”程确淡淡道。 无论什么原因，在蒋贝贝选择插足的那一刻她们就不是朋友了，顶多遇上点个头。 她不希望蒋贝贝年纪轻轻出什么事情，但是仅此而已罢了，她不愿意再去刻意关注蒋贝贝的情况。 程骁没懂姐姐怎么突然这么说，他只纳闷了一下就继续说：“是没关系，我就是联想到，你每天那么忙碌，还经常直接睡在公司，这样时间久了，姐夫会不会对你的工作有怨言呀？而且你们俩都那么忙，要是生活里只剩下工作，万一感情淡了怎么办？” 程确明白了弟弟的意思。 这是在操心她和陆离的感情。 或许是秦寒当初悔婚的阴影太大，弟弟替她担心吧。 她安抚道：“姐知道你关心我，放心吧，我们的相处方式和蒋贝贝他们是不一样的。你姐夫他很尊重我的理想，我们更加习惯共同奋斗，而且你看到的只是最近我们忙碌的情形而已，等忙过这一阵就好啦，我们就有更多的时间甜甜蜜蜜了。” “唔，其实我是相信姐夫人品的，就是怕你们出现分歧。”电话那一头，程骁挠挠头。 “放心吧，你姐夫很好，我们过得很开心。” “我好像听到，有人在说我好话呢。”陆离站在办公室门口，朝程确挥手微笑。 程确笑出了声。 “怎么突然笑？”程骁不解。 程确故作严肃：“因为你说你姐夫坏话被他听到喽。” “啊？！” “开玩笑的，你姐夫来了，我先挂了。” 程骁支支吾吾：“我寒假有打工，回头请你们吃饭嘛，姐夫千万别生我气呀。” “不会，但是如果你继续霸占电话耽误我们相处时间可能就会了哦。” 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的忙音，程确无奈笑笑。 她转而朝陆离展开双臂，眨眨眼道：“这个时候来，是不是已经知道啦？” “嗯。”陆离拥住她，笑着揉揉她的脑袋，“辛苦啦，恭喜我的程程大获成功。” 程确勾住他的脖子，歪了歪头：“终于忙完这一茬了，你那边加油。” “交给我吧。”陆离微笑。 作者有话要说：　　我回来啦~ 皮肤突然特别容易淤青，就去查了一下，免得我整天怀疑自己是不是晚上梦游去拯救世界了(摊手)。 没什么问题啦。 明天白天有点忙，更新可能会晚一点。 第45章 转眼五月到来, 最忙碌的时间已经过去。 当然最近也忙碌，只不过最近忙的是结婚的事宜。 程确撑着下颚，望向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 眼角眉梢带着轻松柔和的笑意。 忙过之前的那阵, 她迎来了久违的舒适时光，有了空暇时间来咖啡馆坐着喝喝东西吃吃甜点, 偶尔还会画些小橙子和大梨子的温馨日常。 日子过得愈发顺遂。 小梅端着冒着热腾腾雾气的咖啡, 轻轻放在程确手边。 她抱着托盘，笑容愉悦。 老板真好看呀，距离婚礼还有十几天，真期待老板穿上婚纱的模样！ 她想起第一次见到老板的时候, 老板穿着居家服，未施粉黛依旧貌美，她耷拉着眼皮, 捧着杯咖啡懒散地坐在咖啡店靠窗的位置上，周身散发着淡然的气息。 而现在的老板神采奕奕，扬着自信骄傲的笑容，整个人充满了蓬勃的气息。 爱情好神奇, 能让一个人产生这么大的变化。 她没有打扰老板, 默默退开。 手机震动, 程确划开夏依然的信息。 夏依然：[请你吃饭, 啥时候有空？] 程确无奈，回了句“怎么想起来请我吃饭了”。 下一秒手机直接响起。 程确接起电话。 夏依然愉悦道：“当然是要谢谢你呗, 我可是个知恩图报的人。” “收益不错？”程确挑眉。 “嗯哼, 投资你公司的钱下个月估计就能回本，董事会之前质疑我能力的老家伙终于闭嘴了。呼——我算是站稳脚跟了。”夏依然难掩轻松。 “好事，那就过两天约个时间, 我顺便正式把婚礼请柬给你。” “哇，人家送喜帖都是要请吃饭的，你这借我的花献我的佛呀，啧啧，陆离要是知道他娶了个这么勤俭持家会过日子的老婆，一定高兴坏了。”她调侃道。 程确笑：“那就当贿赂我嘛，你不是说想要抢捧花蹭喜气？讨好讨好新娘我，我往你那方向偏点0.5度。” “嘁，谁稀罕。”夏依然酸溜溜地撇嘴。 不想再给自己找柠檬吃，她放弃这个话题，道：“话说，秦氏好像放弃他们那款女性向恋爱游戏了？剧情短时间内快速放出，这是要捞波金走人的架势啊。” 程确漫不经心地轻敲着桌子，发出一声嗤笑：“我也没想到秦寒心理那么脆弱，嗤。” 她以为秦寒起码要和陆离僵持半年，已经做好了全力支持男朋友事业的准备。 哪想这才过去两个多月，秦寒就放弃抵抗了，离开秦氏另外创立新公司。 她能猜得到秦寒的想法。 一方面秦家少爷自尊心受挫，实在受不了陆离的打压和周围人的轻视，另一方面看到她短时间内创业成功，觉得她行那么自己肯定也行。 可惜并没有成功。 光吃秦氏分红秦寒也能拿到不少钱，可惜他太相信自己的能力了，在新公司资金周转不过来的时候开始卖出秦氏股份。 这把秦严气得够呛，直言没这个儿子。 秦寒一意孤行，现在仍然在为新公司苦苦挣扎。 “就是，这么大一男人还输不起，秦家男人还都一个德行。”夏依然咂舌，“那就说定了，改天一起吃个饭，等你的喜帖哦。” “行。” 挂断电话，门前的风铃叮铃作响，程确随意一瞥，竟然看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秦寒。 她端起咖啡轻抿一口，另一只手发了条信息出去。 秦寒视线锁定程确，径直往她的方向走来。 他在程确对面坐下，双手紧握在一起。 声音带着颓然：“我离婚了。” 程确头也不抬：“关我什么事，难不成您秦二少爷离个婚还要昭告天下不成？” 听到嘲讽的语气，秦寒手指泛白，整个人紧绷，半晌才憋出一口气：“对不起，当年是我混账。” 程确无所谓地笑笑，懒懒抬了下眼：“没什么好道歉的，我还得感谢你的不娶之恩呢。” 况且这道歉可看不出诚意。 秦寒抬起头盯着程确，深情而炽热：“我后悔了，确确，我们在一起五年……” “正儿八经确立关系只有两年。”程确冷漠地提醒他，为他眼里伪装的情绪而反胃。 “就算是两年我们也……” “打住。”程确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露出被恶心到的嫌恶表情，终于抬起头看向对面看似悔过的男人。 程确后仰靠在椅子上，抬了抬下巴：“怎么，想要来跟我絮叨絮叨旧情，好让我感动一下帮帮你？” 秦寒一噎，接下来的话堵在了嗓子眼。 程确冷眼打量着他。 这奇葩的想法让她想到了几个月前被她开除移交法办的员工，恶心的人的脑回路竟然惊人的相似，都以为有“旧情”傍身就刀枪不入了。 可惜她不是原书剧情里的女配。 她和秦寒之间没有旧情，只有旧恨。 程确缓缓开口：“你知道我和陆离快要结婚的事情吧？” 秦寒不说话。 他当然知道。 可是他没办法了，他真的心累了，现在能让陆离停止针对他的人只有程确。 毕竟在最好的时光里，程确对他掏心掏肺五年，他不相信自己放下骄傲这副模样过来，程确看到一点也不心软。 看到程确的成功后他以为自己还能创造白手起家的神话，谁知道光是求人求资源这一步对他来说就难于登天。 他无法想象当初程确一个二十出头的女生，是怎么放下身段应付那些高高在上的甲方的。 没有秦家的资源靠山，没有程确替他周旋，他快要崩溃了。 程确冷笑：“我曾经以为出轨还夺走我心血是你做过的最可耻的事情，现在看来我到底是低估了你，咱俩仇都结到这份上了你还能来跟我讲旧情，还是在我结婚前。你和试图介入别人婚姻的插足者有什么两样？” 秦寒身体忽然前倾，咬着牙颤声道：“那陆离呢？明知道你差点成为他的表嫂，他还对你下手，他比我高尚到哪儿去？！” 程确眨眨眼，想起来秦寒还不晓得她的过去。 她露出古怪的笑容，抿唇道：“我建议你查一查我的高中，我在二中上的学。” “二中？” 秦寒不明白她怎么忽然说这个，忽然一道模糊的信息闪过。 当初他耍了手段，似乎陆离……也是在二中上的学。 “你和陆离？”他瞪大了眼。 程确挑眉，这家伙领悟得挺快啊。 她点头：“陆离是我初恋。” 她只说了这么一句，就足够秦寒脑补了。 陆离和程确早就在一起过？那么她知道陆离是他的表弟吗？如果知道的话她为什么要和他在一起？难道是为了气陆离？ 不，不会，就算是为了和陆离置气，她也没必要那样拼命地陪他创业，那是为什么？！ 他按住脑子，有万千思绪飘过，然而怎么也想不清楚。 程确看了眼窗外，微微一笑，合上电脑起身。 秦寒回过神来，试图抓住离去的程确，却被灵巧躲开。 风铃清脆的声音极为悦耳。 秦寒此刻所有的心神都放在程确身上，没有注意到进来的人。 温柔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却如厉鬼索命般叫他震在原地。 “表哥，还是和你未来弟妹保持距离的好。” 程确扑进陆离怀里，蹭着他的胸膛笑道：“你来啦。” “陆离。”秦寒紧握着双拳，望着来人。 陆离轻笑着，抬手摸了摸程确柔软的发顶。 他毫不掩饰浓浓的恶意：“表哥，你还是那么自以为是。” 然后低头亲昵地吻了下程确的额头。 “来得及时吧？”他邀功般眨了眨眼。 程确甜滋滋笑弯了眼，回亲了下他的嘴角：“奖励。” 秦寒脸色宛如被泼了墨水。 陆离淡淡地看向他。 “表哥，我是文明人，不打架，所以还请你自己用脚走出去吧。” 秦寒憋红了脸，理智一遍遍控制住他想要动手的冲动。 目送秦寒愤然离去后，程确“唔”了一声。 “感觉咱俩刚才那样好像坏人呐。” 陆离笑着刮了下她的鼻子：“秦寒三十岁的人了，配不上莫欺少年穷的戏码。” 程确牵着他回到座位。 “来都来了，我们来谈谈喜帖的事情吧。” 小梅快速端上一杯咖啡，远远看着两位老板捧着脸尖叫。 谁也不配拆散这样一对啊！ 第46章 小雨淅淅沥沥。 有道落寞的身影淋着雨在街道上行走, 推门进入了间昏暗的酒吧。 震耳音乐和浓烈的酒精味扑面而来，充斥着他的感官。 他呼出一口气，似乎灯红酒绿的疯狂能够麻痹他的神经, 让他遗忘听到的消息。 正打算找处地方安静地喝酒, 他忽然看到了吧台边形单影只的背影。 望着杯中五光十色的液体，秦方野迷离着眼眸, 慢慢摩挲着酒杯。 没想到区区几个月, 他的人生再次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从一无所有到被秦严带回秦家成为秦家三少爷，再到如今重归一无所有，短短一年里他经历了人生大起大落。 秦严没有辜负他的恨意，在确认秦氏拿不回来后死死握着仅剩的资产, 美其名曰退休养老，让他年轻人自己打拼。 秦严的自私一如既往，亏他还以为自己在他心里真的有地位。 果然不能对人渣抱有期待。 不过, 仇还是要报的，他才不会眼睁睁看着秦严安度晚年。 秦方野眯了眯眼，一口气喝掉了杯里的酒。 “呵。” 轻嗤一声，他重新为自己倒满一杯。 看着晶亮的酒面, 他开始回顾过去的这一年。 他从社畜摇身一变成为秦家三少爷, 复仇的恨意与权欲的诱惑令他膨胀, 重逢白月光的欣喜让他昏了头脑, 让他误以为自己即将平步青云，看不上程确区区一个平凡的咖啡店老板。 即便明了自己做的事情对程确伤害相当大, 他也毫不犹豫选择了背叛。 进入秦家后, 他觉得自己忍辱负重，但终有一天会踩下秦寒一飞冲天。 结果苦果自食。 他利用秦家的资源和金钱为蒋贝贝做了许多，却没有为自己攒下什么, 因为他没想过秦家会这么快倒下。 近期发生的一切让他如坠冰窖。 得而复失是最痛苦的。 他恨秦家人不错，但同时也舍不得秦家给他带来的一切。 秦氏没了，秦家大半资产被秦母狠狠撕走，而剩余的东西分到他一个外来的私生子手里的并不多。 蒋贝贝背叛了他，并且告诉了他她根本不是帮助过他的白月光。 那他背叛程确是为了什么？ 他的白月光又在哪里？ 不过不重要了，记忆里白月光的面容越来越模糊，落魄的时刻，他满脑子只剩程确第一次见面向他伸出手的画面。 他怀念和程确在一起的时光，怀念被人全心全意对待的日子。 这一切都被蒋贝贝破坏了。 秦寒眼角锐利。 不过好在恶人也有恶人磨。 听说蒋贝贝那个贱人惹恼了裴家二少爷，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听不到任何消息。 凭裴家的力量，她这辈子只能被裴家那个精神有问题的少爷拴在身边。 活该啊，算计那么多，终归引火烧身了。 可这并不能掩盖他心中的苦涩感。 失去的无法弥补。 秦方野仰头喝尽了杯子里的酒。 火辣辣的滋味弥漫胸腔，他勾起唇角自嘲地笑了笑。 酒精麻痹神经，他似乎隐隐看到程确开怀的笑颜。 假如没有被蒋贝贝欺骗，假如程确还在他的身边，假如他投入真心打动了程确，让她愿意像辅佐秦寒和陆离那样帮助他，一切都不会变成这副模样。 即便一辈子不知道身世，他和程确两个人也可以过得很好。 他忽地想起那天亲眼目睹程确和陆离在一起的场景，她的笑颜甜蜜动人。 他像是自虐一般反复回想着他和程确的过去，却找不出一个像她面对陆离时那样笑容灿烂美好的画面。 他甚至没有给程确带去过真情实感的快乐，连做个替身都不合格。 “秦方野。” 秦方野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缓缓侧过头，看清楚来人后眯了眯眼。 秦简刚淋了雨，整个人看上去疲惫不堪。 秦方野见状咧嘴笑了。 好在，过得不好的不止他一个人，这是唯一值得高兴的事情。 秦简刚接近他就被浓厚的酒气熏到皱眉。 曾经骄傲不可一世，从不掩饰抢占家产野心的私生子，此刻无神无光的眼里布满了血丝，胡茬没有打理，尽显颓废。 秦简在他旁边坐下，咬住一支烟。 他又递出一支烟。 秦方野面无表情地盯着他，没有打算接烟的动作。 秦简只是意思一下而已，随即点燃了嘴边叼着的那支烟。 “你怎么舍得放弃程确。”他淡淡地抽着烟，透过朦胧的烟雾看向身旁颓败的青年。 猝不及防听到程确的名字，秦方野微愣，缓慢伸手举起杯子灌了口酒，压下心头不平静的情感。 他低声笑了下，反问道：“你呢，你又是为什么？” 秦简捂住心口，苦笑：“不知道，我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演变成这样，可惜后悔也来不及了。” 秦方野一瓶酒接着一瓶喝。 秦简一支烟接着一支抽。 没想到他们有一天会心平气和坐在一起说话。 “我和程确是在大学开学那天认识的，她看到我后眼睛眨也不眨，我就知道这个漂亮的小学妹对我一见钟情了。” 她看上了他的脸，也仅仅为了他的脸。 秦简掐灭烟头，沉痛感再次涌上心头。 秦方野转动着酒杯，靠在椅子上目光钝钝。 “她对我很好，可是从没想过有我的未来。” 他说不清楚对程确是什么感情，不甘？还是爱？ 无论是什么，他这辈子也逃不开“程确”这个名字了。 这个名字仿佛刻在骨子里的魔咒，一提到就带来刺骨的疼痛。 酒瓶被扫到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吸引了周围所有人的目光。 秦简愣了愣，回过头看到秦寒一拳揍在了秦方野脸上。 新仇加旧恨，秦寒出手毫不手软。 “小寒！”秦简上去拦他。 他们已经不是秦家少爷了，在这里闹事要是被有心人看到，说不定要进去拘几天。 “滚。” 秦寒猩红的眼吓退了想要上前阻止的秦简。 秦寒扭回头，对着秦方野的脸又是一拳头。 他想破脑袋都没想到，在调查程确过去的时候会牵扯出另外两个人——秦简和秦方野。 他的拳风带着愤怒、疑惑、羞耻。 要不是念在秦简是他亲哥哥，在外面闹僵了脸上无光，他会连秦简一起打。 秦方野喝了太多的酒，脑子尚不清醒，虽然不会任由被打不还手，但是抵抗渐弱。 秦寒作为秦家曾经的准继承人，学过专业武术防身，秦方野即便清醒也不是他的对手。 秦寒占了上风，打到秦方野彻底无力还手时才停下。 他喘着粗气，又挥了一拳泄愤。 “秦寒你疯了！你疯了！呵呵哈哈哈！”秦方野用所剩不多的力气哑着声音嘲讽他。 秦寒拳头紧握，爆出了青筋，眼看着又要动手。 “小寒，不能再打了。”秦简劝道。 “你闭嘴！”秦寒狠狠瞪向他，“你他妈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和程确的事？！” 秦简一愣。 秦方野后知后觉秦寒为了什么而发疯，忽地笑了，笑声越来越刺耳。 他止住笑，嘲弄地看着秦寒：“早干吗去了？程确又不在，你这幅样子做给谁看？” 秦简叹息一声，望着眼前的两人。 他太了解自家弟弟了。 爱吗？或许有，但是愤怒的情绪更多源自发现程确对他没有任何留恋的事实。 秦寒这个人呐，自我到了极点，他爱的只有他自己。 “告诉你以后呢？你又能怎么做？”他冷漠地反问。 秦寒懵住。 是啊，告诉了他他又能怎样？ 知道了他只会更加洒脱地甩开程确，一切仍旧会按照现有的情况发展。 他不懂自己在气什么，气兄弟欺瞒，还是嫉妒程确对他们同样好过？ 听到秦方野那句嘲讽的“早干吗去了”，秦简也怔了下。 他才是最先遇到程确的人。 可为什么他没有珍惜程确呢？ 为什么他要为了方雪忆推走程确？ 如果他没有这么做，他好好地对待她，后面就不会有秦寒秦方野的事，程确也许会被他感动，不再在乎过去式的陆离。 他为什么没有把握好住进程确内心的机会呢？ 怎么就被迷了眼？ 他这样想，秦寒和秦方野也和他有一样的想法。 为什么程确还在他们身边的时候他们不懂得珍惜呢？ 没有背叛程确，方雪忆不会出现，母亲就不会彻底失望，陆离也不会有机可乘…… 秦寒想炸了头脑也不明白自己怎么做出了那么愚蠢的决定。 秦方野同样在质疑，在一块两年，程确对他没有一丝留恋？ 他带着蒋贝贝到她面前的那天她那样冷静，果真一丝一毫的在意都没有吗？ 两年里他有这么糟糕吗？ “哟，这不是咱们简哥么。”周凯嬉皮笑脸地将手搭在秦简肩膀上。 秦简看到一众曾经的狐朋狗友，身体一僵。 竟然在这里遇上了，这帮势利眼…… 周凯眼里划过不怀好意的光。 “寒哥也在呢，这是干什么呀，哎哟，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怎么还砸场子呢。”周凯打了个响指，叫来服务员。 他颐指气使地说：“你家老板呢？他不是简哥好哥们儿吗？简哥来了怎么不出来接待？” 服务员小心翼翼地看看秦简，再看看周凯，深知客人不好得罪，只能硬着头皮去找老板。 周凯假笑着：“地板凉，寒哥身价那么贵，万一着凉可不好了。” 秦寒冷冷看着落井下石的人。 “哎呀呀，寒哥这眼神好吓人哦，我好怕怕耶。”周凯夸张地护住自己。 周围朋友乐得大笑。 “寒哥简哥要打我吗？打呀，不过打了可没有秦家给你们撑腰，没有秦氏的秦家屁都不是呢。”周凯洋洋得意，“说起来秦氏要改名了，改叫什么来着？” 朋友立刻接上：“叫程氏。” 秦家三人一怔。 “啊对。”周凯“啧啧”，“真可悲呀，堂堂秦家少爷现在屁都不是。” “那你以前奉承我的时候是什么？”秦简反嘲。 周凯目光一沉。 余光瞥到酒吧老板来了，他恢复嘻笑，勾搭上对方的肩膀，暗中悄悄用力，以作提醒。 “我说老杜，简哥来了怎么不出来迎接呀？你看简哥一个人坐吧台多落寞，你也不陪陪？” 老板扯扯嘴角，硬挤出一个笑容：“刚才后头有事儿，今天哥几个尽管喝酒，账都记我名上。” 他想要息事宁人，周凯可不依。 “这话什么意思呀。”周凯夸做出夸张的惊讶模样，“你这是瞧不起简哥和寒哥，觉得他们付不起钱？” “我没这意思！”被曲解意思的老板表情扭曲了瞬，连忙道，“这不都是朋友嘛。” 他也看不惯秦家人以前高傲的作风，但是幸灾乐祸趁人之危的事情他做不出来。 “朋友？”周凯冷笑，“我们哪配当简哥寒哥的朋友啊，顶多当个拿来撒气的小弟罢了。” “还有点自知之明，你配么。”秦寒冷嗤一声，对准周凯胸口就是一脚。 被嘲讽还挨了打，周凯彻底恼火了，两方人起了肢体冲突。 秦方野也被迫加入斗殴。 打斗见了血，老板急得团团转又怕得罪人，直到路人看不下去拨了报警电话闹剧才收场。 秦方野一连挨了两顿打，鼻子还流着血，昏昏沉沉中被带上警车。 周凯一行人不想事情闹大让家里边知道，含糊过去草草了结了事情。 等秦家三兄弟被放出来，天色已然大亮。 “陆氏新任董事长陆离先生以程氏52%股份为聘，不日将与爱妻举办婚礼……” 不知从哪传来的新闻播报声传入兄弟三人耳中。 “这么快股份都到他手里了？”陆离怎么搞定那些难缠的小股东的？ “他把秦氏送给程确了？”周凯说秦氏改名程氏的消息是真的！陆离怎么舍得？！ 秦寒和秦方野吃惊。 秦简倒没有很惊讶，他抬头望着湛蓝清澈的天空，双目逐渐失神。 离开他们，程确过得很好。 说不出来心口的苦涩是因为什么，他看着旁边一脸不甘的两个弟弟，苦笑了声。 或许陆离才是最适合程确的那个人吧。 他们三人或懦弱或重利，没有一个是好归宿。 秦寒呆愣着站在派出所门口，不知为何忽然想起了程确看着他时厌恶的神情。 她要结婚了，而他却跟个败狗一样，除了看到方雪忆被追债的狼狈时找回那么点好心情，其他时候只能面对落魄的自己和艰难挣扎的公司自我怀疑。 他的放手一搏仿佛一场笑话，如今新公司刚开就被挤压到没有喘息空间，股份也断断续续卖出，只剩勉强维持生活的一点。 他不明白，为什么程确可以做到的事情他不可以呢？ 他不愿承认自己失败，一直不肯向母亲低头。 但是他现在真的累了，他扛不住了。 过惯了在秦氏安逸的日子，面对没有起色的新公司，他再也没有年轻时那股拼搏的冲劲。 心底有个幽幽的声音劝他放弃。 反正已经失去了引以为豪的一切，彻底做个废人也无所谓了。 就灰溜溜地去向母亲低头吧。 既然不可能再次达到秦氏总经理的高度，做什么都是自取其辱。 尝过站在巅峰的滋味后，他不愿意从卑微的底层做起。 或许不去尝试还能保住他岌岌可危的最后一点尊严。 秦方野是三人中最狼狈的那个，衣服上还残留着血迹。 他缓过最初的愣怔，自嘲一笑。 陆离居然能做到这个份上…… 秦氏和陆氏实力相当，陆离相当于给了程确一半的资产。 换他绝对做不到这个地步。 他不得不承认，或许、或许对于程确来说，她的选择是明智的。 只有陆离值得她奋不顾身的爱情。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8-30 20:59:30~2020-08-31 21: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Autumn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西米西米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7章 “我美不美？” 夏依然对着镜子里穿着伴娘礼服自己, 换不同角度摆了好几个造型。 “美美美，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美。”程确无奈敷衍。 夏依然很满意这个回答，心想死乞白赖求来的伴娘位置真不亏。 化妆师正在上妆, 程确不好乱动, 只能用余光瞄夏依然。 看到正在臭美的夏依然，她刚想笑, 化妆师就大惊失色喝道：“不能动！” 程确乖乖听话不动。 “再美也没有新娘子美呀。”赏完自己的美貌, 夏依然转而艳羡地注视着程确。 穿上婚纱的新娘正值人生中最完美的时刻。 何况无论是外貌、人品、能力、爱情，程确都有让无数人羡慕的资本。 什么时候她也能遇上一个相爱相守的恋人呐。 羡慕的情绪退潮，夏依然见程确仍然被化妆师控制着不允许大幅度动作，忽然起了怀心思, 在她面前走来走去，还不时伸手在她眼前挥舞两下。 换来程确一记白眼。 “对对对，白眼就这么翻, 我给你化下眼睑。”化妆师激动。 夏依然“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又忙活了好一会儿，化妆师终于满意地退后一步，欣赏程确整体的妆容。 “好了，大功告成！” 夏依然在心底赞叹一声, 随即从随身携带的手包里拿出一个礼盒。 “喏。”她递出去。 “这是什么？”程确接过, 抬头看她。 夏依然昂起下巴：“为你献上我诚挚的祝福。” 程确低声轻笑, 拆开了礼盒。 里面摆着一副立体画, 小橙子和大梨子手牵手，中间小黄狗亲昵地蹭着它们。 “谢谢, 我很喜欢。”程确笑着道谢, 仔细收起礼物。 “咚咚咚。” 夏依然主动去开门。 只拉开一条缝隙，她就立马将门关上了。 “谁啊？”程确透过镜子看到她的反应，奇怪地问道。 “哼。” 夏依然哼哼, 重新拉开一条缝隙，审视着来人。 她看到的正是衣冠楚楚的陆离。 陆离还保持着敲门的动作，无辜地微笑着，似乎不明白为什么不让他进去。 “请问我可以进去吗？”他礼貌地问道。 夏依然“啧”了声：“哪有结婚前夫妻见面的？有这么着急么。回去回去，再不走我要赶人了昂。” “呀，姐夫？” 程骁和李青刚巧过来。 “嗯，你们好。”陆离朝他们问好。 程骁警觉：“姐夫，你咋这个点来找我姐？” 被他们俩盯着，陆离尴尬地摸摸鼻子：“咳，就来看看，担心程程紧张。” 程骁扫到他不停摩挲的手指，心道紧张的究竟是谁呀。 新郎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夏依然不好继续阻止，把门拉开了。 程确听到动静，起身回头看他们。 回首的刹那眼波流转。 陆离心生惊艳。 程确被看得有点不好意思了。 旁观的几人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穿梭。 陆离穿着与精致繁复的婚纱相辉映的西装。 两人隔着不远的距离静静对望，简直一对神仙眷侣。 “那就给你空几分钟吧。”夏依然暧昧地笑笑，拉着化妆师出门。 化妆师不忘紧张兮兮地叮嘱：“别乱动发型和妆面啊！”这可是她呕心沥血设计的造型！ 完美不可破坏！ 门关上后，化妆师兴致勃勃：“程小姐底子太好了！我去找摄像大哥，告诉他多拍几张照片！” 夏依然看了眼时间，道：“梨子是不是在叔叔阿姨那儿？该给它换衣服了。” 说着匆匆走了。 李青拱了拱程骁，挤眉弄眼：“现在放心了吧？我说，人家小两口都不担心，你个小舅子倒得了婚前恐惧症，说出去丢不丢人。” 程骁大大松了口气。 “好啦好啦，看到姐姐幸福我就放心了。” “那行。”李青拍拍他的肩膀，挥挥手扬长而去，“我去找我家亲爱的啦。” 说完小声嘀咕：“笨蛋西蒙，说什么要学习婚礼流程，拜托，我们要办的是中式婚礼，差很大的嘛。” 门外恢复安静，室内只剩下新婚的一对恋人。 陆离面对程确有了手足无措的感觉，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担心程确紧张，结果自己倒先紧张起来了。 程确抿着唇，看着他笑。 她还没见过陆离这么慌张的模样呢。 静静对视了好一会儿，见爱人仍旧呆呆地站在原地，程确拎起婚纱主动走了过去，从上到下将他仔仔细细打量了一遍。 “哟，谁家的小伙子那么俊呀。”程确俏皮地眨眨眼。 听到程确轻快的语气，陆离忽然一下就放松了。 他漾起笑容：“你家的呀。” 笑容形容不出的甜。 陆离原想将人按进怀里，又想起化妆师撕心裂肺的嘱咐，担心动作会破坏程确的妆容，只好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勾住她的小拇指，轻轻摇晃。 程确动动指头回应他，笑问：“怎么这个时候过来？” 陆离做出委屈的表情：“快一天没见到你了，想你想得慌。” “就忙了一天而已嘛，天天呆在一起看腻了怎么办。”程确嗔怪。 陆离唇角微微弯起：“怎么会，我家程程怎么看也看不够呐，等到晚上我还要多看几眼，把之前少的都补上。” 程确脸颊飘起两片红云。 “不紧张了？” 陆离缓缓摇头：“见到你我就放松了。” 想到将和眼前的人携手余生，他什么也不担心了。 “婚礼准备开始了，你们俩还腻歪！”外头夏依然开始敲门提醒。 “快走啦。”程确推他。 “我等你。”走到门口，陆离突然回身拉住她的手，目光认真。 程确愣了下，缓缓扬起一个安抚的笑。 “好，请陆先生在红毯尽头等我。” 等着我一步一步向你走去。 …… 程确挽着父亲走在漫天花瓣飞舞的红毯上，画面美得不可思议。 “我把女儿交给你了。”程父对陆离说。 作为父亲，他的心情既高兴又不舍。 “请岳父放心。”陆离郑重地点头，柔软温和的目光紧锁在程确身上。 “我愿意”三个字说出口，盛大而庄重的婚礼气氛达到了顶峰。 司仪神秘地笑笑，看准了时机扬声道： “两位新人有一群特殊的朋友，见证了他们十年的爱情，朋友们相约在今天送上贺礼，以代表他们最大的祝福。” 程确小吃一惊，望向陆离。 陆离也带上了些许茫然。 婚宴中央放出了投影。 投影上展示的是一些她和陆离高中时期偶然同框的照片，照片上青涩稚嫩的两人目光总是不自觉停留在对方身上。 程确看着，不由自主红了眼眶。 陆离牵起她的手，与她一同看着曾经的他们。 他们的目光穿越了时间，投注在十八岁的少年少女身上。 祝福的掌声响起。 来宾中，秦方野看到屏幕上稚气未脱的程确，陷入震惊中不可自拔。 清纯的面容与记忆中的模样逐渐重合。 他的侧后边，戴着口罩和帽子的秦简安静地目视前方，缓缓抬手随着大众一起鼓掌。 祝福声里，程确与陆离望着彼此。 他们熬过了十年的苦难，终于修成正果。 无论未来存在什么样的坎坷与艰辛，他们都将携手一同渡过，永远爱彼此，不忘记对方，直到生命的尽头。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