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矿星的omega》来自www.aqbxs.com 声明:本书由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来自矿星的omega》 作者:甜鼠酱 文案: 安叙是来自矿星的omega,又黑又胖又矮,他拼尽全力考上了帝都星最顶尖的大学,却受到其他o的嘲笑与捉弄。 “长得那么丑,学习好有什么用?”“他是omega?也是个没人要的omega!”“潮土油味的信息素,好难闻啊!” 安叙忽视这些嘲弄,为了改变命运,他全心专注于学习,有人找茬他就反击,好似从来不在乎任何人的闲言碎语。 直到有一天,他捡到了一只细细长长的小宠物。 小宠物天天趴在他的肩膀上,亲昵的蹭他的脖颈,送他小白花,亲吻他的指尖,满心满眼都是他,从不在意他的外表。 再后来,小宠物变成了一个高大俊美的男人。男人自称是神秘星球的Alpha,为了报答他,愿意答应他任何一个条件。 安叙低着头望着脚尖,简直无地自容,心中生出了卑劣的占有欲。他不抱希望的小小声道:“你能不能标记我?” 男人不假思索:“好。” 安叙羞愧的捂住眼,泪水浸湿了指缝,不受控制的呜咽出声。 他真是个卑鄙的人。 * 齐止戡是一只远古大妖,飞升失败后落入异世,随手卜了一卦,他寻觅数千年命中注定的道侣就在此界。 当他好不容易重塑人身,接着报恩的名义,绑定小道侣之后,对方居然哭了。 齐止戡笑脸一僵,笨拙的帮小道侣擦干眼泪,心中甚是惶恐,深刻反思:难道我暗地里做的@#$%&*被发现了,小道侣后悔了?? * 以人为棋子.掌控全局的笑面修罗攻X对内软对外凶.被攻一手塑造的温柔人7受 丑变美,攻救赎受,受依恋攻,种田基建发家致富。 注:潮土油味是指雨后的泥土味,受的信息素是雨后的泥土混青草的味道。 内容标签: 幻想空间 种田文 仙侠修真 萌宠 搜索关键字:主角:安叙,齐止戡(小嗷) ┃ 配角:完结文爪鱼》 ┃ 其它:预收文《花栗鼠也想修仙》 一句话简介:然而我只爱龙龙 立意:主角遭遇歧视困境,依然心向阳光,以德报怨,善意的面对每一个人,带着知识和梦想回馈家乡 第1章 来自矿星的omega “第一名安叙,植物培植学,满分。” 安叙身形一顿,努力掩盖住心中的激动,嘴角刚泛起一点笑容,就听到身后有人说:“切,成绩好有什么了不起?还不是丑八怪一个。” 他的笑容顿时就淡了下来,头缓缓低了下来。 有一个人开了头,教室里的闲言碎语如洪水般汹涌而至。 “长得那么丑,学习好有什么用?”、“就算omega再怎么抢手,他也是没人要的货色。”、“他的信息素好淡,是潮土油味,好难闻,以后连小孩子都生不出吧!” “不是的,”安叙垂在身侧的手掌紧紧的攥成一团,小小声的反驳,“那是雨后的青草泥土味,不难闻。” 没有人听得到他细如蚊吟的反驳声。 “够了。”植物培植学的教授莱恩.伍德是一名已婚beta,他淡淡扫了眼教室里情绪躁动的一众学生,严厉道,“我的课这么简单,你们也考一个满分试试啊?” 课堂上登时安静。 莱恩教授扬了扬下巴,示意安叙把自己的盆栽抱回去。 “第二名格尔,83分……” 安叙小心翼翼的抱着盆栽,返回自己的座位,短短的一段路,他听到了几声包含恶意的嗤笑,动作都变得拘谨几分,脚步加快,心里头钝钝的难受。 他在座位上坐定,忽然看到盆栽的泥土里有一块小小的白尖。 扒开来看,原来是一张小小的纸条,上面的字迹龙飞凤舞:“你是个好孩子,不要在意那些流言蜚语。” 安叙抿了抿唇,眼眶有些湿。 他把纸条抖了抖,掸去泥土,仔细的叠好,夹入文具盒的内层,伸出手,将盆栽搂在怀里,搂得紧紧的。 下课后,安叙抱着自己的盆栽,小跑着回到自己的宿舍。 宿舍是两人一间,安叙的室友也是个omega,叫里亚蒂,其他系的学生,经常夜不归宿,此时也不在宿舍。 安叙锁上卧室门,轻轻舒了一口气,他把盆栽放在窗边,拉开窗帘透进阳光,帮它浇水施肥。 盆栽里种的是一株桉棘苗,灌木科,喜光喜湿耐旱耐热,最重要的是,它能吸收放射性物质,改善铀矿地质。 安叙培植的这株桉棘苗尤其好,枝干挺拔,叶片嫩绿而有光泽,叶脉呈深紫色,这是吸收了铀物质的证明。 他温柔的望着小桉棘苗,指尖顺着叶脉缓缓抚摸,心中燃起了丝丝希望。 安叙来自遥远星系的一颗无名星球,它连一个正式的名字都没有,贫穷到整个星球上连一台机甲都没有。 三十年前,这颗星球被探测出地质层内包含大量的铀物质,外星球的政商们闻讯而来,开采工作如火如荼,居民卖地并参与开采,因此变得富有起来,这颗无名星球也有了个名字,它被简单称之为铀星。 然而好景不长,二十年前,铀星的矿产资源已经被外星政商大量开采,千疮百孔,某次开采,发生了严重的塌方事故,被错误处理的发散性铀物质,渗进入民众的饮用水河道,大量的铀星居民患上了无药可医的基因病,被病痛折磨而死。 外星政商作为罪魁祸首,并没有负起他们应担的责任,反而推三阻四,连夜乘坐飞船逃跑,一分赔偿都没给。 不仅如此,外星政商还带走了大量的宇宙飞船,封锁了铀星通往外界的交通航道,让铀星人活活等死。 二十年间,整个星球的人口从50亿锐减为20亿,新生儿成活率更是降到惨不忍睹的18%。而铀星的动植物种类更是从200多万种灭绝到仅剩67余万种。 直到最近五年,铀星人自主研发出了铀能源驱动的宇宙飞船,重新开放了交通航道,铀星人的命运才得以改写。 安叙今年刚满18岁,活下来简直是奇迹,安叙的父母耗尽家财拼了命留住了他一条命,但他身上的后遗症也十分严重,他的身高只有一米七,药物性肥胖,皮肤色素沉积,长得又矮又胖又黑。 小时候,安叙十分羡慕其他星球的人,他们长得都好好看,又高又瘦又白,他也想成为这样的人。 为了成为“漂亮”的人,安叙拼了命的减肥健身,最后病危送进医院抢救。 父母流着泪让他放弃,安叙才恍惚知道,原来这不是努力可以改变的,糟糕的生存环境已经摧毁了铀星人健□□活的可能性。 这件事让安叙大为打击,他翻看了很多书,放射性物质污染是宇宙Ⅰ级毁灭性污染,改善的方法尤为困难,需要大量的资金投入,工程漫长浩大,费时费力。 铀星人自救的唯一方法,只有离开家乡,远离污染源,通过医学手段尽可能的延长寿命。 然而,放射性污染已经影响了铀星人的基因,再怎么挣扎,铀星人的命运只有默默腐烂,病变衰亡,从此灭绝。 安叙不甘心,拼尽全力考上帝星系的帝星大学,逃到了外面的世界,通过各方面的考虑,他选择了植物学,植物改造地质是最安全温和的手段,能平缓有效的改变铀星环境。 即使救不了自己,他也希望下一代铀星人能拥有一个良好的生活环境,不要重蹈覆辙。 遗憾的是,植物学已经没落凋零的学科。 星际时代,大部分学生都选择机甲、飞船制造等工科实践类学科,植物学这种涉及农业的学科,考进来的一部分是调剂来的学生,一部分学生是擦线考进植物学,这些学生里,omega占大部分。 帝星大学的植物学科,老师们都很想培养新一代的植物学家,但是大部分学生对植物学的印象,只粗浅的停留在莳花弄草的层面,植物学在帝星上级贵族圈里,甚至有“插花学科”的别称。 故植物学的学生们,对研究植物的习性一点也不感兴趣,主要是为了混个毕业证,甚至有的学生只是为了婚后嫁个金龟婿考个文凭,omega们婚后也能在家插插花,提高一下家庭品味。 像桉棘苗,其实很容易培植,但学生们不用心,连桉棘能吸收放射性物质的特性都不知道,记得每天按时浇水就不错了。故此,安叙的盆栽在一众桉棘苗里格外突出。 也因此,努力学习的安叙在植物学的学生里十分格格不入,容易被人针对。 在同系的omega的眼里,安叙是从偏远星球来的土包子,是背靠矿星的暴发户,是想吃天鹅肉的癞□□,考进一个培养名媛O的学科不说,还在里头刻苦学习,这装给谁看啊。 安叙的确是来自遥远星系,哪里会知道一个小小的植物学门科,藏着这些小猫腻,他单纯以为自己被针对是因为自己不好看的外表,自己惹眼的好成绩。 但这些都不重要,被孤立也不重要,他只要好好学习,研究出改善铀星的方案,实现自己的目标,这就够了。 “大三是个关键的时间点,我们学科要开展户外学习活动。” 莱恩教授道,他是这次户外课程的带队老师,“下周一,我们要开展为期半个月的植物培植活动,地点在帝星的属星,盖亚星,那里有很大一片植物园,很适合我们做研究。” 听到这话的omega们顿时哀嚎起来,到处都是不高兴的抱怨:“那里太阳那么大,我一定会被晒黑的。”、“老是沾泥土,把自己搞得脏兮兮的,好讨厌啊。”、“还有很多虫子,我快要晕倒了。” “安静!”莱恩教授提高音量,实在是压不住成片的抱怨声,他皱起眉头,想了想补充道,“机甲系的学生下周也有户外学习活动,地点也在盖亚星。” 此话一出,空气安静半秒,顿时爆出一阵欢呼,小O们的话题开始转向如何和机甲系的alpha搭讪。 安叙站在队伍的末尾,听着队伍里兴高采烈的讨论,感觉自己和其他omega格格不入。 alpha,一个好陌生的名词。安叙茫然的想。 意识到自己和外星球omega之间的不同,他就从来没有想过alpha相关的问题,什么发情期、标记、成结,完全和他无缘,他应该会单身一辈子。 安叙发着呆,忽然意识到他的发情期也快到了,18岁的他将迎来二次分化,应该要备好抑制剂,还有omega专用的颈环。 周末,安叙外出购买omega用品。 回学校的路上,他和同系的某个omega偶遇。 对方一看到他包里的抑制剂和颈环,眼神肆无忌惮的扫视着他的外貌,嘲笑出声:“安叙,就你这长相,用防得这么严吗?就算你不做任何防护,alpha看到你的模样,吐都吐出来了,还会想着上你?” 安叙脚步一顿,抬头望向来人。 这个omega叫格尔,植物培植这门课考了第二名,输了他一头,是因为这个心里很不甘心吧。 安叙把袋子里的东西拢好,假装没听见,默默的绕开格尔。 “安叙!”格尔生气的拽住他的胳膊,尖叫着怒骂道,“我说什么你没听见吗?你这个死胖子!丑八怪!你这个没人要的……” “……有alpha看过来了。”安叙平静的望着他,“比起我这样的丑八怪,泼妇更没人要吧?” “你、你!”格尔的声音骤然小了一点,气得猛翻白眼,又故作端庄的环视四周,结果一个alpha都没看到。 安叙赶紧甩开格尔的手,快步跑了起来。 格尔还想追上来骂他,结果路上真来了一个alpha,奇怪的看着他俩,格尔顿时止下脚步,不好意思的梳理头发。 安叙则趁机加速狂奔,不顾旁人异样的目光,气喘吁吁的甩开了格尔,扶着膝盖大口喘气。 第2章 来自东方的千年世家 宿舍里,安叙的心脏还在砰砰直跳。 他的体质不适合剧烈运动,一运动就身体反应特别大,缓了很久才平复下来。 身上的赘肉太多,跑了一身汗,他的衣服后面都湿了,紧紧的贴在身上,难受极了。 安叙进浴室洗了个澡,擦着头发出来时,听到有人惊呼:“哇,好胖啊你,像一团行走的肥肉!” 安叙心头被狠扎一刀,努力忍下难受的感觉,冲好久不见的室友冷淡的点点头,大步走向自己的房间。 “等等,”室友里亚蒂拦住了安叙的去路,对方是一个棕色短发长相精致的omega,笑嘻嘻的凑到他跟前,“安叙,你们班上是不是有户外学习活动?在盖亚星?” 安叙第一次和这个室友靠得这么近,事实上,他从来没和父母以外的人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过,顿时汗毛竖起,悄悄往后后退了两步。 “嘿,我不嫌弃你,你为什么要嫌弃我呀?”里亚蒂靠得他更近了几分,甚至还故意捏了把安叙肚子上的肥肉,“啧啧,安叙像你这样的胖子一定很讨厌户外课吧,要不要我替你去上户外课啊?” 安叙往一侧闪了闪,躲过对方作怪的手,确定闪到安全距离之后,开口拒绝道:“不用。” 里亚蒂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回答,脸上灿烂的笑容顿时消失,阴阳怪气道:“我帮你顶课还不要?你真的很爱学习诶。” 安叙没理他,径直躲进自己的卧室,反锁。 尽管已经同住了两年多,对于里亚蒂这个室友,安叙仍然了解的不多,只大概知道对方是个玩咖,偶尔能从同学嘴里听到一点风流韵事。 可能和班上的小O一样,想和机甲班的alpha来个浪漫的偶遇,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 安叙擦着头发,视线不经意的扫过镜子,忽地顿住,开始发呆。 滚圆的杏眼,高挺的鼻梁,颇具肉感的嘴唇,安叙的五官并不难看,相反挺端正的,还带着一点混血感。 可惜鼻子上有一些小雀斑,额头和下巴有一些小痘痘,棕黑的肤色又遮住了五官的俊俏。 再加上这两年来众多omega对安叙接连不断的外貌诋毁,连安叙自己都产生了一种错觉——他是个丑八怪,没有人喜欢他。 安叙忽然捂住自己的脸,用力甩了甩头,抬起头时,已经不再胡思乱想了。 他站起身,环顾卧室,开始收拾行李,把日常所需的生活用品及omega用品,一件件塞进行李箱里。 收拾到最后,安叙从柜子里翻出了一块白色的玉佩,上面刻着看不懂的符文,握在手里泛着丝丝凉意,很是舒服。 安叙刚满月那天,家里大办了酒席,一位奇装异服的路人来蹭吃蹭喝,硬送了这块玉佩给他,说是能保佑他一生平平安安,无病无灾。 安叙的父母半信半疑,通过专业机构鉴定了这块玉的确对身体有益处之后,就让安叙带在身边。 安叙拎着玉佩晃了晃,想了想,顺手别在背包的拉链上,这样塞在侧兜里也不担心摔坏。 第二天,植物学全体学生集合,所有人都两手空空,行李全放在空间钮里,只有安叙背着包、拉着行李箱,略显窘迫——他没有钱买空间钮,手腕上的光脑还是靠上学期的奖学金买的。 排队上飞船的时候,安叙明显听到了细微的嘲笑声,他恍若无闻,默默拖着行李箱上了飞船。 好在飞船的设计者没有把行李架给取缔了,安叙放好行李箱,背包留在身边,径直回到座位上,抱着背包闭目养神。 朦胧间,飞船上一阵吵闹,有人在他身边落座,小声的嘟囔了一句:“好挤。” 安叙的呼吸轻轻一滞,不着痕迹的往一侧挪了挪。 3小时后,飞船即将到达目的地。 “同学,你醒了吗?” 安叙刚刚张开眼,就见到一只纤长白嫩的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坐在他隔壁的omega一头漂亮的金发,唇角微翘,五官精致得像展示柜里的洋娃娃。 安叙望着这张陌生的面孔,他应该不认识这个omega,对方好像……不是植物学的学生。 “我叫欧兰,”不认识的omega主动自我介绍,视线轻轻落到了安叙的背包侧面,好奇道,“同学,你这块玉佩好漂亮啊,能不能给我看看?” 安叙犹豫片刻,摘下玉佩递了出去。 欧兰白葱般的手指轻轻摩挲着玉佩的字样,眼中包含意料外的狂喜,口中喃喃道:“果然啊……” 安叙没听清他说的话,忍不住问:“什么?” “没什么。”欧兰回过神,冲他友善的笑了笑,“我很喜欢你的这块玉佩诶,卖给我行不行?我会开出一个合适的价格。” 安叙身形一顿,摇了摇头:“不行。” 这玉佩虽然是一个奇怪的大叔送的,好歹也陪伴了他二十年,不可以随随便便就卖出去的。 欧兰听到这话,表情有些不太好看,努力扯了扯嘴角:“同学,我看你很缺钱吧,连空间钮都没有。” 他的指尖轻轻指了指安叙的背包,洗的有些发白,在空间钮盛行的星际时代,居然还有人背着大包小包出门。 安叙被刺了一下,安静的听他说完,淡淡道:“然后呢?” 欧兰被哽了一下,也不多说废话,开门见山道:“你把玉佩卖给我,一百万宇宙币怎么样?” 宇宙币是所有星系都通用的货币单位,一百万宇宙币相当于中低等行星二十年的居民平均消费水平,但在帝星,大概只是帝星大学的四年学费生活费总和。 安叙很穷,可帝星大学每年的奖学金很丰厚,再加上铀星政府提供的助学贷款,足够他安稳的读完大学四年。 安叙客气的拒绝,伸出手:“不用了,谢谢。玉佩是不是该还我了。” 欧兰的眼底闪过一丝恼怒,抓紧了玉佩死不松手,脸上仍然带着假惺惺的笑容:“二百万宇宙币,这个价位够吗?你这么穷,一块破玉佩不能当饭吃,有这钱你还可以整个容,拥有更好的人生……” 安叙心里不太舒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冷静道:“二百万宇宙币,有点少。” 欧兰蹙眉,又庆幸于安叙的松口,柔声道:“那你想要多少?” “嗯,让我看看这玉佩的成色……”安叙趁机从欧兰手上拿走玉佩,装模作样的翻看了两下,忽然道,“五百万宇宙币怎么样?” “五百万!”欧兰的声音忽然变大,差点破坏了自己优雅的形象,他注意到周围同学飘过来好奇的视线,忍下这狮子大开口,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软语道,“行吧,五百万就五百万,就当作做慈善了。我给你转账,你把玉佩给我吧。” 安叙心底升腾起一种强烈的抗拒感,他把玉佩抓在手心,一把塞进背包里,轻声道:“一个亿我也不卖。” “耍我玩?”欧兰的眼底顿时闪过一丝阴狠,撕破自己温柔的表象,傲慢的咒骂道,“死胖子,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信不信我让你接下来的日子不好过?” 安叙安静的望着他,淡淡道:“你不是植物学的学生吧?” “……”欧兰顿时不说话了,冷冷的瞪着他。 安叙很快就联想到了原因,外系的omega偷偷来上植物学的户外活动课,还能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机甲系的alpha。 安叙:“你不逼我卖玉佩,我也不出卖你,让你好好的跟alpha约会,这样好吗?” 欧兰没说话,恨恨的盯了他一会儿,忽地站起身,往飞船船舱前排走去。 安叙松了一口气,只感觉莫名其妙,很快把这件事抛到脑后。 十分钟后,飞船到达盖亚星。 安叙等着其他omega先走,结果发现其他同学手里明明没有行李,还走得慢慢吞吞,脸上甚至带了点红晕。 他茫然的环顾四周,才发现飞船的后排传来了一点充满压迫感的气息——是alpha的信息素。 原来他们系和机甲系的alpha们乘坐的是同一艘飞船啊。安叙后知后觉的想。 别的omega都不动身,安叙见状主动拿下行李箱,一个人走在最前面。 安叙走下飞船,莱恩教授早就在停机坪上等着了,他冲着安叙微微点头,继续皱着眉头往出口处望。 他身边站着一个高高壮壮的alpha,是机甲系的总教官。 alpha总教官一看到安叙就皱起眉头来,面无表情的别开视线。 安叙假装没看到,拖着行李箱在莱恩教授的面前站定。 队伍稀稀疏疏在半个小时后才集合完毕。 莱恩教授冷着脸没说什么,隔壁的alpha总教官早就大声骂了起来:“你们都干什么吃的?开机甲也这么慢,早就被敌人一炮给轰没了!一点温柔乡就勾成这样,你们这群alpha可真是没出息!” 隔壁植物学的omega们都被这吼声吓得身形一抖,脸色惨白。 “教官,”冷淡的声音划破了安静的空气,队伍最前列,一名清冽如松般的alpha站了出来,俊美的脸上带着隐隐的不耐烦,“再不前往集训地,天就要黑了。” “是齐朔!”omega里有人小小的惊呼出声,被莱恩教授严厉的眼神压制了下来,队伍里都是兴奋的窃窃私语。 安叙对这个名字不太熟悉,但周围八卦的omega们,已经你一言我一语的把这位名叫“齐朔”的alpha身份背景全盘托出。 齐朔,智商体能精神力均达到SSS级的超强alpha。 这样的alpha全宇宙找不出百人,绝大多数都是站在食物链顶端、举世闻名的大人物。 极小部分不出名的SSS级alpha,不过是尚未成长,假以时日,定能成为宇宙闻名的顶尖人才。 更为可怕的是齐朔的家世。 在全宇宙的人分化为ABO三种性别之时,几股神秘的势力破土而出,迅速占据了宇宙的中心帝星,并向周围以蛛网般侵略扩散,将宇宙的几大核心区域瓜分、统领。 这几股力量扩张的同时,也在互相争夺厮杀,一千年后,各方势力几轮迭代,只有一个来自东方的神秘齐家,仍盘踞在帝星。 它稳稳的守着第一世家的位置,享受着众星捧月的待遇。 齐家掌握着世界上最先进的科技,是宇宙最大的军火供应商,名下有上万颗星球,几千条跃迁航道,生意涉及各行各业,是隐藏在宇宙中如同怪物一般的庞大家族。 而这个齐朔,就是神秘的千年世家,齐家掌舵人的独生子,最有希望的新一代接班人。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没想到还挺多评论的,前三章发红包,留言有份,时效24h 第3章 神秘生物 安叙远远的望着这位叫做齐朔的alpha,英俊到令人窒息的美貌,比电视上的明星还要耀眼夺目。 越是顶级的alpha越能收敛控制自己的信息素,齐朔浑身上下干干净净,却无形的压制着在场所有的alpha。 他只是站在那里,淡淡一扫视四周,所有学生连同两位带队老师,都不受控制的屏住了呼吸,全场寂然无声。 这位冷冷傲视全场的alpha,漠然的扫过同行的植物学队伍,视线忽地一顿,折返回来,皱起眉头,定定的望着omega队伍中的一个角落。 那一片的omega们爆发出躁动的细语声,安叙身边的一个omega甚至激动地满脸通红,仿佛下一秒就要晕倒过去。 安叙缓缓的眨了下眼,与这位天之骄子的视线轻轻一碰,默默的低下头来。 他还没自恋到以为,帝星大学的风云人物会注意到他这样的小丑omega。 齐朔很快就收回了目光,像是刚刚的事情完全没有发生似的,冷漠的冲alpha总教官点点头,alpha教官的脸色也缓和了一点,喊口令整队,领着一群热血方刚的alpha离开。 周围的omega仍然心有余悸,捂着胸口娇嗔道:“刚刚真的惊到我了,我的头发刚刚有没有乱?朔少没有看到我丑陋的样子吧?” “朔朔是我的,肯定不是在看你,别自恋了!” 安叙听着周围的omega打打闹闹,忽然感觉到身后如针般的视线,一回头,欧兰隐秘在人群里,恨恨的望着他。 只不过没把玉佩卖给他,不至于这么记仇吧。 安叙撇撇嘴角,隔着布料摸着背包角落的玉佩,琢磨着日后拿这玉佩再做个鉴定,看看这东西到底价值几何。 莱恩教授带着一众omega学生前往植物园附近的集体宿舍,今天刚到达盖亚星,植物学的学生们今天的任务只有整理行李,明天户外活动课程才正式开始。 上飞船点名时,莱恩教授已经发现了十几个不熟悉的面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确保omega的人数对得上号,就轻轻放过了这些人。 到了宿舍集合地,莱恩教授忽然换了一副面孔,和几位beta助教一起扣住了几个想要偷跑出去的omega,压到宿舍楼的空地上。 莱恩教授冷着一张脸,指着这些omega的鼻子,毫不留情的呵斥道: “我不管你们想要做什么,在我的户外活动课就得好好听话!哪个omega敢不经允许闯入机甲系的训练营,我立马上报学院严肃处理,警告处分!” 被点名批评的omega们脸色青黄不接,在座的omega都狠狠倒吸了一口冷气。 莱恩教授见学生们有所忌惮,脸色好了一点,转头给了颗甜枣:“不过,只要你们好好上课,我也会替你们争取机会,让机甲系的alpha和你们在午餐时间接触接触。” omega们的心情顿时由阴转晴,爆出一阵小小的欢呼。 安叙不在欢呼的队列里,队伍一解散,他就回到了自己的临时寝室,安置各种生活用品。 植物园为omega准备的房间,说是集体宿舍,实际上是酒店式公寓,待遇好极了。 别看植物系的omega一抓一大把,那仅仅是存在于帝星的聚集效应,聚集效应下,帝星的omega也仅占全部人口的四分之一,附属星和偏远星系的omega就更少了,仅占星球人口的十分之一,甚至更稀少。 alpha的人口比例则与omega基本持平,但是宇宙里更多的是如同工蜂般生活的beta,他们不受信息素的控制,是社会的中流砥柱。 安叙在得知无法摆脱基因病的困扰后,已经做好了单身一辈子的准备,他甚至想过割掉omega腺体,变性成平凡的beta。 但是,割掉腺体的omega身体极为虚弱,带有基因病的铀星人更是承受不住这样的手术后遗症,致死率高达96%,安叙不得不放弃了这个疯狂的想法。 第二天,植物园的工作人员提前给每个omega防晒防水防虫的衣服,还分发了指甲盖大小的压缩帐篷,主要是考虑到omega的身体素质,避免盖亚星高温的阳光导致这群娇弱的学生中暑。 “盖亚星的天气调节中枢一直都在正常工作,每到下午两点都会下一波小雨降温,时长半小时左右,到时候躲进帐篷里就好,身体出现不适,也可以躲进帐篷里休息一下,里头有微型空调。” 莱恩教授仔细的嘱咐着,看到有很多人漫不经心,完全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登时提高了音量,重点提醒道:“都给我听清楚了!要是什么都不会做,就乖乖待在帐篷里,遇到突发状况,直接按光脑求救按钮……谁从在我的课上偷溜出去,我立马把他遣送回帝星!” 一些不安分的omega顿时打了激灵,老实了。 植物系学生到了大三,主要学习如何将精神力运用在植物上。 这项户外活动课,主要是让学生亲近自然中的植物,利用精神力与植物简单接触,记录植物生长状况等,写一份植物生长日记。 植物系每个学生分配到的植物都不一样,安叙分配到的是一颗龙槐树。 龙槐树是槐树的变种,因枝杈酷似龙爪而得名,安叙记录的这颗龙槐树树龄有248岁,是一棵枝干粗壮的百年老树。 据说槐树属阴木,百年槐树即可通灵,因为龙槐树最前头有个龙字,龙气镇鬼,反倒有了辟邪镇宅逢凶化吉的寓意。 安叙是个唯物主义者,查到这条信息,匆匆扫过一眼便抛到脑后,专心于户外活动作业。 安叙一连记录了三天老龙槐树的生长状态。 这棵树的树干足有一臂粗,高耸入云,叶片郁郁葱葱,树丛中缀着一串串淡紫色的花骨朵儿,淡雅的清香萦绕在安叙的鼻尖,好闻极了。 树周围也没有什么小虫子,漂亮的小鸟经常在枝丫上蹦蹦跳跳叽叽喳喳,安叙就靠在大树旁,精神力环绕着老龙槐树的枝头,闻着鸟语花香,笔尖沙沙的在纸上记录。 天空飘来一片淡灰色的云彩,电光微微闪烁,安叙看了眼天色,知道下雨的时候到了。奇怪的是,雨点迟迟没有落下。 树叶沙沙作响,植物园忽然刮起了大风,密布整个天空的乌云被狂风推动着,渐渐往龙槐树的上方聚集,四周的光线越来越暗,明明是太阳最盛的晌午,黑云压境,雷鸣电闪,白昼如夜。 安叙看了眼时间,13:23,前几天都准时准点降雨,今天迟了二十多分钟还没动静。 手腕上的光脑闪烁,弹出一则巨大的红色警报:“天气异常!天气异常!气象控制中枢故障!各位学生请尽快撤离!返回宿舍楼!” 安叙心中一惊,合上作业本,抬脚就要离开。 倏忽间,天空劈下巨大的电光,落雷砰的一声在安叙耳边炸开,安叙不受控制的一跳,看到身侧一个冒着烟的乌黑大坑。 安叙登时不敢动了,他怕被雷劈死。 倾盆大雨悄然落下,啪哒啪嗒的打在树叶上,从高空往下倾倒豆大的雨滴,把地面砸出一点点泥洼小坑。 安叙手忙脚乱的抛出帐篷胶囊,硬币大小的压缩帐篷一落地,立马撑起一人高涨嘭嘭的三角帐篷,纳米级防水防火防爆材质,顶端还立起了一根避雷针,有一种呆头呆脑的可爱感。 安叙松了口气,撩开帐篷的帘布钻了进去,拉紧门链。 帐篷是不透明的深蓝色,安叙看不到外界,也听不到外界的声音,连轰鸣炸耳的雷声都屏蔽的干干净净,只有白亮的雷光印在帐篷的帆布上,劈出一道道蛛网般炸裂的闪电。 帐篷里有一盏暖色小夜灯,幽幽的照耀着帐篷内的光景,安叙缓缓的吐出一口浊气,点开光脑的紧急联络面板,犹豫着该不该发送求助信号。 安叙不喜欢麻烦别人,莱恩教授对他颇为照顾,他更不想要给对方添麻烦,让对方徒生担忧。 他心想,现在还算安全,等出现了真正的危急时刻,再去求救也不迟。 安叙安安静静的躲在帐篷里,望着帐篷上无声的光影,不知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啪嗒。 安叙肩膀一抖,警惕的环顾四周。 听起来,像是有东西撞到了帐篷上。 哗啦啦,淅沥沥的水珠顺着帐篷外倾斜的幅度,猛然倾泻。 巨大的响声拨动了安叙的神经,他猛地转向声音的源头,只见一条长条形状的不明生物,攀上帐篷的外壁,投射下一道明显的暗影,缓缓蜿蜒而上。 蛇? 安叙死死的盯着那条黑影,全身的寒毛竖起,手臂上的鸡皮疙瘩都立起来了。 他轻轻蹬着腿,慢慢往后撤,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直到退到不能再退的位置,后背都不敢完全贴在帐篷上,怕惊扰了这细长条。 安叙下唇咬得发白,紧张的一点点挪动着,争取和那道黑影保持最远距离。但很快,他察觉到一点不对劲,帐篷上凹下了两三四处支点,不断的向前迈进,这蛇好像……有脚。 蜥蜴?安叙心头的一块大石头落下,仍然感觉到头皮发麻。 但凡没有毛长麟的生物,他都打从心里发憷。 安叙的身体微微一晃,手掌与帐篷内壁轻轻触碰,细微的抖动轻轻晕开,他神经骤然紧绷,一把握紧了自己的手腕。 疑似蜥蜴的生物立即察觉到帐篷里有人,细长条轻轻一顿,忽然加快了爬行速度,黑影窸窣摆尾,眨眼间,帐篷上已然没有了它的身影。 安叙狠狠松了口气,双手搓了搓手臂缓解紧张。 突然,帐篷外亮如白昼,像是无数白灯从四面八方投射而来,闪得安叙睁不开眼,回神时,外界的白光消失的无影无踪,只有帐篷轻微的晃动了一下。 安叙整个人呆住了,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下一瞬,似曾相识的白光炸裂开来,安叙不受控制的眯起眼,隐约间看到帐篷的顶部笼罩着一团黑影。 他眨了眨眼,以为自己看错了,紧接着,又是一片转瞬即逝的白幕。 安叙惊讶的瞪圆了眼睛,一口气卡在了喉咙里,声音像被无形的怪物吞吃了一般,整个人像被空气塑形,雕像般的定在原地。 刚刚,他的脑子里显出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画面。 他看见了,帐篷外那只细长条状的生物,它并没有走,盘旋在帐篷的顶部。 四爪似鹰,头顶双角,眼如铜铃,头似鹿马,嘴带长须,浑身披鳞,尾似扇鳍,这是他从未见过的神秘生物。 它浑身沾满黑灰泥渍,麟甲却隐隐有彩光闪烁,细长的身躯缠绕在避雷针上,嘴边长长的胡须轻轻抖动。 神秘生物迎着银白色的闪电,身形弯似长弓,似傲立天地的苍天巨兽睥睨众生,它张开嘴轻轻的哈出一口气,气如长虹划出拱圆,震起层层波浪,如同滔天的海啸咆怒,天地都为之震撼。 白色的球形闪电轻轻一荡,不堪一击的化作无数星星光点,包裹着未知生物滋养润渗,洗去一身污浊,露出流光溢彩的片片青麟。 作者有话要说: 给大家透个底,本文的攻是比较冷门的攻,笑里藏刀眯眯眼怪物攻,冷门攻万岁!文艺复兴! 第4章 无毛带麟的小宠物 安叙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因为下一秒,脑中的画面消失的一干二净,雷声隐秘的悄无声息,仅剩帐篷外愈下愈大的细密雨声。 他迟疑片刻,拿起了帐篷里的小夜灯,抬高照了照,温暖的反光下,影影绰绰一小团阴影,仍然盘在帐篷顶部,一动不动,像是没了气息。 安叙心头轻轻一颤,抿了下唇,听帐篷外的雨声渐渐小了,忍不住拉开门帘的拉链。 头顶的乌云渐渐散去,雨势已经细如绵针,安叙走出帐篷,顶着细雨,探头去看帐篷顶。 那细长条状的神秘生物盘踞在避雷针上,还活得好好的,听到安叙的动静,懒懒的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安叙冷不丁与这神秘生物对上眼,不知所措,心脏砰砰直跳,全身过电般瘫软,动弹不得。 细长条歪了歪脑袋,缓缓的打了个哈欠,慢慢悠悠的从避雷针上游下来,顺着帐篷倾斜的幅度轻轻的滑了下来,眼见着就要落到安叙跟前。 安叙脸色唰的白了下来,肩膀一抖脑袋一低,害怕的不断后退。 细长条的身形微不可闻的顿了顿,忽地一歪,瘫倒无力似的,七荤八素的滚了下来。 安叙的瞳孔微缩,几乎是本能,往前探出身子,手忙脚乱的伸手去接,手心碰到微凉的鳞片那一刻,他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大气也不敢出一声,生怕条件反射的把这细长条给丢出去。 细长条忽地蠕动了一下,安叙的双肩微微一颤,抖得不行,想把这未知的无毛带鳞生物给扔了,又怕一扔害这小东西无辜受重伤。 他忍了忍,想了个折中的法子,费劲的从兜里掏出一张卫生纸,摊开,把这小东西轻轻的放了上去,捏着纸巾的四个角,像简易吊篮似的,把细长条给兜了起来,小心翼翼的运进帐篷内。 细长条:“……” 白纸包裹着神秘生物,细长身体的黑灰被蹭掉了大半,露出漂亮干净的青麟。 安叙脑海中某惊险的画面一闪而过,心中暗暗称奇,这小家伙怎么和他幻觉里的生物一模一样。 难道刚刚不是幻觉,而是雷电和精神力碰撞产生的神奇透视现象……? 安叙心中万分疑惑,捡了根小棍轻轻戳了戳,细长条虚弱的晃了下尾巴,小小的爪子刚扒拉上小木棍,安叙反射性一抖,立马把木棍扔了。 细长条:“……” 这到底是什么生物?安叙一边紧张害怕,一边在心里纠结,用光脑照了张照片,搜索百科,跳出好多相似的图片,却没有一个能对得上号的。 安叙困惑的瞥了眼细长条,惊奇的发现这小家伙踩着白纸左右蹭蹭滚滚,居然把自己给弄干净了。 “好聪明啊。”安叙忍不住夸赞出声,心中对带麟生物的恐惧消减了一些。 他想了想,尝试着与神秘生物沟通:“你住在这附近吗?外边的雨停了,要回家吗?” 安叙说着,把帐篷的门帘拉开了一些,捏着纸巾的一角,拖着小东西滑到门帘附近,催促道:“快回家吧,我待会儿也要回去了。” 细长条没有离开,反而转过身,抬起小脑袋,冲着他的方向,轻轻的叫了一声:“嗷——” 安叙一愣,很难形容这种声音,有点像狮虎的咆哮,又好似雷电的轰鸣,或者是深渊的空洞回响,听起来就心头打颤,从尾椎骨升腾而起的战栗感。 小东西见他没有反应,仰着脑袋又叫了一声:“嗷?” 安叙疑惑的捂住胸口,刚刚的悸动感并没有再出现,难道是错觉……? 细长条往前踏了一步,安叙回过神,头皮发麻的感觉又回来了,忍不住抬脚后撤。 细长条歪了歪脑袋,咩声咩气的叫道:“嗷嗷。” 听起来就像小动物幼崽撒娇的示好声,安叙脚步一滞,忍不住问:“你想让我养你啊?” 神奇的是,这小家伙居然点了点头。 安叙惊讶于这神秘生物的聪明程度,同时懊恼自己多问一嘴的骑虎难下。 他思索片刻,在细长条面前蹲下,好声好气的解释道:“我是个学生,怕是没有能力养你。” 细长条恍若无闻,扬起小脑袋,大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安叙,细声细气的叫道:“嗷~” 一边说一边还悄悄往安叙的方向慢慢爬了过来。 “哎哎,别啊。”安叙登时慌张的站了起来,一边连连摆手一边步步后退,后背都靠上了帐篷内部,整个人都紧张的往后仰,“我对、我对无毛带麟的生物有点适应不来,领养你怕是有点困难……” “安叙!安叙你在吗?”帐篷外忽然传来熟悉的呼喊声,是莱恩教授。 安叙一愣,视线望向门帘,当下做了决定,打算绕开细长条往外走,一眨眼,却发现面前的空空荡荡,神秘生物居然不见了。 “嗯?”安叙以为自己眼花了,原地小心翼翼的转了一圈,真的不见了,“奇怪……” “安叙!安叙你没事吧?”门帘被一把拉开,莱恩教授喘着气,紧张的望着他,见人没事,又急又气的道,“你这孩子,都说了回集体宿舍避险,你怎么还在这儿呆着?你都不看光脑的吗?!你不会按紧急求助按钮吗!?” 安叙呆了呆,点开光脑,顿时弹出好多消息。 大部分都是莱恩教授和助教们发来的询问短讯,其中夹杂着一两条不太熟悉的同学问候,安叙心中一暖,默默把关心他的这一两个名字记下。 “对不起教授。”安叙老老实实的道了歉,和莱恩教授一起走出了帐篷,“刚刚雷打得太厉害了,我想等雷小一些再求助。” “你,雷那么大,你以为躲在帐篷里就可以了吗?不早点撤退……”莱恩教授还想念叨两句,见到一旁乌黑的大坑,忽然哑了声。 安叙低着脑袋乖乖认错,莱恩教授也于心不忍,叹了口气:“……唉算了,人没事就好。” 安叙心里头涨涨的,升起了一股愧疚感,莱恩教授一向很关心他,他却给教授添麻烦了。 快要到集体宿舍,安叙敏锐的察觉到空气中夹杂着一些强攻击性的alpha信息素,才发现宿舍楼空地上站了好多的alpha,都是机甲系的学生。 “他们是我临时喊来救援的,”莱恩教授扫视了一眼阳台上偷看的omega们,淡淡解释道,“刚刚除了你,还有三五个不听话的omega没回来,多亏这些alpha……你们这群孩子,怎么就不能听话一点呢?” 安叙乖乖低头,不敢说话。 “人都没事就好。”机甲系的alpha总教官走了过来,身后跟着几个同为alpha的副教官,“没什么事,我们就回去了。” “这次真的谢谢你们了。”莱恩教授诚恳的道谢,想了想道,“我们这儿的食堂味道不错,要不我请所有alpha同学吃个饭?和我们系的同学一起,就当是道谢了。” “不用这么麻烦……”alpha总教官刚想拒绝,见到一群小alpha殷殷期盼的渴望眼神,无奈地叹了口气,清清嗓子,“好吧,麻烦教授您安排了,我会管好我的学生,他们绝对不敢乱来。” 宿舍楼上的omega们顿时发出一阵欢呼,楼下的alpha们也眉开眼笑起来,嘀嘀咕咕聊个不停。 安叙在一旁听得真切,知道莱恩教授不仅是为了道谢,还是为了实现他的承诺,给omega们安排联谊机会。 但这一切都和他没有关系,没有alpha会喜欢他这样的omega。 安叙漠然的想,甩了甩头,背着包轻手轻脚的离开,回到自己的宿舍小房间。 独立的小套间里安安静静,安叙疲倦的仰躺在沙发上,歇了会儿,想起来翻出衣服洗澡,耳边忽然传来一阵尤为明显的拉链声。 安叙一惊,猛地坐了起来,看向声音的源头,他的背包。 背包的拉链缓缓的往后退,拉开了一个口子,一条细细长长的小东西爬了出来,它察觉到安叙的视线,S型的直立起来,歪着脑袋看着他。 “你居然藏进我的包里,跟过来了。”安叙捂着胸口缓了口气,心有余悸,“我真的不能养……” 话音未落,这细长的神秘生物往他的方向跳了出来,腾空而起,慢悠悠的游了过来。 安叙的话卡在了喉咙里,他的双眼睁大,瞳孔狠狠缩小,不可思议的捂住嘴。 没有翅膀居然、居然也能稳稳的飞起来,这到底是是个什么生物! 细长条趁安叙惊讶之余,绕着他飞了两圈,忽地落到了他的脑袋上,不挪窝了。 安叙整个头皮都麻了,一动也不敢动。 他的头发天生自然毛躁,蓬松的短发只要不好好梳理,就像鸟窝头似的,可能是看中了这个,这小家伙一句话不说就宿了下来。 安叙犹豫了好久,伸手想把这小东西给拎下来,可是手指刚触到乱乱的头发,与温凉的鳞片轻轻一触,他整个人都抖了一抖,实在是不敢动了,悻悻然的收回手。 “我想洗个头,再洗个澡。”安叙尝试着和神秘生物好好商量这件事,他用旧衣服搭了个窝,双手捧花似的顶在脑门前,卑躬屈膝的请小东西移步,“你先住在这个窝好吗,这个衣服窝比我的头发好太多太多了。” 小东西轻轻一顿,似乎在思考,最后勉为其难,伸出爪子,慢慢的踏上了安叙的手心。 安叙手掌一颤,强忍住逃跑的感觉,他安慰自己,这小家伙赖上他了,既然劝不走,就得好好适应下来。 多了一个伴儿多好,只是一个无毛带麟的小宠物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推荐一下基友的文=3= 《穿越之带着异能去种田》BY木米花 宁子煦穿越了,从未来穿越到了古代,从一个异能者变成了一个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小哥儿,还带着一个不会说话的小哑巴崽崽。 所幸异能还在,他能慢慢让崽崽变好,但那个原主记忆中天天酗酒家暴没干好事的相公,宁子煦只求离他远远的。 * 许翼穿越了,在向暗恋对象告白成功后,穿越到了古代,成了别人的相公和孩子的爹。 偷瞒拐骗,原身无恶不作啥都干过, 心里还惦记着穿越前的暗恋对象,许翼看着那位避他如蛇羯的小哥儿心里别扭得很, 不想解释也懒得解释,同一屋檐下各过各的也没啥不好的。 只是怎么处着处着,感情开始慢慢变味了…… 一开始—— 许翼:我们相敬如宾,你不打扰我我也不打扰你 宁子煦:成交! 后来—— 许翼:老婆你听我说…… 双穿越,简简单单过日子,老婆孩子热炕头 第5章 看脸的世界 华丽的长桌,精致的食物,衣着讲究的俊A美O,食堂被重新装饰了一番,硬生生凹出了联谊晚会的架势。 安叙站在食堂的一角,一边安静的吃东西,一边望着其他人来来往往,杯盏交错,偶尔给自己衣袖里的小东西喂点吃的。 门口传来了一阵骚动,安叙抬起头,看到机甲系那位大名鼎鼎的齐朔走了进来。 不只是他,在座的所有omega的视线都落在了这位SSS级alpha的身上。 齐朔的气场太强了,明明没有释放丝毫信息素,一进场,所有人都知道了他的到来,沉稳的脚步声,无声无息的荡出了极强的压迫感。 安叙对齐朔不感兴趣,很快就移开了视线,继续吃东西,一低头发现袖口里的小东西居然爬了出来,灵活的缠在他的手腕上。 细长条抬起小脑袋也往齐朔的方向望去,像一只造型独特的青色手镯。 安叙心头一紧,小心翼翼的掩住细长条的小脑袋,嘀咕道:“一个alpha有什么好看的……小嗷,你可是未知生物,被发现了可是会被抓去做实验的!” 既然决定要养这小东西,安叙便根据小东西经常嗷嗷叫的特性,给它起了这个名字。 小嗷当时摇了摇尾巴,没有反对的意思。现在听到这个名字,更是亲昵的蹭了蹭他的手心。 安叙反射性一缩手,仍然不太适应,他犹豫了下,手指轻轻摸了摸小嗷的小脑袋。 “嘿!” 安叙肩膀一缩,当即把小嗷塞进袖子里,转过身,他的室友里亚蒂站在他的身后,笑嘻嘻道:“惊喜吧?我还是混进来了。” 安叙牵了牵嘴角,敷衍的点点头。 里亚蒂见他心不在焉,不太高兴,他转念一想,得意洋洋的指了指远处一个风流纨绔的alpha,炫耀道:“这是我的新男朋友,帅吧?” 安叙往远处看了一眼,不解的望向里亚蒂,眼里明晃晃的写着“和我有什么关系”。 里亚蒂眼底升起了一层怒意,以为安叙瞧不起他的品味,心生一计,皮笑肉不笑的道: “你这样的omega怕是一辈子都不会有男朋友,我给你介绍一个怎么样?我男朋友身边那个矮胖子跟班怎么样?和你很配呢!” 矮胖跟班瞧见了里亚蒂冲他们招手,对里亚蒂的男友一阵嘀咕,里亚蒂的男友抬起头,也看了过来。 安叙的嘴角抽了抽,连忙往一侧遁走,打算远离这个没事找事的室友。 里亚蒂眼尖的强行拉住他的手腕,不让他走,显然是想要当众给他一个难堪。 安叙眼底闪过一丝恼怒,刚要动作,手腕上的小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探出脑袋,狠狠一口咬上了里亚蒂的手腕。 里亚蒂登时疼的松开手,见鬼似的瞪着他,怒骂道:“你居然拧我?我好心给你找对象,你还打我……” 安叙无奈的背了黑锅,他感觉到袖子里小嗷嫌弃的呸呸吐口水,似乎很讨厌他的室友。 “怎么回事?”里亚蒂的男朋友走了过来,一瞥到安叙就轻啧一声,皱着眉的别开眼,似乎觉得这个丑omega污了他的眼。 里亚蒂瞬间变脸,扬起灿烂的笑脸,搂着男朋友的胳膊撒娇:“我想给我的室友介绍个男朋友,盖尔,你把你的小弟介绍给我的室友呗。” “哦?”盖尔瞥了眼里亚蒂,当即明白了他的意思,毫不客气的嗤笑道,“我的小弟眼光也高,这样的omega,他也看不上呢。” 跟班看了眼里亚蒂,又看看盖尔,狗腿的狂点头,还傲气的抬起下巴,给了安叙一个白眼,趾高气昂的嘲笑道:“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噗嗤。”安叙瞧着这些人的互动,忽然笑出了声。 里亚蒂没有收获安叙羞愤难当的表情,心里很不痛快,抬高音量质问道:“你笑什么?!” “这位从刚才就一直在看你,”安叙指了指矮胖跟班,对里亚蒂道,“他该不会喜欢你吧?” 面前的两A一O登时变了脸色,里亚蒂抓着盖亚的手臂铁青着脸,盖尔震惊厌嫌的望着矮胖跟班,跟班的脸色惨白,结结巴巴的辩解道:“我、我没有,我绝对没有窥觊大嫂!” “里亚蒂,你该不会早就察觉到了吧,”安叙早就把他们的小动作看在眼里,说话点到为止,叹息般摇了摇头,“利用我解决三角关系,倒也不必。” “胡说八道!你这个贱……”恼羞成怒的里亚蒂忽然刹车,他意识到自己有些人设崩塌,慌忙挤出了几滴鳄鱼泪,努力对盖尔装可怜,“盖、盖尔,你要相信我。” 盖尔立刻联想到了什么,脸色尤为难看,他似乎忍不了自己的O被其他alpha窥觊,尤其还是自己身边的小弟,恼怒之下爆发出信息素攻击,跟班alpha吐血滚地。 这突如其来的意外,立马吸引了在场大部分人的目光。 盖尔黑着脸,冲跟班大骂道:“滚!” 跟班哑然,屁滚尿流的跑了,盖尔仍然收到了许多好奇探究的目光,他实在受不了差点被绿的难堪,臭着脸拽着里亚蒂匆匆离开。 安叙早就默默走开,故意站远了一些。此时全身而退,没有人注意到他。 他轻轻松了口气,庆幸自己的观察力还算敏锐。 那跟班一直先看里亚蒂的脸色,再看盖尔的指示,他瞧着感觉不太对,试探一炸,没想到真炸出东西。 经过这一遭破事,安叙没有了吃东西的心情,抬脚准备离开,忽然感觉到一阵恶意的视线。 他不舒服的搓搓手臂,转过身,看到了先前在飞船上逼他强买强卖的欧兰,对方站在那位众心捧月的alpha齐朔身边,愤恨嫉妒的望着他。 安叙正奇怪对方为什么嫉妒,视线轻轻偏移,发现欧兰身边那个3S级的alpha齐朔也在看他,神情淡漠。 他心头一惊,若无其事的低下头,快步离开食堂。 欧兰半边身子都贴在齐朔身上,抬起头,换了一副温柔贤惠的模样,柔声细语道:“朔哥,你为什么看他?” 齐朔皱着眉,忽略欧兰眼底疯狂的爱意,不动声色的挪开一寸,和这位omega保持安全距离,低声道:“看闹剧。” 欧兰可不这么认为,他敛住眼底的嫉恨,走近齐朔,还想倚靠上去。 齐朔下意识皱眉,抬手抚过自己的领口,从衣服底下拎出一块温凉的玉佩,上面刻着奇怪的符文。 如果安叙在场一定会惊讶的认出来,这块玉佩和陪伴他十八年的玉佩一模一样。 齐朔提着自己的玉佩,在欧兰面前晃了晃,漫不经心道:“你也知道的,我有未婚妻了。” 欧兰的脸色瞬间铁青,咬着牙恨恨的盯着这块玉佩,脑子里浮现出一个黑矮胖的omega,恨意波涛汹涌,登时脱口而出道:“一块玉佩联系的婚约,对方要是个丑八怪你也认?朔哥,别这么傻……” “我认。”齐朔打断他的话,冷冷的望着欧兰,轻声道,“别侮辱我的未婚妻,我会生气。” 欧兰浑身发冷,不敢再说话了。他知道齐朔这块玉佩的来历。 十八年前,齐朔刚满两岁就觉醒了SSS级天赋。齐家的死对头怒不可歇,当即策划了一场绑架案,将齐朔劫走,准备杀人灭口,把这个齐家最有天赋的好苗子扼杀在襁褓里。 当时,齐家找遍了宇宙的每一个角落,还是没有找到齐朔的下落,整个家族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忽然,有一个老头模样的江湖术士登门造访,说有办法找到齐朔,并且能够让他全须全尾的回来,但是,他有一个条件。 三天后,齐朔被救了回来,身上多了一块玉佩,和一个从未见过面的未婚妻。 齐家家主觉得这事不太妥当,当场就想毁约。 “你可以不遵守承诺,”江湖术士笑眯眯的道,“我也可以收回他的命。” 齐家家主见过老头诡秘的手段,顿时老实了,并且叮嘱齐朔,要好好遵守这个承诺,否则会没命。 齐朔从小到大耳边一直被念叨这件事,因此他对挟恩图报这样的行为很反感,但这不妨碍他用玉佩做借口,挡住他不喜欢的omega。 爱情只是生命中很小的一部分,哪个omega做他的妻子都无所谓,重要的是他惜命,一个无关紧要的名分而已,他又不是给不起。 齐朔对这事很漠然,然而从那个矮胖丑omega身上感觉到玉佩气息的那一刻,他还是打心底的感到厌恶烦躁,即使之前嘴上应的好听。 希望这个丑八怪omega只是意外沾上了一点玉佩气息,否则…… 安叙莫名打了个寒颤,心里头有些不安。 “该不会是里亚蒂计划着报复我吧?”他郁闷的嘀咕着,有些头疼,“也可能是欧兰。” 安叙感觉自己树敌太多,或许装成包子乖乖受气才是最好的选择。 他望着身侧的穿衣镜,摸了摸自己的脸,自言自语道:“长得不好看,就活该受气?身为丑八怪,就活该遭人非议?” 说到底,这是个看脸的世界。 但他实在是不甘心。 作者有话要说: 第6章 会刷牙的小嗷 “嗷?” 安叙回过神,转头看向小嗷。 小嗷盘在桌子上,仰着脑袋看他,嘴边湿哒哒的还沾着一点白沫。 安叙心头一惊,以为它吃坏东西中毒了,忙伸手把小嗷捧了起来。 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冒了出来,安叙对无毛带麟生物的恐惧症又犯了,此时完全顾不上,他一边着急的往门外跑,一边利用光脑查询附近的兽医院。 安叙正要拨通电话,小嗷轻轻叫了一声,他担心的低头看它,忽然意识到很重要的一点,脚步不受控制的放缓。 对啊,这是一只完全查不到品种的神秘生物,送到兽医院,兽医院会不会直接联系研究所,研究所直接把小嗷带走,关起来监控观察做实验…… 安叙想得心惊肉跳,手心里一轻,小嗷直接腾空而起,轻飘飘的往浴室飞去。 他不明所以,担心的跟在它身后,劝道:“小嗷,你生病了,我们去看医生好不好?” 安叙跟着小嗷走进浴室,话音戛然而止。 小嗷立在洗漱台上,水龙头里的水哗哗的在流,它探头喝了一口生水,吐掉,挖了一小点没拧上盖子的牙膏,不太熟练的塞进嘴里。 “这个不能吃!”安叙连忙上前,把牙膏拨到一边,伸手想抓住小嗷给它漱口。 小嗷擦着安叙的胳膊,灵活的躲过了捕捉,它的腮帮子轻轻鼓动,嘴里咕噜噜的冒着白沫,在空中绕了额半圈,轻巧的绕到洗漱台的另一头,吐掉泡沫,又喝了一口生水,咕噜噜两秒,再吐掉。 安叙看傻了,才反应过来小嗷在做什么,他张了张嘴,迟疑道:“小嗷,你在刷牙吗?” 小嗷咧了咧嘴,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小牙齿,长在两侧的尖锐牙齿,在里头格外的突出。 怎么会有这么聪明的小动物。 安叙震惊极了,脑子里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他犹豫片刻,问:“小嗷,你是人变的吗?” 传说中,宇宙里有一个特别神秘的星球,这个星球上的人都可以在野兽和人类之间切换,是武力和精神力都非常强大的战斗民族。 小嗷肉眼不可见的顿了顿,若无其事的伸爪子,洗干净牙膏泡沫,用小尾巴拍水,像对水龙头好奇的小动物,好像完全没听懂似的。 安叙轻轻蹙眉,随手关掉水龙头,开始怀疑自己的猜想了。 传说毕竟是传说,小嗷只有那么一点点大,变成人可能只有拳头那么大,怎么可能有这么小的人类。 况且,小嗷很聪明,还那么爱干净,刷牙可能是看着他学的。毕竟他晚上刷过一次牙,小嗷看得目不转睛,当时就想尝尝牙膏,被他阻止了。 这么说来,小嗷嘴边的那点白沫,应该也是牙膏来着,不是什么中毒。 安叙放下心来,松了口气。 手臂上传来凉凉的触感,安叙猛地一个激灵,小嗷已经顺着他的胳膊爬到了肩膀,正准备攀着耳朵爬上他的脑袋。 “该、该睡觉了。”安叙眼疾手快,把小嗷捉了下来,捧在手心,小心翼翼的放在窝里,“小嗷,晚安。” 黑黑圆圆的豆豆眼一眨不眨的望着他,小嗷在窝里踩踩,找了个舒适的角度,盘起身子,张开嘴,大大的打了个哈欠。 安叙安顿好自己的小宠物,上/床睡觉,一闭眼,满脑子都是小嗷在刷牙。连半夜做梦都是梦到小嗷变成人,又是刷牙又是漱口,还冲着他咧嘴,给他展示亮亮白白的牙齿。 次日清晨。 阳光透过窗户,照亮了安叙半张侧脸,揉碎了眉宇间的忧愁,为这张胖胖的圆脸增添了些许明媚。 安叙晒久了太阳,热醒了,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一副奇异的景象映入眼帘。 小嗷沐浴在阳光里,身上披着一层柔和的金光,像远古时代威严庄重的瑞兽,腾云驾雾,行云流水,如同一副幽静的水墨画。 安叙还以为自己在做梦,疑惑的揉揉眼睛,水墨画消失得无影无踪,小嗷游到他的面前,轻轻的喊了一声:“嗷?” “我好像没有睡醒……”安叙用力的拍拍脸蛋,听到小嗷的话,他转过头,露出一点笑容,“没事,我们起床吧。” 安叙翻开被子站起身,停顿了一下,他低头看向自己的膝盖,伸手按了按,奇怪的咦了一声。 安叙从娘胎里就带了一身病痛。盖亚星天气闷热,每天都下雨降温,他的膝盖每天时不时隐隐作痛。 今天的膝盖一点也不痛,胸闷的毛病也没有犯,整个人十分神清气爽。 安叙伸了个懒腰,心情愉悦值拉满,露出大大的笑脸:“走,小嗷,我们一起去洗漱。” 安叙带着小嗷吃过早饭,背着书包前往植物园。 小嗷安静的藏在背包里,到了目的地才探出脑袋,安叙左右瞧瞧,见四下无人,就把小嗷放了出来。 小嗷盘旋着飞上了龙爪槐树,它个头太小了,穿梭在枝叶间,像一条捉摸不透的影子。 安叙根本捕捉不到它的踪迹,反而脑袋仰了太久,脖子都酸了。 他按了按酸痛的后颈,有些无奈,干脆不去关注小嗷,盘腿坐下,观察龙槐树,继续写植物观察日记。 不多时,树上飘下来几朵米粒般大小的白色小花,落在安叙的作业本上,星星点点,带着淡淡的清香。 安叙捏起一朵小花,忍不住抬头,就见小嗷盘旋在一串花骨朵上,尾巴卷着枝茎,用力折下一串,叼着花枝飞到他的跟前。 “……送给我的吗?”安叙一怔,心底涌出一股陌生的欣喜,这是他第一次收到花,虽然是他的小宠物送的,但足够他开心好一阵了。 安叙欣赏了好一会儿,一边将花枝夹进书本里,一边对小嗷道:“我要把它做成标本,裱起来。” 小嗷“嗷”了一声,好像在回应,安叙心中一动,打开背包找了找,找出一袋葡萄干,拿出一颗递给小嗷:“这是给你的奖励。” 小嗷低头一口,猛地吞了葡萄干,舔了舔唇,抬起头,豆豆眼亮晶晶的望着安叙。 “好吃吧?我也喜欢吃葡萄干。”安叙又取出几颗,放在干净的纸巾上,投桃报李般的推给小嗷,“给你,不能吃太多,我们还要留着肚子吃午餐。” 小嗷眼巴巴的望着安叙,似乎对葡萄干的数量不太满意。 安叙本想狠狠心无视,小嗷的尾巴轻轻卷在他的手腕上,他反射性的一抖,袋子里撒出了几粒葡萄干,精准的落在纸巾上。 “这……”安叙感觉自己眼花了。 袋口只有一个指节宽,里头的葡萄干不到半袋,这么轻轻一抖,怎么就甩出了好几颗,还落在一尺远的纸巾上。这不符合物理学定律。 小嗷眼疾手快,护食的圈住葡萄干,小爪子轻轻抓起一颗,细嚼慢咽的享受起来。 “……”安叙看到小嗷吃得开心,想起遇到小嗷之后的种种奇事,心思回转,疑窦渐渐烟消云散。 小嗷本来就是神奇的未知生物,身边出现再多奇妙的现象,也不足为奇。 但这些事绝对不能让外人知道。 既然做了小嗷的主人,他一定会好好保护小嗷,不让它受到任何伤害。 下午,莱恩教授集中授课,进一步教学生们如何利用精神力排查植物疾病,让植物保持愉悦心情,促进其健□□长。 安叙坐在教室坐前排,听得认真,笔记记得非常详尽。 前排只有零星十几个学生专心听课,中后排的学生们懒懒散散,聚在一起小声聊天,时不时发出嬉笑声。 “安静!”莱恩教授呵斥了一声,“与精神力沟通过的植物会有明显异变,实践最后一天,我会一棵棵检查过去,要是有人不合格,这门实践课重修!” 这威胁只对植物系的学生有用,课堂安静了几秒,一部分非植物系学生,仍然肆无忌惮的说着小话,他们是来认识优质alpha的,完全不把实践课放在心上。 莱恩教授扫视过去,迫于压力,这些满脑子alpha的小O也渐渐噤声。 莱恩教授板着脸,严肃道:“我不想和你们撕破脸,达不到要求的人,都给我滚蛋!不要挑战我的耐心。” 安叙离得近,听到莱恩教授吼得有些喘,担忧的望着对方,他怕教授气坏身子。 上回测试考了第二名的格尔,和安叙隔了两个座位距离,居然咯咯笑了起来,在课堂上格外明显。 不仅如此,格尔还不怕死的开嘲讽,鄙视的意味明显:“一群骚O,冒名顶替来蹭我们专业的课,死不要脸!以为机甲系的A真的能看上你们?呵,异想天开,活该被骂!” 安叙:“……” 他不用回头,都能感觉到好几道omega的视线集中在了格尔身上,恶狠狠的,气急败坏。 安叙忍不住蹙眉,思来想去,他点开班级群,找到格尔的头像,迟疑片刻,还是给格尔发了一条短讯,告诫道:“小心祸从口出。” 格尔完全没想到安叙会给他发短信,抬头瞪了他一眼,低头啪啪啪打字,凶巴巴的回道:“不用你多管闲事!” 言尽于此,安叙反思自己的确不该多管闲事,他面色淡淡的收起光脑,继续听讲。 作者有话要说: 第7章 不要多管闲事 莱恩教授讲完了基础知识,组织学生们返回植物园。 龙槐树在植物园的最里侧,安叙越走越人烟稀少,其他同学基本不与他同行了。 安叙继续走了五分钟,环顾四周,看不到人了,就把小嗷放了出来。 小嗷爬出背包,趴在安叙的肩上。 它的小爪子勾着安叙的衣服,小尾巴一摇一甩,时不时擦过安叙的后颈。 安叙痒得不行,忽然浑身巨颤,快速蹲下/身,用手捂住后颈。 小嗷疑惑的歪歪脑袋,用小爪子扒拉了一下安叙的手背,似乎不太理解。 安叙抖着声音道:“小嗷,别闹了。” 小嗷顿了顿,从肩膀爬到安叙的脑袋上,细长条的身形倒挂着,小脑袋晃到安叙的跟前,担忧的叫了一声:“嗷?” 这么近的距离,安叙差点没心脏病发作。 他轻轻喘着气,伸出一只手,把小嗷从脑袋上接了下来,慢慢站起身,脚有一些腿软。 安叙伸出另一只手,用力揉着自己的后颈,慢吞吞的解释道:“这个地方是腺体,对omega来说是很重要的地方,很敏感。小嗷,你不可以用尾巴痒我。” 小嗷晃了晃脑袋,黑黑的豆豆眼圆滚滚的望着安叙,似乎很不明白。 安叙无奈的叹了口气,开始跟小嗷讲ABO的相关知识。 小嗷能听懂他的话,安叙就把它当做小孩子看待了,即使小嗷只是那么点儿大的细长条。 道理要好好讲明白,启蒙教育很重要。 安叙最后总结道:“腺体对我们来说是很重要的存在,不可以随便乱碰,除非是自己的伴侣。” 小嗷听完低下头,若有所思。 安叙见到小嗷思考的模样,也不觉得奇怪,反倒很欣慰,小嗷把他的话听进去了。 “下次不许这样了啊。”安叙想了想,从口袋里摸出一粒葡萄干,递到小嗷跟前,“给你,这是好好听课的奖励。” 小嗷接过葡萄干,弯下腰咪啾一下,吻了吻安叙的指尖。 安叙愣了愣,麻麻的触感从指尖传来,像是一种别样的战栗感。 他犹豫了一下,用手指摸了摸小嗷的脑袋,全身发毛的感觉仍然存在,但比之前好上太多了。 小嗷向他示好,他也应该好好回应才是。 安叙心中暗下决定,要多跟小嗷接触,克服心理恐惧。 龙槐树下,安叙一边翻笔记,一边开始自己的实验课程。 他闭上眼睛,手轻轻地搭在树干上,温和无形的精神力环绕着树皮,不断往上下延伸。 地面轻微的颤动,似乎有根茎舒展,枝干愈发挺拔,树叶郁郁葱葱,随着风沙沙作响,白色的小花纷纷扬扬的飘落,甚是唯美。 过去的几天,安叙利用精神力和大树建立了沟通联系,龙槐树接受良好。如今,安叙用精神力催化大树生长,龙槐树也欣然接受,完全没有任何排异反应。一切都进展得非常顺利。 安叙看不见的地方,小嗷绕着龙槐树转了两圈,轻轻吐出一口浊气。 无形的气流旋转着不断凝实,汇聚成淡白色的云朵,晃晃悠悠的升到高处,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那雨太过细小,如同雾气一般,像细细的银针,堪堪笼罩了这棵龙槐树,点点滴滴的落下,触及叶片的瞬间轻柔的消散,仿佛没有痕迹。 或许它的确没有痕迹,安叙的眼睛没有睁开,丝毫没有察觉到周围下了一场小雨。 龙槐树得到滋养,化出淡淡的残影,依稀间有龙的模样,它长长的身形卷着树干,昂着面貌模糊的脑袋,冲着树叶间那条细长条模样的小龙,低下自己高贵的头颅。 小嗷不甚在意的挥挥爪子,树影仿佛得到了什么赏赐,用力的卷缩着树干,叶片狂喜着抖落了一地。 安叙的头发上正好碰着一片,他摸了摸自己的脑顶,茫然的睁开眼。 小嗷一个神龙摆尾打散了朦胧的影子,灵活的飞到了安叙跟前,先一步询问道:“嗷?” “没什么。”安叙伸出手,掌心朝上,自愿给小嗷做停机坪,“龙槐树刚刚很高兴,树叶就开始狂掉,我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小嗷落在他的手心里,天真无邪的歪了歪头:“嗷呜?” 安叙叹了口气,摸摸它的小脑袋:“不用瞎猜,我知道你也不知道答案。” 安叙和小嗷明明是两个物种,却能毫无障碍的对话。这大概就是宠物和主人之间的默契吧。 小嗷不开心的甩甩尾巴,故意挠了一下安叙的手心,对方猛地一阵颤栗,似乎在与本能对抗,又不忍松开手,把这调皮的小东西丢到地下。 安叙拢着手心,有些绷不住了,好言好语的求饶道:“好吧好吧,是我乱说话。小嗷不要生气,不要再挠我痒痒了。” 小嗷转了个身,低头舔了舔安叙的手心,和好般的叫唤道:“嗷。” 安叙心脏扑通扑通跳的厉害,差点手一抖把小嗷给丢出去,好在努力克制住了。要不然,这小家伙又该生气了。 经过几天的实践,安叙试着用课堂学到的内容,以精神力滋养龙槐树,效果很显著,龙槐树枝繁叶茂,花香四溢。 不仅如此,龙槐树不断对他传递感激的心情。安叙有些惊奇,课本上说植物会对培养者有所反馈,他一直以为是能量上的反馈,没想到也包含有情绪上的反馈。 这么清晰的读懂植物的情绪,安叙还是第一次。他对精神力的掌控也有了显著提升,每天都精神满满,身上一些小毛病好像都消除了。 安叙摸了摸自己的脸,额头上的痘痘消失了,内分泌紊乱的症状有所好转,连鼻子上的雀斑都少了。 善待植物,植物给予培植者良好的反馈,这是一个良性循环。这段时间的学习,坚定了安叙想要通过种植植物,来改善矿星环境的决心。 安叙在努力学习期间,植物园里也发生了一件大事。 有个胆大的omega看上了机甲系的某alpha,趁着实践课无人监督,避开了植物园外的守卫,擅自跑到机甲系的实践基地,打算跟alpha告白。 实践基地太大了,这位小O溜进去之后迷路了,还撞见了不少alpha。 好在这个omega不在发情期,机甲系的学生也比较遵纪守法,基地里乱了一阵,很快稳了下来,机甲系的alpha教官就把这位小O全须全尾的送了回来。 莱恩教授知道了这事,勃然大怒,给了这位小O很严重的处分,直接送回了帝星大学。 除此之外,莱恩教授戒严了植物园的看守,还有机器人定点在植物园里巡逻,每个omega都要及时报道。 当然,莱恩教授也知道堵不如疏的道理,课上与学生们约定,实践课的前一天,他会组织学生们一起去机甲基地参观——实际上仍然是变相的联谊会。 安叙一点也不想去,私下跟莱恩教授请了假。比起看什么alpha,他还不如继续守着龙槐树,和小嗷一块儿发呆。 安叙对alpha兴趣缺缺,全部的精力都放在实践课上,每天得到一点新感悟,都会用笔记本记下来,以便日后能随时查看。 这天,安叙又有了新感悟,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 小嗷趴在他的肩上打哈欠,昏昏欲睡之际,忽然,安叙的身形一顿,抬起了头,问:“小嗷,你听见了吗?” 小嗷歪了歪脑袋,一脸疑惑的模样。 安叙:“有人在喊救命。” 小嗷挺起身,认真的听了一秒,百无聊赖的趴下,似乎对这件事毫无兴趣。 安叙有些在意,把东西放进背包里,站起身,手指轻轻点了下小嗷的脑袋,示意它抓紧,他道:“我们去看看。” 安叙听着声音辨别方向,很快就到达了声音的源头,奇怪的是,周围空无一人,只有一棵高耸入云的银杏树,嫩黄的树叶纷纷扬扬,铺了满满一地,放眼过去,树冠的范围比篮球场还大。 「好痛啊,救命,救救我!」 安叙又听到了那个声音,手掌搭在银杏树上,环顾四周,嘀咕道:“奇怪……” 「是我!是我!求求你救救我!」 安叙一愣,抬头望向银杏树,他能感觉到有一股细微的能量,源源不断的从手心传来,伴随着那道求助声。 「我得病了,肚子里都是蛾子幼虫,再这样下去我会死的。」 安叙一惊,顺着银杏树的指示,正要掰开一片树皮,查看蛀虫情况,忽然身后传来一声怒喝:“你在做什么?!你在破坏我的树吗!” 小嗷已经钻进了安叙的衣领里,安叙停顿片刻,回过头,是格尔。 “你的树长虫子了。”安叙开门见山道,掰开的那一小片树皮,里头都是密密麻麻的蠕虫,看得人头皮发麻,“如果不好好处理,树会死的。” 格尔噎了一下,凶巴巴道:“不用你多管闲事!” 安叙顿了顿,松开手,他已经第二次多管闲事了,的确没这个必要。但是这棵银杏树还在苦苦哀求他,他也没办法置之不理。 “这是木蠹蛾幼虫,100ml特效杀虫剂+100ml强渗透剂+……对准虫洞注射,可以防治。” 安叙研读植物相关的书籍,这种小虫害知道怎么处理,他淡淡道:“用不用随你,你也不想要实践课成绩零分对吧?” 格尔登时涨红了脸,双手抓拳,恶狠狠道:“这方法我当然知道,不用你多嘴。” 安叙一番好意被人糟蹋,也没有很生气,反而觉得自己有了个台阶,他松了口气,头也不回的离开。 「唉你别走啊!求求你帮帮我!帮帮我吧!」 安叙没有真心想走,他打算先把药弄全了,下课时间晚点走,避免和格尔碰面,到时候再帮银杏树防治。 安叙被骂不在意,小嗷却不乐意了。它探出脑袋,观察着距离够远了,小爪子虚空中轻轻一弹。 不远处,银杏树忽然大力的抖动,紧接着是格尔惊恐的尖叫声:“啊啊啊虫子!虫子啊啊啊天哪!我要死了要死了!快帮帮我!帮帮我啊啊啊!” 安叙的脚步轻轻一顿,虽然觉着奇怪,但没有回头。 不要多管闲事,他记得牢。 作者有话要说: 第8章 恶毒小集团 傍晚。 植物园的快递很迅速,安叙带着混合好的虫药,准备给银杏树防治。 到了地点一看,满地的虫子,银杏树也不喊疼了,开始哎呀其他事。 「哎呀,哎呀,我肚子里空空如也,好想多吃点化肥营养液啊。」 安叙:“……” 安叙仔细检查了一番,虫害被祛除的干干净净。 格尔被虫浇了一身,果然乖乖给银杏树打药了。看来是他瞎操心了。 安叙把虫药收了起来,下单了化肥快递,东西很快就送来了。 他把化肥营养液浇在银杏树的根部,好几袋,要走了好大一圈。 银杏树不哼哼了,徐徐的喟叹了一声,像人类吃到了美味的食物,情绪上得到了升华。 “你是我见到的第一棵说话的植物,”安叙忍不住道,有些感慨,“我观察的龙槐树,只能传递一些简单的情绪。” 「恩人,你有所不知,我已经3333岁了,是棵老树了!」 安叙忍不住仰头看了一眼,银杏树枝干高耸入云,看着都有三十米出头,树干也惊人的粗,目测得十多人手拉手才能量出树围,看起来就非常高寿。 古树有灵。 安叙的脑子里忽然冒出了这样一个词,深以为然的点头。 安叙浇了十分钟化肥,总算浇完了,他拍拍膝盖,正打算打道回府,耳边传来银杏树树灵的声音。 「等等,恩人,请让我报答你!」 安叙脚步一顿,回头看了眼银杏树,摇摇头,道:“你先把自己的伤养好吧。” 他尚未走出银杏树的范围,头顶的树叶哗哗作响,像是大树的挽留。 忽然,一片墨绿的银杏叶悄无声息的飘落,精准的落到安叙的手心。 安叙一愣,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接。可能是这片墨绿太过显眼,和周围嫩黄色的银杏叶格格不入。 「这是我送给你的谢礼。」 安叙站在原地不知所措,他觉得自己没做什么事,除虫是格尔干的,他只是负责浇了个化肥,实在没什么功劳。 安叙思及此,转过身,正想把银杏叶归还,手心突然一重,小嗷从他的肩膀上跳了下来,叼起银杏叶,顺着他的衣袖一溜烟的转了进去。 安叙:“……” 「恩人,如果不是你听到了我的求助,我可能就会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去。恩人,这片叶子,你就收下吧。」 安叙沉默片刻,揪不出衣服里乱窜的小嗷,只好收下了。 “谢谢。”他很轻很轻的说道。说完仿佛十分的不好意思,低着头,加快脚步走远了。 走到宿舍门口,小嗷从安叙的领口钻了出来,叼着的银杏叶已经不见了。 “不会被吃了吧?”安叙有些担心,手指轻轻掰开小嗷的嘴,想看看里头是否有绿色残渣,“小嗷,银杏叶有毒的,不能乱吃。” 小嗷很乖的张嘴,就是尾巴不老实的扭动着,时不时擦过安叙的指腹。 安叙的手臂上浮起一片鸡皮疙瘩,习惯性无视了。 小嗷的嘴里没有残渣,安叙找了找自己身上,也没有银杏叶。 安叙开始怀疑小嗷是不是真吞了,不放心的弄了点茯苓冲水,让小嗷喝了,加速新陈代谢排毒。 要是情况不对,有生命危险,即使面临暴露小嗷的风险,他也得打兽医院电话了。 好在小嗷的精神状况一直很好,吃喝也很正常,至于拉撒,都是小嗷自己进卫生间解决,就像有羞耻心的人类一样。 安叙无奈,用心去养一只宠物,观察粑粑情况也是必要功课。但小嗷是一只聪明的有自尊的神奇未知生物,他当然会尊重小嗷的隐私,像对待人一样对待它。 第二天,小嗷精神满满的早起,和往常一样沐浴在阳光下,盘旋的游动着,像一种奇异的舞蹈。 安叙见小嗷一如既往,松了口气。 银杏树树灵的谢礼应该是好东西,怎么可能有毒,是他昨天想岔了。 今天是实践课的倒数第二天,莱恩教授要履行自己的承诺,带小O们去参观alpha们的机甲基地。 一大早,门外就热热闹闹的,走廊上都是omega的欢声笑语。 安叙在屋里一边翻笔记,一边听他们说说笑笑,脚步声哒哒,等一切都平静了,他才开门走了出来。 走廊上空空荡荡,没什么人,安叙避开摄像头,拨了拨袖子,小嗷聪明的会意,顺着袖管爬上去,从安叙的领口里钻了出来。 安叙发现,小嗷最近很喜欢走袖管快速通道,鳞片有意无意的擦过他的皮肤,虽然安叙偶尔也冒鸡皮疙瘩,但总体来说很习惯了,至少不会像刚开始那样,小嗷一接近就一惊一乍。 小嗷很懂事,小爪子不小心按到他的皮肤上,都是凉凉软软的,显然是把尖指甲都收起来了。 不过,小嗷有时候还是有些调皮的。比如说现在,从他的领口钻出来,还要故意多按几下他的锁骨。 锁骨对安叙来说,是一个敏/感点。他人有些胖,锁骨却比较明显,小嗷显然很喜欢这个地方,甚至想在上面打滚。 安叙有些承受不住,每次小嗷经过他的锁骨,他都得浑身一抖。虽然和小嗷好好说过这事,但对方好像没听到,仍然在上面按来按去。 安叙叹了口气,摸了摸小嗷经过的地方,去除异物感,抬脚先拿了个快递,再去往银杏树的方向。 格尔跟着大部队去参观机甲基地了,安叙帮银杏树施肥也不用遮遮掩掩。 收了人家的谢礼,安叙觉得受之有愧,所以在最后植物园的这两天,他想要尽量帮银杏树疗伤。 「恩人,您可真是大好人!」 银杏树树灵对他赞不绝口,搞得安叙都不好意思了,浇完化肥匆匆离开,前往龙槐树的方向。 这两天不知道怎么回事,龙槐树不如以前热情了,和他交流时也吞吞吐吐,仿佛知道他在外面认识了别的树。 “树和树之间也会吃醋?” 安叙心里也有这样的疑问,他身边没有可以倾诉的人,就跟小嗷闲聊,看着对方萌萌的豆豆眼,“我觉得应该会,如果所有生物都有情绪,那一定是喜怒哀乐具备,嫉妒也在其中。” 想到嫉妒,安叙的思维又开始发散,想起来从前,他对外星球居民的貌美感到羡慕、嫉妒、不甘,到最后的麻木。 现在想起来好像有点好笑。 “外表也不是那么重要,”安叙自言自语道,点了点小嗷的小脑袋,“至少你不会嫌弃我不好看。以外貌定义一个人,不是正确的行为,还是要看言行举止。” 安叙盘腿坐在龙槐树下,和小嗷一起发了一天的呆,还记了一些笔记和心得,又好像什么都没做。 尽管如此,安叙也不觉得这一天被浪费了,反而觉得十分的充实。 平时忙于学习,偶尔放松一下也没什么不好,更何况今天还有了许多新体会,他的思想境界有了很大的提升。 安叙这般想着,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落叶,望着远处渐渐落下的黄昏,准备打道回府。 忽然,大片的飞鸟从远处的林子冒了出来,似乎有什么大动静,与此相伴的,是安叙熟悉的声音。 「救命!救命啊!出大事了!有坏人来了!」 安叙眼皮子一跳,领起背包,快速的往飞鸟惊起的地点奔去。 小嗷趴在安叙的肩膀上,懒懒的打了个哈欠,似乎对这事不太感兴趣,闭上眼睛。 安叙还没赶到现场,银杏树树灵给他传音:「换一条路,不要跑,走路轻一点,对面有好多坏人!」 安叙心中一凌,心中闪过许多思绪,他听从了树灵的话,悄悄的从另一侧走近,尚未到达地方,就听到有几个陌生的声音在交谈: “我们给他的树里注射虫卵,他怎么知道的这事?” “昨天他运气好,树把虫子抖出来了,抖了他一身。他去查监控,老三把这事儿忘了,就暴露了。” “老三这个傻子!”那人狠狠咒骂了一声,话锋一转,“算了,今天本来我们就要狠狠对付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安叙安静的靠在一棵大松树后,听懂了,这是格尔的仇家。 不要多管闲事。安叙脑子里冒出了这句话,但这件事不是闲事,是一场恶意的报复,可能毁掉一个人一生的报复。 安叙猜得不错,他从这几人的对话中,拼凑出了这一整个恶毒的计划。 这几个人也是omega,但不是植物系的学生,是其他学院冒名顶替进来的。 虽然目的不纯粹,实际上只是类似代课的事,但格尔前些天在课堂上,点名道姓的骂了他们,这些其他系组成的omega小集团便怀恨在心。 今天机甲基地参观,格尔和某个alpha走得很近,甚至告白了,对方好像是答应了。 而这位alpha正好是其他系小集团领头omega的意中人,格尔知道这事,过来炫耀自己的新男友不说,还把虫子的事也讲了,自称手握把柄,要搞死他们。 小集团的领头omega顿时疯了,新仇旧恨叠加,集团里的好几个omega合谋,直接把格尔拽走了,下了诱导发情的药,拖回植物园,现在这帮人正在大街上找流浪汉A,要把格尔给…… 安叙听得心惊肉跳,手脚有些麻。 他的背包里倒是有抑制剂和omega脖环,这么重要的东西,他一直随身携带。 但对方那么多人,要怎么才能平稳而妥帖的把人救出来,保证整个过程中能够全身而退。 “对了,那个叫安叙的omega……” “对方是个胖子,跑不了多远,等我们料理完了格尔,再去抓他不迟。” 安叙的头皮发麻,扯了扯嘴角,不知道自己怎么惹上了这群恶毒O……就因为他帮助格尔发现了虫卵? 怎么办才好。 安叙焦虑的咬紧下唇。 小嗷抬了抬眼皮,安静的观察着这一切,倒不着急着出手帮忙。 不远处,靠在银杏树边的格尔发出难耐的哼声。 安叙的鼻尖轻轻翕动,暗叫糟糕,他闻到了格尔的信息素,对方发情了。 与此同时,看守格尔的小集团接到了一个电话:“喂?流浪汉A的人选找到了?” 安叙惊得一怔,背猛地靠上树干,好巧不巧的掉下一颗松子,砸在地上滚出沙沙的响声。 “谁在那里!”有人厉声喝道。 安叙的冷汗登时下来了。 第9章 病危 “哎就是一颗松子,别那么紧张。” 同伴拍了拍出声的那个omega,点了点自己的光脑:“我给他们发了定位,那个流浪A很快就过来了,到时候可有好戏看了。” 对方闻言,促狭的笑出了声,道:“到时候我们就把格尔和那个流浪A的全过程录下来,要挟他退学!看他还敢不敢勾引老大的alpha!” 安叙听到这话一阵恶寒,实在不明白这些omega怎么这么恶毒,要这样侮辱人、折磨人,置人于死地。 他深深地吐出一口浊气,探出一点脑袋,观察对面的敌情。 除了受害的格尔,对面有四个omega,看起来高高瘦瘦的、漂漂亮亮的,完全看不出内心的恶毒。 他们正在讨论哪家的衣服好看,机甲系的哪个alpha帅气勇猛,说到兴奋之处,便聚在一起咯咯直乐。 安叙体重上有优势,但身体还是太虚,以一敌四有些困难,打完架也跑不动,怕是救不了格尔,赔了夫人又折兵。 看来只有智取。 安叙冷静的环顾四周,忽然瞅见银杏树上有一颗拳头大小的蜂窝,蜜蜂来来去去,旁边还有两只未飞走的黑色长尾小鸟,像是在守着食物,时不时啄上几口,吃得津津有味。 小黑鸟专注于吃小虫,同时高度警惕的关注着树下的人类,它们时不时跳动两下,虎视眈眈扫视四周的动静,生怕有人来抢食。 安叙想起来了,这种鸟叫黑卷尾,记仇又狡诈,如果谁得罪了它们,这种鸟就会采取疯狂的报复,追着仇人啄脑袋,或者在仇人脑袋上拉屎攻击,凶猛得很。 安叙略一琢磨,心中有了主意,他心中默念着对不起,抬手找了块石头,稍稍瞄准,手腕猛的用力,一下就把蜂窝击落下来! 小时候,alpha叔叔教过他怎么打蜂窝,没想到居然在这种情况派上了用场。 石块不受控制的弹开,引起了恶毒小集团的注意,掉落的蜂窝在粗树枝上弹跳几番,顺着枝干滚落、减速,居然被茂密的枝条卡住了。 小黑鸟们一呆,跟着蜂窝飞到了矮枝杈,等站稳了身形,这才有时间环顾四周,周围都没有动静,只有树下的人类吵吵闹闹,它们怀疑的望着这些人类。 完了完了。 安叙都快要窒息了,极度懊恼自己的技术不精,抓着下一颗石头举棋不定。 再补一颗石头?这不是打草惊蛇?可是剩下的敌人就要来了! “什么情况?”看守的几人皆是一惊,其中一个人双手摁住银杏树,作势摇了摇,“上面有什么东西吗?是什么东西在吓我们!” 以omega的力气,压根就摇不动这棵千年银杏树,但银杏树树灵瞬间领悟了安叙的用意,枝丫抖啊抖,把蜂窝抖了下来,精准的砸到了那个人的脑袋,顺着手臂的弧度,滚进那人的手心里。 “这是什……啊啊啊是蜜蜂窝!”摇树的omega顿时惊叫出声,双手用力一抛,其他人也反应过来,大声尖叫,四下逃窜! 两双豆豆眼恶狠狠的盯着这些人类,小黑鸟登时锁定了目标,翅膀一个俯冲,立马开啄!追着啄人还不解气,还要在他们的脑袋上拉臭臭! 不到三分钟,恶毒小集团土崩瓦解,完全没有人注意到,一棵松树后边藏着另一位始作俑者。 安叙狠狠的松了口气。 银杏树下的蜂窝倒在一旁,蜜蜂嗡嗡乱叫,乱作一团,安叙顾不得许多,快步上前,翻出背包里的omega颈环,戴在格尔的脖子上,又拧开抑制剂,给虚弱的omega灌了进去。 格尔刚刚已经被周围巨大的动静吵醒,只是身体使不上劲儿也说不了话,他费劲的睁开眼,看到安叙的脸,嘴唇轻轻嗫嚅,发出无声的气音:“居然是你救了我……” 安叙微微一顿,没时间和他解释,一弯腰把人背起来。 在银杏树树灵的指引下,安叙背着格尔,朝着远离恶毒小集团的另一个方向不断的跑,跑得气喘吁吁,大汗漓淋,又不敢放慢脚步,生怕那些人会追上来。 “谢谢……对不起……安叙你是个好人……我就是个大垃圾……”格尔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居然哭了起来,眼泪湿漉漉的糊了安叙一脖子,痒痒的粘粘的,让人好不自在。 安叙没时间回应格尔,他已经跑了二十多分钟,气都喘不上来了,步子越迈越小,像是拖着铅块在泥地里行走。 还有500米,还有500米就可以到达警卫室。 安叙的全身上下都被汗水浸湿,身体却越来越热,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燃烧,挤压着他的心脏,四肢开始抽痛乏力,他的身体也开始出现异样,好像是被格尔残留的信息素影响,隐隐约约也有了发情的迹象。 背包里的omega环和抑制剂只有一支,已经被格尔用了。 “安叙,安叙你挺住,不能晕!”格尔恢复了一点力气,哑着声音给安叙打气,“你要一晕我们全完了!” 安叙大口大口的喘气,他哪里不知道这个道理,强撑着一直在跑,身体已经到达了极限,像是灵魂脱离了身体,双腿在机械性的运动着。 “快到了……快到了!安……” 安叙已经听不见任何声音了。 盖亚星的居民大多都是beta,植物园的警卫也不例外。 实践课的学生都是来自帝星大学,上面已经反复叮嘱他们要严加守卫,没想到还是出了这样的事。 警卫室外忽然出现了两个发情迹象的omega,值班的警卫一见这情况就感觉大事不妙,连忙联络了附近的医院,派车把人送了过去,同时通知这帮学生的总负责人。 莱恩教授一接到电话,整个人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他快步走向领队的alpha教官,简单说明来龙去脉,又同身边的助教交代一番,脚步匆匆的机甲基地外走去。 此时正值晚餐时间,alpha教官把聚餐地点选在了空旷的机甲广场,搞了个烧烤晚会,大家都热热闹闹的吃着烤肉聊天喝饮料。 冷不丁见到莱恩教授离席,所有人都很疑惑,少部分敏锐的人,已经开始交头接耳,猜测莱恩教授离席的原因。 按道理来说,植物学的领头老师应该一直守着聚会上,以确保omega学生们的安全,莱恩教授是严肃认真的个性,断不可能因为私事离席,只能是发生了什么和学生有关的大事。 齐朔漠然的收回目光,低头沉思,黑鸦羽般的睫毛轻轻颤动,周围的alpha、omega同学前来示好,他全然无视。 齐朔的眉头轻轻一皱,忽然抬起脚步,周围的人群识趣的散开一条道,视线随着这场聚会的中心人物慢慢移动。 而众人的目光焦点,缓缓走到了alpha教官面前。 “教官,”齐朔说话还算客气,语调却非常冷漠,“莱恩教授为什么离场?是不是哪个没到场的omega学生出事了?” 齐朔的声音如同冰块击打瓷盘,让人听得一清二楚。 alpha教官有些头疼,抬眼望向四周,用眼神警告这些八卦的学生,同时对齐朔道:“你跟我来。” 炙热的目光中,隐藏着一束嫉妒不甘的视线,视线的主人望着齐朔离场,嘴唇咬出了恨意的血渍。 没到场的omega,没到场的omega……朔哥平时压根不会询问这样的事,更不会问得这么详细!他果然还是在意那个丑八怪胖子,说不定还发现了他身上的玉佩……! 欧兰心中一慌,点开光脑,向一个未署名的账号发出一道讯息:“东西到手了没有?” 对面:“……中间出了点差错,计划失败了。” “没用的东西!没用的东西!” 欧兰咒骂出声,嘴唇上的血迹更浓,他差点把光脑给摔了:“计划为什么会失败?你们一群人对付不了一个丑胖子?叫你们偷个玉佩那么困难吗?!都是干什么吃的!” 对面不敢说话了。 恶毒小集团们狼狈的聚在一起,完全不知该如何是好。 报复的事情搞砸了,交代的事情也搞砸了,欧兰少爷不知道会怎么惩罚他们呢! 要不然,还是跑吧。 反正他们都是冒名顶替的其他系学生,跑了也没有人能抓到他们。 恶毒小集团手忙脚乱的逃跑之际,安叙正在重症监护室里抢救。 安叙的体质很差,压根不适合跑步。更何况他在背着人的情况下,足足跑了半个多小时,身体里的重金属铀毒被激发,慢慢侵蚀肾脏,心脏的血管也肿胀不堪,随时都有停跳的危险。 医生来不及找人签署手术同意书,就立马把人推进了手术室,用纳米机器人疏通血管,不间断的换血,才堪堪稳定了安叙的病情。 此时已经是深夜,莱恩教授和格尔守在重症监护室外,彻夜难眠,他们不是安叙的直系家属,压根没法进去探望。 安叙的父母接到通知,立马从铀星赶来,但铀星太偏远了,最快的飞船也要两天才能抵达。 重症监护室内,救护机器滴滴作响,不断观测着安叙的生命体征,维持着他基本心跳。 房间左上角,监视器微微发出细微的电流声,骤然失灵,固定着静止不动的画面,谁也不知道,一道青色的身影在病房里凝聚。 长发如墨,束冠披发。眉骨似刀,一双丹凤眼威仪而内敛,天生的笑唇紧紧抿成了一条线,显然是非常不高兴。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男人低着头,伸手摸了摸安叙的脸,沉声道,“不长记性。” 作者有话要说: 周四歇一天,存点稿子……如果大家催更的话,我会把周五的更新提前一点OVO 第10章 洗髓 男人的指尖泛起一丝波动,一股精纯的灵力无声无息的探入了安叙的太阳穴,游走在他的身体里。 安叙蹙起的眉头渐渐舒展,男人的脸色却越来越不好看。 他伸出手,轻轻一勾,物品柜的柜门自动拉开一块玉佩飞了出来,落在男人的手心里。 “多亏了老东西多管闲事。”男人盯着玉佩,话语里满是嫌弃,手指紧握住了玉佩。 庞大的灵力从玉佩中迸发而出,随着男人的牵引,形成一个肉眼可见的小旋风。 仿佛被无形的屏障笼罩,威力巨大的小旋风并没有破坏周围的物品,安静的立在半空。 男人指尖一弹,一片碧绿的银杏叶卷入其中,无声的撕成粉末。 小旋风在男人的掌控下,不断旋转,汇聚成液体,凝实,炼化成一颗碧绿的药丸。 男人伸手,将药丸夹于指缝,俯身喂入安叙的口中。 药丸一入唇,化作一股奇异的绿色灵气,顺着经脉旋转,一分为二,一道飞入丹田,化作气海,一道落入灵台,生根发芽。 玉佩的色泽渐渐变得黯淡无光,男人恍若未闻,控制着力道,压榨出最后一丝灵气,全数引入安叙的体内,引导着所有灵气循环一个小周天,冲开堵塞的经脉与穴道。 安叙额头上冷汗津津,痛苦的拧起眉头,身体不受控制的抖动着,口中发出细微的呻/吟声。 “不破不立,再忍一忍。” 男人低语几句,手心覆在安叙的额头上,温和的灵力极力安抚,安叙渐渐放松了身体,昏睡过去。 渐渐的,安叙的皮肤表面渗出了一层锈味的紫黑色污垢,整个人如同泄气的皮球,肉眼可见的瘦了一圈。 门外忽然传来响动,男人快速的使了个清污咒,袖子一挥,身形化作青雾,溜进了安叙的睡衣里。 五分钟后,医生进病房例行检查,查了查病人实时的身体数据,动作一顿,按铃又叫来了几名医生。 几位医生围着安叙会诊,时不时交谈几句,都在彼此的眼睛里看出了震惊。 重金属毒素对于星际人来说,仍然是一件非常难解的疾病,不仅摧毁细胞正常代谢,会改变基因序列,病发时只要短短十秒钟,就能把人折磨成一摊烂泥。 铀金属毒素在其中更是佼佼者,目前为止,仍然没有很好的医治办法。 这位叫做安叙的病人,因为运动剧烈过度导致了脏器受损、心脏骤停,本应该引起更严重的铀金属毒素并发症。 没想到,病人自己居然转危为安,体内的毒素也降到了难以想象的十分之一。 “医学奇迹,医学奇迹啊!” 医生们激动的互相拥抱,恨不得立马就回去写报告,把这个好消息上报研究协会。 此时,几道不起眼的金色灰尘从安叙的袖口飘出,轻轻的融入了医生们的体内。 大家登时一怔,眼神迷迷瞪瞪,似乎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又觉得一切都很正常。 最初的医生缓过神来,翻了下病历本,记录几个数据,漠然道:“病人的病情已稳定,可以转入普通病房。” 最后,还有一颗金尘摇摇晃晃,精准的落到病房角落的监控器上,滋滋几声,监控器恢复了正常工作。 监控室里,打盹的保安没有发现,某间病房的监控视频凭空多出几十兆,全是凭空捏造的会诊画面,普普通通平平常常,和其他重症病房的监控一模一样。 袖子里,小嗷困倦的打哈欠,穿过袖管通道,稳稳的盘踞在安叙的胸口,安然入睡。 安叙晕晕沉沉睡了很久,做了个梦。 梦里,一望无际的草地,悠闲吃草的羊群,蓝天白云,绿树红花,青草的芬芳钻进鼻子里,让人忍不住深吸一口气,恨不得在草地里打滚。 这是安叙从未见过的美景,果然只有在梦里才能见到。 然后,他听到一个磁性的男声,低低的在他耳边诉说:“……不长记性。” 这话似乎在责怪他,又似乎在心疼他。 这声音十分陌生,从来没有听过,却像潺潺的溪水滋润着他的内心,让他从心底生出一股依赖之感。 安叙还没有回过味儿来,呜呜呜的哭声打破了他的美梦,搅得他烦不胜烦,不得不睁开眼睛,看一看这始作俑者。 安叙一睁眼,看到了一双肿成桃子般的眼睛,哭得稀里哗啦,整张脸就跟大花猫似的。 格尔见他睁开了眼,也是狠狠一惊,用力的按呼叫铃,大声呼喊:“医生,医生!安叙醒了!” 小嗷钻出了安叙的袖口,悄悄藏在了枕头底下。 安叙感觉到小嗷的踪迹,松了口气,撑起身子配合着医生做检查,随口问道:“我睡了多久?” “一天一夜。”格尔看起来安分了不少,不像过去嚣张跋扈,老实回答道,“莱恩教授马上就来,你的爸爸妈妈明天也到了。” 安叙熟练的折起袖口,配合着护士机器人抽血,闻言狠狠一抖,护士机器人差点扎偏了血管,机械音的提示道:“不要乱动!不要乱动!” 安叙不动了,护士机器人顺利的抽到了血,满足而归。 格尔茫然道:“怎么了?” 安叙摆摆手,没说话,只是有些头疼。 安叙的父母是一对恩爱的BO夫妻,从小就特别宠爱他,就跟保护眼珠子一样对他细心呵护,甚至到了溺爱的地步。 三十年前,安家靠铀矿发家,是铀星数一数二的大财主,传到安父这代,铀星出现了重金属污染,所有铀星人都没有幸免,再加上政商跑路,封锁了整个铀星,大家的日子过得雪上加霜。 如此一来,铀星人只能自己自救。 首先是开矿发家的几大矿商,包括安家,捐出所有资产的95%,用于铀星人的治疗与污染环境治理。 有矿商带头,其他富人也加入进来,还有那些没钱但想要为拯救家乡做出一份贡献的人。大家有钱出钱有力出力,构建净化的生活区、生态农业区、科学研究院等等,努力改善铀星的环境。 然而,基因污染太过可怕,即使铀星人极力自救,铀星死亡率还是高得吓人,经过20多年的努力,铀星人才堪堪破开了星球封锁,拥有了改变命运的第一步。 安叙出生时,铀星人对铀星生态还抱有乐观态度,全然不知道几年后大部分铀星人会因为重金属慢性中毒,死亡人数发生爆炸式井喷。 安父安母也不知道,爱情冲昏了他们的头脑。安叙生下来不久,就开始不停的生病,时不时就要进医院抢救,各种各样的基因病并发症,不断的耗尽安家的家底。 自从死亡率上升开始,铀星人对幼儿就十分看重,没有放弃一说,财政有婴幼儿补助,有基因病补助,各种各样的补助,一直补助到终身。 安家只有这一个新生儿存活,大家都很疼他,拼命的赚钱给安叙赚医药费,因此挽救了这一条小小的生命。 可安家父母仍然对安叙特别愧疚,看看别星的幼儿,生活得快快乐乐,哪像安叙时不时都得进医院走一回鬼门关,眼巴巴的羡慕外星球的小朋友蹦蹦跳跳,天天都躺在病床上,身上这病那病的。 安叙从小进惯了医院,从来都乖乖的,不吵不闹。他自己的身体自己也知道,不能够剧烈运动,不能够情绪激烈起伏,不能给大家带来麻烦。 安叙很感激家人、家乡对自己的隐隐期盼,从小到大就立志回报母星,改善铀星的环境,改变铀星人的命运。 所以,他考上帝星大学后,遇到同学的嘲笑,从没有和家里人说过一次。他觉得这都是容易解决的小事,没必要给父母增添烦恼,让他们忧心忡忡。 安叙思及此,转头对医生道:“医生,能帮我个忙吗?” 医生:“你说。” 安叙见状,大胆提出请求:“能不能让我立即出院?” 医生尚未反应过来,格尔已经大惊失色,伸手按住安叙的肩膀,恨不得把他按回床上:“胡说什么,你的身体还没有好!” “我已经好了。”安叙拦下他的手,下床穿好鞋子,就地走了几步,“你看我一点后遗症都没有。” “这、这身体内部的情况,表面怎么能看得出来?”格尔转过头,凶巴巴的对医生道,“医生,安叙的身体是不是还没有好?” 医生拿出病房配备的扫描仪,重新扫描了一下安叙的身体数据,犹豫道:“这个,再多观察两天?” 格尔登时找到了靠山似的,满意的望着安叙:“看吧,医生都这么说了!” 安叙:“……” 安叙思索片刻,和医生商量着换一个说辞,等安父安母来了,也好让他们不要担心。 谈话间,莱恩教授匆匆赶到,后面跟着几个学生,手里还提着几个果篮。 莱恩教授坐在床沿,关切道:“身体感觉怎么样?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安叙摇了摇头,把情况转述了一遍,示意教授安心。 莱恩教授松了口气,看了看安叙,又看了看格尔,欲言又止。 安叙观察着教授的神情,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问:“那群外系的omega,抓到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第11章 体重下降 安叙忘记自己是否到达了警卫室,但他在精疲力尽之前,有让格尔报警。 格尔发情的景象、恶毒小集团的污言碎语,安叙都历历在目,当时的情况太过紧张太过着急,他一时间没想到这茬。 格尔作为受害人,本来应该是非常愤怒,此时异常冷静,眼睛里透着恨意:“我已经告诉我爸了。” 安叙:“……?” 莱恩教授解释道:“格尔的爸爸是帝星教育局局长。” “……”知道那群恶毒小集团会受到惩罚,安叙的心安定了下来,他道,“我可以做证人,我手里有证据。” 格尔顿时看向了他。 安叙把录音发送给格尔,他当时藏在松树后头,听得心惊胆战,愣了半晌,才打开光脑的录音功能。 即使没有把对话录全,这些证据已经足够。 格尔激动得胸口大力起伏,狠狠的抱了下安叙,咬牙切齿道:“很好,有了这些证据,omega保护法也保护不了他们,我一定要把这些人送进监狱,让他们尝尝绝望的滋味!” 安叙愣了一下,他第一次被同学抱,感觉有点陌生,犹豫了一下,伸手拍了拍格尔的背,安慰他。 格尔抱着安叙,刚要松开,动作忽然一顿,双手环着安叙收紧,轻轻咦了一声,抬头看他:“安叙,你怎么瘦了?” 安叙疑惑的歪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好像……有一点瘪? 他迟疑的站起身,莱恩教授配合的拿起扫描仪,对着他一扫,念出数值:“71.5kg……安叙,你以前的体重多少?” 安叙震惊的瞪圆了眼睛,结结巴巴道:“8、89kg,一下轻了三十多斤,这怎么可能……” 这些人又狂按呼叫铃,把医生叫来,医生都有点无奈了:“什么事?” 安叙把体重的事说了,医生不以为然道:“正常,昨天的事件可能激发了你的身体潜能,体内的铀毒排出了89%,去掉积水浮肿,这个体重很正常。” 幸福来得太突然,安叙有些难以置信,想减肥想了那么多年,现在突然一夜减了三十多斤,简直天上掉馅饼。 “安叙,你好像也变白了。”莱恩教授身侧的一学生忽然道,“眼睛也变得有神了。” “真的吗?”安叙有些高兴,连忙找了个镜子,一照,还真是如此。 安叙望向那位同学,想再了解了解自己有什么变化,忽然记起了一件事。 下雷暴雨那天,这位同学曾经给他发过关心的短讯,他还记得他的名字,路迪。 安叙忍不住抬眼,看向教授身边的其他同学,名字和脸都对上了号。 这些人都发短讯关心过他,所以今天才会来看望他。 安叙想到这儿,心里头暖暖的,嘴角止不住的上翘。他兴奋了一会儿,开始思考前因后果。 他是救了格尔之后,才突然变瘦变白,和同学的关系也变好了,难道……做好事会让人变美,生活也越来越美好? 小嗷要是知道他的想法,一定会气到吐血。 安叙的思维发散,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从小到大,他都尽力帮助他人,但从来没有得到这样显著的回报,肯定有别的什么原因。 他埋头思索着,忽然想到了昨天晚上那个奇异的梦,梦里的美景都是他没有见过的,还有那道男人的声音。 “……不长记性。”安叙忍不住喃喃出声,“我怎么不长记性了?” 小嗷听到了这话,忍不住咬了咬安叙压在枕头底下的手指。 “啊。”安叙忽然想起来小嗷了,可他病房里都是人,莱恩教授、格尔、其他同学都在,他总不可能让小嗷暴露。 安叙想了想,勾了勾手指,让小嗷钻进袖子里,起身去了卫生间。 格尔在门外喊:“你的身体真的不要紧吗?需不需要我帮忙?” 安叙眼疾手快的关了门,连声拒绝道:“不用不用,我自己可以。” 一进卫生间,安叙就开启了排气扇,换气的声音吵哄哄的,里头听不见外头,外头也听不见里头,十分安全。 安叙放下心来,把小嗷捧了出来,小声问:“小嗷,是不是你救了我?” 小嗷顿了顿,歪歪脑袋,装出一副懵懂的模样:“嗷?” “除了你我想不到还有谁了。”安叙捧着小嗷兴奋的转圈圈,“遇到你之后,我一直都在走好运,小嗷,你简直是我的超级幸运星!” 小嗷的长胡须一抖,忽然转了个身,甩了甩尾巴,反复拍打着安叙的手心,像是不太高兴。 安叙看出了它的情绪不佳,有些摸不着头脑。他摸了摸小嗷的脑袋,关切道:“小嗷不开心吗?为什么不开心?” 小嗷转过头看了他一眼,忽然腾空而起,一言不发的钻进了他的衣领。 安叙大惊失色,感受着温凉的鳞片在皮肤上轻轻擦过,头皮发麻,心跳加速,僵在原地动也不敢动。原本已经克服的鳞片恐惧症,此时又冒了出来。 安叙深深呼出一口浊气,想把小嗷拎出来,无从下手,怕手劲过重,伤到了这小东西。 “小嗷,你为什么生气啊?告诉我好不好?”安叙放缓了声音,轻声软语道,“你这样闹,我也不知道原因,也解决不了问题呀。” 小嗷没有吭声,顺着他的肩胛骨往上游走,显然把安叙的话听进了耳朵。 它钻出衣领,盘踞在安叙的脖颈处,安叙被小龙的长胡须挠得痒痒,忍不住耸起肩膀,伸手想要捉住小嗷。 岂料,一道温热的触感突如其来,袭上了他的后颈。安叙腿一软,手臂撞到了洗手台,发出好大的一声巨响。 “安叙你怎么了?摔跤了吗?”门外传来关切的话语。 “没,没什么。”安叙捂着嘴,脸上泛起生理性的潮红,有点生气又有点无奈。 小嗷舔了他的后颈,他敏感的腺体。 先前,他已经同小嗷说过腺体有多么的敏感,多么的不能碰,小嗷现在却不偏不倚的碰了。 安叙捂着后颈,慢慢站起身,望着盘旋在半空中若无其事的小宠物,有点生气又有点无奈:“小嗷,你是不是故意的?” 小嗷歪了歪脑袋,豆豆眼里满是无辜,轻轻地落在他的手心里,乖巧的“嗷”了一声。 安叙的心就仿佛遇上太阳的雪,顿时化的一塌糊涂,他张了张嘴,想说教,组织了半天语言,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小嗷,下次不可以这样,要不然我真的生气了。” 小嗷摇了摇尾巴,爬上他的肩膀,亲昵的蹭了蹭他的脖子。 安叙:“……”明知故犯,小嗷这个小坏蛋。 下午,警/察过来做了笔录,安叙把看到的过程详细交代,将录音证据提交。 格尔的父亲也赶到了盖亚星,向安叙郑重道谢,转头就把格尔痛骂了一顿,最后把莱恩教授叫走,两人单独到其他地方交流。 “警/察的效率很快,我一报完警,他们就把植物园封锁了。” 格尔笨拙的给安叙削苹果,果皮连着果肉削掉了不少,一边削一边痛骂:“那群人太狡猾,一点儿踪迹都没找到,大概率已经跑了,气死我了!” 安叙想了想,道:“监控……” “对,宿舍走廊上有监控,已经拍到了他们的脸,等回了学校,核对身份信息,一定能抓到他们!” 格尔气哼哼的削完苹果,水果刀往桌上一拍,咔嚓咔嚓的啃,像是在啃那一帮仇人。 安叙欲言又止,心想,这苹果最开始不是削给他吃的吗。 第二天大清早,安叙趁着莱恩教授他们不在,强烈要求出院,医生没办法,只好给他办了出院手续。 安叙刚一走出医院,一辆飞行器飞驰电掣般停到了他的面前,下来一男一女,衣着寒酸,矮矮瘦瘦,着急的把他抱在怀里。 女人鼻子一酸,眼泪就流了下来:“叙叙!发生什么事?突然又住院!你看你都瘦了这么多!” 安叙完全没有反抗,像个胖娃娃玩具般,任由安母又捏又抱:“妈,我没事,你看我好好的。” 安父抱着妻子和儿子,眉头微微拧着:“叙叙是不是没有钱买好吃的?爸爸有钱,爸爸给你转账!” 安叙无奈的点开账户余额,里头有四十万宇宙币,这是他未来在帝星大学的学费及生活费,省吃俭用存下来的,他道:“爸,我这么多钱呢,够用,不用转账。” 安父不肯听话,硬咬着牙给他转了十万宇宙币,这相当于他们家在铀星两年的生活开支,在帝星只够生活三个月。 安叙看着就心疼死了,他的父母赶最快的飞行艇来看他,肯定花了好几万宇宙币。 家里还欠着矿场倒闭的外债,现在还转他这么大一笔钱,回程肯定要坐半个月行程的廉价破烂飞行艇。 安叙思及此,先下手为强,给安父安母买了几天后的飞行艇航票,并向家长提议:“来都来了,爸妈,我带你们去帝星玩一圈吧。” 安家父母听到这话,连连摇头,满脸的抗拒:“叙叙,我们就来看看你,你没事就好,家里还有其他事,明天一早我们就走了。” 帝星的物价很高,玩一圈要花很多钱,安家父母舍不得。再说,他们穿得衣服不好,叙叙的同学看了要笑话的。 安叙明白他们心中所想,强调道:“我有钱,绝对够用!你们儿子学习很好的,再不济还能赚奖学金!” 安家父母听了这话仍然不肯松口,打死不挪窝。安叙掰不过他们,只能退而求其次,道:“那我就带你们在盖亚星逛逛吧?在这儿逛不要钱,也没有人看我们。盖亚星的空气很好,我身体都变好了!” 安家父母听到不要钱,连连点头赞成:“对对,我们就在这附近逛!” 安叙带着父母在植物园玩了一天,趁着两人玩累了睡着,背地里偷偷摸摸的转钱。只给自己留了几万宇宙币,其他全转给安母。安母平日里比较迷糊,没事不会查账。 转账成功,安叙松了口气。 他抖了抖袖子,放出小嗷,这小家伙一整天都憋在袖管里,指不定有多生气呢。 安叙卖惨道:“小嗷,你只能跟着我过苦日子了。” 小嗷摇摇尾巴,轻轻的啃了下安叙的手指,似乎有些不满。 安叙由着小嗷发脾气,摸了摸它的小脑袋:“放心,有我一口吃的,肯定不会饿着你。” 作者有话要说: 带一下本咕的预收~ 主受预收《花栗鼠也想修仙》 苏栗栗一边看小说一边嗑坚果被噎死,穿成了小说里的一只花栗鼠。 书中,该鼠是某妖反派的无名小弟,占据篇幅不到二十字,一出场不小心吓到了主角身边的柔弱女二,啪叽一下就被主角踩死了……死了……了。 扁成鼠饼,惨不忍睹。 故,苏栗栗穿书第一天,就立下了一个小目标,搞死妖反派占山为王,它要成为霹雳无敌大坏鼠! 小动物要团结起来,组成小动物联盟!对抗辣鸡妖的压榨! 期间,花栗栗克服恐惧,抓了一只黄鼠狼当小弟,抓了一只胖菊猫当坐骑,抓了一只骚包狐当斥候,抓了一只菜花蛇当护卫,抓了一只秃头鹰当前锋,组成了一支天敌护卫队,威震四方,红遍大江南北。 一次机缘,花栗栗偷喝了佛祖的灯油,立地成妖,就在他想要往成仙之路更进一步之时,他发现黄鼠狼是天山雪貂,胖橘猫是刃齿圣虎,骚包狐是九尾神狐,菜花蛇是蛊毒魔蛇,秃头鹰是食龙金雕。 花栗栗:…… 天敌护卫队将花栗栗团团围住:鼠鼠,该做出决定了,你选哪个。 * 攻是胖橘猫,鼠鼠白天骑老攻,晚上还骑老攻,十分嚣张。 虎仙人攻X鼠傲天受 ———————— 主攻预收《白月光变胖之后》 攻参军五年,摇身一变,从小胖子变成了大帅比,长相招蜂引蝶,莺莺燕燕趋之若鹜,但攻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因为他心头有一抹白月光(受)。 攻退役第一件事,就是寻找受的下落,等调查的照片到手,他大吃一惊,曾经高高瘦瘦漂漂亮亮的少年,怎么变成了一个圆滚滚软乎乎的小胖子,垂头丧气畏畏缩缩,眉飞色舞的神采荡然无存。 滤镜破碎,攻却还是忘不了受,他左思右想,向家里要了一笔启动资金,开了一家健身俱乐部,并悄悄的向受抛出诱饵,静钓白月光。 * 双向暗恋,双向奔赴,甜 健身房老板攻X落魄小明星受 过去我是个小胖子,现在你是个小胖子,要不要一起健身减肥? 第12章 严肃处置 第二天,安家父母早早就起床了,想要偷偷返回铀星,被安叙发现了。 安父安母坚持要今天返程,还准备买廉价折扣票,安叙担心他们的出行安全,只好把一开始买的飞艇票改程,日期提前到今天中午。 安叙带父母好好吃过早饭,打了个飞的,把人送到机场。 安母有些舍不得儿子,伸手抱了抱他,嘱咐道:“在学校要好好吃饭,不要担心钱的。” 安父也连连点头:“爸爸有钱,没钱了尽管要,多买点好吃的。” 安叙点点头,丝毫没有提昨天转账的事,目送着父母乘坐飞行艇离开。 回到植物园,公寓楼里空落落的,植物系的大部分学生前两天就返程了,安叙由于住院耽误了两天,现在也该收拾行李离开了。 走之前,安叙去了趟植物园,先去看望了银杏树,还浇了好几袋化肥营养液,就当做饯别礼。 银杏树:“这两天没有见到你,我可担心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今天一看,你好像跟以前不一样了。” 安叙闻言一怔,摸了摸脸,笑道:“我变瘦啦,肤色也不那么黑了,身体里的铀毒排出了好多,这都是你们植物的功劳。” 安叙不知道的是,以银杏树的角度来看,他浑身上下都包裹着一层淡绿的光芒,和植物很像,又不太一样。 银杏树树灵欲言又止,忽然感觉到熟悉的力量——是它的银杏树叶。树灵满肚子的疑问,很顺利的吞了回去,怪不得,只有它的树叶才能有起死回生的能力! 袖子里,小嗷伸了个懒腰,顺着袖管爬到了安叙的领口,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催促般叫了一声:“嗷?” 安叙领悟,和树灵告别,往植物园更深处走去,他要去看看老龙槐树。 龙槐树依然郁郁葱葱,枝叶间缀着串串白花,鼻尖满满的芬芳,让人心旷神怡。 这是他和小嗷初遇的地方。 安叙思考片刻,将小嗷捧在手心,认真的询问了一遍:“小嗷,外面的世界很危险,你真的要跟着我一起生活吗?” 他轻轻抿了一下唇,补充道:“如果你现在想要离开,我不会阻止你。” 小嗷的豆豆眼与安叙对视,清澈的映照出他的倒影:“嗷!” 小嗷回应完,亲昵的啾了一下他的手指。 这一次,安叙不再恐惧,心底升腾起一股暖意。 他克制不住的低下头,轻缓而迅速的,吻了一下小嗷的小脑袋。 小嗷的小尾巴瞬间挺直,细长的身形铸在了原地,像一尊震惊的雕塑。 安叙动作微微一顿,歉然道:“小嗷,是不是我吓到你了?我没有想吃你,我只是想亲你一下。” 小嗷回过神来,抬起小爪子摸了摸自己的脑门,突然腾空而起,飞到安叙的额头前,轻轻啾啾了两下,害羞似的,迅速钻进了他的衣领。 安叙的嘴角止不住的上扬,喜悦感都快溢出心脏,轻声道:“小嗷喜欢我,我喜欢小嗷,这真是太好了。” 安叙如此感慨,抬眼望向老龙槐树,伸出手,闭上眼,用精神力传递他的感谢,感谢对方让小嗷和他相遇。 安叙的衣服后领,小嗷探出脑袋,龙槐树见了它,化出淡淡的黑影,缠绕着树干,如同先前那般,恭敬的低下头。 小嗷不在意的摆摆手,龙槐树却将脑袋压得更低,整条龙影挣扎着脱离了树干,匍匐在地面上,几乎是五体投地般的鞠躬,像是一条虚无的阴影。 小嗷的长胡须一抖,明白了龙槐树的意思。 龙槐树影自愿做他们的仆人,它想跟着他们离开这里。 盖亚星的确不是什么适合修炼的地方,灵气稀薄近无,整颗星球就像是假的一样。 天上的云雨都是按部就班,仿佛人为操控。人造的傀儡星球,光有土壤植物,缺乏生机。 这棵龙槐树沾一个龙字,的确是有灵性,懂得为自己谋生路。 小嗷思索片刻,小爪子一勾,龙槐树影就如同被龙卷风吸入的灰烬,急剧的缩减,凝成一滴暗色的沙砾,轻轻附着在小嗷的小爪子指甲上,不仔细看完全看不出来。 安叙感觉到一阵风轻轻的拂过脸颊,茫然的睁开眼,抬起头,树上的树叶花缀晃都没有晃一下。 小嗷侧过脑袋,轻轻“嗷”了一下。 安叙回过神,把手边的化肥给老龙槐浇上,感谢与它相处的这段时间,转身离开。 回帝星的飞艇票在下午,莱恩教授系里有事先行返回,格尔则特意留到了今天,和他一起回去。 安叙和小嗷没多少独处时间,只好在打包行李的同时,仔细叮嘱道:“小嗷,帝星人口非常多,估计你得一直躲在我的袖子里了……” 他心里正发愁,手边把一顶帽子塞入行李箱,忽地灵机一动,提议道:“小嗷,我给你做一个小帽子吧,遮住你头上的角,你也可以出来活动。别人问起,我就说你是一条长相特别的蜥蜴。” 小嗷:“……” 面对安叙期待的眼神,小嗷忍辱负重的点点头。 安叙继续道:“帝星大学的宿舍一般只有我一个人,里亚蒂偶尔会回来住,我们两个人两个房间……你可不能再咬他了,随便咬人,对面有细菌怎么办?还得刷两遍牙。” 小嗷轻轻咬了咬安叙的手指,安叙忍不住就笑,软软道:“好吧,除了我之外。小嗷,你咬我之前,我一定洗干净手,但你不可以用力咬,我也很怕疼的。” “回到帝星后,我得找一份兼职,钱有点不够用了……”安叙接着碎碎念,念叨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事,学业上的、生活上的,更多的是关于铀星生态的担忧。 小嗷听得有些无聊,钻进了衣服口袋里,抓了几颗葡萄干吃,安叙都没有发现。 “安叙!安叙你收拾好了吗?我们该回学校了!”门外传来响亮的叩门声,是格尔喊他一块儿出发了。 “好了好了!” 安叙最后整理一下自己的背包,拉链挂着的玉佩有些暗淡,他也没有注意到。背好包,拉上行李箱,小嗷钻进了他的袖子里,他们启程了。 帝星大学一如既往的祥和,学生们来去匆匆,说说笑笑。 安叙和格尔道别,回到宿舍,一开门,里亚蒂居然在。 对方看到了他,热情的站起身,关心道:“安叙,听说你生病了?要不要紧?我前两天走得早,都不知道有这事。” 里亚蒂的表情带着几分自责,安叙有些警惕,硬邦邦的道:“我没事,多谢关心。” 他拒绝里亚蒂的帮忙,拖着行李箱,自行返回了房间,锁上门。 “好奇怪,为什么讨好我?”安叙把小嗷放了出来,一边把衣服挂回衣柜,一边喃喃自语,“这两天发生了什么事吗?” 这两天还真发了生了不少事。 盖亚星警方将案件移交给帝星大学警署,由于格尔的父亲对帝星大学的施压,警/察们开展了全校范围的排查。 诱导omega发情的恶毒小集团,很快就一个个被揪了出来,关拘留所里审问是否有幕后指使。 同时,植物系的莱恩教授突然发难,联合校方上级,要求肃查盖亚星实践课。 课上所有未到场的植物系学生,记大过处分,留级一年,本科学历降为专科;冒名顶替的其他学生,同样记过留级。视为一律,不容姑息。 要知道,帝星大学的记大过处分,一般是打架斗殴级别才有的处罚;留级更是丢人,辛辛苦苦考上帝星大学,毕业后毫不留情的给你标上“五年毕业”的专科学历。 到哪个公司工作,HR一看这毕业证,求职者都会受到异样的眼光。即使植物系的学生多是想钓金龟婿的omega,用专科学历找alpha对象,也会受到歧视。 这事发生得太突然,急坏了不少犯规的学生,大家都在找关系解决这事。 可是,平时课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莱恩教授,这次是铁了心的严肃处置这次的事件,软硬不吃,滴水不进,所有找关系走后门的学生,全被打回来了,还多增加了一个警告处分。 安叙听到这事也吃了一惊,莱恩教授这次态度如此强硬,绝对讨不了好。 安叙大一的时候,对莱恩教授糊涂了事的教学态度并不是很理解。 莱恩教授上课一直很严肃,讲课生动有趣,还很关心勤奋好学的同学。 不过,课堂的另一些学生经常嘻哈打闹,影响课堂纪律,甚至严重缺勤,教授明明对他们非常不满,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到了期末让他们低分飘过。 直到有一次,某个正在读研究生的omega学生无故缺席,他的双胞胎弟弟来代课,对方是个流里流气的alpha,毁了植物标本,大闹课堂,放出alpha信息素,公然攻击教授,诱引周围的omega同学发情。 莱恩教授当时立马报警,那个alpha被抓了。本来这么严重的事件,罪魁祸首应该会被判刑,但对方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搞乱的alpha无事发生,他的omega哥哥记大过的处分也被取消了。 当时,安叙刚升大二,听闻这事大为震惊。 帝星大学的植物系水多深,安叙如今仍然不太了解,但经过这事,他也知道了身边的这些omega同学,父母背景很强大——这些学生经常在课上聊天吹嘘,安叙再怎么专心听课,也听到了几耳朵。 于是,安叙也懂得了莱恩教授为什么总是嘴上警告,课下不采取任何措施——一个普普通通的教授无法与高层势力抗衡。 实践课上那么多陌生面孔,仍然刻意忍耐,甚至创造条件,让这些omega和机甲系的alpha联谊——满足这些不安分omega的愿望,避免意外事故发生。 莱恩教授百般忍让,不断妥协。即便如此,实践课上仍然发生了这么严重的事故。 安叙有些担心教授的处境,给格尔发去短讯,对方的回答让他吃了一惊。 “这件事我爸爸施压了,教授本人也有想肃清植物系的意思。” 格尔同他解释道:“等处理完这些垃圾学生,莱恩教授就会引咎辞职。” 作者有话要说: 第13章 难得糊涂 教师公寓。 安叙在莱恩教授的公寓前徘徊了很久,停在半空的手,迟迟按不下门铃。 “安叙同学,你找我有事?” 身后传来莱恩教授的声音,安叙肩膀一抖,转过身来,欲言又止,知道该怎么开这个口。 莱恩教授开了门,让安叙进来,弯腰倒了杯白水给他。 安叙的这个角度,能清晰的看到教授鬓角的白发,与微驼的后背。 他坐在沙发上,双手紧抓着水杯,唇抿得紧紧的,直言道:“教授,我听说您要辞职……” “是有这么回事儿。”莱恩教授的语气风轻云淡,他在书架上简单翻找,抽了一本书,递给安叙,“这本书送给你,希望你以后能用得上。” 安叙一怔,愣愣的伸手接过书,封面上写着《植物与矿物的共生关系》,书里还有一条标签纸,翻开一看,正好是铀矿相关的植物内容。 安叙登时站了起来,冲着莱恩教授鞠躬:“谢谢教授,这本书我一定会好好珍惜。” “这本书如果能够帮到你,我已经很高兴了。”莱恩教授冲他笑了笑,一反课上的严厉模样,看起来只是个普通的中年男人,“辞职的事,是格尔告诉你的吧?” 安叙点点头,细眉微蹙,他道:“教授,我觉得您没必要辞职,那些外系的omega做错了事,您照实处罚就好,为什么要……” 莱恩教授拿起保温杯,喝了一口枸杞水,轻描淡写的道:“我已经受不了植物系糟糕的环境,离开时做点事,就当是最后的一点贡献。” “可是您这样做,牺牲太大……”安叙还要说什么,被莱恩教授打断。 “什么牺牲?我只不过辞了个职,转头还能去寻一份轻松的工作。” 莱恩教授的表情淡淡,仿佛这事儿一点也影响不到他:“这次的事件,格尔同学平安无事全靠你挺身而出,可如果没有你,我怕是双开除名不说,还得锒铛入狱。” 安叙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我在植物系工作了十余年,一直劝自己不要较真,学生不爱学习,我何必要认真教课?马马虎虎的领个钱,放个水,多轻松的事。” 莱恩教授叹了口气,望着安叙:“古地球时期有一句老话,难得糊涂。我一直把这句话当做至理名言,奉在心上。” “最近出了这么严重的事,我才开始反思,我是不是把这句话理解错了?难得糊涂,这种处事之道本来没有错。它应该是大智若愚,而不是无底线的纵容。败坏教学风气,如果一开始严抓严打,植物系也不会烂成这种地步。” 安叙默默听着,也不知该如何作答。 莱恩教授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温和的笑了笑:“唉,我不该跟你说这些,让你担忧。我不过为植物系刮骨疗毒,做完这事,我也能放下心头的大石,换一份新的工作,不再为自己过去的错误自责困扰,这不是什么大事。” “安叙同学,不必多虑。我记得你有我的联系方式,日后遇到了什么困难,大可以来联系我。” 莱恩教授看了光脑时间,催促道:“午休时间快过去了。安叙同学,该上课去了。” 安叙第一次上课上得心不在焉,他在思考莱恩教授的事,还有教授说的那些话。 “安叙同学?安叙同学?” 袖子里,小嗷咬了一口安叙的手腕,安叙猛然惊醒,站起身回答问题。 幸好安叙的知识储备够多,没怎么听课,也能回答上来一二,讲课老师满意的点头。 安叙缓缓落座,手指探进袖子里,轻轻绕着小嗷细长的身形,小声喃喃道:“小嗷,我不明白。” 他趴在桌子上,像听课听累了一般,实际上是在和小嗷说话,声音小小细细,诉说着自己的困惑:“我本来去找莱恩教授,想看看自己是不是帮上他的忙,我不想让莱恩教授辞职。” “可是,莱恩教授说,他是自愿辞职。我应该找格尔商量一下,想办法让教授留下来?还是让教授做完想做的事,轻轻松松的离开?” 小嗷没说话,它跳出了安叙的袖口,钻进一旁的背包里,用力的拖出一本书,正是那本《植物与矿物的共生关系》。 安叙一愣,把书拿了出来,他第一次在课堂上翻阅课外书籍。 稍微翻过几页,安叙冷不丁摸到了一片书签,正面写着“难得糊涂”几个大字,书签再一翻,背面上书“不要多管闲事”。 安叙:“……” 这是莱恩教授对他的告诫?但这语气……不像教授会说的话啊。 安叙没有细想,只是望着书签皱眉。最终,他叹了口气,尊重莱恩教授的决定。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书签背面的那句话,是自家小宠物的手笔。 莱恩教授整治植物系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开始的第一阶段就遇到了难题。 某位背景强大的外系omega,也冒名顶替参加了植物系的实践课,该omega的家长向校方施加重压,要求免除这位omega的处罚,悄无声息的摆平此事。 同时,帝星大学警方对恶毒小集团的审问也得到了初步成效,这些omega都指出了同一位指使者,正是那位背景强大的omega,有着重大嫌疑。 要命的是,格尔的父亲,帝星教育局局长也被上层施压,要求只对恶毒小集团进行诉讼指控,抹去指使者的存在。 格尔知道这事的时候,当时就气炸了,他向自己爸爸套话,知道了那位所谓背景强大的omega的身份信息,雇了几个保镖,连夜赶制了大字横幅,半夜杀到该omega所在的院系,挂起横幅。 隔天,经管院上课的同学们,就看到自家院系的大楼上,挂着白底红字的控诉长句: “恶毒头目欧兰!雇佣混混诱引无辜O发情!居心何在!公权私用施压校方警方!贪污腐败!天理难容!” 安叙听闻这事的时候就暗叫糟糕,课上果然没看到格尔的身影。 次日,曾经探望过安叙的omega同学,路迪,偷偷告诉他,格尔因“寻衅滋事”被关进局子了,拘留十日。 安叙:“……” 这件事非常不好摆平。 格尔家世很不错,他的爸爸是帝星教育局局长。但是,他说话口无遮拦,还搞横幅挂在经管院,好多同学都看见了,正好戳爆了欧兰脆弱的自尊心。 欧兰是谁,能和深不可测的齐家搭上线的又怎么可能是什么良善角色。 他背后的势力一出手,帝星大学的论坛里关于这事的帖子都删光了。校方直接发了通告,但凡有人谈论这事,被老师抓住,第一次书面检讨,第二次警告处分。 此时,安叙才懂得什么叫势力巨大,莱恩教授这些年为何如此隐忍,必须以“难得糊涂”来奉劝自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如今,莱恩教授决意肃清植物系,迟早要和欧兰对上。教授的确是脾气倔,决定做一件事,就一定要做到底,他十分担心教授的处境。 莱恩教授背后没什么势力靠山,但也有一些人脉,搞不定欧兰这个omega,后面的工作也不好继续。 因此,他头一次走了黑途径,直接托关系求到了比欧兰高上好几个等级的齐家。 齐朔听闻这事的时候,十分漠然,他不想多管这桩闲事。但听到植物系,他的脑子里第一时间闪过的,居然是一个又胖又矮又丑的omega。 他厌恶的皱了皱眉,再听到欧兰这个名字,觉得更烦了。 齐朔的眼神渐冷,吩咐属下:“告诉欧兰,要么乖乖认罚,要么全家滚进牢里!” 齐朔把这事全部怪罪到了欧兰身上。 联谊会上,如果不是欧兰提了那么一嘴,他也不会那么在意那个丑丑胖胖的omega;如果不是欧兰故意挑事,闹出这些破事,还闹到他的跟前,他也不会一次次想起那个阴魂不散的死胖子。 齐朔气得牙痒痒,忽然大力拍桌,大理石桌面骤然裂开一条缝隙,桌上的文件纷纷扬扬,散落了一地,上头全是安叙的详细信息,从盖亚星到帝星大学的所有行程动态、聊天记录、甚至网络浏览信息,应有尽有。 齐朔看着就恨,用力的把这些文件撕碎,撕到最近的一份文件,他的动作突然一顿,一目十行的扫过上面的内容,手指抓着文件,狠狠的拧成纸团。 屋内忽然卷起一股狂风,席卷了所有废弃的碎纸,全数投入到纸篓里,屋子里干干净净。 那团废纸被留了下来,皱巴巴的展开。 “给我换个结实的桌子。” 齐朔的表情淡淡,已然恢复了平日里的冷漠,面无表情的嘱咐属下:“另外,告诉莱恩教授,我可以帮他摆平这些事。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莱恩教授本来对这事并不抱希望,不过是碰碰运气。 听到齐家传来的肯定答复,莱恩教授非常诧异,尤其是听到对方提出的那个要求。 “让安叙到齐家工作?” 作者有话要说: 齐朔和小嗷的渊源……等我写到了玉佩关键事件,再向大家解释哈哈哈 第14章 做局 “给我介绍一份工作?” 安叙听到莱恩教授的话,脸上露出诧异的表情:“教授,您是怎么知道我最近在找兼职?” 莱恩教授欲把实话告诉安叙,顿了顿,忆起了那一份保密协议,只得道:“我也是恰巧,对方希望我介绍一名植物系的学生,来帮助他们工作,薪酬待遇都很不错,我就想到了你。” “谢谢教授!”安叙受宠若惊的鞠了一躬,详细问道,“具体是什么工作?” “做园丁,照顾花草,每周上一到两天班,日薪五千宇宙币。” 莱恩教授实话实说,又觉得不忍,找补道:“这份兼职不是什么高大上的工作,我只是随口问问,你不愿意做,我就回绝他们……” 莱恩教授想,总该有其他办法的。齐朔的人品没有问题,但提出的这个要求实在让人摸不着头脑,他贸贸然就听从对方的安排,实在是不妥当。 安叙听到日薪五千,眼睛一亮,顿时来了精神,争取道:“教授,这个我可以。” 升入大三,安叙才学会接触精神力与植物交流的课程,若是其他植物科研的工作,他没有自信能够参与其中。 照顾花草,做做园丁的工作,安叙相信自己能够完美胜任,也不会丢了教授的脸。 “安叙同学,你再考虑一下。”莱恩教授仍然觉得不太合适,主动透露道,“对方是齐家,你认识齐家人吗?” 安叙茫然的摇了摇头,道:“我不认识任何姓齐的人。” 莱恩教授听到这话,反倒松了口气,这说明安叙和齐朔没有过节。 “就是机甲系的齐朔他们家。”莱恩教授继续补充。 “齐朔?”安叙隐隐有些印象,一个拥有众多omega追求者的alpha,那个想买他玉佩的欧兰,就是对方的追求者之一。 对方是一个顶级的alpha,安叙和他毫无交集,十分无感,他只对日薪五千宇宙币的工作感兴趣。 他现在好缺钱,早早把学费生活费赚回来才好。 莱恩教授观察安叙的神情,对方并无任何排斥的表情,心头的大石这才缓缓落下。 小嗷安静的趴在安叙的袖子里,听到齐朔这个名字,微微抬头,长胡须抖了抖,一双豆豆眼略显冰冷。 安叙感受到小嗷的动静,以为它呆的不耐烦了,他不着痕迹的点了点袖口,对莱恩教授道:“教授,谢谢您给我介绍这份兼职,我这周就上班?” “下周吧。”莱恩教授道,他还得给齐朔回复,“工作时间基本在周六日,地点我待会儿会发给你。” 安叙点点头,同教授告别,解决了学费生活费问题,他的脚步都轻松了许多。 小嗷爬出安叙的领口,踩踩他的锁骨,爬到安叙的肩膀处,往前一探,像跟链子似的,虚虚盘住安叙的脖颈。 “小嗷,你做什么呢?”安叙不太舒服,把这小东西拎了下来,替它戴好小针织帽,“这样太危险了,会掉下来的。” 小嗷顺势缠住安叙的手腕,探着脑袋,轻轻咬住安叙的食指,磨牙似的来回摩擦,像是在生闷气。 “小嗷怎么了,不开心?”安叙摸出小零食袋,喂给它一颗葡萄干,摸了摸它的小脑袋,“抱歉啊小嗷,把你闷了那么久,我不是故意的。带着宠物去见教授,这有点奇怪。” 小嗷啃着葡萄干,吃完还舔舔安叙手指上的小牙印,似乎消气了。它顺着安叙的手臂往上爬,在他的肩膀坐定,小尾巴左右甩甩,不挪窝了。 安叙担忧的给小嗷扯好帽子,遮住小角,小心翼翼的走在路上。 此时傍晚时分,路上的学生不少,安叙不敢走在光线明亮的地方,只能沿着路牙子慢慢走。 他是第一次光明正大的带着小嗷在校园里穿梭,担心个别同学新奇的偷拍小嗷的照片,引起轩然大波,心底又泛着炫耀、自豪、窃喜的愉悦感。 像是抱着宝物招摇过市,所有人都没有发现,只有他慧眼识珠。自己家的小宠物有多聪明多可爱,别人都不知道,这是独属于他们的小秘密。 小嗷懒懒的甩动尾巴,替自己画了个结界。 再怎么小心,路上也有不少同学,瞧见安叙肩上的小宠物,他们第一眼看着有些新鲜,脑子里却一点不觉得奇怪。 这些学生都被结界所影响,把小嗷当作十分寻常的存在,只要目光移开三分钟,他们就会把这只细长的小东西,忘得一干二净。 安叙平安的回到宿舍,关上门的瞬间,松了口气。 光脑滴滴作响,他收到了莱恩教授的短讯,工作地址发了过来,在一个离学校不远的别墅区。 安叙查了具体的交通路线,上网给自己买了两本园丁的书籍,现学现卖,还多买了一个园丁工具箱。 对方是个顶级的alpha,完全不可能看上他,安叙也没什么心理负担。 只是考虑到AO有别,出于谨慎,安叙还是给自己备好了信息素阻断喷雾。 既然都买了阻断喷雾,安叙咬咬牙,把omega抑制环、应急抑制剂等等物品全都买齐了,快递一到,就塞进自己的背包里。 这么一买,存款又消耗了不少,安叙看着有点肉疼,翻翻柜子找出来一袋泡面,和小嗷凑合着吃了一顿晚饭。 吃着饭吃着饭,安叙又开始愁钱的事,他把那些额外开销,一笔一笔的记下来,琢磨着能不能报销。 忙完这一切,时间也不早了。 安叙打了个哈欠,洗漱换睡衣,同小嗷道了声晚安。 夜色渐深,门外传来一丝微妙的响动。 小嗷骤然睁眼,爬出软软的床垫,腾空而起,盘旋在挂灯的细线上。 黑暗中,小嗷仿佛和灯线融为一体,像是一抹漂亮的装饰。 门咔嚓一声响了,一道纤长的身影,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略一停顿,环顾四周,直奔安叙的背包。 “吱呀——” 做贼的omega顿时停住脚步,慌张的往安叙的方向看了一眼。 安叙睡得正香,无意识的翻了个身,口中是听不清楚的呓语。 灯线上,小嗷的豆豆眼黑得看不到反光,小爪指甲轻轻一抖,一颗灰尘落到了地板上,瞬间壮大成一条龙形的黑影。 夜幕的遮掩下,黑影蜿蜒而至,静静的停在贼人的脚下,盘旋着向上紧缚,偏偏被缚之人一点感觉全无,只是紧张的盯着床上的安叙。 安叙的梦呓很快就消失得一干二净,做贼的omega擦了擦额上不存在的汗水,快步走到背包所在处,细细寻找。 庞大的龙影盘旋到了贼人的头顶,微低着头,张开血盆大口,听候着攻击的指挥。 小嗷的胡须抖了抖,刚要下命令,就见那做贼的omega动作一顿,激动的抓住了包侧的玉佩。 小嗷歪了歪脑袋,露出两侧的尖牙,居然无声的笑了。 鱼鳍状的尾巴逆时针的一转,空气忽然静止,所有的呼吸停滞,在场的人类像雕塑般固定在原地,光脑的时间不再跳转,连恐怖的龙影都像刻在墙上的画影,动也不动。 唯有小嗷,轻轻的一勾爪,玉佩凭空悬浮在半空中,玉身陡然撕开一条亮光缝隙,飞出一叠黯淡玉简,几十棵干枯的灵植,十几个模样各异的灵器,三条干枯的灵脉等等等,林林总总居然堆满了大半个屋子。 看着这么多奇珍异宝,小嗷忽然口吐人言,嫌弃道:“只准备了这些聘礼?老东西真是扣门。” 嘴上这么说着,小龙爪子轻轻勾了勾,大半屋子的宝贝像流星一般飞向细细长长的小龙,由大变小,急剧收缩,缩成尘埃的模样,覆在小嗷的爪子上。 小嗷慢悠悠的飞回安叙身边,在他枕边趴好,尾巴轻轻一扭,结界散开,做贼的omega还在摸索着和玉佩绳子作斗争。 小嗷懒懒的打了个哈欠,瞥了眼偷玉佩的贼,豆豆眼里闪过阴冷的光芒,小尾巴来回的晃动,似乎在思考着怎么处置这个恶贼。 一点紫黑色的光芒在半空中飘动闪烁,无人察觉,它悄无声息的落到了玉佩上,融了进去。 玉佩的绳子骤然断裂,贼人一惊,以为得到了什么天助,脸上惊喜万分,抓着玉佩快步离开房间,走之前还不忘带上门。 黑暗中,小嗷抖了抖长胡须,尾巴轻轻一摇,凭空出现了一块玉佩,和被偷的那块儿一模一样,缓缓的落在桌面上。 隔天早上,安叙迷迷糊糊的起床洗漱,整理背包,习惯性的一摸背包侧面,忽然摸了个空,他登时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怎么不见了?” 安叙迟疑的翻找了背包的里侧外侧,全都没有,他站起身,想在背包周围找找,忽然听到背后细细的一声:“嗷?” 安叙转过身,随口问问自己聪明的小宠物:“小嗷,你有没有看见……” 安叙话音未落,耳边忽然传来清脆的碎裂声,他眼睁睁的目睹了一块玉佩摔落,四分五裂的悲惨景象,表情僵硬。 偏偏,罪魁祸首一脸无辜,盘旋着半空中,完全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坏事。 安叙沉默了片刻,想骂人又不舍得,只能默默盯着小嗷,面无表情道:“小嗷,这块玉佩可值五百万宇宙币呢。” 作者有话要说: 第15章 情劫 价值五百万的玉佩啊,当初欧兰想买,他硬气的拒绝了。如今他缺钱得很,再看看看到地上碎成一块块的玉佩,实在是心痛不已。 “小嗷,你不能随便把桌上的东西推下来,这是不对的。” 安叙没忍住,揪着小嗷一顿说教。 对方趴在他的肩膀上,低着脑袋乖乖认错,时不时蹭蹭他的脖颈,讨好卖乖,也不知道听进去了没有。 安叙说得口干舌燥,喝了口水,低头一瞥光脑时间,还有二十分钟上课,他不得不快速收拾一下课本,准备出门。 “今天你就呆在自己反思,哪都不可以去,听到没有?” 安叙难得凶了一回,小嗷眼巴巴的望着他,腾空而起,一点也不听话的跟在他后面。 安叙:“……你要关禁闭,不可以跟着我。” 说归这么说,他一打开卧室门,就紧张的环顾四周,没人。 安叙松了口气,再一回头,小嗷慢慢悠悠的跟着他,仿佛一点儿不知道自己多么的惹眼。 安叙为难的蹙眉,完全阻止不了自家任性的小宠物,也不敢贸然出门,又生气又无奈,只能不断妥协:“小嗷,你想要跟我出门,就必须向我认错。” 小嗷眼睛一亮,唰的一下就飞到了安叙的跟前,轻轻的“嗷”了一声,两只小爪子捧出了一块流光溢彩的青色鳞片,指甲盖大小的椭圆形,光线洒在上面会折射出漂亮的七彩光芒。 安叙有些惊讶,看了看小嗷,迟疑道:“给我的?” 小嗷欢快地叫了一声,把鳞片塞进安叙的手心。 这触感有些温凉,质地十分坚硬,边缘圆滑不伤手,摸起来很舒服。只是,这大小看上去和小嗷不太匹配,不像是从它身上掉下来的。 安叙心中一团疑问,想要再多问几句。 不想,小嗷顺着他手臂的幅度滑落,落在光脑上,点开了光脑时间,提醒他时间紧迫,甚至还摆摆尾巴,飞在前面领路,催促着他赶紧去上课。 安叙回过神来,把小嗷拎进口袋里,鳞片也塞了进去,抱起课本,急匆匆的往外走。 课上,安叙在认真听课,小嗷就在口袋里瞎捣鼓。 下了课,安叙想要提醒小嗷不要乱动,结果,手伸进口袋里一摸,居然摸到了一团细绳。 安叙诧异的把绳子拎了出来,没想到,绳子下面缀着那一块青色的鳞片。 小嗷探出脑袋,头上的小帽子没了,想来是拆成长绳,给他做项链用了。 安叙惊奇之余,有些哭笑不得,他略一思索,小声问道:“小嗷,你是想让我带上它吗?” 小嗷重重的点了点头,飞到了他的领口处,轻轻踩了踩锁骨居中的位置,似乎希望把鳞片摆在这里。 望着小嗷期盼的眼神,安叙的手不由自主的动了,细绳挂上脖子,青色的鳞片紧紧地贴在胸口中央,凉意淡淡的晕开,清晨困倦的头脑都清醒了许多。 安叙意外收到了小宠物手工的礼物,心里有许多感慨,早上生的气都消散得一干二净,价值五百万的玉佩都如过往云烟,好像什么事都看淡了,心平气和。 “小嗷,谢谢你的礼物。”安叙认真的对小嗷道,“但是,下一回可不能这样蒙混过关了。你要记住,随便破坏东西是不对的。” 小嗷的视线开始漂移,尾巴一摇一摆,安叙三令五申的反复念叨,它才勉为其难的点点头。 另一边,昨晚半夜做贼的里亚蒂,正在上自己专业的大课,他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前后左右都没有什么人,手里把玩着昨天偷来的玉佩。 前两天,一个叫欧兰的omega找上了他,要求把这块玉佩从安叙那儿偷过来,送到他手里的,做成这事,他就能拿到五十万宇宙币。 这块玉佩这么值钱?安叙那个穷胖子能有这么值钱的东西? 里亚蒂眼珠子一转,心里有了主意,暂时不打算把这东西交出去,他要去典当行一趟,查查这东西的市价,要是值个五百万一千万,那他做这趟贼,只领个五十万可不值当。 他如此琢磨着,上课也漫不经心,手指翻课本的时候,被锋利的纸边划到,血珠子顿时沁了出来。 里亚蒂皱眉,转过身,摸进包里找卫生纸,手上的指腹血滴悄然滑落,玉佩紫光一闪,血滴立即被吸了进去。 里亚蒂的视线骤然一晃,整个人消失在课堂之上,再睁眼时,他进入了一片荒芜的沙漠,沙漠的中央漂浮着一本紫黑色的书。 * 安叙的衣服口袋里,小嗷似有所感的抬头,长胡须抖了抖,心情似乎很愉悦。 安叙不知道小嗷的奸计得逞,他正在上温室植物课,每个人面前都摆着一盆枯黄的植物。 今天的课程是,利用精神力唤醒植物的活性细胞,让枯萎的植物重新恢复生机活力。 安叙尝试着探出精神力,还没有来得及按照书本的内容操作,面前枯萎的金钱桔一碰到他的精神力,忽然一抖,仿佛吃了强力化肥般,肉眼可见的挺直了枝干,树叶郁郁葱葱,枝头上萎缩的小桔子都膨胀了起来,颗颗饱满。 安叙:“……” 他看了看周围的同学,大家都在憋着劲用精神力与植物沟通,还没有来得及实施植物活化这一步。 课堂老师说过,只要他们用精神力把枯萎的植物变绿一点,就算成功……他面前这棵金钱桔活化的速度太快,是不是有点不太正常。 安叙偷偷把金钱桔送回实验区,去领了一棵新的枯萎植物,精神力一接触植物的枝条,那植物肉眼可见的泛起了新绿,马上要恢复生机。 安叙有些慌张,忙切断了精神力。然后他听到一个非常非常细小的声音,从他面前冒了出来:“再来点,再来点。” 安叙沉默,盯着眼前的植物,悄悄输了一丝精神力。 那棵植物登时精神抖擞,新绿覆盖了枯黄,仿佛即将要恢复鼎盛状态,那细细小小的声音仍在叫嚣:“不够!不够!” 安叙闻言,立刻切断输入,他定定的望着自己的指尖,心脏砰砰直跳,不知所措。 小嗷感觉到安叙的心跳剧烈,疑惑的探出脑袋:“嗷?” “没什么,我再换一盆植物。”安叙回神,第三次去换植物,周围的同学感觉到他频繁的走动,困惑的看了过来。 “我的精神力好像不太给力。”安叙遮住怀里的植物,解释般的冲周围笑笑。 他快速的换了一棵最枯最黄的植物,输送了一点点精神力,那棵植物瞬间起死回生,安叙的嘴唇轻轻蠕动,不敢再继续了,匆匆交了课堂作业,借口上卫生间的名义,提前离开。 卫生间里,安叙洗了把脸,盯着自己湿漉漉的双手,喃喃自语:“小嗷,我有这么厉害吗?” 小嗷已经从他的口袋里爬了出来,趴在他的肩膀上,闻言挺起腰板,轻轻嗷了一声。 安叙意味不明的嗯了一声,抬起头,正好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有些惊喜又有些茫然:“小嗷,我的模样也变了很多,好像变好看了。” 安叙原本因为浮肿胖,五官仿佛陷在面团了,现在脸小了不少,肤色又白了许多,五官顿时精致立体了起来。 小嗷蹭了蹭安叙的脖子,顺着他的目光望向镜面,它对于人类的丑美没有直观的认识,但是看安叙惊喜的模样,小嗷也感觉很高兴。 不枉费它费了那么大功夫,炼化千年银杏叶,给安叙植入了木灵根。 这个世界的人类分为男女ABO六种性别,有强大的精神力,高端的科技,他们的身体里却没有灵根,灵魂如同浮萍,和凡世间的人类并没有差别。 安叙现在有了灵根的基础,就差一个适当的引导,正式踏入修真之旅。 小嗷的尾巴摇来晃去,轻轻蹭着安叙的后颈,对方缩了缩脖子,蹙眉将小嗷拎了起来,小嗷也不生气,反而缠上圆润的手指,轻轻磨咬着少年的指尖。 这是他的小道侣,引导之事,当然由他一手包办。 小嗷本名齐止戡,来自修真界的一名妖修。 齐止戡是龙蛇混血,血统不纯,天道不容,飞升时劈了九九八十一道天雷,整整劈了三个月,没将他骨子里狡诈的蛇性洗去,无法化身青龙,反而把他劈到了这方异世。 他与这个世界有些关联,飞升之前,除了血脉问题,他还有一劫未渡——情劫。 齐止戡的情劫就在这方异世,情劫未解何来飞升,这也是他被劈到异世的原因之一。 当年,齐止戡年纪尚幼,懵懵懂懂踏入修行,他的外祖父算到他命中有此一劫,拔了他的情根,夺了他的三魄,炼出了一个替身,将其掷入此界,投胎转世,化解情劫。 没成想,情劫还未开始,齐止戡自己先被劈过来了。 来都来了,渡劫的事当然要自己了结。小道侣那么可爱,他可不舍得让给那什么替身。 齐止戡想到这事,脸色立马臭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攻终于出现了大名!可喜可贺! 另外,周四晚上更【顶锅盖逃走 第16章 缘起缘灭 齐止戡的出身很糟糕。 他的父亲是魔界一条穷凶极恶的大蛇,看上了来魔界游历的小龙女,用计豪取强夺,将其囚禁在深渊之下。 小龙女屈辱不已,假意顺从,找机会逃了出来,回海里找父亲求助。海龙王闻言大怒,率领几位龙子,大战七天七夜,生擒活剥了魔蛇。 小龙女大仇得报,刚出一口恶气,却发现自己肚子里已经怀了孽畜,足月待产。 生下来的龙蛋魔气冲天,摔不死砸不烂,火烧水淹皆不成功,龙女一怒之下,将龙蛋弃于魔界深渊,一刀两断,让其自生自灭。 与此同时,龙族的浩劫悄然而至,短短数百年,世间近万条龙,死的死,伤的伤,龙族几近灭绝。 只有海龙王,当年与魔蛇一战重伤,沉睡千年,幸免于难,苟延残喘。 醒来时,世间再无龙族,海龙王心头大恸,恨天道不公,发了疯似的寻找龙族复兴的秘法。 另一边,魔界深渊,龙蛋千年后自行孵化,一条拇指粗的小龙诞生。 魔界深渊实际是万蛇窟,小龙也以为自己是四脚蛇,遵循着弱肉强食的准则,靠吞吃深渊的魔蛇为生,浑浑噩噩的活着。 龙族有神通传承,小龙不识字,摸索了数十年,懵懵懂懂的化了人形。 此时,他已经吃光了万蛇窟的蛇,不知不觉就被同化,龙角龙爪渐渐退化,满身带毒,喜怒无常,嗜杀成瘾。 如此下去,魔界必然会多出一位灭世魔神。 巧就巧在,海龙王借着血缘感知,及时寻了过来。 一打照面,龙王就知晓这是他的孽畜外孙。在魔界生活了几十年,居然自甘作蛇,他恨其不争哀其不幸。 然,龙族式微,半龙也是龙,老龙王便将小龙带在身边,取名齐止戡。 齐,是小龙女母亲的姓氏,老龙王怕天道察觉这条独苗苗,不敢赐敖姓,只能用齐姓将就。名字本来想取为止戮,因戮字杀孽太重,故用刺杀意味的戡字代替,弱化杀性。 老龙王对外孙严厉教导,一门心思望孙成龙。他算了几卦,知道小龙命中有几场大劫,想方设法的为其化解,望外孙洗去蛇骨,飞升成龙。 小龙蛇性不改,个性顽劣,修仙路途坎坷,根基更是不稳。 老龙王咬咬牙,握剔骨刃,手起刀落,斩小龙根骨中的魔蛇血脉,一下斩去了蛇三魄,采天地至宝化作新三魄,补齐元神,小龙修行得以突飞猛涨。 老龙王带着小龙进入极寒极炎之地,锻其心智体魄,以身作则,日夜苦修。 为去其蛇性,他煞费苦心,从小龙言谈举止到为人处世,极力纠正,事事要向真龙看齐,日日夜夜的碎碎念叨,飞升成龙,飞升成龙。 老龙王如此魔怔,反倒激起小龙的叛逆心,不愿听他的话,经常偷偷到人间修真界,且劣性不改,视人命如草芥。 小龙剃了三魄,蛇性依然狡诈,常常设计引修真者互相争斗厮杀,把修真界搅得乌烟瘴气、天翻地覆,重重业障层层叠加,看得老龙王心惊胆战。 可是,随着小龙年岁渐涨,修为剧增,老龙王也管不住外孙,只得劳碌命的来回奔波,力所能及的排除小龙的业障,避免劫难。 比如这情劫,劫数尤为难解,老龙王忧心忡忡,偷偷拔了小龙的情根,与蛇三魄一起炼化,做了个替身掷入异界,愿平安化劫,小龙也能早日飞升成龙。为避免差错,他甚至化出天外化身,主动做月老牵线。 老龙王千算万算也没算到,劫数未起,小龙会先一步飞升失败,被天雷劈到异界,还烦他多此一举。 * 小嗷咬着安叙的手指头磨牙,好久不动弹了。 安叙忍不住抬起手,点了点它的小脑袋:“小嗷,你在发呆吗?” 小嗷回神:“嗷呜~” 豆豆眼无辜的眨呀眨,小嗷趁安叙不注意,一头扎进了进了安叙的领口,在他的衣服里钻来钻去。 安叙不幸让它得逞,痒痒得不行,连连求饶道:“小嗷,你怎么又闹我了,我可是什么都没做呢。” 凉滑的鳞片擦过皮肤,安叙努力放松身体,忍下本能反应,希望小嗷自觉没趣,早点钻出来。 似乎押中了小宠物的心思,如他所愿,小嗷从领口钻了出来。 他隐隐松了口气,手一伸,想把小东西拎出来。岂料,后颈一阵湿滑,安叙顿时打了个激灵,面上泛起潮红,腿软走不动路,只能踉跄着,找了个路边长椅歇一歇脚。 这小家伙太坏了! 安叙每一次都告诉小嗷,omega的脖子后面碰不得,后颈是很敏/感的地带,小嗷从来不听,仗着自己受宠爱,不让做的事偏做,安叙实在是拿它没脾气,一点也没办法。 安叙摸不透自家小宠物的性格,这脾气着实阴晴不定。他原本以为,自己不小心惹了小家伙生气,才是被捉弄,后来发现,完全不是这样的。 小嗷捉弄他,不分心情好坏,兴致一来就在他身上捣乱,他稍稍流露出一点反应,小嗷就特别来劲儿,非要玩个痛快。 偏偏他还没办法阻止,小嗷小小的一只,安叙都不忍心用劲儿,只得好言好语的哄,这小东西才会勉为其难的收手,典型的吃软不吃硬。 安叙想到这儿,忍不住叹气。他无法改变自家小宠物,只好放平心态,改变自己,假装不在意,任其胡闹够了,自行歇停。 养宠物真是一件难事。 小嗷听到他的叹息声,似乎也察觉到自己做的过分,卖乖似的,亲昵的蹭了蹭他,仰起小脑袋,么啾一下亲上了安叙的下巴。 安叙的内心顿时柔软得一塌糊涂,小嗷调皮是调皮,但它没什么坏心思,也不是故意的,只不过玩心大,再长大一点就好了。 安叙没有发现,在这小家伙面前,他的什么原则都没有了,一味地宠溺放纵,到时候被吃干/抹净了,估计也不会知道原因在哪。 次日,调查已久的植物园案件已经有了结果。 恶毒小集团头目A及其属下,因犯罪情节恶劣被检察官提起公诉,牢狱之灾是跑不了了。帝星大学也发布了通告,开除这些omega的学籍,将他们逐出校园。 欧兰倒是逃过一劫,据警方调查,他对格尔被下药一事并不知情,指使这些人偷玉佩的事也含糊带过,因为犯罪行为未发生。但是,他也逃不掉留级一年+重本变专科的惩罚处分。 同一时间,帝星大学及植物系学院,正式发布了植物系实践课逃课/代课者的处分通告,列了好长的名单,彻底轰动了整个帝星大学。 帝星大学论坛。 #帝星大学处分通告# 一楼:校园栏大字报你们看到没有?我居然在里头看到了好几个名媛O! 二楼:这有什么奇怪?植物系大把大把的名媛O,他们的实践课还是跟机甲系一块儿去,有O想去钓A也不奇怪。 三楼:把好好的钓A机会让给其他系的O,也是不懂。 四楼:名单里有那个茶里茶气的白富美欧兰!他天天缠着朔朔,这次居然被抓了,哈哈哈哈活该! ………… 十六楼:嗯?这个通告和最近帝星大学警局的那个通告有联动?好几个O被抓,还被学校开除了? 十七楼:里面有个我们系的小混混,天天仗着自己是O嚣张跋扈,他进去了我一点也不奇怪…… 十八楼:这个案件的受害者被警方保护没有爆出真名,倒是植物系的有个O,被警方通报见义勇为,好像叫什么安、安叙? 十九楼:安叙,我知道这个人!是个丑丑的胖子,但是每次都拿植物系第一名!没想到他心肠这么好!希望他好人有好报!【许愿.jpg】 ………… 安叙原本并不知道这事儿,他的同班同学路迪把论坛帖子转发给他,兴致冲冲道:“安叙,你出名了!” 路迪:“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植物系的安叙见义勇为!你可是我们系的大英雄!” 安叙一愣,点进帖子粗粗的翻了几页,才知道有这么个事。 帖子里有几层楼在夸他,安叙有点不好意思,想了想,忍不住匿名回帖: “这次校方的处理结果迅速,植物系的莱恩教授有大功劳,希望校方也能给予莱恩教授奖励!”至少不要再逼教授离职了。 虽然,莱恩教授说离职是他自己的意愿,往深入想想,好像没那么简单。 格尔的父亲是教育局局长,自己的omega儿子差点遭受毁灭性打击,肯定是无法容忍,不太可能轻而易举的原谅莱恩教授。 安叙出于私心,仍然不希望莱恩教授离开,教授是个认真教学的好教授,对植物系的授课一丝不苟。虽然过去有些事做错了,从现在开始改过自新也未曾不可,这样离开太可惜了。 安叙想多回回帖子,为教授多争取一些好的舆论,希望校方能够回心转意。 此时,光脑忽然提示新消息,莱恩教授给他发来了短讯:“帖子里的那个叫any的同学,是你吧?” 安叙一惊,尚未回复,就见教授继续道:“论坛管理员是我的学生,看到帖子立马就通知了我。” 莱恩教授:“我已经收到了帝星植物院,不必为我担心。倒是你,到齐家做园丁的时候,要小心一些。” 作者有话要说: 推一下基友的文=3= 《霸总的小宠物回家继承家产了》BY长歌幻梦 裴诺言捡到流落街头的小猫咪苏熠后,用心给捧成了当红顶流。 苏熠乖巧温顺又懂事,正直善良零污点,敬业爱岗戏路宽,能跳会唱台风稳。裴总自然对他怎么惯怎么来。 没想到小猫咪恃宠而骄蹬鼻子上脸,竟然要和裴诺言官宣恋情。对于不听话的小宠物,裴总从来不给好脸。 裴诺言:你也配? 苏熠没留恋,扭头就跑了。被抛弃的裴总气得咬牙切齿,上天入地找人,整个娱乐圈都搞得鸡飞狗跳。本以为凭借自己的实力一定能让他滑跪认错,没想到: 小猫咪孤苦无依——他演的。 小猫咪是穷得叮当响——他演的! 小猫咪离开自己就没法活——他还是演的!!! 裴总:嗯?那么,这事情除了结婚还有别的法子收场吗?没有?那打扰了…… 狗仔队天天都可以在苏熠家门口拍到裴总的身影。 裴总:我只是路过!才,才不是求复合……小熠!等等! *** 苏氏财团小少爷归来,苏家大办宴会,邀请各界名流,宣布小少爷即将订婚。 当长相精致,身穿白色西装的苏小少爷出现在宴会上时,众人都惊呆了。 娱乐圈的顶流明星苏熠,竟然是苏家小少爷? 裴诺言站在人群后,阴沉地站看着自家小猫咪众星拱月,捏碎了手上的高脚杯。 裴诺言将人堵在墙角,捏住他纤细的手腕:你演我? 苏熠:影帝级的演技演你三年,你应该感到荣幸。 裴诺言:只要你回来,我原谅你的欺骗。 苏熠:逢场作戏,无需原谅。不如把酬劳给我,毕竟我现在身价很贵。 裴诺言愣了半天,笨拙比心:那把我全给你。 苏熠:……你也配? 阅读提示: 1.裴诺言X苏熠。 2.傲娇死鸭子嘴硬霸总攻 VS 白切黑纯欲系小少爷受。 3.封面是受。与任何国家与地区组织无关,无现实原型。 4.全文存稿完毕发文,每早9点更新。其余时间修改捉虫。 第17章 做园丁 周末,安叙站在偌大的庄园前,犹豫的按下门铃。 他知道齐家很有钱,但没想到这个别墅的占地面积如此之大。 从大铁门栅栏望里头往前,一眼望不到边,森林、湖泊、草地样样俱全,门口的石板蜿蜒着深入森林,连主人居住的别墅在哪都看不到。 不多时,门口的视讯开启,管家模样的中年男人出现,上下打量了一下他,问:“帝星大学的安叙同学?稍等,我待会儿派车接你。” “不用不用。”安叙连忙摆手,他是来干活的,主人家特意接他,这也太奇怪了吧,“我可以自己走,不需要车接。” “需要的。”管家温和有礼,态度也强硬,他播了个电话,安排几句,对安叙道,“五分钟后,接驳车会到门口,你跟着他们进来就可以了。” 事已至此,安叙只好接受安排:“谢谢。” 安叙在门口等了一会儿,接驳车缓缓驶来,类似于观光游览车,座位很多,司机是个女性beta,扎着利索的马尾辫,皮肤是健康的古铜色,头上还带个草帽,看起来很英姿飒爽。 “安叙吗?我叫李丽,你可以叫我丽姐。” 安叙乖乖的叫了声丽姐,上了车,对方一边启动接驳车,一边和他闲聊:“我们园丁班子有十个人,你是唯一一个兼职的……听说你是少爷的同学?帝星大学的学生怎么想到来这里兼职?” 安叙有些不好意思,小声的道:“缺钱。” 丽姐恍然大悟:“这儿的时薪的确很高,好好干,毕业后留职,薪水还能翻一倍,到时候我们就是同事了。” 安叙腼腆的笑了笑,也不好说自己毕业后就准备回铀星老家植树造林,刚来就说煞风景的话题,好像不太好。 接驳车开进森林,开了十多分钟,安叙暗暗惊讶,难怪管家坚持要他坐车,要是走路估计得半个多小时,更浪费时间。 车外风景变换,到达一栋小楼,这里是园丁们的宿舍楼,也是午休歇脚的地方,目前空空荡荡,大家都出去工作了。 丽姐带着安叙进屋,摸了个草帽丢给安叙,还有员工专用的连体服、手套、防水靴子等等,让他换上。 安叙换好衣服,丽姐又递给了他一个园艺工具箱,嘱咐道:“给你,拿了东西我们就要到林子里干活了,我可不会因为你是omega而手下留情。” 安叙乖乖的点点头,这里的东西一应俱全,亏他为了做准备还白买了园艺工具。 他一面心疼着钱,一面打开背包,小嗷顺着他的袖子钻了进来,安叙简单拿了管omega抑制剂揣进兜里,快步跟上丽姐的步伐。 丽姐看到了他的举动,很体贴的放慢脚步,还安慰他:“其实我们这个草班子都是beta,你不用太担心。” 安叙的脸红了,有些不好意思,他知道自己长得胖不好看,拿一管抑制剂只是以防万一。在一般人眼中,可能会觉得他自作多情吧。 好在,丽姐个性大大咧咧,没有注意到他都不自在,很快给他布置了工作—— 安叙负责森林里的一大片浆果灌木丛,现在浆果还没有成熟,无需采摘,主人家也不屑于吃这种东西,浆果成熟后,园丁们可以采摘,自行加餐。 所以,今天的工作重点是修剪和防虫,让灌木丛好看又健康。 “午休的时候,我联系你,我们一起去佣人食堂吃饭。”丽姐举起手腕,笑道,“加个光脑号?” 安叙和丽姐交换了光脑号,对方把他拉进园丁小群,群里安安静静,大家都在工作,丽姐先起了个头:“欢迎新人!” 后面稀稀拉拉的排起了欢迎长队,显然是园丁们摸鱼回复。 安叙很高兴,他第一次融入这样的小群,感觉很新鲜,乖巧的向大家问好。 “我们的工作没有监工的,但是管家会来抽查,好好干活,加油。” 丽姐说了几句打气的话,拍拍安叙的肩膀,开着接驳车走了,安叙目送她走远,撸起袖子,准备干活。 修剪灌木丛也是有技巧的,需要将枯枝、密枝、交叉枝、重叠枝等有问题的枝丫,从最根部疏剪,有点像理发师理发,但需要更精细一些。 刚发芽的嫩枝需要保留下来,去掉繁茂的叶片稍作修剪,或是稍微短截,保持灌木丛的整体美观。 安叙来之前有好好看书,但没有那么大胆子直接修剪造型。 他先看看灌木丛里没有虫害——显然,齐家的园丁们都尽职尽责,没有发现害虫。 然后,再看看一些枯黄的有病的枝丫,有技巧的疏剪。 小嗷从安叙的领子里钻出来,看着安叙专心致志,大剪子小剪子不断交替,忙忙碌碌。 第一次干园艺,安叙操作不够,熟练进度缓慢,不过他干得很开心。 安叙有时候还会用精神力环绕灌木丛,和灌木简单交流,按需修剪,灌木丛们对他都很满意。 在安叙认真工作时,无数看不见的绿色光点从植物中冒了出来,缓缓渗透他的身体里,跟随着一股淡金色的灵力,以一种奇特的行径规律,缓慢的运行着。 待植物散发的灵力自行运转,小嗷收回了自己按在安叙胸口的小尾巴。 忽然,它的豆豆眼危险的一眯,三两步绕到了安叙的后颈,抬头往天空中一望。 一架小鸟模样的无人机缓缓飞来,安安静静的跟在安叙身后,降低飞行高度,逐步接近,隐藏茂密的树林里,小心的拍摄安叙的一举一动。 小嗷顿感不悦,张开嘴无声的一吼,鸟型无人机登时踉跄着往后退了好几米,身后的小翅膀无声无息的折了,作为摄像头的鸟眼睛花屏乱码,啪嗒一声从树干上掉了下来。 “什么声音?” 安叙猛然从工作中惊醒,狐疑的张望身后,自行运转的小周天被打断,小嗷踩踩安叙的锁骨,不满的嗷了一声,示意他继续工作。 “知道知道。”安叙戴着手套不方便,只好低下头,用下巴稍微蹭蹭小嗷的小脑袋瓜,示意它安静下来。 小嗷被他的动作安抚了,轻轻啾了一下安叙的嘴角,乖巧的盘踞在小道侣的后颈,如同霸占领地一般,不动了。 安叙一个激灵,差点被小东西的鳞片蹭到后颈腺体,他拉低了草帽后沿,替小嗷挡住阳光,偷偷又扯了一点衣服领子,遮住腺体敏/感部位。 小嗷懒懒的甩了甩尾巴,没有生气,安叙悄悄的松了口气。 花屏的监控前,齐朔恼怒的抓坏了无人机的遥控器,冷着一张脸,播打管家的电话:“鸟型无人机质量差,给我换一个最新最好的!” 管家:“……” 管家也不敢说这款鸟型无人机已经是市面上最新最好的无人机了。他思考片刻,直接打电话联系该研发公司,顺利下单了内部最近研制的蝶形无人机。 虽然不明白少爷拿着东西干嘛,但凡事做到最好,是一个管家的基本素养。 安叙不知道在庄园的主宅还有这样的小插曲,他认真的修剪完四分之一的灌木丛,喝了口水,光脑传来提示声,是丽姐喊他吃午饭了。 丽姐:“待会儿我开车过去找你,我们一起去吃,车上还有其他人,我一一跟你介绍。” 安叙趁着等车时间,多修剪了几寸枝丫,身后传来滴滴的车鸣声,接驳车到了。 他扫了一眼,接驳车是20人座的,坐了10个人仍然很宽敞,开车的是另一位beta胡子大叔,看了他一眼,友善的笑了笑。 安叙不太认识其他人,拘谨的走到丽姐身边坐下,丽姐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安慰,大方的介绍了园丁小队:“开车的是刘叔,前排是……” 园丁小队一个个介绍下来,高矮胖瘦男女老少都有,大家都冲他点点头表示欢迎。 安叙害羞的冲大家笑了笑,来到陌生环境的不安感,渐渐被冲淡。 丽姐见他适应良好,继续介绍道:“午休是两个小时,我们先回宿舍换衣服,午饭后你可以自行活动,在房间里睡个美美的午觉,或者出去走走消消食,都是不错的选择。到了下午两点,我们继续工作。” 安叙闻言,有点惊讶,迟疑道:“我……我也有房间?” 丽姐点头,解释道:“宿舍里很大,空房间很多,你可以挑一间喜欢的。” 安叙不免有些受宠若惊,在齐家做园丁的待遇也太好了,难怪大家脸上都带着笑容。 接驳车穿过森林小路,缓缓向园丁宿舍前进。 路上,有一个比安叙大上两岁的年轻人,叫章奇,坐在安叙的前排,时不时好奇的回头看着他,小声道:“你居然是个omega……” 安叙感觉有被冒犯,新环境新同事,稍微忍耐,还是利索的怼回去?他微微蹙眉,心中迟疑着,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却见,那人被丽姐一个食指弹脑门,痛得嗷嗷乱讲。 丽姐慢条斯理地收回手,冲他笑了笑,解释道:“章奇没别的意思,这孩子没见过omega,所以大惊小怪。” 开车的刘叔也插话道:“园丁小队一直是beta团队,大家都没什么学历,现在收了一个帝星大学植物系的高材生,我们非常欢迎你。章奇那孩子傻,他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 这话一开头,园丁小队的其他成员也纷纷附和,开始调侃起章奇做过的蠢事。 章奇捂着脑门,听了周围人的话,羞得满脸通红,他的确是嘴快没过脑子,经常因为没常识,闹出不少笑话。 更重要的是,章奇是个装B的alpha,隐藏身份来做园丁,他冷不丁看到一个做园丁的O,着实有些惊讶。 在他印象里,omega这种娇弱生物怎么可能会做园丁这种粗活?下地除草,爬树剪枝,有时候还得下河里掏淤泥,天天来来回回折腾,实在太累了! 现在有个甘愿做园丁、吃苦做粗活的omega站在他面前,他还真有点不相信。 第18章 守护神 宿舍里,安叙换好了衣服,和园丁小队一起去佣人食堂吃饭。 食堂在住宅附近,坐接驳车过去需要二十分钟。路上,他们遇到了两个掉队的佣人,随手稍了一程,大家热热闹闹的讨论着午餐话题。 章奇坐在安叙的后排,似乎想要和他搞好关系,热情的介绍道:“我们的食堂的伙食很好,还是自助式的,想吃什么都可以自己选。” 安叙对这样的话题有点敏感,抿了抿唇,局促道:“我吃的不多。” “omega都说自己胃口小,这里的员工大部分都是beta,你吃多点,我们也不在意。”章奇不以为然的摆摆手,好奇道,“说起来,你一个omega为什么想来这儿工作?” “缺钱。”安叙实话实说,“这儿的工资高。” “哦也对。”章奇嘴上这么说,看安叙的眼神一下子就变了,似乎对他的目的有些怀疑,“你知道这家的主人是谁吗?” 安叙点点头,直白道:“帝星大学机甲系的齐朔。” 章奇一听这前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一边拍大腿,一边笑得前仰后合:“你这人,好有意思!” 安叙疑惑的望着他,不明白自己说的话有什么好笑的。 安叙不知道的是,所有人提到齐家,提到齐朔,开头都是那个背景强大有钱有势的神秘东方世家,那个齐家下一任接班人,SSS级的天才alpha。 用帝星大学机甲系做前缀,这说明安叙对齐朔一无所知,又或者是装模作样。 章奇问了安叙两个问题,前一个回复他觉得市侩直白,后一个回复则显得愣头青。 一个心怀目的的人,必然不会在一个无关紧要的人面前,说出这样矛盾的回答。唯一能得出的答案就是,安叙回答的是真心话,没有作假。 安叙哪里想到,他不过回答了几个问题,对方的脑子里会冒出这么多弯弯绕绕。 章奇笑痛了肚子,弯着腰揉着揉着肚子,忽然开始呛气打嗝,安叙默默把干净的罐装水递给他,觉得章奇也是个奇人。 越接近员工食堂,越能闻到美味的饭菜香。 安叙往香味的源头望去,冷不丁看到不远处一座庞大的欧式古堡,低调奢华,石壁上还攀岩着大片大片的爬山虎,看着十分漂亮。 “那是齐家人的主宅,”章奇插话道,“我们园丁一般是进不去的,除非屋内的植株出了问题。” 安叙理解的点点头,收回目光。 接驳车缓缓停下,众人下车,一起进入食堂。 按道理来说,安叙应该跟同事在一块儿吃饭,好促进感情。 不过,安叙在帝星大学的时候,都一个人吃饭,再加上,他的兜里还有一只嗷嗷待哺的小家伙,投喂的时候被人看见了可不好,一个人吃饭是最好的选择。 安叙拿了个餐盘夹了不少东西,独自走到一个无人的角落,坐下就餐。 他给小嗷投食的时候很讲究,打饭的时候会偷偷问小嗷的喜好,还多要了一个小碟子、一副刀叉。 找到座位后,安叙也不开吃,先认认真真的给小嗷分食物,非常细心的切成小块,确定小嗷可以吃了,自己才开动起来。 小嗷站在小碟子前面,如同小蛇一般,S型直立着,尾巴轻轻摇晃,似乎在思考先吃哪一个好。 安叙一边吃,一边关注着小嗷的午餐进度,他看一眼,小碟子上的食物就少一点,再看一眼,又少一点。 催一下才吃一口,跟小孩子似的。 安叙有些无奈,第五次望过去的时候,小碟子上的食物突然清空,小嗷快速腾空,飞到他的领口钻了进去。 与此同时,他的头顶落下大片的阴影,章奇见他一个人,自来熟的凑了过来,坐在他面前,大剌剌的道:“怎么不和我们一块吃?” 安叙:“……习惯了。” 他微微低头,摸了摸袖口,小嗷所在的位置,有点担心小家伙吃太快噎着。 章奇则看向他手边的小碟子和刀叉,惊奇道:“你吃饭的时候这么精致吗?” 安叙:“……” 他觉得自己或许太敏感了,但是章奇这个人真的过于直男,说的有些话总是让人莫名感到不适。 安叙:“偶尔会用到。” 章奇“哦”了一声,闲聊般的问了他好多问题。安叙感觉好不适应,安全界限隐隐被突破,遇到过线的问题,他就沉默不答,加快进食速度。 章奇好像没什么眼力劲儿,看不出他的抗拒,嘻嘻哈哈道:“你老家是哪……” “铀星。”安叙回答了他最后的问题,站起身,打断他的话,“我吃好了,出去走走消消食。” 安叙如此回答,是因为回宿舍要大家一块回去,他不想要跟章奇多纠缠,对方过于自来熟,他实在是不太舒服。 章奇听到这话,目光一暗,快速扒完饭,跟上他的脚步:“我也去!” 安叙脚步一顿,立马改口道:“……算了,我还是和大家一起回宿舍吧,出去消食也容易迷路。” 章奇也跟着改口:“对对,你说得对,我们一块儿回宿舍午睡。” 安叙:“……”这家伙,究竟想干嘛。 安叙对自己的长相很有自知之明,即使他是个omega,章奇对他肯定也不是那个意思。对方还是老员工,没道理讨好他这样没钱没背景的新员工。 那跟他套近乎,肯定有别的原因。 安叙想到这儿,登时警惕了起来。 章奇跟在安叙的身后,低着头点开光脑,跟某个人发短讯,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兴奋:“堂哥,我发现你的佣人里混进来一个好玩的omega!” 章奇本名齐樟,不仅是个装B的alpha,和齐朔还是亲戚关系。他是齐家的旁支,一个S级alpha,家里也富得流油,完全不缺钱。 齐樟混在佣人里,纯属个人爱好。 就像富人有时候喜欢装穷,体验平民生活,混入自家佣人里,还能听一听齐家的风评、佣人的闲话,好踢掉那些心思不正的人。 安叙猜的错也没错,齐樟对他起了一些兴趣,像是找到了什么好玩的玩具,还想和别人分享一番。 齐樟聊着聊着,低头也没看路,径直往前走,他没有发现,自己的路径正在缓缓偏离,慢慢拐到了厨余垃圾回收桶旁,忽然左脚绊右脚,平地摔跤,狠狠的一扑! 哐当一声好大的巨响,安叙肩膀一抖,和众人的目光一起凝聚在声音的源头,就见一个人懵逼的坐在地上,身上沾满了杂乱的厨余垃圾,浑身狼狈不堪。 空气安静一瞬,一部分人胸腔里发出憋笑声,另一部分人则好心的帮齐樟收拾。 齐樟大囧,脸又青又红,手忙脚乱的爬起来,顶着一身臭味,蹭得冲出了食堂。 安叙一脸茫然,完全不知道跟在他身后的齐樟,好端端的怎么会拐出那么远,主动撞上垃圾桶。 小嗷的小爪爪抓着他的后领子,胡须愉悦的抖了抖,豆豆眼里闪过恶劣的光芒。 把别人当玩具,就要做好自己被当做玩具的准备。 安叙与其他园丁一起乘车回宿舍,和小嗷一起美美的睡了个午觉,下午继续在森林里忙活,修剪灌木,一天很快就过去了。 章奇好像受到了打击,一下午也没见到他,安叙虽然对他的待遇表示同情,隐隐也松了口气,不像原来那么拘谨约束。 园丁的工资日结,非常爽快,安叙拿到钱就想直接回学校,被丽姐劝下来了:“明天你还要来上班,来回奔波不是很累?干脆今天就住下来,明天干完活再回学校吧。” 安叙想了想,的确有道理,齐家不仅提供午餐晚餐,还提供员工宿舍。像他这样的兼职员工,也有一个小单间宿舍,里头有独立卫浴,床单被褥等日用品都一应俱全,这福利待遇太好了,完全没有拒绝的道理。 安叙思来想去,答应了下来:“谢谢丽姐,我今天就住一晚,麻烦你们了。” 住在陌生的地方,还是有一些不习惯的。想起莱恩教授对他的嘱咐,安叙隐隐有些安全方面的担忧,也不敢洗澡,锁好门窗,匆匆换了身衣服就睡了。 夜深人静时,窗外传来了一些响动,一只漂亮的蝴蝶落在窗台上,一双复眼隐隐泛着红光。 小嗷原本盘在安叙枕边,骤然睁眼,远远的望向窗外。 小小的爪子轻轻的弹出一粒金色的灰尘,金灰落在地上,骤然扩展延伸,覆盖住整个房间,似有似无泛着金光。 床边的小蝴蝶滋滋两声,发生了故障,传送出去的视频忽然黑屏,又恢复正常,画面平静祥和,与之前一无二般,若不是墙上的时针还在跳动,就如同一副静止的图画。 结界里,安叙呢喃的翻了个身,被子落下了大半。小嗷见状勾勾小爪子,薄被腾空,缓缓拉到了omega的胸口位置,掖好被角。 小嗷瞥了眼窗边的小蝴蝶,懒懒的打了个哈欠,盘在安叙的枕边。 小小的身影仿佛一尊强大的守护神,无与伦比的安全感笼罩着安叙,他的眉头舒展,嘴边含着一丝笑意,似乎在做着什么美梦。 小嗷静静的望着他,在他的额上轻轻一吻,重新爬到枕边趴好,陪伴着自己的小道侣,安然入睡。 作者有话要说: 第19章 自作多情 劳动了一整天,安叙闭上眼就睡着了,美美的一觉到天亮。次日,他悠悠转醒,伸了个懒腰,整个人神清气爽,精神满满。 安叙和小嗷一起刷牙洗漱,换了身衣服,小嗷钻进他的兜里,安叙看了看屋内,确定没有东西拉下,起身准备出门。 园丁们一天的工作是从早上九点开始,现在才六点出头,宿舍楼里静悄悄的,大家都还没有起床。 安叙闲来无事,绕了宿舍小楼走了两圈,全程不到20分钟,他想了想,决定到附近的森林里散散步,就当作晨起锻炼。 林子里,绿树成荫,青草芬芳,小鸟在枝头叽叽喳喳的鸣叫。 灌木丛沙沙作响,野兔蹿了出来,警觉的观察四周,忽然瞧见一个人类,猛得打了个机灵,惊慌失措的钻进了附近的兔子洞中。 “这儿的生态真好。” 安叙忍不住感慨,铀星环境污染严重,他只在小时候见到过这些可爱的小动物,长大后再也没见着,听说好多野生动物都已经灭绝了。 后来,安叙来到帝星,到处都是高科技建筑,绿化面积很少,更没有什么动物,连帝星大学的植物棚,都是植物系好不容易争取得来的。 帝星寸土寸金,不可能把莮?风土地用在环境绿化上,空气净化全靠星球表面的大气滤器装置,果蔬食物则来自附属行星盖亚星的供给。 安叙来到这里工作,见到这么一大片森林是非常惊讶的,在寸土寸金的帝星上拥有这么大一片土地,并把庄园内百分之八十的土地面积种满植物,这侧面体现了齐家在帝星的权利有多高、地位有多重。 小嗷:“嗷?” 安叙回过神,小嗷已经从他的兜里爬了出来,趴在他的肩膀上,不解的望着他。 “没什么,就是有点羡慕。”安叙感慨道,“如果铀星也能恢复这样的生态,到处都能见到可爱的小动物,我就很满足了。” 小嗷的豆豆眼一眨一眨,轻轻蹭了蹭安叙的下巴,安叙忍不住弯起嘴角,手指点点小嗷的脑袋瓜,笑道:“走吧,该回去上班了。” 安叙回宿舍的时候,园丁小队的成员们都已经起床,昨天失踪了半天的章奇也在。 章奇见安叙从树林里走出来,目光一沉,脸上带着平日里的嬉笑,凑过来问:“安叙,你去干嘛了?” “随便走走。”安叙对章奇的自来熟一向头疼,稍稍往后退了一步,保持安全距离。 “你难道嫌弃我身上有味儿?我昨天可是洗了很久。”章奇的脸上露出委屈的神情,“明明我就跟在你身后,结果却撞了垃圾桶……” 安叙:“……” 安叙觉得这话不太对,章奇不是钢铁直男吗,现在内心怎么这么敏感,还向他卖可怜,说话怪里怪气的。 “安叙,今天我和你一组,”丽姐走了过来,正好给他解了围,“我要给附近一棵大槐树剪枝,顺便看看灌木丛的浆果长势如何。” 安叙连连点头,和章奇告别,走在了丽姐身后。 齐樟望着安叙走远,忍不住打开光脑,给堂哥发短讯:“堂哥,你昨天说的没错……安叙一大清早就到森林里散步,说不定真的是想要探清路线,去找你偶遇……” 齐樟写完这段话,鼻子一酸,有点难过,他好不容易看上一个清新脱俗的omega,结果人家还是冲着他堂哥去的。 齐朔收到短信,冷笑了一声,心道,果然如此。 他给出机会,对方就狠狠咬勾。这个omega肯定是想和他偶遇,不经意的把玉佩祭出来,好光明正大的嫁入齐家。 如今,这个omega没有第一时间找他,一定是欲擒故纵,如此心机……他还真是小看了他。 安叙狠狠打了个喷嚏,皱皱鼻子,心想是哪个人在骂他。 丽姐检查了他昨天的作业,夸赞道:“安叙,你的灌木丛剪得很好,浆果一个都没有碎,你是在哪里学过吗?” 安叙如实回答:“书上学的。” 丽姐惊讶的看了安叙一眼,她一开始也以为这是个走后门混日子的O,好在乖巧听话不作妖,没想到安叙确实有真才实学,工作认真,把植物打理的井井有条。 丽姐为自己的错误判断感到愧疚,对安叙的态度更好了一些,手把手教他怎么省力的修叶剪枝,如何剪出漂亮的灌木丛形状,如何判断浆果成熟,如何防灌木丛虫害等知识。 修剪大槐树的时候,丽姐也带上了安叙,一边干活一边教学,教他如何给大型树木剪枝,避免树木枝杈太多营养不足。 安叙听得专注,工作学习之余还认真做笔记,丽姐暗暗感叹,心里对他的评价又高了一层。 傍晚,安叙提前结束工作,返校,拿着一万块宇宙币,心里美滋滋的。 他把大部分钱都存进了光脑户头里,只准备给自己一周的生活费。 小嗷在袖管里爬来爬去,安叙想了想,多留了一百块,准备买些时蔬鲜肉,回家和小嗷吃一顿好的。 从超市回宿舍,安叙一路上都在盘算着晚上做哪些好吃的,走到半路,他忽然接到了短讯轰炸,是格尔。 格尔:“我出来了!拘留所里只提供营养液,好难吃啊!!该死的欧兰,我记住他了!!!” 安叙才想起格尔被拘留十日的事,有些哭笑不得。他看了眼自己提的一大袋食材,心想也吃不完,便向格尔提出约饭邀请。 格尔:“等着我,我马上来!” 小嗷立在他的肩膀上,正好把对话看得清清楚楚,头顶的小角角,不满的戳戳安叙的下巴。 安叙并不觉得小嗷聪明到可以认字,对它的举动感到迷茫。 他想了想,抬手摸摸小嗷的小脑袋,软软的安抚道:“怎么又不高兴?人类总是不高兴,容易掉头发,小嗷老是不高兴,可能会掉胡须诶。” 小嗷抖胡须的动作一僵,顺势咬住安叙的手指磨牙,咬着咬着就开始轻轻的舔。 罢了,他现在小小一只没什么地位,等他日后化出人形,独占小道侣,别人也不会自讨没趣过来蹭饭。 安叙回到宿舍,宿舍内灯光敞亮。他的舍友里亚蒂也在,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回头看了他一眼,春光满面、得意洋洋,眼中含着庆幸与窃喜。 安叙一脸的莫名其妙,想了想,礼貌道:“我可以用厨房吧?” “用,你用。”里亚蒂大方的摆摆手,突然开始唏嘘,“有些人身在福中不知福,直到失去后才懂得珍惜……” 安叙满头问号,心想和他有什么关系,里亚蒂为什么忽然跟他说这些。 里亚蒂见安叙面色如常,庆幸于对方还没有发现玉佩的秘密,又很想炫耀,炫耀自己得了玉佩里的秘籍真传,精神力大增至S级,好运连连,还和上流alpha搭上了话。 他真的没想到,一块小小的玉佩,居然藏着这样厉害的秘密,只要按着秘籍修炼,他一定能成为天底下最厉害的omega,风风光光嫁入豪门,坐享荣华富贵! “我要去和alpha约会了。”里亚蒂怀揣着幻想,起身往外走,他今天回来不过是探探安叙的口,对方毫不知情,他也就放心了。 走之前,他还嘴贱的留下这么一句:“你就在油烟里好好磨练厨艺吧!说不定日后会有哪个不长眼的alpha,会因为你做的食物好吃,娶你过门,那时候你也算撞大运了!” 安叙:“……” 安叙忍不住叹了口气,他真的完全不懂里亚蒂,满脑子都是alpha,有事没事还要刺他一下,好像能从中获得什么优越感似的。 里亚蒂一走,格尔就来了,进门的时候还不断回头,狐疑道:“你和里亚蒂是室友?” “对,怎么了?”安叙在厨房里洗完菜,倒了一杯水给格尔,“半小时后开饭,你等我一下……” “里亚蒂在我们大学可有名了,你不知道?”格尔一脸的惊讶,“他经常做小三撬墙角,是个惯三!” 安叙:“……我不关注这些八卦。” “他还喜欢给周围的O牵红线,熟的不熟的都给介绍对象,介绍的对象,要么是他用过的,要么是他不想谈的,哇,这些家伙全是渣渣凑成堆!没一个好东西!” 格尔越说越气,脸颊都气红了:“我的一个闺蜜,就是被里亚蒂这个贱人拉入火坑!那个渣男,一边和我闺蜜交往,一边给里亚蒂做舔狗!气死了!怎么会有这么杂碎的人!” 安叙刚炒好一盘菜,端上桌:“分了吗?” “分了!不分留着过年吗?”格尔是个火爆脾气,咕嘟咕嘟喝完了一杯水,接着骂,“还有我之前交往的alpha,那个叫齐樟的,也是个渣男!什么垃圾人?知道我被他的追求者害成那样,轻飘飘的安慰两句就完了?气得我当时就跟他分手了!” “齐樟?”安叙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 格尔提到前男友,就开始止不住的吐槽:“就朔少他堂弟!我还以为他和朔少有血缘,是个值得托付的好alpha,结果那个直男癌,又蠢又坏!分手后还跟我装白莲卖惨,绝了!” 安叙:“……”直男癌卖惨,这个操作隐隐有点耳熟。 他回想做园丁这两天的种种,思考片刻,问道:“我最近正好在齐家工作……既然他是齐家人,你有没有照片,让我避雷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第20章 变化 安叙只是出于谨慎,要了齐樟的照片,万万没想到的是,齐樟和章奇居然是同一人。 齐樟作为齐朔的堂弟,钱财肯定不缺,那齐樟为什么要化名章奇,伪装成园丁? 这原因肯定和他无关,他来兼职之前,齐樟就是园丁了,至于其他……安叙对齐樟了解不深,也不打算多了解。 齐家与他是两个世界,泾渭分明,他不想过多接触,赚够了学费,他就会离职。 安叙拿定了主意,抛下心中的疑虑,专心准备晚饭,不再胡思乱想。 他煮每一份菜,都会给小嗷留一点,装在一个小碟子上,一起端出去。 格尔对齐樟的怨念颇深,全身心都注意力都在骂齐樟身上了,骂了整整一晚上,气得饭都多吃了两碗,吃完直打饱嗝,最后摸着肚子回去的。 小嗷好像很怕生人,安叙让它上座吃饭,它也不肯,等格尔走了,才慢悠悠的爬出来吃饭。 上次上上次也是这样,陌生人一来,小嗷就躲进他的衣服里,好像只有躲进他的怀里,才最有安全感。 安叙一面庆幸小嗷的警惕性高,轻易跟着陌生人走,一面又担心小嗷过于胆小,容易起应激反应,要是一不小心丢了,野外生存能力为零,这该如何是好? 他完全忘记了,小嗷本身就来自野外,他们初遇时,这小东西还在吞天雷,哪里有他想得那么脆弱。 “嗷!”小嗷脆脆的叫了一声,立马把安叙的注意力扯了回来。 碟子上的食物已经清空,安叙开始收拾餐具,小嗷重新趴回了他的肩膀,懒懒的打着哈欠,似乎在犯困。 安叙见状,催促着小嗷刷牙洗脸,自己则拿了一套睡衣进了浴室。 这两天,安叙在齐家工作,一身的臭汗,难受极了。在外头住着总归是不放心,他一直忍耐着,直到现在才有时间洗澡。 浴室水声哗哗作响,安叙把自己好好搓洗了一遍,洗第二遍的时候,他抬起头,视线不经意扫过浴室内的全身镜,身形一顿,疑惑道:“我有这么瘦吗……” 安叙低着头,用手一寸寸的丈量腰围,腰身好像瘦了许多,肚皮看着也扁了,手臂和大小腿细了,仔细看看,皮肤也变白了不少。 他迷茫的捏捏手臂捏捏腿,不是视觉偏差,确实瘦了一圈,再摸摸脸颊,皮肤光滑细腻,低低头,连双下巴好像都没了。 好奇怪啊,他没做什么事,只不过劳动了两天,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变化。 “嗷?”小嗷在帘子外催他,似乎担心他洗太久洗晕了。 “好了好了。”安叙利索的洗完了第二遍,换上旧睡衣,衣服大了很多,空荡荡的往里头灌风。 安叙一边扎紧裤带,一边从床底下取出积灰的体重秤。 这是他刚上大学时买的,当时还有抱有一丝减肥的幻想,被现实无情的击碎,如今居然峰回路转。 安叙感慨万千,站上去一称,67.5kg。 从盖亚星回来还不到一个月,他不知不觉间瘦了八斤。 他有些惊喜,想收起体重秤,忽然瞥见身高一栏,172cm! 安叙手一抖,差点把体重秤给摔了。他居然长高了2厘米! 这比体重下降还让人惊喜万分,安叙简直兴奋的想要原地乱跳。 安叙是个omega,身上带着铀金属遗传病,天生长不高,但如果有可能,他还是希望自己能长到一米八! 惊喜太多,安叙兴奋的睡不着觉,连夜给家里人报喜。 安家家族群顿时沸腾,半夜里发贺电,他的父母叔婶爷奶各个给他发来专属红包,安叙乐呵呵的一个个把红包全领了,打算最后看一眼明天的课程表,然后美滋滋的去睡觉。 家族群里,大家兴奋的讨论了一会儿。安母突兀的发了个头晕的表情包,忽然暴言:“我的户头里怎么多了四十多万宇宙币?” 安叙正好瞅见这一条信息,忍不住扶额,他母亲太迷糊了,二十几天前转账,现在才发现不对劲。 安家深夜鸡飞狗跳,开始查询安母的转账来源,安叙则默默将手机关机,盖好被子睡觉。 夜色渐深,天空渐渐乌云密布,狂风大作,小嗷骤然睁眼,扫了一眼窗外。 今天本是农历月中,圆月当空,浓稠的乌云挡住了明亮的月色,天上雷光电闪,隐隐压抑着恐怖的轰鸣声,大雨将至。 小嗷思考片刻,弹出一粒金沙,化作透明结界,保护着床上安睡的omega。 细长的神秘生物腾空而起,蜿蜒摆尾,跃出窗外,不急不缓的飞向天空。 乌黑的云团按着预定的轨道行进,闷雷作响,隐隐带着骇人的气魄。 乌云内部电闪交加,酝酿着惊人的力量,电光不安分的闪烁着,似乎想要挣脱束缚,撕裂苍穹,昼亮天空。 谁也没有注意到,一条细如食指般的未知生物,忽然出现在乌云附近,它慢慢悠悠的飞行着,如同后院漫步,寂静无声的潜入了可怖的墨色云团中。 帝星气象局。 研究员们正在监测这一场大雨,为帝星居民们提供准时准点的天气预报服务。 下雨的时间已经精确到几时几分几秒,所有研究员都在期待着这场雨。 谁料,监测的乌云体积忽然变小,急剧收缩,闪烁的雷电仿佛被人吞吃了一般,半点声响也无,光亮逐渐消失,云团中的湿度跳崖式下降,空气渐渐恢复干燥。 一丁点雨滴都没下,乌云忽然散了。 气象局的所有人都傻了。 科技进展到现在,天气都是可以控制的因素了,现在出现的情况简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研究员们行色匆匆,手忙脚乱的跑动起来,撤下天气预告,领导层临时召集所有研究员,针对这一场异象,集体开会。 夜色中,小嗷懒懒的甩动尾巴,完全不知道自己给未来人造就了多大的惊吓。 好不容易等来了一场雷暴,只有这点威力……罢了,聊胜于无。 齐止戡本是金土双灵根,资质不算好,也不算差。后来,他的外祖父为他剔魄洗骨,修补元神,引九重天雷重新锻体,灵根突生异变,变成了雷灵根。 雷灵根这种异灵根,修行比金土双灵根迅猛,但也困难。想走捷径,可以直接吸收自然雷暴,不过需要忍受雷劫淬体的痛苦。 当然,人造雷也可以,齐止戡身为龙族,有先天优势,施云布雨造雷信手拈来。可是,这种人造雷都是他变的,力量来源于自身,一来一回还损失不少,得不偿失。 齐止戡渡劫失败,天道雷劫将他劈入此界,道行自然退步不少。 这里的灵气十分匮乏,他吸收日出时的东来紫气,日日勤于修炼,修为恢复了五层,化出稳定的人形,还需要一些时间,或者一些奇遇。 今晚雷雨天,齐止戡特意来走走捷径,结果捷径短短一茬,还不够他一口嗷的。 小嗷不悦的甩了甩尾巴,窗外狂风大作,刮得大树哗哗作响,树叶哗啦啦的往下掉。 安叙被吵醒了,迷迷糊糊的揉揉眼睛,下意识的寻找自家小宠物的身影。 小嗷正立在窗边,回头看了他一眼,安叙顿感心安,张开双臂,轻声细语道:“小嗷,外头刮大风,没什么好看的,快回来睡觉……” 小嗷的胡须抖了抖,瞬间被取悦了,它飞身而来,在安叙的枕边盘好,仗着身形细长,探头啾的一下,亲上了小道侣的脸蛋。 安叙对小嗷的“突袭”都习惯了,这小东西一个劲儿的蹭他,痒得他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的手指绕着小嗷,把它捧起来轻轻一吻,小心翼翼的放下,柔声道:“亲完了,可以睡觉了吗?” 小嗷满意的点点头,扑到安叙的怀里,它细细长长的一条,盘踞在小道侣的锁骨处,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乖乖睡觉。 安叙哭笑不得,抬手想把小嗷挪一挪,怕压着这小东西,奈何对方就是抱着他不松手,他也不敢乱动,忍不住叹了口气,由它去了。 幸好他平日里睡姿规矩,要不然这姿势,还真有点承受不起。 安叙忙碌于学习,这几天都在学校里打转,时间过得飞快。 一眨眼,周六又到了,他早早起床,一如往常般背着包,乘坐交通工具,来到齐家庄园。 安叙按下门铃,耐心的等管家放行。 上个星期,他的园丁门禁卡还没来得及制作,这周应该做好了。日后,他可以和其他园丁一样,直接从庄园侧面的小门进来,不用大费周章的走大门,为了这点小事麻烦管家。 铁门缓缓开启,安叙走了进来,在铁门边站定,他在等待园丁的接驳车,等有了门卡,侧门到园丁宿舍仅仅十分钟步程,他也不用再麻烦园丁同事接送。 安叙发着呆,畅想着美好的兼职生活,余光一瞥,敞开的铁门迟迟未关,身后传来飞行艇轰鸣的喷射声。 一大清早登门造访,估计是齐家的客人。 安叙下意识往一旁退让,想让飞行艇通行,飞行艇进入庄园后缓慢滑行了一段距离,忽然开始倒退,停在了他的面前。 作者有话要说: 第21章 他有A了 安叙感到困惑,站在原地没有动。 艇窗降了下来,露出一张属于omega的精致脸蛋,欧兰强行忍下心中愤恨扭曲的情绪,眼中的嫉妒仍然像刀子一般,□□裸的刺在安叙的身上。 安叙:“……”对方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欧兰咬牙切齿道:“安叙,你怎么在这儿?” “我在这儿兼职园丁,”安叙有些头疼,解释道,“我和你家齐朔没有任何接触,你不要瞎想。” 欧兰狠狠瞪了他一眼,无论真心假意,安叙撇清关系的话,切切实实让他的怒气消减不少。 不过,欧兰胸腔中的嫉妒之火仍然在燃烧,他上下审视着安叙,说出来的话不免有些阴阳怪气,棉里藏针:“安叙,你怎么瘦了这么多,该不会是整容了吧?我都差点没认出来。” 安叙一愣,摸摸自己的脸,明明被骂了,他居然还有点高兴。 这说明他是真的变好看了。 安叙高兴,不等于其他人也高兴,小嗷就十分不悦。 它趴在安叙的袖口,小尾巴甩得啪啪作响,报复的想法在脑中隐隐浮现,细细的小爪子上凝出了一粒灰色的光点,轻轻一弹。 光点飞出袖口,暴露在空气中,化作一颗朴实无华的沙砾,随着风晃晃悠悠,悄声无息的附着在欧兰的身上。 欧兰对此毫无察觉,他紧紧的盯着安叙,似乎脑补了什么,脸上的情绪骤变,嫉火毫不遮掩:“我告诉你,朔哥是我的!你别以为你换了张脸就能抢……” “齐朔是你的,我不抢。” 园丁专属的接驳车来了,安叙果断打断欧兰的话,风轻云淡道:“我赚我的钱,你追你的齐朔,希望我们都能早日达成自己的目标,各奔前程,岁月静好。” “……”欧兰狠狠噎了一下,脑子还没转过弯,没想到该如何怼回去,只得眼睁睁的见到安叙上了接驳车,一口闷气全憋回了肚子里。 好巧不巧,今天的接驳车司机是齐樟。 齐樟其实早就到了,躲在树林里没出来,听完了全程对话。 欧兰的语气尖锐,似乎要吵架,齐樟才“及时赶到”,出来救场。 安叙原来真的对他堂哥没兴趣,好家伙,堂哥居然骗他! 齐樟一边开车,一边点光脑,把录下的音频转发给齐朔,幸灾乐祸的补刀:这就是你说的喜欢?把你拱手送人? 齐朔:“……” 主宅里,齐朔面无表情的听完了录音,脸上阴沉沉的,周身的空气忽然狂躁,屋内的摆设不受控制的晃动。 玻璃、瓷器等易碎品,同一时间爆碎开来,炸裂声简直要震碎耳膜,整个屋子都晃了晃,地上满满都是碎片残渣,无处落脚。 门外,管家叩门的手指微微一顿,动作轻缓了许多,谨小慎微道:“大少爷,欧兰少爷来了。” 齐朔:“让他滚。” 欧兰站在管家身后,听得清清楚楚,他紧咬下唇,脸上露出受伤的神情,小心翼翼道:“朔哥,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齐朔用力地敞开门,厚重的梨花木门裂出了缝隙,整个掉了下来,砸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巨响。 管家护着欧兰快速后退,后者身形微微轻颤,吓得说话的声线都是抖的:“朔哥……” “谁允许你这么叫我?”齐朔的声线冷到极致,视线淡淡的扫过欧兰,冰冷的目光让对方浑身的血液都仿佛凝固了,“我说过了,我的未婚妻只有一个,你听不懂话吗?不要再痴心妄想!” 欧兰的脸色顿时惨白的像鬼一样,仿佛所有的希望都被剥夺了,愤怒、不甘、绝望各种负面的情绪在他的心底酝酿交织,他的手指狠狠紧握,指甲深深地陷在了肉里。 未婚妻……玉佩……只有拥有了那块玉佩的人,才会成为齐朔的未婚妻,齐家未来的当家主母。 欧兰怒得目眦尽裂,妒得歇斯底里,他死死的钉在原地,脑子里已经恨到不行,几近发狂。 那粒附着在背上的灰色尘埃,无声无息的融进了欧兰的骨肉里,灰暗的领域不断扩大,如同蝗虫过境,细嫩的皮肤顿时变得枯萎焦黄,如同橘子褶皱的外皮。 他好恨、他好恨……安叙……玉佩!不管采用什么手段,他一定要把玉佩夺到手里! 欧兰所有理智都被情绪所支配,他不知道的是,嫉妒、愤怒、憎恨等等这些负面情绪的累积,未来将会给他带去多大的灾难、毁灭与打击。 另一边,齐樟开着接驳车,和安叙一起返回园丁宿舍。 齐樟依然热情又话唠,上周的惨事似乎完全没有影响到他的心情,他也不知道自己掉马了,一张嘴叭叭叭,开始胡天海地的聊八卦。 “哎,刚刚那个欧兰少爷你认识?他的脾气可糟糕了,天天缠着我们家齐朔少爷,可我们家少爷已经有未婚妻了,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青天白日梦。” 安叙对此不感兴趣,安静的不回话。他觉得这段路比上周长了许多,齐樟这么聒噪的说了一大堆,还没有到达目的地。 “唉,你就不想要知道齐朔少爷的事吗?齐家除了齐朔,还有其他少爷,里头有一个叫齐樟的少爷,巨帅巨有钱,幽默风趣,洁身自好,简直是绝世好A。” 安叙忍不住看了齐樟一眼,不明白对方为什么有脸王婆卖瓜自卖自夸,把自己说得天花乱坠,还脸不红心不跳,一点儿也不害臊。 齐樟夸夸其谈,安叙看他的眼神越来越怪,他也不好意思再说下去,强行辩解道:“唉,我不就是怕你想不开去追齐朔吗?他有未婚妻了,还有个定情信物,天天挂在腰上呢,你早点死心吧……” 安叙左耳进右耳出,也没把这些话放在心里去,他真的对齐朔一点兴趣都无,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一个个的误会他……人家高高在上的大少爷,要什么人没有,为什么会看上他,太奇怪了。 接驳车在园丁宿舍前刚刚停下,一辆飞行艇瞬间杀了过来,欧兰跳下飞行艇,铁青着一张脸,抓着安叙的手腕就往小树林里扯。 “诶,你……”齐樟正要阻止,安叙见欧兰神情不对,下意识冲齐樟摇摇头。 欧兰一言不发,拽着安叙走进森林深处。 欧兰的脸色极为难看,直入主题道:“安叙,你最好把那块玉佩卖给我。否则,它给你带来麻烦。” 安叙:“什么麻烦?” 欧兰恨恨地瞪着他,一字一顿的道:“我会找你麻烦。” 安叙:“……” 安叙:“玉佩没了。” “没了?怎么可能?你是不是在骗我!”欧兰的眼睛里充满了血丝,表情扭曲,“你要是敢骗我,我就……” “就是没了,前几天……”安叙话还没说完,忽然感觉小嗷在他的袖管里爬动,马上要从领口里钻出来。 安叙蹙眉,下意识的捂住胸口,阻止小嗷的行动,他不太想让欧兰看到小嗷的存在。 就像那块已经碎掉的玉佩,当初欧兰看中了它,软硬兼施非要从他身边夺走,若是欧兰这次又看中了他的小嗷……安叙抿了抿唇,强烈的占有欲勃然而生。 欧兰非常敏感,看到安叙捂着什么东西,他立马警觉了起来:“你在藏什么东西,玉佩藏在你的衣服底下?还跟我说玉佩没了,你果然在撒谎!” 小嗷路过衣服领口,慢慢悠悠的爬到了他的身后,安叙松了口气,摊开手:“没有,那么一大块玉佩,藏在衣服里一定会鼓鼓囊囊,你看错了。” 欧兰不信,靠近了一步,追根问底道:“那你脖子上挂的是什么?” 安叙无奈,只好把脖子上的挂饰拎了出来——那是小嗷送给他的鳞片,他一直贴身佩戴着,洗澡的时候都不曾摘下来。 欧兰见到不是玉佩,神情肉眼可见的放松下来。 此刻,小嗷正挂在安叙的肩胛骨上,思索片刻,举起小爪子,轻轻点了点串着鳞片的细绳。 一股无形的压力骤然袭来,欧兰大惊失色,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脸色苍白道:“你你……那是alpha的东西!” 安叙一脸茫然,他迟疑的拎起鳞片,问:“你是指这个?” 欧兰见他不承认,气得脸颊发红,怒得张牙舞爪:“既然已经接受了其他alpha的信物,为什么还要来纠缠朔哥!我出五百万宇宙币,你把玉佩卖给我,你和朔哥的关系两清!” 安叙:“……” 安叙听得云里雾里,手指轻轻摩挲着鳞片,若有所思。 欧兰好像误会他有A了,并且还惦记着他的玉佩。 安叙觉得这是个好机会,可以一下把这两件事都解决了。 安叙下定决心,开始胡言乱语,完全不知道自己误打误撞说中了真相:“没错,我已经有A了,这块青鳞就是我的alpha送给我的定情信物。” 欧兰没想到他会承认的如此之快,一时间呆愣在当场,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安叙趁热打铁:“玉佩也真的没了,你不用向我买了。” 欧兰的表情出现裂痕,态度有所松动,安叙敏锐的抓住时机,继续规劝道:“你既然猜中了真相,何必担心齐朔会看上我?我对他真的一点兴趣也没有。再说,我已经有了alpha,齐朔就算对我感兴趣,怎么可能自甘堕落当小三?” 欧兰怔在原地,脑袋里思绪凌乱,一时间理不清思路。 安叙见欧兰人都傻了,再接再厉,加油打气道:“齐朔肯定不会看上我这样的omega,你比我优秀多了!长得好看家世又好,明眼人都知道怎么选!对你家齐朔多一点自信,加油追勇敢爱,我看好你!” 欧兰的脑子里已经听不进任何话,不断在回想刚刚接受到的信息。 安叙已经有了其他的alpha,还说自己的玉佩没了……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 玉佩……玉佩……里亚蒂! 欧兰的思绪骤然敞亮,表情狰狞了起来。 是,他知道了!是里亚蒂偷走了玉佩,还骗他说没有到手! 说不定,里亚蒂打算让他和安叙河蚌相争,静静的躲过这场风波,最后渔翁得利,坐上齐家未来的主母之位! 欧兰一想通这事儿,整个人都快炸了,杀气腾腾的往回走,坐上飞行艇,眨眼瞬间就飞了个没影。 安叙:“……” 欧兰来去如风,快如闪电,安叙完全摸不着头绪。 不过,对方误以为他有A了,不再脑补过剩的嫉恨他,这倒是一件好事。 作者有话要说: 小嗷:这招叫祸水东引。【乖巧.jpg 哦对了,周四晚上更新【顶锅盖逃走 第22章 自投罗网 安叙返回宿舍,齐樟第一时间凑了过来,一副抓耳挠腮的模样,似乎想问欧兰的事。 他刚走近几步,突然脸色大变,盯着安叙脖子上的细绳,警觉道:“这是谁送给你?” “……我的alpha,”安叙也不想跟齐樟纠缠,干脆把谎言继续,言简意赅道,“这是他送给我的护身符。” 小嗷仍然挂在安叙的背上,听到这话,小尾巴愉悦的摇来晃去,长长的胡须不受控制的抖动,仿佛在笑。 齐樟一脸的难以置信,不可思议道:“明明早上还没有。你不过是和欧兰谈了一会儿话,就多了一个alpha对象……欧兰原来是A?他已经有了你,居然还想和齐朔AA恋!” 安叙:“……” 安叙对齐樟的脑洞佩服的五体投地,他拎出胸前的那片青鳞,无奈的解释道:“你怎么能猜得那么离谱……我一直都有alpha,来齐家之前,我就一直戴着它了。” 齐樟一脸的不信,但他仔细回想,自从见到安叙开始,他的脖子上的的确确有这条细绳。 “安叙说的没错,上周他就戴着了。” 丽姐过来解围,她把制作好的门禁卡交给安叙,嘱咐道:“以后从小门进吧。欧兰少爷脾气很差,下次再遇见他,你就绕道走。” 安叙仔细的收起门禁卡,冲丽姐笑了笑:“不好意思,让你担心了。” 丽姐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不用在意。 齐樟仍然感觉哪里不对劲,还想细问,被丽姐按头带走:“该干活了,别骚扰安叙,人家有alpha对象了,你一个beta妄想什么呢。” 齐樟的脸色顿时由青转紫,狠狠一个激灵,他现在的身份可是beta,beta怎么可能闻得到信息素? 他担忧着自己露出的马脚,下意识看了一眼安叙,对方静静的望着他远去,脸色平平淡淡,好像毫无察觉,又好像什么都知道了。 安叙对上齐樟狐疑的目光,想起了对方那些乱七八糟的脑洞,他温和的一笑了之,没想到,对方的眼中竟然闪过了一丝惊恐。 安叙的脑子里充满问号,完全摸不着头脑。 不过,园丁的工作忙碌充实,他转头就把这些事全部甩到脑后。 安叙早上还在灌木丛里忙活,下午被调到了主宅附近。 丽姐细细叮嘱道:“刘叔有事请假,其他人忙不开手,主宅附近的园艺工作就拜托你了。草坪长的太高了,需要除草机修剪,除完草后,你去看看墙外的爬山虎,有什么情况及时处理一下。” 安叙仔细记了下来,送别了丽姐,他推着除草机开始忙活。 草坪的面积十分宽阔,安叙推了两小时才大致修剪完。 他松了口气,走到阴凉处,摘下草帽擦擦汗,喝口水,忽然感觉到一阵阴冷的视线。 安叙茫然的抬起头,主宅的窗户敞开,屋里站着一个人,扶着窗框,紧紧的盯着他。 是齐朔。 安叙感觉到一丝尴尬,累了正好休息一下,结果被主人家抓个正着……对方该不会以为他在偷懒,所以狠狠瞪着他? 安叙只好戴上草帽,重新走到阳光下。 爬山虎的面积很可观,布满了大半个宅子的外墙,安叙绕着主宅转了一圈,从远处眺望植物的情况。 安叙本来有轻微近视,大约100度左右,平时可以不戴眼镜。如今,他发现自己的视野比原来清晰许多,甚至能清楚地看到爬山虎叶子的脉络。 他忍不住按了按自己的眼睛,再移开,这并不是错觉。随着身体逐渐健康,他的视力也变好了。 安叙忍不住弯起嘴角,又克制的抿住,继续观察的工作。 走到主宅的背阳面,爬山虎的状态就不乐观了。放眼望去,清楚的看到一些爬山虎叶子上长着圆形的褐斑,有些则形状不规则,茎和叶柄上也有,有些叶子甚至枯萎卷曲。 安叙忍不住皱起眉头,这是叶斑病,病因一般是周围的环境湿度太高、通风不良,或者叶片太过密集、透气性太差。 治疗叶斑病,需要除掉染病的枝叶,修剪疏松枝叶,喷洒一些特定的药物。 安叙思考片刻,准备回园丁宿舍拿药,他还没有走出几步,身后传来一个低沉的嗓音,叫住了他:“你要去哪里?” 声音里还包含着隐隐的愠怒。 安叙忍不住蹙眉,回过头,是齐朔。 对方仍然站在窗户那里,面色冰冷,居高临下的望着他,窗户下是大片大片的爬山虎,郁郁葱葱,二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安叙不知该如何称呼齐朔,直呼其名,作为园丁的他有些冒犯,喊人少爷,好像又贬低了自己。 他想了想,直接省略了称谓,含糊其辞的道:“爬山虎病了,我去拿药。” 齐朔静静的望着他,打量着他的脸,似乎有些移不开视线,半晌才道:“你需要什么药,我让人送过来。” 安叙:“……谢谢。” 齐朔的视线仿佛钉在了他的身上,半晌又憋出一句:“你……在这儿工作还习惯吗?” “还行,”安叙抿了抿唇,他和齐朔一点儿也不熟,也不想继续尬聊,只能强行终止话题,“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干活去了。” 齐朔欲言又止,嘴紧紧的闭上了,脸色黑了下来。 安叙走到离主宅最远的草坪,一寸寸的检查是否有除草不到位的地方。 隔得那么远,他仍然能感觉到锋芒在背,齐朔一直在盯着他看,似有若无,令人头皮发麻。 安叙还没细想这是为什么,治疗叶斑病的特效药已经送了过来,同时被送过来还有一架飞行小机器人。 小机器人的性能非常高级,只要说出具体指令,对方就能执行到底。 安叙也是头一回看到这样的飞行机器人,简单摸索了一番,就上手了,飞行机器人很快完成了摘除病枝病叶、疏剪枝叶、撒药等工作。 安叙惊讶于机器人的效率,同时也感觉到疑惑,小声嘀咕道:“有这样的机器人,为什么还要园丁?” “因为机器人是死的,人是活的。” 齐朔居然不知不觉的站在了他的身后。 安叙顿了顿,转过身,不着痕迹地拉开距离:“齐朔少爷,谢谢您的帮助。” 他本来不想喊齐朔少爷的,但仔细想想,在这儿喊人少爷,和在店里喊人老板,其实是一个道理,都是为了赚钱,何必拘泥于称呼。 听到这个称呼,齐朔皱起了眉头,往前轻轻一步,腰侧有一物件晃了晃。 安叙的视线顿时被它所吸引,愣在当场——和他一模一样的玉佩。 齐朔顺着他的视线看向玉佩,组织了一番语言,若无其事道:“怎么,你看着它眼熟?这玉佩我从小带到大……” 安叙没有回答,定定的望着玉佩,感觉不可思议。 怪不得欧兰千方百计都想要他的玉佩,原来如此。 与此同时,他的脑中快速的闪过齐樟上午说的话:“……他有未婚妻了,还有个定情信物,天天挂在腰上呢……” 还有莱恩教授的告诫:“你要保护好自己,小心齐朔这个人,他另有图谋……” 千丝万缕,一切的一切都联系了起来。 齐朔见安叙神情不对,嘴角微微上扬,仿佛胜券在握。 他委婉又果断的,抛出了最想问的问题:“……所以,你有没有在哪儿看到过和它一模一样的玉佩?” 安叙这才抬起眼,认真看向齐朔。 他的表情冷静而平淡,一字一顿道:“不,我没有见过这块玉佩。” 齐朔顿时钉在当场,眼底浮现出可怕的神色。 不知从哪儿来的风,卷着枯黄的树叶,轻轻打了个卷,突然被无形的力量碾成了粉末,消散的一干二净。 安叙微微低头,似乎毫无察觉。 灿烂的阳光下,鸦羽般的睫毛在眼下印出了一片阴影,敛住了他的所有情绪。 安叙:“齐朔少爷,没什么事的话,我先下班了。” 不等对方回答,安叙转身抬脚就走。 他的身后,齐朔站在原地,许久没有动弹。 一下午没有冒头的小嗷,此时,从安叙的后领口探出小脑袋。 他的小道侣,总是那么的可爱,那么的合他心意。 小嗷愉悦的抖了抖胡须,小尾巴无声无息的圈住了安叙的后颈,它低下头,轻轻一吻。 安叙微微一颤,明明还是不适应,却没有制止小嗷,反而伸出手,轻柔的摸了摸它的脑袋。 “我不要什么alpha。” 安叙的声音轻而缓,像是睡梦中的呢喃,却透着一股坚定不移的信念。 他握住胸口的项链,那片沁凉的青鳞,内心的愿望已经渐渐明了,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 “我有小嗷就够了,小嗷就是我的alpha。” 小嗷愉悦的胡须乱颤。 他的小道侣啊,自己踩入了他的陷阱,心甘情愿。 小嗷亲昵的蹭了蹭安叙的脖颈,绕到安叙的面前,啾得一下亲上了安叙的唇,仿佛在回应他的承诺。 随后,细长的身形,渐渐缠绕着安叙的脖颈,像一条蛇形的锁链,头搭着尾,紧紧的锁住了他们的命运。 小小的下巴抵在安叙的肩上,小嗷歪了歪头,那双黑沉沉的豆豆眼,遥望着远处的齐朔,发出无声的嗤笑。 作者有话要说: 第23章 取而代之 傍晚,齐家的主宅西侧,突然发出了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房屋坍塌了一小半。 管家接到属下报告,心中狠狠一颤,匆匆的赶往现场。只见,尘土飞扬,碎石满地,他们家的大少爷站在废墟跟前,一言不发。 管家登时头都大了,略微一躬身,轻声询问道:“少爷,您的病……” 齐朔患有alpha狂躁症,性格阴晴反复,有很严重的暴力倾向,他一般不会对人动手,情绪无法抑制的时候,经常会摧毁周围的一切,发泄情绪。 齐朔没有回答他的话,转身就走,只留下一句:“从我的账户拨款重建,还有,开除安叙。” 安叙接到消息时,微微一愣,又觉得意料之中,没什么可意外。 管家给他结了今天的工钱,还多给了十天工资作为补偿费,歉然道:“对不起,这是我们少爷的命令。” 安叙理解的点了点头,明明失去了工作,不知为何,他反而狠狠松了口气,仿佛心中的大石头卸下,开始回屋收拾东西。 丽姐愧疚不已:“安叙,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把你安排到主宅……” “只干了三天活,赚了六万五宇宙币,是我赚到了才对。”安叙笑着安慰她,“这几天我学会了很多东西,回学校后可以学以致用。” 丽姐被他逗乐,刚露出一点笑脸,就听到身后哐的一声巨响,齐樟如同龙卷风一般闯了进来:“安叙,你惹堂……齐朔少爷生气了吗?怎么被开了!” 安叙:“……”这家伙就是来补刀的。 “他为什么要开除你?这没道理啊!你有alpha那事我还没……”齐樟说到这儿忽然住嘴,顿悟,深深的看了安叙一眼。 或许,齐朔就是知道安叙有A了,才如此恼羞成怒,全然不顾的把人开除。 安叙猜到齐樟在乱脑补,也没有制止,都已经离职了,他和齐家人没有任何纠葛,别人心里怎么想就随他去吧,一切都与他无关。 安叙想的很开,收拾东西的速度很快,来的时候,背着一个旧旧的书包,包里装着一本厚厚的园艺书,一些日常用品,回去时仍然如此。他来到这里,仿佛痕迹都没有留下。 丽姐看着他,只觉得心酸,空间钮已经在帝星普及,十分便捷,连她都有一个,安叙还背着破旧的背包。 这包看起来很重,背带紧紧勒着肩膀,凸现得安叙越发可怜无助。 丽姐实在看不下去,忍不住开口道:“现在都晚上□□点了,一个omega独自回学校也不安全,要不你在这儿留宿一晚,明天回去。” “这恐怕不太妥当。”安叙想拒绝,他留在这儿也有点尴尬。 但丽姐的态度很坚持,她让齐樟拦着安叙,专门去和管家沟通一番,替他争取到了这一晚的休息时间。 安叙无法阻止,不好意思让丽姐的好心白费,只好留下来再住一晚。 omega回了房间,齐樟望着那紧锁的房门,忍不住叹了口气,转身回宿舍,脚步忽然一顿,改往齐家主宅的方向前进。 也不知道堂哥现在是什么情况。 夜晚,齐朔坐在漆黑的书房里,桌上全是安叙的行程资料,附带着一些录像照片。 从大一入学到现在,那些录像照片里,清清楚楚的拍到,安叙的背包旁,时常挂着那块熟悉的玉佩,直到几天前才突然不见。 玉佩代表着未婚妻,齐朔的父母整日里对他耳提面命,他本来厌恶至极,对安叙的第一印象十分的差。 把人弄到身边,也不过是好好监视观察,想看看这人看到一样的玉佩,会如何露出丑恶的嘴脸,趋炎附势,想方设法爬上齐家未来的家母之位。 没想到,对方居然否认了玉佩的存在,好像一切都是他自作多情。 齐朔想到这儿,恼怒染上了他的眉眼,屋子里刮起无形的狂风,书房里的书本哗哗翻页,桌上的摆件摇摇欲坠,alpha强大的精神力,仿佛要把所有的一切毫不留情的摧毁撕碎。 门外传来叽叽喳喳的吵闹声。 “堂哥,你在吗?唉,你又要发飙了吗?” 齐樟大大咧咧的开门进来了,一边开灯一边话唠道:“堂哥,你还在为安叙的事生气?唉,当初你还信誓旦旦的跟我说,安叙就是冲着你来的……人家都有A了,你可真是自作多情!” “……你刚刚说什么?”齐朔猛地站了起来,直直的望着他,“他有A了?” “是啊,他脖子上还挂着那个alpha送给他的定情信物!那信息素侵略性太强了,我一个S级A都挡不住……” 齐樟说着说着,对面突然没声,他忍不住抬起头,只见齐朔眉头紧皱,冷冷的吐出几个字:“不可能。” “什么不可能?”齐樟一脸的迷惑,“证据明明就摆在他的脖子上!” “他身边没有出现任何一个alpha。”他派人跟踪了安叙的所有行踪,从来没有证据表明对方有A,安叙脖子上的项链,是在玉佩消失的同一天,突然出现的。 而且,下午他和安叙碰面,丝毫没有感觉到其他alpha的气息。 齐朔想到这儿,眉头皱得更紧。 消失的玉佩,突然出现的项链,时隐时现的alpha气息,还有那毫不犹豫的否认,一切的一切,都昭示着安叙的不寻常。 尤其出现在安叙身上那无法忽视的变化。 从盖亚星植物园回帝星以来,齐朔调查了安叙的所有过往,并且一直派人跟踪安叙,每天汇报行程资料录像。 得到的第一份资料,就让齐朔颇为惊讶,这个omega变化太大了。 在盖亚星的时候,对方又黑又胖又矮,简直是丑角中的丑角,齐朔看他一眼,都觉得污了自己的眼。 在科技发达的未来世界,人类基因优化,美貌值也大幅度上升,就算天生底子不好,也可以用先进的医美技术改善,基本上就没有难看的人。 安叙当初黑胖矮的颜值在所有人眼里,绝对是底层中的底层。如果不是那块玉佩,齐朔压根就不会关注他。 可是,从盖亚星回来之后,安叙就瘦下来许多,一天天的,皮肤越来越白皙光滑,五官逐渐立体精致,赘肉也消失不见,身材匀称而高挑,渐渐与旁人无异。 齐朔每天翻阅安叙的照片,越看越顺眼,还觉得心中恼怒,又惊又惧,怕自己看多了习惯了,就慢慢适应了这个丑八怪未婚妻,接受命运的安排。 现在看来,并不是他的心理作用,是安叙身上发现了明显又微妙的变化,旁人不经点醒,完全毫无察觉。 试问,一个不好看的人突然变美,周围都会感到惊讶吗?不会,他们只会认为这个人接受了医美手术。 未来社会,一夜之间,肌肉壮男变成妖娆美女,这都不是一件令人惊讶的事。 齐朔的理智回笼,思维的枷锁断裂,压抑埋没在心底的兴趣,不受控制的溢了出来,蔓延侵占了他整个大脑。 安叙,这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omega,他一定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窗外,爬山虎倒映在屋内的影子隐隐绰绰,张牙舞爪,像一只长条四爪的巨兽,屋外的狂风轻轻吹拂,爬山虎的叶子被推到了一边,巨兽的影子登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几秒钟后,小嗷得知了龙槐树影转达的监视报告。 如果这事都发觉不出来,反倒会让人失望,没了玩下去的兴趣。 小嗷眯了眯眼,小爪尖轻轻一勾,龙槐树影急剧的收缩,缩成了一条细细长长的影子,和小嗷身后的那道影子一模一样。 “守着我的小道侣,别让他察觉。”小嗷轻声嘱咐,龙槐树影恭敬的弯下了腰。 齐朔打发走了齐樟,在书房里埋头思索,把安叙的资料全部调出来,一页页的仔细查看,整理。 他的身后,小嗷无声无息的出现,挂在墙上的一副油画上,静静的打量四周,环顾了一圈,最后,他把所有的目光都集中了在齐朔身上。 这是他的挡劫替身,蛇三魄加上情根锻造出来的一个新个体。 齐止戡的外祖父,完全是出于一个长辈的瞎操心,往深入想想,老龙王是不是早就预料到了这一步,所以做出了两手准备。 不仅想好了让齐朔替他挡劫,也考虑到了他飞升失败落入异界的可能,给他的替身安排了这么一户名门世家。 挡劫不成,可取而代之。 齐家发展成如此庞然大物,和他的外祖母有些渊源。 老龙王的妻子齐氏来自此界,龙王体谅妻子,给龙后的娘家施了一些龙泽。所以,齐家才会延续上千年之久,仍然经久不衰,家族长青。 老龙王也是个精明角色,当初算到了齐止戡的劫数,就把这事利用了起来,安排孙儿的挡劫替身,化作月老牵红线,给出两块玉佩,玉佩里还藏着不少修真秘宝。 如果替身挡劫成功,齐止戡不用经此一遭,玉佩里那些寒酸的灵器秘宝,烂在里头倒也不亏。 如果替身挡劫失败,齐止戡穿越此界,也能取而代之,借着玉佩里的东西咸鱼翻身,渡劫飞升,重返修真界。 作者有话要说: 小嗷:我喜欢白手起家【乖巧 对不起大家,我写着写着超时了,空存稿暴露了哈哈哈哈 9月20号V,明天还有一章免费章 第24章 天级至宝 权利地位金钱,齐家千年的财富积累,齐止戡丝毫不感兴趣。 不过,玉佩里的那些聘礼,一定是要拿回来的。 老东西留给他的玩意儿,即使是一堆破烂也要烂在他手,绝不可能便宜其他人,包括他的替身。 小嗷思及此,细长的身体缓缓直立,轻轻地吹了一口气,龙息顿时扩大成一个圆形中空的雾环,将齐朔圈入其中。 齐朔的身形一晃,慢慢的趴在桌上,闭上眼睛。 书房是处理机密的地方,没有摄像头,小嗷放心的小爪子一勾,齐朔腰上的玉佩登时飞到了他的手中,裂开一道白亮缝隙,天灵地宝一件件飞了出来。 考虑到齐止戡的修行问题,老龙王给替身的玉佩,准备得更上心一些,里头的东西是另一块玉佩的两三倍有余,品相更为上乘。 若按天地玄黄划分,这些修真秘宝最低也是玄级起步,占了大半,地级占五分之一,天级至宝只有三件,样样都是好东西,一件息壤,一件山河社稷图,一件烛龙珠。 息壤,生生不息的神土,只需要一点就可以不断分化扩大,无穷无尽。 山河社稷图,传说中女娲的功德至宝,里头就是一个独立小世界,包含着森罗万象、天道法则。 烛龙珠,上古神龙烛九阴,睁眼为昼、闭眼为夜,吹气入冬、呼气成夏,这颗龙珠的威力可想而知。老龙王曾吹嘘他们说烛龙后代,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幸好他足够小气,要不然把这些东西拱手送人,真真就亏了。 小嗷仔细搜刮完天地至宝,一一收好,确定里头没任何东西了,才把玉佩送回齐朔腰间。 他正准备解开结界,玉佩闪出一道白光,射向他的眉心。 小嗷抖了抖胡须,没有躲闪,那气息他熟悉得很,是他的外祖父。 ——藏拙守愚,切记。 小嗷一怔,细细琢磨着这句话,嘀咕道:“藏拙?呵,凡人如蝼蚁,天地奈我何。” 窗外凭空闪过一道惊雷。 圆月当空,万里无云,毫无征兆的晴天霹雳,劈开了漆黑的夜晚,声音响得像在耳边敲锣,震耳欲聋。 小嗷的神色顿时凝重,掐指一算,一个神龙摆尾,迅速冲了出去。 宿舍。 安叙被轰鸣的惊雷声吵醒,下意识环顾四周,眉头一下子蹙了起来,唤道:“……小嗷?小嗷你在吗?” 没有声音回应。 安叙的心跳猛然加快,惴惴难安。 他在屋子里找了一圈,实在是找不到小嗷的踪影,心急如焚,睡衣都没有来得及换下,拿了个手电就外出寻找。 齐家的庄园那么大,安叙毫无头绪,只能先从宿舍开始找起,走廊一圈圈的转过去。 他弯着腰细细的找,小小声呼喊小嗷的名字,希望他的小宠物听到后,能快些出来,别让他担心了。 “咦,安叙你怎么还没睡?”齐樟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伴随着浓浓的哈欠声。 安叙身形一顿,想起齐樟的alpha身份,神经有些紧绷。 他慢慢的挺直腰板,若无其事道:“刚刚打雷,我被吵醒了,出来透透气。” “哈哈哈我也是,那雷可真响。”齐樟看了安叙一眼,挠了挠头,“我也睡不着,那我们一起去哪儿散散步透透气?” 角落里,灯光照不到的地方,一条长长的黑影缓缓蜿蜒,盘旋在隐蔽处,虎视眈眈的盯着齐樟。 若对方一出现不对劲的举动,它将伺机而动,将不轨者一击毙命。 “不了。”安叙摇摇头,轻声拒绝道,“雷太响了,我怕被劈着,先回去了。” 话音刚落,一道明亮的雷电,应景的从天而降,霹裂了一棵不远处的大树,耳边慢悠悠的传来雷电的轰鸣声,让人心头大震。 闪电近在眼前,齐樟不免发怵,也没有散步的心情了,他匆匆和安叙道别,就回屋躲着了。 安叙松了口气,看向天空中无端端的惊雷,连续不断,闪彻天际,他的脑海中闪过与小嗷初见的场景。 也许,小嗷就在雷电附近。 他完全不放过任何一个找到小嗷的机会,毫不犹豫的下楼,打开手电筒,往森林深处走去,丝毫不顾自己的安危。 齐家的戒备森严,半夜也有保安机器人定时巡夜,没有什么安全问题。 安叙身为一个omega,雷电交加的夜晚,在毫不熟悉的环境下,摸黑出去寻找宠物,也是非常大胆的举动了。 他心中担忧着小嗷的安全,此时顾不了许多,幸运的是,天空中光打雷不下雨,等他走进森林里,雷电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仅剩下一旁被雷电劈开的焦木树干。 “小嗷!小嗷……” 他焦心的呼喊着小嗷的名字,忽然听到不远处的草堆里,传来细细弱弱的叫声:“嗷。” 安叙的脸上露出喜色,快步走了过去,跪在地上扒拉草堆。扒拉着扒拉着,笑容尽失,面色惨白,整个人都在发抖。 他挖出了一条黑兮兮的小家伙,有气无力的躺在他的手心里,挣扎之间,还掉下了几块焦黑的鳞片。 安叙的手掌到指尖全部都是颤的,捧起他的小家伙,手指碰也不敢碰,只能对着小嗷的伤口,轻轻吹一口气。 小嗷一动不动,胡须颤了颤,虚弱的叫了一声:“嗷?” 安叙的眼泪如同决堤一般,一滴一滴落进了手心里,砸到了小嗷伤势过重的身体。 他慌忙的撇开头,怕自己的眼泪过重,加深了小嗷的伤势。 安叙的唇抿得紧紧的,深深的吸了口气,站起身,小心翼翼的捧起他的小家伙,抵在自己的胸口。 一路上,他的肩膀一直在颤,哽咽声含在喉咙里,基本是一路哭回来的。 小嗷躺在安叙的手心里,僵硬的都不敢动了。 听完老龙王的警告,小嗷不屑一顾,说的话过于嚣张,得罪了这个世界的天地,九重神雷追着他打,誓要叫他尝尝厉害。 小嗷实力尚未恢复,假意示弱,装作被雷劈惨的模样,扮猪吃老虎,吞了好几个雷团。 没想到,小道侣过于担心他,主动寻了过来。小嗷只好消弭了气息,装作死透的模样,雷电才渐渐散开。 小道侣实在是太爱他了,哭得稀里哗啦,眼睛都肿了,好不可怜。 想舔掉他的眼泪,抱在怀里细细亲吻,把那挠人的呜咽吞进喉咙里,搅个天翻地覆,慢条斯理的将人拆骨入腹。 小嗷配合着安叙抹药的动作,翻了个身,心想,化作人形的事必须尽早提上流程。 他要光明正大的霸占他的小道侣,让旁人心服口服,不服也得服,自觉退场。 安叙给小嗷抹完了药,仍然不敢睡觉,照顾了这小家伙一整夜,眯一会儿就瞧上一眼,生怕小嗷挺不过今晚。 小嗷的状态倒是很不错,经过一晚上的治疗,伤口基本愈合,生龙活虎,像没事了一样。 安叙对小嗷的自愈速度感到惊叹,他担心小嗷有什么后遗症,翻来覆去的检查,想要检查出一点伤口,按着它好好休息。 小嗷见状,讨好的亲了亲安叙的手指,趁他松懈之际,快速的躲进他的袖子里,怎么也不肯出来了。 安叙无法,伸手拨一拨袖口,认真告诫小嗷:“小嗷,没有下次了。外面的世界很危险,你那么小一只,不要到处乱跑,我会担心。小嗷,我不能失去你。” 袖管里,小嗷亲昵的缠住了安叙的手腕,乖巧的回应道:“嗷。” 安叙:“我就当你答应了,不许出尔反尔。” 安叙背上旧书包,带着小嗷,将门禁卡交还给丽姐,准备离开齐家。 丽姐看着崭新的门禁,昨天她刚给了安叙,今天就回到她手中,心里替他难过,为他不甘,但也无能为力。 丽姐鼻子一酸,想尽可能的弥补安叙,主动提议道:“上接驳车,我送你到门口。” 安叙摇头,冲丽姐笑了笑:“不用那么麻烦,我从附近的小门出去就可以了。” 两人说话间,管家突然到访,直接拦住了安叙的去路:“齐朔少爷收回成命,你可以不用走了,好好工作。昨天支付的补偿费还是你的,就当作给你的精神补偿费。” 安叙:“……” 开除、复职,如同儿戏般的指令,只是主人家的一句话那么简单,像是一种高高在上的施舍。 安叙努力想着日薪五千,想着自己缺钱缺工作,但是无论他怎么劝自己,这份工作再也不香了。 “不好意思,”安叙深深叹了口气,决定遵从本心,冲着管家笑了笑,“我想我可能无法胜任这份工作了。” 管家一愣,疑惑的望着他,似乎不明白他这话什么意思。 安叙的笑容温和,淡淡解释道:“对主人家心怀不满,做事也不会尽心。这份工作,我选择放弃。” 安叙:“丽姐,谢谢你这些天的照顾,我走了。” 话毕,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齐朔听到消息的时候,正在练毛笔字。 手上的劲儿没控制住,笔杆顿时断成了两半,落在地上,留下浓浓的一笔黑墨。 “安叙,我小瞧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推一下基友的主攻文=3= 《超乖的媳妇儿怎么会是魔头?》by这名字好 穿书者1:“你活不过两三章,你媳妇为了复活你成为了天下最大的魔头!” 穿书者2:“你一个要死的人了,别阻挡我刷大佬好感度!” 穿书者3:“咦,你怎么还没死?算了,反正你都快死了,快快把我介绍给你媳妇儿吧!” …… 攻:“……好气哦,全都在惦记我媳妇儿!” 受无辜的眨了眨眼,满脸都在写着乖巧。 本文又名《我媳妇超儿乖》《总有人把我当成死人》《所有人都问我怎么还不死》 第25章 一个美梦 安叙回到帝星大学, 宿舍里冷冷清清,里亚蒂不在。 他松了口气,径直回到自己的房间, 将小嗷放了出来, 进浴室洗了个澡, 换了身衣服, 一边擦着头发, 一边清点起自己的存款。 三天赚了六万五, 加上之前省下来的生活费,大概九万宇宙币出头, 以帝星的物价水平, 勉强能撑三个月左右。 下个月月末,会发一波奖学金, 约莫五万宇宙币。外加, 学校替他申报的见义勇为奖, 奖金十万宇宙币,大三的学费生活费基本能够覆盖, 只是有些捉襟见肘。 安叙有底气辞职,全靠下个月的奖金支持。 不过, 为了以防万一, 他还是决定重新找一份兼职,为自己大四的开支做准备。 安叙仔细盘算了一番,确定没有纰漏, 缓缓的吐出一口浊气, 仰躺在床上, 舒坦的伸了个懒腰。 今天就偷个小懒, 明天再找兼职好了。 上午刚过九点, 安叙才吃过早饭,难得这么清闲,摸着肚子有些昏昏欲睡。 小嗷悬浮在半空中,以一种神秘的规律环绕盘旋,安叙无所事事,视线跟随着它来回运动,仿佛受到了催眠一般,眼皮子渐渐开始打架,沉沉的睡了过去。 小嗷见状,修炼暂时中止,它缓缓游到安叙的跟前,先替小道侣盖好被子,随后,伸出了一根小爪子。 小爪子上附着点点灰尘,大小形状不一,小嗷抬爪凑在嘴边,轻轻吹了口气。 一道道流光闪过,缩成尘埃大小的天灵地宝,流星般的飞入安叙胸前的青鳞中,青鳞上的结界晕开,化作一环环淡白色的涟漪。 五花八门的修真秘宝一个个活了起来,如同乳燕投林,迫不及待的飞进了青鳞之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块青鳞不是普通的物件,是齐止戡利用身上的褪鳞炼出的地级灵器,上面刻着复杂的阵法,包含聚灵功效,防御属性极强,能抵挡三次渡劫期修真者的全力一击。 青鳞里还有一个偌大的芥子空间,海纳百川,安叙先前那块玉佩里的修真秘宝,都被齐止戡丢了进去。 那些秘宝实在太少太寒酸,做聘礼很不够格,齐止戡干脆把最近得来的天灵地宝都丢了进去,只留下了那颗对他修炼有益的烛龙珠。 昨晚吞了不少天雷,再咽下这颗烛龙珠,闭关修炼一段时日,化出人身指日可待。 妖化作人形,捏出的都是虚像,要想真正化成人,需要到达结丹期的修为,以庞大的力量来淬锻躯体,脱胎换骨。 齐止戡早早过了结丹期,只需半步就可成仙,可惜渡劫失败,修为大退,但是化出人形对他而言,仍然是轻而易举的事。 一直不变人形,实际上另有原因。 齐止戡来自修真界,化出的人形只是普普通通的人类,没有什么信息素,相当于这个世界的beta。 即使,他的龙威比这世间所有alpha的精神力都强上千倍万倍,类似信息素的龙息,更是碾压所有alpha的存在,但他并非这个世界的人,身体结构终究还是不一样的。 此界的人类和修真界人类不太相同,除了男女,还分出了ABO三种性别。 想要真正化成此界的人类,拥有ABO的性别特征,需要堪透这个世界的生命奥秘,掌握具体的人体结构。 如何分化成这个世界的人类,是一个难题,定向分化出性别,拥有指定的信息素,可以进行标记成结,又是三个难题。 他的小道侣是个omega,那他便成为alpha,安叙永远只能属于他,谁都不能阻止他们的结合。 齐止戡定定的望着安叙的睡颜,他的额头上轻轻一吻,点开小道侣手腕上的光脑,开始查找ABO人体结构图,复刻下来,好好钻研琢磨。 “小嗷……” 安叙在梦中轻轻呓语,小嗷抖了抖胡须,尾巴轻轻摇晃,有些愉悦。 做梦都梦到他,可以说真的很爱他了。 看着枯燥乏味的人体结构图,再听听耳边一声声的呢喃轻唤。 齐止戡神游物外,无心修炼,在空中纠结了一圈,干脆放弃挣扎,从心而欲。 他慢慢悠悠的贴近了安叙,额贴着额,想看看对方做了什么与他有关的美梦。 神识透过朦朦胧胧的白雾,豁然开朗。 蓝天白云绿树红花,安叙坐在草地上,手腕上缠着一条细细长长的青色小龙,他们正在与家人一起野餐。 安母问:“叙叙,你手上的这个动物是什么?怎么从来没见过?” 安叙灿烂一笑,介绍道:“妈妈,它叫小嗷,是我的宠物。小嗷可厉害了,没有翅膀也能在天上飞,能听得懂人话,还能……” 宠物。 齐止戡的大脑宕机一瞬,脸色顿时难看起来,这个称呼让他极为不悦。 他的心情一变,法力便自然而然散发出来,化作浓厚的云雨,黑云压境,电闪雷鸣。 家人们吓得四处逃窜,只有安叙勇敢的站了出来,伸出手,手腕上的小龙慢悠悠的飞了出去。 小龙飞向天空,身形越来越长、越来越大,青鳞在阳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辉,反射着炫彩的光芒,漂亮的让人挪不开眼。 青龙穿破了天际,对着雷雨凌然不惧,大口吞吃,吃掉了恐怖的雷电,吸走了黑压压的乌云,云销雨霁,晴空万里。 黑云消失的一干二净,阳光重新洒满大地,世界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安叙激动的心情难耐,快步奔向他的小宠物。 青色龙回到了地面,身形并未缩小,巨大的龙头微微低垂,长尾一甩,圈出了一大片地盘画地为牢,将安叙牢牢的困在里头。 安叙毫不在意,见到大龙无所畏惧,反而欣喜万分,他伸手抱住小嗷的脑袋,对准小嗷的额头,重重的吻了一下,夸赞道:“小嗷总是在保护我,我最喜欢小嗷了!” 齐止戡脸色稍霁,心念一动,化作一道流光,钻进了“小嗷”的身体里。 小嗷拱进了安叙的怀里,像往常一般胡乱蹭着,似乎在撒娇。 忽然,青龙的豆豆眼里闪过一丝逗弄,一反常态的张开了血盆大口,对准安叙的脑袋,轻轻下压,眼看就要把人吞进肚子里。 安叙笑脸盈盈,毫不畏惧的伸出手,亲昵的抱住了小嗷的脖子,脸上写满了全心全意的信赖。 “骗不着我,小嗷才不会吃掉我。” 青龙微微一顿,往后退了退,伸出舌头一舔,舔得他满身口水,似乎在赌气报复。 安叙哭笑不得,浑身湿嗒嗒的难受,干脆就近找了个水潭洗澡。 小嗷跟在安叙的身后,见他走进水潭,猛地跳了进来,溅起巨大的水花,泼了安叙满身满脸,浓浓的水雾遮住了水潭的美景。 安叙与青龙纠缠在一起,肌肤与青鳞接触、摩擦,激起冰凉的触感,仿佛过电一般,让人头皮发麻。 好在,安叙已经习惯了小嗷的触碰。梦里的他更为大胆一些,居然反客为主,扑上了青龙的后背。 一人一龙嬉戏打闹,水花飞溅,天空中出现了漂亮的小彩虹,一静一动相得益彰,好不热闹。 太阳西斜,玩也玩够了,安叙上岸穿好衣服,起身准备回家。 小嗷的身形太大,他有些为难,想劝小嗷变小。可是,小嗷好像不太领情,昂着龙脑袋哼哼,似乎还没有尽兴。 “小嗷,我的好小嗷,我们下次再来玩,好不好?” 安叙好话歹话说尽,软软的道:“我最好的小嗷,我最爱的小嗷,我们回家好不好,再不回家天就要黑了。世界上的坏蛋alpha那么多,一个omega走在外头,爸爸妈妈会很担心的。” 青龙闻言,轻轻卷住了安叙的身体,龙脑袋微微低头,额对着额,与安叙的额头轻轻一触,蓦然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背后温热的怀抱。 安叙茫然了一瞬,疑惑的回过头,见到一个俊美无双的陌生男人,眉飞入鬓,鼻梁高挺,漂亮的丹凤眼弯成了两道月牙,笑眯眯的望着他。 男人俯身轻轻一吻,吻在他的唇上,低沉磁性的声音碾入他的唇舌:“不要怕,小嗷就是你的alpha,让小嗷来保护你。” 安叙猛地睁开眼,骤然惊醒,心脏砰砰直跳。 他慢慢的坐起身,捂着自己发烫的脸,心情渐渐平复,迷茫得不知所措。 小嗷听到动静,从窗边飞到他的面前,关切的叫了一声:“嗷?” “没事。”安叙低着脑袋,不太敢与小嗷对视。 他想,自己是不是发/情期将至,信息素占据了大脑,不然怎么会做如此荒诞的梦。 小嗷盯着安叙指缝间露出的一抹绯红,豆豆眼一眨一眨,心情相当愉快。 他装作毫不知情的模样,亲昵的钻进了安叙的袖管里,左弯右绕,从小道侣的领口处钻了出来,仰着小脑袋轻轻一吻,吻上了安叙的下巴。 “小嗷,”安叙的心情似乎平静了下来,放开一只手,指腹轻轻蹭了蹭小嗷的脑袋,安慰道,“我没事,我只是做了一个美梦。” 风小嗷的愉悦值拉满,豆豆眼顿时眯成了一条直线。 明明是一条龙,他却像蛇一样缠绕,虚虚的缠绕着安叙的脖颈,小尾巴轻轻摇晃,似有似无的擦过小道侣的后颈。 “……小嗷总是不听话。”安叙下意识捂住腺体,脸颊不受控制的飘起红晕,实在是无奈极了。 小嗷恃宠而骄、肆无忌惮,它慢慢吞吞的转了圈,小脑袋抵着安叙的手背,撒娇般的蹭蹭,在上面轻轻一吻。 安叙的手指微微发麻,心尖阵阵发颤。 那个吻仿佛透过了手背,轻柔的印在了他的后颈上。 作者有话要说: 第26章 两败俱伤 下午, 安叙不敢再睡觉,怕又做什么奇怪的梦,他抱着书本直奔图书馆, 专心致志的学习, 很快就将那个梦抛到脑后。 安叙满意了, 齐止戡可不满意。 直到现在, 他的小道侣仍然把他当作一只过分聪明的小宠物, 没有半点非分之想, 这可不行。 齐止戡决定要潜心修炼,早日克服化形难题, 成为alpha, 标记小道侣。 他对化形难题的解决方案尚在摸索状态,少则一个月, 多则数年, 闭关修炼的时间难以控制。 好在, 老龙王留给他的宝贝里,有一颗瞬息珠, 这是一颗地级至宝,稀有度却堪比天级甚至神级。 这颗珠子内部是个荒芜的小世界, 顾名思义, 瞬息万变,沧海化桑田,时间流速很不一样。 持有者可以进入此珠修行, 珠外千日, 珠内千年, 这对于埋头苦修、不愁生命长短的修真者, 有极大的帮助。 齐止戡思考片刻, 从安叙的青鳞坠子里抓了个山河社稷图,准备勘悟一番女娲娘娘捏人的心得,好为给自己捏腺体做一做准备。 齐止戡进入瞬息珠之前,放出了龙槐树影,沉声嘱咐道:“化作我的模样,替我照顾好安叙,如果出了一丝差错,我拿你是问!” 龙槐树影印在角落里,毫不起眼,它恭敬的向齐止戡鞠了一躬,接受了这个任务。 自从向青龙效忠,给龙做了跟班,龙槐树影的修为大幅度上涨,已经有筑基期的实力,对付一般人不成问题。 齐止戡放下心来,化作一道流光,钻进了瞬息珠里,珠子咕噜噜的转动,落进了安叙的口袋里。 安叙认真学习了一下午,眼睛有些疲倦,喝口水的功夫,他看了眼光脑,见到了格尔的短讯轰炸。 格尔:安叙!大新闻! 格尔:#押注了押注了,欧兰手撕里亚蒂,白莲绿茶的battle,你猜猜谁会赢?# 格尔:昨天,欧兰突然找上了里亚蒂,指责里亚蒂偷了他的东西,里亚蒂否认,两个人就打了起来,闹得警察都来了,抓起来一起关了起来,拘留十日。 安叙:“……” 里亚蒂这些日子过得非常舒坦,天天有豪车接送,在几个alpha之间周旋,大把大把的钱钻进他的口袋里,玩得风生水起不亦乐乎。 全靠那块玉佩,里头的修炼秘籍让他的美貌魅力加成,alpha只要与他对视三秒以上,会被迷得七荤八素,不由自主的听从他的话。 不仅如此,他的运气也不断变好。 路上遇到花盆砸头,闺蜜正好在他身边替他挨了这一下;身边有飞行艇相撞翻滚,他呆在安全死角全身而退;和高富帅去餐厅吃饭,所有人都中毒被送医院,只有他正好没有吃那道有毒的菜,安然无恙。 里亚蒂能感觉到,奇妙的能量笼罩在他的身上,带给他无上的好运气。 里亚蒂没有发现,身边的意外事件增多,周围人一个个倒霉重伤。 闺蜜伤势最为严重,他也没想到里亚蒂会突然往他身边一带,正好把他带到花盆底下,脑震荡到现在还没好。 闺蜜和里亚蒂仅仅是塑料友谊,观察到对方身边的种种倒霉事,他气愤不已,怀疑里亚蒂是故意的,心里头想要报复,所以到处多嘴,把这些事都传播了出去。 灾星的名号渐渐打响,不少人见到里亚蒂避之不及,生怕沾了霉运,倒霉透顶。 里亚蒂隐隐也有些察觉,只不过,他仍然沉浸在玉佩带给他的巨大好处之中,主动忽视了那些异常。 他的消息还算灵通,查到了是闺蜜嘴碎的说他坏话,顿时恶上心头,故意在闺蜜身边转悠。 对方的病情果然加重,三番五次大灾小祸不断,这两天还查出了腺体癌晚期,已经进ICU抢救了。 里亚蒂不觉得自己是罪魁祸首,反倒觉得自己本事通天,得意洋洋。 他准备探望几次他的闺蜜,直接把人送走。如此一来,闺蜜身边的alpha资源,也会自然而然地落入他的手中。 大概是里亚蒂这几天过得太舒坦,老天看不过眼给他下了绊子,周六的上午,他遇到了一件特别倒霉的事。 欧兰不知道从哪儿得来的消息,知道玉佩还在他手里,直接杀了过来,要求他把玉佩交出来,否则他会使用武力,甚至动用警方的力量。 里亚蒂才不怕他,玉佩是安叙的,又不是欧兰的。而且,这玉佩也没刻着人家的名字,警察来有什么用,照样没法确认玉佩的主人。 最重要的一点是,玉佩里的秘籍拿不出来,他只能进入玉佩里修行。给他带来那么多好处的东西,怎么可能让人知道里头的奥秘,拱手送人? 落到他手里,理所当然就是他的。 里亚蒂和欧兰在街上大吵了一架,甚至动手互相扯头发,周围的同学议论纷纷,有人在论坛上直播,有人则叫来了警察。 警察见到两个omega打架,头都大了,直接把人带回警局,找了个调解员聆听双方的问题。 这两人心里有鬼,都不敢提到安叙,非常有默契的避了过去,只是互相争执,坚持说玉佩是自己的。 调解员问出了几个问题,里亚蒂欧兰各自都答对了一半,讲到玉佩的来历,则各有各的说辞,问到它的材质,更是支支吾吾说不出来。 两人吵到后面特别激烈,甚至拍桌子打架,调解室里乱七八糟,工作人员都无奈了。 由于欧兰的家族势力大,警局上层明显更照顾他一点,虽然玉佩是里亚蒂带来的,摆在桌上,调解警员仍然以无主之物处置,准备拿个袋子装好带走。 “不行!”两个omega对他怒目相视,异口同声地喊出了这句话。 里亚蒂有些急了,他没想到警方立场有偏颇,居然想把他的玉佩带走。 他下意识伸手抓了一下调解员的手腕,对方忽然一个踉跄,摔倒在地,玉佩被抛到了半空。 “不要!”欧兰十分紧张,生怕玉佩碎了,扑过去接住,脚下被调解员扳倒,把人狠狠压了个结实,自己的脑袋则磕在桌角上,晕了。 里亚蒂连忙把玉佩拿了回来,紧张的塞入怀中。 监控室的警员看到了此景,联系其他警员,调解员和欧兰被送往医院,里亚蒂直接被关了起来,玉佩也被收走了。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好运气发挥作用,袭警这么严重的事情,只判了他十天拘留。 里亚蒂在看守所里焦虑的来回踱步,心惊胆颤,他并不为调解员和欧兰担心,只是害怕玉佩的秘密被人发现,又或者欧兰使诈直接拿走了他的玉佩。 一想到这儿,里亚蒂就焦虑的咬手指,眼睛里布满了血丝,脸上露出阴毒狞恶的表情。 不行,绝对不行!他不能失去这个金手指倚仗,好不容易得来的宝贝,只能属于他,谁也别想要夺走! 谁要想夺走他的玉佩,他就吸走对方的气运,让那人飞来横祸,不得好死! 好在,警员并没有来找他谈话,玉佩好好的在物证袋里躺着。 里亚蒂猜想他们对玉佩的秘密毫不知情,反复深呼吸,理智压住了心底恶毒的想法,没有贸贸然动手。 另一边,欧兰头上围着一圈纱布,明明伤到的是脑袋,疼痛难忍的却是背部,如同滚烫的火焰在皮肤上肆意燃烧,钻心彻骨的痛。 主治医生看了看病历,神情凝重,叫来了几个专家会诊,一时间居然讨论不出个所以然。 “我到底是什么病?”欧兰眉头紧锁,他把自己的情况都说完了,这群废物医生居然一个解决办法都拿不出来。 欧兰被疼痛折磨的脾气糟糕,易燃易爆,可越生气,背部越疼痛。 他打电话吼着叫来自己的家庭医生,声音里都夹杂着倒吸气的疼,对方急匆匆的赶到,和主治医师探讨了一番,表情越来越严肃。 “欧兰少爷。”几位医生终于讨论出了一个答案,推出家庭医生做发言代表,将他们的诊断结果总结概括,告知欧兰,“您患上了一种罕见的疾病,情绪化腐烂。” 欧兰本来十分的恼火,听到这个莫名其妙的病症名,此时也听蒙了:“……什么意思?” “只要持续散发负面情绪,这块腐烂的面积就会扩大。” 家庭医生将那张拍下来的背面照片递给他,那片皮肤褶皱的像月球表面,又或者被硫酸狠狠烫伤,没有一处好皮,比八/九十岁的老人还不如。 欧兰看一眼都觉得害怕,难看得一塌糊涂,他完全不敢相信医生说的话,手指执意要去触摸自己的背,摸到凹凸不平的表面,个人都快崩溃。 然而,他的情绪刚一失控,腐烂的表面肉眼可见的扩大,即将要延伸到他的肩胛骨、腰腹。 欧兰恐惧的都快要晕过去,病症更为严重,连腺体的位置都快要被占领。 家庭医生眼疾手快的为他扎了一针镇定剂,欧兰的情绪骤然冷却,渐渐平复,腐烂的背部面积也缓缓收缩。 欧兰不断吸气又吐气,压制住心中的恐惧,闭了闭眼,询问道:“治疗办法?” “您必须保持愉悦的心情,生气嫉妒仇恨都不能再有。”主治医生递来一瓶药,叮嘱道,“定时服用,控制情绪,不要再和人吵架,以和为贵。” 医生不提还好,一提欧兰顿时就想到了里亚蒂,这个可恨的贱人抢走了他的玉佩! 他的心中怒火狂烧,丑陋凹凸的皮肤,眨眼间就覆盖到了他的脖颈,整个人看起来狰狞又恐怖,像地狱走出的厉鬼。 欧兰心心念念着那块玉佩,连自己的美貌都要放弃了,全然不顾自己古怪的病情。 玉佩只能是他的,齐家未来的主母只会是他。 那块玉佩,他无论如何都要得到手! 作者有话要说: 忘记说了,入V前三章前30个评论会发红包,笔芯=3= 第27章 患得患失 欧兰和里亚蒂居然会当街打起来, 还被带到警察局,变成众人口中的谈资,安叙也是十分意外。 安叙大致浏览了一下帖子, 下面都是乱七八糟的猜测。 其中, 赞同声最多的是, 欧兰和里亚蒂同时看上了齐朔大少爷, 两O争一A, 撕的火热。 不过, 这跟他没什么关系。 安叙关掉帖子,瞧了眼光脑时间, 正好到了午餐时间, 他收拾起书本,准备去食堂吃饭。 收拾着收拾着,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颗乳白色的珠子。 这东西是从哪儿来的, 看起来价值不浅。 安叙心中困惑不已, 嘴里嘀咕道:“这不是我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我口袋里?” 他的手指转动珠子, 琢磨着是不是刚刚和谁擦肩而过,有人不小心塞进了他口袋。 安叙做了决定:“要不去一趟警局, 把这东西交出去吧。” 小嗷闻言一惊, 飞快的蹿了出来,虎口夺食,一张嘴, 把珠子含在口中。 安叙整个人都不好了, 伸手去抓小嗷:“小嗷, 那东西不能吃!” 小嗷飞快的躲闪, 把珠子吐了出来, 圈在怀里,愣是不让安叙拿走。 安叙看了看小嗷,再看了看珠子,懂了,这是小嗷的东西。 但他的脑海里出现了另一个疑问:“小嗷,这东西从哪儿来的?” 小嗷顿了顿,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周身,小爪子点了点,沉默的指指自己的嘴。 安叙的脑子里,飞快的闪过了河蚌海螺等产珠子的生物,拳头击掌,恍然大悟,误打误撞的猜到了小嗷的身份—— 原来小嗷和它们一样,是水生生物! 小嗷见他接受良好,默默把瞬息珠往安叙面前推了推。 “送给我?”安叙有些意外,眉眼间染着几分欣喜。 这是小嗷第三次送他东西了。 第一次是送龙槐树花,第二次是送青鳞坠子,这次居然送了一颗价格不菲的珠子。 安叙心中一暖,想来是小嗷看出他为金钱发愁,所以才…… 他的手指轻轻摩挲着瞬息珠,冲着小嗷感激的笑了笑,温声道:“谢谢小嗷,我现在没那么缺钱,珠子还给你吧。” 小嗷绕着安叙转了一圈,左躲右闪,始终不肯把珠子重新吞回肚子里。 安叙明白了它的意思,珠子紧紧的攥在手心,心中的温暖源源不断的涌动。 他的表情渐渐柔和了下来,眼睛里盛着满满的感动,轻声软语道:“谢谢小嗷,我会好好保管它。” 小嗷高兴的在空中起舞,它绕着安叙转了一圈,一头钻回了他的袖子里,探出了一点脑袋,小爪子扒拉着袖口,轻轻叫了他一声:“嗷~” 安叙看着小嗷乖巧懂事的模样,心中十分欣慰,隐隐约约又感觉有点不对劲。 以小嗷的个性,这时候应该会爬到他的肩膀上,亲昵的蹭一蹭他的脖子,尾巴缓缓扫过他的后颈,趁机狠狠撒娇邀功。 安叙回过神,意识到自己的心中所想,脸颊有些发热,他怎么开始贪恋起小嗷的亲昵。 他用力甩了甩头,冲着自家小宠物微笑:“小嗷,走吧,我们去吃午饭。” 安叙打了饭菜,偷偷给小嗷划出一小部分,小嗷盯着食物凝思,低下头。 担心小嗷不愿意吃饭,安叙时常会关注着它的进食进度。毕竟,他的小宠物经常需要他催着吃饭,看一眼饭菜才少一点,吃的悄无声息。 今天,他终于有幸见到了小嗷吃饭的样子,趴在餐盘上一点点进食,也不用他催促,一小口一小口,细嚼慢咽,有时候还用小爪子扒拉食物,实在是可爱极了。 安叙心肝乱颤,一边觉得小嗷真是萌化了,一边觉得好像哪里不对。 吃饭的样子过于乖巧,与他想象中的模样有些偏差,实在不太像平日里调皮的小嗷。 安叙微微出神,见小嗷吃完饭了,拿了一张小纸巾,想给它擦擦嘴。 小嗷蹭的一下飞了起来,轻而易举的躲开,然后轻轻地落在那方纸巾上,捧着纸巾一角自己擦嘴。 安叙动作一顿,小嗷今天怎么这么见外。他心中疑惑,摊出手心,想让小嗷飞上来。 可是,小嗷好像看不懂他的动作,或者是有意忽略躲避,这细细长长的小家伙,绕着他飞了一大圈,最后停在了他的脑袋上。 安叙忍不住抿了抿唇,感觉小嗷在脑袋上轻轻踩踩,动作扭扭捏捏,想起了刚刚不对劲的地方——小嗷似乎在避免和他肢体接触。 想到这个可能性,安叙顿时大为受伤,开始回忆今天和小嗷的相处细节,反思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安叙不知道的是,此小嗷非彼小嗷。 真正的小嗷齐止戡已经遁入瞬息珠闭关修行,刻苦钻研化形难题。 现在这个“小嗷”,是龙槐树影化出的虚影,它默默的保护着安叙,但不敢和他相处的太过亲密,一方面是觉得不太合适,另一方面是怕对方看出端倪。 龙槐树影没想到的是,“小嗷”刻意拉开距离的举动,会让安叙心生疑虑。 安叙回忆了今天的种种,没有发生什么不妥的事。然而,时间线往前推一点,倒是让他忧心重重起来。 昨晚,小嗷被雷劈得焦黑,是不是伤势还没有好全,所以才刻意躲着他,怕他发现端倪。 安叙想到这儿,又生气又难过,想抓住小嗷好好检查一番,这小东西躲躲闪闪,一直不让他触碰,安叙感到更难过。 庆幸的是,小嗷的动作非常灵活机敏,看起来并不像受伤的模样,仅仅是不想和他肢体接触。 安叙安慰着自己,小嗷的身体没有问题,今天还送了他一颗珠子,也并没有讨厌他的意思。 或许只是天天跟他腻在一起,有些呆烦了。 然而,小嗷的一点点疏离都让他难以忍受。果然,得到的越多,失去时就会越心痛,他真的是一个贪心的人。 小嗷或许是想自己独处一会儿,他却想要让小嗷缠在他的身上,永远呆在他的身边,再也不要分开。 安叙用力揉了揉脸,清空脑子里的胡思乱想,振作起精神。 安叙:“我要去找工作了。小嗷,你在家乖乖呆着。” 小嗷昂着小脑袋,闻言狠狠一呆。 安叙伸出手,想要摸摸小嗷的脑袋,手指在半空中轻轻一顿,犹豫的收了回来。 他耐心嘱咐道:“小嗷,你的伤才刚刚好,好好休息,不要跟着我乱跑。” 龙槐树影整个影子都傻了,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是不是把事情给搞砸了。 青龙大人要求它贴身保护安叙,不跟在安叙身边怎么能行。 安叙收拾一下,准备出门找工作。 小嗷来不及思考,飞快的钻进了他的袖管里,死皮赖脸的躲在里面,怎么着也不肯出来。 安叙微微低头,看着自己的袖口,心底居然泛起卑劣的庆幸感。 小嗷还是不放心他,一定要和他在一起。 心中明明甜滋滋的,其中却夹杂着一丝不为人知的苦涩。 理智告诉他,他是个卑鄙的人,因为欲擒故纵的说出那番话,小嗷才肯贴近他,跟他一起出门。 他利用了小嗷对他的关心。 安叙嘴角的笑容骤然消失,心脏钝钝的难受了起来,愧疚感油然而生。 光脑滴滴作响,投出的简历有了回复,安叙缓缓深呼吸,收拾好心情,锁好宿舍门,前往兼职公司面试。 三天内,安叙面试了五家公司,五家公司都他投出了橄榄枝。 安叙以为工作很难找,特意多投了几个公司,没想到,几位面试官对他的印象都非常好,十分顺利的拿到了多份offer。 若是在半个月前,安叙一定会选择薪资最高的工作,接触了齐家的园丁工作后,他对寻找工作反而有了新的体会。 薪资福利水平是很重要,更重要的是工作环境是否有良好的氛围,上司和同事是不是明事理,工作中是否有学习和上升的空间。 安叙考虑了很多,思及自己的专业与未来职业发展,他选择了一家植物生物科技公司。 这家公司主要研究植物遗传、生长规律,包含基因组学、植物改良、分子植物学等研究方面。值得一提的是,该公司曾经还做过重金属对植物影响的课题,对他未来的研究方向很有帮助。 安叙做好决定,便联系该公司的HR,讨论什么时候入职。 谁知,对方忽然支支吾吾起来,告诉他,兼职的岗位已经有了适合的人选。 安叙的笑容一僵,光脑那头的HR不断向他道歉,他快速调整好自己的心情,对该公司的决定表示谅解,遗憾地放弃了这份工作。 手头还有其他四份offer,安叙点开光脑,想稍微筛选一下。 没想到,其中有封offer邮件一句话都不解释直接撤回了,另外一家提供offer的公司,又发了一封邮件,委婉的提出了撤回录用的请求。 剩下的两家公司,安叙一家家打电话过去,HR都表示有了其他合适的职员人选,劝他另谋高就。 安叙关掉光脑,深深地吐出一口浊气。 所有公司都向他表示录用,现在又异口同声的反悔了,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巧合的事。 拥有这么大能耐,还故意为难他的人,没有猜错的话,只有他得罪过的齐朔了。 安叙安静的坐在客厅,忽然觉得有些烦闷。小说里那么浮夸的事情,居然会发生在他的身上。 这个齐朔未免也太小气了一点,他跟他有着什么深仇大恨,为何执意要断他财路。 安叙左思右想,另辟蹊径,在朋友圈发了一条动态:“求校内兼职工作,本人成绩尚佳,吃苦耐劳,只要不违法不违规,任何工作均可敲我,时薪一百宇宙币,物美价廉。” 齐朔背景强大,能插手直接外头的公司,总不可能只手遮天,连帝星大学内的小兼职,都能轻易摆布吧。 安叙发完朋友圈,转头去做别的事了。两个小时之后,果然收到了不少消息,有求他考前辅导的,也有找他跑腿的。 他接下了几单,列了个时间表,一样样的安排妥当,开始着手兼职工作。 安叙送完最后一单的跑腿工作,夜色已深,校内的灯火通明,路上已经没有了什么学生。 他低头点开光脑,开始清点收支。 时薪一百宇宙币看起来很少,蚊子再小也是一块肉。 今天刚刚开张,就挣了四百宇宙币,虽然看起来不多,但也够了两天的饭钱。 在不妨碍学习的情况下,一天可以接上三四单,积少成多,大四的学杂费总归能够凑出来的。 安叙细细盘算着,心里有了着落。 月亮高高挂起,安叙顺着校内的小道,缓缓往宿舍走去。 衣服口袋里,乳白色的珠子被仔细收好,单独装在一个锦囊里。 此时,瞬息珠缓缓发热,温度渐渐升高,隔着一层布料,慢慢烫到了不可忽视的地步。 安叙微微蹙眉,疑惑的摸出锦囊,下意识唤道:“小嗷,这个珠子为什么……” 他的话音戛然而止,小嗷不在袖管里。 小嗷明明跟着他一起出门,一起兼职,现在为什么消失了……? 安叙心中惴惴不安,折返回去寻找小嗷,越找越心慌,越找越胡思乱想。 突然,他的脑子闪过一个疯狂的猜想,脸色苍白如纸,全身的血液都冰冷了。 ——小嗷想要离开他,珠子是它给的饯别礼物。 安叙捂住自己的嘴,一下就哽咽了。 小嗷是不是不要他了。 他的手紧紧攥着那颗珠子,看着冷冷清清的街道,心脏空空落落,脑子里一片空白。 “你是在找我吗?” 安叙肩膀一抖,快速擦干脸上的泪水,回过头,神情一怔。 曾经出现在梦中的男人,活生生的站在他的面前。 作者有话要说: 第28章 化出人形的小嗷 月光下, 男人的身量极高,身形颀长。 他的长眉如墨,微微上挑, 睫毛黑如鸦羽, 长而翘, 眼睛狭长而内敛, 清眸朗目, 鼻梁高挺, 略有鹰钩鼻的幅度,看起来威严而具有压迫感。 可这个男人, 偏偏天生一抹笑南唇, 嘴角的幅度总是微微翘起,冲淡了极具侵略性的俊美五官, 带给人一种亲近之感。 男人穿着普普通通的黑长裤白短袖, 因着五官俊美不似凡人, 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浑然天成的贵气,带给人一种眼前一亮的感觉, 让人心悦诚服,不敢轻视。 此时, 那双漂亮的丹凤眼眯成了两道月牙, 与天空中的月亮相得益彰。 “怎么,不认识我了?” 男人笑眯眯的望着他,敞开双手, 似乎要给他一个拥抱。 “小嗷这副模样, 你不喜欢?” 安叙的心脏砰砰直跳, 嘴唇嗫嚅着, 一时间居然不敢说话了。 他是不是在做梦, 为什么梦里化成人形的小嗷,真真切切的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安叙下意识的抬起手,想掐一掐自己的脸。谁知,男人轻柔的握住他的手腕,阻止了他的动作,抬起脚,主动靠近了一步。 两人的距离拉近,安叙的感官忽然恢复了正常。他发现,男人足足比他高出一个头,身高至少一米九往上,浑身上下散发出强势侵略的alpha气息。 那是一种淡淡的海盐的味道,像来自大海的风浪席卷而来,吹得人心肝颤颤,又忍不住一步步靠近,仔细感受。 男人的笑容如同他的信息素一般,非常有魅力,渐渐淡化了周身带来的压迫感。 安叙的身体明明都在颤抖,被扑面而来的alpha信息素吓到腿软,脚都软得站不住了,摇摇欲坠,心里却一点儿也不觉得害怕,反倒有种安心的归属感。 男人露出一个歉意的表情,主动伸出一只手臂,让安叙扶住支撑,他虚虚的揽住omega的腰身,实际上却没有触碰,身体距离掌握的恰到好处,非常绅士。 “抱歉,我今天刚刚成为alpha,不太能控制自己的信息素。”男人如此解释。 安叙缓缓的深呼吸,疑惑的望向男人,轻声询问道:“你,真的是小嗷吗?” 男人的手在头顶上轻轻一晃,变出了一双如同枝杈般的龙角。 安叙瞪圆了双眼,都惊呆了。 他忍不住伸出手,指尖轻轻碰了碰其中一只龙角。 这触感不似作假,上面有细细短短的绒毛,摸起来还是热的,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男人微微低头,好让自家小道侣摸得更仔细一些。 安叙见男人主动示好,反而不好意思的把手缩了回去。 他仰着头,傻傻的喊了一声:“小嗷?” “嗯。”男人颔首,笑吟吟的看着他,“我就是你的小嗷。” 安叙怔神,听到了肯定的答案,仍然感觉不太真实。 这么一个比帝星大学里所有人都要A、都要帅的alpha,举止绅士、温和有礼,居然是他家调皮蛋小嗷。 男人看出他的疑惑,笑道:“是不是觉得我变化很大?” 安叙顿了顿,犹豫的点点头。 男人的笑意加深,自我调侃道:“我化作小龙的时候,脑容量比较小,比指甲盖还要小,所以脾气比较幼稚、比较小心眼。” 安叙:“……” 他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自黑,还说得如此坦坦荡荡、大大方方,丝毫不感觉羞耻。 “别这样看着我,我只是说实话。” 男人仍然在笑,眼睛里仿佛藏着无数星星,戏谑道:“你好像有点怕我,难道小嗷长高了长大了你就不喜欢了?” 安叙下意识摇了摇头,望着身边的男人。 不真实感依然存在,他实在无法将这个温文尔雅的男人,和调皮捣蛋的小嗷联系起来。 虽然,他曾经猜测过小嗷会不会变成人,还跟这小家伙说,要让它当他的alpha。 但是,他的面前突然出现了这么一大个alpha,实在是措手不及,应接不暇。 男人也看出来了他的不自在,轻轻叹了口气,沉声道:“叙叙,你把手伸出来。” 安叙听到这个称呼微微一愣,下意识就听从男人的话,伸出了自己的手。 男人将手搭在他的腕上,忽然化作了一阵青雾,急剧的浓缩。 雾气散去,一条熟悉的、细细长长的神秘生物,圈在了他的手腕上,轻轻的唤了一声:“嗷~” 安叙不自觉的张大了嘴巴,彻彻底底的信了。 小嗷亲昵的蹭了蹭他的手腕,口吐人言:“今天时间不早了,快回宿舍睡觉吧。” 安叙愣愣的点头,一边走路一边抬起手腕,时不时与小嗷对视,欲言又止。 小嗷:“我知道你心中有很多疑问,你可以直接问我。” 安叙思考片刻,挑了一个最想问的问题:“小嗷,你来自哪里?为什么当初我问你是不是人类的时候,你要否认。” “我来自修真界,”小嗷的豆豆眼一眨一眨,长胡须赫拉不断抖动,“我的确不是人类。” 安叙露出迷茫的表情,没有听懂。 “你们的传说体系里,有没有动物变成人的故事?” 小嗷用修真的说法,简单地解释了一番:“动物经过修行,可以变成人类的模样,这些动物被称之为妖。所以我是妖,不是人。” 安叙愣愣的点头,似懂非懂。 小嗷见状,也没有继续说下去。日后,等小道侣踏上了修行之路,跟他回到修真界,自然而然会明白这些话的意思。 安叙带着小嗷回了宿舍,他的室友依然不在。 他紧绷的肩膀松了下来,脑子里胡思乱想。 小嗷是个alpha,他居然带着alpha回宿舍……可是,小嗷也是他的小宠物,人形的脾气那么温柔,不可能对他做出过分的事情。 安叙这般想着,进浴室洗漱的时候,还是害羞的关上了门。 曾经,他还邀请小嗷和他一起洗澡,幸好小嗷拒绝了。现在想起来,真是好羞耻啊。 帘子外传来一点响动,是小嗷进来刷牙了。 安叙顿时慌了,手忙脚乱的去扯浴巾,谁知,脚下一滑,他顿时失去了平衡,眼看着就要摔倒在地。 一阵温暖的风轻轻吹过,浴巾化作魔毯,紧紧裹住了安叙的身体,同时托住他的后背,扶稳了他的身形。 “不要紧张,我不会偷看。”小嗷的声音低沉悦耳,包含着一股浓浓的失落,“我以为,即使我变成了alpha,我们也还跟从前一样。” 安叙心头一惊,小嗷失落的语气,触动了他紧张的神经,他不想失去小嗷,连忙补救道:“一样的,是我太紧张了。” 他不想让小嗷失望,下定了决心,缓缓的解开了自己的浴巾。 安叙努力忽略帘子外的alpha气息,忍住自己的羞涩,打开花洒,慢慢把剩下的澡洗完。 洗漱台上,小嗷吐出一口漱口水,他的长胡须轻轻颤抖,小尾巴左右摇晃,心情似乎非常不错。 说实话,齐止戡是故意的。 小道侣对他太过紧张,不知所措,浑身上下都绷着一股劲儿,提心吊胆的,齐止戡觉得这样不行。 他要适当的越界,让他的小道侣渐渐适应,慢慢习惯他的存在。 不过,这事要慢慢来,循序渐进。 安叙终于洗完了澡,擦着头发走了出来,脸红红的,目光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不敢和小嗷对视。 小嗷在半空中慢吞吞游走,飞到安叙的跟前,抛出话题:“你想知道我的真名吗?” 安叙注意力顿时被转移,双眼一亮,感兴趣的点点头。 小嗷轻轻吐了一口龙息,雾气就化作了“齐止戡”这三个字,在安叙的面前轻轻摇晃。 这个世界各个星球的文字均不相同。 千年以前,时空跃迁的飞船被发明出来,星球与星球之间有了联系。 与此同时,宇宙通用文字被发明出来,各个星球互相沟通交流,宇宙文明进一步促进,各自文化碰撞融合,形成了丰富的语言体系。 修真界的文字与宇宙通用文字并不相通,齐止戡写的是原原本本的修真文字。 其实,他完全可以把自己的名字译成宇宙通用文字,他的小道侣也能轻而易举的看懂,但齐止戡不太想这么做。 “整齐的齐,停止的止,还有这个很难写的戡字。” 齐止戡一笔一划的,拆解给安叙看,他的小道侣很快就记住了,用手指在半空中,端端正正的写下这个名字。 小尾巴一摇一摆,齐止戡毫不吝啬的夸奖道:“叙叙真聪明,学得很快。” 听到这个亲昵的称呼,安叙的心跳加速,脸上不受控制的飘起红晕,略显窘促。 齐止戡:“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记住我的名字。” 安叙不明所以,仍然点头答应下来。 齐止戡愉悦的抖了抖胡须,耐心的解释道:“如果有一天,你遇到了困境,写下这个名字,轻轻呼唤,无论我身在何处,都会回到你的身边。” 这仿佛告白的话语,令安叙的脸蛋不受控制的升温,面红耳赤,他轻轻咬着下唇,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知道小嗷能变成人类,还是个alpha,他就再也没法直视他的小宠物。 前几天,他还傻傻的做梦,梦见小嗷……齐止戡亲了他。 现在再看看这只细细长长的小东西,安叙觉得自己实在是没脸见人,连话也不敢说了。 齐止戡见到小道侣窘迫的表情,就知道了对方的心中所想。 他思考片刻,干脆钻进小道侣的袖管里,以毒攻毒。 冰凉的鳞片一寸寸的划过肌肤,安叙的手臂上冒起了鸡皮疙瘩,消失已久的鳞片恐惧症又回来了。 “小嗷……齐止戡……你可不可以出来啊。”安叙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狠狠打了一个激灵,“你跟我贴的这么近,我受不了。” “和你贴在一起很舒服,我很喜欢。” 齐止戡说起情话毫不遮掩,坦坦荡荡:“你给我起的名字,我也很喜欢,你可以一直喊我小嗷。” 作者有话要说: 第29章 深入了解 小嗷贴得他太近了, 安叙的腿都软的不行,完全无法站立,几乎是瘫坐在床上, 倚着床头, 轻轻喘/息。 想到小嗷是个alpha, 还在他的衣服里钻来钻去, 安叙整个人都不好了, 仿佛脑袋上都冒起了蒸汽, 从头到脚几乎红成了一只煮熟的龙虾。 小嗷见安叙快到承受极限,便从他的领口处钻了出来, 在他的锁骨上轻轻踩踩, 仰着小脑袋,亲昵的蹭了蹭安叙的下巴。 安叙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终于逮到了时机, 伸出一只手, 把小嗷捧了下来,轻轻放到一旁的枕头上。 他自己则慢慢坐起身, 往旁边挪了挪,与小嗷隔出一点距离。 现在的小嗷是个alpha, 温柔又绅士, 但它似乎完全意识不到AO有别,对他如此亲昵,反倒让他承受不住。 小嗷还说, 它是今天刚变成alpha, 这又是怎么回事? 安叙脑子里乱乱的, 心里有很多疑问, 不由自主的把这些问题问了出来:“小嗷, 你是今天刚分化吗?” 齐止戡闻言,摇摇头又点点头,解释道:“我们那儿只有男女性别之分,没有ABO,也没有信息素。为了和你般配一些,我把自己变成了alpha……你喜欢这个味道的信息素吗?不喜欢的话,我换一个。” 安叙听了有些震惊,信息素也可以随便换的吗。 他猛然想起来,近年来的科学研究表明,世界上有一种叫Enigma性别的人类存在。 他们的性别一开始是谜,直到后来遇上了喜欢的人,才会分化,或者强制对方二次分化。如果对方是A,他们就会分化成O,或者自己分化成A,强制对方A变成O;如果对面是O,他们就会分化成A。 难道小嗷是个Enigma?遇到他所以才……这说明小嗷喜欢他吗。 安叙顿时满脸通红,他捂着自己发烫的脸,默默告诉自己,不要多想,不要自作多情。像他这样丑丑的omega,怎么可能会有alpha喜欢。 一想到自己曾经黑胖矮的外貌,安叙顿时如一盆冷水浇头,全身的热度迅速褪去,冷静了许多。 来自帝星大学之后,其他同学对安叙外貌的嘲笑声太多了,直到现在,安叙仍然处于自卑当中。 即使他已经变瘦变白了很多,甚至已经开始长高,心中的阴影还是没有办法那么容易擦去。 况且,他的人生计划中,完全就没有和alpha结合的打算,他不想把基因病传给下一代。他要将一生的时间都献给铀星,为改善铀星污染做出一份贡献。 也因此,安叙才会说出,想要让小嗷成为他的alpha这样的话。有人愿意陪伴他,他就会很幸福,不需要爱情也没有关系。 安叙的情绪变化,齐止戡都看在眼里,他的小道侣不那么害羞了,这是好事。 然而,为什么小道侣看向他的目光出现了疏离,难道他有哪句话触动了对方的某些联想,让两人之间出现了距离感? “叙叙,你是不是觉得我身上藏着很多秘密?”小嗷眨着一双豆豆眼卖萌,轻声道,“如果你想知道,可以直接问我,我会告诉一切关于我的事。” 安叙闻言,犹豫道:“小嗷,你是Enigma吗?” “不是。”小嗷否认,“我们那里,只有男女两个性别,一般是男女结合,也有同性结为道侣。” 安叙才知道自己误会了,脸上的绯红彻底褪去,他非常庆幸自己没有多想,努力忽略心底的那一抹失落。 小嗷的世界里没有ABOE这些性别,自然不知道AO有别,才会和他如此亲昵的相处。 安叙想到这儿,忆起了这三天小嗷疏离的举止,对比今晚的亲密,实在是有些不正常。 他左思右想,忍不住把这个疑问问了出来。 齐止戡解释道:“这三天不是我,是龙槐树影,他负责保护你的安全。” 安叙闻言十分羞惭,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那三天,他惴惴难安,猜测了很多,也想开了很多,没想到是他脑补过剩,把自己搞纠结了。 齐止戡对安叙毫不避讳,轻轻一吹小爪子,一个朦胧的黑色龙影就显现了出来,对着安叙微微颔首。 “其实,你也认识它。它就是盖亚植物园里龙槐树树灵,你以前还跟它交流过,他当时还不会说话,现在应该会了。” 龙槐树本身就是无性别植物,它的声音也是中性的,略微带一点沙哑:“你好,谢谢你在盖亚星对我的照顾。” 安叙的肩膀一抖,惊诧的盯着这道虚影。 他一直知道小嗷的身上充满了神秘色彩,对小嗷身边出现的任何神奇景象,都感觉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如今瞧见小嗷变魔术般的变出一道影子,这个影子还会动,安叙的大脑反应不及,仍然有些宕机,这副景象脱离了他的唯物主义世界观。 事实上遇到小嗷之后,他的世界观一直都在重塑。 这时,安叙注意到龙槐树影的模样,它的身形细长,四只爪,头上有角,和小嗷的模样十分相似。 小嗷解释道:“我的种族是龙,龙槐树影沾一个龙字,和我倒有些渊源。” “龙。”安叙呢喃道,这是一个陌生的名词。龙槐树沾一个龙字,说不定能从这里往上溯源,找到相关的信息。 他想更多的了解小嗷。 安叙征求了小嗷的意见,得到肯定答复后,他通过光脑搜索引擎查找“龙槐树”,果然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龙槐树是千年前出现的品种,发现者是一个姓齐的人,名字也是他起的。 千年前的资料仍然保存完好,齐止戡看了一眼发现者的照片,直言道:“这是齐家的祖先。” 安叙一愣,有些反应不过来。 “你有没有觉得,这个人的样貌和我有几分相似?”齐止戡谆谆善诱道,“没有猜错的话,我的外祖母应该是他的妹妹。” 安叙都听呆了。 齐止戡没有继续说下去,给了小道侣一点消化时间,它伸着小爪子,点开了齐家的百科。 齐家过于神秘,全部资料只有寥寥几笔,旁边倒是附了一张图,是齐家的家徽,画着一只和小嗷极为相似的动物。 小龙尾巴一摇一摆,点了点齐家的家徽,齐止戡戏谑道:“按着辈分,按着家徽,我也应该算齐家的半个祖宗。” 目前,星际人的平均寿命在三百岁左右,齐家延续至今,已经过了四代人,齐朔是未来的第五代接班人。 若是把齐止戡塞到里面,大概在第三代左右,确实是祖宗无疑了。 “这些日子,齐朔故意针对你,也有我的责任。” 齐止戡有意模糊玉佩的事,开始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或许,他已经察觉到了我的存在,担心我威胁他的地位,所以通过欺负你,逼我出手。” 安叙心头一惊,开始考虑以后都绕着齐朔走,最大可能的避免接触,不让齐朔有下手的机会。 他不想让小嗷为难。 齐止戡一见小道侣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的阴谋得逞,愉悦地勾起嘴角。 安叙想着想着,忽然想到一件事,他有些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试探道:“我能冒昧的问一个问题吗?” 齐止戡:“你说。” 安叙的视线游离,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支支吾吾道:“小嗷,你今年多大啊?” 齐止戡:“……” “在我们那里,寿命长短全看修为,我大概456岁,但我的寿命很漫长,无穷无尽。” 齐止戡说到这儿,忍不住加了一句:“我这个年纪算非常年轻,可以说是青年才俊……叙叙,你不会嫌我老吧?” “当然不会,”安叙听到这话,忍俊不禁,他怕小嗷多想,认真打补丁道,“我只是好奇,多问了一嘴。” 小嗷不高兴的甩了甩尾巴,心念一转,突然冲进安叙的袖子里,在衣服里钻来钻去,闹得他咯咯直乐。 两人之间的疏离感渐渐消失。安叙知道小嗷对AO性别并不在意,心里的枷锁也缓缓卸下。 这个晚上,齐止戡说了很多,安叙问什么,他都如实回答,毫无保留。 小道侣想要更了解他一些,他当然喜闻乐见。 一方面,齐止戡对安叙非常信任,完全不担心对方泄密;另一方面,齐止戡的实力可以说是这个世界的天花板,除了天道看他不爽,经常用雷劈他,其他人对他毫无威胁。 安叙睡觉的时候,小嗷仍然盘在他的枕头边,两人恢复了原来的相处,一夜好梦。 次日,安叙猛地睁开眼,醒来的第一件事,依然是寻找小嗷。 窗外清晨的阳光洒入室内,小嗷漂浮在半空中,如往常一般,在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下,以神秘的规律来回盘旋运动。 小嗷察觉到安叙的悠悠转醒,神龙摆尾,吞云吐雾,那淡淡的泛着金阳的雾气,化作海市蜃楼,一会儿是热闹集市,一会儿是山野精怪,景色变化瞬息万变。 安叙看着看着,不免看呆。他看到这些雾气漂浮旋转,由金转绿,化作一缕淡淡的绿色光芒,钻进了他的体内。 安叙如醍醐灌顶,神清气爽,昨日的疲倦消失的一干二净。 他感觉到了身体的微妙变化,四肢轻盈,浑身上下充满了活力,五感更为敏锐,耳清目明,连空气中的微小颗粒,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小嗷飞到安叙的跟前,冲着他转了一圈,胡须轻轻抖了抖,对小道侣的变化十分满意。 “叙叙,从今天开始,你随我修行。”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中秋快乐~想起今天中秋节,本章前30个评论发红包!笔芯=3= 第30章 引气入体 “修行?”安叙的脸上出现疑惑的神色。 “这是我们修真界独有的文化体系, ”小嗷的抖了抖胡须,降维解释道,“就像是瑜伽、气功, 或者你们独有的精神力训练体系一样, 练了可以强身健体, 延年益寿。” 安叙听到这里, 精神一振, 身体变好是他最大的愿望之一, 他忍不住问:“我该怎么做?” 小嗷的豆豆眼眨了眨,一阵青雾过后, 化作人形, 抬步走到安叙的面前,站定。 alpha的气息在空气中散开, 安叙的脸颊慢慢升温, 后颈的腺体也开始发热, 他下意识的后退了一小步,有些腿软。 齐止戡扶住摇摇欲坠的小道侣, 温声道:“还是没有适应吗?” 小嗷的人形过于俊美,宛若天神, 安叙明明知道对方就是他的小嗷, 仍然不敢与他对视,目光都不知道该往哪放。 男人的脸上流露出受伤的神色,安叙不小心瞥见了, 心脏也跟着轻轻抽痛, 手足无措。 “小嗷, 对不起, 我不是故意的。”他小小声的道歉, 脸上仍然飘着褪不下的绯红。 “问题在我,我不太会收自己的信息素。” 齐止戡露出惭愧的神色,抬手摸了下自己的后颈,撩开发尾,将腺体展示给安叙看,“要是叙叙能教我就好了。” 安叙心肝一颤,脸上的温度隐隐发烫,不用照镜子,他都知道自己的脸红成了什么样。 一个alpha向另一个omega展示自己的腺体,是一种示爱的互动,反之亦然。 小嗷可能没有AO性别的概念,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做出了这样的举动,他可能是无意的。 安叙的心脏砰砰直跳,他忍不住移开视线,支支吾吾道:“你、你以后不能做这样的动作。” 齐止戡疑惑的看着他,问:“为什么?” “alpha向omega告白,才会这么做。”安叙说的很小声,有些难以启齿,说完之后迅速转移话题,“小嗷,我来教你怎么收信息素。” 齐止戡放下手,嘴角勾起愉悦的弧度,故意的很明显。 可惜安叙太害羞了,都不敢看齐止戡的脸,因此,错过了这一幕。 “……腺体就像一个装满气体的瓶子一样,你可以想象有一个盖子……” 安叙点开光脑,就着生理课课本,先教了齐止戡如何收放信息素,齐止戡一点就通,很快就掌握了。 室内海盐味的信息素逐渐消散,安叙狠狠松了口气,开始给齐止戡普及ABO知识。 齐止戡听得认真,安叙不着痕迹的强调了一些AO间的求偶行为,认真道:“只有遇到喜欢的人,才能做这些事。小嗷,你要好好记住。” 齐止戡闻言,眼睛弯成了两道月牙,轻声道:“好的,我记住了。” 小嗷一笑,安叙见到就会心跳加速,不自觉的错开目光。 “叙叙教了我生理知识,接下来,该我教你修行了。”齐止戡把话题带到自己这里,笑眯眯的问小道侣,“今天忙不忙,有课吗?” 安叙回忆了一下自己的课程表,道:“下午有课,上午没什么事。” “时间够了。”齐止戡随手画了个圆,圆圈里出现混沌虚空,他伸手往里摸一摸,摸出了一幅画卷,徐徐摊开。 山川河岳、日月星辰、飞禽走兽,万千景色在画中交织,流光溢彩,细看之下,所有的景似乎都在循着一种规律缓缓流动,六道轮回,生生不息。 此乃山河社稷图。 安叙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景象,目不转睛,他对小嗷足够的信任,只是有些疑惑。 齐止戡:“我在里头寻到一处好去处,适合给你引气入体。” 他欲执起小道侣的手,安叙的指尖微微后缩,似有惧意。 齐止戡的动作微微一顿,转而抓出一点衣服下摆,体贴的递到小道侣的手心里。 “抓紧,不要害怕。” 安叙一脸茫然,但还是伸出手,抓紧了小嗷的衣角。 瞬息间,耳边有风声流动。 再睁开眼时,他们已经到了一处茂密的树林里,绿树红花,鸟语花香,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 幸好,他的手里还攥着一片衣角,身边有熟人陪伴。 安叙的视线转了一圈,迷茫的望向小嗷,疑惑道:“这里是哪里?全息投影?” “我们在画里,不是投影。”齐止戡徐徐的解释道,领着安叙穿过树林,“这里的一切都是真实的,相当于另一个世界。” 安叙似懂非懂,他生活的世界是纯粹的高科技世界,虽然存在点到点瞬移的仪器,但是需要各式按钮程序启动,完全不像这样,一眨眼就到了另一个地方。 如果硬要形容,只能用玄妙二字概括。 不过,这不影响安叙试图以科学知识理解这一切:“时空虫洞?平行宇宙?” 齐止戡这些日子对未来世界多少有点了解,他思考片刻,笑道:“平行宇宙,也可以这么说。” 两人边走边聊,很快就走出了森林,到达了一泓清泉附近。 不远处的悬崖上,瀑布倾泻而下,水花飞溅,泉水叮咚作响,水面上烟雾缭绕,呈淡淡的碧绿色,鱼儿在水中嬉戏,清澈见底。 “到了。”齐止戡笑吟吟的望着安叙,“此处灵气很浓郁,很适合修行。” 安叙环顾四周,忍不住屏住呼吸,眼睛都看不过来了。 目光所及之处都是绿色的树木,鼻尖萦绕着芬芳的植物气息,羽毛艳丽的鸟儿在树枝上鸣啼,伴随着潺潺的流水声,奏成一曲大自然的旋律。 “要怎么修行?”安叙问。 齐止戡两指并拢,往远处一指,悬崖旁一块巨大的石头悄无声息被削去一半,另一半碎成粉末,庞大的水雾冲散着,消失的一干二净。 男人点了一抹泉水,虚空画了一幅精妙的阵法,掌心一推,阵法徐徐的刻入削平的石座。 齐止戡收回手诀,温柔的笑了笑:“那处地方最好,我带你过去吧。” 安叙愣愣的点头,忍不住看了一眼齐止戡,心想,小嗷好厉害啊,隔空削石,这都是怎么做到的。 齐止戡仿佛读懂了他的心思,眼睛眯成了两道月牙,笑道:“等你学会了修行,自然也能做到这些。” 齐止戡说到这儿,似乎想到了什么,礼貌的询问道:“叙叙,我可以揽住你的腰吗?” 安叙一惊,顿时瞪圆了眼睛,结结巴巴的问:“为、为什么?” 齐止戡指了指岸边到大石的距离,温和道:“我们得飞过去。” 安叙愣愣的点头,为想太多的自己感到羞愧,不自在的移开视线。 实际上,安叙并没有想多,是齐止戡太狡猾了。 他明明可以毫不接触,轻而易举地把人带到对面,却偏偏要选择了一个最紧贴最亲密的方法,还用冠冕堂皇的理由遮掩。 齐止戡得到了首肯,笑眯眯的伸出手,揽住小道侣的腰,两人的距离瞬间贴近。 安叙非常不好意思,脑袋低得更低了,视线只能看到小嗷的大长腿和自己的脚尖。 然后,他感觉到腰上一紧,脚尖越过潺潺的流水,回神时,他们已经站在了石座之上。 “叙叙为什么不敢看我?”齐止戡适时的松开手,轻声道,“这样可不行。” 他的嗓音低沉悦耳,如同圆珠落玉盘,声音明明很轻,却字字敲在安叙的心上。 “我要手把手的教叙叙修行,叙叙若是不敢看我,我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安叙红着脸不知所措,他也觉得这不是个办法,心一横,慢慢抬起头,逼迫自己与齐止戡对视,希望早日习惯这张帅脸。 “这样就对了。” 齐止戡弯了弯嘴角,微笑着执起小道侣的手,教他盘腿坐下,纠正他的姿势误区。 “双腿弯曲平放,两只手放在膝盖上,背部自然放松,闭上眼。” 考虑到安叙的敏感又容易脸红,齐止戡摘了一段树枝,轻轻扫过小道侣的背部:“不用那么紧张,有我在,你不会摔下去的。” 叶子扫过后背,有些痒,但齐止戡用树枝代替手掌,让安叙结结实实松了口气。 他听从齐止戡的话,渐渐放松了身体,感受着周围的水雾凉凉的扑在脸上,沾湿了他的衣服,也不觉得冷,反倒有种清凉之意。 “我把心法口诀教给你,你先牢牢背下。”齐止戡说了一段口诀,安叙的记忆力惊人,跟读了几遍就记下了。 齐止戡微微颔首,引来一股草木灵气,环绕在安叙的周身,悉心指导道:“感觉到灵气的存在了吗?和你教我的收信息素的方法相似……” 安叙听得认真,仔细感受周围浮动的灵气,少量木灵气被他吸入体内,似乎掌握了一点诀窍。 齐止戡见状,引导木灵气进入他的体内,一遍遍环绕了七个小周天,紧接着又环绕了一个大周天,筋脉深处的污浊都被冲刷了出来。 一遍又一遍,安叙逐渐感觉到了运行的规律,等齐止戡结束引导,他已经能够自我掌控灵气,慢慢的运行一个小周天了。 齐止戡曾经偷偷引导过小道侣体内的灵气运转,安叙引气入体半天就会,这是很寻常的事。 此时,齐止戡却笑容满面,一副与荣有焉的模样。等安叙悠悠转醒,还要夸上一句:“叙叙天资聪颖,一点就通。” “谢谢。”安叙不好意思的低下头,看到皮肤上渗出的污浊,有些不知所措。 “新陈代谢,这是正常反应。” 齐止戡不知何时拿来了一套干净衣服,指着崖下清泉,建议道:“叙叙不如在这儿洗个澡?洗完浑身通透,很舒服的。” 作者有话要说: 第31章 温柔陷阱 安叙听到这话, 脸上浮现出一抹害羞的潮红,小声嗫嚅道:“我……我能不能回宿舍洗啊。” “当然可以。” 齐止戡的眼神闪了闪,明明是微笑的表情, 语气中却略带遗憾, 低声道:“可惜了这潭饱含灵气的清泉, 我好不容易找到的好地方, 洗髓炼体后, 泡一泡最合适不过……” 齐止戡越说得风轻云淡, 安叙就越觉得羞惭愧疚。 小嗷费了那么多心思给他准备的地方,他居然就这样拒绝了。 “既然这样, 我在这儿洗好了。”安叙不忍心见小嗷难过, 改变了主意,“小嗷, 你还记得我说的AO有别吗?不许……” “我当然不会偷看。” 齐止戡愉悦的勾起嘴角, 温柔的望着自己的小道侣, 轻声道:“我背对着你,可以吗?这山林间有野兽出没, 只留你一个人在这儿,我不放心。” 小嗷太温柔了, 安叙根本拒绝不了他。 他踌躇片刻, 终究还是顺了齐止戡的意,慢慢的脱下衣服,一丝不挂的走进水里。 齐止戡选的地方很好, 考虑到安叙不会游泳, 他选的这潭泉的水位刚刚没过小道侣的腹部, 遮住重点部位, 趟到水中央也不费劲, 更不会出现溺水的情况。 安叙一边把自己打湿,一边用着小嗷提供的皂角搓泡沫。他将全身抹够了泡泡,心里好奇小嗷在干嘛,便偷偷回头看了一眼。 岂料,小嗷真真就背对着他,盘着腿就地修炼,安静无声,仿佛一点儿也没有被外物影响。 安叙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底居然涌出一丝隐隐的失落。 这事不能怪安叙。齐止戡的外貌俊美无双很有侵略性,身材高大挺拔卓尔不凡,举止温文有礼进退有度。这样完美的男人,若是他主动向人示好,没有人会不心动。 现在,小嗷背对着他,坐怀不乱,心无旁骛,是不是说明小嗷对他一点兴趣也无。 这样一想,安叙心中酸涩,对小嗷的那一点隐秘的期待,也被狠狠掐灭。 像他这样的omega,本就不应该幻想太多。 安叙有些怅然若失,倒不是特别难过,只是隐隐有些沮丧。 他一边洗澡一边神游物外,等洗干净了身子,往水面上一照,泉水清冽的映出他的倒影,看得他略微有些怔神。 安叙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水面上的倒影做出了同样的举动,他呢喃道:“……这是我吗?” 安叙原本的五官底子就很不错,一双圆圆的漂亮杏眼,睫毛纤长浓密,鼻梁小巧又挺拔挺,嘴唇带着一点肉感和微笑的幅度,皮肤细致白皙看不见毛孔。 这些日子,安叙已经变白了许多,经过引气入体一遭,他体内的毒素完全排出,气色好的不得了,皮肤简直白到发光。 不仅如此,他的身高好像又往上拔了几公分,身形颀长,体态轻盈,四肢修长,线条优美,含胸驼背的姿势也被纠正过来,肩胛骨如羽翼般美好,脖颈纤细而洁白,诱人至极。 此时,他望着水面瞪圆了双眼,像一只受到惊吓的小动物,看着有几分精致可爱。 好像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差劲。对比原来黑黑矮矮胖胖的他,现在的他,已经好看到让人怦然心动的地步了。 “叙叙,洗好了吗?”男人低沉的嗓音自身后传来,温润如水,似乎毫无攻击性,“过犹不及,水里泡久了会着凉的。” 安叙猛地一个激灵,才发现自己居然对着水面上的倒影看呆了好几秒,他简直是当世水仙,自我陶醉、自恋极了。 他不敢再看了,匆匆洗完澡,想要上岸,干净的衣服自然而然的飞了过来,披在他的身上。 齐止戡仍然背对着他,声音不急不缓:“快穿好衣服,别着凉了。” 安叙乖乖的穿好衣服,摸了摸自己的脸,一脸呆呆的模样,仍然处于不可思议的状态中。 “在想什么?”齐止戡催动灵力,帮他烘干湿发。 安叙回过神来,心里头涌出一股暖流。 他犹豫片刻,求助般的望向齐止戡:“小嗷,我这副模样,是不是有点不太正常?” “怎么会这么想?”齐止戡温和的望着他,抬起手,很自然的揉了揉小道侣的头发,确定头发干了,才放下手。 “叙叙的五官底子好,本来就长得好看,现在不过恢复常态罢了。” 安叙被如此夸奖,心跳加速,不自在的移开视线,小声道:“谢谢。” “叙叙总是对我说谢谢,反倒显得见外了。” 齐止戡弯起嘴角,心念一动,起了玩笑的心思,故作深沉道:“其实,我对叙叙好,是有原因的。” 安叙心肝一颤,欲言又止。他想知道是什么原因,又怕听到伤人的答复。 齐止戡冲他微微一笑,娓娓道来:“叙叙对我是救命之恩。把重伤的我捡回家,细心呵护,明明对没有鳞片的生物十分害怕,仍然克服恐惧,与我日夜相伴,满足我的无理取闹……” 安叙听得糊里糊涂,他感觉自己并没有那么伟大。 “我没有……” “叙叙又要谦虚了。”齐止戡打断他的话,无奈的笑了笑,“我做小龙时的坏脾气可多,只有叙叙忍得了我,对我万般宠爱,纵容我的一切不完美。” 安叙欲言又止,他觉得小嗷把他美化了,他哪里有那么好。 齐止戡看出他的心里话,特意多补了一句:“叙叙的好,我都记在心上,你再要否认,我可就不高兴了。” 安叙表情一僵,不想让小嗷生气,只能把那些质疑的话吞回了肚子里。 刚刚踏入修真一途,安叙修行时难免有些粗心大意,他刚刚洗了个澡,就把操控灵气的事给忘了,灵气消散得无影无踪,只能从头再来。 齐止戡见状,随手抓了一道木灵气注入小道侣的体内,让它持续大小周天的运转,同时嘱咐他的小道侣,要时时刻刻记得修炼,并多念叨了几点修炼上的注意事项。 安叙一一记下了,脑子里想着控制灵气的事,对外界的反应不免有些迟钝。 齐止戡趁机牵住了小道侣的手,饶有兴趣的捏了捏安叙软软的手指尖,触感很好,软软弹弹的,很有趣味。 齐止戡贪玩了一会儿,返回现世的速度,都特意放慢了一点,等他的小道侣快要察觉了,才若无其事的松开手。 现实世界的时间刚过晌午,安叙准备出门吃饭,邀请小嗷一起,齐止戡摇头拒绝,给出了一副冠冕堂皇的理由: “我不喜欢抛头露面,我喜欢藏在叙叙的身上。不用动也能走遍天下,很适合我这样的懒龙个性。” 安叙听着有些不对劲,这里头好像藏着很多歪理。 但他一时间又想不出反驳的话来,只好纵容着小嗷,默许对方继续在他的袖管里爬来爬去,带着这条细细长长的小家伙去食堂吃饭。 食堂里,安叙恰巧和格尔偶遇,对方见到他的模样,也是吃了一惊:“安叙,你怎么变好看了这么多?” 安叙支支吾吾,编不出来什么理由,格尔一拍大腿,恍然大悟,嘿嘿笑道:“哦,我知道了,爱情使人变美,你是不是恋爱了?” 安叙被猜中了隐秘的心事,顿时闹了个大红脸。 不过,想起小嗷还在他的袖子里,安叙微微一顿,用力揉了揉自己的脸,否认道:“你想多了。” “咦我怎么想多了,那让我更多想一点?”格尔摸着下巴,指尖俏皮的敲了敲侧脸,大胆发言,“你是不是和朔少恋爱了!” 安叙听到这个名字,神情瞬间变得异常冷漠,淡淡道:“园丁的工作我早就辞职了,现在在做校内兼职。” 格尔闻言一惊,才想起安叙的朋友圈,他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歉然道:“抱歉,我还以为你是想多赚点外快……齐家的工作那么好,你为什么要辞职啊?” “个人原因。”安叙不想多说,转移话题道,“你那边有没有什么兼职工作,可以介绍给我?我一小时才一百宇宙币,很划算的。” “一小时一百太少啦,我们食堂普普通通的一个素菜,就要二十宇宙币。”格尔忍不住吐槽,想劝安叙提高价位。 安叙摇摇头,委婉拒绝道:“校内兼职刚做一天就涨价,积攒的几个客人都得跑了。” 格尔想着也有道理,换回原先的思路,绞尽脑汁开始想,身边有没有合适安叙的兼职。 安叙则打开光脑,开始处理未读信息。他一上午都闷在画卷世界里修炼,不知道有没有错过一些接单。 安叙接了最前排的几个单,打开备完录开始列任务清单,列完后继续查看下一批兼职接单,这时,他忽然看到一个熟人的留言。 身旁,格尔想了一圈,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好主意:“我可以请你做我的家教,为我辅导功课,你把我教成第一名,我给你发大红包奖金!” “是个好主意。”安叙夸奖了一声,旋即回绝道,“但我有了更合适的工作。” “谁抢我的生意!”格尔气嘟嘟的,把脑袋凑到安叙的光脑前,光明正大的偷看,看到留言者也是一愣,“莱恩教授……不对,现在应该称呼莱恩博士。他给你发工作邀请了?” “嗯。”安叙点点头,眼眶有些热,心里对莱恩教授十分的感激。 莱恩教授总是为他雪中送炭,对他有深深的知遇之恩,他都不知道该如何回报教授了。 “莱恩教授……莱恩博士现在在植物研究院工作,缺一个助手,我想我可以胜任。” 作者有话要说: 第32章 新兼职 次日上午, 安叙来到帝星植物研究院的门口,这是他第二次来到这里。 第一次来,是给莱恩教授送行的时候, 他只送到了门口, 目送教授离开。 当时, 安叙好奇的打量着研究院内郁郁葱葱的植物, 莱恩教授临走之前, 还笑着和他说, 有机会邀请他进去参观。 如此想来,教授或许一开始就有让他进研究院工作的打算。 安叙心头一暖, 怀着感激的心情按下门铃。 莱恩教授对他有知遇之恩, 他一定要好好工作,努力回报教授的恩情。 植物研究院的大门是普普通通的铁栅栏门, 很朴素, 也没有视野遮挡装置, 从外头可以很清楚的看到里头的风景。 大门两侧装有门卫机器人,栅栏门侧面的上方, 还有一个智能摄像,对准了安叙的脸, 扫描, 滴滴确认,消息传回中枢控制台。 十分钟后,一辆飞行滑板载着一个身穿白大衣的男人, 从远处滑行而来。 莱恩教授从飞行滑板上跳了下来, 输入了一串密码, 大门缓缓敞开。 “莱恩教授……”安叙意识到自己叫错了, 话音一顿, 改口道,“莱恩博士。” “别这么生疏的称呼我,我们有师生之谊,你可以称我为老师。” 莱恩博士看到安叙时略微一怔,对安叙如今的外貌感到意外,笑道:“你的变化很大,是遇到了什么好事吗?” “也算吧。”小嗷的事情是秘密,不能暴露,昨天被格尔问倒之后,安叙连夜想出了一个理由,此时恰好派上用场。 安叙:“自从学会了用精神力和植物沟通,我的身体好像被植物的力量滋养,身体状况越来越好,这应该是植物带给我的变化吧。” 莱恩教授闻言,赞同的笑了笑,附和道:“植物的确有这样的功效,我们最新的研究结果表明,当人类的精神力与植物交流的频率产生共鸣,人类的身体会发生惊人的变化。” 安叙闻言,杏眼微微睁大,自己编的理由居然有了事实依据,难道他身体的转变真的源于植物…… 不不,他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自己身体的第一次转变是在盖亚星植物园,当时他意外住院,危在旦夕。 等他悠悠转醒,医生告诉安叙,他因祸得福,排出了身体内大量的铀金属。 植物能带来这么突如其来的奇迹吗? 不。 纵观他身边的种种,唯一的可能性只有小嗷。是小嗷改变了他。 安叙想到这,心里热乎乎的,嘴角都上扬了几分,和莱恩博士对话的过程中居然走神了。 莱恩:“……安叙,安叙?” 安叙回过神来,闹了个大红脸,连连道歉道:“对不起老师,刚刚我……” “用不着道歉,每个人都有走神的时候。” 莱恩博士把飞行滑板往外一拉,扩出两个人的空间,他招呼着安叙上来:“安叙,来,我带你看看研究院。” 安叙收拾好心情,小心翼翼的站了上去,他没站过这种交通工具,非常不熟练,手足无措的僵在原地,不敢动弹。 莱恩博士察觉到他的窘迫,从滑行板的侧面拉出一柄扶手,让安叙抓好。 “这是研究院的交通工具,每个研究员都会配备一个,你现在先习惯习惯,学习一下怎么掌握平衡。等办理了正式入职,我会向上头申请一个专属你的飞行滑板。” 安叙点了点头,紧紧的握住扶手,飞行滑板开始启动,周围的风景变换,他的视线不自觉的环顾四周。 研究院门口是一大片田地,种着各色蔬菜水果,再往后是种植大棚,大约占地一百亩,然后才是林地区域,植物研究院的办公楼就藏在森林里。 “安叙,你选择辞去齐家的工作,我很高兴。” 莱恩博士一脸欣慰,话语中又包含着一丝愧疚:“之前不方便讲。很抱歉,我把你当做条件与齐朔交换利益,我很后悔,不该让你去齐家做园丁,那份工作不适合你。” 安叙缓慢的眨了下眼睛,听出博士有难言之隐。他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事,更没想到莱恩博士会直接把这事儿告诉他,毫不隐瞒。 齐朔当初注意到他,想必是因为那块玉佩,玉佩现在早没了,他和齐朔也再无瓜葛,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齐家给的报酬丰厚,我一点也不吃亏。”安叙毫无芥蒂的笑了笑,反倒为莱恩博士开解道 ,“现在我辞职了,他们也没有为难老师,这样的结果最好。老师您不必太过担心。” 莱恩博士压在心头的那块大石头,终于烟消云散,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解决了私事,开始谈起正事: “研究院的工作比较忙,工作时间一周至少三天,工资也不高,日薪五百宇宙币,我记得大三每周大概四天课,接下来,你所有的空余时间就只能泡在研究院……” “没关系,在这里我可以学到很多学校里学不到的东西。” 安叙毫不介意,欣然接受道:“老师,您知道我的理想抱负,能做一份既可以满足温饱,又可以实现理想的工作,这是我的荣幸。” 安叙的理想,莱恩博士再知道不过了。 他这个学生的目标很坚定,一直为此努力,这也是莱恩博士赏识安叙,并邀请他来植物研究院工作的主要原因。 办公楼内,研究员们行色匆匆,或抱着资料,或捧着植株。 大家虽然都穿着白大褂,鞋沿衣角都带着一些泥,走廊里经常泥印,扫地机器人擦过一遍又一遍,偶尔还会传出抱怨的嘟囔声:“这里脏了,那里脏了,又脏了又脏了。” 莱恩博士清咳了一声,不好意思道:“这是我们楼的吉祥物,扫扫。它一个机器人负责清扫我们整栋大楼,很辛苦的。” 此时,扫扫正好怼到莱恩博士的脚下,一边清理博士鞋下的脚印,一边生气的埋怨道:“脏了脏了,又一个脚丫印!” 莱恩自觉的挪挪脚,从空间钮里找出两只鞋套,戴上,扫扫转了一圈,找不到脚印子,高高兴兴的走了。 “研究植物要亲近泥土,我们很多研究蔬植的同事,平时都不穿鞋,光脚在泥里踩,我也算研究员里头的讲究人,鞋还是穿的,备鞋套是为了防止扫扫念叨。”莱恩博士解释道。 安叙本想问为什么不穿着鞋套下田,话还没问出口,就意识到了自己的思维误区。 常年泡在田地里,穿鞋本就是累赘,再戴个鞋套更累赘了,所以一些研究员会选择光脚种菜,方便研究。 “老师,您的研究项目是什么?”安叙好奇道,“我可以光脚下地,我不怕吃苦,您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就行。” “这个不急。”莱恩博士笑了笑,先给他开通了研究院的资料库权限,“植物的基本知识你已经具备,我希望你能在一周的空余时间内,把资料库里的所有矿藏指示植物都过一遍。” 安叙一怔,询问道:“老师,您的研究方向是矿藏指示植物吗?” 矿藏指示植物,顾名思义,是指能够为人类提供指示矿藏区域的植物,又名探矿植物。 探矿植物生活的土地里,一般含有的X金属量高出其他地域数十倍,证明该地域存在X金属,人类根据寻找该植物,反向寻觅X矿产,进行开采。 安叙一想到矿产开采,心里头就不太舒服。 他的家乡铀星,就是被无良的外星政商开采过度,矿垮了,铀金属污染源渗入了贯通全星球的地下水层,导致铀污染遍及全球,通过食物链进入人体内,不断累积汇聚,造成了全铀星人的毁灭性打击。 莱恩博士看出他心中所想,温和的解释道:“探矿植物与矿产经常是共生关系,如果探矿植物的发现,是人类的反向思维,我们何不回归本源,从正面思考:植物吸收矿产后的影响及其能量转换关系……” 莱恩教授从学术的角度侃侃而谈了半小时,被路过的同事提醒才住了嘴。 他先让安叙换了件白大褂,挂了个临时员工牌子,随后就带安叙去矿性植物分子研究室,泡了整整一天,主要研究矿性植物与非矿性植物的区别,与矿物能量转换。 安叙刚入职,能做的工作不多,主要是抱着一个记录本,按着博士说的话填表数据,跑跑腿搬运一下切片植株。 但他干得很认真,一边干活一边抽空听博士的嘀咕,对学到的知识脑内消化整理,一整天很快就过去了。 傍晚,安叙想继续呆在实验室,可藏在他袖子里的小嗷不乐意了。 齐止戡在小道侣的袖子里藏了一整天,除了中午安叙去食堂吃饭,他短暂的冒头了一下下,其余时间他都在和安叙一起听莱恩博士碎碎念叨。 区别在于,安叙听得津津有味,他听得昏昏欲睡。 这样下去可不行。 齐止戡骨子里懒懒散散,有时候还想一直保持迷你原型,腻在小道侣的身上,吃小道侣的“软饭”。 但是,在莱恩博士的保荐下,安叙和帝星研究院一下签了一年的兼职。听莱恩博士的学术催眠一整年,生活顿时了无乐趣。 所以,当安叙向莱恩教授请辞,回到宿舍后,听小嗷说要出去奋斗、赚钱养家的时候,心里头是茫然的。 安叙思考片刻,认真道:“你……你的原型那么小一只,我可以养得起的。” “我想给你提供更优质的生活。” 齐止戡心里已经有了计划,他决定出门活动活动筋骨,先赚一套房子的钱,“住宿舍终究是不方便的,我想和你光明正大的住在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 第33章 死路一条 安叙听到这话, 白皙的脸颊微微泛起粉红。 小嗷现在不是他的小宠物了,是一个独立的个体,是充满责任感的alpha, 还想着要赚钱养家, 让他们搬出去一起住。 安叙心头一暖, 说不出的甜蜜。 植物系很多omega同学, 大三大四都搬出去住了, 和自己的alpha同居。 小嗷不是他的alpha, 仍然时时刻刻惦记着他。即使小嗷对他并不是爱情,这种关怀已经足够了。 不过, 外面的世界太复杂, 他担心小嗷太单纯,会被人骗了。 安叙想到这儿, 忽然想到一个现实问题, 忍不住道:“小嗷, 你的宇宙身份编码是多少?要不我先给你买一个光脑。等我们加了光脑号,我也可以联系你……” 齐止戡才想到这个问题, 化出人形,若无其事地耸了耸肩, 坦白道:“我是黑户。” 安叙:“……” 安叙想起来齐止戡曾经说过的话, 忍不住问:“小嗷,你们那个修真界星,是宇宙联盟还没有未发现的星球吗?” 齐止戡闻言, 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小道侣记得他的来历, 误把修真界当做一个未知星球。从某种角度上来说, 这种说法也讲得过去。 安叙见到齐止戡在笑, 迷茫道:“我说错了吗?” “你说得不错, 我们星球太偏远了,环境很艰苦,偶尔会出现种族大屠杀。” 齐止戡勾了勾唇,笑意不及眼底,嘲弄道:“星球上的居民,常常为了自己的利益,落井下石,互相残杀,生吞活剥其他智慧生物,是个非常残忍的星球。” 修真界确实残酷,杀人夺宝屡见不鲜。龙族差点灭亡也与此有关。 当年,飞升的天梯坍塌,多少渡劫期的大能困顿于此,后来也不知道哪一个龙族的仇敌,传出吃了龙丹就可得道成仙的谣言,渡劫大能们开始屠杀龙族。 龙本身就是神兽,吃了当然会法力大增,龙身上浑身是宝,炼丹炼器的好材料。 许多修真者不怀好意掺和其中,近千年的时间,龙族被屠得几近灭绝,只剩一个半步棺材的老龙王,和蛇龙混血的齐止戡。 安叙听得心惊胆战,头皮发麻,生活在法治社会的他,难以想象修真界的残忍。他只能伸出手,心疼的抱抱他的小嗷。 齐止戡心情稍霁,换了个话题:“此事不提也罢。让我想想,如何弄个身份证明。” 安叙见状,将自己腕上的光脑褪下,递给齐止戡:“小嗷,用这个,你出去赚钱的话,也需要启动资金,我的光脑借给你用,宇宙币账号是123456。” 齐止戡嘴角的幅度不由自主的上扬,伸手接过光脑腕表,这东西□□成新,小道侣很是珍惜,这是他身上最贵重的东西了。 这么贵重的东西,说给就给。小道侣还主动告诉他宇宙币账号密码,完全不担心他骗走钱财。由此可见,他在小道侣的心里的份量极重,甚至可以托付所有。 齐止戡越想越心情愉悦,查完身份证明,就把光脑还了回去,温柔的解释道:“我有很多宝贝,卖出一两个,钱就来了,不用担心。” 安叙见识过山河社稷图,知道小嗷的家底丰厚,有很多难以想象的宝贝,就是太难以想象了,他心底浮现出了另一层担忧。 安叙忧心忡忡,忍不住劝道:“那些东西太超出常识了,卖出去,被有心人看见,会招来很多祸端的。” 收到了小道侣的关心,齐止戡笑意渐浓,心有成竹道:“叙叙放心,我有分寸。” 次日,也是个休息日。安叙要上班,齐止戡也要找工作。 齐止戡打定主意要赚钱,一大早就化出人形,光明正大以人形示人,温柔体贴的先送安叙上班,再去找工作。 奇怪的是,齐止戡那么大一个帅哥,走在街上,路人目不斜视,一点儿都没有被蛊到,仿佛当他是空气。 安叙看着觉得奇怪,视线在齐止戡身上来回乱转。他的小嗷明明还是那么帅,为什么完全没有人关注到。 他出门前,还很担心小嗷收到太多的目光,自己心里占有欲会爆发,会酸会吃醋,没成想一点困扰也无。 “一点小手段罢了。”齐止戡冲他眨了眨眼,仿佛看出了他的心思,笑着解释道,“受到太多的关注,反而是累赘。这张倾城绝世的脸,只给叙叙一个人欣赏。” 安叙闻言,脸蹭得一下红了,也跟着笑了起来,临别前同小嗷挥挥手,犹豫了一下,小声道:“你要记得回来啊。” 安叙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小嗷不过是去找找工作赚钱养家,短暂的离开他一下下,他就依依不舍,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生怕小嗷被花花世界迷住了眼,再也不回来了。 “我当然会回来。”齐止戡抬手摸了摸安叙的脑袋,调侃道,“叙叙在这里,我怎么可能离开?我要走也是带着你一起走。” 说到这儿,齐止戡似乎想到了什么,温柔道:“我送给叙叙一件玩具可好?” 安叙的脸红红的,有些好奇,像小仓鼠似的点点头。 齐止戡让安叙伸出手,在他的手腕上画了一圈,金光闪烁,凭空出现了一条小龙,和小嗷长的一模一样,顺着他的手臂往上爬。 豆豆眼一眨一眨,长胡须一抖一抖,小尾巴左摇右摆,与小嗷真身一般无二,活灵活现。 安叙惊奇的瞪圆了眼睛,看向真正的小嗷。 齐止戡的眼睛弯成了两道月牙,笑道:“喜欢吗?这是我的分/身,附着我的一丝神识,它会护你周全。” 安叙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看着小嗷的分/身实在是亲切,忍不住用脸蹭了蹭,蹭完后,后知后觉想起正主就在面前,不免羞赧了起来,脸颊爬起了两道红云。 齐止戡看着小道侣,越看觉得越可爱,伸手揉了揉安叙的脑袋,笑眯眯的道:“喜欢就好,有它在,我也可以放心去赚钱养家。” 安叙红着脸点了点头,看了眼时间快到,他不得不走进了植物研究院,一边走还一边回头,十分依恋的模样。 齐止戡站在原地没有动,直到小道侣的身影消失,他才突然转头,盯着街角的一处摄像头,似笑非笑。 摄像头顿时报废花屏,窥视者的气息消失。齐止戡无趣的啧了一声,轻藐道:“总像老鼠一般偷窥,难怪得不到叙叙的青睐。” 摄像机那头,负责监视安叙的人突然吐血倒地晕厥,其他属下一惊,一边把人送进医院一边把消息递给齐朔大少爷。 齐朔收到信息的时候,表情晦暗不明。 安叙无视他的好意,执意辞了职,齐朔咽不下那口气,他找人搅黄了安叙的工作,要的就是这个omega灰头土脸的回来,求他宽恕,重新回到他的眼皮子底下。 谁知道,安叙居然找起了校内兼职,小日子混得风生水起,还悄悄搭上了莱恩博士的线,做起了研究员助手。 想到这,齐朔的脸色骤然阴沉了下来,给属下发去信息,派人给植物研究院施压,把安叙给开了。 不管玉佩与否,扰乱他心弦的omega,绝对放任在外。他要知道安叙的一举一动,把这个omega控制在手心里,逼迫他向现实屈服,乖顺的服从于他。 齐朔畅想着美好的未来,阴霾的脸色稍稍退去,随手点开传来的视频,刚看了个开头,他猛地站了起来,一脚踹碎办公桌。 他粗喘着气,像一头发疯的野兽,目眦尽裂,表情可怖。 不可能,不可能。他监视着安叙的一举一动,安叙不可能有alpha,那样的omega没有人会靠近,更没有人会要他。 那个男人,那个alpha男人从哪里冒出来的!怎么和安叙那么亲密!是不是安叙故意找来的演员,知道他监视着他,所以故意刺激他,让他放弃! 齐朔越来越胡思乱想,行为举止怪异疯魔,伸手抓碎了的光脑,下一秒,狠狠一拳锤上了墙壁,整个墙都塌了。 他的脑海里,不断回放着那个alpha的那抹似笑非笑,仿佛透过监控直直的看到他的眼底,看穿了他的一切举动、所有卑劣的心思,无声的警告他,不要得寸进尺,下不为例。 齐朔的神经紧张,思维混乱,他不知道自己从哪里得出的这个结论,他就是非常笃定,那个alpha男人就是如此警告着他,像是一柄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他的头顶。 如果他再有轻举妄动,只有死路一条。 “去查……去查!”齐朔忽然怒吼出声,巨大的声音把残墙上的砖块都震掉了不少,“快给我查出来,安叙身边的那个alpha男人到底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第34章 齐家的管家 齐止戡心情颇好, 走在路上脚步轻快,缩地成寸,完全不用交通工具, 几分钟后, 他来到了市中心的一家典当行。 齐止戡从袖子里摸出了一块凡玉, 成色上佳, 这是他从宝贝库里翻了好久, 才翻到了最不值钱的宝贝。 对他来说不值钱, 对凡人来说,倒是一件极品。这块玉名为龙石种翡翠, 仅仅存在于岩洞中, 形成条件十分苛刻,是翡翠中极为罕见的一种品种。 若是典当行不能给出个好价钱, 那只能怪对方有眼无珠不识货了。 齐止戡走进典当行, 店铺里冷冷清清, 倒是有几个挑货的客人,他环视一周, 直径走到典当小窗,把玉佩推了进去。 典当掌柜是一名中年男子, 穿着一身长袍, 左眼戴着一只眼镜,头上扎着一个道士辫,下巴留着一撮小胡子, 模样很复古。 掌柜看了齐止戡一眼, 摸过玉佩, 凑在左眼前细细查看, 一边瞧着一边品鉴:“唔, 水头非常饱满,无棉无杂质,色泽饱满,质地通透,手感莹润丝滑细腻,荧光闪闪,冬暖夏凉,好东西好东西,不过……” 在这个世界里,近视的人非常少,有钱人可以做视力矫正手术,基本没有人戴眼镜。 齐止戡不动声色的扫过那只眼镜,眼中金光一闪,看穿了镜片镜框的分子结构。 这是一只微型鉴别器,可以对物品进行成分分析鉴别。难怪这个掌柜只看了几眼,就能得出如此结论。 齐止戡的嘴角勾起满意的笑容,像是一个普通的客人一般,迫切的追问道:“不过什么?” 掌柜的眼珠子一转,痛心疾首道:“不过这雕刻的生物,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形状怪异丑陋,雕工笨拙,坏了这块好玉啊!” 齐止戡的笑容顿时僵硬,这玉佩雕的是龙八子负屃,长得和龙模样相像,这掌柜骂玉佩难看,不就是变相在骂他难看吗。 他的心底泛起隐隐的不悦,指尖冒出一点金光,转念一想,金光悄无声息的灭了。 齐止戡的笑容更甚,缓声道:“你说这玉佩值什么价?” “活当死当?”掌柜问。 齐止戡:“活当。” 掌柜的当机立断,价格压到最低:“最多20万宇宙币,再多没有了。” “哦。”齐止戡意味深长的拖着尾音,笑眯眯道,“这个价可不成。掌柜的,要不去瞧瞧齐家的家徽,瞧完了再给我一个合适的价格。” 掌柜心头一惊,他也是一个人精,听到这话琢磨出一些不对味,狐疑地望着齐止戡,还真用光脑去查了一下齐家的家徽,查完后虎躯一震,笑容殷勤了许多。 “现在的报价如何?”齐止戡似笑非笑的看向掌柜。 “恕我有眼无珠,这玉佩明明刻着远古神兽,丰神俊逸,我就偏偏没看出来。” 掌柜痛心疾首,态度都殷勤了几分,小心翼翼道:“2,000万宇宙币,月利息0.5%,一年后未还,转死当,您意下如何?” 好家伙,转头就涨了100倍。掌柜的能屈能伸,打自己的脸打得啪啪作响,丝毫不觉得羞耻,脸皮极厚。 齐止戡瞧了他一眼,笑意加深,夸奖道:“聪明人。” 不过是狐假虎威,竟然这样好用。齐家被他当做挡箭牌,反利用了一番,这样想想,这个齐家还有点用处。 走出典当行,齐止戡掂了掂薄薄的晶卡,先买了个光脑,加了个安叙的光脑号,随后脚步一转,径直走到黑市。 想赚快钱大钱,就得不走寻常路。 植物研究院,安叙记录整理着矿探植物的数据,神游物外,不由自主的担忧起小嗷。 早上,小嗷再次拒绝了他的光脑,从虚空黑洞里摸了一块玉佩,说是活当换钱,那玉佩一看就价值不菲,难保不会有阴险狡诈的人会动歪心思。 小嗷没有什么和星际人相处的经验,安叙好担心他会被骗。 “安叙,帮我把这叠资料送到总办公室,你可以用我的滑行板,来回更快一些。” 安叙回过神,点头应好,接过莱恩博士手里的资料,离开矿探植物温室,套好鞋套,踩着飞行滑板,前往办公楼。 办公楼内,研究员们仍然来去匆匆,留下一地泥沙,扫扫一边抱怨着一边扫地,忙忙碌碌。 办公楼内禁止使用飞行滑板,避免大家行进速度过快互相碰撞。 安叙收起飞行滑板,小心的走到走廊边缘,避免给扫扫带去麻烦。 他走到总办公室附近,听到一些吵闹的声音,有人拔高了音量,提到他的名字:“安叙?他才在我们这儿上班第二天,为什么要让他走?这不合情理!” “这和情理无关,和齐家给你们的投资有关。” 另一个说话的声音淡淡,语气里饱含威胁:“你们要是不同意,不仅是安叙,收容他的莱恩也要开除,研究院三天内就得关闭。我只给你一天考虑时间,明天之前,给齐家答复。” 安叙听着好耳熟,脚步顿了顿,小心翼翼的探头看了一眼,果不其然,是齐家的管家。 齐朔又来找他麻烦了。他们之间到底什么仇什么怨,何必如此苦苦相逼。 安叙蹙起眉头,不愿拖累莱恩博士,主动走了出去。 脚步声传来,管家转过头,见到安叙的脸,也是一愣,沉默着没有说话。 “我到底怎么惹了齐朔,他为什么这么恨我。” 安叙完全不理解,与管家对视,想要讨个说法,直白道:“如果我哪里做错了,请您告诉我理由好吗?我当面向他道歉。您要我从研究院辞职也可以,我需要一个理由。” 管家沉默了一下,回答道:“齐朔少爷希望您回到齐家工作。” 安叙:“……” 安叙觉得有些烦躁,齐朔这个人的心思太难以琢磨,莫名其妙。只要有人武逆他的意愿,仿佛十恶不赦,必须彻底铲除。 “我把违约金还给您,还有我那三天的工钱,这样可以了吗?” 安叙努力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静,认真道:“我不想和齐朔再扯上任何关系,希望他能把我当成陌生人,我们两不相欠。” 管家闻言噎了一下,思考片刻,诚恳道:“安叙先生,您这样做,齐朔少爷可能会更生气。” 安叙:“……” 他实在也没有办法,但也不想回齐家工作。安叙很珍惜研究院的工作,但是在强大的势力压迫下,他还是不得不屈服。 安叙的胸口不断起伏,努力做好心理建设,即使只接校内兼职,他也可以很好的养活自己。 他转过头,把忘在手里的资料交给相关负责人,转头对站在一旁的植物研究院院长笑了笑,温和道:“院长,我辞职。抱歉,给您添麻烦了。” 院长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安叙上班才一两天,讲话温和有礼,工作也勤快认真,没有什么omega的娇气。 不只是莱恩博士,见过安叙的人都对他印象极好,热爱植物的情感是遮不住的,眼睛里泛着光,捧着植物都小心翼翼,手上沾着泥也不觉得难受。 从安叙的行为上能轻易看出对植物的热忱,这样的人从研究院离职太过可惜。 “当初说好了不干涉我们内部事宜,现在用投资相要挟,是不是太不厚道了?” 院长尝试着护短,据理力争:“我们研究院隶属帝星,只有帝星政府才能直接插手我们的业务。齐家在帝星势力虽大,但这里到底不是你们的母星,你们不要妄想只手遮天……” 管家耐心的听完,正要反驳,手腕上的光脑忽然滴滴作响。 他见到来电人,脸色一变,做了个终止话题的手势,三步并两步走到了安静的地方,语气恭敬的与对方交谈。 安叙与总办公室的几位研究员和院长面面相觑,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身旁的同事似乎被八卦所吸引,好奇地抓耳挠腮,不过他们和安叙不够熟悉,也不好意思开口问。 安叙见状,主动解释道:“我和齐家没有任何关系,硬要讲,只能说我曾经得罪过齐朔,对方是个锱铢必较的人,现在就轮到我不好过了。” 研究员们听完这话,脸上露出同情的神色。 此时,管家与光脑那头的人交流完,主动走了回来,向安叙深深一鞠躬:“对不起,安叙先生,请原谅我刚才的无理。您可以不用从这里辞职了。齐家对植物研究院的投资照常,今天的事请大家忘记吧,就当我没有来过。” 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安叙的脸上更是露出了茫然的神色。 “安叙先生,齐朔少爷短时间内不会再找您麻烦了。”管家简单解释道,话锋一转,“但我们齐家的家主,想和您见一面。” 作者有话要说: 第35章 全部家当 傍晚, 齐止戡去研究院接安叙下班,等了好一会儿,安叙才从里头走出来, 眉宇间挂满了忧愁。 “怎么了?”齐止戡瞧出安叙的不对劲, 含笑的嘴唇微微扯平, 视线冷冷的瞥过植物研究院的大门, “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没有, 研究院的人对我都很好。”安叙欲言又止, 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来,他怕小嗷担心, “只是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 我会处理好的。” 齐止戡的眉头皱了起来,看出了小道侣的心思, 沉声道:“叙叙, 如果你不想让我担心, 就应该向我坦白。” 安叙张了张嘴,他第一次见到小嗷的脸色这么严肃。 平日里弯弯月牙般的丹凤眼, 拉长上挑,眸光威仪内敛, 明明没有释放丝毫alpha信息素, 强势的威压让人莫名脚软,说不出谎话来。 安叙与齐止戡稍一对视,心肝就打颤, 不敢说的话如同倒豆子般, 哗啦啦全说了出来:“齐家的管家来找我了……” 齐止戡耐心的听完全部, 眼中毫无笑意, 冷冷道:“这个齐家, 仗势欺人,真当自己只手遮天,没人治得了吗?” 安叙担心小嗷生气冲动,上门挑了齐家,惹来祸端,不禁劝说道:“这周六,我和他们家家主见上一面,把事情说清楚,以后他们再也不会找我们麻烦。” “希望他们识相。”齐止戡冷哼一声,瞥见小道侣担忧的目光,勉勉强强收起自己的愤怒,换了个话题,声音温柔了不少,“叙叙上午有没有收到一个好友申请?” 安叙一愣,查看了一下光脑,还真有一条好友申请。 因为齐家管家的到来,他忧愁了一整天,完全没有注意到这条信息。 “小嗷,这是你的光脑号吗?”安叙已经猜到了几分,通过了好友申请,“今天出去逛了一圈,收获如何?没有赚到钱也没有关系……” 齐止戡不着痕迹的勾起嘴角,并不回答,手指在光脑上轻轻点了点。 随后,安叙收到一条转账消息:“123,456,000宇宙币,请注意查收。” 安叙:“……” 安叙瞬间傻了,死死盯着小数点,从后往前数了一遍,确实是9位数。 “一、一个多亿。”安叙看着那一串数,讲话都结巴了,局促的抬头望向小嗷,“这是、这是卖出了多贵重的东西,你有没有把它赎回来?” 齐止戡手一翻,变出一块玉佩,正是他典当掉的那块龙石种极品翡翠,随手塞进了小道侣手心。 他笑眯眯的解释道:“这块玉没那么值钱,也就两千万,上午活当出去,下午就赎回来了。账户里的这些钱都是我净赚回来的。” “……正规途径赚回来的?”安叙仍然感觉不可思议。 齐止戡点点头,一脸无辜,说出的话轻描淡写。 “我在市里逛了一圈,看见警局外悬赏通缉犯的告示,有几个人看着脸熟,回去找了一圈,刚好抓着几个,换了三千多万宇宙币。” 齐止戡作为半步成仙的大妖,神识能扫描整个帝星,抓几个罪犯绰绰有余。 “警局外,我遇到一个印堂发黑的倒霉商人,指点了他几句,效果立竿见影,给我打来了四千多万的报酬。” 齐止戡算卦很准,掐指一算,指点一番,卖了一张好运符,倒霉商人祖孙三代的霉运都去了,对方感激涕零,爽快打钱。 “当时离你下班还有三个多钟头,我想起抓通缉犯的时候,他们谈论到赌石的渠道,我就去赌了一把,运气好,五块原石里有三块都开出了品质顶好的翡翠,换来了五千多万宇宙币。” 齐止戡当然有百分之百摸中的概率,只是他不喜欢那么招摇,故意掩盖自己。 旁人觉得他手气极好,盯紧了他的脸,想截了他的钱财,可无论怎么盯,都只觉得他面目模糊,转头就忘,压根就抓不到人。 “傍晚时分,我就把玉佩赎回来,转头来接你了。” 齐止戡说的太轻易了,如同儿戏,如果不是安叙有基本常识,估计就彻头彻尾的信了。 “这是真的吗?”安叙半信半疑的望着小嗷。 “真的。”齐止戡笑眯眯的望着他,抬手摸了摸小道侣软软的头发,“都是正规渠道,清清白白的钱。” 安叙花了很长时间,才把这件事情消化。看着自己的光脑账户多出的好几位数,安叙又激动又担心这是一场梦。 齐止戡:“叙叙以后不用再担心钱的事,一切都由我解决。” 安叙心中惴惴难安,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抬头望向齐止戡:“这笔钱,全部都要存在我这儿吗?” 齐止戡笑眯眯道:“对的,我不会花钱,只会赚钱,花钱的事就由叙叙多担待了。” 安叙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三番五次想要把钱转回去,都被齐止戡制止了。 “我赚钱就是为了让叙叙花得开心,若叙叙不愿意花,我也失去了赚钱的乐趣。” 钱财乃身外之物。齐止戡对齐家的荣华富贵丝毫不感兴趣,也是这个原因。 修真者入世,对凡人而言如同降维打击,钱权来得太容易,毫无难度。不过,要是做的太过分,影响凡间的大气运,是要受到天罚的。 想到这儿,齐止戡抬起头,天空中聚集起一朵似有若无的乌云,微弱的电光闪烁,酝酿了很久,最终还是烟消云散。 就这几件小事,天地想劈他,也底气不足。 齐止戡说得坚定,安叙实在没法将钱转回去,只能放弃扭捏,把钱收好,暗暗想着如何将这笔钱重新用到小嗷身上。 安叙思来想去,从小事做起,多买了一些果蔬鲜肉,准备回去做顿好的。 他平时节省惯了,天天吃食堂,完全没有出去吃大餐的概念,出钱买食材,做一顿好的,对他来讲就是大出血了。 这次,安叙没有邀请格尔,里亚蒂也不在,他们两个完完全全的二人世界,吃得十分开心。 安叙做了一大桌的菜,色香味俱全,他很努力吃下两大碗米饭,实在吃不下了,剩下的菜全是齐止戡解决的。 齐止戡的进食速度很快,也很优雅,他平日里并不需要进食,口腹之欲极淡,但小道侣辛辛苦苦做的饭菜,他当然是照单全收。 齐止戡吃完了,擦擦嘴角,满足的喟叹,真情实感的夸奖道:“叙叙好贤惠,对我的口味一清二楚,做的每一道菜全是我喜欢的。” 安叙闻言,耳根渐渐泛起潮红,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小声道:“你喜欢就好。” “为了报答叙叙的这一桌菜,我有一件礼物送给叙叙。”齐止戡微微一笑,故作神秘的双手合并,掌心里似乎藏着东西,“猜猜是什么?” 安叙想了一圈,想起小嗷赚钱养家的最终目的,迟疑道:“……房子?” “叙叙真聪明。”齐止戡笑眯眯的递给他一张门卡,“不止这些,再猜猜。” 安叙猜了一圈实在想不出来,为难的望着小嗷,希望他早点揭露答案。 “我除了会赚钱,身上还有一些家当,一直没有拿出来。叙叙猜猜,我把这些家当藏在哪里了?” 安叙思考片刻,学着齐止戡平日里的模样,很可爱的在半空中画了个圆,迟疑的指了指:“这里?” “不不,是这里。”齐止戡笑着点了点他的胸口。 安叙的心脏跳快了一拍,伸手摸摸自己的胸口,茫然道:“在我的心里……?” 齐止戡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一双眼睛都笑成了两条月牙状细缝,被小道侣逗得乐不可支。 “不是吗?”安叙闹了个大红脸,手按着胸口仔细摸摸,忽然摸到一条细绳,细绳之上是沁凉的青色龙鳞,在灯光的照耀下散发出七彩的光芒。 安叙猛然反应过来,拎起脖上的青鳞,疑惑道:“是这个吗?” “对的。”齐止戡两指并拢,往鳞片上轻轻一划。 一道白光闪过,鳞片上裂出了一道白痕,一件件天灵地宝从青麟项链里飞了出来,悬浮在半空中,绕着安叙不断的旋转上升。 安叙的杏眼微微瞪圆,难以想象这指甲盖大小的鳞片里,怎么会藏着这么多东西,无穷无尽。 无穷无尽的天灵地宝,一件接一件的冒了出来,毫不停歇,足足有一小时,整个屋子被塞得满满当当,步子都挪不开了,齐止戡才堪堪叫停。 齐止戡看了一眼青麟项链,遗憾道:“里头还有一半,这屋子太小,还没看完。” 安叙目瞪口呆,被狠狠震惊到了,手足无措道:“可、可以收起来吗?” “当然。”齐止戡轻轻一挥袖,满屋子的宝贝骤然消失,全都回到了青麟项链中。 “这里装不下,新房子里肯定装得下,到时候我带你一件件看过去。”齐止戡如此道。 没想到这片青麟藏着这么多宝贝,安叙顿时觉得脖子上的项链沉重,想要摘下来还给小嗷,被对方轻轻按住。 “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收回的道理?”齐止戡笑眯眯的望着他,“我所有的家当都在这里了,叙叙要替我好好保管才是。” 作者有话要说: 第36章 拥抱 安叙好像读懂了齐止戡的言下之意, 心脏怦怦直跳。 他的脸颊微微发热,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讷讷道:“小嗷把所有家当都交给我保管, 是为什么……” “叙叙替我管账, 我很安心。” 齐止戡温柔的望着安叙, 手指划过他的锁骨, 轻轻勾起青麟坠子, 温声道:“这片青麟, 是我褪下的第一片逆鳞,我把它送给叙叙, 叙叙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安叙听到这话, 忍不住屏住呼吸。 齐止戡:“意味着我把我的命,也交给了叙叙。” 安叙羞红了脸, 下意识的低头, 耳廓顿时红得像夕阳的晚霞, 脸上的温度还在不断升腾。 “我的命属于叙叙,我的所有家当也应该属于叙叙, ”齐止戡将青麟坠子放入安叙的衣领,贴心的顺了顺, 笑眯眯道, “谁让我是叙叙的小宠物呢。” 安叙:“……” 安叙听到这话,那点隐秘的期待黯然消散,脸上的潮红褪去, 失落感在心里头不断晕开。 他微微蜷了蜷手指, 再抬头时, 所有的小心思都被巧妙的隐瞒了起来, 脸上挂着一抹灿烂的笑容:“嗯, 我会好好保管,小嗷如果需要这些宝贝,可以随时来拿。” “我随时都能拿。倒是叙叙……”齐止戡画了个圈,从虚空中拿出山河社稷图,铺展开,“叙叙最近有好好修炼吗?” “……”安叙愧疚道,“没有。” 最近太忙了,他都忘了修炼的事。 齐止戡微微叹了口气,伸出手:“看来我们得补补课了。” 安叙望着小嗷的手心,微微出神。 “叙叙仍然不愿意和我肢体接触吗?”齐止戡露出失望的表情,正欲收回手。 “不是的。”安叙否认的极快,几乎是眨眼间,手指便搭上了齐止戡的掌心。 过电般的感觉通过指尖流向了全身,安叙暗叫糟糕,手指怯懦的回缩,却被齐止戡一把攥住,扣在手心里。 “抓住了,我就不会松手。”齐止戡笑眯眯的望着他,意味不明的道,“叙叙跑不掉了。” 安叙的神经骤然紧绷,有一种被蛇类缠绕紧缚的感觉,头皮发麻,腿软无力。 他还没来得及细想,眼前风景一换,他们已经到了画卷里,苍茫的雪白,树上银装素裹,湖面凝结成冰,画里竟然是冬天。 安叙呼出一口白气,来不及感受寒冷,齐止戡忽地靠近,伸手轻轻一晃,雪白的狐裘大氅凭空出现在他的手中。 齐止戡替安叙披在身上,仔细的拢好领口处,绑好系带,掖住漏风的下摆,关切道:“天气冷,别着凉。” 安叙的心中涌过一股股暖流,手心抓着狐裘的厚绒,忍不住问:“小嗷,你冷不冷,要不要我们一起……” “不冷,我没有关系。”齐止戡轻轻摇了摇头,打断他的话,带着他走向结冰的湖面,“叙叙,跟我来,我们找一处宽阔地方。” 鞋子在雪地上吱吱呀呀,吓着了不少鸟儿,抖动的树枝滑下积雪,落在地上发出轻轻的闷声。 齐止戡牵着安叙踏上冰面,气定神闲,如履平地。 鞋底有些滑,安叙下意识抓紧了小嗷的手,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直到两人在冰湖的中心站定。 齐止戡松开手,稍稍侧过头,轻声询问:“叙叙如今对灵气的掌控如何?试试看,能不能打开青麟坠子。” 安叙怕滑,也怕冰层会裂开。齐止戡松开了他的手,他就小心翼翼的牵住齐止戡的衣角,一刻也不敢松手。 此时,听到齐止戡的话,安叙的动作顿了顿,抬起另一只手,手指搭在青鳞上,闭上眼。 灵气顺着大小周天运转,缓慢而规律,他却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操作。 “试着引导灵气,让它随心而动。”齐止戡握住他的手腕,身体贴近了几分,引导着运转的灵气脱离轨道,缓缓游至指尖。 安叙能感受到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后颈上,洁白的脖子顿时红了一片。 “专心。”齐止戡低声道。 安叙缓缓深吐出一口浊气,尽量忽略自己的心萌,努力将自己的所有注意力集中于自己的指尖。 青色的光芒快速一闪,安叙的脑子忽然闪过一幅画面,大大小小的宝物丢在一起,不分贵贱,随意的堆成了一座小山。 “看到了吗?” 齐止戡抓住那只抓着衣角的手,将安叙的两只手拢在一起,包裹着,握进自己的手心里。 “冷不冷?手指都是凉的……叙叙,今天我教你如何催动灵力,变出一个暖手的火球,好不好?” 安叙的身体僵硬,拢在一起的两只手都不敢动弹一下,任由齐止戡握着,耳边传来低沉的讲课声。 “注意灵力流动,和它的变化……” 安叙努力去听,可惜心不够静,注意力都偏集中在两双相握的手上,被动的吸收着修真的相关知识,直到手心里冒出温暖的小火苗。 齐止戡松开手,火苗一晃而熄:“记住了吗?” 安叙一愣,脸上爬满了心虚,小声道:“没记住。” “看来叙叙不够专心啊。”齐止戡面色平静,语气温和,倒也不生气,只是曲起右手指节,轻轻敲了下他的额头。 安叙回过神来,羞红了脸,窘迫的站在原地。 齐止戡:“我再教一遍,你可听好了。再不认真听,可是有惩罚的。” 安叙努力忽略脑子里的胡思乱想,小鸡啄米般点点头。 一刻钟后,安叙摸到了一些诀窍,指尖飘起一缕青烟,慢慢的冒出火星,火苗,指甲盖大小的小火团。 “一点就通,叙叙真聪明。”齐止戡的眼睛弯成了两道月牙,“我再教你几个小法术。” 练气期修真者灵力低微,能用的法术不多,火球术,除尘术,治疗小伤口的基础回春术等,其他与普通人并无不同,最多体质也只比一般人强上一些。 安叙集中精神,一个个学过去,在脑子里反复复习,仔细记好。 他的精力都放在学习上,对环境不留神,脚底一滑,眼看就要摔倒在地。 刹那间,一只有力的手臂揽住了他的腰,轻轻松松的把他捞了回来。 安叙肩膀一抖,感觉到身后的体温,满脸通红,慌慌张张的把人推开。 “谢谢。”他小声的道谢,都不敢抬头看小嗷的眼睛,生怕脸上慌乱的神色会暴露了自己的小心思。 “叙叙总是这么见外。”齐止戡的视线在自己的手臂上一晃而过,眯起了眼睛。 抬头时,仍然是嘴角含笑的温柔神色,只是夹杂着一丝忧伤:“我碰一下叙叙,叙叙就像兔子一样跳开,这么不喜欢和我接触吗?” “没有。”安叙矢口否认,声音渐渐小了,嗫嚅道,“我只是不太习惯。” 齐止戡:“什么时候才能习惯呢?” 安叙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从今日起,慢慢习惯如何?”齐止戡如此提议。 “……可以。”安叙小声允了,心脏跳得很快,似乎有些期待。 “这几天叙叙总是避免和我亲密接触,我好伤心啊。”齐止戡张开双臂,笑眯眯道,“叙叙可以给我一个拥抱,安慰我一下吗?” 安叙的呼吸一滞,怯怯的伸出手,慢慢抱住齐止戡。 下一刻,他的腰身一紧,齐止戡的手臂箍住了他,迫使他们贴在了一起,不留一点缝隙。 安叙的脸顿时红透了,体温透过衣服缓缓传递,一颗心脏滚烫,全身都是滚烫的,忍不住贴得更近,陷进他的气息里。 齐止戡将下巴搁在安叙的头顶,喟叹道:“叙叙的身高正合适。” 安叙羞得很,脑袋埋进了齐止戡的胸膛,手指覆在男人的背上,缓缓抓紧了衣服。 “小嗷,我……”我喜欢你。 齐止戡低下头,温声问:“怎么了?” 剩下的那几个字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安叙如同泄了气的皮球,拥抱带来的勇气消失。可是他也不舍得松开手,就这么放任自己。 抱了太久,似有若无的alpha气息钻进他的身体里,羞耻感不断攀升,安叙的手指挂不住衣服,双腿开始发软。 齐止戡顺势扶住他的腰,小道侣路都走不动了,他手臂一使劲,干脆把人托抱了起来,从远处看,像大人抱着小孩。 齐止戡:“叙叙的体质不好,以后要多多锻炼啊。” 安叙顿时倍感羞耻,把脸埋在齐止戡的肩上,仿佛被酒熏醉了一般,脑袋迷糊晕眩,全身酥酥/麻麻,一路上都不敢说话了。 好些天,安叙都不敢正视面对齐止戡。 齐止戡干一票吃一年,安叙上课的日子,他都化作小龙,犯懒的赖在安叙的袖子里,呼呼大睡。 安叙对龙形的小嗷和人形的齐止戡,印象是分离的,见不到齐止戡人形那张帅脸,他的压力也轻了许多,心情渐渐恢复平静。 几天前,安叙已经向帝星大学递交了退宿申请,里面说明了退宿理由及现居住地址。经过文件审查,几天后,学校正式通过了他的退宿申请。 安叙一件件把东西打包,拉着行李箱,背着背包,毫不留恋的离开宿舍,走出校门。 作者有话要说: 发完了哈哈哈,为了表达我的愧疚,本章前20个评论发红包~ 第37章 齐家家主 新房子在学校与植物研究院的中间, 附近有飞行空中铁路,前往学校或者研究院,都只要十五分钟路程, 非常方便。 安叙乘坐空铁前往新家, 小嗷趴在他的肩膀上, 向他介绍道:“我们的新家在大树公寓的11栋11楼1室, 室内面积有一百五十平方米, 三室两卫一厅一厨, 哦对了,户外的第1到第3叶, 也属于我们的空间。” 安叙听得云里雾里, 好奇道:“大树公寓长什么样?” 小嗷的尾巴尖指了指空铁的窗户,安叙顺着它的动作看向窗外。 只见一棵棵高耸入云的巨大树木, 粗壮的树枝往两侧延伸, 一间间木屋缀建在枝干上, 附近的树叶上停靠着不少飞行艇,被衬托得十分渺小。 安叙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忍不住问:“仿生树的建筑群……这里的房子很贵吧?” “倒也没那么贵,”小嗷说了个数字, 安叙惊得立马想退房, 被对方制止,“先住着,有升值空间, 日后住腻了, 转手一卖, 又能赚一笔。” “……”被这一提醒, 安叙的心慢慢安定了下来, 夸赞道,“小嗷好有经商头脑。” 小龙愉悦的抖了抖胡须。 下了空铁,安叙拉着行李箱直奔公寓门口。 向门卫机器人递出门卡时,他的心里还是惴惴不安的。 安叙从来没接触过这种高级公寓,突然入住这样的新环境,行为小心翼翼,生怕自己露了怯。 “滴,欢迎新业主!”机器人脑袋上冒出了许多朵电子烟花,肚子上的小门打开,一只活泼可爱的机械小鸟蹦了出来。 机械小鸟拍打着翅膀飞到安叙的肩上,歪了歪头,叽叽喳喳的介绍了起来:“欢迎来到大树公寓,我是您的临时向导小叽,请随我来。” 一路上,小叽介绍了大树公寓的基本设施,如游泳池、健身房、图书馆、空中花园等。 树干内还有购物商场、小初中学校、社区医院等等,集生活娱乐于一体,包揽衣食住行,将商圈与生活圈完美融合,全程一站式服务。 安叙看得应接不暇,路上走得极慢,一小时后才到达家门口。 “小叽的向导工作到此为止,愿您生活愉快。” 话毕,机械小鸟从窗口一跃而下,消失不见。 安叙探头看了看窗外,11楼足足有四十多米高,窗外是透明的旋转滑行通道,防坠楼防火灾,左右是树叶停机坪,飞行艇一个赛一个的昂贵,造型酷炫。 安叙默默把脑袋收了回来,他还没有考驾照,更没有飞行艇这样昂贵的交通工具。 “这个不要紧。”小嗷看出了他的心思,“外头飞艇就是我们的,没有驾照没关系,日后可以找时间慢慢考。” 安叙:“……” “小嗷,”安叙想了想,忍不住询问,“这些东西一共花了多少?” “八千余万?”小嗷随意的报了个数字,“倒也不贵,比我想象中便宜。” 安叙一惊,看了眼账户余额,一个多亿的宇宙币还在,那买房子的钱……又是哪来的? 小嗷接收到安叙怀疑的眼神,简单解释道:“我之前不是帮人卜卦?这个房子是我委托那个倒霉商人帮我购置的,他帮我买了,没有管我要钱,说要当做救命之恩,一并送给我。” 安叙:“……” 小嗷的赚钱能力太过强悍,听到这么离奇的事,他都不感觉惊讶了。 1101室已经简单装修过,一些新买的家具堆在角落的纳米箱里,还没来得及拆封。 现在大型的家具,都是放在小型空间钮里送过来的,方便运输,也方便主人家摆放。 安叙做完室内卫生,把家具一个个拆出来,小嗷化出人形,和他一起把这些家具,一样一样摆放好。 等所有事都忙活完了,安叙才发现了一张床,他们只买了一张床。 安叙噌的脸就红了,不知所措的望着齐止戡。 “一张床足矣。”齐止戡笑眯眯的望着他,“我化作小龙睡在你的枕头上,不占空间。” 安叙:“……” 安叙脸上的潮红褪去,他想,为什么小嗷总有本事拨动他的心弦,又轻轻按住,让他没法遐想。 如此反复下去,他恐怕要习惯小嗷的暧昧举止,被折腾得脸不红心不跳了。 同居的第一天,平平淡淡的度过。 安叙睡得很香,一大早就醒了,跟着小嗷一起修炼打坐。一个小时后,他重新睁开眼,开始一天的日常。 安叙在研究院上了半天班,下午请假,回学校拿了些杂物,顺便在食堂吃了顿饭,慢慢走出了学校。 校门口停着一辆看起来就很昂贵的飞行艇,学生们不远不近的张望着,有不少都在小声讨论:“这是谁家的飞艇?” “不知道,哪个有钱少爷的吧。” 艇门缓缓敞开,学生们噤声,作鸟散状。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beta男人走下了车,拦住了安叙的去路。 齐家管家冲着安叙微微鞠躬,对他做了个邀请的手势,道:“安叙先生,走吧。” 安叙的脚步轻轻一顿,他没有忘记,今天是他去见齐家家主的日子。 他们约定的下午两点,现在一点十五分,齐家的管家居然提前这么多时间,亲自来接他。 袖子里,小嗷缠住了他的手腕,安叙的心稍稍平静,安定了不少,镇定自若的上了齐家的飞艇。 窗外的风景变换,安叙不动声色的观察着路线,观察了十多分钟,他诧异的发现,这不是去齐家的路。 管家看出了他的疑问,主动解释道:“我们家老爷预约了一家茶馆,十分幽静,谈事情再好不过了。” 安叙的肩膀慢慢放松,松了口气,不用与齐朔见面太好了,这能避免掉很多麻烦。 茶馆名曰江南,优雅静谧的江南景致,廊腰缦回,小桥流水,如同画中景。 长廊里,管家领路,安叙跟在后面,绕过几道弯,来到岸边的一处水榭。 一位身着古式长褂的中年男子背对着他们,静静的立在那里,听到动静,转过身。 男子是一名alpha,长相威严正经,眼角布满细纹,与齐朔长得有几分相似。 齐家家主打量着他,视线微微一怔,略有些意外:“你就是安叙?” 安叙点点头,礼貌道:“您找我来有什么事吗?” 齐家家主脚步一顿,在茶几前坐下,做了请的手势,请他一起入座。 安叙不明所以的坐下了,有些局促。 茶几不大,他和这位alpha大叔相隔半米距离。对方虽然是个已婚alpha,信息素气息似有若无的流露出来,隐隐压迫着他的神经。 安叙抿了抿唇,实在是不适应,硬着头皮提醒道:“请您收一收您的信息素。” 齐家家主一顿,抚掌大笑道:“好。” 安叙不明白他为什么笑,也没多问。alpha的气息消失,他松了口气,重新问了一遍:“齐先生,您找我来有什么事吗?” 管家想帮忙沏茶,被家主拦住了。 齐家家主亲自沏茶,倒了一杯推到安叙面前,沉声道:“我们家齐朔患有alpha狂躁症,性格粗暴阴晴不定,如果做了什么错事,冒犯了你,请多多见谅。” 家主略微一抬下巴,管家秒懂了他的意思,递上一张信封。 安叙不太明白,打开信封看了一眼,里头是一张一百万的支票,还有一份致植物研究院的推荐信。 “您的道歉我收下了,这封信就不用了。”安叙把信封退回去,“我不缺钱,毕业后也要回铀星工作。今后,请齐朔先生别找我麻烦,我们两不相干,这就足够了。” 收人东西等于接受对方的来往,把东西退回去,也说明了安叙不想和齐家沾上关系的决心。 小道侣真聪明。小嗷愉悦的抖了抖胡须。 齐家家主闻言抬起头,多看了一眼安叙,感慨道:“我好像明白我儿子为什么喜欢你了。” 安叙:“……??” “我儿子从小就待人冷漠,脾气暴躁,性子有一些拧巴别扭,若不是他一反常态的不断关注你、处处刁难你,我也看不出来他喜欢你。” 安叙:“……” 齐家家主如此感慨,说这话的时候一脸宠溺,好像完全不觉得齐朔的这种行为很病态。 “十多年前,齐朔遭到绑架,一位得道高人救了他,留给他一块玉佩,以此为信物指腹为婚,若不遵守承诺,将性命难保。他一直对这桩婚事很排斥,后来,他遇见了拥有玉佩的你……” 安叙不了解这是怎么一回事,他父母和他讲起玉佩的时候,并没有提及什么婚约。 “玉佩已经没了。” 安叙打断齐家家主的话,一脸冷漠的道:“信物没了,婚约也就没了。齐朔先生不必遵守承诺。” 齐家家主似乎不知道这事,讶然的挑起眉毛,追问道:“怎么没的?” 安叙坦白道:“碎了。” 齐家家主抬眼与他对视,似乎不太相信他的话,问了个不太相关的问题:“听说你已经有alpha了?” 安叙想起自己曾经说过的话,下意识摸了摸袖口,脸上不知不觉飘起淡淡的红晕:“是的。” 齐家家主见状,心下一沉。 他拿到资料时,其实不太喜欢这个omega,见了面才发现,对方的长相已经大变样,谈吐不卑不亢,有话直说,没什么弯弯绕绕。 齐朔从小到大,身边趋炎附势、心怀叵测的人尤其多,会喜欢这种类型的omega也理所当然。 权势,就是让人想要就能得到。 好懂的人,总是让人喜欢的,易于掌控,想要抓在手心。但掌控之中的人,一旦脱离既定的轨道,就会使人烦躁暴躁,想要霸占侵略。 尤其,这样的omega不断拒绝齐朔,让他求而不得,寤寐思服,心里不断惦念。 这个时候只有两种选择,要么成,要么断。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又发完了,所以今天继续20个红包……我争取明天不发红包,攒着国庆发 第38章 大树公寓 齐家家主是打算促成的。 这事牵扯到齐朔的性命, 不得马虎。更何况,这玉佩十分邪性,他们实在不敢违背。 少年时, 齐朔对婚约深恶痛绝, 看着玉佩就没由来的烦躁。 他曾经从万米高空之上丢下玉佩, 也把它丢进过火山, 丢在十公斤的炸/药包里, 甚至, 齐朔不信邪的把玉佩丢进遥远星球的海里。 无论齐朔怎么摧残玉佩,转头回到齐家, 那玉佩就静静的躺在他的书房桌上, 分毫无损,嘲笑着他枉费心机。 所以, 齐家家主听闻安叙的玉佩被摔碎, 怎么也不信, 认定他是在找借口推辞。 至于安叙是否有alpha,他觉得还需要再调查一下。 齐家家主思及此, 伸手招来管家,轻声侧语几句, 管家听完后恭敬的退下。 不多时, 两位侍女打扮的服务生端上茶点,齐家家主推给安叙尝尝,安叙却一口也不吃。 自从管家走后再没有回来, 安叙就察觉到不对劲, 服务生来来往往又退下了, 水榭里只有他和齐家家主二人, 安叙心中的谜团扩大, 神经慢慢紧绷。 齐家家主好似完全察觉不出他的紧张,开始闲聊些杂事。 对方挑起了一个为帝星大学植物系、植物研究院注资研究的话题,表面上在聊安叙工作相关的事,暗地里一面花式在夸自己的儿子。 一面夸儿子,一面还要旁敲侧击他的喜好,甚至询问起他的alpha是怎样的人。 遇到涉及隐私的问题,安叙沉默,其他问话回应的也极少。 他察觉出齐家家主的别有用心,一点也不想和对方继续聊下去。对方知道的越多,他越处于危险的境地。 安叙看了眼时间,他已经在这里整整呆了两小时,有用的话题并没有推进多少,还被无休无止的打探个人信息,脾气再好也有些不耐烦。 “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家了。” 安叙站起身,提着背包往回走,背包拉链上的新挂件一晃,立刻抓住了齐家家主的眼球。 齐家家主吃了一惊,声音陡然拔高:“你这玉佩怎么……看着可不一般,从哪来的?” 安叙不明所以,抬手拎起新玉佩。 这是小嗷活当出去的龙石种翡翠,也是玉佩造型,上边还刻着一条栩栩如生的龙子。 小嗷说这里的人不识货,卖不出好价钱,他宁愿丢到垃圾桶里边,也不留给他们。 安叙怕小嗷真把玉佩丢了,就主动要了过来。价值至少两千万的玉佩,肯定不能让它进垃圾桶,当做背包的新挂件也不错。 岂料,今日齐家家主与他谈话,谈话明明快结束,对方一眼就注意到了这块玉佩。 ……难道想着横刀夺爱?安叙联想到欧兰对上一块玉佩的疯魔,顿时紧张了起来。 小嗷送给他的东西,他绝不可能卖给别人。 齐家家主皱着眉,alpha信息素无声无息的释放,放出威压,盯着安叙的眼睛又问了一遍:“你从哪里得来的这块玉佩?” 说是路边买的,神仙也不信,齐家家主反倒会顺水推舟威逼利诱,将他的玉佩强行夺去。这种情况下,倒不如说真话。 安叙心一横,坦白道:“这是我的alpha送给我的。” 齐家家主拧着眉毛,显然是不太信,正要再度逼问,光脑滴滴作响,管家调查的安叙男友资料发了过来。 安叙的alpha只有一个模糊背影,是帝星大学的监控机器人拍下来的,时间就在几天前。 齐家家主看着这身衣服眼熟,心上压了一块大石。他翻出那天下午,经营当铺的属下发过来的请示,上面有着一块玉佩,和安叙的这块一模一样。 再一看典当玉佩的人,那时候当铺内的监控莫名其妙坏了,只有门口拍到一个模糊的背影,衣着和安叙的男友一模一样。 另外,据调查资料显示,同一天下午,安叙身上还有一件怪事——他的个人账户多出了一个多亿的转账。 转账的对象是一个新注册光脑的三无人士,身份信息成谜。 雕刻着龙的玉佩,拍不到人脸的神秘alpha,安叙账户里莫名出现的一亿多宇宙币。这一切的一切联系起来,都彰显着事情的不寻常。 尤其是刻龙的玉佩。 凡带个龙字的东西,基本都和齐家有关。这块玉佩的质地是龙石种翡翠,这种玉佩就是他们家产出的,产量稀少,一般供给齐家族人,有时也以高价卖给外界的权贵。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玉佩上这条栩栩如生的龙。 他们家家徽是龙没错,但它仅仅用写意的画法勾勒了几笔龙的神韵,断不可能有外人照着一张水墨图,就能把龙的模样雕刻得如此清晰自然,纹路可见,精细到片片青鳞都圆润完美。 齐家家主沉思片刻,脑子里有了新的想法。 安叙的男友,不是一般人,可能是他们齐家的旁支,也可能是交往密切的权贵。 不论如何,他倒要看看是何方神圣,敢和他儿子抢omega。 齐家家主有了决断,收起周身的信息素,换了一副和蔼可亲的嘴脸,温声道:“过几日,我儿子生辰大宴,我想邀你来宴上做客。” 安叙闻言,下意识就想拒绝,齐家家主抬起手,阻止了他接下来的话,自顾自解释了起来。 “我并没有什么恶意,只是齐朔个性冷淡,朋友没有几个,多叫几个人也好热闹热闹。哦对,你已经有alpha了,可以叫他一起来,正好能让齐朔看看,认清事实断了想念,不在纠缠于你。” 安叙一愣,没料到齐家家主会这么说。 齐家家主言语中一直很偏袒自己的儿子,这时候怎么转性了,还大方的邀请小嗷来做客,这简直就是个陷阱。 安叙警惕了起来,正要摇头,袖子里的小嗷用尾巴卷住了他的手腕,似乎要他答应。 安叙迟疑了一瞬,脸上闪过一丝困惑,仍然缓缓点了点头。 他对小嗷百分百信任,听小嗷的永远不会错。 安叙走后,齐家家主的脸顿时阴沉了下来,抬手联系管家,让他调取所有能调的监控,对安叙男友的衣着进行信息比对。 不行,他现在就要知道这个人是谁。 一个两个监控,怎么都这么凑巧,照不到一个alpha的脸。他倒要看看,是不是全帝星的监控都坏了。 如来时一般,齐家派车把安叙送到了家门口。 安叙下了车,抬头看到大树公寓的牌子,心头一惊,他昨天刚刚入住,今天齐家就知道了他的住址。 说不定,齐家早就知道了,故意去学校接他,大庭广众,好放松他的警惕。 安叙仔细回想今天发生的一切,疑惑一圈又一圈,如同涟漪般淡开。 回到家,他背包都还没放下,忍不住问道:“小嗷,你为什么要让我答应下来?要是齐家发现了你的存在,会不会想方设法……” 小嗷慢慢悠悠从安叙的袖子里爬了出来,化作人形。 齐止戡揉了揉安叙的脑袋,告诉他稍安勿躁,去厨房倒了一杯蜂蜜水,递给自家小道侣。 安叙一愣,捧着水杯小口小口的喝。他和齐家家主谈话,担心对方不怀好意,一下午滴水未进。 小嗷真的好温柔,这么不起眼的细节都能注意到。 他一边喝水一边抬眼偷看齐止戡,蜂蜜水化在嘴里融在心里,甜丝丝的就像化不开的结,紧紧缠绕住他的心脏。 齐止戡见安叙喝完了水,接过空杯放在桌上,这时才回答小道侣的问题:“他们发现了我,反而会忌惮,不敢轻举妄动。” 安叙歪了歪脑袋,困惑的望着他。 齐止戡哈哈大笑,调侃道:“一个活了四五百岁的老祖宗,活蹦乱跳,年轻如故,他们还不忌惮?” “这,这种事也要同他们说?” 安叙一怔,正准备劝说,只见男人笑得越发开怀,他猛然意识到对方在开玩笑,赧然的红了脸。 齐止戡收住笑意,心情颇好,解释道:“别担心,我们不是去参加鸿门宴的,正相反,我们是去看好戏的。” 安叙疑惑的蹙眉,问:“好戏?” “非常好看的一出戏,到时候你就明白了。”齐止戡卖了个关子,话锋一转,“昨天收拾了一天,今天有闲有心情,我带你去看看外头的123叶。” 安叙迷糊了片刻,才想起来是房子外边的停机坪,编号第1-3叶,上面还停着两架炫酷的飞行艇,第2叶空着。 说是停机坪,实际上应该算是卧室外扩的阳台,三米宽五米长,护栏升降可控。 因为尺寸合适,大部分住户把它作为停机坪,也有少部分在上面种种花草,当作室外小花园,再摆副桌椅,喝喝下午茶,好不惬意。 安叙看着别人家的花园构造,有些心动,他是植物系的学生,种花草再拿手不过了。 要是小嗷风不介意,他还想多种点果蔬植物,自给自足,新鲜健康,还能省钱。 齐止戡不知道道侣的小心思,若是知道了也会欣然同意。 他们把123叶阳台都逛了一遍,三个卧室三种方向看到景色各不相同。 一处能俯瞰市区景色,一处能眺望碧蓝湖泊,最后一处对着枝丫,枝丫上培植着成片的小树,空气清新,风景宜人。 不过,再厉害的风景,也比不过大树公寓本身。 大树公寓的生化树极为强壮高大,光是枝干就粗壮能承载房屋;树的内部更是惊人,树干中空,各色店铺贴着树皮内侧环形而建;树顶上,片片树叶都是天然的太阳板,光合作用产生的微量电流汇聚至储电室,为大树公寓的运作提供清洁能源。 枝丫长树苗是一种奇观,然而,对比大树公寓的其他位置,反倒显得平凡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是的,我又晚了,前20个评论发红包【肾虚 第39章 宴会前夕 人类生活在大树公寓里, 也就拇指大小,如同工蜂般占据整棵生化树,将整棵树利用到了极致。 安叙和齐止戡从树根逛到了树顶, 整棵树都逛了一遍, 大开眼界, 啧啧惊叹。 他们还去树洞餐厅吃了一顿晚饭, 一圈一圈的散步, 慢慢走回家。 齐止戡笑眯眯的问:“你觉着这住处如何?” “很好。”安叙想也不想的回答道, 但他心里有另外一个疑问,犹豫着问出口, “我一直以为这里的树是机械打造, 没想到是真树……它天生就是这个模样吗?” 安叙的话没有明确说下去,齐止戡却听懂了他的言下之意, 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哪有什么天生的生化树, 这都是后天改造而成, 改造的一切都为人类服务。 他的小道侣动了隐恻之心,但是出于人类立场, 也无法讲出什么同情的话。 “该睡觉了,不要多想。”齐止戡眼儿弯弯, 如此开解道, “这种事想不出来好坏。” 身为大树公寓的住户,享受了生化树的红利,再去指责公寓的无良开发商对树不公, 未免太过假惺惺。 就好像吃羊肉这事, 嘴上打着同情可怜的名号, 说羊可怜, 羊的一生皆为人类物尽其用, 榨干殆尽,人类可耻。也不想想自己少时喝羊奶,壮时吃羊肉,老时穿羊绒,占尽了便宜,得了便宜还卖乖。 安叙为人正直,热爱自然,又是木灵根,共情植物也是正常。他意识到自己此时讲什么同情,显得过于做作,所以说得如此含糊。 人类一直如此矛盾,才显得有趣。 夜深了,露水重。齐止戡让小道侣先去洗漱,自己去关窗户。 他透过阳台,看了眼枝丫上的小树苗,心想,冤有头债有主,因果二字谁也逃不开。 倒霉的开发商正是因为生化树,即将遭遇血光之灾,还好遇上了齐止戡,得了一道好运符,一条化解之道。若不乖乖照做化解因果,该来的还会来,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可这与他有何干系,钱货两讫,报酬里不包含售后。若是大树公寓遭遇了什么变故,他不过是千万人中的普普通通的倒霉住户之一。 次日,安叙去植物研究院上班。 莱恩博士知他已然背熟了矿探植物的特性,不再让他记录数据,叫他直接参与实验,练练手。 安叙闻言,眼睛狠狠一亮,乖乖跟在博士身后。 他们参与的实验是隔壁项目组的实验,虽然大家都有各自的研究课题,然而有时候人手不够,在不影响原有研究课题的情况下,项目组之间会互相调动互相帮助。 隔壁项目组这次的实验主题是磷肥对生化植物的影响。 “你不是住在大树公寓?赶巧了,他们项目组研究的生化树,就是你们住的那种树,叫做山叶榕树。” 安叙第一次听到生化树的名字,微微一愣,大学知识中并没有涉及到生化树这类目,这是研究生以上学历才会学到的内容。 “山叶榕树源于榕树,它们是热带植物,喜潮湿耐干旱,抗风能力强,树冠极大,后来进行了基因编程改造,改掉了一些植物特性,让其笔直生长,枝干强韧,成倍加速其生长周期。” 这个项目组选中的磷肥是钙镁磷肥,主要元素还是磷,磷对植物生长的用处极大。 山叶榕树本身易养活,不一定要施肥,但是项目组想知道,加了磷肥的榕树成长速度会不会加倍,化肥的多少施量是阀值,生长倍数曲线如何等等,所以有了这个实验。 安叙一边听一边认真记笔记,知晓了所有注意事项,才开始动手实验。 每个实验组员都需要观测同样高度的十棵树苗,他分到的是山叶榕小树苗仅仅半米高,其他条件相同,唯有施肥是变量,都是按着克数来施的,每株逐步递增,记录各项数据。 虽然之前也是干记录的活,但是能上手实验跟纯记录,感觉完全不一样。 安叙每每观察植物的生长状态,精神力不自觉的散发,都会感受到这些小树苗的情绪,叽叽喳喳活泼可爱,天天嚷着吃化肥,一个赛一个要长高,争先恐后,毫不示弱。 实验对安叙而言本来就是一件很有趣的事,能够不动声色的偷听山叶榕小苗的谈话,更是好玩。 安叙还从它们口中知道了其他生化树苗,了解了不少生化树的习性,他随时都带着一个小本记录,光这三天就记完了一本,还要换一本新的。 小嗷这几天都没出门,懒懒的缠在安叙身上,督促他工作之余,别忘了修行。 安叙被监督这几天,修为突飞猛进,已经突破练气七层,这还是因为他常年泡在植物堆里的情况下。在灵气稀薄的帝星,也算是进度飞快。 小嗷觉得不太够。 青鳞上的聚灵阵不够好使,他就从仓库里挖一条小灵脉,封进青鳞的阵法里,让安叙随身携带,多增进增进修为。 其实,灵脉封进土里最好,既能带来灵气,还能产出灵石。齐止戡不想便宜了帝星,所以才出此下策。 不过,帝星本来就自带龙脉龙气,否则也不会在宇宙这么多的星球里称王称帝,成为首都星。 齐止戡道行大损之时,还想过抽了帝星的龙脉吞吃,弥补弥补修为。但是,考虑到小道侣还要在这儿上学个一年半载,还有一个监督他言行举止的天地,只能遗憾的放弃了。 齐止戡吃不着,但不影响他派出自己的树下龙槐树影,去龙脉扎营,蹭蹭龙气。 天地防着齐止戡,但是不防龙槐树影,其一龙槐树影是本界居民,其二它的道行尚浅,蹭蹭龙气也就涨一些些修为,倒是不足为惧。 一段时间下来,龙槐树影泡龙气都泡得泛起金光,修为升了好一截,晕乎乎的回来了。 远在他乡的银杏树树灵,要是知道龙槐树影跟着齐止戡吃香喝辣走上影生巅峰,会不会后悔当初硬要扎根,打死不愿意离开盖亚星的决定。 如此一晃,到了齐家大宴的日子,地点就在齐家庄园里。 安叙两手空空,本想就这么去,齐止戡把他拦下了。 考虑到齐家的地位财力,他们穿的普普通通,反倒在宾客里会显得扎眼,故而置办了两身行头,礼物也买了一件,做一做表面工作。 齐止戡:“礼物就当作我俩合买,由你来送。” 安叙没想那么多,通过齐止戡提点,恍然大悟,完全没有想到还有这样的损招。 安叙及其男友的送礼。齐朔如果对他还有意思,收到礼物不得气死。 他忍不住看了眼齐止戡,对方笑眯眯的看着他,温和有礼,人畜无害。 至此,他终于能把小嗷和齐止戡看作一人,心中感慨,不愧是小嗷,坏心眼从一始终。 今日的齐家不同以往,门口也有四个守卫,专门核查新客身份,庄园里佣人来来往往,比安叙过去看到的佣人人数翻了两番。 齐止戡抽空在网上考了飞行艇驾照,此时正好派上用场,带着安叙高调入场。 到了地方,他绅士的为安叙开艇门,抬了抬臂弯。安叙脸上一红,明白了他的意思,上前挽住齐止戡,缓步走进齐家主宅。 安叙提前就和齐止戡商量好,要和他扮作一对恩爱的恋人。 如此近距离的贴在一起,齐止戡的气息轻轻笼罩包裹着他,往日里的害羞都化作了丝丝甜蜜,在男人的保护圈格外安心。 “不害羞了?”齐止戡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略一低头,还拿这事逗他。 安叙抿了抿唇,略显窘迫,抬起手轻轻挠了挠齐止戡的肘窝,跟小猫抓痒痒似的,齐止戡眯着眼睛,心情更好了。 在侍者的领路下,走过长长的走廊,安叙和齐止戡进入了宴会大厅。 此时,大厅里已经有了不少宾客,听到动静唰唰转过头来,好奇的目光围拢过来,随后淡淡扫过。 不是熟悉的面孔,不属于上层圈子,这已经让很多人失去了对他们的兴趣。 还有少数人关注着他们的动向,这些人一般都是帝星大学的同学校友,听闻过一点安叙的事迹,目光大多数聚集在安叙身上。 安叙观察了一圈,隐隐松了口气,齐止戡太帅了,他一直很有危机感,以为会有很多小O会被齐止戡的盛世美颜吸引,狠狠围拢过来,可出乎意料的是,齐止戡没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 “安叙!”有熟人走了过来,是齐樟。 齐樟瞥了一眼齐止戡,怔神,似乎终于发现这里有个超级大帅哥,但是眼神一从齐止戡身上移开,眼睛迷糊了一阵,纳闷道:“安叙,你为什么要选择这么平凡的一个alpha?” 安叙愣了愣,不解的望着齐止戡,他的小嗷明明那么帅,怎么可能有人看走眼,除非…… 齐樟走后,安叙疑惑的望向齐止戡。 “叙叙真聪明,”齐止戡笑吟吟的解释道,“我用了障眼法。” 齐止戡教过安叙几个障眼法,碍于安叙的修为限制,教的都是比较低级的法术,和他现在用的不太一样。 齐止戡用的障眼法可以说是极其顶级的,非常玄妙,所有人见到他的脸,惊讶过后就不会觉得奇怪,习以为常,甚至觉得不值一提。 就像把钻石扔到沙子里,明明一眼能看得到他,因为视野错觉骗过了眼睛,觉得不起眼,把稀有的东西当做常态化,让人放松警惕,提不起兴趣。 这种情况下,就方便了很多行事。 作者有话要说: 国庆节快乐,前30个评论有红包~ 第40章 宴会闹剧 晚上七点三十, 距离宴会正式开始还有半小时。 推杯换盏,觥筹交错,宾客们三三两两, 谈笑风生, 互相交流情报、拉近关系, 同时也在注意着门口的动静。 大厅的角落里, 安叙和齐止戡端着酒杯、吃着小食, 百无聊赖的打量着四周。 宴会还没开始, 他们就已经期盼着结束。 自齐樟跟他们打过招呼,格尔后脚也来了, 盯着安叙和齐止戡嘿嘿直乐, 寒暄两句就给他们留出独处空间。 宴会上,还有不少安叙眼熟的小O同学, 比如欧兰、里亚蒂, 带的男女伴都是兄弟姐妹, 主要是向齐家表明自己单身,求偶的意味明显。 像安叙这样直接带alpha伴侣的还是少数。 “这个好吃, 里头有葡萄干。” 安叙递给齐止戡一块小甜品,齐止戡笑眯眯的吃了, 嘴角越发上扬。 他忆起在龙槐树下偷吃葡萄干的日子, 那时他喜欢在小道侣的袖子里钻来钻去,对方毫无招架之力,予取予求, 真是可爱。 “这酒味道不错, 尝尝?” 安叙的酒量不好, 但劝酒的是齐止戡, 他全心全意的信赖着对方, 完全没办法拒绝。 他轻轻抿了口,这酒辛辣中含着一点甘甜,缠绕在舌尖,口腔酥/麻,有几分回味无穷的意思。 安叙喝完就红了脸,脑袋还算清醒,只是后背灼人的目光愈发明显,他忍不住压低音量,小声问道:“我们要互相喂多久?” 他是希望和小嗷更亲近一些,但大庭广众下做互喂这么腻歪的举动,安叙还是有点不自在。 齐止戡抬头看了眼东侧的欧兰,对方警惕的避开视线,不屑的哼了一声。 再瞥了眼西侧的里亚蒂,对方呵呵一笑,明目张胆的嘲笑:“有了alpha,还来朔少爷的生日宴,这不是明摆着勾引吗?” 一个警惕一个讥讽,或许是齐止戡的障眼法太成功,看起来太过平凡,他们都不信安叙有alpha了,以为是安叙雇了一个男伴,不走寻常路,欲擒故纵。 齐止戡收回目光,笑容未变,轻声道:“我倒是有个立竿见影的法子,你愿意试一试吗?” 安叙被酒熏红了脸,点点头,他感受到腰上一紧,齐止戡环住了他的腰,低下头,与他额抵着额,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脸上,低沉的嗓音钻进他的耳朵里。 “我亲亲你,他们就信了,可以吗?” 安叙的脸瞬间爆红,结结巴巴道:“这、这……我们要接吻吗?” “你要是担心,我可以借位。”齐止戡的眼睛弯成了两道月牙,轻轻吻了吻小道侣的额头,“或者这样,就是效果不明显。” alpha海盐味的信息素环绕着他的周身,强势而温柔,安叙的腿都软了,手指抓着男人的衣服,心脏砰砰直跳,呼吸却渐渐缓了,明明知道可能是在演戏,私心作祟,期待感在心底晕开。 他缓缓点了点头,齐止戡的眼里含着笑,伸手抬起小道侣的下巴,正要动作,门口突然传来轰的一声巨响,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宴会的主人公大步走了进来,面容阴沉,身边卷着狂风,小O们本想要围了上来,纷纷被吓退了,迟疑的钉在原地。 齐朔狠厉的目光扫过全场,停在一对拥抱的情侣身上,一字一顿的开口道:“我的生日宴,希望某些人自尊自重。” 这话看起来是在讽刺那些上赶着献殷勤的小O,可是针对的视线过于明显,安叙很清楚的知道这是在警告他。 感觉到众人的目光围拢过来,安叙怔了一怔,羞耻感急剧上升,手足无措的想要把男人推开,齐止戡却握住了他的手腕,眼中含笑,不容置疑的吻住了他的唇。 安叙人都傻了,呆在当场,一双杏眼瞪得滚圆,眼睛里清晰的倒映着,那双月牙般眯起的漂亮丹凤眼,任由男人轻轻碾过他的唇瓣,啄吻了两下,停顿几秒,克制的分开。 齐朔周身的狂风骤然升高,形成龙卷,差点把大厅天花板的吊灯给刮了下来,吓得宴厅内的宾客脸色泛白,纷纷后退,生怕被殃及池鱼。 管家急匆匆的赶到,在齐朔耳边低语一番,对方狠狠抿着唇,压下眼底的阴戾,视线移开,假装毫不在意,落在身侧的手却死死攥紧,指节泛白。 齐止戡不慌不忙,笑眯眯解释道:“他担心看到什么,我们就让他看到什么。” 安叙突然惊醒,飘起的爱恋心思,如同沾了水的羽毛,猛然跌入谷底。 小嗷爱玩,说不定只是演戏给齐朔看,实际上并没有那样的心思。 喜欢的人亲了他,是他赚了,他不应该感到沮丧,也不该妄求太多。 齐止戡看出小道侣的不对劲,抬手将他的碎发别过耳后,关切道:“哪里不舒服吗?不舒服的话要跟我说。” 安叙轻轻摇了摇头,默不作声,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心情缓慢平复,他装作没事人的模样,冲齐止戡甜甜一笑:“我还想喝。” “你醉了。”齐止戡握住安叙的手,不让他去拿新的酒杯,把自己手里的酒杯换给他,低声道,“喝完这杯,可不许再喝了。” 这边,AO二人在亲昵互动,耳鬓厮磨,那一头,齐朔强忍着怒气,怒火在胸口燃烧,隐隐作痛。 怎么会有这样不识好歹的omega。 他都喜欢得那么明显,对方一点都不领情,还带来一个平平无奇的alpha,故作亲密,非要惹他生气。 “朔哥,生日快乐!我给你带来了礼物……” 欧兰快步走了过来,挡住齐朔的视线,他小心翼翼的把礼物捧到寿星面前。 齐朔见不到人,脸色青黑,抬手就把欧兰的礼物挥开,冲对方低吼了一声:“滚!” 欧兰踉跄了几步,倒在地上,礼物盒子飞了出去,落在地上滚了几滚,翻出清脆的响声。 他低着脑袋,看不清表情,手指如鸟爪般卷曲,嫉妒不甘的情绪充斥着大脑,遮掩得结结实实的衣服底下,丑陋的橘皮蔓延。 欧兰感到焦虑愤怒,胸口大力的起伏,疼痛感愈演愈烈,他似有察觉,慌张的捂住领口蔓延而出的橘皮,颤颤巍巍的从口袋里摸出一片药,吞下,喘/息渐渐平缓,他的情绪逐渐稳定。 安叙的玉佩已经没了,身边也有了别的alpha,为什么齐朔仍然注视着对方,一点儿也没有移开视线。 其他人的喜欢,对齐朔就好像累赘麻烦,毫无意义。 他就在齐朔的身边,默默奉献,小心翼翼的喜欢着,齐朔完全看不到他,他的眼里只有那块玉佩,只有玉佩的主人。 欧兰想到这儿,三两步爬了起来,抱起自己的礼物,着急的打开,快步走向齐朔,小声道:“朔哥,朔哥你看,我有玉佩了,我们是不是……” 齐朔脚步一顿,回头看了一眼,哂笑道:“拿一块假的玉佩糊弄我?还是碎的?” 欧兰低头一看,脸色惨白的吓人,他好不容易弄来的玉佩,怎么碎了? 多年的纠缠已经让齐朔感到厌烦,他面无表情,抬手叫来仆人,夺过欧兰手里的碎玉,当着所有人的面,扔进垃圾桶里。 “你们所有人都清楚,我的未婚妻,齐家的未来主母,只有一个,他手里一定有那块和我一模一样的玉佩。不要拿假货来糊弄我,我再也不想看到下一次了。” 欧兰愣愣的望着垃圾桶,这是一种偌大的羞辱,几乎把他的自尊心也丢尽了垃圾桶里。 “玉佩?”有一道熟悉的声音,在安静的大厅里响起,里亚蒂走出了人群,手里拎着一块玉佩,“我这里也有一块玉佩,和朔少爷的玉佩一模一样。” 嘲笑声渐起,围观的宾客们啧啧称奇,齐朔少爷刚刚警告了所有人,立马就有人上赶着送脸挨打。 欧兰猛然回头,紧紧盯着里亚蒂,记恨之心又涌了起来。 这个小婊子不知道从哪儿搞到了宴会的邀请函,堂而皇之的就进来了,现在居然还做起了美梦,想要和他抢齐朔。 里亚蒂之前似乎不知道玉佩的含义,但是也死死的攥着玉佩,打死也不可能让给他。 好在他使了点手段,被拘留那段日子,仿造了一个假的玉佩,偷梁换柱。里亚蒂现在冒头,不过是像他这样,自取其辱而已。 欧兰明明受尽了羞辱,此时却幸灾乐祸起来,期待看到里亚蒂和他一个下场。 但他不知道的是,里亚蒂手里的那块玉佩才是真的玉佩。 欧兰的确是偷梁换柱成功了,但那块真正的玉佩被里亚蒂滴血认主过,随时都可以召回。里亚蒂修炼了邪功,摸到玉佩的时候就知道不对劲,又搞了一次狸猫换太子。 真正的玉佩是不会碎的,火烧水淹石头砸都不会碎,欧兰不知道这一点,所以完全不知道自己的玉佩才是假的。 齐朔对玉佩一事,简直烦到极点,一点也不想再看什么玉佩,谁知道,又有个不知好歹的omega冒了出来,还递上了假玉佩。 齐朔恼怒至极,挥手就把玉佩打掉了。玉佩在地上滚了几番,没有碎。 里亚蒂捡起来,小步的跑到齐朔面前,得意洋洋道:“我这可是真的玉佩,一点都没碎,和假货完全不一样。” 齐朔最讨厌这样市侩滑头的omega,不耐烦的抬手,精神力化作狂风,将玉佩卷入其中。 齐朔一动手,眉头越皱越紧,几千斤的强压撕扯着玉佩,竟然毫发无损。 他心中一惊,夺过玉佩,扔入宴厅的壁炉炭火里,加大火力烧了整整一小时,烧到柴火都没了,玉佩安然无恙的躺在灰烬里。 齐朔倒吸的一口气,目眦尽裂,一脚踹塌了壁炉:“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欧兰闻言,软倒在地上,神情魔怔,碎碎念叨着同样的话:“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所有宾客都看着齐朔和欧兰发疯,议论纷纷。 “这是真的玉佩啊?” “看起来是了。” “齐朔少爷你可不能不认,”里亚蒂喜上眉梢,先声夺人,整个宴厅里都回响着他的喜悦,“刚刚说好了谁有这块玉佩,谁就是你的未婚妻,齐家的未来主母。” 齐朔猛然回头,完全没理他,反而死死的盯着角落里的安叙,还有他身边的alpha,恨声道: “安叙,你说玉佩没了,怎么会出现在他手里?这一切是不是你安排的?为了摆脱我,故意安排了这一段戏!” 所有人的目光都移到了安叙身上,夹杂着好奇试探各种八卦。 作者有话要说: 说好了日六,好像倒欠了两个三千……我可以未来五天补上吗。 第41章 闹剧收场 安叙完全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展开。 里亚蒂拿出玉佩时, 他确实有些意外,脑子里团团迷雾,面上却镇定自若, 假装无事发生。 安叙和周围的宾客一样, 安静的吃着瓜, 脑中仔细思考着前因后果, 发现了几个疑点。 他的玉佩已经碎了, 难道他的玉佩也是假玉佩?如果是这样, 当初为什么齐朔会认错?欧兰为什么想方设法要买这块玉佩? 再说里亚蒂,大一开学时, 对方见过他的玉佩, 还嘲笑这块玉佩土,说如果这块玉佩是他的, 打死都不会带出去丢人现眼。 这不就反证了, 里亚蒂本来并没有这块玉佩, 第一次还是从他那儿见到,如今拥有一模一样的玉佩, 这块玉佩到底是从哪儿来? 如果他的玉佩是真,玉佩为什么会碎?碎了的玉佩, 为什么又会出现在会在里亚蒂手里? 安叙仔细回想, 想到终于想出了一处不对劲——玉佩碎了,是小嗷从桌上踹下来摔碎的。 首先,小嗷此前从来没有干过这样任性的事;其次, 他的玉佩平时都挂在背包侧面, 那天怎么刚刚好就出现在桌上;再者, 早不碎晚不碎, 当着他的面摔碎, 未免也太巧了点。 安叙想到这儿,怀疑的眼神就移到了齐止戡身上。 齐止戡耸了耸肩,十分坦然的道:“对,是我干的。” 安叙:“……” “叙叙是我的,旁人不可窥觊。” 齐止戡把人搂进怀里,用下巴亲昵的蹭了蹭安叙的发旋,带他看宴上的这出好戏,声音轻缓而温柔:“人人都想要这玉佩,我成全了他们。这些人作茧自缚,怪不得我。” 齐止戡低沉的嗓音钻进他的耳朵里,安叙的大脑晕眩,脊背略微发凉。 小嗷两三个月前就知道这事儿,布下此计,直到今日才慢慢收尾。这心机这城府,太让他吃惊了。 安叙越想越心惊胆颤,酒精迷糊了大脑,他挣扎着想要离开齐止戡的怀抱,手脚酸软无力,被男人拦腰搂着,贴得更紧。 安叙:“你、你怎么会知道今天会发生这事,算得这么准?” 齐止戡见小道侣醉迷糊了,双指并拢,点在安叙的额上,灵气在他的大脑中旋转,带来久违的清明,理智也慢慢回拢。 安叙逐渐冷静下来,越想越不太可能,哪有人会算的这么准,三个月前就算计了今日之事。未来的事,神仙也不能百分百预测。 齐止戡见状,缓缓牵起嘴角,笑眯眯道:“叙叙忘了,我精通卜卦,能掐会算。这玉佩我看着就霉气冲天,叙叙这些年走霉运都怪它,早日丢了才好。” 安叙听了,愣愣的点头。小嗷的确很善于算命卜卦,半月前挣了一亿多宇宙币,也是靠这门玄学的帮助,说不定这块玉佩真的有问题。 齐止戡嘴角越发上扬,继续解释道:“那天晚上,正好这个里亚蒂来偷玉佩,我就随他去了,做假象把玉佩摔了,叙叙也不再惦念,一举两得。” 齐止戡一解释,安叙就信了。 他仔细思索着,脑内的事实和小嗷的说法逐渐贴合,潜意识的为小嗷开解,找出一条条合理理由。 当时小嗷还不能变成人形,无法口吐人言,若以行为暗示他也看不懂,小嗷还能有什么办法跟他说明玉佩有问题。 做出如此下策的举动,把沾霉气的玉佩丢给旁人,也是为了他好,这让人如何能苛责。 小嗷对他太好,一心一意的为他着想,他着实没办法责怪小嗷。 安叙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思来想去,就当这事过去了。 齐止戡略一低头,额抵着额,声音里带着鼻音,似乎在认错示弱:“叙叙原谅我了吗?” 安叙顿了顿,主动伸出手抱住小嗷,轻拍男人的后背,温声安慰道:“你并没有做错什么,是我之前胡思乱想,想岔了。” 齐止戡的眼睛微微眯起,心情极度愉悦。小道侣真是甜啊,对他的话完全信任,丝毫没有怀疑,太可爱了。 两人温存了一会儿,冷眼旁观齐朔发疯,百般折腾玉佩,最后反倒锤实了玉佩为真。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齐朔身份地位高贵,更不可能出尔反尔。 本以为这事儿尘埃落地、铁板钉钉,谁曾想,齐朔最后仍然死不认帐,把一切的一切都归咎于安叙身上。 “安叙,你说玉佩没了,怎么会出现在他手里?这一切是不是你安排的?为了摆脱我,故意安排了这一段戏!” 里亚蒂手握玉佩胜券在握,听到这话笑容一僵,紧紧的瞪着安叙,眼里包含着嫉妒愤恨,生怕对方说出什么话坏了他的好事。 是,玉佩的原主人本来是安叙。可现在,玉佩在他的手上,就是他的了,所有人说任何话都无法遮盖这个事实。 如果安叙不识好歹,他不介意吸光对方所有好运,让安叙倒霉透顶,惨死街头,永远无法再夺走这块玉佩。 里亚蒂全然不知,在他恶毒的算计他人时,他的头顶升起的一团无形的紫黑云团,云团里电闪雷鸣,似乎暗示着他的大难临头。 安叙微微一愣,隐约看到了里亚蒂头顶的紫黑云团,再眨眼时已经消失不见。 正事要紧,他管不得许多,用力摇头,将幻觉甩到脑后。 安叙转过身,遥遥的望着齐朔,斩钉截铁道:“齐朔少爷,我是真的没有这块玉佩,您别再为难我了。我已经有了自己的alpha,哪里敢对您有什么非分之想?” 安叙说着,作小鸟依人状,紧紧抱住小嗷的手臂,贴在小嗷身上,尽量往后缩,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齐止戡适时的伸出手,把人圈进怀里,挡住周围所有人窥探的视线。 里亚蒂一呆,喜出望外,没想到安叙这么的识时务。他欢天喜地的往齐朔身边凑,甚至学着欧兰的模样,甜腻的叫道:“朔哥……” “离我远点!”齐朔神情暴戾,强悍的精神力构建了风暴围墙,完全隔绝了omega的接触,以及其他人嘲笑的目光。 齐朔活到现在,没有受到过如此耻辱,安叙简直是他的劫难,他的宿命。 他万般厌恶痛恨,不受控制的被其所吸引,付出许多,让步许多,却得来这样的羞辱。 他心中钝钝的疼痛,仍然舍不得放不掉,喜怒哀乐所有情绪,为一人起为一人落,他简直就不像他自己了,结果落得如此下场。 齐朔充满仇恨的眼睛,一眨不眨的死死瞪着安叙和他的alpha,眼白泛起骇人的血丝,声音如砂纸磨钝刀,沙哑得可怕: “这就是你想要得到的?这就是你所期望的吗?你就这么讨厌我,宁愿跟一个平平无奇的alpha逢场作戏,也不想承认玉佩是你的,死也不愿意和我在一起?” “不是逢场作戏。”安叙轻轻拉了下齐止戡的衣袖,男人明白了他的意思,配合的搂住他的腰,微微低头。 安叙忍着羞耻,当着大庭广众的面,闭上眼,踮着脚尖,主动吻上齐止戡的唇。 众宾客哗然,有羞涩的小O直接用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毕竟AO在公共场合亲吻,不是太常见的事,尤其是O主动献吻,必须有极大的勇气,这种行为相当于告白无疑,说明他甘愿被标记,与心爱的alpha相守一生。 摆满甜食的长桌摇晃,香槟塔整个炸裂开来,宴厅的灯光忽隐忽现,齐朔的忍耐已经到了极致,强忍着怒气大步冲他们走来。 齐止戡的眼睛弯成了两道月牙,轻轻一抬手,一道空气墙无声无息的筑了起来。 透明的墙壁拦住了齐朔的去路,他疯狂捶打踢踹,完全攻不进来,整个人都暴起,宴会毁的一塌糊涂,宾客们震惊的表情清晰可见。 空气墙隔绝了各种声音,齐止戡享受的眯了眯眼,抬起安叙的下巴,仗着小道侣害羞闭眼看不到周遭的情况,温柔的哄骗道:“他们好像不信,我们吻得更深一点。” 话毕,齐止戡撬开了安叙的牙关,强势的探了进来,攻略城池。安叙吓了一跳,张着嘴被迫承受,脸上飘起羞怯的潮红。 他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亲吻,失去控制的感觉令他万般不适应,但也不敢推开小嗷,怕漏了馅,任由小嗷控制主场,懵懂而笨拙的回应。 一吻毕,齐止戡弯下腰,用鼻梁蹭蹭安叙的鼻尖,亲昵的揽住小道侣的腰,把人抱在怀里。 “叙叙做的很好。”齐止戡夸奖道,手指握住安叙通红的耳廓,为他降温,“不用害羞,可以睁开眼了。” 空气墙外的暴动已然平息,齐家家主姗姗来迟,派出好几个alpha保镖压制住发狂的齐朔,并给自家儿子强行喂下精神力抑制剂,一边收拾残局,一边向众宾客道歉。 里亚蒂迫不及待的上前,递上玉佩,询问道:“叔叔,我可以成为齐朔的未婚妻了吗?” 欧兰闻言,发了疯似的冲上来,大吼大叫道:“齐叔叔,他的玉佩是假的!他是个冒牌货!” 欧兰被其他保镖拦了下来,齐家家主喜怒不形于色,视线落在玉佩上,仔细打量了几番,忽地笑了,声音里没有任何感情:“玉佩为证,谁拥有这块玉佩,谁就是齐家未来的主母。” 齐朔因药物无法发挥精神力,又遭到几个强壮的alpha掣肘,动弹不得,气得全身发抖,哑着声吼道:“不,父亲,您明明知道……” 齐家家主凌厉的扫了一眼齐朔,警告他不要多嘴,不容置喙道:“我不管这玉佩从何得来,怎么得来,只要谁手里有这块玉佩,他就是你的未婚妻。” 齐朔:“父亲!您……” “我让你遵循婚约,是为了保住你的命!” 齐家家主恨铁不成钢,目光扫过齐止戡安叙二人,背在身后的手仍然在颤抖,低声劝道:“不要再想什么安叙了,这件事到此为止。” 作者有话要说: 第42章 龙祖宗 齐父的态度转变, 令齐朔感到不解、难堪,甚至恼怒至极。 当初,身为齐家家主的父亲明明是站在他这一边, 为了他特意去见了安叙, 回来时给出十分满意的评价。 父亲还表示, 对他的决定会一直支持到底, 如今怎么态度大变, 出尔反尔, 全盘否定了当初说过的话。 齐朔不知道的是,齐家家主调查安叙的alpha, 这个叫作齐止戡的男人的时候, 发现了十分诡异之处,让他不得不改变了态度。 几日前, 齐家调动了全帝星的监控, 只为拿到一张齐止戡的正面照片。谁知道, 全帝星的监控通通失灵,没有一个能够照清这个alpha的脸, 全是一团模糊的背影。 或许,这个alpha是个顶级黑客, 如此才能说得通监控的事情, 可是,这个齐止戡接下来的事迹,不能用常理来解释。 首先是安叙入账的一亿多宇宙币, 这笔钱是齐止戡从个人账户转账过去的, 然而齐止戡是如何获得这么一大笔钱的呢? 据调查, 这笔钱是一天之内, 从三个渠道打过来的, 分别是,赌石、通缉令赏金和某开发商的转账。 赌石可以说是运气,通缉令赏金就有点琢磨不透。 齐止戡抓了四五个通缉犯,他们分布在帝星的各个隐秘的角落,地点距离很远,若用最快的飞行器来回折返,至少需要18个小时。 也许,可以用定点传送来缩短往返时间,但定点传送需要花费昂贵的路费,并且会登记在册,齐止戡的名字并没有出现在上面。 也可以设想,这个齐止戡拥有许多下属,帮助他抓捕通缉犯,领取赏金,这样也能勉强解释得通。 然而接下来,大树公寓的开发商比德尔,心甘情愿的给齐止戡转了几千万宇宙币的咨询费,还送上一套高级公寓,两辆昂贵的飞行艇,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齐止戡与比德尔只有短短两小时的见面时间,这两个小时内,对方到底和比德尔说了什么,获得了如此大额的咨询费。 齐家家主派人去问比德尔,对方支支吾吾死也不说,只说这钱花得值,叫他不要去惊扰齐止戡先生,否则祸到临头,别怪他没有提醒。 齐家家主无法,只得调查了比德尔那几日的行踪轨迹,以及比德尔的产业是否存在异常之处。 调查结果表明,比德尔名下的大树公寓,某一个生化树发生了异变,树干大力摇晃,公寓内集体断电,树叶掉落飞行艇坠毁,造成了几十亿的损失,几百名住户集体投诉,差点闹上法庭。 后来,这个神秘的齐止戡出现了,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帮助比德尔度过了难关,事件悄无声息的平息了,比德尔对齐止戡感激涕零,痛快的转账了高额咨询费。 比德尔是个精明的商人,精明到抠搜,从他对生化树的开发可见一二,从这样的人手里抠出大量金钱并不是一件易事。 最让人感到不解的是,比德尔为什么对此事讳莫如深、缄口不言,怎么也不愿意把事情的原委说出来,这里头又藏着什么秘密。 这几件事令齐家家主心生疑窦,但他对齐止戡并不惧怕,只是觉得这个alpha很奇怪,带给人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 直到齐朔的生日宴上,齐家家主通过监控仍然看不清齐止戡的脸,便从宴会厅的后门悄无声息的入场,远远看了一眼齐止戡的容貌。 只一眼,齐家家主大惊失色,转身逃也似的离开。不过,他并不是真要逃,而是要去找一样东西。 齐家家主急匆匆的回到齐家主宅的深处,一间秘密书房内,通过光脑联系到远在齐家主星的老管家,请对方打开家族宗祠,找到尘封已久的族谱,以及一幅泛黄的人像画。 老管家不明所以,按照家主的吩咐,将画像缓缓展开。 齐家家主一见画中人的面貌,腿都软了,站也站不住,骇得瘫坐在地上,面色惨白的问老管家:“他,他是我们齐家的哪一位祖宗?” “家主,您年岁不大,怎么比我还老糊涂。” 老管家辈分高,已经服侍了三代家主,看着齐家家主就像看着自己的后辈,说话也随意许多。 “这是齐家最厉害的那一位祖宗,拥有龙的血统,是初代家主的外甥孙!我们齐家能飞升成宇宙中的几大世家之一,全靠这一位的恩泽!” 齐家家主人都傻了,颤颤巍巍的问:“他,他叫什么名字?” 老管家对家主的反应摸不着头脑,照实回答道:“这位龙祖宗,叫齐止戡。” 齐家家主抖得不行,花了很久功夫才消化这个事实,理清楚头绪,扶着墙壁走出书房。 家主进秘密书房,闲人不得打扰。 此时,齐朔已经在宴会上疯了一个多小时,管家也干着急了一个多小时,好不容易等到家主走出来,才有时间汇报这件糟糕事。 齐家家主简直一个头两个大,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齐止戡居然是这样厉害的人物,和齐家有着这么深的瓜葛。 每一位接班人继任家主时,都需要瞻仰这一位祖宗的圣容,若非如此,齐家家主估计还记不得这件事。 齐朔未继任家主,提前知道这事会坏了规矩,但如果他还要死犟,硬和齐止戡争个你死我活,恐怕会酿成大错。 齐家家主思来想去,下定决心,这事儿一定要快刀斩乱麻,斩去齐朔对安叙的念头。否则,不仅仅是齐朔的命,齐家的一切或许都会毁于一旦。 仔细想想,当初那位高人只说了要齐朔迎娶玉佩的主人,并没有细说这玉佩主人换了人该如何是好。 想来只要对方持有玉佩,玉佩的约定就是成立的,若是出了错,高人找上门来要取齐朔的命,他也能借此辩驳一番。 齐家家主已经想好了各种情况的应对对策,面对自家儿子愤怒不甘的表情,狠一狠心,直接把自己的决定告知于众: “三日后,我儿的订婚宴将在这里举行,我会正式发出邀请函,希望大家到时候多多捧场。今日的宴会到此结束,恳请大家不要太过宣扬,毕竟家丑不可外扬。” 这话点到而止,一切都有了定论。宾客们打了个寒颤,小O们垂头丧气,只有安叙和齐止戡二人不受影响。 安叙松了口气,感觉心头的一块大石落下,走出齐家的脚步更是轻快。 齐止戡瞧着好笑,抬手摸了摸小道侣的脑袋,惹来一个灿烂的笑脸。 安叙脸上的红晕尚未褪去,小嗷今天亲了他,亲得众人皆知,他一面羞耻不好意思,一面心里甜丝丝的,止不住的高兴。 齐止戡嘴角跟着上扬,问他:“叙叙,这出好戏如何?” 安叙以为这都是小嗷掐算的卦象,难怪说要带他看出好戏。他的眼睛亮晶晶的,佩服得一塌糊涂,竖起大拇指:“太精彩了,叹为观止。” 齐止戡的丹凤眼弯成了两道月牙,笑眯眯的把小道侣搂进怀里,毫不吝啬的夸道:“这里头也有叙叙的功劳。” 齐家主宅空空荡荡,齐家家主处理了一圈事物,抽空吩咐管家,去给齐止戡送上一份厚礼,希望能弥补一二,老祖宗不要太过怪罪。 齐朔得知自己要和里亚蒂举办订婚宴,整个人都癫狂了,目眦尽裂,眼睛里怒火滔天。 他明明暂时丧失了精神力,仍然负隅顽抗,还真被他挣脱出一道口子,又被周围的保镖强行按下。 “父亲!您不能这样对我!您明明知道……” 齐家家主不忍心看儿子憎恨的神情,挥挥手,让保镖把人带下去,关起来。 “齐叔叔,我……”里亚蒂一脸期待的凑了上来,脑子里已经开始幻想享受齐家的荣华富贵,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印堂隐隐泛紫。 “里……里亚蒂,”齐家家主在属下的提醒下,叫出了这个omega的名字,“你去休息吧,仆人会将你领到房间,这几天就住在这里,好好调理调理身体,三天后,你和齐朔举办订婚仪式。” “齐叔叔,你不能让齐朔和他订婚,他是个冒牌货啊!他手里的玉佩是假的……”欧兰硬留在齐家没有走,听到这话,整个人疯魔了,身上褶皱的惨老橘皮蔓延,渐渐弥漫到脸上,十分可怖。 此时,欧兰已经无暇顾及自己的容貌,用力挣开保镖的束缚,抓住了齐家家主的衣袖:“齐叔叔,您不要被这个冒牌货骗了!玉佩根本就不是他的,他就是个……” “欧兰,你需要冷静一下。”齐家家主按住他的肩膀,居高临下的望着这个omega,欧家是近一百年冒出来的家族,相比庞大的齐家而言,只不过是一个暴发户。 齐家家主担心自己的儿子过于冷情冷肺,缺少玩伴,所以才大发慈悲,让欧兰进入齐家的地界,双方有所来往,一个月顶天了一两次,着实不多。 欧兰一厢情愿的缠着齐朔,如果玉佩的主人没有出现,这事尚且可以理解,现在不一样了,玉佩的主人已经有了,订婚宴已经决定举办,闹事捣乱的人不能再有。 齐家家主想到这儿,眼神骤然冰冷,他伸手摸了摸欧兰凌乱的头发,看似温柔实则无情的道: “欧兰,你要知道,齐家未来的祖母必须拥有那块玉佩,否则一切都是奢望,我从小看着你长大,知道你是最明白事理的人,别让你自己难堪,好吗?” 欧兰整个人钉在原地,齐家家主的话如同一句魔咒,不断环绕在他的脑海里,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他没有拥有玉佩,所以他被迫出局。 欧兰不断深呼吸,掏出一颗药丸吞下,丑陋的橘皮逐渐退去,他的情绪渐渐平复。 欧兰抬起头,对着齐家家主勉强的笑了笑,轻声道:“齐叔叔,我可以在这多住几天吗?请让我和朔哥告个别。” 齐家家主皱眉,他可以肯定的是,他的儿子绝对不会想见欧兰。然而,欧兰努力了这么久,仍然无法打动齐朔,就给他留出这几天,让他去撞撞南墙,早日死心也好。 欧兰获得了齐家家主的首肯,隐隐松了口气,谢过家主之后,他跟着仆人一边客房的方向走,一边低垂着眼眸,心中另有心思。 这三天是最后的机会,如今只能放手一搏。他绝对不会放弃齐朔,放弃齐家未来主母的位置。不成功,便成仁。 作者有话要说: 勉强完成了双更哈哈哈,接下来看看时间,抽两天日万 第43章 里亚蒂之死 齐朔被关在齐家深宅严加看守, 房屋的墙壁都是加固过的钛合金墙壁,齐朔再怎么发狂闹腾,也摧毁不了一砖一瓦。 “我儿, 你别再闹腾了, 认命吧!”齐家家主站在门外, 长长的叹了口气, “玉佩在谁手里, 你就和谁订婚, 放弃安叙吧。” “玉佩的主人明明是安叙,我为什么要和别人订婚?!” 齐朔咬牙切齿, 倔脾气的认准了死理。 “玉佩换一个主人, 我就要换一个人订婚?早在八百年前社会就已经废除了一A多O制,现在人人都可以当我的未婚妻, 我齐朔就这么下贱的吗?” 齐家家主头疼得很, 耐心劝道:“我儿, 你怎么就想不通呢,这都是缓兵之计……一个德行不端、趋炎附势的omega, 我能让他做齐家的未来主母吗?” 齐朔狠狠一怔,想不到他父亲居然会这么说。 齐家家主也是个心狠的, 转念一想, 想出了新的坏主意,算计起人来不遗余力:“既然玉佩在谁手里,谁就是你的未婚妻。把那块玉佩夺过来, 不就成了?到时候你喜欢谁, 就把玉佩送给他。” “至于安叙, 你不要再想了。他的alpha不是我们能招惹的。儿子, 听父亲的一句劝。外头大把大把的omega, 你喜欢哪个就挑哪个,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 齐朔沉默了,夺回择偶权固然是好,但选择放弃安叙,倒让他的心底有些空落落的,说不出什么滋味。 他张了张嘴,想要质问父亲,那个齐止戡有什么了不起,怎么就不能招惹? 然而,询问安叙的alpha,反倒显得他还在意着安叙。安叙对他拒绝的那么干脆,毫无回转之力,他为什么还要上赶着热脸贴屁股? 先前,他只知道安叙是玉佩的主人,无论如何安叙都是他的未婚妻。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他明明可以找其他喜欢的人,为什么要在安叙身上吊死。 舔狗都比他有自尊,知道不该做小三。 齐朔沉默了很久,声音沙哑的开口:“玉佩怎么夺?” 想要夺走玉佩的,不止齐家父子,还有欧兰。 齐家家主给他的暗示足够多,欧兰回屋想了半宿,想通了计划始末。 次日一大早,他就借口要去看望齐朔,在齐家主宅逛了一圈,探清楚了里亚蒂的住处。 早餐时,齐家家主忙于公务,齐朔被禁足在屋子里,偌大的餐桌上只有欧兰里亚蒂二人。 “哎呀呀,想不到风水轮流转,我这样没钱没势的小O也能和欧兰少爷平起平坐了。”里亚蒂纯粹是小人得志,在欧兰面前可劲炫耀,挤眉弄眼,烦人得很。 欧兰抓着刀叉的手青筋暴起,强行压制住自己的情绪,冷冷道:“一个拿着冒牌玉的烂货O,还好意思跟我平起平坐?” 里亚蒂气得一拍桌面,他的脸色衰败发黑,自己毫无察觉,眼咕噜一转,扬起灿烂的笑容:“哦对,不是平起平坐,等我当上了齐家主母,你就比我脚下的泥还不如。” 欧兰的嫉恨之心熊熊燃烧,背上的褶皱橘皮蔓延,带来刺骨的疼痛,他疼得大口喘息,背部拱起,捂着胸口,一边打着颤,一边摸出一片药片吃下。 昨晚,里亚蒂跟着仆人回房,提前走了一步,还不知道欧兰得了怪病,他得意的挑眉,以为自己把人家气病了,觉得自己技高一筹。 里亚蒂不知道的是,他的头顶悬浮着一团污黑的乌云,紫色的雷电隐隐闪烁,锐利而凶猛,周围竟无一人察觉。 祸到临头的衰败脸色,和喜气洋洋的表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里亚蒂自己一点感觉也没有,瞅着欧兰一言不发,只当他心中痛恨,不愿认清事实,好心的在对方的怒火中再添一把柴: “真可惜,万千O爱慕的齐朔少爷就要成为我的丈夫,就算你犯贱的想做小三,都没机会喽。” 欧兰气得胸膛起伏,旧病复发,脸上的丑陋橘皮终究是爆了出来:“你!你这个……” 里亚蒂吃了一惊,转念一想,兴高采烈的嘲讽道:“哇,欧兰少爷这是怎么了?怎么变成了一个丑八怪?啧啧,难怪齐朔少爷看不上你,谁会要一个丑八怪呢……” 两人过去就不太对付,后来又因为抢夺玉佩结了怨,相互看不顺眼,你来我往的撕逼,差点没把餐厅吵翻天。 管家及时赶到,制止了两人之间的骂架,他打了个眼色,手下的佣人一边一个,把人分开,互相带到别处去。 “欧兰少爷和里亚蒂先生气场不合,呆在一起怕是会有纷争。” 管家汇报的非常委婉,齐家家主恍若无闻的摆摆手,嘱咐道:“这俩人的纠葛你不用再管,我吩咐你一件事……” 是夜,齐家主宅静悄悄的,一团小小的乌云盘旋着升至天空,紫色的闪电愈演愈烈,骤然间,一道响亮的惊雷落下,如同耳边敲锣,惊醒了沉睡的众人。 窗外无风无雨,圆月当空,万里无云,southwind警惕的管家带着仆人到走廊外巡查,齐家主宅一如既往的安静。 巡逻机器人仍然在勤勤恳恳的工作,管家巡逻了两圈,仍然找不到异常之处,只好作罢。 夜半三更,走廊上空无一人,两拨巡逻机器人互相换班,在他们察觉不到的角落,一道身影鬼鬼祟祟的溜了出来,小跑着钻入另一个人的房间。 五分钟后,一声恐惧的尖叫响彻天际,惊醒了齐家所有人。 里亚蒂死了。 睁着双眼,七窍流血而亡,这是死不瞑目的面相。 欧兰哆哆嗦嗦的蹲在里亚蒂的房间角落,褶皱的橘皮已经蔓延到秀美的侧脸,他双手抓着头发,崩溃的喃喃自语:“不是我干的,不是我干的……” 这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事。 管家盯着里亚蒂的尸体,双手微微颤抖,竟然不知所措。 齐家家主匆匆赶到,眸光一暗,他伸手拍了拍管家的肩膀,吩咐属下去报警,让仆人把欧兰扶下去关起来,这才有时间调出监控。 监控里,只有欧兰偷偷摸摸的溜进了里亚蒂的房间。在这个时间段,前后并没有其他异常。 看死状,像是中毒暴毙。 这两日,里亚蒂的吃穿用度都是齐家提供的,其他人吃了都没事,齐家家主应该问心无愧。 然而今晚,齐家家主吩咐管家给里亚蒂下迷药,准备把玉佩神不知鬼不觉的夺过来,再找个由头把里亚蒂除掉。 为了摘掉齐家的嫌疑,这两件事要在两个时间进行,结果还没动手,这个里亚蒂就死了,还死得这么蹊跷。 管家都吓傻了,以为自己会被推出去顶罪,齐家家主拍了拍他的肩膀,反倒让他镇定下来。两人的视线,不约而同的移向了角落里的欧兰。 如果是出了问题,要找顶罪羊,这里正好有现成的一个。 毕竟,在场所有人都没什么动机,只有欧兰与里亚蒂有仇,白天刚刚吵过一架,晚上又偷偷跑进里亚蒂的房间,其心思可见一斑。 能当上齐家的家主,手段都不一般,只要在这个位置上坐着,就不可能不沾血,栽赃陷害更是习以为常,心思脏得很。 欧兰今晚的这番举动,也归功于齐家家主的引导。宴会上,齐家家主故意说出那么一番话,欧兰傻傻的上了当,做了替罪羊,倒省了他一番功夫。 好在警察及时来了,带着法医过来的,经过仪器扫描诊断,身上残余着迷药,但死因是心肌梗塞,里亚蒂是自然猝死。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迷药作为司法证据被采集,所有相关人员都被带去做笔录,连被关着的齐朔也不例外,整件事被闹得沸沸扬扬。 安叙是五天后才知道这事的,还是莱恩博士告诉他的,不由得狠狠吃了一惊。 “这些日子,你和齐家没有瓜葛吧?”莱恩博士担忧的望着他。 安叙摇摇头,困惑的皱起眉头。 里亚蒂怎么死得那么凑巧,只差一两天工夫,他就能得偿所愿,临门差一脚,突然这么死了,让人难以置信。 虽然,安叙对里亚蒂没什么好印象,但对方好歹是个活生生的人,细思极恐的想,如果是被人害死的,这……齐家的水也太深了。 齐朔受了那么大的难堪屈辱,如果想要报复他们,用肮脏手段置他们于死地,该怎么拦得住啊。 安叙这一边忧心忡忡,小嗷那一头反而悠哉悠哉的摇尾巴,不以为然。 里亚蒂的死,齐止戡早有预料。 将魔修秘籍丢进玉佩里,让人偷走,这是一个显而易见的陷阱。 里亚蒂偷了玉佩,修炼了魔修秘籍,就注定他会在短时间内暴毙而亡。 无论修真者、修魔者,修炼的前提都是拥有灵根,这个世界的人天生没有灵根,所以齐止戡帮助安叙修炼的第一件事,是为小道侣植入一棵合适的灵根。 没有灵根的人,强行修炼,灵气无法汇聚凝结,只会在体内堵塞肿胀,像不断吹气的皮球,早晚有一天会爆炸。 修魔者更甚,修炼来得十分容易,还会夺人气运,吃得更多,更加消化不良。 里亚蒂对身边的异常视而不见,心思龌龊的想要谋害他人,这是走火入魔的迹象。 他自己没有感觉到危险将至,这是不可能的,只不过欲/望太深,已经陷入泥潭,仍然不停的欺骗自己,沉浸其中,等欲/望没过头顶,已是死路一条。 安叙忧愁了一下午,回到家里,他还在想这事。 不管里亚蒂是好是坏,大家都是平民出身,对方死了,他莫名有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不用想这么多。”齐止戡化作人形,捂住小道侣的眼睛,轻声劝道,“无关紧要的人死就死了,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第44章 筑基期 这些日子, 齐家着实是动荡。 先是,齐朔在生日宴上发狂,大肆破坏, 搞得众人皆知。 碍于齐家的势力, 大家不敢在明面上讲, 私底下已经传疯了, 说齐家大少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omega求而不得, 最后被齐家家主按头安排, 要和另一个无名小卒omega订婚。 次日夜里,这位新晋齐朔未婚妻的omega突然暴毙, 经过警方调查, 齐朔未婚妻的死因是自然猝死。 然而,死者的房间里当时还藏着一个omega, 是欧家的omega, 和齐大少勉强算得上是青梅竹马。 欧家的omega, 半夜三更潜入死者的房间,怎么看怎么有问题。 虽然洗清了犯罪嫌疑, 但知道这事的旁人对欧兰怀疑的眼光一点也不减,甚至有人笃定了这事就是他做的, 怀疑是欧家的势力对警局施压, 蒙蔽了真相。 这事传到帝星大学,论坛更是爆了。欧兰在帝星大学的口碑并不太好,不少omega看不过他的作风, 此时抓到了他的把柄, 更是添油加醋, 把“欧兰杀人”的事迹传遍网络。 欧兰因偷窃未遂, 被关在看守所里, 疯疯癫癫,胡言乱语,嘴里一直喃喃着:“不是我干的,不是我干的……” 玉佩没有拿到,丑陋的橘皮被众人发现,更要命的是,齐朔看他的眼神,极端的厌恶,好似已经认定他就是个杀人犯。 欧家交了保释金,派人接走了欧兰,网络上也删帖了好几波。 然而,网络都是匿名制的,所有人只会相信自己想要相信的真相,齐家还在暗中煽风点火,排除自家的嫌疑,甚至有直接把欧兰送进牢里的打算。 网络上的舆论已经控制不住,欧家急得焦头烂额,连夜把疯疯癫癫的欧兰送走,这一举措确保了他的安全,同时也宣告了欧兰弃子的命运。 欧家一直力保欧兰,就是希望他能争气一些,攀上齐家的高枝。现在可好,欧兰得了治不好的怪病又精神失常,当不了齐朔的未婚妻,还害得欧家的名誉扫地,完全抬不起头。 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堪称一地鸡毛。欧家在贵族圈的名声,因此一落千丈,连累得家族生意都萧条了许多。 安叙听格尔讲完来龙去脉,就跟听天书一样。 他有点难以想象,欧兰一周前还在齐家宴会上谈笑风生,虽然当时有些失态,但对比现在直接疯掉,被家族当做牺牲品送到偏远星球的命运,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你不会还同情欧兰吧?他那样的垃圾O有什么可同情?”格尔气嘟嘟的瞪着安叙,“我上次可是被他害得送进看守所,关了整整十天!那十天里我吃不好,睡不好,太难过了!” “我不同情欧兰。”安叙摇了摇头,眉宇间泛起一丝忧愁,“我只是觉得帝星的贵族圈有点可怕。” “唉,他们可怕也害不着我们!我们不得罪他们,和他们少接触就是了!” 格尔振振有词,自动忽略了教育局局长的爸,把自己和安叙划为同一等级,小嘴叭叭说起了其他八卦。 谈到什么优质alpha,格尔忽然挤眉弄眼,嘿嘿笑了起来,问:“哎我说,你不是和你家alpha同居了吗,他今天怎么不在?” 今天下午没课,格尔闹着要去安叙的新家玩,到了大树公寓,两人海聊了一通,格尔猛然想起来,房间里好像缺点什么——哦对,安叙的alpha! 安叙噎了一下,总不可能说小嗷就藏在他的袖子里,只好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随口编一个理由:“他,他去上班了,他可是个大忙人,天天要加班的。” “天天加班,连自己的omega都没空陪?安叙,你可不能宠着自己的alpha,我们omega就是需要陪伴……”格尔开始谈天说地,传教起自己的omega驯夫指南。 安叙听得有点头大,连忙打岔,带着格尔出门逛街,逛到对方腿脚酸痛走不动路,抬手招一辆omega专用的飞行的士,正好把人送回家。 安叙目送格尔远去,转身回家。衣服里,小嗷爬过袖管,从他的领子里冒出小小脑袋,微微抖了抖胡须,在小道侣的耳边轻声道:“嗯?我天天加班?” “……我就是胡说的。”安叙红了红脸,解释道,“你的人形不经常出现,用加班作理由正合适。” 小嗷深以为然的点点头,用低沉的嗓音说着调侃的话,十分不搭:“我确实天天加班,在叙叙的袖子里加班。” 安叙听到这话,忍不住噗嗤一笑,赞同道:“是,小嗷在我袖子里加班,我在研究院加班。” 安叙在植物研究院并不加班,说的只是打趣的话。 在研究院上班两周,他对工作已经非常很上手了。 莱恩博士带着安叙忙活自己的课题,有空了就去隔壁组帮忙研究生化树,日子过得忙碌而充实。 对矿探植物的研究,安叙作为助手,理论知识还要继续吃透,主要工作仍然是记录数据。 到隔壁组帮忙,日子就快乐多了,偷听小树苗叽叽喳喳,看着它们肉眼可见的长高,安叙有种莫名的欣慰感。 每天泡在植物堆里,安叙的修为也突飞猛进,到达了练气期顶峰。 “叙叙真棒!”齐止戡揉着小道侣的脑袋,狠狠地夸,“到了筑基期,我要送给你一个惊喜。” “什么惊喜?”安叙好奇的追问,齐止戡微笑的看着他,笑而不语。 齐止戡:“惊喜说出来就不叫惊喜了,叙叙给我一点准备时间可好?” 安叙点点头,心中十分期待,连夜里都翻来覆去的想念,期盼着惊喜到来。 可是,今晚略有些不同,安叙做了个奇怪的梦。 “我好痛……我好痛啊……” 安叙迷茫的走在一片白雾里,耳边回荡着奇怪的痛吟声,像是有人在高处呼救。 他不解的蹙眉,抬起头,雾茫茫的一片,根本看不到尽头。 “好痛……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 安叙实在是摸不着头脑,循着声音寻找过去,走了很久很久,白雾渐渐散去,一棵高大强壮的树矗立在平原上。 这棵树占地面积足足有三个足球场那么大,安叙绕着大树走了一圈,走了半个小时之多,抬起头仰望树顶,如同乌云罩顶,墨绿茫茫,充满着压抑,树叶哗哗作响,飘下的落叶摇摇摆摆,比飞行艇还要大,安叙慌张的躲闪,差点被砸到脑袋。 “我好痛啊……真的好痛苦啊……” 随着呻/吟声扩大,落叶的频率加剧,安叙后知后觉的抬起头,发现原来是这棵树在求助。 安叙仰着脑袋,脖子都仰痛了,他望着这颗超大超大的树,总觉得很眼熟,忍不住询问出声:“您、您为什么喊痛?” 呻/吟声停顿了几秒,随之而来的是嗬哧嗬哧的呼啸声,像什么生物加重了呼吸,惊疑而困惑。 哗啦啦的响声从头顶传来,安叙被天空中密密麻麻的落叶吓了一大跳,原地打转着,想要找一处地方躲避。 然而树冠的范围太大,左右闪不过,逃也逃不出去,他的大脑飞速转动,情急之下,安叙想起了小嗷教给他的法术,一边念咒一边掐指作诀,形成了一个薄薄的保护罩。 因为到达了练气期顶峰,安叙的保护罩强度不错,摇摇晃晃的落叶并没有给他造成太大伤害,只是数量太大,一叶叶落不完,叠个不停。 安叙担心叶子太厚,会把自己埋了,天上落一片叶子,他就抖下一片叶,从侧面站上去,再落一片叶子再抖,继续站上去。 如此一来,叶子落了几百片,安叙也抖了几百下。 幸好修真之后,他的体质变好,没有特别疲倦,只是他站在叶片上,俯瞰叶片的缝隙,居然有两三米之高,可以想象,一脚踩穿估计爬都爬不上来。 安叙心惊之余,顺了顺胸口,忽然听到头顶传来惊雷般的响声:“……人类?” 这声音太大,震耳欲聋,安叙难受的抬手遮住耳朵,抬起头,看到绿茫茫的树冠,距离他的头顶只有一米。 安叙惊得后退,差点踩空,定睛一看,大树的树干以一种诡异的幅度弯曲着,如同巨大的人类俯下身,用脑袋凑近一只小小的蚂蚁。 “人类,快帮帮我,我好痛啊……” 安叙猛然被睁开眼,冷汗津津,抬手摸起了床头灯。 小龙从枕头上抬起脑袋,以S形的身姿直立起来,关切的问道:“做噩梦了?” “嗯。”安叙缓缓的坐起身,平复心情。 小嗷见状,悄无声息的化作人形,倒了杯凉白开,递给自家小道侣。 “谢谢。”安叙接过水,小口小口的喝着,抬头看向窗外,微微一怔。 此时,天色已经蒙蒙亮,薄薄的白雾弥漫,带来清晨的露水,挂在树梢的枝丫上,衬托着窗外的小树愈发青翠欲滴。 “怎么了?”齐止戡轻声问道。 安叙回过神来,指腹摩挲着杯沿,讲起了自己的梦:“我梦见生化树,它在喊疼。” “这几天你都在研究生化树,梦到也不奇怪。” 齐止戡替安叙擦了擦汗,委婉的提醒道:“既然醒了,要不要去洗个澡?” 安叙回过神来,一低头,才发现自己的身上糊了一层黑泥,吓了一大跳,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达到了筑基期。 好在以前有相关经验,安叙忙去洗了个澡,出来换了几件床单被罩枕套,天色已经大亮。 作者有话要说: 第45章 反应不良 筑基期, 修真的起点,安叙到现在才算真正踏入修行之旅。 对比练气期,安叙的身体内的余毒全部排空, 身高拔高至178cm, 体重略有上升, 身形高挑, 恰到好处, 看着清瘦但不显柔弱。 他的五官漂亮又精致, 肤若凝脂,眉眼如画, 略带混血感的容颜, 让人过目不忘,颜值处于绝对的巅峰状态, 气质上清新脱俗, 颇有一种霁月光风、遗世独立之感。 安叙每照一次镜子, 都能感觉到自己外貌的细微变化,心中感叹之余, 偶尔有些不真实感。 虽然他晚上有时候做梦,会梦到过去胖胖丑丑的自己, 心里感到恐慌, 有时会被吓醒,早上照一照镜子,看着看着心情平复, 慢慢就习惯了。 外貌的变化都是小方面, 他的智力上也有显著提升。 大脑运转速度变快, 反应力提高, 记忆力惊人, 学习上一点就通举一反三,以前不理解的知识难题,就像书本擦去蒙尘,略一回忆,所有疑问都迎刃而解。 更重要的是,安叙娘胎里带着的大小毛病都从根部完全治愈,身体健康而有活力,体内的经脉也得到拓宽,灵气运转的速度加快,带来了良性循环。 安叙为自己的变化感到高兴,修炼能治好重金属基因病,这真是太棒了。 身体变得健康,他不由自主的想到自己的家乡铀星,很想把这份喜悦分享给大家。 如果能分享一小部分修炼的内容,带着铀星人一起变好,造福大众……安叙也就想想,想完之后觉得不太妥当。 首先,功法是小嗷教给他的,即使修真在小嗷的星球是非常普及的事,但小嗷愿不愿意公布,这是极其重要的前提条件。 其次,人心是不可预料的,这么厉害的功法轻易公之于众,或许会招来毁灭性的后果。 安叙思来想去,决定把这件事按下。 他有点自以为是了,只是学了个皮毛,就想着做其他人的师傅,宣扬普及修真功法,太过自大。还是询问小嗷的意愿后,再考虑这件事。 “怎么了?”齐止戡看出安叙有心事,捏了捏他的侧脸,“筑基期了,不开心吗?” “我很开心。”安叙犹豫了一下,把自己的想法全盘托出。 面对小嗷,他不想隐瞒,如果早日得到否定的回答,他也能早点灭了心思,不要再胡思乱想。 “叙叙真是好心肠……”齐止戡摸摸下巴,瞥见小道侣踌躇不决的表情,笑道,“也不是不可以。” 安叙闻言,担心自己对小嗷造成了困扰,连忙道:“不可以的话,就不用了。我只是随便问问。” 齐止戡哈哈大笑,伸手摸摸小道侣的脑袋,温柔的解释道:“倒不是这个原因,普通人需要拥有一点先天条件,才能练修真功法,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安叙心中咯噔一下,果断改口道:“那还是算了,这事当我没说过,不用放在心上。” 齐止戡:“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叙叙怎么能出尔反尔?” 安叙:“……” “天无绝人之路,凡事都有办法,我正好知道这个办法。”齐止戡微微弯腰,脸与安叙贴近了一些,显得有些神秘莫测,他轻声道,“叙叙想要我帮忙,是不是要付出一点报酬?” 近在咫尺的距离,让安叙心跳加快,说话也结巴了起来:“什、什么报酬?” 齐止戡点了点自己的侧脸,张开双臂,笑眯眯道:“讨好我。” 安叙:“……” 安叙的脸慢慢红了,小嗷总是和他开这种玩笑,他都有些摸不清对方的心思。 “不愿意吗?”齐止戡收回一只手,故作苦恼的挠了挠头,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我听说,外星球的人经常用亲吻拥抱来表达感谢,看来我是享受不到了。” 安叙一怔,心里有一丝失落,一点窃喜,小嗷的话仿佛给了他一个正当理由,一切亲密举动都显得合情合理。 他慢慢闭上眼,睫毛如同鸦羽般轻颤,伸手抱住男人,踮起脚尖,亲、亲……小嗷太高了,他就算长高了几厘米,也只能亲到小嗷的下巴。 安叙局促的睁开眼,手足无措,踮脚亲了亲齐止戡的下巴,想要蒙混过关。 “叙叙耍赖。”齐止戡弯下腰,胸口阵阵发颤,似乎在憋笑,“耍赖的人得有惩罚,我可要加码了啊。” 安叙有些傻眼,感觉到腰上一紧,齐止戡擒住了他的下巴,亲吻他的嘴角,往侧面移了移,慢慢贴上唇,啄吻他的唇瓣,一下又一下,舌尖隐秘的擦过唇缝,不着痕迹的离开,让人抓不着把柄。 漂亮的杏眼受惊般瞪得滚圆,安叙被突如其来的亲密吓到,下意识想逃,密不透风的海盐味信息素包裹,他的腿隐隐泛软,有些害怕:“为什么……” “我很喜欢亲吻。”齐止戡笑而不语,张嘴含住安叙的唇珠,他的小道侣嘴唇肉肉的很饱满,吻起来相当可口,让人忍不住想要深入,品尝更深层次的美味,“这是叙叙的惩罚,我的奖励。” 安叙的手指抓紧了男人的衣袖,无助的呜呜了两声。齐止戡的眼神逐渐深沉晦暗,伸手轻抚,拭去小道侣眼角的泪花,不容置疑的撬开牙关,加重了这个吻。 “安叙,安叙?” 安叙回过神来,茫然的看向莱恩博士。 莱恩博士按住他手中的实验试管,劝解道:“安叙,都到了下班的点,怎么还不回家?你明天还要上课,早点回家休息,不要加班。” 安叙微微一顿,轻轻点头,他将试管一个个封口贴标,分门别类的放进冷藏柜中保存。 安叙收拾好实验器材,抬起头,莱恩博士已经先行离去,实验室里只有他一个人。 窗外的天色已暗,他抬手看了眼光脑时间,下班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多小时,他还是慢慢吞吞的不想挪步。 早上的亲吻就像做梦一般,安叙仓皇而逃,好在今天的工作很简单,只是泡在实验室里做实验。博士一个指使他一个动作,虽然没有出错,但实在算不上认真,安叙心里愧疚,就想多留一会儿。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是,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小嗷。 安叙到现在都不知道,他和小嗷之间的关系该如何界定。 他们原来是主人和宠物的关系,后来小嗷化出了人形,主宠变成了朋友,但是比朋友更亲密,也做过亲吻这样亲密的事,可是并没有达到恋人的高度。 也许是还没有表达心迹的缘故,小嗷与他亲密的接触,安叙始终觉得害羞。清晨,男人强势的亲吻更让他心生怯懦,总觉得小嗷和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样,隐隐让人感觉害怕。 “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有细微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安叙微微一愣,注意力被吸引过去,他迟疑的皱起眉头,寻了一圈声音的源头,发现是冷藏柜中某只试管里的一粒种子,嘀嘀咕咕在说话。 安叙以为它被冻着了,好心的把试管拿出来,但是种子的嘀咕声并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大:“该怎么办该怎么办……我要到哪里找去?” 安叙有些没听懂,欲言又止,然而贸贸然和植物交流,也显得有些奇怪。 种子:“大哥二哥三哥……找得到吗,找得到那个人类吗?” 这语气,是在和其他植物隔空交流吗? 安叙愣了愣,仔细想了一会儿,这颗种子和隔壁组的生化树是同一批,他有些好奇,随手合上冷藏柜,关灯,提着试管走出实验室。 “人类!你要带我去哪里?”种子嘀嘀咕咕,一会儿又和不知名的树远程交流,“人类都长一个样,该去哪里找啊?” 安叙安静倾听没有出声,拿着试管走向实验田,生化树的种子和其他小生化树成功汇合,开始叽叽喳喳的讨论起来: “找人类,去哪儿找人类?” “父亲,您找的人类长什么模样?” “父亲也不知道,父亲说那个人类潜入了它的梦里。” “要找到他,找到那个人类,解除我们一族的诅咒……” 安叙从来不知道小生化树能够远距离交流,还谈论着这么严肃的问题,一时间若有所思。 生化树的父亲,应该也是生化树。大生化树做了个梦,有个人类潜入了它的梦,这听起来怎么那么耳熟? 光脑滴滴作响,安叙抬手看了眼,神情一慌,是小嗷打来的视讯。 安叙不知所措,手一颤竟然把视讯挂断了,他抖着手给小嗷发短讯,撒了个谎:“加班,我待会儿到家。” 安叙脚步匆匆,提着试管回到实验室,没有开灯,刚把生化树种子塞进冷藏柜,身后传来轻缓的脚步声。 “叙叙?”低沉悦耳的熟悉男声,在他身后响起。 安叙肩膀一抖,转过身,门口站着一个男人,灯光从门框的缝隙漏到地上,一时间看不清来者的表情。 他的呼吸一滞,有些紧张,像是一个撒谎的小孩被当场抓包。 齐止戡背着光,略一侧身,灯光照在他的脸上,是平日里笑眯眯的表情,一如既往,温柔的望着他:“叙叙的待会儿有点久,我就来找你了。” 安叙的脊背莫名有些发凉,张了张嘴,想问小嗷怎么进来的,还未说出口,就觉得这话多余,以小嗷的本事,溜进研究院是轻而易举的事。 “早上,我吓到了叙叙,现在我来道歉了。”齐止戡的表情诚恳,走进实验室,“抱歉,叙叙不喜欢亲吻,那我以后不亲便是。” “没有不喜欢。” 安叙下意识摇头,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脸上爆红,小声道:“我喜欢的,我只是不喜欢……那么突然。” 齐止戡的丹凤眼弯出了漂亮的幅度,似乎得到了想要的回答,笑容满面。 “是我太过唐突,叙叙愿意原谅我,是叙叙大度。” 齐止戡的脸上带着一点歉意,但更多的是愉悦的笑容,徐徐道:“若我想亲叙叙,跟叙叙知会一声,叙叙愿意让我亲吗?” 安叙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大脑发懵,呆呆的问:“这是……什么意思?” “我想要和叙叙亲近的意思。” 齐止戡瞧小道侣反应不良,略一思索,高大俊美的男人忽然化作小龙,飞旋而来,落到了小道侣的肩膀上,小尾巴虚虚的绕住那截洁白的颈子。 安叙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忽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小龙瞧出了他的不自在,反其道而行之,亲昵的蹭了蹭小道侣的脖颈,亲了亲对方的下巴。 “叙叙不让我用人形亲,我就这样亲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46章 危险的温柔 小嗷真是一条狡猾的龙。 安叙心想, 脸上泛着褪不去的潮红,有一点生气,更多的是无奈感。 知道他对小龙毫无抵抗力, 故意变成细长条的模样, 仗着自己小巧可爱, 肆无忌惮的亲昵撒娇, 做一些过分糟糕的事。 “小嗷, 从我的衣服里出来好不好?”安叙的声音颤颤, 都有些变了调,伸手别到身后, 手指摸着肩胛骨的位置, 实在摸不到覆在他后背上的小嗷。 小龙闻言,缓慢的爬行了一点距离, 冰凉的鳞片擦过漂亮的蝴蝶骨, 惹得小道侣一阵阵发颤。 “叙叙还是在生气。”小嗷用低沉磁性的嗓音, 说着幼稚的话,“等叙叙不生气了, 我就出来了。” 安叙:“……” 安叙深深的吐出一口浊气,轻声道:“我真的一点也不生气了, 你再怎么亲我, 我都不生气了。” 小嗷拉长了身形,从领口探出一点脑袋,迟疑道:“……真的吗?” 安叙无奈的点点头, 不断放宽了自己的原则:“真的。” 半小时前。 小嗷亲了安叙的下巴, 试图用卖萌消除小道侣的隔阂感, 努力蒙混过关。 安叙被小龙亲了下巴, 微微一愣, 抬起手无意识抹过被亲的位置——看起来有点擦拭的意思,天知道,他只是反射性的摸了一下。 然而,这动作可能是被小嗷误会了,小小龙盘在安叙的脖颈往上,有点点生气。它抬起小脑袋,吻上了小道侣的唇,细长的小舌头探入口中,安叙当场人都傻了,抬手想把小嗷摘下来。 细长条的小龙非常狡猾,顺着他的领口爬入衣服里,遛着他转了几圈,最后趴在他琵琶骨的位置一直不动了。 安叙小声的哄了半小时,乘着空铁都到家了,好言好语的劝了许久,小嗷才有所松动,勉为其难的抬起爪,慢慢吞吞从他的衣服里爬出来。 小嗷简直就是安叙的克星,安叙对他毫无办法。 人形的小嗷迷得他七荤八素,心脏砰砰乱跳,多愁善感患得患失;龙型的小嗷逼得他失去底线,全身寒毛竖起,千依百顺予求予取。 如今,小嗷明里暗里的耍赖,降低他的防线,不容置喙的占据他的内心,就等着他放松警惕的那一刻,拆骨入腹。 安叙隐隐约约有所察觉,仍然执迷不悟,稀里糊涂就顺了对方的意,把自己送入虎口。 接下来几天,小嗷都是以小龙的形态陪伴安叙左右,一直没有变成人形。 安叙对亲吻的记忆慢慢淡去,每天在小嗷的提醒下,一边学习工作一边潜行修炼,日子就这样平平淡淡的过去了。 这两天,安叙晋升到筑基期中期,忆起了两件重要的事情,都与小嗷的承诺有关。今日,安叙的课程调整,得了半天空闲时间,正好有时间和小嗷谈谈这些事。 安叙一回到家,就把袖子里昏昏欲睡的小嗷捧了出来:“小嗷,到家啦,我有两件事情要问你。” 小嗷打了个哈欠,腾飞至半空中,像抖绳子一般抖了抖细长条的身形,疏松筋骨,懒洋洋的落在安叙的肩上,开口道:“你问。” 安叙想了想,先挑起一个安全话题:“等我到了筑基期,要给我一个惊喜,这话还作不作数?” “作数,当然作数。”小嗷一顿,若无其事的点点头,显然是也把这件事给忘了。 安叙松了一口气,好的开头是成功的一部分,他忍不住趁热打铁,继续追问:“还有让铀星人学习一点修炼之道,强身健体的事……?” “说出去的话,我就不会反悔。” 提到这事,小嗷眼皮子一抬,顿时来了精神,它略一侧身,虚虚的环绕安叙的脖颈,小脑袋低到安叙的腺体附近,长长的胡须抖了抖,低声道:“叙叙,接受得了了?” 一点淡淡的鼻息喷洒在安叙的后颈,安叙缩了缩脖子,腿隐隐发软,坐在床沿不知所措。 然而,呼吸之间的功夫,他仿佛做出了一个决定,放松了身体,伸出手主动拨开后脑勺的头发,露出后颈的腺体,用行动告诉小嗷:“你亲吧。” 小嗷的脸上荡起了笑意,小小的龙脸也遮挡不住。他按耐不住的化作人形,虚虚的拢住小道侣,低下头,一下下的啄吻,惹来怀中人一阵阵的颤栗。 齐止戡不满足于此,顺着洁白的颈子往上亲吻,心满意足的覆上了安叙的唇。这次他可不敢轻举妄动,唇碾着唇,轻轻啃咬,带着一点痛感但不深入,温柔而强势的入侵小道侣的安全界限。 安叙闭着眼,睫毛轻轻颤动,在海盐味信息素的包裹之下,身体已经丧失了抗拒的力气,软弱无力。 男人强健的臂弯撑起他的身子,像一处安全的港湾,给予他温暖的依靠,港湾外是波涛汹涌的海浪,危机四伏不可抵抗,除了停靠他别无选择,不得不沦陷其中。 “报酬我已经收到。”齐止戡笑眯眯的道,五天的潜伏等待,换来了满意的结果,这再好不过,“第一件事,铀星人的修炼功法,我已经改好了。” 男人随意的一招手,一本小册子从虚空之中遁出,安叙在齐止戡的属意下接过册子,简单翻阅,里头都是一页页的动作图片合集,成套而简单的练气期功法,不包含心法口诀,和安叙当初修炼的也不太一样。 “这是……?”安叙疑惑的看向小嗷。 “这些就够用了。”齐止戡解释道,“太多的修炼技巧,反而是累赘。这套武修掌法,强身健体足够。” 安叙对修真只是入门不久,一知半解看不出好坏,似懂非懂的望着小嗷。 齐止戡示意他学学看,安叙便按着新功法演练了一番,明显感觉到体内的灵气流动加快,一套动作结束,他对小嗷的话已经信了一大半,将册子仔细的收好,琢磨着怎么在铀星传播开来,好让所有人都能得益。 “这事先不急。”齐止戡按住小道侣的动作,牵起他的手,轻声道,“筑基期的礼物,叙叙还没收呢。” 安叙抬头望向小嗷,隐隐有些期待。 齐止戡带着他走到隔壁书房,打开一叶的阳台挡板,外头停着一架亮黑色的飞行艇,在阳光底下隐隐闪着七彩的光芒,十分炫目。 齐止戡先让安叙入座,自己再从另一侧上艇,精神力链接飞行艇,手掌摁在操控板的那一刻,脸上露出尝试新鲜事物的跃跃欲试,夹杂着一丝兴奋感。 安叙:“……” 他按着小嗷的手臂,担心道:“要开吗?驾照……” “我的驾照考完了。”齐止戡点开光脑,悬空浮出一张薄薄的驾证,在飞行艇驾驶板上轻轻一划,认证成功。 安叙知道小嗷在网上考驾照,因为网络经验缺乏,他考驾照的时间长了那么一点,但五天内搞定也是非常惊人。对比其他人平均学习时长一个月,下证率60%的驾照考试经验,算得上是神速了。 “……真的要上路吗?”安叙倒不担心安全问题,飞行艇发展到现在,行驶程序中带有自动驾驶模式,安全防范到了极致,风险已经缩减到最小。 他怕的是小嗷拿到驾照后,开艇开得随心所欲,在天上溜达一圈,横冲乱撞,驾分都扣完,驾驶证白考。 “放心,交给我。”齐止戡第一次这么正式的上手高科技产品,新鲜感极重,放下豪言,“叙叙对我要有信心。” 飞行艇刚开始发动的时候不太稳当,盘旋着飞上云霄,安叙头晕目眩,捂着嘴尽量保持不吐。 齐止戡分神抽出一只手,覆在小道侣的额头上,清凉的灵气灌入百会穴,安叙感觉好多了,催促着他把手放回去:“我没事,你好好开,注意路况。” 齐止戡只是刚上手的时候不太熟练,飞入空中轨道,飞行艇平稳驾驶并没有出错,飞过几个弯道,齐止戡很快就成了老司机一枚。 “我们要去哪里?”安叙缓了过来,呼吸渐渐平复,这才有心情问,“筑基期礼物,是带我去兜风吗?” “当然不是,这礼物在地上不好施展。”齐止戡卖了个关子,方向盘一转,飞行艇拐入了高速空道,斜上的往高空无人区驶去。 什么礼物要去天上施展?安叙着实有些好奇,但小嗷忙于驾驶,他也不好意思问,心中划过各色猜想。 十分钟后,他们到达了一万米高空。 万米高空之上,氧气稀薄,杳无人烟。 齐止戡随手找了个地方停下飞行艇,安叙见状不明所以,就看到男人单手打开艇门,风呼呼的往里灌,把安叙吓得不轻。 “小嗷,你想要做什么呀?”安叙抓住齐止戡的手臂,阻止对方往外跳的动作,“这可是一万米的高空,掉下去会死人的。” “叙叙忘了?我是会飞的。”齐止戡自己要往外跳,还不忘着抓住安叙的手,轻轻的扯了下,“叙叙相信我吗?” 安叙顿时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这是要两个人一起跳啊。 他犹豫片刻,探头看了眼窗外,俯视下空看不到底,周围都是云层,风呼呼的咆哮。 安叙以为自己不恐高的,然而看到一望无际的云朵,再想想这是万米高空,双腿控制不住的发软,手轻轻的颤抖着,死死的扣着小嗷的手,生怕对方掉下去。 齐止戡挨着艇门往后靠,一手拉着安叙,一手抓着艇门,这是一个很危险的动作,半边身子悬空,他的头发吹得乱七八糟,衣角猎猎作响,明明是一个非常可怕的瞬间,却让人挪不开眼。 那张完美若天神的脸庞,俊美丝毫不减,反而增添了些许狂放不羁,常挂在嘴边的笑沾染了一分邪性,像是游走在危险边缘的疯狂分子。 齐止戡:“叙叙,不相信我吗?” 小嗷一反问,安叙就心惊胆颤,讷讷道:“我们跳了,飞行艇怎么办?” “别担心,有自动航行模式。”齐止戡的嘴角幅度扩大,兴奋的舔了舔露出的犬牙,笑眼眯眯,松开牵着安叙的手,张开双臂,几乎整个身子都悬空了。 安叙都快被吓死了,他明明知道小嗷会飞,心里还是害怕,哆嗦着扑上去,伸手要把人拉回来。 齐止戡不为所动,只是略微旋身,做出了一个拥抱的姿势:“叙叙若是不敢跳,埋进我的怀里,闭上眼,就不怕了。” 小嗷是铁了心要跳。 安叙意识到这一点,脊背上升起一股战栗感,四肢都发麻发软,他的呼吸急促了起来,心一横,闭上眼,深深的埋进小嗷的怀里,紧紧抱住。 他感觉到腰上一紧,耳边是猎猎的风声,身体急速的往下坠落,坠空感麻痹了他的神经。 “别害怕,我在。” 温暖的怀抱,温柔的安慰,与周围危险的环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安叙从小到大循规蹈矩按部就班,从来没做过如此大胆出格的事。 如今做上一次,命都去掉半条。 第47章 植物巨大化 坠落的速度越来越快, 安叙拥抱齐止戡的力道也越来越紧,紧张的睁不开眼。 他以为坠落会一直持续下去,直到触地的前一秒, 考验完他近似殉情的决心, 小嗷才会堪堪收手。 没成想, 坠空感持续了二十多秒, 耳边传来由远及近的破空声, 两人下落的速度一滞, 安叙的脚尖接触到了一块结实平整的地面,缓缓站定。 齐止戡顺势松开怀抱, 想要将小道侣放下来。 安叙站是站稳了, 抓着小嗷的手臂仍然不敢松开,他缓缓睁开眼, 目光所及之处仍然是白茫茫的云朵, 他们还在近万米的高空之上。 只不过, 两人的脚下踩着一面巨大的扇形平台,平台悬浮于半空中, 看起来十分稳当。 “这是一柄木系法器,回春扇。”齐止戡介绍道, 伸手一挥, 扇形的平台骤然缩小,从十多米宽,缩小至一米, “筑基期的修士, 称手的法器可少不了, 这柄地阶法器你先用着。” 安叙瞪圆了眼睛, 生怕自己不小心掉下去, 挨着小嗷更近了一些。不过,小嗷后面说的话,他多少没有听进耳朵里。 齐止戡也不恼,嘴角愈发上扬,他主动后退了一步,与安叙隔出一点距离,改搂抱为扶持,温柔道:“叙叙到了筑基期,法术的学习不能落下,今天我要教你最基础的筑基期法术,御空飞行。” 安叙一想到自己要学御空飞行,还是有些恐高:“怎、怎么学?” 齐止戡微微一笑,引导着小道侣使用灵气,教他如何与回春扇沟通,让扇子从心所欲的行动,另外还教了一些飞行小技巧,教得十分细心。 安叙略略放下心来,心里嚼了一遍小嗷教过的知识,尝试着让回春扇飞行一段距离,回春扇缓缓平移,速度不快,但胜在稳当。 安叙似乎有了一些信心,默念了扇子变大的咒语,脚下的扇面果然扩大了,变得厚实平稳。 他有些高兴,第一时间望向小嗷,兴奋道:“我好像学会了!” 齐止戡见状,微笑着点点头,突然松开了小道侣的手,后退了一步,踏空而立。 安叙一晃神,踩着扇子差点摔跤,好在他还记得御扇的口诀,堪堪稳住了身形,心脏砰砰直跳。 “看来是我吓到了叙叙。”齐止戡歉然道,抬手指了指上空,“叙叙要靠自己御扇,飞到飞行艇附近,御空飞行的训练才能结束。” 安叙闻言眼睛亮了起来,今天他受到了惊吓足够多了,只想要早点坐上飞行艇回家休息。 驱使回春扇升空的法术,不算太难,只是安叙有些恐高,怕升得太快坠机,只好一点一点往上爬。 齐止戡守在小道侣的身边,十分耐心,回春扇升空一寸,他就往上飞一寸距离,高度与安叙持平,寸步不离。 安叙花了十分钟,才重新回到飞行艇附近,爬进飞行艇坐好,他几乎满头都是冷汗,心有余悸。 齐止戡摸了摸口袋,变出一方纸巾,抬手想替小道侣擦汗,谁知被拦了下来。 安叙:“我知道了,这个时候可以用清洁咒。” 话毕,他默念口诀,一阵微风吹过,安叙额上的汗消失得干干净净,全身上下清清爽爽。 齐止戡:“……” 他心底暗叫可惜,小道侣聪明是好事,但总是学以致用也不太好,亲近的好机会硬生生没了。 安叙对齐止戡的心思毫无察觉,伸手将男人按在驾驶座上,催促着对方早点回家:“快傍晚了,该回家吃晚饭了。” 齐止戡抬眼看了看天色,确实不早了,他关上艇门,飞行艇掉了个头,斜斜的往下方飞去。 安叙把扇子一片片的折叠好,环顾四周,似乎想要找个袋子装起来。 齐止戡为他变出来一个扇袋,一边开飞行艇,一边贴心的询问:“叙叙,这柄法扇用得如何?” 安叙将回春扇装好,抱在怀里,思索片刻,给出了很好的评价:“回春扇很有灵性,耐心的听我指挥,我摔跤的时候还护着我……它是一把好扇子,拿起来也不重。” 齐止戡闻言,满意的点点头,评价道:“回春扇的器灵还不成型,等级不算高,不过它是一柄成长性法器,假以时日便能升至地阶,叙叙喜欢便继续用着;若用着不习惯,等到了金丹期,我再为你量身锻造一件本命法器。” 回春扇微微颤抖,似乎感觉到了自己未来会报废的命运。 安叙连忙摇头,他感受到了回春扇的惧怕,抱紧怀里的扇袋:“不用不用,这柄回春扇我很喜欢。” 齐止戡闻言,斜了一眼回春扇,笑笑不说话,安叙见状,偷偷把扇子捂得更严实一点。 二十分钟后,齐止戡驾驶着飞行艇,重新进入高速空道。 窗外车流涌动,车内气氛安静。 安叙抱着回春扇,额头一点一点的打着盹,受惊吓之余,还要集中精神学法术,他一下午都在忙活,现在似乎有些疲倦,精神上支撑不住。 齐止戡看了安叙一眼,伸手把小道侣的脑袋一揽,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安叙有了倚靠,呼吸渐渐平稳。 大概是消耗了太多精力,安叙一觉睡到次日清晨,昨天晚饭都忘了吃。 他困倦的打了个哈欠,一抬头,小嗷已经化成了小龙,迎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吞云吐雾的修炼中。 齐止戡见小道侣醒了,化作人形,抬脚走了过来,关切的道:“叙叙饿吗?” 话音刚落,安叙的肚子里就咕噜咕噜的叫了起来,闹得他一阵脸红。 齐止戡懂了,抬手一挥,隔壁的厨房里登时响起乒乒乓乓的做饭声,不多时,早餐的香味便传了过来。 今天是周末,安叙要去研究院上班。他踩着滑行板,刚到办公楼附近,只见研究员们行色匆匆,表情兴奋不已,都往一个方向跑。 安叙心里感到疑惑,去办公室找莱恩博士,对方不在,倒是隔壁组的一个研究员看到了他,拉着他一起往外跑:“安叙,快快,我们的研究出大事了!” 抓着他跑的研究员叫黎梵,也是个omega,在研究院呆了三年,是安叙的小前辈,平日里少言寡语,谈起植物来两眼放光,尤其对生化植物的了解,随便提起一个,他都滔滔不绝,如数家珍。 安叙闻言,心头一惊:“大事?出了什么大事?” 此时,黎梵一边带着安叙踩滑板疾跑,一边满脸的亢奋,迎着风声大声解释道:“某一棵山叶榕树出现了异变!巨大化了!连着周围的植物都巨大化了!” 安叙听完一愣,仔细回想脑中对各种植物的认识,从来没有发现什么植物能够自己巨大化,还带着周围植物一起巨大化的。 黎梵也是第一次见,跟倒豆子一般,把来龙去脉都说了一遍:“数据是昨天晚上开始异常的,我刚刚回办公室就是为了帮组长拿资料,山叶榕树的生长素、赤霉素和细胞分裂素居然增加了100倍……” 安叙眨了眨眼以为自己听错了,谁想一抬头,他就看到了远处那植物激素增长了一百倍的山叶榕树。 某一棵原本手腕粗的小树苗,骤然拔高,树干直径目测六七米,树高接近百米,树冠更是巨大,几百个研究员穿插在其他巨大化植物之间,集体抬起头仰望生化树,所有人都有没有走出树荫圈子。 “这也太奇怪了,”安叙跟着黎梵走进树荫里,根据目前的数据粗略的算了一下,“这相当于一百岁的山叶榕树了吧?我记得这批生化树的树龄平均不到一岁。” 生化树的增长速度本来就是其他植物的三到四倍,但这样一夜时间长到一百岁的生化树,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就算是全宇宙最先进的植培实验室,也不可能做到这一点。 “对!你看看他树下其他田里的那些植物,个个都长大了十倍有余,连一边没来得及除了的杂草,都长到腰那么高了!”黎梵一边说着一边找到组长,把资料交了。 幸好,研究院对植物的研究是划地种植的,为了确保实验精准,每棵植物的种植间距不会小于1.5米,现在山叶榕树底下的所有植物都暴长十余倍,也没有造成植物拥挤交错的现象,研究员们还有点缝隙可以走路。 莱恩博士就在生化树组长身边,回头见到安叙,抬手把人叫到身边,递给他另一份资料:“你看看这个。” 安叙现在瘦了很多,轻而易举的挤过树缝,接过资料简单翻阅,吃了一惊,惊讶的望着博士:“我们也有矿探植物在这片区域巨大化了?” 矿探植物组和生化树组的田地是相邻的,但就在前两天,这一批矿探植物的研究告一段落,所有矿探植物都被连根拔起,封存入档,田里应该没有了才对。 “其中有一棵拔完之后,不小心遗漏在田里,也受到了巨大化的影响。”莱恩博士伸出手,点了点报告里红笔划的那几行,“这棵植物是根茎在土壤外的状态,居然也会受影响,而且巨大化程度与其他植物一致。” 安叙听完博士的分析,心中隐隐有了猜测:“排除土壤因素,可能是气雾型的影响因子?” 莱恩博士点点头,脸上露出孺子可教的神情,补上他的思维漏洞:“或者是精神力这种无形因子的影响,都有可能,我们要一样样测过去。” 安叙听到这话,忽然想起来自己能和植物交流,求知欲促使他行动起来,集中注意力仔细感受生化树的动静。 探寻之下,安叙惊疑的发现,这棵偌大的生化树,一点儿心声都没有,空空荡荡,像是已经死了一般。 作者有话要说: 第48章 树也会痛 自从能够听懂植物说话, 安叙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 只要是活的植物,都会说话,它们说的话可能不是完整的语句, 仅仅是喜怒哀乐的传递, 但它代表了植物能够拥有自己的情绪, 它们是具有自我思想的独立个体, 能够进行情绪的表达。 然而, 这棵高耸巨大的山叶榕树, 安叙感觉不到它的情绪波动,一丝一毫也没有, 毫无波动, 安叙检查了好几遍,实在摸不着头脑, 隐隐约约怀疑这棵树是不是死了。 安叙心里有这个疑问, 向莱恩博士问了出来, 博士给了他一个否定答复。 莱恩博士解释道:“我和伊思博士刚刚拿仪器测过了,这棵生化树除了生长激素异常, 其他各项生命体征都处于正常水平。” 伊思博士就是生化树组的组长,一个已婚女alpha, 她常常戴着一副金丝眼镜, 做起研究一丝不苟,有点强迫症倾向,这次的生化树变异事件, 估计是她实验中最大的变数, 这会儿估计焦头烂额。 安叙听完莱恩博士的话, 若有所思, 植物各项体征正常, 情绪波动消失得无影无踪,这也太奇怪了。 忽然,他想起其他的生化树,环顾了一圈,一棵小山叶榕树也没有。 安叙再次向莱恩博士询问,博士告诉他:“除了这棵巨大化的山叶榕树,其他山叶榕树被第一时间移栽到更空旷的实验地,进行各项对比测试,希望能分析出植物巨大化的原因。” 话音刚落,莱恩博士的光脑滴滴作响,他低头看了一眼,道:“研究院院长准备牵头,调查这次大范围植物巨大化的原因,但凡有兴趣的研究员,都可以来报名。” 安叙心里很感兴趣,但是否报名还需要考虑考虑。其一,他只是个研究员助手,不知道能不能参加;其二,莱恩博士将要开展下一批矿探植物的研究,还是要以博士的研究课题为主。 莱恩博士看出了安叙的纠结,笑道:“遇到这么神奇的事,感兴趣是正常的,我也想参与这次的调查,你就和我一起吧。矿探植物的研究,我们可以后延。” 安叙得到允许,内心十分雀跃,跟着博士去办公楼报名。滑行板飞出去没多久,他的光脑也响了,是植物巨大化研究的具体报名通知。 由于这次植物巨大化的范围有点广,波及到不少不同的植物,有实验样本的研究员可以直接研究自己手头上巨大化的植物,没有实验样本的可以自愿选组,每组的人数限制为五人,生化树组的人数限制在十人以内。 别看这个报名的人数限制很严格,事实上,植物研究院的研究小组成员一般3到5人,平时都要自己招揽研究员。安叙所在的矿探植物组,更是只有他和莱恩博士两个人。 研究小组看着小,实际上,每个小组都拥有自己的小小实验室,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再加上负责精确数据检测的大实验室,进行植物研究绰绰有余。 矿探植物组,只有一株实验样本,不过矿植的田地也在生化树树荫之下,即使他们之前把土壤的影响因素排除了吧,但必要流程的土壤检测还是要有。 安叙做完土壤检测,提交报告之后,跟着莱恩博士去移植小山叶榕树的大实验田看看情况。 和他们一样去看情况的研究员非常多,安叙和莱恩博士到场的时候,大实验田里已经站了近百名研究员,生化树组长伊思博士直接在门口插了个大木牌,上书:不可触摸!! 摸是不可以摸,但可以观察记录数据,运气好,还能捡一些掉落的叶子。 兴奋的研究员们实验田里扎堆,直到院长拿着大喇叭,催促无关人员离开,为生化树留出新鲜空气,大家出于对植物的保护,这才恋恋不舍的散去。 莱恩博士站在实验田沿,等其他人走的差不多了,伸手和伊思打招呼申请参观,两个组是邻居关系比较要好,该有的程序还是要有的,免得其他组研究员抱怨。 伊思博士大方的点头同意,莱恩教授踏入实验田,回头想要招呼安叙跟上,却见对方站在原地神情怔然,疑惑道:“安叙,你怎么了?发现什么异常了吗?” 安叙听到了小山叶榕树的哭声,不是一两个,而是一大片,嗡嗡细碎的哽咽:“我好痛……我不想长大……” 原本实验田里研究员很多,声音噪杂,后来大家在院长的催促下,不情不愿的离开了,环境空旷下来,小山叶榕树的哭声也愈发明显,像是一场哀悼自己的葬礼。 安叙觉得这种情况不太正常,犹豫了一下,对莱恩博士道:“我想要用精神力和小山叶榕树交流,结果感受到了它们悲伤的情绪,巨大化对它们似乎不是一件好事。” 伊思博士听到这话,意外的看了他一眼,肯定道:“对,这批山叶榕树的情绪很低落。我之前也用精神力感受了一番,巨大化对它们的刺激很大。我本来有两个猜想,一是它们对自己没能巨大化而感到失落,二是它们为巨大化的同伴悲伤哀悼。听完你的话,看来是后者的可能偏大。” AO在精神力方面的天赋秉异,beta也拥有精神力但比较平庸。alpha和omega通过训练,可以与植物进行简单交流,精神力越强,对植物情绪的感知越精准到位。 安叙的精神力等级原本是A-级,通过修炼,目前精神力已经突破了SS级,可以直接听懂植物的心声,但他有心藏拙,所以只说明了植物的情绪。 安叙听完伊思博士,犹豫片刻,提起了异变的那棵大山叶榕树:“那棵生长素激增100倍的大山叶榕树,我感觉不到它的情绪……” “它已经死了,意识死亡,就像脑死亡的植物人一样。”伊思博士从怀里翻找出一份文件,递给安叙,“我们怀疑这棵树已经达到了生长的最高限值,虽然比不上大树公寓那样的极大型生化树,但这的确是它的极限了。” 安叙翻看完资料,心头一惊,沉默的将资料转递给莱恩博士。 “到达生长阀值,植物就会面临意识死亡……”莱恩博士看完资料,非常诧异,“死亡后,植物生长周期停止,不受四季影响,不会落叶?” 伊思博士点了点头,推测道:“生长激素浓到一定程度,就变成了全面抑制,如同腊封一般包裹住植物意识,完全隔绝,吞噬。植物从此只能进行基础性的光合作用和呼吸作用。当然,这是我的设想,还没有经过实验验证。” 安叙光是想一想就觉得窒息,意识被密封吞噬,这是何等的绝望。 小山叶榕树们难过的恸哭声环绕在他的周身,不断钻进他的耳朵里,安叙不免有些恍惚,神情渐渐魔怔。 躲在袖子里的小嗷,察觉到一丝不对劲,警惕的抬起头来,小龙爪子尖上冒出一点金光,在安叙的腕子轻轻一点。 金光由点至面,化作一层无形的薄膜,笼罩着安叙的周身,瞬间化作锐利的刀片,将把拉扯安叙意识的力量快速斩断。 “好痛!为什么……是谁……” 一道陌生的声音在安叙的大脑里炸开,猛然将他的意识拉回。 安叙喘了口气,回过神来,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跪在地上,莱恩博士搀扶着他的胳膊,担忧的望着他:“安叙,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安叙摇摇头,想站起身,却发现使不上力气,全身的气力都没了,更惊恐的是,他经脉里运转的灵气,全部消失得一干二净。 安叙呆了呆,不自觉的呢喃出声:“怎么回事……” 莱恩博士觉得安叙情况不对,和伊思博士一起,执意要把他送到医务室。 安叙被抬去医务室检查了一番,一点毛病都没有,检查完之后倒是恢复了力气,只是脸色苍白,身体看起来有点虚。 院医看着检测报告,也觉得很奇怪,最后让安叙多躺半小时观察观察,确定没有事了,给他开了个低血糖晕厥的病假,让他早点回去休息。 安叙同样觉得自己有异常,但摸不着头绪,他刚走出医务室,小嗷就从他袖子里钻了出来,化作人形。 “……小嗷?”安叙紧张的环顾四周,幸好周围没有人,“你怎么突然出来了?” 齐止戡沉着脸没有说话,抱着他旋身一转,安叙眼前一花,回神时,他们已经回到大树公寓了。 安叙愣愣的望着齐止戡:“小嗷……” “是我大意了。”齐止戡脸色不太好,“居然在我的眼皮底下欺负叙叙,我一定不会饶了它!” “它是谁?”安叙满脸疑惑,联想到今天的事,忍不住问,“和山叶榕树有关吗?” “前些日子,你神游物外,不小心闯入了一棵老榕树精的梦境,今天,它借着小榕树的躯体,差点又把你拽到它的意识海中。” 齐止戡的脸色又臭又冷,低声解释道:“这事算我们冒犯在先,老榕树和你接触也没恶意,我就忍它一忍,没成想,这老榕树精这么糊涂,大庭广众之下就想把你的意识拽走。不行,今晚我就得狠狠痛扁它一顿,让它知道好歹!” 安叙听小嗷这么说,知道里头有隐情,连忙劝道:“你先别揍这个老榕树,带上我,我想知道这里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作者有话要说: 第49章 回春扇 安叙休息了一会儿, 打坐运转修真功法,等到灵力恢复了,眼巴巴的望着小嗷, 希望他能够带他一起去。 “叙叙, 我教你两招自保的法术。” 这次的事件让齐止戡起了危机感, 小道侣太天真了, 没什么戒备心, 离了他该如何是好。 齐止戡:“还记得那把回春扇吗?” 安叙听话的拿出扇子, 期待的望着齐止戡,不知道对方要教他什么新招数。 “回春扇, 取自枯木回春。”齐止戡示意他展开扇子, 伸手往扇面轻轻一抚。 扇面上,满树的朵朵繁花谢去, 化作了碧色如洗的青枝绿叶, 原本暖春的美景也变成了盛夏, 空气燥热。 手掌再一抚,深秋树景似红霞, 枝叶稀疏满地落叶,凉风习习, 最后是寒冬, 枯枝上承着绵雪,扑面而来的寒意。 安叙吃了一惊,惊讶道:“气温都变了, 好冷。” “它的能力可不止如此。” 齐止戡一抹扇面, 回春扇重新回归原样, 从春景开始讲起:“枯木回春, 由冬到春威力最大, 我先教你一句口诀,同时输入灵气,将回春扇翻一个面……” 安叙依言照做,繁花暖春顿时倒回枯枝冬雪,眨眼顷刻间,房间里的摆设似乎都覆上了一层冰霜。 他摸了摸那冰霜,凉丝丝的,那在手指上化开,一双杏眼瞪得滚圆。 “那只是其中的一种变化。”齐止戡笑了笑,介绍道,“还有其他的用法。” 安叙认真听小嗷讲课。 回春扇对着枯树扇一扇,枯木回春,对着种子扇一扇,种子发芽成树,对着花朵扇一扇,摄香迷人……总而言之,用处多多。 这仅仅是一个季节的变化,其他季节及其过渡还有新的妙用,有时候甚至能由冬到夏,由秋到春,各种组合有不同的玩法。 安叙自己尝试了几种,杏眼睁得滚圆,玩得不亦乐乎。 “这扇子可攻可守,若想要抵挡敌人攻击,增强防御,可以这样……” 齐止戡教学十分耐心,对小道侣掰开揉碎了讲,先讲了春夏的两种防御技巧,一是植物疯长树茎作墙,二是树上夏虫受人驱使,以攻为守。 安叙听着听着有所悟,学以致用,顺便融会贯通了秋冬的防御法术,秋叶风卷迷人眼,冬枝寒霜手冻疮。 他试完这些法术,屋内一片狼藉,如同被强盗洗劫一般。 安叙不好意思的红了脸,收起扇子,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收拾房间。 齐止戡按住他的动作,轻描淡写的挥挥手,杂乱的室内物品无风自动,像被一双双透明的大手托举摆放,五分钟后,周围的一切都恢复了原样。 幸而大树公寓的隔音效果好,这场混乱倒没引起他人的注意。 安叙觉得这个法术实在太方便了,他也想学,但是在此之前,他有个关于回春扇的疑问:“为什么挥一挥回春扇,会有真的树叶虫子雪花飞出来?” 齐止戡:“回春扇能唤出外物,里头带着空间法术,四季画景四方小天地,里头可以存活物。你以后修为高了,要是寻到什么好种子,丢进去用灵力蕴养,作为回馈,它们也受你驱使。” 安叙隐隐有些兴奋:“动物也可以养吗?” 齐止戡点头,小道侣果然一点就通,他望向小道侣的眼中全是欣赏,笑道:“都可以养,只要它们不打架就行。” 安叙万分雀跃,已经期待在扇子里养动物的日子了。 他学完了回春扇的法术,修炼的功法也不能落下,齐止戡又教了他几招,扩大灵识,以自身为中心,圈地感知周围,灵气作护盾,包裹周身,强化部分区域等基础的灵力运用。 安叙学完之后,觉得自己可以自保,催促着齐止戡,带他一起去见老榕树精。 “不着急。”齐止戡看了看天色,太阳西落,已经是傍晚,他带着安叙先吃了个晚饭,慢悠悠的在大树公寓的商场里逛了几圈,只字不提老榕树精的事。 眼看天就要黑了,安叙有些按耐不住,问了出来:“小嗷,我们什么时候去见老榕树精?” 齐止戡看了眼光脑时间,道:“再晚一点吧。” “再晚一点?”安叙有些疑惑,“再晚一点就该睡觉……” 安叙说到一半,突然恍然大悟,拳头击掌:“哦,睡着了去。” 齐止戡:“对,睡着了,正好可以去见见老榕树精。” 夜色渐深,月儿挂上枝头,安叙在床上睡得正香,呼吸平稳。 齐止戡望了一眼光脑时间,接近十二点,他化作小龙在半空中盘旋,飞上了小道侣的头顶,找了个合适的位置,舒舒服服趴了下来。 小小的龙与omega少年额抵着额,梦境联系在了一起。 齐止戡拨开杂乱的梦境,握住了小道侣的手,梦中乱逛的安叙顿时清明,记起了他们此行的目的。 “跟我来。” 齐止戡伸手揽住安叙的腰,旋身一转,二人化作一道金光,飞跃光怪陆离的梦境,很快就寻到了老榕树精的老巢——一座照耀着绿光的巨大地下实验基地。 老山叶榕树比研究院突变的最小的山叶榕树,要小上两倍,但树干直径也有两三米粗,非常高,如同一根天然的柱子,钉在地下。 树冠如乌云般茂密,每一片叶子上贴满了金属圆片,电流顺着细线往下,输入树干上的那一圈圈浮空的实验基地,像是套圈圆环紧附着立柱。 它的树叶、树干被实验基地禁锢,根茎也泡在密闭的巨型培养池中,根茎的末端插着透明的细管,白色的液体源源不断地往外流淌,似乎在抽空它的血液。 整个实验基地被绿光笼罩,甚至所有实验人员都穿着绿色的衣服,看起来十分诡异。 安叙见到此景一愣,心中隐隐不忍,手指下意识的扯了扯小嗷的衣角。 “和大树公寓的树一样,被人类完全利用。”齐止戡平淡的点头,解释道,“两个月前,我为了赚快钱,帮大树公寓的开发商比德尔镇压了老榕树精。” 安叙一呆,下意识望向小嗷。 “我跟那个开发商比德尔说了,必须放弃生化树实验,将老榕树移植到地上,用红线缠绕树干四十四圈,否则,他三个月之内必将大难临头。”齐止戡补充道,“看来他没有做到。” “……黑钱还是不要赚了,这事不太地道。”安叙委婉的劝道,“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齐止戡摸了摸鼻子,面不改色,理直气壮道:“镇压老榕树之前,我卜了两卦,这事沾着因果。一百年前,老榕树在某偏远行星上刚刚开智,不慎杀死了前来开荒的比德尔父母,食其血啖其肉。它尝了人肉食髓知味,又杀了数人,变成了当地有名的魔鬼树。” 安叙倒吸了一口冷气,庆幸自己没有烂好心,放走一棵魔鬼树。 齐止戡侃侃而谈:“没过多久,报应就来了,比德尔的祖父聘请了一大帮雇佣兵,这一大群人用生化武器轰了这棵妖树,就留下一点树根,挖回去准备焚烧,祭奠亡魂。” “运输过程中,给老榕树留了几天喘息时间,这老妖死灰复燃,还受到生化药剂影响变异,生长速度飞快,也不畏冰火。为了避免再次变异,雇佣兵讨论了一个晚上,用科学的绿光照射压制了老榕树精的行动,把它关在比德尔的地窖里好些年。” 安叙略微一想,想通了其中的道理:“植物怕绿光,因为绿光会直接反射或者穿透,没有办法进行光合作用。” 齐止戡还没学到这层科学知识,不懂装懂的点点头,继续道:“老榕树精被关了三十多年之后,年年都在地下发狂,我家那老东西……也就是我祖父,那时候来帝星……旅游,发现了这件事,教了比德尔祖父破解之道,就是大树公寓。” 原来,大树公寓的树,都是老榕树精的分/身,通过扦插无性繁殖,直接把榕树的魄打散,通过特殊布局,分散消耗老榕树的妖性。 等小榕树长成之后,魄会脱离躯壳,回归故里,算是一种因果超度之法。 齐止戡:“我作为老东西的外孙,他布下的局,要由我来收尾。只不过,向比德尔多了收一笔服务费。” 齐止戡信誓旦旦,毫无愧疚感,徐徐道:“这个开发商真不听话,那就不怪我多坑他一笔了。” “没想到,我镇了一镇老榕树精,反倒成了变数,这老东西知道了快速生长、附魂于分/身的法子,迫不及待的想要挣脱阵法,还想要拽走你的魂,说不定是想以你要挟我。” 齐止戡说到这儿,脸色愈发阴沉,眼中含着薄怒。 安叙有些惊骇,他想着老榕树精在他梦里卖惨,用小榕树向他卖萌又卖惨,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居然藏着这么深的心思。 他心一软,差点就着了道。要不是他偏心小嗷,对小嗷的行为不忍苛责,估计还真的会帮老榕树开脱,替老榕树求情。 “是时候清算了。” 齐止戡解释完来龙去脉,总算说到正题上了,抛出来意:“叙叙,这老榕树欠打得很,想不想亲自教训他一番?” 安叙眨了眨眼,迟疑道:“我打树?” “这老榕树精原本是金丹期水平,这些年过去实力大不如前,很适合给叙叙练练手。” 齐止戡弯了弯嘴角,指了指安叙腰上的回春扇。 他一直都有此意,所以来之前特意悉心教导,就等着现在实践了。 这个世界,厉害的精怪也不多,来一两只给小道侣练练手,增加一下实战经验,倒是极好。 作者有话要说: 第50章 收服老榕树精 安叙握着扇子, 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 眼前,老榕树精还被禁锢在地底下,周围一圈圈的研究人员, 欺负一棵动弹不得、被折磨几十年的老树妖, 实在是不地道。 况且, 他们好像在梦里, 又像是在现实当中, 虚实难辨, 若是打上一架,影响了现实, 该如何是好。 安叙猜的不错, 齐止戡是带着他神游物外,来到现实世界, 算是一种元神的修行。若是毁掉了这处地下基地, 大树公寓怕是不得安宁了。 齐止戡听完小道侣的担忧, 微微一笑:“简单得很。” 他带着安叙脱离地下基地,手臂环住小道侣的腰, 两人顿时瞬移到一处空旷的原野之上。 安叙好奇的打量四周,齐止戡则画了个圆, 往虚无里一抓, 拽出来一根榕树树枝,直接插在地上。 一点金光闪烁,摇曳着附在榕树树枝上, 榕树树枝化成根茎扎入地面, 汲取了养分疯狂生长。 不消片刻, 树冠冲上云霄, 树干如圆盘般一圈圈扩张, 根茎如同狡蛇在地底下翻滚,引来阵阵地颤。 齐止戡带着安叙后撤,两人后退了一步又一步,为榕树留出生长空间。 退了十余步,榕树的生长逐渐停止,渐渐长成了安叙梦中的那么巨大的模样。 “是谁在叫我?”这棵硕大的榕树忽然有了灵魂,声音沧桑沙哑,语气十分不好,“谁打搅了我的好梦!” 齐止戡闻言笑了笑,按住小道侣的肩膀,轻轻一推。 安叙顿时领悟,窘迫的抓着扇子走了出来,想到小嗷对他的期待,鼓起勇气道:“是我。” “你这个人类,我好像在哪儿见过?” 老榕树精对人类脸盲,盯着安叙瞅了好几眼,恍然大悟道:“你是来到我梦里的那个人类,是我们族的变数,能够解开我们的诅咒……求求你了人类,帮帮我,我一定会好好报答你。” 老榕树精的树叶颤颤落下,哀求道:“你们人类不是喜欢在我们族身上建房子,只要你帮我解开诅咒,我可以帮你催熟榕树,什么大树公寓要多少有多少。” 安叙听过老榕树精的来历,心中有了警惕,才不信他的鬼话:“解不开,我也不要什么催熟榕树,更不要什么大树公寓。我对这些都不感兴趣。” “呵,什么不感兴趣……你们人类最感兴趣了!人类,卑鄙无耻贪得无厌!”老榕树精勃然大怒,这句话好像触及了它的某根神经,枝叶颤颤。 “什么都不感兴趣。当初比德尔骗它出来的时候,说的也是这句话。”齐止戡解释道,一时没忍住笑了出来,“叙叙,你惹它生气了。” 安叙好像从小嗷的话里听出了幸灾乐祸的意思,回头看了他一眼,对方一脸正直,好像刚刚的笑声不是他发出来似的。 顷刻间,小船般大小的叶片铺天盖地的落了下来,速度快得如箭雨一般,险些要把安叙压倒。 安叙手忙脚乱的拿出回春扇,扇面正好是秋景,他轻轻一扇,落叶归根。 榕树树叶全部枯萎,瑟瑟秋风卷着它们堆积老榕树的根部,缠住了它的动作,安叙安然无恙。 齐止戡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叙叙,你这招使错了,落叶归根,不是给老榕树堆肥吗?” 话音刚落,大榕树节节生长,壮大了几分,根茎在地下乱蹿,地震再次来临。 安叙慌张的跳上变大的回春扇,御气飞行勉强稳住身形,俯身定睛一看,只见老榕树精摇曳着粗茎,用力拔了出来,像人类一般站在了地面之上。 如章鱼脚般群魔乱舞,几根长长的根茎猛的甩到了安叙面前,张牙舞爪的誓要将这个omega少年抓住,好好的折磨一番。 安叙的心脏砰砰直跳,侧身躲过一条根脉,按着另一条长根,单手空翻,躲过两条交叉袭击的根络,稳稳的落在回春扇面。 一个空翻结束,安叙自己都非常惊讶,他的身体十分轻盈,灵气在体内穿梭,浑身的精力都使不完,跳动的神经跃跃欲试,直面而来的危险更带给他超乎寻常的刺激感。 他还没来得及想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老榕树精的袭击接踵而至,犀利的风声险险擦过他的耳旁。 安叙在十几条根茎之间穿梭,左躲右闪,避开天上掉下来的落叶,大脑高速转动,思考着击败老榕树精的对策。 齐止戡站在一旁,脚下升起的一团云雾托起了他,他就跟一个没事人般负手而立,飘在半空中,远远的旁观着小道侣和老榕树精的战斗。 让安叙单打独斗,主要是为了锻炼他的实战能力。以后若是他不在身边,遇到什么突发情况,也可以拥有自保的能力。 当然,这场战斗,齐止戡会全程控场,确保小道侣不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虽然小道侣吃吃苦头,更有助于成长,但他还是有些舍不得。 安叙躲闪了几回合之后,想到了几个办法。 他先用回春扇的夏景扇面化出一堆吃叶的虫,虫子在叶片风暴里飞身而出,扑到榕树树冠上啃来啃去,有些吃不动,老榕树树叶太多了,吃得它们个个爆体而亡。 这些虫子爆体身亡,对老榕树精的影响更大,它浑身发痛,疯狂甩头,头顶的叶片居然枯黄了一大半。 老榕树精被整得怒气冲冲,干脆把所有的叶片甩了下来,化作刀片,围攻安叙。 回春扇秋面一扇,所有的树叶枯黄卷曲,干枯成皱巴巴的叶团团,风一卷,全被堆到老榕树精脚边。 老榕树精大喜,还以为安叙犯了傻,正要吸收叶肥重来,几个火星闪烁,它被烧了个猝不及防。 老榕树精痛得嗷嗷直叫,根茎甩来甩去,踉跄了后退两步,安叙立即转动扇面,冬扇面千里冰封,冻住地面,让老榕树精不能扎根,再冻住根茎,让它栽倒。 随后,冬化夏雨,大滴大滴的雨点落了下来,那雨仔细一看,竟然是绿色的,掺杂着不明液体,浇得老榕树嗷嗷直叫。 “为什么这雨打得我这么痛?!” 老榕树疼得不行,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身上逐渐腐烂,随着周围的气温升高,长出朵朵黑色的菌落,蔓延到周身,痛苦的倒地哀嚎。 “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我怎么会输给你这样的黄口小儿!” 安叙组合性的使用了这么多法术,狠狠的喘了口气,见老榕树精倒地哀嚎着认输,战斗已经结束,他也不打算下死手,就此打住。 “榕树喜酸性,植食虫体/液,草木灰都是碱性,克你。我用冰封了地面,你的根扎不进土里,四季反复空气湿润,你只能等着腐烂。这场夏雨里又含着菌落群,也是碱性,渗进烂木头里趁机发育,夺走你的营养,耗尽你的力气。” 这套混合着植物科学的组合法术,也就安叙这样的植物系学霸能想得出来了。 “……”老榕树精对此也是无语,躺在地上可怜兮兮,浑身的黑木耳斑纹,像一只栽倒的、满身泥泞的巨人,“我认输,我不和你打了,求求你解除法术。” “真的不和我打了?不会再偷袭我?”安叙对老榕树精不大信任。 “我只不过想求你解开我身上的诅咒,你却拒绝我的请求,假惺惺的说一点也不稀罕……人类说不稀罕就是胃口极大,没有一个人类是不贪婪的。” 老榕树精越说越激动,仿佛想起了当年比德尔对他的欺骗,整棵树挣扎着爬起来,又不堪重负的倒下。 “我真的解不开你的诅咒,我只是个普通人。”安叙无奈道,看着老榕树精的可怜模样,收起回春扇,解开了法术,冰面消融,“你要是想解开诅咒,还不如去求一求……” 他的话说到一半,突然想起了什么,回过头,一眼就看到了小嗷。 齐止戡已经回到了地上,站在老榕树精庞大的树干末梢,手里持着一片木耳,似乎在琢磨着这东西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与此同时,他察觉到了安叙的视线,遥遥的望了过来。 安叙下意识的对小嗷展开笑颜,他觉得自己这场架打得还可以,颇有一些邀功的意思。 刹时,耳边一阵呼啸声,安叙反射性的侧身闪躲,避过了袭击而来的粗壮根茎,老榕树精偷袭不成,恼羞成怒,竟然一个回转,狠狠的冲向了齐止戡。 齐止戡就站在那里没动,面无表情,心想这是个什么傻子,居然脑抽了来袭击他。老树精真的腐烂了脑子,拎不清自己的实力。 根茎冲过来的那几秒,他还在想用什么办法惩罚老树精,生煎还是油炸,清蒸也是不错的选择。 忽然,他看到了他的小道侣,一脸焦灼的冲了过来,差点还摔了一跤。 安叙脚底一滑,慌忙中举起回春扇大力一扇,借着风的后坐力空翻一滚,神情镇定了不少,翻身踏着树茎,如蜻蜓点地,跃身而起,回春扇化作利刃狠狠一斩! 伴随着老榕树精的嚎叫,树茎的树汁喷了安叙狠狠一身,剩下的半截根脉软软的掉到半路,震了两震,发出了巨大的响声。 安叙不顾自己满身的污浊,飞身而下,想检查齐止戡的周身。 他的手尚未碰到男人的衣角,突然发现自己满手的乳白树汁,不好意思的收了回来。 安叙:“小嗷,你有没有受伤?” 齐止戡的嘴角上扬到极致,从面无表情到满面笑容,不过小道侣冲过来的一个瞬间。 没想到啊,他还有被保护的一天。 小道侣明明知道他的实力,仍然不顾一切的冲过来保护他,担心他是否受伤,全然不顾自己的狼狈,却怕弄脏他的衣服。 何等可爱,只想抱在怀里狠狠疼爱。 齐止戡的肩膀轻轻颤抖,愉悦到了顶点,笑容反而收敛了两分,漂亮的丹凤眼弯成了两道半月牙。 他伸手想要拥抱安叙,安叙反而无措的后退,给自己施了个清洁咒,才轻轻的抱了上来。 齐止戡笑眯眯的望着小道侣,温柔的问:“这么可恶的老树精,叙叙打算怎么处理?” 安叙回头看看庞大的老榕树精,觉得它可怜又可恨,想不到什么处理办法,便摇了摇头:“小嗷决定吧。” “好。”齐止戡伸出手,手指缓缓收紧,老榕树装模作样的嚎叫声,忽然变得尖锐、凄惨,像指甲刮过玻璃,让人痛苦的扭曲五官。 安叙也受到了影响,刚皱起眉头,耳边的声音忽然消失,他想回头看看,被齐止戡捂住了双眼,耳边传来低沉带笑的嗓音。 “叙叙说好交给我处理,可不能心软。” 作者有话要说: 第51章 巨大化研究 齐止戡倒没有把老榕树精杀死, 不过是硬生生把老槐树精从庞大的巨树捏成了拇指大小,塞进瓶子里,放在手上把玩。 老榕树精的冠枝茎根都折了好些, 对它而言, 是深深的折骨之痛。它被折磨的奄奄一息, 都快有进气没出气, 细如蚊吟般求着饶。 “大人, 求您饶了我吧, 小的以后再也不敢了……” 安叙盯着瓶子里的老榕树精,简直无法想象, 到底什么样的力量, 才能把一颗那么巨大的树轻而易举的压缩成这副模样。 齐止戡察觉到安叙的好奇,笑了笑, 以小道侣目前的境界, 无法做到这些, 他安慰道:“一点小技巧。等你到了元婴期,我再教你。” 安叙有听小嗷说过修炼等级, 掰了掰手指头,他现在只是筑基期, 离元婴还有两个大境界, 离小嗷的渡劫期更是差了五个大境界,不知道要修炼到何年何月,才能和小嗷比肩。 想到这儿, 他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 齐止戡以为小道侣因为不能学习新法术而感到沮丧, 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 “大人, 您大人有大量, 行行好, 放过我吧,我还有那么多的子孙后代,他们可以替我赎罪,你想要谁我都献给您可好?” 齐止戡转过头,不悦的盯着老榕树精,似乎想到了自己的困窘境地,他的脸上露出冷漠的神情,拒绝道:“我脾气不好,不想听太多废话。” 老榕树精顿时噤若寒蝉,不敢再说话了,怕得罪了这位深不可测的高人。 耳边的嗡嗡声消失,齐止戡总算得了清净,脸色好转不少。 他想了想,玩味道:“我不高兴的时候,喜欢和人玩个游戏。” “赢了,你会活下去,输了,你就死了。” 老榕树精惊慌恐惧,在小玻璃瓶里疯狂点头,它惧怕到了极致,背抵着小玻璃瓶瓶侧,尽最大距离的远离齐止戡,浑身不断颤抖,生怕自己被杀。 面对狡兔三窟的老榕树精,齐止戡先逼它签了个契约:“如果不遵守游戏规则,你就会死。” 老榕树精颤颤巍巍的连续点头,如同小鸡啄米一般。 齐止戡把老榕树精放了,让它回去为祸人间,不要造成伤亡,但要造成人员恐慌。 逼开发商比德尔上门求助,他再捞一个盆满钵盈,如此一来,三方都会得到满意的结果。 回去的路上,安叙心中有个疑问,现在得了空,忍不住问了出来:“为什么老榕树精要把自己的魄称之为后辈,那不就是他自己吗?” “宝贝,魂和魄都不一样的,”齐止戡微微一顿,笑眯眯的解释道,“魄依附于身体,人死了魄就散了。魂,承载着你的思想意识,是人之根本;魄是魂之载体,坏了可以再换……叙叙,你现在就是魂体状态。” 安叙闻言呆了一呆,伸手看了看自己的五指,清晰可见,隐隐泛着一点透明,他本来以为是因为做梦。 现在想想,原来是魂游物外,那么,周围的一切都是真的了,他真的打败了老槐树精。 齐止戡对此颇为自豪,安叙打败了老榕树精,他与荣有焉,明明他自己不到弹指间就能置老榕树精于死地。 齐止戡毫不吝啬的夸奖道:“我的叙叙是最棒的,触类旁通,我只不过简单的讲了几句,叙叙实战中连法术的组合技都能使了出来,悟性极高。” 安叙被夸得不好意思,脸颊绯红,盯着手中的回春扇,低着头小声道:“都是小嗷教的好。” 齐止戡愉悦得嘴角上扬,哈哈大笑起来。 二人回到大树公寓,天色已经大亮。 安叙一觉醒来,并没有感觉到疲倦,反而精力满满。他早早的起了床,换衣洗漱吃早点,一切整理完毕,准备去植物研究院上班。 齐止戡告诉他,小榕树巨大化都是老榕树精搞的鬼,它将自己的分/身强行拔苗助长,养成身体容器,好尝试着脱离被地下基地困住的躯体,逃出生天,夺舍小榕树。 妖的魄和人不太一样,自带妖性,即使分化出去,也会形成自我意识。 妖的能力越强,魄的意识越强,当然局限于魄的残缺,意识情绪比较简单,能分辨好坏对错,没有太多的杂乱心思,也像一张白纸,容易受到周围环境影响,养成不同的个性。 在植物研究院长大的小榕树,思想比较单纯,一心想要长高,可真正的拔苗助长,对它们反而是一种折磨。 这些小榕树并非完整个体,强行拔高无法承载生长强度,越长大越疼痛难忍。若拔高的榕树容器无法转移魂体,老榕树精就会再换一棵小树实验,拔高的痛苦被传递开来,造成集体恐慌。 而且,老榕树精拔苗助长,消耗的都是自己的灵力,灵气会扩散,滋养到周围环境,所以植物研究院才会发生集体巨大化事件。 “知道了植物巨大化的秘密,你还要去上班?”齐止戡微笑的望着他,“天天不是上班就是上学,不给自己放个假吗?” “研究永无止境。”安叙义正言辞道,说完也跟着笑了,“我比别人多走了一步,知道了原因,若是深入研究,说不定能调查出灵气的成分,利用科学合成灵气,以后你修炼起来也事半功倍,不用再愁灵气的来源了。” 齐止戡听完后很感动,小道侣真是无时无刻不想着他,甜蜜的苦恼啊。不过,他没有把安叙的话放在心上,灵气灵气,沾着灵便是玄学,哪是那么容易能造出来。 安叙不同意请假,齐止戡只能遗憾的和他挥手告别,今天他是不和安叙一块上班的。 老榕树精今天就要开始行动,他也要配合着演戏,及时出现,处理老榕树的异常情况,从比德尔那里狠狠坑上一笔,多捞捞黑钱,回家养道侣。 安叙到了研究院,就开始忙碌了起来。他上午去矿探实验田里采集样本,对实验田里重新种植的新植物进行观察记录,下午则去观察小榕树的生长情况。 以前,安叙都是藏着掖着,不敢和植物之间交流,最近他学会了灵识沟通,不用开口说话便能与植物交流。 安叙望着天天哭泣的小榕树们,忍不住劝导道:“别担心,你们不会再承受生长痛了,以后会慢慢长大。” 不再对小榕树们拔苗助长。这一条也在齐止戡与老榕树精的游戏约定里,料想老榕树精应该没那个胆子犯规。 小榕树们树龄尚小,天天叽叽喳喳,和普通榕树没什么区别,安叙可以和他们匿名交流,也不担心自己的身份被识破。 小榕树们听到安叙的声音,集体吓了一大跳,找了一圈没找到和他们谈话的人,它们一边困惑,一边和安叙交流了起来。 小榕树年纪小,说什么都信,经过安叙的心理疏导,它们很快恢复了精神,茁壮成长,叶子不再打蔫。 因小榕树的状态不佳,生化树组的实验工作已经停摆多日,亏得安叙的暗中帮忙,现在也变得顺利起来。 另一边,巨大化研究的矿探分队陷入了实验困境。 原本,莱恩博士和安叙判定巨大化的根源与土地无关,土地检测报告也证明了这一点。 然而,他们接下来进行的植物生长对比实验中,田里的新植物生长的速度迅猛,生长速度也比普通对比组快上三倍,博士整日里泡在实验室,仍然找不出头绪。 安叙帮着教授记录数据,回去仔细琢磨了一会儿,灵气应该是一种能量,散落后附着于地面,继续滋养植物。这么串联着解释,能统一巨大化根源不来自土壤的观点。 灵气是一种能量,而不是一种物质,所以土地检测报告里各项矿物质的毫克量并无变化,但这些植物的的确确生长速度加快,结论和实验结果不一致,莱恩博士十分纠结。 安叙思考着怎样把灵气这种能量换一种说法,向莱恩博士传递,从而解开植物巨大化谜团。 本来,他是想说成磁场变异,但浮空植物组在巨大化区域已经实验了一波,植物并没有异变。 想想也正常,浮空植物组并不在巨大化区域内,最近两天才被叫来做实验,离植物巨大化研究已经过去五天,灵气早已经在空气中消散,因此浮空植物组实验失败。 目前只有土地种植的实验结果异常。 安叙思来想去,向植物巨大化研究的总负责人,植物研究院院长,匿名提出了一点小小的建议:是否能在巨大化的大榕树上进行种植实验? 这个实验没做过,院长虽然有些奇怪到底是谁提出了实验,但仍然采纳了他的意见。 于是,爬藤植物组开始工作,为了避免实验受到土地因素的影响,爬藤植物采用了水培的方式培植,但大榕树的灵气不断外溢,爬藤的生长速度快到惊人的六倍。 这项实验仿佛打开了植物巨大化研究的新思路,种植在榕树叶子上的浮空植物,种在榕树枝干上的迷你植物,真空种在榕树地里的植物……这些植物的生长速度都得到了加快! 如此一来,研究方向有了较为清晰的路线,所有巨大化的异变原因都开始从大榕树身上找原因,矿探植物田里的异变,也被归咎于大榕树埋在地里的根茎影响——应该是有影响的,只是安叙当初没有想到。 土地影响因素被排除了,安叙松了口气,也放弃了传递灵气概念的想法。 他是研究植物的,不是研究神秘能量的,把灵气说出来反而扰乱本心,只能和所有研究员一样,暂且把原因全推给巨大化的大榕树。 作者有话要说: 第52章 邀请函 安叙在研究院里忙忙碌碌, 齐止戡却悠闲得很,几天内轻松狂赚了五个亿。 给他送钱的冤大头,大树公寓开发商比德尔是个中年啤酒肚男性alpha, 贪财好色, 胆小怕事。 比德尔年轻时还是个青葱少年, 靠着生化树发家后飘了, 扩大业务, 开了好多灰色涩情产业, 天天和狐朋狗友花天酒地。 十年前,帝星整顿非法产业, 比德尔的涩情行业被严重打击, 陆续关闭,只有大树公寓坚挺着, 为他带来源源不断的收入。 比德尔惋惜万分, 只能努力扩张大树公寓版图, 但一颗搞黄色的心仍然没有泯灭,死性不改, 蠢蠢欲动。 有个酒肉朋友建议他花点钱打入上流社会,若是能得到一些人的帮助, 别说是灰色行业, 连黑色产业都能吃上两嘴,钱权两得岂不美哉! 比德尔恍然大悟,经朋友指点用钱打通关系, 趋炎附势, 天天应酬, 想方设法的与上流社会接触, 经常参加各种宴会, 给达官贵人们一个个递名片,拍马屁,混了十年也混了个脸熟。 抛开涩情版图,比德尔的大树公寓确实有点意思,贵族世家的人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施恩似的撒点不要的生意边角料,且当身边有一条听话的狗腿子,容忍了他的存在。 比德尔得了边角料生意,还觉得挺高兴,想得特别美——这都是大人物重视他,要不然怎么还会记得他这号小狗腿人物? 但他心里也清楚,若不是大树公寓这张好招牌,大人物们肯定看不上他。 就这张好招牌,市面上完全无法复制,独一无二,占了他全部收入的90%,要是大树公寓倒了,他的事业也垮了,东山不能再起。 因此,比德尔警惕得很,把地下基地的老榕树捂的严严实实,滴水不漏。所有相关研究人员都要签属条款最严格的保密合同,只要违约,保准会赔个倾家荡产,还要吃牢狱饭。 对大树公寓有什么异常,比德尔都第一时间着手排查,当初某棵大生化树震动,把他吓了一大跳,找来了许多科研人员,比如植物研究院和地震局的研究员,上下左右的测了一遍,都没有找到问题源头。 后来,比德尔疾病乱投医,挂上大额赏金在网上召集各路英豪,只有齐止戡解决了他的难题,但拆除地下基地,移栽老榕树一事,他犹豫了很久,迟迟没有落实。 大树公寓之所以能够不断扩建,给他带来巨额的财富,就是要取老榕树的枝干,扦插到选好开发的地址上,再持续灌溉老榕树的树汁,持续三个月,小生化树就会长成可以承载房屋的参天大树。 到时候再花三个月,掏空树干内部装修,安装树叶发电厂等物尽其用的高科技设备。 只要六个月时间,一栋新的大树公寓就建成了,可以投入使用并盈利,只需半年就可以回本。 一栋大树公寓的回本周期只有一年,其他特色公寓平均三年,整整缩短了三分之一,简直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这样的买卖全部依托于神奇的老榕树,除了老榕树外,其他所有榕树的枝丫、树汁都没有这个功效。 把所有赌注都压在老榕树上,肯定是不现实的,比德尔也愁这件事,建设了小型培植基地,也就是大生化树树枝上的小小榕树,研究新型扦插技术。 然而培植了好多年,都没有成效,最后只能废弃在那儿,当作纯粹的公园景观,为大树公寓增添一份卖点。 故而,让比德尔放弃老榕树,相当于让他放弃扩张大树公寓的生意,只能吃坐在家里老本。人的欲望无穷大,扩大生意版图是商人的天性,要他坐以待毙,吃穿老本,比德尔对此是万般不乐意。 如果可以,他甚至想要把大树公寓开到天南海北,开遍宇宙的每一个角落。 比德尔不乐意照做,恍若无闻,心存侥幸,他观察了一段时间,大树公寓太平无事,便以为齐大师不过是杞人忧天,老榕树尽在掌握中,没有必要放弃。 比德尔一松懈,糟糕的事就滚滚而来。大树公寓发生了多起阳台坠落事件,不少飞行艇直接报废,树冠的发电装置发生不明原因损坏,各树干的房屋纷纷停电。 高层业主的出行更是难题,出门可以顺着快捷通道滑下树干,可是回家无飞行艇或者飞行艇没有地方停靠,升降电梯要么没电要么堵塞,这些地方都成了困扰业主的大问题,生活十分不便。 大树公寓状况连出,部分业主想得长远,担心房屋也会倒塌,纷纷搬离,人口稀疏了不少,不少准备购房的顾客,听闻此事,直接不考虑了,转头买了别家公寓。 大树公寓的死对头,天空公寓售房销量得到显著增长,朋友圈天天发财神保佑,比德尔又气又恼,愁得天天吃不下饭。 祸不单行,地下基地发生了坍塌,老榕树突然开始生长抽枝,顶破了地上的防护罩,差点就上了帝星新闻板块,比德尔反应及时,联系爆料记者,急忙把新闻压了下来。 比德尔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愁得焦头烂额,他想动土移植,又怕发生异变的老榕树报复,连忙联系齐大师寻求破解之法。 齐止戡装模作样的一掐诀,说:“老榕树心有怨恨,不除不行。” 他只留下这么一句,给比德尔三天考虑时间。 比德尔心存犹豫,不想摇钱树就这么没了,结果,这几日大树公寓里有三棵大生化树突然倒塌,造成数十亿的经济损失,比德尔整个人都傻了,连滚带爬的求齐大师除掉老榕树。 齐止戡只能“勉为其难”的答应下来,收人钱财替人办事,“降伏”老榕树,与其展开大战。 “打斗”期间,老榕树精借着演戏撒泼的劲儿,将地下基地彻底摧毁。 齐止戡假意阻拦,等它毁了地下基地之后,才“千辛万苦”的收服老榕树精,拿了一笔五个亿的报酬,风轻云淡的扬长而去。 倒霉的开发商比德尔,被人卖了还傻兮兮的帮人数钱,心中感激不尽,有什么好事都惦记着齐大师,希望齐大师日后也能为他指点迷津,再给他指一条财路。 就在这两天,比德尔为消除大树公寓生化树倒塌带来的社会恶劣影响,牵头举办一场慈善晚宴。喝水不忘挖井人,他顺势给齐大师发去了邀请函。 齐止戡不太想去,本来准备拒绝,但瞅着安叙天天上班上学没个消停,朝八晚六一周七天都在忙,他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干脆把邀请函收下,趁机让小道侣请个假,带他去放松一下。 安叙:“我不擅长对付这种场合,可不可以不去啊?” 安叙听了小嗷的话,十分为难,为了出去玩而请假,对他而言,做这种事会非常心虚,内心难安。 “修真是让自己变得完美,人生过得更舒服,而不是连轴转,把自己当做社会机器。” 齐止戡非常不赞同安叙拼命三郎的态度,活在世上,最重要的是享受生活。 龙的寿命无穷无尽,修真之途又漫漫长路,何必要紧赶慢赶。在他眼中看来,像小道侣这样争做社会的螺丝钉,把一份时间掰成两份来使,是一种完全无法理解的事。 安叙无奈道:“研究院特别忙,实在是走不开。” 齐止戡静静的望着他,微笑道:“叙叙,我看了课表,那天你要上课,不用去植物研究院……上学期间为我请一天假也不行吗?” 安叙:“……” 齐止戡见小道侣态度松动,改变了言语策略,作为难状:“叙叙,你若不陪我去,我没有舞伴,会被当笑话的。” “还要跳舞?”安叙顿时警惕起来,脑回路想到别处去,忍不住问出口,“如果我不去,你会和别人跳舞吗?” 有钱人办的宴会,俊男美女肯定不缺,要是有omega看上了小嗷,黏着小嗷硬要嫁给他……安叙想一想就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酸酸醋醋。 齐止戡的丹凤眼弯成了两道月牙,笑眯眯道:“我不会跳舞,也不会跟别人跳舞。要是叙叙不在,我只能孤零零的杵在那儿,看别人成双成对,郁闷的喝酒。” 安叙急忙道:“不要喝酒!醉了酒后乱……找不到回家的路怎么办?” 他想起小说里的那些狗血情节,心惊胆战,实在放心不下小嗷一个人去赴宴。 安叙想,虽然他和小嗷并不是情侣关系,但他仍然有必要好好的看住小嗷,守护小嗷的安全,也是作为一个同居人的责任。 安叙下定决心,鼓起勇气,大胆的挽着齐止戡的手臂,答应道:“宴会里鱼龙混杂,你一个人去很容易受骗。我请假一天,做你的舞伴,和你一起去那个慈善宴会。” “那跳舞……?”齐止戡期待的望着小道侣,眼中含着笑意。 “我来教你。”安叙会一点交际舞,学校礼仪课学的,跳得还算可以,做小嗷的舞蹈老师没有问题。 宽敞的客厅里,安叙执起小嗷的手,扶在自己的腰上,脸颊的温度慢慢上升,声音渐渐变小:“像这样……” 齐止戡顺从的任由安叙的摆弄,身体逐渐贴近,随着一二三的节拍声,他抱着小道侣原地转圈,不一会儿就掌握了诀窍。 但是,齐止戡仍然假装自己不会,磕磕碰碰的环抱住安叙,偶尔将下巴抵在小道侣的脑袋上,嗅一嗅清新的发香,发出满足的喟叹。 第53章 又见齐朔 安叙花了两个晚上教会了小嗷跳交际舞, 第三天,小嗷已经跳得非常标准,并开始准备出行事宜。 安叙跟大学辅导员请了假, 齐止戡带着他去大树公寓的购物中心逛了两圈, 比着自己和小道侣的尺寸, 买了两身非常贵的高定西装。 黑西服的边缘装点着流线型的银色线条, 右胸口袋上的同款花纹, 任谁都不会认错, 这两套西装是情侣款。 出席上流的慈善晚宴似乎讲究很多,齐止戡和安叙都没有去过这样的场合, 他们上网查了查资料, 另外又选了衬衫、领带、鞋袜,甚至袖扣、方巾等饰品。 买了一圈后, 天都黑了, 高定西服也做好了, 两人在飞行艇上换好衣服,齐止戡载着安叙前往宴会现场。 宴会在一家十分豪华的酒店里举办, 还有半小时才真正开场。 齐止戡驾驶着飞行艇,刚开进酒店门口, 就有门童上前打招呼, 替他们停泊飞行艇。 两人懵逼的下了飞行艇,望着门童停好车上好锁,同时观察了一圈入场的宾客, 安叙和齐止戡对视一眼, 读懂了对方眼中的意思。 安叙伸手挽着小嗷的手臂, 作小鸟依人状, 齐止戡冷淡的向保安出示邀请函, 微微颔首,两人学着其他人的模样,跟着人流缓慢入场,等走到了人少的角落,两人噗嗤一笑。 安叙有些不习惯这样的姿势,想要松手,“这样挨着好奇怪啊。” 齐止戡按住他的手背,阻止他的动作,笑道:“演戏要演个全套,玩要玩的尽兴。” 安叙悻悻然的作罢,脸颊慢慢飘上红晕。 两人小声闲聊了几句,后面入场的宾客跟上来,他们不得不继续往前走,走上二楼的宴会大厅。 齐止戡身量极高,腿长步子也大,他放慢了速度,免得小道侣跟不上他的步伐。 安叙察觉到了男人体贴的举动,心底涌出一股暖流,忍不住抱紧对方的胳膊,挨得更近了一些。 宴会大厅里,ABO男女六种性别的人,三三两两成对成群,举着香槟杯,谈笑风生,说着一些听不懂的商业话题。 安叙抿了抿唇,小声道:“我还是第一次来慈善宴会。” “我也是。”齐止戡笑了笑,温声安慰道,“我们都是第一次,就是来放松心情,叙叙不用怕。” 安叙略微安下心来,环顾四周,大部分宾客都化了妆,做了发型,喷了香水,带着昂贵的耳环项链戒指。相比之下,他们做的准备太小儿科了。 两人走到角落的位置,拿了些食物品尝,讨论着哪些东西好吃,互相交换食物。 “原来,慈善晚宴是这样的。”安叙看了一圈,明白了,慈善不是目的,目的是比谁的舞伴美丽,通过捐款炫耀自己的财力。 “虚荣心作祟。”齐止戡顺着他的视线望了过去,评价的言简意赅,他不太想理会,过来就是玩的,他懒得做表面功夫,并没有捐钱的想法。 安叙看着募捐箱,迟疑的想,这些捐款真的能用在实处上?会不会还没有到需要的人手里,就已经被基金会给吞吃殆尽。 齐止戡略一低头,见到小道侣犹豫的神情,随意道:“想捐就捐,钱这个东西花了再挣,叙叙不用担心钱不够。” 安叙一怔,知道小嗷误会了他的意思,便把自己的真实想法说了出来。 齐止戡哈哈大笑,小道侣好聪明,没有被表象迷惑,是他想法简单化了。 齐止戡:“我们可以问问比德尔,这些钱由他经手,里头干不干净,他最清楚。” “如果他说假话怎么办?”安叙犹豫道。 在他的印象中,做生意的人都擅长与人打交道,都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没有办法判定哪句话真哪句话假。 “那我来教你一个新法术,真言咒。”齐止戡徐徐道,双手捏诀,口念咒语,示意给小道侣看,“叙叙来试试看。” 话毕,齐止戡已经捏完了诀,冲着比德尔远远一弹指,金色的颗粒一闪而灭。 比德尔狠狠一个机灵,忽然回过头,看到齐大师与他的舞伴,连忙与周围的宾客告辞,匆匆走了过来。 他见到安叙的时候,狠狠愣了一下,显然是被惊艳到,没想到齐大师有这样的艳福。 下一秒,比德尔就收到了齐大师的死亡射线,心脏吓得突突直跳,连忙慌张的收回目光,不敢再多看一眼。 安叙趁着对方发呆的功夫,快速捏诀,口中念念有词,比德尔的眼睛涣散无光,变成了有问必答的牵线木偶。 安叙不太喜欢做这种事,没有耽搁太久,问完了捐款没有问题之后,就把人放了。 虽然这个慈善晚宴不够真心,做的都是表面功夫,但是捐出的钱是实实在在的,要是真的能将这些钱妥善的用在需要的人身上,也是一件好事。 比德尔神情一晃,思维瞬间回笼,刚刚的事情一件都不记得了,纳闷着什么时候过来的,转头就跟齐大师热情的攀谈了起来。 齐止戡和比德尔没什么话好聊,脸上带着假笑,三两句话就把人打发了。 等比德尔走远了一些,安叙低下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齐止戡见状,主动开口询问:“叙叙准备捐钱了吗?” 安叙嗯了一声,轻轻点了下头,心中的正义感蠢蠢欲动,他和小嗷商量了一下,准备捐一百万宇宙币。 他是想做善事,可个人账户里的这些巨款,都是小嗷辛辛苦苦挣来的。用小嗷的钱来做慈善,大发慈悲,借花献佛,慷他人之慨,总觉得这钱花不下去,实在是有些心疼。 安叙思来想去,学着其他宾客的模样,签了一份电子版的捐赠,把署名写成小嗷,看着捐赠人多了一个“齐止戡”的名字,总算舒服多了。 齐止戡看着好笑,牵起安叙的手,多捐了一笔五百万。然后,在小道侣吃惊的目光下,他写下了“安叙”这两个字。 “钱财都是身外之物,不必太过挂念。”齐止戡笑眯眯道,“叙叙替我省钱,我反倒会生气,赚钱也没有动力。” 安叙望着齐止戡,默了一会儿,抬手又添了四百万捐款,标的是齐止戡的名字。 “我们捐的都是五百万,合起来一千万,足够多了,不要再添了。”安叙一边肉疼,一边解释道,表情纠结得很,就差没倒吸一口气了。 齐止戡哈哈大笑,看着十分有趣,忍不住抬手揉了揉小道侣的脑袋。 宴会入口忽然传来一丝骚动,两人抬头望去,越过谄媚的人群,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齐朔。 齐朔倨傲的视线扫过他们,略微一顿,似乎有些意外,然后若无其事的转开目光。 齐朔本来不打算来这种场合,被他父亲逼着来的,抱着相亲的目的。 另一块玉佩得手后,齐家家主担心不兑现诺言,齐朔会死,所以催着他赶紧找个合适的omega,把玉佩交出去,解决性命之忧。 齐朔对此兴趣缺缺,父亲安排的对象,他选妃般相看了十几个,都很不满意,玉佩紧紧的抓在手里,一点也没有交出去的意思。 那块原属于安叙的玉佩,被他送到专门的机构,清洗消毒了两三遍,他买了个古早的背包挂在家里,再把玉佩挂上去,每天都看上一眼,心底便踏实了许多。 明明多此一举的行为,他不知不觉就这么做了,好像这么做一切就完整了,又仿佛有更多的不满足在阴暗的心底滋生。 他望着玉佩,心里头总有种怅然若失之感,明明是属于他的,命中注定的缘分,为什么会出了偏差。 理智告诉他,不要再惦记了;情感上,齐朔仍然惦念不忘,说不清心底是什么滋味。 齐朔觉得自己犯贱得很,又控制不住自己。 他有时候总在幻想,当初若没有歧视安叙的外貌,对他好一点,这个omega如今是不是就站在他的身侧,小鸟依人的靠着他。而不是便宜了那个来历不明、可能是他祖宗的男人……! 齐家家主已经把齐止戡的身份告诉了齐朔,但齐朔不相信,哪有人能活那么久,脸上仍然年轻得一点皱纹都没有。 这个借口太荒诞太脱离现实,齐朔一遍遍告诉自己这不是真的,十分抗拒,怎么也不相信。 他并非真的不信,齐家的家业如何发展起来,家族内部有什么诡秘手段,他心里都清楚得很,只是心中信了但不愿意承认,自欺欺人的全盘否认。 承认了,他就真的再没有机会,输的一踏涂地。 齐朔的脑中翻滚着过往的种种,眼角的余光似有若无的注意着安叙,看着他和那个叫齐止戡的男人亲密互动,心中便酸涩不已,滚滚怒意翻腾涌动,宣誓着他的不甘心。 他到底有哪一点比不上那个男人,为什么安叙会选择那个男人,对他仿若蛇蝎般避之不及,一丝丝留恋都没有,甚至看都不肯看他一眼。 齐朔想到这儿,挥之不去的恼怒感在心头萦绕,狂躁症隐隐作祟,情绪有些不冷静。他强迫自己抬起头,拨开人群,直直的往安叙的方向走了过来。 “他过来做什么?”安叙抿了抿唇,对齐朔的排斥之心有些重,紧张的抓紧小嗷的手臂,想拉着小嗷避开这个人。 他没有忘记齐止戡是齐家的祖宗,这个齐家说不定会用道德绑架,逼迫小嗷认祖归宗,强迫他做一些不愿意做的事。 齐家当然没有能力逼迫齐止戡,这些话是齐止戡故意骗安叙的,希望他避开齐朔这个人。没成想,小道侣时时刻刻惦记在心上,关心着他的安危,还想拉着他逃跑,十分可爱。 “没关系,齐家奈何不了我。”齐止戡心中一暖,冲小道侣安抚般的笑了笑,一转头,狭长的丹凤眼危险的眯了起来,“且会会他。” 作者有话要说: 第54章 我喜欢你 “好巧, 又见面了。”齐朔没什么聊天的天赋,一句话说完冷场了,他沉默了一会儿, 皱起眉头, 疑惑的问, “这种上流的宴会, 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安叙:“……” 齐止戡勾起一抹笑, 被冒犯了仍然面色如常, 笑眯眯道:“你该问问这场宴会的举办方,相信他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齐朔顿了顿, 真就招招手, 把比德尔叫过来。 比德尔看到齐大少向他招手,大喜过望, 还以为上天临幸, 有什么好事降临, 屁颠屁颠就过来了。 他兴奋地搓了搓手,谄媚道:“齐朔少爷, 有什么可以帮得上忙的地方吗?” 齐朔面无表情,仔细观察他的表情, 隐隐可以看出一丝嫌弃, 他顿了顿,把自己的疑问直接问了出来。 比德尔肩膀一颤,有些无措, 看了看齐朔, 再看了看齐止戡, 小心翼翼道:“这位是我的恩人齐大师, 他冒犯您了吗?我替他向您道歉……” “嗯?”齐止戡不满意的发了个音调, 脸上仍然是微笑的模样,只是眼底冰冷。 比德尔立马打了个寒颤,打圆场道:“哎哎,是我说错了!齐大师,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计较,我就是一时嘴快,您大人不计小人过……” “我们认识。”齐朔打断他的废话,知道面前两人是正大光明进来的,他心中的不满更重,向打发叫花子一样把比德尔打发走,“你先下去吧,我和他们聊聊。” 比德尔摸着后脑勺离开,满脑子充斥着问号……等等,齐朔少爷,齐大师,他们都姓齐,这二人直接会不会有什么渊源。 比德尔意识到这一点,悄咪咪的回过头,定睛一看,这二人还真有些相像,容貌大概三分像左右,气场却莫名的一致,霸道强势,暗波涌动的危险感,压迫着每一个围观者的神经。 安叙看着他们针锋相对,担心小嗷一时冲动会动起手来,忍不住扯住他的袖子,抓着他缓缓后退,似乎想要把小嗷拽走。 齐止戡略微一顿,察觉到了小道侣的动作,温柔的冲他笑了笑,安抚道:“别担心。” 齐朔被他们的互动刺到眼睛,心底的怒气值上升,被他生生忍了下来,隐而不发。 突然,他说了个毫不相干的话题:“欧兰结婚了。” 安叙抬起头,诧异的望着齐朔,困惑道:“……他不是喜欢你吗?” 齐朔:“他们家族给他安排了一个毁容的alpha,强行终身标记,怪病配毁容天生一对,他不可能再喜欢我了。” 这其中也有齐朔的推波助澜,那疯婆子他看着就烦,整日里纠缠不休。 如果不是为了刺激安叙,他不可能把欧兰留到那天生日宴。现在,他使了些手段,联合欧家把人送给偏远星球的毁容领主,AO终身标记便是捆绑一生,从此再也碍不到他的眼。 齐朔想到这儿,目光忍不住落到了安叙的身上,他都做得那么彻底了,安叙不会还不明白他的意思吧。 “……”安叙隐隐猜到了这里头有齐朔的手笔。 欧兰人品的确不怎么样,然而,把对方当做礼物般送人,毫不遮掩的外貌歧视,高高在上的施舍神情,都让他非常不舒服。 安叙:“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他冷着一张脸,拉着齐止戡就走,丝毫不想理会齐朔。 齐朔当场黑脸,完全不明白安叙为什么这么抗拒他,他明明白白的示好了,对方怎么还不领情。 齐止戡的眼睛眯了起来,嘴角挂着嘲讽的笑。做了坏事还说出来,这个替身怎么如此之蠢,他实在是不太想回收。 是的,齐止戡有回收这个替身的打算,蛇三魄可以不要,情根必须拿回来。 这蛇三魄原本被他的外祖父炼化成了假三魂,用息壤混着山河社稷图的女娲仙气,捏了附着于躯体的七魄,丢到齐家转世投胎。 这是一个残缺的“人”,或者都不能称之为人。他的思维简单,异于正常人,对人对事都异常冷漠,手段极端,另一方面,他对爱情的渴望又非常强烈,十足的恋爱脑。 齐朔的脑子里都是蠢蠢的强取豪夺,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的灵魂、身体结构特殊,另一大部分原因是因为情根作祟。 他的所有情绪几乎都源于情根驱使,对情爱方面的反应异常强烈,衍生出的嫉妒怒火都支配他的行为,做出常人难以理解的事。 齐止戡知道原因所在,对齐朔的愚蠢行径并没有过多阻止。 一方面,齐朔自己作死,在安叙面前刷恶感度对他有利无弊,另一方面,他若拔了齐朔的情根,齐朔的魄就自动散了,替他挡情劫的作用也消失殆尽。 故意秀恩爱激怒齐朔,也是为了让情劫大成。杀齐朔可以,但不急于一时,等事成之后,情根一拔,蛇魄一散,一切都回归正常。 窥一斑而知全豹,老龙王的担忧并非没有道理。齐止戡被抽去了蛇三魄,骨子里的蛇性并没有改变,阴险狡诈,损人利己,以玩弄他人取乐,毫无良心。 他不过披了层温和的外皮,笑里藏刀,蒙蔽众人的眼,受害者毫不知情,身上被插了刀陷入绝境,临死之前仍然以为是自己倒霉,完全不知道背后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操控棋局,玩弄众生。 齐止戡的嘴角挂着愉悦的笑,被小道侣拉到了角落。安叙本想对他叮嘱几句,让他别与齐朔起冲突。 恰巧,宴会时间开始,悠扬的音乐声响起,众宾客成双成对的步入舞池,翩然起舞。 齐止戡的食指抵在自己的唇边,做了个安静的手势,对小道侣行了一个绅士礼,低声道:“愿意和我跳一支舞吗?” 安叙被小嗷的帅气晃到眼睛,心脏砰砰乱跳,一时间忘记了想要说的话。 他的手指搭在齐止戡的手心里,被紧紧的扣住,男人的手搭在他的腰上,一个轻柔的力道,便把他带入了舞池之中。 所有的宾客都盛装出席,光彩夺目,可安叙的眼里只能看见眼前的男人。 对方的眼睛弯弯的眯起,嘴角挂着一丝微笑,彬彬有礼,成熟稳重,海盐味的信息素缓缓围绕着他的周身,带给他无与伦比的心安。 齐止戡穿着简简单单的西装,牵着他的手,环着他的腰,带着他轻轻旋转、起舞,举手投足间都有着别样的魅力。 安叙都不敢看齐止戡,脸颊微微泛红,他的额头轻轻抵在alpha的肩膀上,微微偏头,眼角余光悄悄的盯着男人轮廓分明的侧脸,怎么看都看不腻。 安叙不得不承认,他应该是一个颜控。小嗷的脸对他有致命的吸引力,与对方含笑的眼眸一对视,他就脸红心跳,小鹿乱撞,软得一塌糊涂。 “交换舞伴!” 安叙一愣,没想到还有这么个环节,他迟疑着不愿意换,抓着男人的衣服,为难的抿着唇,不知所措。 齐止戡微微低下头,温热气息喷洒在安叙的耳边,温柔的对他耳语道:“放心。” 安叙惊疑的抬起头,齐止戡笑眯眯的望着他,轻轻一推,他脱离了原来的位置,落到了另一个人的怀里。 安叙心慌不已,下意识的往后张望,想看看小嗷在哪里。 他腰上的手一紧,新舞伴似乎非常不满意他的分心,强行拉回了他的注意力。 “真巧。”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安叙心头一沉,是齐朔,“你的alpha推开了你,在和别人跳舞。” 这话着实扎心,安叙的脸色骤然变冷,挣扎着想要拨开齐朔的手,生硬道:“和你有什么关系?” 安叙心情不佳,反倒让齐朔嘴角上扬,他刚想说什么,略一低头,鼻翼轻轻翕动,忽地一把反扣住安叙的手腕,眸子意外的深沉。 齐朔嗤笑了一声,玩味道:“他没有标记过你,临时标记都没有。” 安叙的脸色隐隐泛白,他用力甩开齐朔的手,强行争辩道:“我们接过吻,已经同居了,标记的事不急于一时。” “是不急,还是没有欲望?”齐朔自动忽略上半句话,定定的望着他,一字一顿道,“或许,他根本就不喜欢你,只是你一厢情愿?” 安叙的脸色苍白,咬着下唇,一时间居然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小嗷时常和他做亲密的举动,但从来没有正面说过喜欢他。他下意识忽略的问题,被毫不留情的拆穿了。 安叙非常想向小嗷告白,但是他很害怕,害怕小嗷对他只是依恋和亲昵,不是爱情,害怕自己告白之后会得到否定的答复,小嗷会为了避免误会,和他保持距离。 经历了这么多,改变了这么多,他的内心还是那个懦弱的他,缩在壳子里不敢出来。 日子过得太安逸、太舒适,他贪恋着小嗷的温柔,不敢做出任何一点冒险的举动。 齐朔看穿了他的心思,心头有一种扭曲的痛快感,他饱含恶意的打击安叙:“这样的alpha有什么好?他不过是利用你的感情,吊着你,不做出任何承诺,让你抱有虚无的幻想,心甘情愿、不求回报的走进他的怀里。” “他从来没有那样做。”安叙下意识替小嗷解释道,“只是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他,我对他的感情,如果他知道了一定会回应我……” 安叙说着肯定的话,动作却略显犹豫,微微偏头,错开视线。 齐朔的脸上闪过一丝狠厉和不甘,抓着安叙手腕的力道骤然收紧,质问道:“那我的感情呢?你为什么从来不回应我的感情?” 安叙顿了顿,平静的抬起头,淡淡道:“如果我还是当初的那个丑八怪,你还会多看我一眼吗?” 齐朔一愣,顿了一下,才回答道:“会。” “不觉得好笑吗?你自己都犹豫了。”安叙静静的望着他,“你会介意,介意我是个丑八怪,但小嗷不会。” 安叙说到这儿,轻轻一顿,如拨开云雾一般,大脑清明了不少,心底的酸涩荡然无存。 小嗷从来不嫌弃他,还教他修真的功法,让他慢慢变好。他不仅是他喜欢的人,还是他的恩人,是改变他一生的人,他永远不会忘记的人。 为什么要被爱情这样的狭隘概念困住?小嗷如果不是他的爱人,也会是他的师父或者朋友,他们之间就算不存在爱情,也存在着亲情或者友情。 就算小嗷听了他的告白,疏离他远离他,他教给他的一切,仍然作用于他的身体之上,心灵之中,这一切都是不可剥夺的,永远存在于他的脑海里。 安叙的心情豁然开朗,眼睛都明亮了几分,心中好像下了什么决定,轻缓而坚定道:“即使他不爱我,我也会爱他,永远不会改变。” 齐朔万万没有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答复,目眦尽裂,几欲发疯。 “交换舞伴!” 又一轮的旋转开始,一切都将要回归原位。 安叙甩开齐朔的手,想要离开,手腕被紧紧扣住。 他回过头,看到齐朔狰狞的望着他,眼底隐隐透出血丝,手指扣进安叙的肉里,红了好大一片,留下淡红的指印,可见用了多大的力道。 安叙暗暗蹙眉,巧妙的手腕一转,挣开齐朔的束缚,如入水的鱼一般,欣喜的回到了齐止戡的怀抱里。 齐止戡揽着安叙的腰,抬手将他的发丝别到耳后,温柔道:“怎么了?遇到了什么好事吗?” “是有一件事,一直想跟你说。” 安叙淡笑着,将隐藏已久的心情脱口而出。 安叙:“我喜欢你。” 第55章 暧昧磨人 齐止戡的丹凤眼弯成了两道漂亮的月牙, 嘴角愈发上扬,给了一个出乎意料的回答:“我知道。” 安叙愣了一下,满脸通红, 略显窘迫。 原来他表现得这么明显, 小嗷早就知道了他的心思。 “叙叙, 对不起。”齐止戡伸手环住小道侣的腰, 下巴抵在他的发顶, 温柔道, “我没办法回应你,现在还不到时候。” 情根没拿回来, 他没有办法给小道侣任何承诺。没有任何保证的情况下做出承诺, 这是一种不负责的表现。 安叙呆了一呆,心头酸酸胀胀, 他调整自己的情绪, 轻轻吐出一口浊气。 没关系的, 没关系。 他不断告诫自己,抿了抿唇, 小声道:“我……你会疏离我吗?” “不会。”齐止戡低下头,吻了一下安叙的头顶, “叙叙, 不要担心,相信我。” 听到这句承诺,安叙的内心好像落下了一块大石头, 压住了心底的惶恐不安。 “只要你还在我身边……”未尽之言含在了喉咙里, 他的额头抵在齐止戡的肩膀上, 努力眨眼, 眨掉眼角的泪花。 齐止戡揉了揉他的脑袋, 笑道:“不要担心,我不会离开你。” 安叙闻言,用力按住自己的胸口,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 他应该满足的,就算被婉拒了,小嗷也不会离开他,他们还是会生活在一起,他应该满足的。 安叙的喉结几翻滚动,终于把难过的呜咽吞了下去。 “怎么了?”齐止戡这才察觉到了小道侣的不对劲,抬起他的下巴。 安叙哽咽了一声,眼睛里泛着泪光,哀求道:“你能亲亲我吗?” “安叙!”身后传来愤怒的暴喝,伴随着狂风和雷电。 宴会的灯光忽然爆开,全场浸入了黑暗之中,宾客们发出慌乱的惊呼,踉跄的碰撞在一起,四处挤压。 安叙被人群冲散,伸出手,慌张的想要抓紧小嗷的袖子,衣角从指缝间溜走,他被一个陌生人拽入怀中。 “安叙,”熟悉的声音钻进耳朵里,齐朔沙哑又狠戾道,“你逃不掉的,你只能是我的!” 安叙一惊,下意识的取出回春扇,手腕一翻,旋身一转,后撤着逃开齐朔的怀抱,惊慌中撞进了另一个人的怀里。 “叙叙做得很棒。”齐止戡的眸光一暗,哂笑道,“这个齐朔怎么这么不识抬举?” 他的话音刚落,空气中忽然传来沙哑的惨叫声,不一会儿,宴会灯光恢复,齐朔躺在地上,手脚以不正常的角度扭曲着,不省人事。 安叙狠狠一惊,抬头望向齐止戡。 齐止戡笑了笑,轻描淡写道:“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教训。” 作为主办方的比德尔人都傻了,急急忙忙联系了急救医生,报了警。 所有宾客都转移到另外一个大厅里,暂时留了下来,酒店里会提供所有宾客所需的服务。 比德尔不敢放人走,一是怕放走了罪犯,二则怕齐家怪罪。 尤其是安叙齐止戡二人,单独给了一个房间,倒不是这两人待遇特殊,是灯光熄灭前,齐朔喊了安叙的名字,故他俩嫌疑最大。 但齐止戡出手太快,用得不是一般手段,无影无踪,即使是宴厅里自带红外线紫外线的监控,都没拍到任何画面。 “怎么办?”安叙略显担忧,自责的把所有的错误都揽在了自己头上,“我不该招惹齐朔,我应该避着他走。” “我作为元凶都不自责,叙叙怎么反倒怪罪起自己了?”齐止戡弯了弯嘴角,笑道,“放心,齐朔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齐止戡说的不错。两个小时之后,齐朔脸色惨白的醒来,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告诉比德尔隐瞒这件事,并疏散所有宾客。 SSS级alpha被当众袭击,四肢折断,毫无反手之力,他丢不起这个人。 安叙和齐止戡也在疏散之流,只是他们到达飞行艇的时候,齐家的人已经控制住了飞艇,要求他们开到指定地点,齐朔想和他们见上一面。 “我为什么要听你们的话?”齐止戡笑眯眯道,轻轻一振袖,所有阻挠者都晕倒在地,七横八躺。 “齐朔到底想做什么?”安叙坐上飞行艇,实在想不通这一点。 齐止戡关上艇门,飞行艇缓缓加速,他漫不经心道:“不管他想做什么,他都不会得逞。” 另一边,齐家家主接到管家密报,闻讯连夜赶回帝星,将死倔的儿子接走。 齐家家主苦口婆心道:“你究竟是何苦呢?我都说了,你不要招惹齐止戡。这全天下都omega那么多,你何必一定要一个不爱你的安叙呢?” 齐朔躺过了最先进的医疗舱,手脚的伤势刚刚恢复,一时半会儿还使不上力气。 他坐在轮椅上,低着头,脸色异常惨白,沉默了好一会儿,哑着声道:“我会放弃安叙。请为我强制婚配,和我信息素匹配度最高的omega,我会和他结婚。” 每个alpha和omega出生之后,基因信息就会被输入婚配系统。 当他们25岁还没有结婚的时候,系统会配对撮合,推荐匹配度80%以上的对象,要求他们相亲接触,不合适再找下一个对象。 这个时候会给出3年的宽限期,让A/O各自寻找婚配对象,若3年后,配对者仍然没有结婚,28岁时,系统会强制婚配,找出系统里匹配度最高的那一位,强制他们结婚。 齐朔今年刚20出头,本来没必要这么急,但如果他主动请求婚配系统匹配,会自动进入3年的相亲宽限期,快速解决终身大事。 齐家家主一边叹气,一边嘱咐手下去实行这件事。 齐家实力强横,很快就得出了婚配报告,报告拿到手上,齐家家主狠狠一愣,低头盯着光脑屏幕,迟迟不肯动作。 齐朔略一抬头,疑惑的看向齐家家主,问:“父亲,怎么了?” “你有一个100%匹配的omega对象。”齐家家主低声道。 婚配系统里头有个例外。参与系统配对的匹配者,如果遇到100%契合的配对者,只要双方都是适龄未婚,没有登记在册的对象,两人将会强制婚配,一个月内必须完婚。 “这不是好事吗?”齐朔并没有太多意外,漠然道,“我可以顺利结婚,不必再想安叙……” “是安叙。”齐家家主打断他的话,皱着眉头,“和你100%匹配的人是安叙。” 齐朔骤然回头,眼底闪过一丝震惊,与滔天的狂喜。 安叙毫不知情,回家洗漱后,就和小嗷互道晚安,上/床睡觉。 齐止戡化成小龙的模样,打着哈欠,趴在他的枕头上入睡。 今晚的夜格外的漫长。 安叙原本已经闭上了眼睛,想起白天的一切,怎么着也睡不着。 他默默的睁开眼,一眼就看到了枕边的小嗷,呼吸渐渐放缓,也不敢翻身动作,生怕打搅了小嗷的睡眠。 小嗷拒绝了他,但是也明确的说过不会离开他。 安叙的心里酸酸甜甜,五味杂陈。他已经告诉过自己,即使小嗷不爱他,他也会义无反顾的爱着小嗷,但是得不到应有的回应,他仍然会感到委屈、难过。 安叙的鼻子一酸,第一次发现自己这么脆弱敏感,爱哭鼻子。宴会上不曾流出来的眼泪,此时就跟离线了的珠子一般,怎么也忍不住,啪嗒啪嗒往下掉,很快就浸湿了枕套。 小龙的胡须抖了抖,睁开眼,蓦地与哭泣的安叙对视,愣住了。 安叙的泪水模糊了视线,饶是如此,他也看到了小嗷圆圆的豆豆眼,整个人都慌了,手忙脚乱的擦着眼泪,结果泪水跟泄堤的洪流一般,止也止不住,反而哭得更厉害了,哽咽声都从喉咙里滚了出来。 “叙叙,你怎么了?”齐止戡连忙化作人形,揽住小道侣的腰,避免他逃避问题般的逃跑,轻柔而强硬的拂开他捂着眼睛的手,心疼道,“怎么哭了?是谁欺负你了,说出来,我替你教训他!” “没、没有。”安叙用力擦干眼泪,不断深呼吸,让自己的情绪恢复原样,不太熟练的撒了个谎,“我就是,我就是想家了。” 他没有办法坦然的说出自己的心情。 小嗷就在他的眼前,陪伴着他,他为什么要这么不满足?就算没有爱情,也有其他情感存在,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他明明已经想好了的。 可是,他还是不甘心,心底泛出阴暗的念头……如果一边流泪,一边向小嗷请求。小嗷对他那么好,那么的温柔,是不是就算不爱他,也会和他在一起? 安叙这个念头只是闪过一瞬,便被自己全盘否定。他太卑鄙了,居然想着用眼泪作为武器,威胁小嗷妥协。 他用下作的手段能够得到小嗷一时,但小嗷要是有了真正喜欢的人,还是会离开他。 而他做了卑鄙的事,小嗷对他的印象,永远会停留在坏的一面,他完全不敢想象,也完全不愿意想象。 “有什么委屈就告诉我,说出来好吗?”齐止戡看穿了他的谎言,也看出了他的纠结,轻声安慰,耐心的哄道,“叙叙,在一起了那么久,我们之间没有秘密的,不是吗?” 安叙听到这话,绷不住了,眼泪不断溢了出来,擦也擦不完。 “叙叙,叙叙别哭。”齐止戡慌了神,搂紧呜咽的小道侣,心疼得吻去他的泪水,“我不问了,不问了,叙叙想哭就哭吧,在我的怀里安心哭出来。” 这情话着实是动人,却让安叙哭的更厉害了。 他实在是委屈,如果小嗷不喜欢他,为什么抱着他说那些动人的情话,把所有的财产都送给他,和他同吃同睡,还和他亲吻搂抱。 如果小嗷喜欢他,为什么知道他的心思仍然不作回应,最后还拒绝了他,又说会一直陪伴着他。 暧昧真的磨人。 安叙哭得迷迷糊糊,昏昏沉沉,最后耗尽了力气,浑浑噩噩,不知不觉间睡着了。 睡梦中,他仍然紧紧抓着齐止戡的衣袖,仿佛害怕失去依靠一般,怎么也不肯松手。 作者有话要说: 第56章 卑微的请求 次日清晨, 安叙的眼睛酸涩肿胀,显然是昨天晚上哭的。幸好,他已经是筑基期修为, 灵气自动滋润着身体, 要不然, 眼睛肯定会肿成两个大桃子。 齐止戡的手掌轻轻抚过他的眼皮, 一阵清凉的恢复术覆盖, 安叙的眼睛很快恢复如初, 只是精神不振,不如往常那样精神满满。 昨晚情绪不佳, 安叙第二天还是要去研究院上班的。 “叙叙等等, 带上我一起。”齐止戡不放心小道侣,斟酌道, “我开飞行艇送你去研究院, 再陪你一块上班。” “不用了, 今天我自己乘空铁。”安叙下意识拒绝了小嗷的好意。昨晚他哭了一整夜,如今心情还未平复, 不知道该以怎样的表情面对小嗷。 齐止戡微微皱眉,谷欠言又止, 还是没有强求, 只是让小道侣伸出手。 一只小嗷模样的小龙环着安叙的手腕,钻进了他的袖子里。 齐止戡捏了捏他的手心,平静道:“我可以不在你身边, 但我希望小嗷能够守护你。” 安叙心中一股暖流涌动, 甜蜜的感觉冲淡了昨晚的苦涩。 这条小龙过去也出现过, 它是小嗷的分/身, 小嗷总是担心他的安危, 想要保护他,所以在他的袖子里留一条小龙,孤独时也可以说说话。 小嗷总是那么体贴,为他着想。 安叙的眼睛一酸,又有点想哭。他匆匆忙忙和齐止戡告别,出门乘坐空铁前往植物研究院。 今天的植物研究院门口,比往常热闹许多,停了两三辆陌生的飞行艇。 研究员们要么搭乘空铁到研究院上班,要么自己开飞行艇,直接停靠在研究院内的停车场里,像这样停在门外的,一般是陌生客人到访,实属罕见。 安叙进门前,好奇的打量了一眼,那飞行艇上贴着官方的横条,写着“帝星婚介局”几个大字。 帝星婚介局,安叙略有耳闻,主要是为了促进帝星人口增长,不厌其烦的撮合了一对对AO新人。 正是如此,帝星婚介局只撮合AO,把属于大部分的beta忽略,ABO性别平权协会对这个协会极度的不满,外界对它的风评也一向不好。 安叙有浏览社会新闻,了解帝星婚介局的作派,他心想,这是哪个倒霉的未婚omega被100%配对上了,否则哪需要这么大动干戈。 他踩着飞行滑板进入园区,不多时来到了办公楼前。 安叙上楼时,正巧看到莱恩博士站在楼道的尽头,矿探植物的小办公室门口,和几个穿着制服的陌生来客谈话。 安叙见状,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 莱恩博士是已婚的beta,他的爱人也是个beta,在帝星政府机关上班,他俩是丁克一族,没有要孩子的打算……婚介局的人来找博士做什么。 由于位置问题,婚介局的工作人员看不到来上班的安叙,但莱恩博士看到了安叙,脸色刹时变了。 莱恩博士当机立断,客气的请客人进屋坐,自己留到最后,借着关门的时机,侧过头,对安叙唇语了几句:“快走。” 话毕,他伸手指了指手腕上的光脑。 安叙察觉到有异样,转过头,匆匆往回走,同时点开自己手腕上的光脑。 莱恩博士已经给他发过信息了,点开一看:“婚介局说有个alpha和你100%匹配,要求你一个月内和他完婚。我和他们说了你有alpha男友,但是他们还是坚持要见你一面,或者说坚持要带你去见那个100%匹配度的alpha一面。” 安叙一惊,下意识的感到反感抗拒,就看到莱恩博士的第二条的信息姗姗来迟:“那个alpha我问到了,是齐家的大少爷齐朔。难怪那时候……原来是这么一回事。你今天就回去休息吧,我已经帮你请好了假。” 安叙看到齐朔两个字,大脑空白,博士的后半句话被他完全忽视了。 他的心脏有种被无形的大手攥紧的感觉,悸动恐慌,窒息感油然而生。 齐朔,这个齐朔为什么对他穷追不舍,阴魂不散。 安叙本来不想用这么极端的话语形容,但是经过昨晚伤心的一遭,他太难受了,今天又迎来了强制婚配这件事,如同双重打击一般,压在他的胸口,让他喘不过气来。 “安叙!”有人喊他的名字,安叙肩膀一抖,吓了一大跳,快速转头,看清来人的脸,松了口气。 喊他的人是生化树组的黎梵,满脸的兴奋,似乎跟他报喜:“小生化树的研究终于有了新的进展……” 半个月前,齐止戡抓住老山叶榕树精之后,就与它签了一个主仆契约,将其收为己用。 他本想让安叙来签这个契约,安排那一场打斗也是为了这个目的,但是,他的小道侣以自己能力不够为由拒绝了。 安叙生活在ABO平等社会,他觉得使唤老榕树精有点奇怪,所以才找借口拒绝。 齐止戡见状,随手把单人主仆契约改成双人的,暗搓搓给小道侣挂上名字,日后也能通用。 不过,他平时懒得管老榕树精,和龙槐树影一样,都是采用放养的方式,需要的时候叫来做事,不需要的时候随便他们乱跑。 老榕树精只要不做出格的事,它是自由的,最近它就躲在自己的分魄小生化树里体验生活,蹭吃蹭喝的同时,还能跟单纯好骗的子辈们聊聊天吹吹牛。 就这么聊着聊着,小生化树开阔视野,能力居然有了惊人的成长,生化树研究组也有了很大的突破。 安叙听着黎梵复述生化树的进展,脑海中不由自主的闪过来龙去脉。 他心里是有些着急的。然而,打断研究人员的热情是一件不太礼貌的事,安叙只能默默带着黎梵往不起眼的角落移动,期望婚介局的人不要发现他的存在。 事与愿违,远处传来一阵轻缓的脚步声。若不是安叙修真之后身体素质大量提高,耳清目明,他还真听不出端倪。 安叙顿感不妙,那阵脚步声由远及近,五分钟后就要到达他们所在的位置。 紧张之下,他不得不打断黎梵的娓娓而谈,苦笑道:“今天我家里有事,着急回去,科研的事过两天我们再讨论吧,抱歉了。” 黎梵回过神来,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侧身让安叙离开:“抱歉的是我才对,我说得太忘我了,有事的话你就先回家。” 安叙踩上飞行滑板,临走前还不忘嘱咐:“请帮我一个忙,待会儿要是有人来问我是否来过,你就说没有看见。” 黎梵闻言一呆,愣愣的点了点头。 滑行板的速度被开到最大,安叙遥遥的望着植物研究院的门口,松了口气。 忽然,他看到又多了两辆飞行艇,期中一辆艇门缓缓开启,走下一位让他眼熟到恐惧的身影。 是齐朔。 齐朔坐在轮椅上,脸上带着大病初愈的苍白,笑容却放肆狠戾,像是野兽锁定了自己的猎物。 “抓到你了。” 安叙心头一惊,下意识往回跑,想要返回研究院。 他一转头,婚介局的人匆匆赶到,从后面围了过来,客气道:“安叙是吗?请配合我们工作。” 腹背受敌。 安叙咬着牙,站在原地没有动,僵持着,举棋不定。 是暂时妥协跟他们走,之后再脱身,还是趁他们不备,立即逃跑。这两种选择都可能暴露他修炼的修真功法,但现在顾不得许多了,离开这样的困境才是上策。 追赶的人围拢了过来,齐朔和婚介局的人各占一半,大部分是强壮的alpha,强行带走的意图很明显。 安叙的视线越过包围圈,紧紧的落在齐朔身上,一字一顿道:“我说过,我有alpha了。监控机器人就在你的左侧,你确定要把我绑走?” “只是和你谈一谈婚事。”齐朔轻声道,与他的声音截然不同,那双眼像虎狼般凶恶,带着一丝癫狂,“你最好乖乖配合。”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周围的人都有了行动,围绕着omega的包围圈也逐渐变小。 安叙紧盯着齐朔,试图从他的身上寻找一丝突破口。 然后,他看到有一名保镖弯下了腰,在齐朔耳边低语了一句:“飞船已经准备好了。” 安叙的呼吸一窒,如果不是他已经有了筑基期修为,怕还真听不到这低低的一句。 飞船,什么飞船? 在帝星,一架飞行艇就能迅速到达帝星的各个角落,飞船一般只适用于星际航行。齐朔要把他带到哪里去,离开帝星吗?离开了帝星,他怕是插翅也难逃。 安叙想到这儿,神经顿时紧绷起来,袖子里悄悄变出回春扇。 “我有alpha了,”安叙坚定的重复道,“你们这是非法婚配!” 婚介局领头的工作人员站了出来,说明道:“我们已有的资料显示,您还是未婚状态……你有alpha,为什么身上没有半点被标记的信息素?你的alpha为什么不标记你?” 安叙的心被狠狠刺痛,眼底闪过一丝痛苦,他深深吐出一口浊气,硬梆梆的怼道:“我的alpha标不标记我,关你们什么事?” 这恰巧暴露了他的痛点。 婚介局的工作人员对视了一眼,咄咄逼人道:“这都是你的一面之词,那个alpha或许压根不喜欢你,吊着你,否则他为什么不标记你?” “没有一个alpha和omega共处一室,能忍着不标记,要么已婚,要么没有谷欠/望。” “你的alpha为什么不标记你?他结婚了?已经标记过其他omega了?还是对你完全没有谷欠望吧?” “你不过是在一厢情愿的做备胎、犯贱!相信我,只有匹配度才能证明一切,高匹配度的恋人婚后恩爱如初,100%匹配度AO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你和齐朔在一起,会非常非常幸福的。” “小嗷不是那样的人!”安叙单手抓着胸口,越听越难受,唇抿得越来越紧,呵斥道,“你们什么都不了解,尽在那里胡说八道!” 身后忽然传来风声,包围圈里的一个保镖,趁着他情绪激动,飞身扑了上去! 安叙心中一慌,按着偷袭而来的手臂,下意识的后仰一翻,躲过包围圈的袭击。 袖中的回春扇凌空旋出,他稳稳的站了上去,趁众人呆愣之际,迅速飞了出去。 齐止戡外出游荡了一上午,赚了两波快钱,脑子里一直回想着这些天的种种,琢磨着安叙不对劲的地方。 他是不是说错话,伤到小道侣的心了。 齐止戡决定提早收工,溜进植物研究院,瞧瞧小道侣的情况。 到了植物研究院门口,他的神识扫视过去,脸色一凝,安叙并不在里头。 齐止戡的脸色并不好看,神识扩大范围,包裹了整个帝星。 最后,在贫民区一家偏僻破旧的黑旅馆里,他找到了躲在柜子里的小道侣。 安叙蜷缩着,脑袋埋在膝盖中间,小心翼翼的呼吸着,摸着手腕上的小龙,手指微微发抖。 齐朔的势力太大了。 他一开始回家去找小嗷,小嗷不在家,倒是有人在他家里埋伏,差一点就被抓到了,安叙反应快,回春扇打掉追捕者,御空而行,飞出窗户绕了几个弯,躲过了追击。 但是,帝星上所有的监控眼,齐家都能查到,连天上空道的监控也是,甚至能掌控帝星的环球定位卫星,顺着光脑讯息的信号就能找到他。 安叙给小嗷发过一条信息,发完就察觉不对,立刻把光脑卸了丢掉,躲在远处的大厦盯了一会儿,果然,不出一分钟,齐朔的人就来了。 安叙心惊胆战,连忙跑了。好在他有随身携带纸钞的习惯,按着帝星地图,跑了大半个星球,终于找了一处最不容易发现的地方,藏了起来。 小嗷察觉到不见了,一定会来找他,也能找得到他,可是他心里没底,不确定齐朔是不是也会追过来,花多久时间就会找得到他。 怎么会有这么疯狂的人。安叙咬着下唇,狠狠甩了甩头,把讨厌的齐朔甩到脑后,心中默念心上人的名字:小嗷,小嗷,齐止戡,齐止戡…… 听到柜门的敲击声,安叙狠狠一颤,不敢出声。 “是我,叙叙。” 安叙一惊,用力的推开柜门,几乎破柜而出,一头扑进齐止戡的怀里。 他的身体还在哆嗦着,强忍着泪水,断断续续道:“我、我回去找你了,但我找不到你。” 安叙脸色的惨白,有些哽咽,他委屈的想把齐朔做的坏事都说出来,狠狠告状。 齐止戡心疼的抱住小道侣,吻去他眼角的泪水,温柔道:“叙叙,谁欺负你了,告诉我。” 安叙原本想告状的,听到这话,嘴唇蠕动了片刻,眼泪飙出来了,止不住的往外流,告状的话还是没说出口。 婚介局的工作人员说得那些话,令他如鲠在喉,造成了心理重大打击。 “叙叙,说出来,乖。是哪个坏蛋,我替你教训他。”齐止戡说到这儿,话音顿了顿,想起一早上的思考结果。 他抓着小道侣的手,碰了碰自己的脸,轻声道:“那个坏蛋是我吗?如果是我,叙叙打我吧,我不会还手的。” 安叙鼻子一酸,情绪一下子倾泻而出,哭得更厉害了。 他抓着齐止戡的衣服,抽泣得上气不接下气,问:“小、小嗷,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齐止戡一愣,回答道:“喜欢啊,我最喜欢叙叙了。” “我想问的是那种喜欢,”安叙哭着摇摇头,“那种有谷欠望的喜欢。” “是啊。”齐止戡伸手抱紧小道侣,亲了亲对方的嘴唇,“就是这种喜欢。” 安叙不信,小嗷愣神的停顿让他误会了,随后的亲吻又让他感到安慰。 他的心情平复了许多,意识到自己哭泣的丑态,手背不断擦干眼泪,摸着胸口调整自己的情绪。 齐止戡见状,顺势把安叙抱到床上,像大人抱小孩一般,让小道侣坐在他的膝盖上,双手环着少年的腰,微微低头,舔去小道侣侧脸的泪痕。 安叙此时已经不哭了,他以为小嗷在怜悯他而安慰他,下意识侧过头,躲开小嗷的亲昵。 齐止戡的动作顿了顿,鼻梁亲昵的蹭了蹭小道侣的发顶:“不喜欢吗?对你做有谷欠望的事。” 安叙尽量让自己平静,转过头与小嗷对视,他道:“小嗷,你对我真的……你对我没有撒过一丝谎吗?” 齐止戡迟疑的顿了顿,他这个人擅长面不改色的胡诌八道,说谎成性,从来没有向小道侣说谎,那是不可能的。 他冷酷而残忍的处理过很多事,很多小道侣不知道的事情,好事脏事,更多的是脏事,都在隐秘的角落,被他设局算计,时机一到便清理得干干净净,丝毫痕迹都不会留下。 安叙见他回答得迟疑,心中咯噔一下,眼泪又要溢出来了,他连忙低下头,控制自己难过的情绪,轻声道:“小嗷,我想求你一件事,你可不可以帮我?” “叙叙救过我的命,我理应要报答叙叙。”齐止戡静静的望着他,温柔道,“无论提出什么请求,我都会答应。” 安叙低着头,完全不敢看小嗷,甚至有意识的避开小嗷的视线。 他无意识的望着脚尖,与小嗷的脚并排在一起,他们抱在一起,但小嗷真的喜欢他吗?又或者只是第一眼的雏鸟情结,所以才对他产生了特殊的好感。 若他不是先遇到了小嗷,怕是连这点优待都没有了。 安叙太清楚自己的心思,卑劣的占有谷欠在心底滋生,要是小嗷真的喜欢他就好了,如果小嗷能够标记他就好了。 如果小嗷标记了他,日久生情,或许他们之间也能产生真正的爱情。 安叙觉得自己过于卑鄙,简直无地自容,但是他太渴望了,渴望被齐止戡标记。 婚介局的那些人那些话,就像一根针深深的刺入他的心脏,时不时的隐隐作痛。 安叙咬着下唇,小嗷如果标记了他,他们的关系成立,永远的羁绊关联在一起,再也不会被其他人质疑。 对标记的渴望终究还是战胜了理智,安叙扯了扯嘴角,明明想笑,表情却像哭一般的难看。 他不抱希望的、细如蚊蝇的道:“小嗷,你能不能标记我?” 齐止戡低头亲吻安叙的额角,不假思索:“好。” 安叙羞愧的捂住眼,泪水浸湿了指缝,不受控制的呜咽出声。 他真是个卑鄙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第57章 互表心迹 小道侣居然哭了, 他刚刚说错话了吗? 齐止戡笑脸一僵,不敢再乱讲话了。他变出一张方巾,笨拙的帮安叙擦干眼泪。 他回想起刚刚的对话, 敏锐的想起小道侣问他有没有说过谎, 轻轻拧着眉毛, 深刻反思。 他暗地里做的脏事不少, 难道这些事被小道侣发现了? 齐止戡的内心难得有些慌乱, 仔细回想自己设局时有没有出现纰漏。 他怕自己草芥人命的本性暴露, 安叙生性善良,若知道他是个不折不扣的恶人, 做了那么多坏事, 滤镜破碎大失所望,怕是会弃他而去。 齐止戡一阵后怕, 左思右想也想不到头绪, 环在小道侣腰上的手臂也越收越紧, 他忍不住问:“为什么哭?叙叙后悔了吗?” 安叙肩膀一抖,快速擦干眼泪, 扯出一个微笑:“我是高兴哭了。” “真的?”齐止戡仿佛吃了一颗定心丸,深深的望着小道侣, 低头吻了吻他的眼睛, 确认般的又问了一遍,“真的不后悔?” “我不会后悔的。”安叙的回答坚定不移,即使羞愧在心底蔓延, 他仍然想要被小嗷标记, 他喜欢小嗷。 可是, 安叙的心里依然存在着害怕, 他害怕小嗷后悔。 他的眼角泛着绯红, 讨好般的送上自己的唇,小小声的问:“小嗷会后悔吗?” “做过的事、说过的话,我从来不后悔。”齐止戡温柔的撬开小道侣的唇舌,把对方忧虑的问话吞进了喉咙里。 漫长的一吻过去,两人缓缓分开。 安叙的气息稍显凌乱,脸上浮现出明显的潮红,此时他的情绪已经冷静了下来,眼睛不敢瞥向小嗷。 他总怀疑自己是在做梦,小嗷答应了他求标记的请求,还和他接吻——不是演戏的那种亲吻,是真正的、缠绵的接吻——那么接下来就是…… 齐止戡仿佛读懂了安叙的心思,轻声询问道:“叙叙想要我标记,没会错意的话,是终身标记对吗?” 安叙闻言,脸上瞬间爆红,不知所措之际,他眼睁睁的望着小嗷抬起了手,解开了衣服领口的扣子。 齐止戡解的是自己的衣服,随便解小道侣的衣服过于冒犯,倒不如他自己先开诚布公。 随着他的扣子一颗颗的往外弹跳开,结实的胸膛,若隐若现的八块腹肌,漂亮而性/感的人鱼线一览无余。 这种情况下,齐止戡还有心情调侃:“就在这里可以吗?我也是第一次标记人,业务不太熟练,如果你觉得哪里不舒服,可以随时叫停……” “等,等一下!”安叙不知所措的按住小嗷的手,视线已经飘到十里开外,脸红到难以启齿,完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小嗷,结结巴巴的解释道,“临时、临时标记就可以了,然、然后,你带着我一块儿去民政局,我们领、领个证就可以了。” “这么简单?”齐止戡眯了眯眼,露出一如既往的温柔笑容,“我到网上搜过,只有终身标记才是最有效的标记,叙叙被我标记了,浑身上下都会沾染我的气息,再也不会被其他alpha窥觊。叙叙,不愿意吗?” “愿意,我愿意!就是……太快了。”安叙的声音逐渐变小,顿了顿,转过身,伸手撩开自己的发尾,将后颈完整的露了出来,展现在齐止戡的面前,“可以一步一步来吗?从临时标记开始……” 齐止戡嘴角的笑意加深,愉悦感如同电流,电过他的手指,麻痹他的五感,通通汇聚在他的心脏的位置,形成一股迫不及待的行动力。 alpha轻轻嗅了嗅他的脖侧,安叙的身体微微打着颤,感受到男人温热的呼吸,顺从的低下头。 那一刻,海盐味儿的信息素霸占了整个房间,把安叙欺负得无地可容,只能软着身子,任由齐止戡双手环住他的腰,男人的胸口贴着他的后背,以不容反抗的姿态,强硬的咬上了他的后颈。 安叙狠狠打了一个激灵,只感觉后颈一痛,一股暖流涌入,他的浑身发热,意识有些迷糊,想是打了针一般,手脚酸软得抬不起来。 与此同时,他对alpha的眷恋感急剧上升,下意识的往后蹭了蹭,整个人都想要埋进齐止戡的怀抱里。 他们已经靠得够近,紧紧贴在一起,但是他依然不满足,伸手软软的拖拽着alpha的手,贴在脸上细细的蹭,像小奶猫吸闻着主人的气息。 齐止戡忍俊不禁,低低的笑了起来,如同原始的霸道野兽,低头舔舐着小道侣的后颈,用牙细细的啃磨,惹得小道侣一阵阵战栗。 “小嗷,小嗷不要闹。”安叙晕晕沉沉之间,还有些意识,只是意识思维过于直接,毫无威慑力的威胁道,“你要是咬我,我就要咬你了。” 话毕,仿佛想要报复一般,他凭借着本能,将男人的手放在嘴边,含在牙关之间,轻轻咬了一下。 齐止戡闷闷的笑了出来,好心情的用牙继续研磨着小道侣的后颈,但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因为安叙不咬他了,改用舌头舔卷他的手指,缠绵又涩情。 齐止戡没克制住,呼吸开始紊乱、加重,他的手指搅着小道侣的口腔,低头吻住少年的耳廓,不断向下,含住小巧肉实的耳垂,低沉磁性的嗓音里夹杂着一丝谷欠望的沙哑:“叙叙,我想要,可以吗?” 酥麻的电流从耳朵传至周身,被alpha信息素支配的安叙脑子里已经成了一团浆糊,有些听不懂小嗷的意思,困惑的晃了晃脑袋:“可以……什么?” 齐止戡按耐不住了,将小道侣翻了个身,仍旧是坐在他的腿上,面对着面,深深的吻了下去。 更多的海盐信息素通过唾液传递到安叙的身体里,如同致命的情药,吞噬他的理智,带给他前所未有的刺激感受,他忍不住探出舌尖,懵懵懂懂的索取更多。 “叙叙,可以吗?”齐止戡又问了一遍,手不着痕迹的探入了小道侣的衣服里,“真的不能终身标记吗?” “我,”被深吻过的唇红润而柔软,安叙轻轻颤抖了一下,羞得手脚都无处安放,不得不解释道,“我们先去领证,领完证然后再……” 齐止戡听懂了他的言下之意,嘴角愉悦的勾起,手上的动作渐渐放缓。 他忍不住啄了啄小道侣的嘴唇,再亲亲对方小巧精致的鼻梁,往上亲吻,印上了安叙泛红的眼角,最后落在小道侣的眉心、额角。 这是个相当温情的吻,安叙感受到小嗷从衣服里抽出了手,发乎情止乎礼,热情似乎被浇灭,他以为自己说错话了。 安叙不知所措,下意识的抓紧小嗷的衣袖,欲言又止,然后他听见了小嗷温柔的低语声:“好,我们先去领证。” 安叙紧张的心顿时放松了下来,仿佛吃下了一颗定心丸。然而,他觉得自己太过胆怯,小嗷要对他终身标记,这明明是再好不过的事,他自己反而懦弱的退缩了。 “时间很长,不用担心。”齐止戡看出了小道侣的心思,温柔的整理对方凌乱的头发,仔细抚平小道侣的衣服褶皱,“听说omega的特殊时期特别长,至少有一周?等到那时候,我们再……” 安叙登时羞红了脸,不知所措的抓着小嗷的衣服,忽然瞥见了他解开的扣子,匆忙的转移话题道:“我来帮你扣上扣子,扣完我们就去民政局。” 齐止戡闻言,哈哈大笑起来。 AO结合的结婚证其实也可以通过光脑申请,只是审核速度过慢,需要24小时,如果在现实中申请,前往当地的民政局,任意一个网点都可以办理,只要半小时。 安叙心急如焚,领着小嗷寻了个最近的网点,填写了个人信息,经过光脑实名扫描认证,领证前还有一个快速婚检,安叙和齐止戡做完之后,就在登记等候区等结果,只要这一项合格,他们就是合法夫夫了。 安叙一想到这儿,心情顿时雀跃了起来,他好奇的打量四周,看着周围一对对满脸喜悦的ABO情侣,感同身受的弯起了嘴角,侧身贴近小嗷,温情的依偎在一起。 齐止戡顺手把小道侣揽在怀里,鼻梁抵着对方的发梢,亲昵的蹭了蹭,笑道:“叙叙开心吗?” 安叙用力点头,忽地想到自己求来的标记,心情骤然一黯,忍不住问:“小嗷,你真的不后悔吗?若是你以后遇到了喜欢的omega……” “我喜欢的人就是你,不用怀疑。”齐止戡看出小道侣的忧虑,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我有没有说过?我本来就不是什么alpha,修真界没有ABO,只有男女。” 安叙惊讶的抬起头,疑惑道:“你就是alpha啊,我能闻得到你的信息素……” “那是我自己造出来的,”齐止戡哈哈大笑,解释道,“我捏了个腺体,按在后颈上,所谓的信息素味道,也是我自己选的。” 安叙震惊的瞪圆了眼睛,为beta人造A/O腺体,属于宇宙公认的违禁实验,小嗷为了他把自己改造成了alpha吗……以小嗷的实力,也不是不能想象。 他想到这儿,仔细闻了闻小嗷的信息素,完全闻不出异常,有些欣喜,又有些庆幸。 小嗷那么耀眼的alpha却无法引起他人的注意力,是不是也有这个因素的影响?只有他能受到小嗷信息素的影响和吸引,是不是说明他是独一无二的? 安叙忍不住幻想,又打断自己的幻想,转头与小嗷对视,强迫自己面对现实般,又饱含期盼的问道:“小嗷,你真的喜欢我吗?” “当然喜欢,喜欢到变成alpha,只为了标记你。”齐止戡刮了刮安叙的鼻子,不厌其烦的回答道,“喜欢到亲吻你,拥抱你,想要终身标记你,你还傻傻的劝我慢慢来。” 安叙的脸红了红,惊喜溢满了内心,心脏砰砰直跳,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梦想成真,小嗷真的喜欢他! 他按着自己的胸口,平复激动的心情,仔细一回味,确实是这么回事,小嗷从来与他亲昵,还是过线的那种亲昵,肆无忌惮。 然而,他一直以为小嗷不懂,跟自己玩闹……仔细一想,小嗷年纪已经很大了,好像有四百多岁,生活阅历比他丰富得多,怎么不懂这些亲昵的意思。 安叙想到这儿,居然有些酸,有些吃味,他抬起头,忍不住问:“小嗷,你以前……有没有喜欢的人?” “叙叙想要知道我的情史?吃醋了?”齐止戡笑吟吟的望着他,低下头,额抵着额,呼吸缠绕在一起,“没有,从古至今只喜欢你一个。” “我也是!只喜欢过你!”安叙意识到自己回答得太快,忍不住羞红了脸,喃喃自语道,“太好了,原来我们互相喜欢……是我太笨了,误会了好久。” 齐止戡抱紧自己的小道侣,惭愧道:“这里头也有我的问题,我应该早点注意到叙叙的情绪……” 两人互道心迹之后,相处氛围都变化了许多,感情升温,温情融洽,和周围登记的小情侣们一样,甜甜蜜蜜腻腻歪歪。 十分钟后,婚检报告也出来了,安叙和齐止戡凑在一处,大致扫了眼体检报告。 因为修真的缘故,两人都非常的健康,安叙的婚检报告下甚至有“生殖/腔发育成熟,适宜怀孕”这样的一行小字。 安叙看到后满脸通红,羞得无地自容,好在小嗷一眼略过,没有注意,否则他真的没办法面对小嗷了。 领取了婚检报告后,总算到了登记环节,两人把相关资料证明提交后,安叙紧挨着齐止戡坐在一起,在工作人员的注视下,亲昵的拍了一个婚照。 接下来,等工作人员录入信息,给他们打印出婚证,盖上大红章,领证完毕,他们就是法律认可的AO夫夫了。 安叙的脸上一直泛着绯红,他实在太开心了,抓着小嗷的手臂片刻不离,时不时看一眼小嗷,怎么看也看不够。 齐止戡注意到安叙的动作,忍不住笑了,低头吻住了害羞的小道侣。 “那个不好意思,打扰一下,”工作人员弱弱的开了口,“你们的资料好像出了问题,系统认定为不合格,不予通过。” 两人皆是一顿,唇分。安叙收拾了下情绪,抬头询问道:“不合格?是哪里不合格?” “宇宙婚姻法明确规定,只允许一夫一妻制。”工作人员看了眼系统,又看了看安叙,犹豫道,“您是已婚状态,不可以再结婚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58章 区别 安叙顿时如遭雷击, 他怎么可能结婚了,他今年才不到19岁,离强制婚配的年龄那么远, 一定是系统搞错…… 电光火石间, 安叙猛然想到了齐朔, 他下意识望向小嗷, 着急道:“我, 不是……是齐朔。” 工作人员搭腔道:“对的, 您的配偶就叫齐朔。” 安叙都快急哭了,踱步来踱步去的原地转圈:“小嗷, 怎么办?我明明没有和齐朔结婚……” 齐止戡的嘴角没了笑意, 整个人显得冷峻狠戾,他眯了眯眼, 沉声道:“我知道了。” 安叙下意识的抓住小嗷的袖子, 欲哭无泪, 他''一面被齐朔的强制行为膈应得难受,一面生怕小嗷会做出什么冲动的事。 “叙叙别担心, 相信我。” 齐止戡摸了摸小道侣的脑袋,脸色柔和了几分, 转头对工作人员道:“能否让我看一下婚姻登记信息?” 工作人员理解的点点头, 光屏投放出婚姻系统的基本登记页面,齐止戡面色不变,抬手往上一抹, 转瞬间, “齐朔”的名字变成了“齐止戡”。 “咦?” 工作人员没来得及看清变化, 一颗金色的沙粒融入了他的眉心, 思维混沌了一秒, 刚刚的插曲忘得一干二净。 他扫了眼婚姻登记系统,重新输入新人夫夫的信息,确认无误,没有异常,随手打出结婚证,表情如同往常一无二般,微笑道:“恭喜二位结为夫夫。” 安叙愣愣的望着小嗷,结婚证拿在手上仍然感到不可思议,他被结婚的事仿佛从来没有发生过,小嗷轻而易举的解决了这场危机。 两人离开了登记窗口,安叙忍不住小声问了出来:“小嗷,你是怎么做到的?” “修改一个小错误,并不是什么难事。”齐止戡笑了笑,目光忽地一凛,看向民政局的门口。 安叙顺着他的视线往外看,刚露出疑惑的表情,急速的轰鸣声远远传来,几辆飞行艇由远及近,停在了民政局门口。 为首的飞行艇艇门敞开,齐朔缓缓走了下来,身后跟了一群保镖,进门后快速清场。 不仅是来登记的新人们,连门口保安都被赶走,只留下几名工作人员哆哆嗦嗦的缩在局子里,一名工作人员害怕极了,抬手想要报警,被保安发现,单手拎了起来,直接扔出窗外。 没有一个工作人员胆敢再做出头鸟,整个民諵砜政局冷冷清清。 齐朔的脸色恢复了一些红润,比上午好上不少,眉梢上都沾染着欣喜,进门前还整了整衣领,十分注意仪表,脚步匆匆的走了进来。 齐朔一进门,见到安叙和齐止戡在一起,神情骤然结冰,脸色铁青。 他紧紧盯着二人紧握的双手,冷冷道:“还在挣扎?想必你们都看到了吧。” 安叙的心脏突突直跳,齐朔的气势骇人,看向他的目光仿佛要吃了他。 安叙抿了抿唇,下意识的看向齐止戡,正好与那双漂亮的丹凤眼对视,刹那间,他读懂了齐止戡的意思。 安叙轻轻一顿,后撤了半步,作踌躇不安状,主动躲在男人的身后,只露出一双眼睛,害怕的望着齐朔。 齐止戡满意的捏了捏安叙的手指,很高兴自己的小道侣主动陪他演戏。 齐止戡抬起眼望向齐朔,对方却对他的目光丝毫不顾,紧紧盯着他身后的小道侣。 齐朔死死的盯着安叙,阴霾的目光里藏着痛苦、不甘,与势在必得,声音沙哑道:“安叙,过来。” 齐止戡往旁边侧了一步,结结实实的挡住齐朔的视线,徐徐道:“认清现实,叙叙已经和我结婚,他是我的omega。” “怎么可能?”齐朔冷笑一声,对自己使的下作手段充满自信,“安叙不可能和你结婚,因为他已经和我……” 他的话说到一半,视线忽然停顿在齐止戡手上的那抹鲜红证明,脸色顿时黑如锅底,难以置信道:“不可能!” 他匆匆走到了登记窗口,逼问颤颤巍巍的工作人员,基本信息页面快速弹出,齐止戡三个字刺痛了他的眼睛。 齐朔的大脑一片空白,按着窗口的手骤然收紧,整个窗口的玻璃隔板,连同着大理石桌面,咔嚓碎了一地,空旷的民政局刮起了风暴,卷着一地的碎石,砸得墙壁哐哐作响,凿出了几个大坑。 风暴随着齐朔的心情席卷整个大厅,暴动不堪,摧毁周围的一切,却伤不到齐止戡和他的omega一丝一毫。 齐朔的整张脸都变得扭曲、狰狞,怒火滔天,目眦尽裂,他怒吼道:“你到底耍了什么阴招?为什么系统里是你的名字?和安叙结婚的人明明是我……!” 齐止戡静静的望着他,眼睛眯了眯,冰冷的扯出一抹笑:“看来你还没有了解到我们之间的差距。” 话毕,他轻描淡写的举起手,五指一抓。 齐朔瞪大双眼,手指按住脖子,用力的抓挠,呼吸困难般的发出嗬嗬的身音,他身边的风暴骤然消失,落下满地的碎石,发出高高低低的清脆响声。 周围的保镖都惊了,着急的上前想要保护齐朔,却被一层无形的膜阻挡去路,怎么也闯不进来。 无奈之下,他们只好拨打报/警的电话,没想到光脑的信号屏蔽,完全无法联系外界。 另一些胆怯的保镖想要逃,疯了一般想要冲出门去,被另一层薄膜挡住,怎么也走不出民政局的范围。 情劫未了,齐止戡本想晚一些再解决齐朔,但对方的举动着实是激怒他了,想要下狠手。 “小嗷!有没有、有没有别的办法?”安叙跳起来,按住他的手,慌张道,“我不想要你杀人,会坐牢的!” 齐止戡回过神,低头望向安叙。 小道侣不知道他是个心狠手辣的人,还以为他是个好人。 他要那么一爪子下去,小道侣对他温文尔雅都印象会完全破灭,惊恐的离他而去,从此避他如蛇蝎。 齐止戡想到这种可能,心里头略微不爽,他忍不住问:“如果我杀了人,你还会爱我吗?” 安叙愣了一下,认真的思考了这个问题,给出了一个意外的答案:“我、我没有办法不爱你,你要是杀了人坐了牢,我会在外头等你改过自新,等你出来……小嗷不要杀人,不要让我一个人孤孤单单的等那么久,好不好?” 齐止戡不受控制的心跳加快,嘴角疯狂上扬,愉悦感达到了顶峰,抓握的手也轻轻松开了。 齐朔的脚尖猛然落地,弓着腰大力咳嗽,他的眼神就像蛇蝎般阴狠毒辣,直直的投射过来,让人不寒而栗。 齐止戡哂笑一声,完全不把他看在眼里,轻声道:“知道了么?这就是我和你的区别。” 作者有话要说: 小嗷:我俩都是坏蛋,但我是坏蛋叙叙也爱我。 第59章 死亡通告 齐朔听懂了这句话, 胸膛大力起伏,整个人都癫狂不已,疯了一般的冲了过来, 仿佛连命都不要了。 齐止戡不躲不闪, 静静地站在原地, 抬眼望向齐朔, 笑眯眯道:“绝对强横的实力能阻止所有阴谋诡计。” 在他的凝视下, 齐朔的动作放缓停滞, 狰狞的表情钉在脸上。 不仅是他,周围的所有人, 一切的一切都停在了原地, 连光脑跳动的时间都静止了。 齐朔的眼睛还能转动,或者说, 在场的人, 只有三个人能动, 齐止戡、安叙和他。 “小嗷,”安叙不安的唤了声, 忍不住拽紧齐止戡的衣角,“你不会杀……” “不会。”齐止戡摸摸小道侣的脑袋, 安抚道, “答应过叙叙的事,我怎么可能反悔?” 话毕,他抬手一勾, 齐朔的身上飞出了两块刻着符文的玉佩。 齐朔死死的盯着那两块玉佩, 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他被对面的男人完全压制, 动弹不得, 只能眼睁睁的望着玉佩落入他人手中。 “证明婚约的玉佩,从今天起就不作数了。” 齐止戡微微一笑,手掌用力收紧,玉佩就像沙土一样,轻而易举的被捏个粉碎,纷纷扬扬的飘散出去。 “希望你识相一点,不要再找我和叙叙的麻烦,否则遭殃的不止你,还有你身后的齐家。” 齐朔的目光骇人到了极点,瞳孔放着异样的血红色,如果不定住他,他一定会像个野兽,扑上来毫无理智的怒吼撕咬。 齐止戡恍若无闻,笑道:“你对叙叙不是爱,是病态的执念。今天我就做一件好事,除了你的执念。” 齐止戡本不想这么快拔情根,情劫未完全渡过,还差那么一点。差之毫厘,谬以千里,日后处理起来实在麻烦。 可这个替身着实太烦,三番五次的找茬,差点还坏了他和叙叙的婚事,再放纵下去,不知道还会闹出什么幺蛾子。 齐止戡思及此,眼底闪过一丝狠戾,他的五指屈成爪状,毫不留情的扣在齐朔的脑袋上,缓缓收紧。 齐朔当头被罩了脑袋,脸上羞愤恼怒到了极致,身形一晃,似乎要挣脱法术的束缚。 下一秒,他的脸色肉眼可见的苍白起来,印堂发黑,手脚发着抖,不规则的扭曲起来,恍若异形附体。 安叙见状,有些慌张,他不敢瞎打断法术的施法,又生怕齐止戡走了歧路,小声劝道:“小嗷,你别冲动……” “不会伤他的性命。”齐止戡的嘴角挂着轻松的笑,解释道,“只是这个过程,得让他吃些苦头。” 齐朔痛苦万分,仿佛身上的每一根筋都寸寸的撕裂又重组,他明明没有流血,却感觉到心脏被撕成了两半,身体里有一个无形的的东西被生生拔去,飘出体外,再也不属于他。 齐朔不清楚被拔去的是什么,但他知道,那一定是十分重要的东西,他能明显感受到自己的情绪骤然冷漠,喜怒哀乐离他远去,精神力涣散空洞,身体大不如前,他能站在原地,全靠一股毅力支撑着。 情根落入掌心,齐止戡满意的收回手。 他微微侧头,仿佛恶魔的低语,轻描淡写的传音道:“你活不过三天,好好珍惜。” 这话只有齐朔一个人听见,整个人当即钉在当场,神情凝固,全身的力气都被卸掉。 齐朔预知了自己的死期,感情变化本应该更愤怒更激烈,但他的情根一拔,情绪完全抽离,一切的一切都毫无意义,脸上全是麻木不仁,脑袋里闪过一句话:存在的意义消失,死了也好。 他不明白这句话从何而起,如今却连深究的欲望都没有了。 事情解决,齐止戡拍了拍手,周围的一切都回归原位。 保镖们回过神来,慌乱的围住齐朔,齐止戡携着安叙离开,周围人竟无一阻止。 齐朔的视线略过四周的保镖,轻轻的落在远去的omega身上。 安叙头也不回,紧紧挨着他的alpha,仿佛身后有豺狼虎豹在追。 齐朔冷不丁皱眉,捂着心脏,胸膛微微起伏,有一种极其不适应的余痛感,转瞬即逝,此后再也不会拥有,也无所谓了。 安叙小步的跟在齐止戡身边,直到离开了齐朔的视线,他才狠狠松了口气。 齐止戡见状,徐徐道:“不用担心,以后齐朔再也不会找我们麻烦。”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安叙疑惑的望着他,齐朔一次次的折腾他,搞得他心有余悸,他害怕还有下一次,再一次,无穷无尽。 “叙叙要相信我。”齐止戡微微一笑,没说对方的死期将至,随口扯了个理由遮掩,“他已经丧失了爱的能力,不可能折腾起来了。” 安叙想起刚刚发生的事,了然的点了点头,总算是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 至于如何处置附着齐朔情感的情根,齐止戡决定将其浸入顶级的去垢洗髓灵池,泡个七七四十九天,确定不会再有齐朔的情感残留,皆是再融合进身体里。 齐止戡倒没什么洁癖,这情根本来就是属于他的,不过一想到齐朔做的那些破事,他难免有些膈应,不太高兴,只能暂时先冷萃处理。 “我们接下来去哪儿?”安叙茫然的问。 他今天本来要和莱恩博士开展新型的矿探植物研究,结果被齐朔和婚介局的来访打乱了计划。 齐止戡看出了他的想法,再一次感受到了小道侣对工作的热爱,没忍住,出声阻止道:“都这个点了,不要回去上班……叙叙,晚上你想吃点什么?” 安叙想不出来,齐止戡便带着他去附近的餐厅解决了晚餐。 吃完晚餐,齐止戡见安叙困得睁不开眼,小鸡啄米般的点着脑袋,体贴的带着小道侣缩地成寸,回到他们温馨的小家中。 安叙被折腾了一整天,身心都十分疲倦,洗齐止戡漱完毕,一沾床便沉沉入睡,睡前还不忘拽住齐止戡的衣角,仿佛知道他的小嗷在身边,才敢安心睡觉。 齐止戡任由小道侣抓着,干脆也躺了下来,抱着小道侣和衣而眠。 夜渐渐深了,安叙睡得不能再熟,齐止戡冷不丁睁开了眼,月光投入窗内,在墙上撒下一片银白,一道暗色的龙影蜿蜒崎岖,缓缓占据整片墙面。 齐止戡淡淡道:“你去顶替齐朔,让齐家为我所用。” 龙槐树影恭敬的低下头,接受主人一点金光馈赠,全盘计划吸收殆尽,安静的退下。 三天后,齐家的接班人悄无声息的死去,三魄散去,世间再无齐朔。 连疼爱儿子的齐家家主,也被蒙在鼓里,毫无察觉。他见儿子不再纠结于安叙,还以为齐朔终于开窍,柳暗花明,心里万分安慰。 殊不知,他的儿子早已死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真假难辨的冒牌货。 若干年后,齐家被一个神秘势力吞并,前齐家家主大梦方醒,偌大的齐家已经被蚕食殆尽,后悔晚矣。 作者有话要说: 第60章 三条小蛇 这一个多月以来, 安叙在学校研究院两头忙碌,日子过得平平淡淡,颇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小嗷说得一点也不错, 齐朔再也没来找过他的麻烦。 学校里, 安叙曾经非常偶然的遇到过一次齐朔, 对方的视线扫过他, 微不可闻的一顿, 移开视线, 假装没看见他,事后也没有来找茬, 这让安叙狠狠松了一大口气。 不知为何, 他能很清晰的感受到齐朔的气质变化,变得沉稳而不起眼, 莫名和小嗷有一些相似。 仆从似主, 龙槐树影若是知道安叙的内心所想, 一定会很自豪,它就是照着主人的模样装的。 这招瞒天过海连齐家家主都没识破, 安叙却察觉到了异常,不得不说, 不愧是主人的小伴侣。 “你结婚了!”格尔得知这个消息之后, 非常意外,几乎一蹦三尺高,“你对象是之前那个一米九多的alpha吗?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我还没给你包红包呢!” “只是领了证。”安叙红着脸, 小声道, “我不想办酒席, 太张扬了。” “别的omega结婚都恨不得公之于众, 大收礼金,把自己的alpha秀给所有人看,你怎么怯生生的,还担心招摇啊?” 格尔说到这儿,忽然挤眉弄眼:“是不是觉得你家alpha太好,想把他藏起来,不想让别人知道?” 安叙被猜中了心思,脸上的红晕蔓延到了脖子,他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抬起手,用手背贴着侧脸降温,遮住自己的羞涩。 安叙把自己结婚的事,只告诉了两三个关系好的同学、莱恩博士,以及几个熟悉的同事。 什么时候告诉家里人,安叙一直拿不准。一声不吭的就结婚,还没有告诉家长,饶是宠爱他的父母,也会很生气吧。 安叙思来想去,每周给家里打电话的时候,含糊其辞的提到,自己交了一个alpha男友。 他打算慢慢向家里人透露,毕业后两个人就结婚,打个模糊的时间差,这样家里人也比较好接受。 安父安母知道了这个消息,皆是一愣。 安父想劝儿子好好学习,安母觉得提前解决对象问题是一件好事,只不过,他们忧心忡忡,担心儿子会被坏心眼的alpha骗了。 “叙叙,你交的男朋友长什么模样?有没有照片?” 安家父母谨慎的要了alpha的照片,齐止戡长得非常俊美,因为开了平凡滤镜buff,他们只觉得这个alpha长得十分合眼缘,看着挺靠谱。 老一辈看事情小心,懂得知人知面不知心,安母仍然忧心忡忡的提醒儿子:“婚前可以试试,但不要终身标记,这可是一辈子的事,多考察两年再做决定。” 安叙的脸颊发烫,感觉自己的心思被看穿。他现在就是一个沉浸在恋爱里的幸福小O,和小嗷稍有一点身体接触,就会控制不住的产生绮念。 很喜欢,想靠近,想要被终身标记,omega的本能促使他对小嗷愈发依恋。安叙对此并不排斥,顺从本心的呆在小嗷的身边,会让他拥有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亲昵的贴在一起,就让人满足万分,快乐如此简单。 齐止戡若是知道了他的想法,只怕会觉得小道侣天真又可爱。 这几天,齐止戡一直在琢磨情根的事,他内窥灵境,不知何时,一根幼嫩的小芽冒了出来,他长出了新的情根,旧的反而用不上了。 不用也不行,新情根没经过情劫淬炼,相当于他还得渡一次情劫,好生麻烦;用也不可,拔了新情根,种上旧情根,颇有一些本末倒置之感。 齐止戡思来想去,闭关一整日,将新旧两根小苗,两股并作一股,此事完美解决。 接受旧情根的同时,他能感受到一些陌生的情愫,是那些洗褪不去的残留情感。由于它们的主人死亡,这些残留情感变成了记忆碎片。 齐止戡的灵魂强大,感受它们就跟看电影一样,有些印象,看过就忘,没受到多少影响,倒是感觉到几缕牵引。 他心有疑虑,循着牵引找了过去,找到了植物研究院的实验田里。 恰巧,安叙在里头忙着移栽矿探植物的小苗,眼神不经意的一瞥,他踉跄着后退了几步,一脸惊慌的盯着一处田埂。 “怎么了?”齐止戡适时的出现,视线一扫,了然,草堆里藏着三条扭动的小蛇,三双豆豆眼懵懵懂懂的盯着他。 齐止戡一见这些蛇,忽地就明白了那丝牵引从何而来。 齐朔的假三魂散去,但这也是齐止戡的三魄,自带蛇的根性,记忆消无、魄体残缺的情况下,孕化成精怪再正常不过。假以时日,变成妖怪也不稀奇。 “怎么会有蛇?昨天还没有的。”安叙奇怪道,不自觉的后退。 他对无毛带磷的生物一向抗拒,虽然习惯了小嗷的存在,但不等于他会接受蛇类。 齐止戡见状,忍不住勾起唇角,伸手一抓,三条蛇变成了一股麻花,被他攥在手里。 齐止戡:“叙叙想吃蛇羹吗?” 三小蛇本能的抖成筛子,缠在一起拧得更紧,哆哆嗦嗦的抱团取暖。 安叙狠狠打了个激灵,用力摇头:“小嗷,蛇里有很多寄生虫,吃完脑子被虫钻了怎么办。” 齐止戡听完,低低的笑了起来,把三小蛇丢进袖子里。 齐止戡:“那就不吃。” 安叙望着他的袖口,迟疑道:“小嗷,你还准备养啊?” 齐止戡淡淡一笑,没有明说:“总会有用得着的时候。” 时光似箭,晃晃悠悠,大三过去了,安叙即将放暑假。 寒假的时候时间短,坐飞船回一趟铀星,实在是贵得很,安叙把全部寒假都用来打工挣钱了。 到了暑假,安叙还有研究院的工作,并不打算回去,安父安母体谅他,恋恋不舍的答应了,可没过多久,安母着急的给他发来讯息:“叙叙,你婶婶快不行了!” 安叙一慌,连忙向研究院请了长假,买了最快的船票回铀星。 安家一共六口人,安叙的爷爷奶奶尚在,安叙还有个叔叔,安父的亲弟弟,是个alpha,比安叙大十来岁。 安叔叔是个活泼性子,年轻时可怜小安叙住在医院没地方玩,等小侄子上小学身体好一些,带着他到山林田野里上蹿下跳,呼吸新鲜空气。安叙很多关于植物、关于野外的知识,都是他叔叔一点一点教的。 安叔叔十年前和青梅竹马的omege结了婚,因为铀星的环境影响,两人膝下无子。他们俩实在是很喜欢小孩,就把安叙当做自己的孩子宠着。 前些日子,安叔叔的omega意外有了孩子,所有人都很欢喜,安家终于迎来了新生命。只要孩子没问题,他们就会生下来。 安家人一直警惕着孩子基因病的问题,大概是铀星环境变好的缘故,安婶怀孕的时候只检出一些小毛病,都小心翼翼的治好了。 谁知,安婶临产之际,身体隐藏的基因病忽然爆发,性命垂危。 作者有话要说: 第61章 回到铀星 安叙很喜欢他的婶婶, 温柔又漂亮,正直又善解人意,经常塞给他好吃的好玩的。 他八九岁的时候, 小叔经常像猴子一样上蹿下跳, 捉弄他逗他玩, 不过年轻人不知分寸, 经常把他逗得哇哇大哭, 嘴巴一捂, 塞颗糖果就糊弄了事。 安叙小时候懵懵懂懂,吃了糖果就不知道要告状, 默默围观全程的婶婶就会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替他报仇雪恨,向安奶奶说明来龙去脉。 安奶奶最心疼小孙子了, 一听到就提着鸡毛掸子暴打小儿子, 给安小叔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阴影。 小叔和婶婶结婚之后也是, 婶婶只要一在叔叔的身边,叔叔就安静如鸡不敢造次, 每个月的工资全部上交,一点私房钱也不敢藏, 被管教得服服帖帖。 有时候, 小叔也会向安叙偷偷吐槽这些事,抱怨自己一点零花钱都没有,可每个月一发工资, 叔叔就自觉转账, 完全不用婶婶问, 大到年终奖小到交通补贴, 通通上交, 安叙看他小叔就是甘之如饴,完全乐在其中。 安叙愁眉不展,心中酸酸疼疼,他回想着记忆里叔叔婶婶相处的点点滴滴,断断续续的向小嗷倾诉,仿佛把叔叔婶婶的甜蜜瞬间复述一遍又一遍,婶婶就会苦尽甘来,危机悄然度过。 齐止戡摸了摸他的脑袋,笑道:“叙叙不用担心,总会有办法的。” 安叙心里着急,隐约也知道,如果连铀星最先进的医院都没办法拯救他的亲人,那只有小嗷有办法了。 安叙想到这儿,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卑鄙,他颠三倒四的说这些叔叔婶婶的甜蜜往事,分明是变相的向小嗷祈求怜悯,求他救人。 如果是想要求小嗷救人,为什么不大大方方的说出来,救人要紧,他心里到底在犹豫什么。 安叙欲言又止,下定了决心,请求道:“如果医院救不了我的婶婶,小嗷能帮我救救他吗?” “叙叙纠结了半天,原来想说这个啊。”齐止戡哈哈大笑,救人对他而言,只不过是举手之劳,但他觉得培养小道侣的自信心也很重要,“叙叙已经到了筑基期大圆满,学到的治愈法术也不少,何不亲自试一试?” 小嗷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安叙听到这话,却像吃下了一颗定心丸,狠狠松了口气。 像小嗷这么厉害的修真者,说他能行他一定行,这说明婶婶的病有回天之术!他可以一试! 此时,安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在犹豫什么。他受到小嗷的恩惠太多,不想再麻烦小嗷,但是眼睁睁看着亲人去世,他也做不到。 安叙隐约察觉到自己能改变局势,但他缺乏自信,怕自己能力不够,习惯性的依赖小嗷……他缺的只不过是一个肯定。 齐止戡瞧着小道侣由困惑到恍然大悟,心境上了一层,不由得弯起嘴角。 培养小道侣独立思考的能力,也很重要。明白自己想要什么,才能更好的去做什么。 帝星前往铀星最快的飞船只要行驶12个小时,齐止戡见小道侣焦虑得睡不着觉,伸手盖在他的眼睛上,温声道:“我刚刚占过一卦,吉人自有天相,你婶婶会没事的,别担心。” 齐止戡说话的同时,施展了一个安神咒,安叙的情绪顿时稳定了不少,长途跋涉的疲倦上涌,很快就睡着了。 再醒来时,周围环境嘈杂。安叙靠着齐止戡的肩膀,飞船内的乘客顺着走道,有序的走出飞船船舱。 铀星只是这趟飞船的中间站,不赶快下车,飞船恐怕得跃迁到另一个星球去了。 安叙一个激灵,顿时清醒了过来,拉着齐止戡下了飞船。 飞船停机坪在一个巨大的椭圆形透明薄膜内,外头灰蒙蒙的一片,看不出景色。 两人带的东西不多,都在空间钮里,安叙摸出两只纳米滤气口罩,分给齐止戡一人一只,仔细带好。 安叙:“外头的铀污染严重,我们要做好防护措施。” 空间钮里头还有一架飞行艇,齐止戡把它取了出来,挂上全宇宙通用的临时艇牌。飞行艇悬浮于半空中,缓缓启动,慢慢的脱离防护薄膜。 齐止戡按照小道侣的导航,载着二人前往安叙婶婶所在的医院。 铀星的天空和普通的天空不太一样,雾蒙蒙阴沉沉的,空道的能见度低,需要开启雾灯和近光灯,空道外,经常有奇怪的咆哮声,像一种动物的鸣啼。 “这是十年前培育的生化物种,食铀鸟,它们平时是略带银白的透明色,吸收足够多的放射性核裂变铀元素,就会变成浅蓝、深蓝、黑蓝的颜色,根据食铀鸟的颜色,我们可以知道环境污染程度,寻找宜居的地方。” 安叙解释完,他们身边正巧飞过一只食铀鸟,呈深蓝色,扑腾着翅膀往南飞,和飞行艇擦肩而过。 安叙看着那只食铀鸟,忍不住蹙起眉头。 “有哪里不对?”齐止戡敏锐的察觉到小道侣表情的细微变化。 “食铀鸟会朝着铀元素浓度高的地方飞行,据我所知,从这里往南应该是农产品种植区。” 安叙忧心忡忡道:“希望是我想多了。” 齐止戡对化学元素了解不深,暂且把这事记下。 十分钟后,飞行艇陷入一层新的薄膜,缓缓在医院的停机坪降落。 安叙跳下飞行艇,拉着小嗷急匆匆的往重症病房赶去。 安叙的爷爷奶奶,父亲母亲都在病房外焦急的等候着,一见到安叙,眼泪都溢出来了:“叙叙!” 一家人仿佛找到主心骨似的,瞬间把安叙围拢起来。 “叙叙,该怎么办啊,你婶婶他……你叔叔他……” 安叙顺着他们指的方向一看,心脏被狠狠揪起,一抽一抽的疼痛。 重症病房内,他的叔叔穿着防护服,胡子拉碴的跪在地上,双手紧紧的握住妻子的手,一边流泪一边哽咽道:“真真,我们不要孩子了,不要了好不好?” 安婶婶浑身上下插着管子,肚子圆圆鼓鼓,盖着厚被,他气若悬丝,说不了话,困难的抬起手,拍了拍安叔叔的脑袋,闭上了眼。 安叔叔浑身一抖,狂按救护玲,治疗组的医生们匆匆赶到,将安叔叔赶了出去,重症病房的透明窗户被屏蔽,什么画面也看不见了。 安叔叔失魂落魄的走了出来,双脚在地上,仿佛趟过泥泞的水潭,神情恍惚,精神上有些崩溃。 “真真不同意。” 安奶奶面色煞白,差点就晕过去了,安爷爷和安母慌慌张张的扶起她,用力掐人中,大声喊医生。 安爸爸帮不上忙,定了定神,拉着焦灼的安叙,长话短说的道:“医生说二保一,我们说要保大,你婶婶不同意,坚持要保小。” 安叙怔在当场,他婶婶特别喜欢小孩,没想到喜欢的连命都不要了。 他来不及思考太久,先走到安奶奶身边,握着阿奶的手腕输入一股滋润的灵气,安奶奶的气色好了许多,呼吸平稳,他这才松了口气。 安叙走到重症病房前,他看不到里头的情形,但明显感觉到婶婶的气息微弱,危在旦夕。 如果硬要闯入重症病房给人治病,且不说不妥当,如果吓到了手术中的医生,导致其操作失误,恐怕会给婶婶造成更大的伤害。 安叙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下意识的看向小嗷。 齐止戡抬起手,摸了摸他的脑袋,轻声道:“叙叙,相信你自己的能力,你知道该怎么做的。” 安叙稳了稳心神,先在重症病房的窗户上画了一个聚灵阵,感到周围的灵气稍微聚拢了过来,心里有了底。 他将自己交给小嗷,闭上眼,灵体从身体里剥离,魂游物外,如同一缕看不见的青烟,缓缓的穿过重症病房的窗户,越过忙忙碌碌的医生,来到病床前。 作者有话要说: 第62章 安叙的家人 安叙伸出手, 轻柔的覆上婶婶那布满细汗的额头,手心里那泛着微光的灵力。 这是小嗷最近刚教给他的新技能,魂游物外, 他可以短暂的脱离身体, 运用灵力施展治疗术。 安婶婶虚弱的睁开眼, 脸色像鬼一样的白, 嘴唇颤颤道:“叙叙, 你回来啦。” 他的声音太小, 剩下微小的气音,但安叙清晰的看到了他的婶婶在说话。 按道理说, 正常人应该看不到灵魂, 但安婶婶偏偏看到了,人之将死才会看到灵魂, 他的情况十分危急。 安婶婶也想到了这一点, 奄奄一息道:“我是不是快死了?” 安叙温柔的摸了摸他的额头, 左手捏决施了个枯木回春,加大了灵力输出, 他小声安慰道:“不会有事的,相信我。” 柔和的木灵气滋润着omega的身体, 安婶婶的脸色略有些好转, 肚里孩子的心跳也变得强健有力。 两位医生专注而忙碌的做着手术,一旁的医助递手术刀的同时,忽然发现病人的身体变化, 高兴的转述道:“老师、老师, 奇迹出现了!” 一阵手忙脚乱, 主治医师仔细查看病人的身体数值, 临时变更了手术计划, 三个小时后,手术室的灯灭了。 安家所有人的心情都凝固在了当场,紧紧盯着手术室的门口。 医生推门走了出来,原本严肃的神情柔和了下来,报喜道:“大人小孩平安,孩子很健康。” 安家父母爷奶抱做一团喜极而泣,安叔叔连滚带爬的想要冲进去见见自己的omega,被医生拦住:“先穿好防护服。” “噗。”大家终于有心情笑了出来。 安叙悄无声息的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睁开眼,手脚发软,满身的疲倦。 他的身体三个小时都躺在齐止戡的怀里,之前,安父有注意到儿子的异常,担忧的问了一句,都被齐止戡微笑着糊弄了过去。 齐止戡:“去看看你婶婶吗?” 安叙望着自家亲人争先恐后的要穿防护服,摇了摇头,笑道:“他们先去,我不和他们抢了。” 齐止戡静静的望着安叙,眼中盛满了笑意。 小道侣一向不骄不躁,默默做了好事,也从来不邀功。 太善良了,真想在这张白纸挥墨涂染,将他染成其他颜色。 齐止戡如此想着,嘴角的幅度越来越大,眼底存着温柔与怜爱。 然而没办法,他实在是舍不得,狠不下那个心,他不想破坏小道侣的赤子之心。 安爷爷年纪大了,不和其他人抢防护服,一转头,他忽然注意到了微笑的齐止戡,一拍脑门,满脸慈祥的道:“叙叙,这位alpha……” 安叙的脸红了红,不好意思的介绍道:“这是我的男朋友,齐止戡。” 安爷爷上下打量着齐止戡,忽然伸出手,大力的拍了拍这位孙子的男朋友,手掌夹着劲风,力道之大,简直要把人拍倒。 安叙伸手拦了一拦,替自家爷爷解释道:“我阿爷年轻时开过拳馆,退休后也经常打拳锻炼,力气比较大。” 齐止戡稳如泰山,气定神闲,笑若春风道:“阿爷好。” “好、好!”安爷爷笑得越发慈祥了,看着这位儿婿,怎么看怎么顺眼,问道,“你今年多大了?” “4……6。”齐止戡的笑容有些僵硬,每次问到年龄都是他扎心时刻。 456岁对龙而言,只是个年轻人,对于人类来说简直就是老爷爷中的老爷爷,完全说不出口。 “什么,46……46岁不大。”安爷爷噎了一下,瞥见孙子期待的目光,硬生生的把后面的话圆了回来,“比叙叙大一些好,年纪大会疼人。” 虽然星际人平均寿命三百,青壮年更是从25岁到250岁,但铀星人死亡率高,安爷爷今年也才89岁,被基因病摧残成中老年人的模样,安父也就58岁,中年人模样,比这个alpha大不了多少。 叔叔辈的人做了孙子的男友,挑剔的安爷爷还是有一点点不满意的。看在安叙满怀期待的份上,他识趣的住嘴,假装没听说过这事儿,帮着出谋划策。 安爷爷:“这个,小齐啊,你说你26岁也没毛病,要是我们家其他人问,你就说你26岁得了!” “谁26岁?”安父满脸狐疑,他探望完了弟媳,确定对方安然无恙,气色尚佳,就先一步退了出来,刚好听到这句话。 “我,”齐止戡从善如流,微笑道,“爸爸好。” “……叫我安叔叔就行了。”安父对这个陌生的alpha还是有一点点抵触的,毕竟对方抢走了自家可爱的omega儿子,他还没有一下子接受到被人叫爸爸的程度。 “安叔叔。”齐止戡笑眯眯的改了口,忽然想到了什么,从空间钮里取出两篮水果,“叙叙的婶婶生了病,我跟着叙叙回来得比较匆忙,没准备什么礼物。这两篮桃子是我今天在帝星农贸市场买的,甘甜味美,一篮送给叔叔们尝尝鲜,一篮送给婶婶滋养身体吧。” 安叙忍不住看了齐止戡一样,有些意外。小嗷这些天都没有外出,一直缠在他的手腕上,去什么农贸市场更是无稽之谈,但这桃子有着浓郁的灵气,应该是好东西无疑了。 这桃子确实是好东西,它是仙界的桃树移栽到海里弱化后的海桃子。 老龙王几千年前去仙界吃酒,吃醉了之后逛到仙桃园,糊里糊涂摘下了一株桃枝,插在脑袋上当发簪,回到龙宫后倒头就睡。 谁知道,这支桃枝居然在他的床头落了根,老龙王宿醉后发现了此事,新奇万分,让下人把海桃树移栽到龙宫御花园。 后来,龙族遭难,老龙王回到海龙宫,一切都毁了,只有这株变异的海桃树留下一点残根,仍然顽强的存活着。老龙王默默将其保留了下来,从此走到哪带到哪。 齐止戡在玉佩里也发现了这棵海桃树,随手移栽到龙鳞的芥子空间里。此时,他忽然想到了此事,便把海桃子当做礼物送了出来。 这海桃子在几千年内退化了不少,延年益寿的功效还是有的,对于身体虚弱的人来说更是大补。 齐止戡低低的笑了笑,感觉自己被小道侣传染了,竟然也开始做好事不留名。 安父一愣,伸手接过桃子,他翻了翻这两个果篮,里头每颗桃子都新鲜饱满,果香扑鼻,让人无可挑剔。 安父没有因为便宜的桃子而对齐止戡怀有偏见,反倒对其刮目相看。 能在回家路上买桃子、还挑选的这么仔细认真的alpha,肯定是个体贴居家的alpha,他儿子是慧眼识珠,找到了好对象! 安父看向齐止戡的目光顿时友善了不少,他洗了几个桃子,和安爷爷分吃,尝过真的是味道极好,剩下的就送到安婶婶的病房里。 离手术结束过了半小时,安婶婶经过检查后没有问题,已经转到普通病房了。 生产完的omega疲倦极了,还没看过孩子便昏睡了过去,现在还没有醒,安叔叔陪在他的身边。 吃过甘甜多汁的桃子,在病房里忙内忙外的安母才反应过来,掺着安奶奶出门,去见一见安叙的alpha男友。 齐止戡风度翩翩,谈吐不凡,嘴边还挂着迷人的笑容。安母和安奶奶看着这个alpha,越看越喜欢,绕着他叽叽喳喳问了好多问题。 齐止戡面色不改,微笑着一一回答,能说的话就如实回答,不能说的话就掺着假话,问到略隐私的事便笑而不谈,整个过程毫无纰漏。 安叙听完了全程,佩服万分,悄悄给小嗷竖大拇指,小嗷太棒了,他愿意称之为姆妈杀手。 齐止戡见他如此悠哉,忍不住弯了弯嘴角,在安奶奶追问两人的进度之时,“不小心”说漏了嘴:“我和叙叙三个月前已经领了证。” 此话一出,全场安静。 安叙瞪圆了眼睛,面对奶奶和妈妈的目光,结结巴巴道:“领证,领证……而已。” 这话他说得底气不足,小嗷说的时间点太详细了,这下家里人都知道,他先结婚后上报的事了。 安母嗔怒的瞪了儿子一眼,转过头时,仍是一副眉开眼笑的模样,只是笑容里含着一丝杀气:“小齐,叙叙嫁给你,家里是谁做主?” 安叙立刻举手:“我!” 安母回头看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说话。 “叙叙做主,”齐止戡面对强势的丈母娘,温和有礼,笑容未变,“我的所有财产都由叙叙保管。” 安叙小鸡啄米般点点头,张开双臂,护在齐止戡身前:“我变成现在这副健康又漂亮的模样,全是小嗷的功劳。小嗷对我非常好,我想要什么小嗷都满足我,再没有其他alpha对我这么好了。” 安奶奶听到这话大吃一惊,铀星的基因病一直非常难治,叙叙因为医学奇迹大变样,她看着自己的孙子每周在视讯里越变越好,心里头非常欣慰,充满了感激。 如果叙叙真的是因为这个alpha而重获新生,以身相许一点也不为过。更何况,对方长得帅又懂礼貌,让叙叙掌管家中财政大权,看着人品非常好,真是半点缺点都挑不出来了。 安奶奶乐呵呵的笑道:“我的宝贝孙子聪明啊,这么帅这么好的alpha,当然要先下手为强,领证盖章,叙叙干得好!” 安母则迟疑着没有说话,她记得大半年前儿子大病一场,然后有了惊人的变化,安叙现在把所有功劳都归在这个alpha身上……这个alpha气场强大,风度不凡,看起来高深莫测,或许真的有通天的本事。 第63章 婶婶不一般 “我说的都是真的。”安叙的表情极为认真, 一字一顿道,“小嗷是我的,救命恩人, 也是我最喜欢的人。我和小嗷结婚一点也不后悔, 我应该早点和你们说的, 现在害小嗷被误会了。” 安叙说到这儿, 心底浮起一丝懊恼, 十分自责。 他知道家里人会偏袒他, 但听到妈妈稍微刁难一下小嗷,他就觉得有些难过, 忍不住责怪自己, 把问题的源头全部归咎于自己身上。 齐止戡看不得他这副模样,温柔的抱住他, 吻了吻小道侣的眉心:“我没有被误会, 叙叙太敏感了, 不要多想,相信我好吗。” 安叙听到这话, 鼻子酸了酸,他双手环住齐止戡的腰背, 脑袋埋在齐止戡的胸口, 深吸着alpha的气息,心情逐渐稳定了下来。 安奶奶望向安妈妈,眼中含着指责的意味十足。 安母手足无措, 理顺了心态, 郑重道:“谢谢你救了叙叙。刚刚是我不对, 我不该乱说话。” 安母没有长辈拿乔的架子, 很有礼貌, 安家人一家子都非常有涵养,才把安叙教得那么好。 “妈妈太见外了。”齐止戡弯起嘴角,微微颔首,“叙叙是你们的心头肉,是安家的宝贝,我夺走了你们的宝贝,应该道歉的是我才对。” 安母看向齐止戡的眼光十分的欣赏,这个儿婿实在是情商高会说话,在直A癌遍地的宇宙里,他们家叙叙能找到这么一个绅士体贴的alpha,真是三生有幸啊。 齐止戡若是听到安母的心声,说不定会笑出声来,他自诩不是好人,不过是对自己的小道侣好,他体贴有余、绅士却不足,若是露出了本来面目,他真的很担心叙叙会被吓跑。 齐止戡想到这儿,忍不住揽紧了小道侣的腰,吻着安叙的发旋,深深吸了一口气。 就算本性暴露,叙叙也跑不掉了。 叙叙爱他,就算他是沼泽里狰狞的恶兽,他的小道侣仍然会不顾一切的奔向他,主动落进他的怀抱里。 “叙叙,”安父和安爷爷从病房里出来,通知安叙换班,“你婶婶醒了,正喊你的名字呢。” 安叙红着脸,手忙脚乱的推开齐止戡。 带着陌生的alpha进病房对刚生产的omega不好,安叙说清楚原因,叮嘱了小嗷几句,自己一个人走进了病房里。 病房里,安小叔还在守着,他小心翼翼的抱着来之不易的儿子,冲自家omega傻笑。 听到门口传来动静,安叔叔转过头,抱着小婴儿冲安叙炫耀:“叙叙,你看,你有堂弟了!” 安叙好奇的看了一眼,小小红红的一只,五官还没有长开,ABO性别也还没分化——小孩子到了八九岁会陆续分化性别。 小婴儿看起来娇嫩又脆弱,安小叔想让安叙抱一抱,安叙手足无措,有些不敢,他的小堂弟看起来太小一只,是安叙从没有接触过的存在,他都不敢碰,更不知道该怎么抱。 “让我来抱一抱宝宝。”温柔的声音远远的传了过来,安婶婶化解了安叙的尴尬,伸手轻轻招了一下,“叙叙也到我的身边来。” 安叔叔和安叙同时向安婶婶靠近,安婶婶将自己的儿子小心翼翼的安置在枕头边,转头看向安叔叔:“你先出去,我有话对叙叙说。” 安叔叔疑惑的瞪圆了眼睛,不明白自己的伴侣为什么要和侄子谈话,还让自己回避。 安叔叔是个妻管严,安婶婶一瞥,他欲言又止,到底还是没有把疑问问出口,乖乖的走出去了。 安叙困惑的望向婶婶,就看到安婶婶宁静的望着他,问:“叙叙,是你救了我吗?” 安叙略微一顿,有些意外:“手术中的事,婶婶还记得吗?” 安婶婶嘴边的笑容扩大,解释道:“我迷迷糊糊好像看见了你,透明的你,我以为自己在做梦,但是你的手放在我的额头上,慢慢的,我就觉得身体在变好,我以为自己在做梦,但又不像是梦,原来真的是叙叙你帮了我……” “……”安叙才意识到,他刚刚的那句话承认了自己的所作所为,他想了想,温和的转移话题道,“婶婶觉得身体好一些了吗?” “叙叙,谢谢你。”安婶婶真诚道,体贴的没有问他的神奇能力从何而来,“真的真的很谢谢你,没有你,我一定闯不过那道鬼门关。” 安叙的脸上泛起了红晕,也不知道该怎么回这句话,他环顾四周,拿起一颗桃子,干巴巴道:“婶婶,要吃桃子吗?我帮你削皮,很滋补的。” 安婶婶捂嘴一笑,伸手接过桃子,慢慢把它啃完,他感觉自己的身体里流过一股暖流,惊奇道:“叙叙,这颗桃子好特别,他是有什么魔力吗?” 安叙:“……” 他觉得全家人里,只有安婶婶最聪明又通透,只要给他一点讯息,他就能把真相猜得八九不离十。 不知道这么厉害的安婶婶,为什么会选择傻兮兮的叔叔做老攻,连死都不怕的愿意为他生孩子。 安婶婶用手指点点安叙的脑袋,笑道:“叙叙又在胡思乱想了,是不是?” 安叙红着脸摇摇头,刚要说什么,忽然闻到一股异味。 安婶婶也闻到了,了然道:“叙叙,去把你叔叔喊进来。” 他的话语刚落,原本睡得好好的小堂弟,突然哇哇大哭,踹着小短腿很不舒服的模样。 安叙一边把叔叔叫回来,一边小心翼翼的查看小婴儿的情况,他摸到襁褓里的一点湿意,才发现小堂弟尿了。 安叔叔风风火火的冲进来了,听到安叙阐述情况,呆了呆,安叙一看叔叔这副模样,就知道他不会弄,又喊来安母和安奶奶,几个人手忙脚乱,好不容易才把小婴儿的尿布换好。 安叙见状,松了口气,和安母安奶奶一起悄无声息的退了出来,把独处时间留给这新晋的一家三口。 齐止戡走到安叙身边,低头闻了闻,微微一顿,抬起头笑道:“叙叙,婶婶的情况如何?” “已经好多了,目前一切正常。”安叙比了个OK的手势,想起小嗷刚刚轻嗅的动作,想到了尿尿的小堂弟,不好意思道,“是不是我身上沾上了那个味道?我去洗个手吧。” 齐止戡留在这里也是无事,瞧了眼浑身上下都写满想要深入瞎聊的安爷爷安爸爸,他若无其事的转开视线,对安叙笑道:“我跟你一起去。” 安叙前往洗手间,齐止戡慢悠悠的跟在他身后,一起洗了手。用纸巾擦干手指的时候,齐止戡忽然问:“小……你的小堂弟长什么模样?” 安叙呆了呆,没想到齐止戡对小孩感兴趣,回答道:“就是,小小红红的一只,软软的,有点可爱,我都不敢碰……” 甫一说完,安叙脑子里忽然浮现出一种猜测,脸上的温度慢慢上升——小嗷是不是也想要小孩,想要和他一起生小孩。 齐止戡一看小道侣的神情,就明白他想歪了,他伸手摸了摸安叙的脑袋,笑着问道:“我只是有些好奇小堂弟的长相,他是人形吗?” “人形?”安叙茫然道,“不是人形是什么……” 齐止戡想了想,随口道:“动物型?” 安叙猛地抬起头,脸上浮现出诧异乃至震惊的神情,不敢相信的望着齐止戡。 安叙:“你该不会是说……” “对,”齐止戡点点头,慢条斯理的解释道,“你的婶婶,不是人类,是妖。” 作者有话要说: 第64章 磨合 安叙一脸的难以置信, 婶婶怎么可能是妖?从他有记忆起,安婶婶就是他们家邻居的孩子,俗称别人家的孩子。 安婶婶本名陆真, 学习好, 性格好, 什么都好, 他父母经常在国外, 一个人孤零零的在家, 安母看着可怜,就经常喊他来家里吃饭。 陆真对安小叔的各方面碾压、时不时还帮安叙告状, 这让安小叔从少年时就一直把陆真视作假想敌, 咬牙切齿。 后来陆真分化成了omega,两人之间的氛围变了, 再后来陆真就成了安婶婶。 安叙回想过去的记忆, 找不出婶婶是妖的证据, 困惑的望向小嗷。 齐止戡笑笑,摸摸他的脑袋:“你再仔细想想, 他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 安叙认真想了想,迟疑道:“我婶婶吃素, 对草药很熟悉。我对野外的知识是叔叔教的, 但叔叔的知识都是从婶婶那里学的,转而教给我。哦对了,婶婶有个特殊技能, 脖子能转180度, 他背上还有大片棕白相间的胎记……” 齐止戡一头黑线:“你叔叔怎么连这种隐私的事也告诉你?” 安叙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解释道:“我叔叔的个性就是这么的大大咧咧……他也不是故意的, 这事只跟我说过。” 他的话音顿了顿, 忽然意识到什么,满脸的尴尬,叮嘱道:“小嗷,这事儿你赶快把它忘记,不许跟别人说。” 齐止戡点点头,心里有了大概的猜测,他循循善诱道:“叙叙能猜到婶婶是什么妖怪吗?” 安叙仔细想了想,猜测道:“吃素,聪明有灵性,脖子旋转180度,身上有斑点……梅花鹿?” 齐止戡哈哈大笑,揭晓谜底:“叙叙真聪明,的确是鹿类,是长颈鹿。” 安叙恍然大悟,没想到自己真的蒙对了大半,仔细一想,忽然想到一段往事: 他小时候去过邻居家,当时还是别人家小孩的婶婶,家里有一副巨大的鹿角,婶婶和他说这是亲戚送给他的礼物,是荣誉的象征;他们家还有一张虎皮毯子,婶婶说这是他的杀父仇人。 安叙:“……” 婶婶和长颈鹿的形象,微妙的重合了。 迄今为止,他只见过三只树妖,像龙槐树影,银杏树灵和老榕树精,动物类的妖怪,他还是第一次见……哦对了,还有小嗷,小嗷不算妖怪,小嗷是瑞兽。 安叙想到这儿,偷偷瞄了齐止戡一眼。青鳞项链里有本修真百科全书,他时常拿出来翻阅,想要更了解小嗷一些。 齐止戡看出了他的想法,温和的解释道:“我也算妖怪。” “龙是瑞兽。”安叙忍不住反驳道。 齐止戡轻笑了一声,不屑道:“那只是龙族对自己身份的抬高,若不是自视清高,藐视了人类对龙的贪念,也不会……” 他的眉眼闪过一丝冷意,话音戛然而止,叹气道:“不说了,这事晦气。” 安叙心中咯噔一下,尽管好奇,瞅见小嗷不愿再说的模样,也没有问出来。 两人回到普通病房外,安叔叔推门走了出来,正好碰见安叙两人。 妻儿平安,安叔叔的脸色好上不少,准备回家给伴侣拿几件换洗衣服,此时碰上侄子,他轻咳了一声,视线飘移,落在他身边这位alpha身上。 安叙想起叔叔一直待在病房没见到小嗷,重新介绍了一遍:“小叔,这是我的男朋友。” 齐止戡从善如流:“小叔好。” “好好。”安小叔点点头,注意到安叙和齐止戡亲昵的氛围,感慨岁月不留人,“叙叙一转眼都到了交男朋友的年纪,说不定过不了几年,我的侄孙都要出生了。” 安叙蹭的一下红了脸,不知所措。 齐止戡揽着小伴侣的腰,神情自若,微笑道:“小叔说得是,我和叙叙会努力的。” 安小叔被噎了一下,没想到齐止戡这么不谦虚,看向这位alpha的目光立马凶恶了起来。 他打量了齐止戡两圈,警告道:“我哥说你们领证了?领证只是婚姻的起点,身体和灵魂的契合缺一不可。叙叙,凡是不能只看表面,更不要相信alpha的花言巧语……” “叔叔!”安叙有些脸红,更多的是哭笑不得,他打断安小叔的话,提醒道,“您不是还要给婶婶拿衣服吗?” “哦对。”安小叔一拍脑门,注意力立马被带走,“我先走了,叙叙千万要记住我说的话。” 安叙冲他挥挥手,见人走远了,转头对小嗷道:“小叔神经大条,他说的话你不要往心里去。” “小叔的提点还是要记得的。”齐止戡摸了摸下巴,笑眯眯的道,“身体和灵魂的契合缺一不可,叙叙要不要和我磨合一下?” 安叙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耳根子都红了,结结巴巴道:“怎、怎么磨合,要那个么?” 齐止戡知道他的意思,佯装不知,逗弄道:“哪个?” “就是终……标记。”安叙害羞的捂住嘴,不好意思把话说全,眼睛东飘西飘,就是不敢看小嗷。 “标记啊。”齐止戡低低的笑,把安叙拉进怀里,略微弯下腰,下巴抵在小道侣的肩上,他的气息喷在少年的脖颈上,登时染红了一大片肌肤,白里透红,看上去格外的可口。 安叙痒痒的缩了缩脖子,心脏跳如雷鼓砰砰作响,止不住的激烈,仿佛期待着标记发生。 他深深呼出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鼓起勇气道:“小嗷,我、我们去酒店开个房间,试、试试。” 齐止戡气血翻涌,一个没忍住,吻住了安叙的后颈,尖锐的犬牙刺入腺体,大海的气息与雨后泥土的芬芳交织,形成了一股奇异的芳香。 安叙的双腿发软,双手攀在齐止戡的肩上也使不上什么力气,陷在男人的怀抱里,被人打横抱起,旋风般的天花乱坠,两人已经到了一处干净的公寓。 齐止戡:“来之前我已经置办好了房子,正适合现在用。” 安叙:“……” 小嗷居然想得这么全面周到,他的脸更红了。 齐止戡抱着他大步走进卧室,温柔的将他放在柔软的床上,身体强势的压了下来,不给安叙任何反悔的余地。 安叙是哭着醒来的。 他一晚上没睡好觉,全身上下都充斥着alpha霸道的信息素。 安叙成年不久,没正式经历过情热期,对招惹alpha的后果了解不深,傻兮兮的把自己送上了门,龙性本淫,他浑身的骨头都跟散架了似的,若不是灵力在身体里运转,恢复了大部分力气,安叙恐怕爬都爬不起来。 “叙叙还难受吗?”齐止戡伸手拨开他贴在额头的乱发,随手施了个清洁术,视线落在小道侣洁白的锁骨上,暗暗觉得可惜。 修真就这点不好,他昨晚弄出了许多痕迹,一个小周天的时间,就消失得干干净净。 齐止戡若有所思,手指触及那片锁骨,轻轻摩挲。安叙痒得微微隆起肩膀,不受控制般的,眼睛里覆上了一层润泽的水雾,小声求饶道:“能不能休息一下……” 齐止戡低低的笑开了,轻刮了一下他的鼻子,笑道:“好,休息一下。” 安叙的嘴角泛起一点笑容,松了口气,听到小嗷慢悠悠的补充:“休息归休息,以后我们要勤加练习,多多磨合。” 安叙羞得不行,将整张脸埋进了被子里,露出的手指都是绯红的,他闷闷的道:“……好。” 昨晚,他们并没有实现终身标记。安叙经验全无,不知道情热期间生歹直腔才比较容易打开,才能顺利成結。 齐止戡从网上了解过这件事,坏心眼的没有说,哄着小道侣翻云覆雨,仿佛期盼已久的东西终于到手,抑制不住的兴奋,折腾了一夜,早上醒来时眯着眼睛,脸上满满的餍足。 他也是第一次做这事,几百年情根缺失,清心寡欲风轻云淡,如今无师自通,有些成瘾,他还想带着安叙双修神交,奈何小道侣的修为不够,承受不了修为的灌溉,需升至元婴期,二人才能享受这极乐之道。 齐止戡暗暗惋惜,小道侣提升修为之事迫在眉睫,他得多多催促才是。 安叙睡醒之后就赖不了床,起身洗漱,吃早饭,齐止戡跟着小道侣的步调,与他形影不离,两人驾驶飞行艇,前往去医院探望婶婶。 安叔叔抱着孩子在房间里打转,他的omega陆真背靠着床头,气色已经好多了,正在与安母闲聊。 陆真听到门外有动静,转头望了过来,笑道:“叙叙来了。” 他的目光扫过安叙和齐止戡,肩膀忽地一抖,眼中闪过一抹警惕,望向二人的神情惊疑不动,似乎察觉到了危险。 齐止戡见状,友善的收拢气息,拂去小道侣身上沾染的那一丝似有若无的龙气。 安叙感觉到了他的动作,下意识看了一眼小嗷,再看看一脸警觉的陆真,恍然大悟,主动解释道:“婶婶,这是我的男朋友,我的很多本事都是他教的。” 安母和安小叔听到这话,都不太明白什么意思,还以为齐止戡对安叙的课业帮助很大,只有安婶婶懂了,略微一怔。 他的视线落在自己的孩子身上,再移向安叙,对方微不可察的点点头,他的一颗心也落到了实处。 陆真的神色松懈下来,感激的对齐止戡笑了笑,转头对安叙眨了眨眼:“一转眼,叙叙也有了男朋友,相信用不了多久,我儿子也有堂侄了,正好能做个伴。” 安叙:“……”这话怎么这么耳熟。 婶婶和小叔不愧是夫夫,说过的话八九不离十,太有默契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65章 铀星的天空 陆真的身体好得很快, 短短两天功夫,已经闲不住的下地带娃,出门散步。 他的alpha安凯明, 也就是安叙的叔叔, 时时陪伴在陆真身边, 摇着无形的尾巴忙上忙下, 做奶爸做得不亦乐乎。 安家其他人本想帮陆真带娃, 插不进手, 围在一团又乱糟糟的。陆真干脆通通拒绝了,劝说道:“阿明有半年的生育假, 带娃足够了, 你们都去忙你们的吧。” 安小叔是政府公务员,平时工作不忙, 铀星的生育率低到负数, 产假半年不算夸张, 小崽崽更是安家的期待已久的新生儿,安凯明当然要尽全力让儿子茁壮成长, 不容有一点闪失。 家中平安无事,安叙也帮不上什么忙, 就想着要不要提前休假返校, 被齐止戡拦了下来。 齐止戡:“难得回家一趟,放松一下,别那么紧绷, 你带我出去逛一逛如何?” 安叙迟疑片刻, 他想起自己努力的学习工作就是为了铀星, 本末倒置的去忙其他事, 不如实地考察一下。 铀星是一颗灰扑扑的星球。 天空是阴暗的, 城市建筑以冷暗色系为主,绿化植物穿插其间,叶片也是蔫蔫的暗绿色,无精打采,隐隐带着点奇异的紫色。 城市里活动的铀星人不少,大家的肤色偏黑偏胖,穿着明艳的衣服,打起精神努力生活,眉宇间的疲倦无法消散,有种死气沉沉的感觉,他们奔走在道路上,整个城市都是灰色的。 铀星没什么好景色,安叙只好带着小嗷来到一座大厦的楼顶,此处视野开阔,可以眺望整个铀星首都,高楼矗立,未来科技遍地开花,整个城市却没什么生机。 齐止戡注意到铀星首都的异常,这里每三公里就有一家医院,每五公里有一家殡仪用品店,超市学校都不多,娱乐场所倒是不少。 很多人在全息KTV声嘶力竭的吼麦,在环绕式电影厅里忧郁沉闷的看片,泡在家里玩游戏,聚众打牌,抽烟喝酒,颇有一种醉生梦死的感觉。 城市膜外的世界,是同样一片缺乏生机的光景。 安叙和齐止戡回来的这些天,太阳一点也没见着,倒是看到城市膜外阴沉沉的雾霾,还有结群飞过的深色食铀鸟,除此之外,好像再没有其他东西了。 齐止戡的神识扫视笼罩整个城市的薄膜,不太喜欢这种被困的感觉,他忍不住问:“这简简单单的一层膜,能够保护城市?” “能够隔绝放射性铀污染,阻挡大部分畸变的动植物。”安叙顿了顿,让自己的语气不那么悲观,“普通居民生活在城市里,能够保证安全。” 齐止戡皱起眉头:“就一直窝在这里?” “普通居民如果需要外出,得搭乘密闭飞行艇戴防护口罩,或者穿戴好标准防护服装。” 安叙认真的解释道:“不是所有人都闷在城市里,很多铀星科研人员在郊外工作,不同的研究方向有不同的基地,大家都在想办法改善铀星。” 看铀星的整体环境,怕是没做出什么成果。 忽然,空中响起刺耳的警鸣声,安叙一愣,拉着齐止戡匆匆往大厦里跑。 齐止戡疑惑道:“这是怎么回事?” “要下雨了。”安叙一边跑一边解释,气息微微发喘,“城市膜挡不住铀污染的雨,全城都要紧急避难。” 话语刚落,两人才在大厦里站定,窗外的雨点已经噼里啪啦的落了下来。 齐止戡透过明亮的落地窗,远远的眺望窗外的城市膜,它就像卫生纸糊的灯笼似的,铀雨刚一接触,整张膜破碎淡化消失。 灰到近黑色的雨滴落了下来,如同豆子般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大厦的窗户被铀雨冲刷,如同墨汁蜿蜒落下,发出轻微的滋滋声,像是什么东西被腐蚀了。 落在地面的雨水很快聚集成一潭黑水,低洼的道路将其吸收,灰色的路面隐隐呈紫黑色泽,连街边明亮的路灯,透出的光芒都隐约泛着奇异的紫。 齐止戡的视线一顿,注意到大厦前的绿化带肉眼可见的变得枯紫,某棵颇为强壮的大树,树叶全被雨点打落,很快只留下光秃秃的枝干。 “铀雨的放射性太强,即使是培育过的生化树,也不能完全承受这里的铀雨。” 安叙紧紧盯着窗外,神情忧愁怅然,闷闷不乐。 “有一种植物叫桉棘,能吸收铀元素,生命力顽强,但这远远不够,我在想怎么重新培植桉棘的生化品种,扩大它铀污染的吸收能力,在野外普遍种植,尽可能的清洁铀污染。” 齐止戡转头看向自己的小道侣,少年的手按在玻璃上,指节隐隐泛白。 鸦羽般的睫毛轻轻颤动,他看不清少年眼中的神色,却能感受到对方周身的忧苦,悲天悯人,愁肠百结。 可能有点不合时宜,齐止戡很想低下头,吻去小道侣眼中的忧郁。 空气中飘来一丝痛呼,两人往声音的源头望去,只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半大少年淋在雨下,弯着腰捂着胸口,衣服被腐蚀得破破烂烂,似乎非常痛苦的模样。 安叙的神情微动,想下去帮忙,齐止戡拦住了他,指了指窗外:“救护车来了。” 医护人员穿着严严实实的防护服,将受伤的少年抬上担架,急匆匆的送往医院救治。 “我以前也淋过雨。”安叙忽然道,“小学四年级的时候,叔叔带我去郊外踏青,那时候下了一场很大的黑雨,在此之前,我从来不知道铀污染那么的可怕。” 铀星的污染扩散不是一开始就出现的,是经历了一段时间的酝酿,忽然爆发出来的。 那时候的铀星,还没有像现在这样圈地为牢,人们对污染的铀矿地点严防死守,以为控制住污染源头就可以安枕无忧,直到那一场黑雨的出现。 那是铀污染雨第一次出现,如同慢性中毒般,一个月内,陆陆续续带走了一亿铀星人的生命。 咳嗽,牙龈出血,思维反应迟钝缓慢,身上莫名出现青紫。许多铀星人不太重视自己身体的异常,错过了治疗的最佳时期,等众人发现铀污染从皮肤渗入内脏,蜂拥而至的前往医院求救,为时已晚,没有后悔的机会了。 铀成就了铀星,也毁灭了铀星。铀星人直到灾难临头,才突然意识到污染问题如此严重。 安叙也差点在那场大雨中去世,他从小就体弱多病,稍有咳嗽,安家人就他送去医院。幸好发现的及时,安家投入了大量的金钱给他治病,这才保住了他一条小命。 “我住了一年的医院,我们家给我治病后,就变得特别特别穷,叔叔也对我很愧疚,把所有的积蓄都用在我身上。那时候铀星通往外界的航道还在封锁中,医院治疗基因病的药物副作用很大,我吃了一年的药,这个人肿得路都走不动,只能坐轮椅出门。” 安叙想起过往,仍然感觉心酸。 “铀污染带来的基因病太可怕了,我永远都不会忘记。” 安叙的话语一顿,仿佛想到了什么,抬头望向齐止戡,真诚道:“我遇见了你,基因病有幸能够痊愈。如果可以,我希望让其他人也能够好起来。” 安叙的眼睛里闪着漂亮的光,盛着对未来美好的盼望,他郑重其事道:“小嗷,我之前问过你,修真功法能不能普及,现在我想再问一遍,你会帮我吗?” “当然。”齐止戡回答得毫不犹豫,上挑的丹凤眼弯成了两道月牙,男人笑眯眯的望着他,低下头,额抵着额,“只要是叙叙的愿望,我都会实现。” 安叙看不见的地方,齐止戡轻轻的挥袖,一点金光闪烁,穿过大厦的窗户,飞入天空。 霎时间,狂风大作,电闪雷鸣。 首都的居民们躲在屋里瑟瑟发抖,都不敢往外看,以为铀星的污染突生异变,又有灾难降临。 天空中,雨淅淅沥沥的停了下来,紫色的旋风包裹着一点金光,乌压压的黑云呈龙卷形状,疯狂的旋转着,雷电轰隆隆作响,响得人心惊胆战。 光打雷不下雨,对铀星人而言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有好奇者实在没忍住,从窗子里探出头来,看到闪烁着金光的雷龙,唬住了一瞬,连忙打开光脑,将这奇妙的景象拍摄了下来。 一刻钟的功夫,黑紫色的云层消失得干干净净,几束阳光驱散了灰蒙,太阳久违的露了出来,照亮了整个天空,干净碧蓝。 安叙看到落在脚边的一束光,猛地抬起头,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他直直的遥望那光线的源头,也不怕被灼伤双眼,喃喃道:“我已经好几年没见过铀星的太阳了。” 齐止戡伸出手捂住了小道侣的眼睛,怕他眼睛难受,低声道:“喜欢吗?” 安叙忽地明白过来,这都是小嗷的功劳。 他的脸上泛着绯红,突然踮起脚尖,吻了一下齐止戡的唇,可爱漂亮的杏眼像星星一样的明亮。 安叙用力抱住齐止戡的腰,把自己埋进了男人的怀里,闷闷道:“小嗷,为什么你对我这么好。” 齐止戡笑道:“对老婆好需要理由吗?” 他的话语刚落,胸前一阵濡湿,齐止戡意外的挑眉,抬起小道侣的下巴。 对方的眼底覆着一层眼泪,梨花带雨,眼尾泛着漂亮的粉红,手背挡着眼睛,不想让他看到。 齐止戡没忍住,低低的笑开,他一边按住安叙的手心,十指相扣,一边轻轻的吻上了小道侣的眼睛,话语里饱含笑意:“感动哭了,叙叙怎么这么可爱。” 安叙羞得不行,低下头,看到与男人握在一起的手,脸更红了,手心里都沁出了一点细汗。 他遮挡不住自己升温的脸,只好自欺欺人,一头埋在男人的怀里。 作者有话要说: 第66章 普普通通如意掌 安叙和齐止戡提过的事, 齐止戡一直都记在心上,他很早之前就已经改了一版基础修真功法。 考虑到这个世界的人没有灵根,齐止戡完全剔除了灵根的淬炼环节, 把烂大街的修真功法改头换面, 变成了一套看似普通的掌法。 这套看似普通的修真掌法, 蕴含着阴阳八卦的奥妙, 刚柔并济, 主要以锻体为主, 学习者持续练习一个月,能够排出身体毒素, 强身健体延年益寿。 其实此掌法本来是以引导灵气滋养身体为主, 考虑到这个世界灵气缺乏,齐止戡把它改成了锻体术。 锻体术效果不如直接修炼来得神速, 只保留了十之一二的成效, 但对于凡人而言, 已经足够用了,持续修炼一年半载, 学习者的精神面貌会有很大的改善。 安叙拿到修真功法,一把抱住了齐止戡, 他的脸红扑扑的, 眼睛亮得惊人,嘴角的笑容止也止不住,他兴奋道:“小嗷你真是太棒了!你简直是拯救铀星的大英雄!” 齐止戡:“我只是满足叙叙的心愿而已, 做不了什么大英雄。如果可以, 我还想趁火打劫, 向叙叙讨要一个奖励。” 安叙听到这话, 忍不住噗嗤一笑, 小嗷经常说这样的话,他都习惯了:“小嗷想要什么奖励?” 齐止戡的嘴角露出一点微笑,虚空点了点自己的唇。安叙立马会意,红着脸踮起脚尖,啾咪亲了小嗷一口,仿佛觉得这个奖励太简单了,他的目光害羞的一晃,没忍住又补了一下。 齐止戡欣然接受了小道侣第二次的吻,伸手强势的按住少年的后颈,撬开他的唇舌,不断加深,直到对方呼吸不稳,他才适当的分开,让小道侣喘口气。 安叙被吻得晕晕乎乎,呼吸慢慢喘匀,才想到一个问题:“这套掌法有名字吗?” 齐止戡想了想,烂大街的修真功法能有什么正统名字,随口道:“如意掌。” 安叙默念了两遍,觉得这名字好极了,非常有文采:“如意如意,称心如意,修炼了这套掌法,大家一定能摆脱基因病的困扰,过上称心如意的生活!” 安叙翻了翻如意掌法,他需要学习这套掌法过一遍内容,倒不是他对小嗷不放心,正相反,安叙对齐止戡改的修真功法百分百的信任。 只不过接下来是推广环节,安叙的初步设想是,如果要将这套掌法推广,他准备给自己录一个展示掌法的小视频,发到网上进行推广。 掌法推广后有人一起跟着练最好,没有人的话,安叙大概会先付费找一批志愿者,请他们练习这套掌法试试成效,等志愿者们觉察到了好处,开放练习授权,他们会自来水的推广起来。 齐止戡听到这话,忍不住摇摇头,点评道:“这样不够效率。” 安叙苦恼的挠了挠头,他其实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一时间想不到什么好办法。 “首先,叙叙在网上没什么名气,就算上传了一段武术,用钱来引诱,普通的铀星人不缺钱,缺钱的铀星人忙于治病,不会有闲工夫来报名,不适合推广。” 安叙听完这话愣了一下,小嗷说得分毫不差。 大部分铀星人已经放弃了治疗基因病的可能,因为开矿留下的大半积蓄,他们并不缺钱,颓废的醉生梦死,没有时间练什么武术掌法,做什么志愿者。 小部分铀星人忙着自救治病,钱哗哗的往外流,出于对医疗科技的信赖,他们更愿意花大价钱跑到本地或者外星的医院治疗,而不是浪费时间的练什么武术。 “痼疾难医,用不着急于一时。”齐止戡摸了摸下巴,“叙叙,我倒是有一个主意,你相信我吗?” 安叙眨眨眼睛,小鸡啄米般点点头,这个世界上没有比小嗷更值得他信赖的人了。 齐止戡忍不住笑了,伸手摸摸他的脑袋,提议道:“救旁人不如先救自己人,爷爷不是曾经不是开过武馆?让他先练练。” 安叙一愣,齐止戡耐心的解释道:“习武之人肯定有一些自己的圈子和人脉,他练成之后肯定会向周围推广,到时候咱们把爷爷练武的身姿拍下来,传到网上,顺理成章的把这套掌法推广,届时实验在普通人身上,瞧瞧具体效果如何。” 齐止戡:“我们也先不告诉爷爷他们这套掌法是干什么的,就说是失传已久的武林绝学,让他们自己感觉身体的变化,这些人觉出好处了,推广起来自然卖力。” 安叙才回过神来,有些懊恼,是他想得太急了,反而忽略了自己的亲人。好处当然先紧着亲人,这才是硬道理。 练武术的人肯定对掌法有兴趣,操练起来容易一些,练习效率高,比找志愿者省时省力,还不花什么钱。 把修真功法说成武林秘籍,这是把好东西往低了说,说成武林秘籍已经足够羞耻,大家可能会感到好奇,笑骂这是骗人的玩意儿,等练出了感觉,情绪从负面低谷到正面顶峰,飞一般的升华,肯定会有超乎寻常的效果。 安叙想通这一切,乐得原地转圈,按耐不住又亲了齐止戡一口:“小嗷你可太聪明了!” 齐止戡环住安叙的腰,笑眯眯的接受了小道侣甜甜的吻。 某天早上,安叙找到在公园里锻炼的自家爷爷,把修改后的修真功法拿出来,像拿出什么珍贵宝贝一般的交给安爷爷,郑重其事道:“阿爷,您不是喜欢收藏什么武林秘籍吗?我找到了一本失传已久的掌法,您过过目。” 安爷爷的确有这样的小癖好,开过拳馆的拳师哪个没有一点称霸武林的小梦想,囤武术秘笈更是常见,不过家里人不太支持,怕他被骗,他就偷偷收藏。 没想到,同样站反对派的孙子居然主动给了他一本武术掌法,安爷爷稀罕的看了安叙一眼,干笑两声,伸手接过秘笈,把小小的一本掌法一页页翻开。 安爷爷本来就做做样子,假装自己不在意,谁知道这本掌法的内容越看越惊心,他的表情从漫不经心慢慢变得严肃凝重,最后放下秘笈,一页页照着练了起来。 练了七八个招式,安爷爷的精神肉眼可见的振奋起来,因为年老发皱的脸,莫名的容光焕发,一双眼睛炯炯有神,掌法虎虎生威。 周围晨练的老人见了,围拢成一圈,纷纷叫好!安爷爷一个招式收势,对周围客气的拱拱手,晨练老友们称赞几回合,散去了。 安爷爷这才有空转头,他盯着桌上的秘笈,眼睛像猫儿一样亮,心里大呼捡到宝了。 安爷爷:“这本掌法哪来的?” 安叙想了想,临时编了一个理由,把功劳全往齐止戡身上推:“这是……小嗷孝敬您的,我跟他闲聊时说到了您的小癖好,小嗷说他手上有这么一本,正好拿来孝敬您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67章 公园里的偷师 安爷爷立马转头看向齐止戡, 乐呵呵的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连声夸赞道:“小齐,你这眼光不错啊, 鉴宝能力一流, 这本掌法很不一般!” 齐止戡微微一笑, 没有拆穿小道侣的话, 一本正经的胡诌道:“爷爷谬赞, 我也是从另一个老人家手上得来的复本, 那位老人家已经五百岁高寿,身体非常硬朗, 每天清晨打拳练掌, 自称如此长寿全得益于这本秘笈。我想到爷爷也练过武,厚着脸皮向您献宝。” 安爷爷闻言虎躯一震, 目光如炬, 面露欣喜, 看向秘笈的眼神顿时变得很不一样。 全星际的智慧人种平均寿命三百岁,五百岁那是大大的高寿了, 哪个老人不羡慕? 尤其是身患基因病折磨、平均寿命短到不足百岁的铀星人,对生存、对长寿的渴望太强烈了。 安爷爷今年快九十了, 铀污染已经侵蚀了他的内脏, 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他时常担忧自己撑不到一百岁。 早去世的人不痛苦,痛苦的是还留在世上的人。安爷爷比安奶奶大了十岁, 他怕自己走得早, 等到那时候, 没了主心骨的安奶奶估计会以泪洗面痛不欲生。 所以, 安爷爷硬撑着也要活得比自己媳妇长一两年, 好好守着老伴,一起去世,这辈子也算圆满了。 如今,得了这本据说可以延年益寿的掌法,安爷爷怎么让人不心动? 齐止戡提到的五百岁的老人家,安爷爷不是没有怀疑,全星际里最高龄的老者也就活了462岁,五百多岁实在是有点超乎想象。 但他这个孙婿看着就是个精明的主,总归不会被人骗,骗他就更没有必要,他孙子已经和齐止戡扯证了,他们安家也没什么值钱玩意儿,安爷爷现在拿到这本秘籍,简直就是白捡,一点代价都没有。 最重要的是,这本秘笈练着就不一样,全身的舒坦,安爷爷不疑有他,选择相信孙子孙婿,好好的把这套掌法练起来。 安爷爷又翻看了一遍掌法,整套动作练了一遍,身姿流水行云,举手投足间带着气魄。 公园本来就是开放的地方,晨练的老人很多,刚刚散去的一群老人,全是安爷爷的晨练老伙伴,视线有意无意的又围拢了过来。 老人家退休后闲来无事,经常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齐止戡和安爷爷交代掌法来历的时候,用的都是正常音量,基本上一圈人都听见了。 好家伙,五百岁老人传下来的延年益寿神奇武功,哪个铀星老人听完了还能坐得住啊。 十几个七□□十岁的老头老太太一对视,悄咪咪的走近了一些,围在安爷爷的身后。 他们第一次围观,只是看个热闹,第二次围观带了点儿偷师的心思,静悄悄的观察着安爷爷练掌,眼睛一眨不眨,手脚也跟着比划了起来,势必要学上几招强身健体。 安爷爷是练过武的人,周围的动静难逃他的耳目,他犹豫的停下了动作,小声问齐止戡:“这掌法能外传吗?” 面对安爷爷的谨小慎微,齐止戡显得十分大方,笑眯眯的道:“那位老人愿意把掌法卖给我,就是存了传承衣钵的心思,现在我把掌法送给您,怎么用全看您的意思,您不用顾虑我。” 安爷爷听到这话明显松了口气,孙婿都这么说了,他还有什么可别扭的? 武林绝学这种东西,就是老一辈守着秘籍不分享出来,才会悲惨的后继无人消声灭迹。 安爷爷是个爱分享的老人家,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他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纵容这些老伙伴们偷学,反正没有练武基础的人,一时半会也学不会。 确实,晨练老伙计们都是照猫画虎,比划个花架子,不过这本掌法本质上还是修真秘笈,仅仅是学了个囫囵的架势,也有神奇的功效。 练过的老人心中都大呼神奇,感觉身体精神满满,容光焕发,平日里的疲倦一扫而空,回去能多走一公里,多吃两碗饭,多睡三小时觉! 安爷爷放水让伙计们偷师,连续练了五遍掌法,最后收势,他猛地睁开眼目光灼灼,神采奕奕,仿佛比昨天年轻不少。 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发现自己出了一身的臭汗,皮肤表面带着不明的黑渍,老脸一红,对周围的晨练老友们拱拱手,把珍贵的武林秘籍往怀里一揣,急匆匆回家洗澡去了。 安叙本来就想着要把这套掌法推广,没想到周围的老人都对此感兴趣,甚至偷偷练了起来,心里挺高兴的。 其实70-90岁,从在星际的年龄水平应该算青壮年,但铀星的平均寿命不到100岁,这个年纪的铀星人就被迫冠上了老年人的头衔,面临基因病恶化的危险,随时都有可能一命呜呼。 安叙想到这儿忍不住叹了口气,听到浴室的水声停了下来,他站起身,冲着浴室门喊道:“阿爷,我刚刚把您练武的身姿录了下来,您要不要看一下?” 安爷爷洗完澡清清爽爽的走了出来,安叙就点开光脑,把公园的录像回放给他看。 安爷爷看完后满意的点点头,给孙子竖大拇指,夸他拍的好,把他的英姿飒爽全部拍了出来。 安叙忍俊不禁,他想了想,忽然道:“您那个‘世外高人’的斗音账号不是粉丝挺多吗?把这个视频发上去怎么样?” 安爷爷听到这话表情一僵,想不到自己的孙子居然还记得这事。 他那个斗音账户主要是用来逛武林论坛吹牛逼的,从武馆成立就有了,到现在几十年,长年累月之下,粉丝也有小十几万,称不上网红也小有名气。 安叙小学的时候,安爷爷同他吹过牛皮,自爆过斗音账户,想带孙子习武。 安奶奶知道了这事,坚决不同意。她心疼孙子体弱多病,减个肥都能住院,身子骨弱得经受不住高强度练习,练武反而会身体变差,劝安爷爷改主意。 安爷爷想想也对,这事就闭口不提掀过,“世外高人”这个斗音账号也从此销声匿迹,再也没出现在安叙的生活里。 安叙也是录像的时候忽然想起来,突发奇想查了一下,那个账号居然还在,粉丝还不少,他就想要随手利用起来,推广这事以循序渐进为主,也不用找其他渠道了,就爷爷的斗音账号吧。 安叙回看了一下视频,觉得爷爷拳法耍得真心不错,他忍不住问:“阿爷,真的不可以发吗?” 安爷爷再次看向自家孙婿,眼神询问道:真的可以发吗? 齐止戡瞧着这一老一少的表情,压住嘴角的好笑,重申道:“这事全凭您做主,发吧,您大可放心。” 第68章 锻体术推广 安爷爷的斗音账户粉丝都是一些武学爱好者, 看到许久没动静的“世外高人”发了几条如意掌的短视频,留言噌噌往上涨。 拳馆粉丝:“老师,您终于重出江湖了!” 业界同行:“高人, 这掌法看着很玄妙啊, 蕴含刚柔并济, 攻守兼备……” 武林学徒:“大师, 还收徒吗?这掌法我可以学吗?” 世外高人这个账号的活粉数量不少, 一天下来也有几百条留言, 安爷爷刷着留言乐不可支,给孙子竖大拇指:“如意掌真心不错, 掌法招式流畅有力, 练起来筋骨舒坦!练掌的视频发出去之后,粉丝都涨了不少!” 安叙见状, 顺势建议道:“阿爷, 以后晨练都改练如意掌, 怎么样?有粉丝想学,您也把动作拆解一下, 录下来发到网上,教教他们。” 安爷爷听到这话, 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主意好, 我每天早上也能教教那些一起晨练的老朋友,他们也想学呢。” 安叙趁机把其他家庭成员也坑进来:“阿爷,咱把奶奶、我爸妈还有叔叔婶婶都拉来练练, 大家一起强身健体。” 安爷爷哈哈大笑, 连声答应道:“乖孙说得对!我们一家子都得操练起来, 晨起锻炼, 强健体魄!你, 还有小齐也来!这掌法原来就是你们的,你们也该学学,好好学,学透了!” 安叙&齐止戡:“……” 两人对视一眼,彼此的眼中都有一丝无奈的笑意。 不过,安叙心头的大石也缓缓落了下来。 修真锻体术的第一批练习者有了,就等着一个月后看成效了,成效一出来,很快就会有第二批第三批,铀星人慢慢变得越来越好,未来可期。 安家小别墅。 安叙把沉迷刷斗音的安爷爷送回了房间,把家里的WIFI关闭,嘱咐他早点睡觉。 安家所有人都住在一起,住在一座占地二百平的三层小别墅里。 安家曾经也靠铀矿富得流油,房子就是安爷爷那时候买的,后来铀矿塌方污染,安爷爷为了给工人赔钱治病,把矿场公司连同家里所有东西都卖了,只留下这一栋小房子。 安家如今仍然贫穷,但也衣食无忧,一家子生活在一起,其乐融融。 安叙带着齐止戡回了自己小时候的卧室,里头的摆设和原来一样,一尘不染,显然是有经常打扫。 安叙琢磨着都回到了自家门口,折回两人的小家也不太好,干脆就住下来了。 安妈妈一开始给齐止戡准备了客卧,但儿子和这个alpha已经领了证,让人家睡客卧放倒生分,就改成同住一个房间,多添一套枕头被褥。 安叙准备好小嗷和自己的睡衣,乖乖去浴室洗澡。 虽然学会了神奇的清洁术,但平时洗澡已经成了习惯,用清洁术去污虽然干净,但心理上总觉得哪里不对,一时半会儿还改不过来。 洗到末尾,安叙忽然发现睡衣没拿,他的神识在青鳞项链里找了一圈,没找到合适的衣服,踌躇片刻,小声唤道:“小嗷……” 远远传来了动静,齐止戡走到浴室门外,轻声问道:“怎么了?” 安叙简单说明了情况,只听到门外的脚步声由近及远,再由远及近,敲门声传来,安叙不好意思的走到门的侧面,轻轻转动门把手。 齐止戡拿着睡衣,正准备递进来,见到浴室门怯怯的打开了,一条氤氲的门缝逐渐扩大。 洁白细嫩的手伸了出来,葱白的手指轻轻晃了晃,虚虚抓着空气,有些可爱。 齐止戡忽然起了坏心眼,伸手的动作往上一抬,递出去的衣服缩了回来。 安叙看着自己抓空的手心,疑惑道:“小嗷?” 齐止戡低沉磁性的声音传了进来,询问道:“我可以进来吗?” 安叙秒懂,腿脚险些软了一下。他的脸本来就被蒸汽熏得红扑扑的,此时更是涌上了一层羞涩的潮红。 安叙小声道:“小嗷别闹,爷爷还在家呢。” 他不敢和小嗷太过亲昵,虽然房间都隔音效果很好,但在家做那事,实在是太羞耻了。 “是我心急了。”齐止戡的声音里带着遗憾,还有点可怜巴巴的意思,“这些天叙叙总和家人待在一起,你我都没有独处时间。” 安叙闻言,心软了一片,他思来想去,糯糯道:“等我穿好了衣服,我让你抱一抱。” 齐止戡听到这话,忍不住笑了出来,还好克制住了音量,没有被对方发现。 小道侣怎么这么乖,说什么都信。 齐止戡不逗他了,把睡衣递了进来:“叙叙穿吧,我在外头等你。” 安叙快速的穿好衣服,烘干头发,慢慢吞吞的走了出来,齐止戡已经换了一身同款睡衣,靠在床头看书。 齐止戡听到动静抬了抬眼,将书放置在一边,抬起一只手臂,拍了拍自己的身侧。 安叙会过意来,红着脸钻进被窝,依偎在小嗷身边,轻轻蹭了蹭。 忽地,强壮的手臂环过他的腋下,轻轻一抬,安叙还没发出惊呼,后背贴上了小嗷的肩膀,他叉开腿坐在了齐止戡的怀里,严丝合缝。 安叙脸上的温度不断上升,耳根连着脖子都红了好一大片,他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感受到齐止戡的鼻息喷洒在后颈上,痒痒的缩了缩脖子,轻声唤道:“小嗷,你干嘛?” 男人的鼻梁随意拱进他蓬松的乱发,轻轻嗅了嗅,问:“叙叙用的是橘子味的洗发露吗?” 安叙闻言愣愣的点了点头,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这样问。 “不如叙叙原来的信息素好闻。”齐止戡抬手轻轻一抹,橘子的芬芳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似有若无的芳草泥土香。 齐止戡发出长长的喟叹声,带着低沉腻人的鼻音,沉声道:“那天之后,雨后泥土青草的气息总在我鼻尖晃荡,好想咬上一口。” 安叙恍然大悟,手指覆上后颈,撩起发梢,顺从的低下头,洁白的颈子冷不丁映入齐止戡的眼帘,淡雅的气息萦绕在鼻尖,清淡得如抓不住的虚影,转瞬即逝,却让人忍不住喉结滚动。 齐止戡低低的笑,声音震动着胸腔,带着小道侣的身体都抖了一抖。 安叙不舒服的挪了挪坐姿,不知所措,下一刻,男人的双臂强硬的环住腰身,将他锁在怀里,手掌一寸寸的攀进他的衣角。 安叙没有挣扎,红着耳根,反而把衣服撩起了一些,方便小嗷的动作,纵容男人的指尖在他身上跳舞。 齐止戡的身形一顿,吻了吻他的后颈,低沉沙哑的嗓音钻进了他的耳朵里,轻声道:“你怎么这么乖,我说什么都信,我做什么你都不反抗?” 安叙茫然的点点头,局促道:“小嗷不会害我。” “这么相信我?”齐止戡不给小道侣反应时间,猛地咬上那垂涎已久的腺体,海盐味儿的信息素源源不断的灌了进来。 安叙的后颈酥麻了一片,浑身跟过了电似的,四肢绵软无力,他的脸上飘起漂亮迷离的,双目微微失神,睡衣领子被扯开了一些,精致的锁骨鲜嫩可口,胸口半遮半露,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齐止戡舔吻着安叙的后颈,腺体的伤口慢慢愈合止血,他抱着小道侣转了个身,以面对面的姿势坐在一起,低头吻住小道侣的唇。 安叙的呼吸不稳,感受到对方持久不下的热度,迟疑道:“要吗?” “叙叙别怕,闭上眼睛。”齐止戡再次碾上小道侣的唇,温柔的细细啄吻,尝不够似的反复厮磨了一遍又一遍,唇分时,安叙的唇覆上了一层水色,红艳艳的,漂亮又糜丽。 齐止戡盯着他的唇,喉咙里又生出渴意,正要低头,安叙用手挡住了他的吻,感觉到手心一阵濡湿,他吓得缩了缩手。 “小嗷,你是不是还想……”安叙被欺负狠了,绯红的眼角都泛着漂亮的泪花,他揉了揉自己烫到不行的脸,鼓起勇气道,“你的山河社稷图还在吗?我们换个地方好不好?” 齐止戡有些意外,嘴角的笑容扩大,一挥袖子,一幅画卷凭空出现,徐徐展开,两人合在一起化作一道光影,钻入了山河社稷图,画卷合拢,消失不见。 安叙眼前的风景变换,从柔软的床铺来到了硬邦邦的玉床,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两人靠在一处,安叙的睡衣不够厚,轻轻打了个寒颤。 齐止戡的笑容微敛,握住他的手,灵气源源不断的涌入安叙的身体,化作温暖的热度,绕着他的身体运转,暖烘烘的。 安叙才想起来灵气还能这么用,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将体内的灵气调动,松开男人的手:“可以了小嗷,我已经很暖和了。” 齐止戡从善如流,顺手摸了摸他的头发,笑道:“青鳞项链里有一身银白色的鲛丝长袍,我一直想送给你,一直没有机会,今晚你穿给我看好不好?” 安叙猜出了小嗷的意思,脸颊的温度骤然上升,他红着脸在项链里找了找,果然找到一身银白袍子,稍微有点透。 他迟疑片刻,在齐止戡期待的目光下,换上了鲛丝长袍。 莹白的玉床泛着荧光,在山洞的墙壁上留下两道晃动交织的人影,耻骨亲昵的贴在一起,安叙感受着齐止戡的炙热,身体微微颤抖,抬手捂住了自己通红的脸,旖旎的温度在冷清的山洞里蔓延,温热了洞外的雪景,映出一片好风光。 第69章 城市膜外 次日清晨。 安叙茫然的醒来, 腰上环着一只手臂,背后紧贴着温热的胸膛,裸露的肌肤上点点红痕, 干了什么一目了然。 安叙后知后觉的张大双眼, 侧脸连着耳根红了一大片, 缓缓抬起手, 微凉的手背贴在脸上降温, 努力克制自己的羞涩。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 若无其事的想要起身,右手忽地被人攥住, 齐止戡先一步察觉到了他的动作, 一片柔软吻上了他的手心。 男人的下巴搁在安叙的肩膀上,环抱着小道侣的手臂紧了紧, 齐止戡的声音低沉而懒散, 像一只餍足的野兽, 享受餐后的欢愉:“叙叙不多赖一会儿床?” 安叙:“……就赖一会会儿。” 安叙说完,自己也是一愣, 抿住自己弯起的嘴角,脸上臊得慌。 早起的好习惯完全被小嗷带歪了, 他完全不觉得哪里不好, 反而甜丝丝的,想要多赖一会儿床,和心爱的alpha温存得越久越好。 齐止戡听到他的话, 忍不住也笑了起来。 低沉的嗓音伴随着温缓的呼吸, 喷洒在安叙的脖颈上, 男人明知故问:“怎么又害羞了?不喜欢么?” 安叙拨浪鼓似的摇摇头, 意识到自己的动作, 脸颊烧得厉害。 他把脑袋缓慢的埋进男人的怀里,像一只害羞的鸵鸟,抱着齐止戡闭上眼睛,转移话题道:“我们再睡一会儿,我已经睡着了。” 齐止戡嘴角的笑容扩大,按耐不住的低下头,给了安叙一个绵长的吻,不动声色的攻略城池,搅得小道侣没了朦胧的睡意,只能敞开身体,由着他胡闹。 直至中午,画外声传来,齐止戡才不紧不慢的挥挥衣袖。眨眼间,一片狼藉恢复如初,他若无其事的带着小道侣回到安家的卧室。 安叙脸上的红晕还没褪干净,快速的安抚了门外劝吃早餐的安奶奶:“奶奶,我起床了,换好衣服马上就出来。” 在齐止戡细心的照料下,安叙的身体已经恢复原样,白玉般的肌肤上已经没了痕迹,唯有身体里的异物感仍然如影随行,挥之不去。 不知道是不是小嗷的恶趣味,他们的那几次,只有那个地方还残留着东西,仿佛男人有意无视忽略,坏心眼的捉弄他,但还没等他红着脸自行清理,随着时间的流逝,往往已经消失得干干净净。 安叙开始担心自己会不会中招,虽然没有完成终身标记,但是契合度高的AO之间,即使是临时标记,也有很大概率中招。 他记得小嗷曾经和他说过,他们之间的契合度也是百分百。 一开始,安叙以为是小嗷在安慰他,后来他查阅过相关资料,结合他跟小嗷一近距离接触就腿软走不动路、浑身发烧脸红的特性,这大概率是真的。 安叙红着脸思来想去,偷偷在某宝下单了试纸,等他有了一些征兆再测,做好心理准备。 齐止戡并不知道他的小道侣脑袋瓜子里想什么,知道的话一定会哑然失笑。 龙族的怀孕率很低,怀上一胎可不容易,齐止戡琢磨着过几年才能中。至于龙精为什么消失,龙身上全身都是宝,那东西也不例外,全化作灵气被小道侣吸收了。 在灵气缺乏的星际时代,修炼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安叙能在短短一年内修炼到筑基期圆满,全靠青鳞吊坠覆刻的灵脉滋养,再加上高级聚灵阵加成,他的灵根是接近自然的木属性,天天泡在植物研究院,亲近植物如鱼得水,修为更上一层。 安叙天天与齐止戡呆在一起,沾染了一些宝贵的龙气——龙族全身是宝也涵盖着龙气,龙气是金贵的运道之气,凡人沾了事业运会上升,财源滚滚来。 龙气化作灵气更是滋补,安叙白里透红的精致脸庞、不降反增的修行速度,无一不体现了龙的天潢贵胄,可望而不可及。 齐止戡倒不觉得龙有什么了不起的,他也不过是半龙半蛇的孽种,赶上了好时候——龙族衰败凋零,对龙族来说万般残忍,的确是他的好时候。 否则,老龙王怎么会记起他这个杂种龙,待他如独一无二的嫡系亲孙般无微不至,为他瞻前顾后,攒下了一堆宝贝,铺好了未来的去路,哪个方面都想到了。 不过,从老龙王花大功夫剔蛇骨削蛇魄的行为上来看,对方依旧是高高在上的自负种族。 嫌他的蛇跟脚卑贱,配不上龙的血统,趁他年幼没有判断,不顾他的感受,强行斩断蛇脉根源,再言语洗脑,让他坚信自己是龙,为自己是龙而感到骄傲,并自愿背负上龙族的血海深仇。 不得不说,这行为不够光明正大,着实有些伪君子。 老龙王骨子里仍然是龙族的高傲自负、惺惺作态,只是披了一层名曰慈爱的面具,给他起名时也以齐为姓,说是为了保护他,但是又叮嘱他飞升之后一定要改回敖姓,扬名立万,这就耐人寻味了。 齐止戡不稀罕什么敖姓,出于养育之恩,他会为龙族复仇,但也仅限于此。 齐止戡对龙族的苦难无法感同身受,老龙王对他千叮咛万嘱咐的加深仇恨,他头脑清醒的没有尽信,全盘了解后,就事论事处理了一部分,其他也不愿多言。 他生性冷漠凉薄,自私自利,不是好人,活是为了自己随性而活,爱上安叙也是心有意动遵循本心。 否则,他可以直接按着老龙王的步调,冷眼旁观几年,不受情爱约束,坐收渔翁之利,轻而易举便能完成飞升。 但他并没有这么做,反而选择了另辟蹊径,他的选择没有错,只是过程麻烦了一点,需要解决一些因果……等因果还完,老一辈的执念放下,一切尘归尘土归土,再多的事,他不想做,其他人也无权干涉。 “小嗷,今天没有胃口吗?” 安叙伸出五指在齐止戡面前晃了晃,打断了他漫长的回忆。 安叙忧心忡忡的望着他,瞥了一眼厨房里的奶奶,小心的凑过来,在他耳边轻语:“我知道一家好吃的餐厅,待会儿我偷偷带你去好不好?” 齐止戡回过神来,心头一暖,他冲小道侣笑了笑,思绪猛地拉回了最开始。 经过一段时间的消化,小道侣的修为一定会突飞猛进,不出数日……齐止戡想到这儿,左手轻轻掐算,表情一凝。 他思考片刻,道:“我在想一些事情……趁今天有空,叙叙带我去一趟城市膜外吧。” 空气忽然一冷,变得沉闷异常。 “野外不是很太平。”安爷爷折起手上的报纸,脸上露出一抹忧虑的神色,“几天前,一群变异动物袭击了铀星人的农田,外出有点危险。” 安奶奶也劝说道:“叙叙,你是个乖孩子,听我一句劝,别出去好吗?” 齐止戡静静的抬眼,将安爸安妈安……安家所有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下了然。 安叙的喉结干涩的滚动了一下,扯出一个活泼的笑容,冲家人宽慰道:“有小嗷在,出去逛逛不成问题,你们别太担心。” 安家父母听到这话,抬头望了望风轻云淡的齐止戡,对方的神色一如既往,嘴角还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没有开口,但周身强大的气场,带给人一种不容拒绝的强势。 安叙心想,小嗷想带他出去看看,一定是有什么安排,他对齐止戡无条件的信任,便充当传声筒,替自家alpha说话:“小嗷只是想带我出去看看,不做别的,我们会穿好防护服,照顾好自己,你们不用担心。” 安家人面露犹豫,还想劝说,安叙见状,轻声补充道:“我以后想要从事植物与铀污染的研究,铀星植物研究院也在野外,我还有天天和铀元素接触……相比起我的目标,如今只是走出城市,这完全不是什么大事,不用担心。” 安家人一听这话,立马转移了注意力,担心起前一件事,还想细问,都被安叙堵回去了。安叙的态度坚决,他们无法改变,只好无奈的妥协。 安齐二人吃过午饭,穿好防护服,乘坐飞行艇出门。 安叙犹豫片刻,替家人解释道:“他们关心我,所以才那么多意见,没有针对的意思,小嗷你不要介意。” 齐止戡看了一眼安叙,对方小心翼翼的望着他,有些敏感,似乎很在意他的感受,他忍不住笑道:“叙叙在家人面前替我说话,我高兴还来不及,为什么介意?” 安叙闻言松了口气,在不影响齐止戡驾驶的情况下,脑袋歪了歪,轻轻蹭了蹭男人的肩膀,郑重承诺道:“我爸妈要是说你坏话,我就替你说回去。你放心,我永远都是站在你这一边的。” 齐止戡克制的压制嘴角的幅度,可愉悦的笑容完全压不住了,他一只手驾驶着飞行艇,另一只手用力的揉了揉小道侣的脑袋,揉得对方一脸发懵,头上翘起可爱的呆毛。 安叙:“怎、怎么了?” 齐止戡哈哈大笑:“叙叙太可爱了,是个贴心小可爱。” 安叙的脸不争气的红了起来。 飞行艇穿过城市膜,发出啵的一声,映入眼帘的是无边无际的暗灰雾气,随处可见的食铀鸟,稀稀松松的顽强植物,以及荒芜沉寂的废弃大厦。 城市膜以外,所谓的野外禁区,原来也是繁荣的周边城市,只不过地处铀矿附近,污染严重,政府不得不放弃,把这些地段划入禁区。 虽然被称呼为禁区,各个对铀星污染治理的研究所都林立在此地,覆着小型过滤膜,俨然是一个个小小的堡垒基地,彰显着铀星人的韧性,对铀污染治理的强大决心。 与城市膜之内颓然散漫得过且过的居民不同,禁区的铀星人精神面貌很不错,环境的残酷并没有摧毁他们的意志,铀星人依然在为科研忙碌,如同连轴转的螺丝,一刻不停的探讨着铀星污染解决方案。 齐止戡自登入这颗矿星,神识一直覆盖整片铀星。 铀星人的对话里经常出现铀污染、治理这样的高频词汇,真的天天在愁如何治理铀污染,恨不得一份时间掰成八份,拿个吸尘器立马把铀污染清理得干干净净。 今天,他照常扫视整个铀星,听到了一些不同的关键词,察觉到星球异变的躁动,忍不住皱起眉头,表情闪过一丝凝重。 “怎么了?”安叙也发现了他的表情变化,担忧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不算什么大事。”齐止戡解释道,“动物异变,发生了动乱,有一处实验基地被摧毁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70章 遇雷劫 安叙闻言心中一凛, 在小嗷的指导下用神识扫视,五公里外,果然有一处被摧毁的基地, 满地附带啃噬痕迹的残肢碎片, 血淋淋的一片, 基地里无人生还。 安叙心中大骇, 遍体生寒, 他第一次看到如此惨烈的景象, 来不及细想,第一时间报了警。 十分钟后, 现场被封锁, 警官过来做笔录。 安叙自然不能说出灵识一事,只能谎称两人恰巧从附近路过, 恰巧听到了惨叫声, 到了现场, 就看到了这副惨状。 警官刷刷记下一处要点,表情淡漠, 不是很意外,显然心里有底。 这明显不是人类能做到的事, 结合安爷爷中午说过的话, 安叙判断应该是变异动物所为。 可是他难以想象,到底是怎样的异变动物拥有这般威力,轻而易举的攻破钢铁堡垒的基地, 凶残的杀害了人类。 安叙:“我听其他警官说, 受害的基地是铀星的地质分局?” 警官点点头, 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安叙见状, 试探性的继续追问:“目前有线索吗?是怎样的动物袭击了人类?” “说不好, 近20年的铀变动物我们都有登记在册,从没看到有如此杀伤力的。” 警官拧着眉毛,案件才刚开始调查,他没有办法给出答案:“目前死亡的人数高达31人,我们会先逐一确认死者名单,调取监控还原现场,等案件查清,我们会及时公布警情通报。” 安叙听到这里,也不便再追问,他相信铀星警方。 只是,31条人命就这样没了,他心中充斥着惶恐与懊恼,如果他来的更早一点……这件事像一块大石头般压在他的胸口,自责使他喘不过气。 齐止戡驾驶着飞行艇,继续往原目的地前进。 安叙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表情凝重,他尽最大能力的扩散神识,巡视方圆几公里的异变动物,希望早点捉拿真凶。 齐止戡看出了他的心思,及时劝阻:“缉拿真凶是警察做的事,你可不能把别人的工作揽在自己的头上,这叫越俎代庖。” 安叙欲言又止:“可是……” “叙叙,如果不是我及时提醒,你压根完全发现不了这件事。” 齐止戡皱起眉头,表情变得严肃起来,语重心长道:“我知道你有正义感,热爱铀星的一切,但你的心肠太软,再这样下去,你的个性总有一天会害了你。” 安叙的心头一颤,吓得立马收起了神识,小嗷从来没有用这么严肃的语气跟他说过话。 他有些惊惶失措,不自觉的低下头,小声的认错道:“我知道了。” 齐止戡绷着一张脸,遮掩住自己对小道侣的心疼,沉声道:“闭门不管庭前月,分付梅花自主张。我希望你从今天起牢牢记住这两句话,不要插手份外的事。” 这番话着实有些狠了,但齐止戡有他自己的判断。 这不是普普通通的异变动物所为,他的神识细细扫过受害的基地,觉察出了些许异常,此处有妖作祟,至少是金丹期以上,有三只,一只鹿妖,两只狼精。 安叙的婶婶陆真也是鹿妖,二者不是同一只,但他们说不定其中有些瓜葛,如果深挖细究,他的小道侣将会陷入道德两难的境地。 最重要的是,安叙只不过筑基期大圆满的修为,自保能力尚有欠缺,他不希望自己的小道侣插手这样的麻烦事,无端受到伤害。 齐止戡思及此,视线移到小道侣身上,对方仍然低着头,不太敢说话,手指紧紧的抓着他的衣角,指节有些泛白。 安叙不清楚齐止戡心里的担忧,他只知道自己惹小嗷生气了,小嗷生气的样子好可怕,原来嘴边经常带笑的alpha,生气起来会这么恐怖。 海盐味的信息素像卷起海啸的巨兽,沉甸甸的强压过来,铺天盖地,安叙被震慑得呆在原地,四肢僵硬,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不知不觉间,他的眼角沁出了一点晶莹的泪花,安叙轻轻抿着唇,脑袋压得更低。 他不想哭的,这是属于omega的本能反应,在alpha面前示弱,楚楚可怜,祈求怜悯,这不是他想做的。 安叙不愿展露出自己难堪的一面,手背挡住脸,遮掩自己所有的神情,小声道歉:“……对不起。” “叙叙,你不需要道歉。”齐止戡心头一紧,望着他可怜兮兮的模样,忍不住叹气,他抬手把人抱进怀里,细细安抚,“是我心急了。不过我说的话,叙叙会牢牢记在心里吗?” “会的。”安叙闷闷道,伸手环住齐止戡的腰,把脸颊用力埋进对方的衣服,把眼角溢出的泪光快速蹭掉,“小嗷从不会害我,是我不该多管闲事。” 齐止戡从他的话语中听出了委屈的意思,但这种时候态度必须强硬,要在他的心头狠狠一敲:“叙叙听话,既然知道我不会害你,就不要感到委屈,明白了么?” 安叙的身体轻轻颤了颤:“明、明白。” 齐止戡收起严肃的神情,恢复了往日温柔和煦的笑容,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来没有发生过。 他抬手擎住小道侣的下巴,狭长的丹凤眼弯成了两道月牙,轻柔而强势的印上了小道侣的唇。 “乖孩子。” 安叙仰着头,承受着唇舌的亲昵,刚才那么的惊慌无措,如今全部被温柔的亲吻抚平,混乱不安的心情神奇的平静了下来。 小嗷从来不会骗他,教他如此处事定有他的理由。 他只需要全心全意的信任小嗷,其他的事无需多想。 中途有这么一个血腥插曲,飞行艇仍然绕着铀星转了一圈,齐止戡找了一处荒无人烟的原野降落,两人穿好防护服下了车。 安叙扫视整片原野,没有高大的树木和岩石,只有一望无际的草地,机敏的野生动物在草原里穿梭觅食,颇有一些岁月静好的意味。 这里不属于铀星污染的重灾区,环境比其他铀矿污染区好上许多,连食铀鸟都少见,之所以人烟稀少,纯粹是因为地质气候问题,降雨少,日照时间过长,大型植被难以生存。 安叙困惑的望着小嗷,不明白对方为什么带自己来到这里。 齐止戡拂过他的胸口,暂时将青鳞吊坠取走,询问道:“没有感觉吗?” 他的话语刚落,安叙忽然察觉到体内的灵气翻滚剧烈,不断冲撞着经脉,像一群肆意奔腾的毒蛇。 “青鳞吊坠有压制修为的作用。叙叙,你快要突破了。”齐止戡解释道。 结丹是安叙的必经之路,他不敢轻举妄动,若是贸然插手,这丹劫意识到他的干涉,怕是会翻出三倍不止。 齐止戡当机立断,翻手变出一柄折扇,扇尖作笔,龙飞凤舞般的画下一道聚灵凝神的阵法。 齐止戡:“默念心决,集中精神,其他事不用担心,我替你护法。” 安叙的额头上冒出细汗,疼痛的蹙起眉头,下意识听从齐止戡的指引,默念修真心法。 奔腾的灵气如同烈马勒缰,不服气的四处撞击,磕磕绊绊的顺着经脉游走,最终在安叙在强行压制下,缓缓的聚集到脐下三指的位置,旋风般卷动,不断压缩凝聚。 万里无云的天空,突然出现了一层薄薄的黑云,隐隐闪烁着白炽的电光,雷鸣电闪,甚是骇人。 扇尖金光一闪,阵法刚刚落成,一道闪电在齐止戡的脚边炸开,警告他不要靠近。 齐止戡看了一眼乌云密布的天空,再看一眼雷电中心的小道侣,对方的眉头略显舒展,盘腿打坐的体态放松,显然已经进入了状态。 齐止戡放下心来,收起折扇,慢悠悠的走出雷劫范围,随手画了一个圆。 巨大的结界笼罩了整片原野,包括百米高空之上黑压压的乌云以及闪烁着紫光的骇然雷劫,隔绝了此处异常被卫星发现的可能性。 齐止戡将折扇摊开,往空中一抛,飞旋的扇面分化成无数道虚影,围着安叙盘旋打转。 一道天雷平白无故的劈到了齐止戡的头顶,险险的擦过他的侧脸。 齐止戡的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眯着眼睛望向天空,朗声道:“我既没有插手渡劫,更没有使用法术,你无缘无故劈我一道,未免管得太宽。” 天道似乎听到了他的挑衅,震怒之,天空中的雷劫扩大了一圈,分出一半黑云对付齐止戡。 齐止戡勾起唇角,站在原地不偏不倚,元神出窍,化作一条巨大的青龙虚影,蜿蜒翻滚着飞入黑云之中,轻轻一吸,风卷残云,雷电尽入他的口中。 乌泱泱连绵看不到尽头的黑云在天空中聚集,云团夹杂着雷电不断炸裂开来,发着狠不要命的砸向青龙,青龙不痛不痒的抖了抖尾巴,飞身而上,享受今日限定的雷劫美餐。 安叙双眼紧闭,咬着牙承受着雷劫的洗礼,肆意的雷电蔓延在他的身躯上,劈开一道道皮开肉绽的伤口,又在木灵气的滋润下迅速复原愈合,痛和痒不断交替,拨动着他紧绷的神经。 安叙是第一次经历雷劫,但他牢记着齐止戡的教诲,口中不断默念心决。 灵气环绕着经脉,运行着七个小周天一个大周天,努力往丹田压缩,由气成雾,由雾成水滴,去掉所有杂质,不断旋转着凝实再凝实,凝结成一枚绿色的金丹。 此时,雷电的威力已经大大下降,最后一道雷忽然加剧,劈在安叙的身上如同蜘蛛网状般散开。 顷刻间,紫色的雷化作点点金光,顺着大周天的运转滋润着拓宽的经脉,最终汇聚于绿色的金丹内。 第71章 灵矿 安叙缓缓睁开眼, 周身弥漫着充盈的木灵气,身体说不出的轻盈剔透,仿佛脱离了凡胎肉体, 达到了一种常人难以想象的境界。 “没事了。”齐止戡低沉磁性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从身后替他重新戴上青鳞吊坠, 轻声询问道,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安叙摇摇头, 转身看向小嗷, 对方笑吟吟的望着他,抬手握住他的手腕, 金色的灵力慢慢渡入经脉, 在体内转了一圈,确定他的金丹已成, 身体毫发无损, 霸道而强势的灵力这才缓缓消散。 安叙先前处在雷劫的中心, 周围的雷鸣声震耳欲聋,没有听不到齐止戡与天道的对话, 更不知道对方胆大包天,居然故意激怒天道吞吃雷劫。 他只知道, 小嗷看起来心情很好, 笑眯眯的注视着他,伸手将他纳入怀中,轻声道:“恭喜叙叙正式踏入金丹期。” 安叙看着齐止戡在笑, 自己的嘴角也不受控制的翘了起来, 欢悦的情绪在胸口蔓延。 齐止戡眯着眼睛, 望着天边消散的乌云, 有些遗憾。他生吞了好几道天雷, 天道忽然意识到他的目的所在,强行散去黑云,匆匆结束了这场雷劫。 雷劫不足也不是好事,淬体不够精炼,肉体强度不足,日后升元婴将会成为一道困难的关卡。 好在该劈的雷都劈完了,他的小道侣没有受到影响,成功突破金丹期。 齐止戡想到这儿,意识到自己考虑不周,环抱着小道侣的力道不自觉收紧了一点,有些庆幸,轻轻吻上了安叙的额头。 安叙察觉到小嗷的动作,茫然的回抱着他,视线越过他的肩膀,忽然发现所处的平原变成了另一个模样。 脚踝高的草地忽然疯长成了齐腰的草丛,一马平川的原野出现了好几棵高耸入云的大树,地面泛着乌黑,仿佛肥沃的黑土,这是他渡雷劫之前不曾见到的。 齐止戡顺着他的视线望去,了然一笑,解释道:“刚刚的雷劫摧毁了整片平原,充盈的木灵气让这片土地重新焕发生机,这是它们的机缘。” 安叙听懂了前因后果,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他的视线无意间落到一棵参天大树之上,疑惑的蹙起眉头,不解道:“这棵大树怎么还在长?” 齐止戡抬起头,望向持续生长的大树,不以为然的脸色忽然一变,揽着小道侣的腰飞身而起,陡然落到了巨树的枝干上。 齐止戡低下头,定定的望着巨树根茎撑起的裂缝,眼底透露出狂热。 “怎么了?”安叙纳闷道,顺着他的目光往缝隙里看,黑幽幽的看不到尽头,“里头是有什么东西吗?” “这片平原是铀星木灵气最充裕的地方,故而我选了这里作为你的渡劫之地,没想到,还能遇到这样的意外之喜……” 齐止戡的嘴角上扬,手掌一翻,翻出一柄折扇,正是先前为安叙护法的那一柄,扇面摊开,玄黑的扇面,用金色的笔墨画了五道看不懂的符咒,隐隐透着雷光,扑面而来的凶悍。 “这是……?”安叙忍不住询问出声。 “这是我的法器,五雷扇。”齐止戡介绍道,随手一抛,法扇旋转着飞入地面缝隙,金光乍现,敞亮了整个地面,带来强烈的震动感。 安叙不安的抓紧了齐止戡的衣角,对方摸了摸他的发梢,安抚道:“我这法器跟着我修行数百年,也算半步成仙,有自主意识,不要紧,不会闹出什么大事。” 话语刚落,地面的振动加剧,不断生长的通天巨树忽然停下了涨势,伴随着轰隆隆的响声,兀地向一旁倾倒。 齐止戡意外的挑眉,被打脸了也若无其事。他足尖一点,安叙下意识抱紧了他的腰,衣角猎猎作响,两人飞到了几百米的高空。 高空的温度低,寒风凛冽,刮得脸生疼,齐止戡与安叙浮空而立,眼睁睁的看着数百里辽阔的地面倾覆,尘土飞扬漫天迷眼,如雷轰般的响声在耳边连绵不绝。 只见,巨大的黑色扇面托起了整片地面,露出密密麻麻的树根,以及地底下那一望无际的晶莹石块,白灿灿宛如雪地般蔓延,稍有不注意,恐怕眼睛都会被灼盲。 浓郁的灵气扑面而来,安叙只觉得全身的毛孔都舒畅异常,刚刚结成的金丹欢愉的颤动,迫不及待的想要将周身所有灵力都卷入其中。 “上品灵石矿,难怪了。” 齐止戡伸出手,巨树的一截枝干折落,飞入他的掌心,他仔细端详了一阵,轻声笑了出来。 安叙不解的望着他。 “这东西叫匿灵草,掩藏灵气很有一套,在此地异变成匿灵树,吸纳灵气的本事更是了得,难怪我毫无察觉。” 齐止戡将树枝丢到一边,神识扫过整片灵矿,忽地皱起眉头,沉声道:“此处没有灵脉。” 安叙没有灵矿灵脉的概念,疑惑的望着小嗷。 齐止戡:“灵脉是灵矿的源头,灵矿由灵脉孕育,二者相辅相成,缺一不可,灵矿没有灵脉,灵石只会逐渐衰败,变成普通的石头,这里的灵矿仍为上品,只有一种可能,灵脉被人拿走了。” 原本得了意外之财的愉悦心情,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齐止戡的神色不虞,眉毛拧得死紧,琢磨着哪个蠢货胆敢在他口中夺食,定要叫他好看! 他手一挥,将数百里辽阔的地面重新安回原地,五雷扇缩成正常大小,抖了抖土,自己将自己合上,旋身飞入他的手中。 齐止戡以扇为笔,画了一道非常复杂的符咒,金光落成,推入埋着灵矿的土地,整片土地覆上了一层金色的薄膜,逐渐透明,消失不见。 安叙用询问的目光看向齐止戡。 齐止戡冷笑道:“设了个陷阱,待我看看哪个不长眼的往里头撞。” 记仇小嗷又冒出来了。 “噗。”安叙见对方孩子气的模样,忍俊不禁,齐止戡寻声望了过来,他连忙捂嘴掩住笑意,换了个话题,“这么厉害的法术,我能不能学啊?” “当然可以。”齐止戡整理了一下心情,倾囊相授,“叙叙,你将回春扇唤出来,我来教你怎么画符。” 安叙才反应过来,他和小嗷用的都是扇子。 齐止戡见小道侣疑惑的表情,解答道:“老东……我的外祖父希望我做一个文雅之士,去去周身的戾气,替我寻了五雷扇作本命法器,其他兵器我会一些,但都不如扇子用得顺手,因此,我教你的身法也是以扇为主。” 他说到这里,话语不自觉的顿了顿,询问道:“叙叙,你不想学扇法?想换一种法器?” 安叙拨浪鼓似的摇头,握紧手中的扇子,视线掠过五雷扇,心中莫名有甜蜜的滋味在蔓延。 扇子作为远古的扇风用具,早已退出流通市场,进入收藏品的行列,基本上没有人在日常生活中使用扇子,更别提用扇子做武器。 换而言之,这个世界上,只有齐止戡和安叙用扇子作武器,齐止戡是黑面扇,安叙是白面扇,一大一小意外的搭配,颇有些情侣款的意思。 安叙一想到这,心头就暖暖热热的,握着扇柄的手指都泛着淡淡的粉红,与他脸上的绯红相得益彰,仿佛有无声的情感在他的身体中涌动,逐渐散入四肢,又酥又麻,浑身上下都充斥着绵绵的爱意。 得到了否定答复,齐止戡的嘴角上扬,心情愉悦,他伸手刮了刮小道侣的鼻子,调侃道:“怎么又脸红了,叙叙心里在想什么坏事?” 安叙被猜中了心思,脸更红了,艳得宛如夕阳的红霞,煞是好看。 他轻轻抿了抿唇,忽然踮起脚尖,啾得一下亲上了齐止戡的唇,不好意思道:“没想什么坏事,就是在想你。” 齐止戡闻言一怔,安叙的甜言蜜语砸得他猝不及防,他的心头涌起一股意动,带出无尽的难耐,忍不住将自己的小道侣搂得更紧,手指轻轻探入衣角,逆流而上。 安叙明白了他的意图,下意识的望向四周,这片原野太过辽阔,即使有零星的树木遮挡,他也有种惶惶不安、被他人窥视的感觉,这让他非常的不适应。 安叙眼神飘渺,局促的抓紧了衣角,小声道:“这里不好,我们要不要回家再……” 未尽之言已然被封印在唇舌之中,安叙无助的吞咽着,眼角微红,手脚微微发软,气息颤颤,尾椎骨升腾起一股战栗的愉悦感。 齐止戡轻咬着安叙的唇瓣,在口中细细品尝,他的声音温柔而又沙哑,低低的哄道:“叙叙,再说一遍想我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第72章 分/身小蛇 安叙眨了眨眼, 不好意思再说第二遍,他红着脸想了想,转移话题道:“小嗷, 你不是说好了要教我法术……” 齐止戡低下头, 与他额抵着额, 手掌的动作, 温柔又强势:“再说说情话, 我想听。” “……”安叙后知后觉的发现, 那句话原来是一句情话,难怪小嗷这么大的反应。 他思索片刻, 踮起脚尖, 啾了下小嗷的唇:“我不擅长说情话,用亲亲代替好不好?” 男人的气息骤变, 双目出现了野兽般的竖瞳, 呼吸加重。 安叙迟疑的顿了一下, 以为自己说错话了,刚要开口挽回, 下一秒,齐止戡低下头狠狠封住了他的唇。 缠绵的吻了一刻钟, 齐止戡将小道侣打横抱起。 准备离开的那一瞬间, 他不经意的扫视四周,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眸光一闪。 袖口轻轻一抖, 三条通体泛青的小蛇落到地上, 迅速地遁走, 无影无踪。 狂风卷起沙尘, 二人很快消失不见。 半小时后, 一只鹿两只狼从一棵隐蔽的匿灵树根底下钻了出来,灰头土脸,化成人形。 鹿妖抬起手腕上的光脑,似乎在向某个人汇报:“铀星发现了灵矿,但……” 他的话语顿了顿,想到被无形的威压碾进土里的感觉,身形克制不住的轻轻颤抖,“此处有一只大妖驻守,实力高深莫测,怕是比妖主还要高上几分,我们不敢轻举妄动。” “别,别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同行的灰毛狼妖原本害怕的佝偻着身子,听到这话全身的毛都炸了起来,梗着脖子道:“妖主的修为已经到了洞虚期!仅差一步就可渡劫成仙!那不知深浅的妖怪定不是我们妖主的对手!” 鹿妖皱着眉看了他一眼,沉声道:“我比你高出一个大境界,这我当然晓得,修为越是增长,越能感受修真路途不易……灵矿拿不到,得想想办法弥补才是,我们去别处寻找一番!” “别找了,干脆抓几百个精神力高的人类回去,妖主也会喜欢的。” 另一只白毛狼妖提出了歪点子,他本来也被无名大妖的威压压得直不起腰,然而想起了对人类的实力压制,原本恐惧的心情消散,他不知不觉挺起了腰板,咧开嘴吐出满口的血腥味,陶醉的舔了舔唇。 “我们再去那些个基地扫荡一番,温室里的人类可真是好滋味,就是武器难对付了点。” 鹿妖眉头皱得更深,忍不住呵斥道:“知道人类武器厉害,你还上赶着找死?上次是我们运气好,人类没有防备,下回若遇上了核能武器,你我都不能幸免于难。” 白毛狼妖脸上露出不悦的神情,他和灰毛狼妖是一伙的,对这个草食性妖怪上司十分看不过眼,即使对方高他们一个大境界。 白毛狼妖心怀不满,眼咕噜一转,似乎想到了什么,直白道:“是我们不能幸免,还是你儿子不能幸免?陆研,听说你儿子嫁给了一个铀星人类,该不会是因为这个原因,故意替人类找生路吧?” 灰毛狼妖仿佛被点化了一般,瞪圆了双眼,气愤道:“好啊陆研,你居然以权谋私!我要告诉妖主,让他降你的职!” 鹿妖脸色肉眼可见的难看起来,狠狠刮了他们一眼,硬梆梆的解释道:“他是生是死与我无关!我跟他已经断绝了父子关系,休要来找骂!” 白毛狼妖听到这话笑了,嘲讽道:“谁不知道你陆研护犊,嘴上说断绝关系,背地里还不知道怎么通风报信呢。” 鹿妖:“你!” 三只妖互相吵架内讧之际,地面游走的三条青色小蛇早已无声无息的潜入他们的四周,以一种无形的韵律,画出了一道传音阵法。 齐止戡早就将他们的对话尽收耳底,嘴角轻轻斜勾,发出了一声无声的嗤笑。 安叙察觉到了他的动静,担忧的看了过来:“怎么了?” “没什么。”齐止戡重新给自己的分/身下了指令,抬起头时又是往常一般微笑的模样,“叙叙快些洗澡,我已经等不及了。” 安叙的脸刹时通红,低着头,抱着睡衣急匆匆的进了浴室。 安叙和齐止戡在铀星呆了有半个月之久,整日里卿卿我我,好不腻歪。 研究院的假快用完了,齐止戡一本满足,安叙的腰快断了,最后一天,安叙强行拒绝了小嗷的求爱,两人休整了一日,第二天启程回帝星。 临行前,齐止戡将灵矿里的上品灵石全部收走,又找了三处平原地段,布下层层幻境,伪装成新的灵矿,设下重重阵法,并将自己的三条分/身留下来驻守铀星,守株待兔。 “灭了基地的人,和抢夺灵石的人是同一批,”齐止戡笑眯眯的解释道,“优秀的猎人善于等待,我等他们自动送上门来。” 安叙望着陌生又熟悉的小嗷,恍惚间有一种猛兽露出獠牙的错觉,不不,应该是更为恐怖的,仿佛庞大的怪物张开血盆大口,伪装成阴暗的洞穴,等待猎物慌不择路落入口中。 回到帝星后,安叙重新回到了研究院忙碌的工作中,不知不觉一个月过去,安叙再回到学校时,已经是大四的学生。 帝星大学植物系的课业,安叙已经全部修完,马上要进入实习阶段。他已经有了研究院的实习,然而实习工作可以异地,安叙心系铀星,迫不及待想要回去工作。 “看来我是留不住你了。”莱恩博士叹了口气,给他开了实习证明,“其实,我想建议你读完硕士再回去,但看你归心似箭的样子,我也不再强求。” 不仅如此,莱恩博士还替他写了一份推荐信,解释道:“星际级别的植物研究所一般要求硕博以上学历,有推荐信的可以降低门槛,加上你在帝星研究院的实习经验,我想应该没问题。” 安叙的手紧紧攥着推荐信,眼睛里浮现出一层泪光,衬得漂亮的杏眼明亮又灿烂。他深呼吸一口气,冲着莱恩博士深深鞠了一躬。 莱恩博士倒不忸怩,伸出手揉了揉他的脑袋,笑道:“你我师生情谊,不用那么客气。” 安叙把推荐信收好,郑重道:“博士,我下学期才回铀星,这学期我一定会好好替您效力,做出研究成果!” 安叙尽心尽力替莱恩博士工作,空闲之余也有在琢磨自己的小研究,一个是吸收铀放射污染源的生化植物研究,另一个是对灵石的矿探植物研究。 意识到灵石对小嗷的重要性,安叙朦胧间有了这个点子。 他没有向小嗷透露实验内容,只是要了几块灵石,暗搓搓的研究了起来,等到研究出成功,找到对灵矿敏感的植物,在星际地图上一搜索,就能快速的找到灵矿分布,给自家伴侣一个惊喜。 安叙在休息之余还在做研究,莱恩博士见他研究热情高涨,免费把小实验室借给他用,并建议他使用大的公用实验室,要厚着脸皮做研究,不要不好意思。 安叙确实有点不好意思,这让他有种公器私用的感觉。 这方面是安叙想多了,这一条是允许范围之内的。 植物研究院的研究仪器,内部研究人员可以免费使用的,即使是私人的研究小课题也没有关系,只要有序预约排号,做出成果后加一个植物研究院的后缀就行。 安叙废寝忘食做研究的时候,齐止戡在静静的远程观察铀星的动向。 他的分/身略有些躁动,三条小青蛇蛇性难褪,对金丹期以上的妖类垂涎欲滴,恨不得立马把一鹿两狼吞吃,一蛇一只刚好。 渡劫期妖修的分/身实力再弱,也就比原身弱两个大境界,大致化神期修为,抓这些个妖绰绰有余。 但其中有一个问题,妖吃妖得解决因果,化解杀孽,搞起来有些麻烦,齐止戡懒得处理,便嘱咐分/身们按兵不动,另外把在外逍遥的老榕树精叫回来,派遣到铀星,让他监督自己的分/身别作怪。 老榕树精听到这个消息浑身一抖,如丧考批,主人家的事他哪敢管啊,谁管谁还不一定呢。 再说了,铀星的妖和他同修为甚至比他更强,还有三只,比他高出一个境界的还是草食性妖怪,正好克他,老榕树精更是觉得五雷轰顶,整只妖都不好了。 然而,主人家的威严摆在那里,老榕树精浑身上下都充满着抗拒,也不得不从。 老榕树精厚着脸皮向主人家求援助,齐止戡赏给他一个防御性法器,能挡五道化神期攻击,一道洞虚期攻击,老榕树精总算老实下来,惴惴不安的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73章 灵矿植物研究 小蛇们好不容易被放出来, 在铀星上四处乱蹿,自由自在得很,忽然来一个管教它们的妖, 非常不适应。 它们到底是齐止戡的分/身, 具有一定的狡诈性, 几乎出于本能, 天天恐吓奴役老榕树精要吃了它, 试图把这婆婆妈妈的管家公逼退。 当然, 小蛇们吓唬老榕树精,也不是真吃, 一来它们不吃素, 二来这是本体派来的,总要留点面子。 老榕树精倒不怕肉食性妖怪, 只是这一条条小蛇都是化神期修为, 压得它一个小小的金丹喘不过气, 既不敢怒也不敢言,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充当监视器,偷偷给主人家打小报告。 齐止戡第一次收到小报告时瞅了一眼, 都是些豆大的破事, 实在是懒得看,漫不经心的敲打道:“我让你盯着它们,是不让它们吃人吞妖惹是生非, 其他小事别打搅我。” 老榕树精树冠一抖, 不敢再造次, 老老实实当监督员。它每走过一片土地便撒下几株小榕树, 不出一个月, 庞大通天的生化榕树遍布整个铀星,全铀星都是老榕树精的眼线。 铀星的植物研究所都惊了,不知道这奇异的新品种从何而来,还在充满铀污染的星球上勃勃生机,他们连忙采集各地的榕树样本集体研究,誓要研究出个所有然。 安叙很关心铀星的动态,个人邮箱也订阅了铀星全球报,每周空闲了就看上一眼,看到这条报道哭笑不得。 老榕树精前往铀星的事安叙是知道的,小嗷提前和他说过,主要是为了保护铀星的安全。 安叙不知道的是,老榕树精前往铀星之前,齐止戡留了三条小蛇分/身在铀星上。 ——龙为什么有蛇的分/身?齐止戡没有想好如何说清这一点,也不想撒谎,只能暂且搁置。 山叶榕树是没有净化铀污染元素的功能的,安叙清楚的知道这一点。 况且,老榕树精有妖族的特殊性,他不希望妖族暴露于人类面前,以免招致祸端,也不想要铀星植物研究所白做苦工,竹篮打水一场空。 安叙思来想去,抽空写了一封信,附上生化榕树的全部测试数据,以匿名的形式寄到铀星植物研究所。 一周后,安叙再次查看铀星全球报,果然没有了生化树的研究内容,他轻轻松了一口气。 一个月过去了,在莱恩博士和安叙的努力下,矿探植物组有了不小的成果,他们花了一周的时间整理撰写了长篇论文,几番讨论修正后,向星际顶级的权威期刊投稿。 经过重重审核,一篇关于矿探植物的论文登上了该顶尖权威期刊,作为第一作者的莱恩博士身价暴涨,第二作者的安叙也跟着水涨船高。 安叙觉得自己压根够不上第二作者的,他只是个跟着博士做研究的小小助手,但莱恩博士坚持把他的名字填上了,严肃道:“安叙,不要妄自菲薄,你帮了我很多忙,这是你应得的。” 安叙的心头热热的,不知所措,只能加倍的埋头于实验中,试图在剩下的有限时间里多帮博士一点忙,做出更多的成果。 空闲之余,安叙还忙着对灵石的矿探植物研究,事实证明,所有植物都亲近灵气,都会向灵气疯狂生长,没法分辨哪些植物对灵石更敏感更有趋向性。 做了大半个月的实验,安叙毫无头绪,他思来想去,隐瞒部分实验数据,请教了莱恩博士。 莱恩博士翻看了一下数据本,心中暗暗惊讶,皱起眉头:“你有多久没休息香香证里了?” 安叙张了张嘴,在博士担忧的目光下,慢慢低下头,心虚的没有说话。 事实上,安叙的眉宇间并看不到疲倦,因为他跟着齐止戡修真,金丹期早已辟谷,身体随时都处于最佳状态。 不仅如此,齐止戡看着小道侣忙忙碌碌,拿出了能调整时间的瞬息珠,夜晚的睡眠时间拉长,两人依偎在被窝里,手脚交缠在一起,懒懒的不想动。 安叙被困在男人的怀抱里,脑袋里仍然天天想着工作,看到瞬息珠的眼睛亮晶晶的,小声请求道:“我可不可以……” “不行。”齐止戡一看小道侣的表情就明白了他的想法,沉声道,“我拿出瞬息珠,是让你好好休息,不是让你加倍工作。” 他说到这儿,话音顿了顿,低沉的嗓音里含着几分怨念:“叙叙多久没好好看看我了?一回家倒头就睡,若不是我有这等法宝,我们连独处的时间都没有。” 安叙听到这话,不免感觉自责,工作就是为了更好的生活,再怎么重要,远不如伴侣重要。 可是,他也放不下铀污染和灵石的植物研究,只能在两人独处的时候收起繁杂的思绪,好好享受温存的时光。 当然,该工作的时候,安叙仍然会全力工作,这一点从他密密麻麻的实验记录本可以看得出来。 莱恩博士望着他的助手,忍不住叹了口气,劝道:“既然实验一时间做不出成功,何不放下工作放松放松?收放有度的生活节奏有助于大脑思考……正好,研究院的奖金已经打到你户头上了,我给你放个假,你和你的alpha出去旅旅游,散散心。” 安叙闻言,脸颊微微泛红,欲言又止——总不能说他和小嗷经常在画里度假,休息时间足够,他还想工作吧。 在莱恩博士的坚持下,安叙拒绝不了博士的好意,只好答应下来。 回家后,安叙把这件事告诉了小嗷。 齐止戡轻声笑了出来,调侃道:“你看看,博士都不忍心看你成为工作狂,硬要给你塞假。” 安叙羞赧的抿抿唇,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和工作狂这样的霸总名词挨上边,小声的转移话题道:“小嗷,我们讨论一下去哪儿玩吧,论文的奖金到了,这次我请客。” 齐止戡笑了笑,伸手将安叙抱在腿上,微微弯着腰,下巴搁在小道侣的肩膀上,两人的脸亲昵的贴在一处,用同一个光脑查旅游景点信息。 两人已经做过更亲密的事,齐止戡又是极喜欢肢体接触的,这般揉揉抱抱的姿势已经是寻常。 只是alpha的火气旺,顶着安叙的臋部,安叙的耳根子都红了,也不敢轻举妄动。他看了眼外头的天色,太阳西落,天边的红霞照进屋内,印出两人紧抱在一起的倒影,有一种电影般的浪漫。 “已经知道我在想什么了吗?”齐止戡的气息轻轻喷洒在安叙的耳廓上,略一低头,含住了他小巧粉红的耳垂,“叙叙那么聪明,一定想到了吧。” 安叙红着脸没有说话,白玉般细嫩的手轻轻按住男人作乱的手,主动覆了上去,手心按着与自己截然不同的手背,缓慢的十指相扣。 坐在男人的怀里,安叙有片刻的失神,身体轻轻颤抖,漂亮的脖颈满是绯红,尤其后颈腺体的位置,一个鲜明又凶狠的牙印,昭示着主人强势的占有欲。 男人的手臂牢牢的环住了少年的细腰,另一手的手掌一寸又一寸,丈量着少年洁白纤细的小腿,紧紧扣住他的脚踝,漂亮的脚趾蜷缩着,像是承受着难耐的痛苦与欢愉。 齐止戡细细的吻去小道侣眼角的泪花,还有心情问:“这个景点如何,喜欢吗?” “喜,喜欢。”安叙的声音断断续续,剧烈的冲击下,瞳孔都是涣散的没有聚焦。 齐止戡将光脑翻了一页,继续追问:“私人定制的全息幻景,听起来很新颖,你觉得呢?” “喜欢,喜欢的。”安叙说话声支离破碎,隐隐带着呜咽,又被狠狠压抑住。 “哪个都喜欢,叙叙没有认真看。”齐止戡说得轻描淡写,上扬的嘴角却暴露了他恶劣的本性,“没关系,我们重新再看一遍。” 安叙被迫看了一晚上旅游景点,来来去去反反复复,眼尾是诱人的红,嗓子有些哑,好像感冒了一样。 次日,他在被窝里猫了一整天,体温的熨烫下,嗓子有所好转,床单却皱皱巴巴,连同乱作一团的薄被,全都要在洗衣机里滚个三五回,才能恢复如初。 安叙实在佩服自家alpha的精力,眨眼间在家待了三天,旅游也没去成,假已经用完了。 然而,经过这几天的大脑放空,安叙确实得到了很好的休息,焦虑不安的心情逐渐淡化,混沌的大脑条理清晰了许多,先前做不通的灵矿矿探植物研究,又有了新的思路。 与其去寻向灵石而生的植物,不如找向植物而生的灵石。当然,灵石不可能会移动,但灵脉具有一定的灵性,会循着合适的地脉移动。 灵脉灵石附着灵气,灵气在拥有灵识的修真者眼中是具象化的,就像烟雾一般可以判断的。 安叙思及此,在品种繁多的植物研究院实验田里缓慢的逛了一圈,手里握着仅存的两块上品灵石,慢慢释放灵气,一边走一边观察灵气的动向,果不其然,还真被他发现几缕灵气不同寻常的波动,从而挖掘出几株对灵气敏锐的植物样本。 找到植物样本后,就是分批次实验,定向培化,可能需要几个月的时间才能培育出成果,但到底有了具体的研究目标。 安叙松了口气,有目标后干劲十足,全身心的投入工作中。 这时,他的邮箱收到了最新的铀星全球报,刊登报面首页的却是一个天大的坏消息: 铀星北部的卫星基地受到不明生物袭击、损毁,居北城市的污染屏蔽膜失灵,三千万铀星居民暴露于铀放射性污染中,需要立刻转移。 ——安家人就在这三千万居民里。 第74章 狡诈的狼 安叙知道这个消息后, 心头一跳,第一时间联系自己的家人。 “没事,我们没事。”安爸爸的脸怼在光脑屏幕前, 安慰自己的儿子, “防护服够用的, 我们已经打包好了行李, 乘坐政府的飞行艇向南部城市迁徙。” 铀星人二十年前已经遭遇过一次毁灭性污染, 集体迁徙过一次, 没想到安顿了20年,又要遭遇同样的事。 南方的城市已经听到风声, 房价物价疯涨, 这对由北到南迁移的北部铀星居民并不是个好消息。 幸而,铀星政府早有准备, 另辟了几块地, 重新搭建城市膜, 只不过里头只有紧急搭建的基础住宅,生活用品都没有备齐, 周围的环境都非常陌生,一切都要重新开始。 政府虽然解决了住所难题, 其他一切物资都要求迁徙的居民自备, 好在空间钮科技发达,大到家具电器小到调料罐,都可以收纳其中, 处境倒没有想象中那么难过。 安叙松了一口气, 还是有些不放心, 想要再请假回去一趟。 安父闻言, 连忙劝阻道:“你回来干嘛, 回来不是添乱吗?都说了我们没事,你要相信我们的政府!好好在帝星实习,要是被我发现,你偷偷溜回来,我可要生气了!” 安叙哭笑不得,还想说什么,他的爷爷奶奶叔叔婶婶都出镜了,劝他不要回铀星,安母更是强硬的关掉光脑,对他准备买机票的举动表示拒绝。 望着黑了一片的光脑,安叙轻轻抿了抿唇,想要告诉自己放轻松,却忍不住蹙起眉头,一整天都是忧心忡忡的模样。 “别担心,蛇……老榕树精会保护他们。”齐止戡把小道侣的忧愁看在眼里,伸出手将人抱在怀里,温柔的安慰道,“相信我,爸妈他们不会有事。” 安叙下意识的抱紧了男人的腰,把脑袋深深埋在了他的怀里。 齐止戡说得不错,三小蛇和老榕树精悄悄的跟在安家人所在的迁徙队伍中,默默保护着这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 “也不是什么大威胁。”老榕树精自负的甩了甩树根,小榕树们遍布铀星,它自然比普通人早一步不知道基地遇袭的事,“绕着走就是了。” 老榕树精打不过那两狼一鹿,也使唤不了任性自负的三只小蛇,保护安家人又不能让对方知道它们的存在,免得吓到胆小的人类,那只能采取苟的策略。 三小蛇本来也不想管这件事,它们放风都没有放够呢,但是本体一个指令下来,小蛇们不情不愿的照做,充当安家人的临时保镖。 荒芜的北城,鹿妖陆研站在城内最高的大厦上,望着空空荡荡的街道,眉宇间闪过一丝焦灼。 他在这座城市里捕捉到了两道熟悉的气息,一道是他的儿子陆真,另一道也与他血脉相连,应该是他新出生的孙子。 “真儿,这么大的事都不跟我知会一声,就这么不想见我吗?” 陆研咬紧了下唇,儒雅的脸上闪过一丝痛苦,他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缓缓抚平心头的苦涩:“为父知道了,即使你不想当我的儿子,我也会护你周全。” 灰白两狼妖早已扫荡了北方的基地,吃饱喝足,舔着嘴角回忆美味的人类气息,此时,远远的眺望居高临下的草食鹿妖,心中不免闪过一丝疑虑。 灰狼纳闷道:“他在干嘛?” 白狼眸光微闪,舔了舔嘴角的血渍,不怀好意的笑道:“没猜错的话……要不要玩个狩猎游戏?” 晚上,两狼一鹿聚集在一起,商量接下来的进攻对策。 “听说人类都往南边走了,我们继续向南,吃他个片草不生!”灰狼流着口水建议道。 “不行,”鹿妖沉着脸拒绝道,“妖主吩咐我们要扰乱铀星秩序,但不能惊动大型的核能武器,避免毁掉已发现的灵矿。我们应该在北部扫荡筛查,确定了灵矿数目,再做打算。” 白毛狼看了鹿妖一眼,注意到他紧皱的眉头,忽然笑了:“陆研,你真的是在为妖主考虑吗?” 陆研心头一凛,脸上的表情更难看了:“你这话什么意思?” 白毛狼妖鼻子嗅了嗅,闻到了明显清理过的味道,嗤笑道:“这么紧张?你儿子跟着人类往南方逃难了吧?” 灰毛狼妖顿时竖起的耳朵,眼神炯炯,唾液开始分泌,垂涎道:“小鹿妖啊,一定很美味,即使不到筑基期,也能让我提升一个小境界。” “你!”陆研的眼中盛满了怒意,正要拂袖而去,白毛狼妖伸出手拦下了他。 “既然已经断绝父子关系,小鹿妖的死活,你何必在意?”白毛狼妖的眼中闪过成吨的恶意,“我们替你除掉这条软肋,你应该谢谢我们才是。” 陆研怒意滔天,脸上隐隐兽化,头生鹿角,膝下化鹿蹄,正要一脚踹过去,忽然踹了个空。 两只狼化作白灰两撮狼毛,被青蓝色的火焰烧尽,早已不见踪影。 陆研神识一凝,方知这是两个瞒天过海的替身玩偶,真身早已不知所踪。 他心头一片骇然,手心沁出了薄薄的细汗,感觉天都要塌了下来。 第75章 三头蛇 灰狼白狼打着吞吃小鹿妖的好主意, 当天下午就借助秘宝遁走,光明正大的潜入了铀星的新城。 宇宙时代飞行科技发达,铀星人只是从星球北部迁徙到南部, 路程只需要两小时, 麻烦的是移民动员、住处分配等问题。 安家人已经到达了新城的移民聚集地, 正按照光脑的分配信息, 寻找政府安排的新住址。 整个小区内人头攒动, 熙熙攘攘, 都是新移民,一团乱麻的寻找自己的住处, 吵吵闹闹。 “这么多人类啊。”灰狼的视线粘在街道的人群里, 馋得直流口水,摇着尾巴就要冲上前, 被白狼一把拽住。 白狼的嘴角挂着玩世不恭的笑, 带着一分嗜血, 提醒道:“别忘了,我们的目标是陆研的儿子。” 灰狼的眼睛噌得亮了起来, 露出尖锐的犬牙,口吐难闻的腥气:“对对, 吃一只小鹿妖能顶几百个人类, 赶紧找赶紧找。” 两只狼妖隐藏身形,穿梭在屋檐上,最后站在小区内最高的一处屋顶之上, 俯瞰它们的食物。 白狼居高临下的望着灰头土脸的人类, 仗着自己修为, 神识肆无忌惮的扫视整个小区, 目光快速的锁定了人群中一个移动的身影, 缓缓的笑了。 陆真跟在安凯明身后,忽地狠狠打了个哆嗦,神经骤然紧绷,抱紧怀里的小崽,下意识的环顾四周,寻找危险的源头。 动物对这方面总是很敏感,陆真虽然只有筑基期的修为,但一旦感觉到杀意,一点风吹草动就能引起他们的高度警惕。 “怎么了?”安凯明察觉到他的异样,摸了摸他的额头,询问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陆真抿了抿唇,一言不发,他将孩子交给自己的alpha,指尖泛起妖力,背部微弓,无意识的屏息凝神,目光不断扫视周围,浑身上下都充斥着戒备与不安。 “砰——” 远处的屋顶上传来一声巨响,人群中出现了一丝骚动,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声音的源头。 一只长着扁平脑袋,三只翅膀,四只眼睛的灰紫色怪鸟应声倒地,从屋檐滚落,掉到地上扬起淡淡的尘土。 两名铀星民警快速到达现场,拖走怪鸟的尸体。 小区广播响起了声音:“各位居民不要惊慌,因新城清理时间仓促,城内可能隐藏有少量铀变动物,这一个月里会有专人巡查,清除区域内所有的铀变动物,请大家安心入住。” 小区内的骚动变大,迁徙的铀星居民有些惊惶,议论纷纷。 新城还藏有铀变动物,这么不安全,他们这一个月内怕是不敢乱出门了。 陆真望着周围人忧心忡忡的表情,回过神来,危险的感觉骤减,威胁仿佛不曾出现过。 原来是因为怪鸟吗。 陆真狐疑的感受了一圈,一切正常,接下来的数小时,没有任何异常,他紧绷的肩膀也慢慢的松懈了下来。 安凯明一手抱娃,一手环住自己的omega,问:“真真,你刚刚的脸色不太对,是吓到了吗?” 陆真扯了扯嘴角,冲他笑了笑:“对,我现在没事。” 现在的确没事了。 两条小蛇打了个满足的饱嗝,没抢到食的小蛇郁郁寡欢。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灰狼白狼死得悄无声息。它们临死前才意识到,还有其他厉害的妖怪隐匿于此,但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倒霉的狼妖们没有遗言。 这个月内,两狼一鹿造成了多起铀星大型伤亡事故,逼得铀星居民移民。 此举一来是造成铀星动乱,方便妖主后面的行事,二则引起那只可怕大妖的注意,妖和妖到底是同族,说不定他们能达成一个彼此都满意的和平协议。 然而,高深莫测的大妖迟迟不出现,鹿妖还尚存警惕,再想试上几回合,狼精们却大剌剌的以为对方已经离开铀星,肉眼可见的放松了警惕,肆意杀戮。 狼妖们也不曾想到,妖外有妖,视人类如口粮的它们,最终还是死在了更为强大的、把它们也当作食物的大妖手里。 老榕树精擦了擦额角不存在的汗意,心想刚刚实在太惊险。 洞虚期的修为可不一般,三小蛇已经修炼出自己的妖域,狼妖一发动攻击,妖域横空出世,瞬间激发封锁,小蛇伺机而动,一口生吞了惦记已久的美味。 嗯,肉质紧实,妖力充沛,好吃。 妖狼死前的挣扎哀嚎,一丝一毫都没有流露出来,同一时间,铀星警察枪击怪鸟,完美掩盖了背后的波涛汹涌。 老榕树精擦完汗,连忙给齐止戡汇报,对方过了半小时才回复:“无事,那只鹿妖别吃,其他不用管。” 老榕树精惴惴不安的收到指令,琢磨着怎么向蛇大佬们转达,找到三小蛇后,它傻眼了。 一只小蛇正在生吞另一只小蛇,另一只小蛇则咬着第三条小蛇的尾巴,第三条小蛇则有气无力的趴在地上,一副已经认命的模样。 “这、这……”老榕树精惊慌失措,根茎乱舞,想要把蛇大佬们分开,但它金丹期的修为哪能撼动洞虚期分毫,身为末尾的第三小蛇还没好气的狠狠咬了它一口。 老榕树精惊疑的摸不着头脑,忙拍了照片向主人家报告。 齐止戡一点儿也不急,过了一小时,才慢慢悠悠的回了讯息:“分/身融合,别大惊小怪。” 这时候,为首的蛇大佬已经头吃尾吞食完毕,两条小蛇下肚,肚子鼓鼓囊囊,身形同时胀大数倍,从拇指小蛇进化成比手臂还粗的巨蟒。 巨蟒身长五六米,头部两侧有两个巨大的鼓包蠕动,挣扎着破皮而出,长出两个旗鼓相当的蛇脑袋。 三头蛇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满意的点点头,互相舔舔头顶残留的湿漉、斑驳的血迹。 老榕树精都看傻了,慑在当场,饶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它,看到这一幕,也觉得十分诡异。 新鲜出炉的三头蛇一点儿也不觉得自己哪里诡异,蓬勃的力量在体内流动,合体的它们比原来实力增强了数倍,这是天大的好事。 可惜,身为主脑的蛇是唯一抢食失败的小蛇,为什么本体要选弱鸡小蛇作为主脑?其他两蛇想破脑袋,也没有想明白。 身为主脑的小蛇也想不明白,它的脑中好像有不明的意识破土而出,张牙舞爪的想要争夺身体的控制权。 蛇左脑:“嘶嘶——”我们得有一个名字。 蛇右脑:“嘶——”蛇三? 蛇主脑:“齐硕。” 左右副脑惊恐地望着蛇主脑,他、他怎么能说人话了? “齐硕。”蛇主脑重复着这个名字,明明脑袋一团浆糊,却对这个名字却格外的执着,“我叫齐硕。” 齐硕,齐朔。这个人变成蛇回来了。 陆研的心脏砰砰直跳,赶到新城时已经是深夜。 他慌慌张张的扫视新城,感觉到那一缕同源的气息,恐慌的情绪终于稳定下来。 与此同时,陆研的心底升腾起另一层疑惑,那两只狼在哪,为什么他感受不到他们的气息? 这个问题他没有多想,匆匆潜入安家人的新居,打算偷偷瞧上一眼,确定儿子和孙子的安全。 他隐住身形,刚刚踏入安家,尾椎骨往上升腾起一股惊悚感,仿佛被什么恐怖的东西盯上了。 陆研警觉的环顾四周,一片正常,只有人类浅浅的呼吸声,他的神识一遍遍的扫过整个安家,并没有发现什么威胁。 他的身形轻轻一顿,按耐住心中的疑虑,执意潜入了陆真的房间。 “不能吃,不能吃!”老榕树精拼尽全力拦住了流口水的三头蛇,“主人家说了,不能吃!你们吃了俩狼妖,还不够饱吗!” 左右蛇脑舔了舔唇角,一脸餍足又贪婪的表情,中间的蛇脑沉默了一瞬,开口道:“齐止戡说不能吃,就不吃。” 他居然成了齐止戡的分/身,齐硕艰难的消化着这条信息,感觉到难以置信,忆起回忆中的前因后果,不得不无可奈何的接受。 活过来已经是最大的惊喜,没有办法要求太多。 ……身为齐止戡的分/身,他是不是有机会见到安叙了? 齐硕心中五味杂陈,思念,渴望,求而不得,像是遥远的回忆,又仿佛近在咫尺触手可及的幻景,一碰就碎。 情根被拔去,失去了感情因素的干扰,他的思维好像变得理性克制,一切的一切,只要奋力争夺,便可掌握其中。 不,不可能。齐硕按下心中的妄念,蛇没有眼睑,他想要闭上眼睛静静都没有办法,只能专注于现有的任务,注视着那个叫陆研的妖。 陆研悄悄走进陆真的房间,忽略掉碍眼的人类,瞧儿子安然无恙,孙子睡得香甜,狠狠松了口气。 那两只狼妖呢,狼妖去哪里了? 陆研坐立难安,眼角细细扫过安家的每一个角落,实在是想不出答案。 细心的食草鹿妖,和粗枝大叶的狼妖们不一样,想不出来也不会放松戒备,反而提高了警惕,琢磨着每一种可能。 光脑滴滴做响,打破了宁静的夜晚,陆研一惊,旋身化作一阵妖风迅速离开,留下浅眠惊醒的安家人。 陆真睁开眼,猛然坐了起来,鼻翼轻轻翕动,嗅了嗅房间里残留的气味,表情怔然,沉默在原地。 安凯明被他的动作吵醒,迷迷糊糊的起身:“怎么了?” 陆真轻轻吐出一口浊气,道:“没什么,梦到了我爸爸。” 离开的陆研并没有听到儿子的话,他在一处昏暗的巷子里站定,低头望着光脑: “郎白郎灰已死亡,速回。” 作者有话要说: 第76章 医嘱 安叙收到新一期的铀星全球报, 北部移民已经在新城安顿下来,铀星警方目前在清扫具有威胁性的铀变动物。 安叙心头一惊,很担心家人的情况, 拨视讯主动联系家里:“新城安全吗?城里会不会有什么凶猛的食肉动物?” 新公园里, 安爷爷刚打完一套如意掌, 神清气爽, 见孙子一脸紧张的模样, 满不在乎的摆摆手:“别说, 还没见着几只,就已经被警察同志击毙, 都轮不到我这个世外高人出手!” 视讯镜头的后方, 安爷爷身后都是被强行拉来锻炼的安家老小,只有陆真因为照顾小崽免于锻炼, 其他人都得跟着安爷爷早晚练上两遍。 安凯明锻炼走神, 一遍遍的瞅老婆孩子, 都被安爷爷纸折扇子猛扇脑门:“专心!这动作一点儿精气神都没有!重练一遍!” 安凯明没忍住,哭丧着一张脸, 哀嚎道:“爸,再练一遍都第三遍了, 饶了我吧!” 安叙见状噗嗤一笑, 不安的情绪被这搞笑活宝的一幕冲淡。 “叙叙,不用担心。妈妈爸爸这里很安全。” 安母凑到光脑前,轻声软语的多宽慰了几句, 移居新城的疲倦并没有沾染她的眉眼, 眼角的细纹反而比之前少了许多, 皮肤也变白了, 整个人显得年轻了不少。 安叙注意到这点, 就好奇的问了出来。 “可不止我一个人。”安母移着光脑镜头,将安家人的脸蛋一个个照了过去,笑道,“发现没有,大家都年轻了,这可都是那个如意掌的功劳!” 安爷爷轻咳了一声,似乎有话要说。 安父机灵得很,立马会过意,补充道:“别忘了还有咱爸!要不是爸压着咱们天天练这个如意掌,这一个月来能改变这么多吗?” 安爷爷得意的昂起下巴,安奶奶看不过去他得意忘形,手肘捅了老伴一下,转头对孙子道:“别管你爷爷,如意掌明明是小齐送来的,你爷爷只是照着练了一遍,传到网上就收获了几千万个赞!粉丝都涨到几百万了!要说功劳啊,小齐最大!” 安奶奶看孙婿看得可顺眼了,乐呵呵道:“小齐人呢?让奶奶看看。” 安叙差点忘了这事,他对视频的传播度感到意外,下意识看了看自己的手腕。 安叙还泡在实验室里加班,抽空拨通的视讯,小嗷今天也没有外出的行程,就化作小龙一直陪在他的身边,此时正在袖口里睡懒觉。 听到自己的名字,齐止戡懒洋洋的冒出一点小脑袋,慢悠悠的爬了出来,化作人形。 “奶奶好,我一直守着叙叙呢。” 他的嗓音低沉磁性,拉长了声音还带着点性感的鼻音。 安奶奶看到了齐止戡,心满意足的点点头,移开镜头前还冲安叙俏皮的眨眨眼睛,安叙莫名会意了她的意思,脸不受控制的红了起来。 齐止戡的嘴角有了笑意,伸出手,指腹蹭了蹭小道侣的脸蛋:“叙叙的脸皮怎么还是这么薄?我们明明都……” 安叙手忙脚乱的捂住男人的唇,阻止对方说出什么羞人的话。 齐止戡忍不住轻笑了一声,张嘴探出温热的舌尖,轻轻舔了一下小道侣的手心。 安叙手一抖,猛地关了视讯,脸上的潮红不降反升,宛如印在雪地里的一抹晚霞。 “下班了,不加班了。”安叙连忙道,他怕齐止戡在实验室乱来,“小嗷,晚上有什么想吃的吗?” 齐止戡微笑的望着他,亲吻他的手心:“你说呢?” 安叙用力抽手,没抽出来,只好把自己的脸抵进齐止戡的怀里,自欺欺人,小声回应道:“我知道了,我们回家再说。” 趴在枕头上荡漾,安叙的思维无法集中,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小嗷好可怕,每一次吃他的动作慢条斯理,吻去眼泪的动作那么温柔,手掌却热得像炭火,压制着他动弹不得,欺负得他稀里糊涂,他哭得越厉害,男人越凶狠,像披着人皮的野兽,要把他生吞活剥,吃干抹净。 齐止戡低下头,舐去安叙额角的细汗,吻上他失神的眼睛,低低的笑道:“叙叙,你的情热期什么时候才来,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安叙没有听到这句话,他已经疲倦的昏睡了过去。 深沉的夜色由浓转淡,天边隐隐泛着白,清晨已经来临。 齐止戡昨天睡了一整个白天,没什么睡意,一边拨弄着小道侣细软的额发,一边百无聊赖的翻着光脑信息。 翻着翻着,他下意识翻到了几天前收到的一条信息,盯着末尾两个字,嘴边挂着一抹嘲弄。 “三头蛇顺利融合,并给自己起了个名字,叫齐硕。” 齐止戡的眼神闪了闪,满不在乎的耸耸肩,左手无意识的将小道侣紧搂在怀里,顿了顿,欲盖弥彰似的,拐弯给睡梦中的小道侣掖好被角。 三头蛇作为齐止戡的分/身,它的一切齐止戡都了如指掌,包括齐朔的觉醒,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那是一抹散不去的深刻执念,跨过情劫飞升成仙必要的一道槛。 齐止戡料到了这一点,才把这代表隐患的蛇三魄紧紧握在手里,甚至主动释放,将威胁握于鼓掌之间。 当你准备把一柄钝刀磨成利刃,总要做好被锋利的刀尖划伤的准备。 当然,危险里也伴随着绝佳的机遇。 三头蛇各有各的思想,三足鼎立,各自为政,微妙的克制齐朔的行动,人类的思维方式又能促进左右蛇脑进化。 齐朔的情根被拔去,应该理智了不少,不至于为了过往情仇和他鱼死网破。若是情意尚有残留更妙,为了安叙,对方会甘愿做他手中的刀。 到时候,懂得人情世故的三头蛇,会成为他完美的左右手,一把称心如意的杀人刀,替他完成一些平常下属做不到的、无法见光的肮脏事。 这可真是一个绝妙的好计谋。 齐止戡想,视线不自觉的偏移,望着熟睡的小道侣,心底浮上一丝隐秘的迫切。 他紧紧盯着少年露出的洁白后颈,牙根泛着酸痒,没有克制住,俯下身,细细舔吻,尖牙抵了上去。 突然间的疼痛,让安叙微微蹙眉,齐止戡熟悉的气息萦绕在周身,他很快放松了警惕,甚至低下头,顺从的露出脆弱而敏感的腺体,义无反顾的献上自己的一切。 “……什么时候才能终身标记,”齐止戡无声的叹息,舔吻着小道侣后颈的伤口,怎么舔都舔不够,“想在你的身体里刻上永不褪色的印记,我快等不及了。” 安叙不知道小嗷心底的弯弯绕绕,只觉得他这些天格外热情,偶尔看向他的目光,深沉又捉摸不透,仿佛像潜伏在黑暗中的凶兽,静静的等待着什么。 安叙每一次看到齐止戡流露出那样的眼神,心头莫名的颤栗,终于有一天,他忍不住问出口:“小嗷,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是不是在想什么坏事?” 齐止戡的脸上挂着愉悦的笑容,视线从他光洁的后颈流连到平坦的小腹,坦然道:“对,想在你的身体里成結……” 安叙猛地堵住男人的嘴,耳根子连着侧脸红了一大片,结结巴巴道:“知、知道了,不要说出来。” omega的二次分化一般在18-20岁之间,极少数会延迟到20-25岁。安叙对自己的身体很了解,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情热期快要来临,实际上二次分化却迟迟不来,叫人着急。 AO之间存在着天然的吸引力,高匹配度之间更是如此,信息素会催化着他们的荷尔蒙散发,不断的渴求终身标记,直到尘埃落地。 安叙想到这儿,忍不住看向小嗷,最近对方的兴致实在是高涨,漂亮的丹凤眼里暗波汹涌,行动间极具强势的侵略性,简直恨不得让他全身都沾染那种气息,将他牢牢圈在身边。 安叙犹豫了一下,小声询问道:“小嗷,你是不是易感期到了?” “易感期?”齐止戡缓慢的眨了眨眼,笑眼弯弯,弯成了两道月牙,“alpha的易感期是什么模样?” “霸道任性,焦躁不安,那方面的需求增强,行为被谷欠望支配,无时无刻不想要……”安叙一样样举例,越说越觉得小嗷的现在情况极度符合,忍不住抬头望向小嗷。 “我没变成alpha之前也是如此,龙族皆是这般个性。”齐止戡笑眯眯的望着他,笃定道,“我肯定不是易感期。” 安叙:“……” “好好,不是易感期。”安叙顺着他的话细声软语,耐心劝道,“我带你去做个检查好不好?” 易感期内,alpha的信息素某些指标会飙升,普通检查就能查出来。 齐止戡本想拒绝,转念一想,安分的答应下来。 他也得向医生咨询一下,omega的发热期如何提前,需要做什么准备。 两人来到医院,齐止戡只做了普通的信息素检查,却忽悠着小道侣做了全套体检。 安叙不知道小嗷打着什么主意,但他要是不体检,小嗷大概率也会拒绝检查,于是揣着明白装糊涂,顺从的查完了所有项目。 单项检查结果出来得快,两人先去了alpha信息素科室。 “是易感期。” 医生扶了扶眼镜,从头到尾的看了一遍检查报告,眉头微微皱起:“你的信息素有缺陷,只能吸引特定的omega……不过,你已经有了omega伴侣,这治不治都无所谓了。” 齐止戡笑笑不说话,一点儿也不意外,他就是朝这个方向捏的信息素,故意的。 安叙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看了看小嗷的表情,欲言却止。 安叙的体检报告出来,两人又来到omega的体检科室。 “19岁?你的外表看着更小一些。”医生翻了翻报告,抬起眼皮,用平淡的语气说着尴尬的话,“身体很健康,体内的α值略高,房事方面好像不太节制。” 安叙满脸通红,都羞得抬不起头来,齐止戡跟他简直是两个极端,环着他的腰,将他搂在怀里,若无其事,毫不掩饰。 齐止戡的脸皮厚比城墙,甚至饶有兴趣,直白的问:“医生,我的伴侣情热期什么时候会来?都一年了。” “按照报告推算,再等三个月吧。” 医生看了他一眼,像看着一个恬不知耻的老涩批,表情有点严肃乃至批判,正色道:“非发热期强行頂开腔道,这是不负责的表现。我建议你们一周两次,不要贪多。” 安叙听到这话,头埋得更低了,整个人快要被羞耻焚烧。 他用眼角余光偷偷瞄齐止戡,小嗷怎么能在这么羞耻的话题下处之泰然,太厉害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77章 引灵草 医生建议两人房事节制, 但齐止戡的易感期是一个比较棘手的问题,alpha会因此感到焦躁不安,变得霸道幼稚, 持续下去可是个大麻烦。 这时候就需要omega耐心细致的疏导, 那方面的安抚是必不可少的。 安叙琢磨了一下, 他体内的α值偏高, 可是身体很健康, 小嗷就不一样了, 第一次遭遇易感期,肯定会有不良反应, 还是陪小嗷平安度过易感期为重。 为此, 安叙请了三天假,几乎没出过门, 和小嗷在家里厮混, 还用上了瞬息珠, 昼夜颠倒,琴瑟和鸣, 重新踏出家门的时候,有一种重见天日的虚弱感。 齐止戡倒是一脸餍足, 容光焕发, 看向安叙的目光蕴含着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温情。 他伸出手,温柔的把人揽进怀里,低声道:“要不再请假一天?这些天你太辛苦了。” 安叙红了红脸, 这些天真是疯了, 小嗷怎么有那么多涩涩的花样, 不知道是从哪里学的坏。他轻轻按住男人的手, 握在手里, 怕对方乱来,快速道:“易感期过去后,我已经销假了。” 齐止戡眯着眼睛,下巴抵在安叙的肩膀上,侧头嗅了嗅安叙的脖颈。 高挺的略带凶狠的鹰钩鼻拨开细软的发梢,嘴唇在腺体的位置轻轻厮磨,呼出的气息温热,让敏感的后颈红了一好大片,从脖子红到了耳根。 齐止戡的声音里带着性感的鼻音,不满的哼哼道:“叙叙就这么想上班么?” 安叙痒痒的缩了缩脖子,点点头,乖乖的解释道:“实验田的植物马上要进入成熟期,我得回去记录数据。” 这倒不是推脱的假话,幸好这段时间不太忙,安叙才得空请了假,陪齐止戡度过易感期。但实验进度不能拖,莱恩博士的实验还需要他进行后续跟踪,再请假就工作进度跟不上了。 他自己的两个小研究也有了一点小成果,不抓紧时间巩固,怕是得前功尽弃了。 齐止戡无声的叹了口气,手掌贴着小道侣劲瘦的腰,一股柔和的灵力缓缓渡进了少年的经脉里,滋润着疲倦的身体。 他轻轻叹了口气,无奈道:“好了,放你上班,但不准加班。我到时候去接你,监督你不加班。” “不用接,我自己下班就可以了,”安叙得到许可,眼睛像星星一样明亮,嘴角悄悄上翘,“你今天好好休息,在家等我。” 齐止戡听到这话,忍不住就笑,他道:“这话明明该我来说。反过来听,我好像霸道科学家的暖心小煮夫。” 安叙噗嗤一笑,露出可爱的小虎牙,调皮道:“小煮夫,乖乖在家等我。” 齐止戡忍俊不禁,低头吻了一下他的发旋,柔声应道:“好。” 安叙漂亮的杏眼满意的眯了起来,清澈可爱,带点玩闹的心思,他忽地转过头,在齐止戡的唇上轻轻啄了一下,舌尖似有若无的划过,留下一点湿润。 下一秒,像猫儿似的轻快的溜走,上班去了。 齐止戡站在原地没有动,手指按在自己的唇上,似乎在回味那一瞬即逝的滋味,低低的笑开了。 安叙在灵矿植物的研究上有了一点小突破,他找出的那几株对灵力吸引有些明显的植物中,有一株灵气吸引效果格外的显著,一查资料,和匿灵草是近亲,安叙决定把它叫作引灵草。 他又查了查引灵草的生存环境,存活条件有些苛刻,需要某种宇宙射线L的照射,是一些偏远的星球的特殊植物。 安叙默默把这些偏远星球的编号记下来,连带着引灵草在各个星球上的地理分布也仔细抄了下来,想了想,把宇宙射线L也写了下来。 忙完这一切,一眨眼就到了傍晚,安叙还记得齐止戡的叮嘱,收拾东西下班,下班前顺手查了一下邮箱,动作轻轻一顿。 铀星全球报一周一期,最新期的报刊应该前天就到了,怎么到今天都没见着,也没有停刊提醒。 安叙有些纳闷,回家路上给安妈妈播了个视讯,视讯信号出现了罕见的卡顿,五分钟后安妈妈才接通。 光脑视讯一展开,安叙就注意到安妈妈微微拧起的眉头,以及眉眼间那一抹无法忽视的忧虑。 “发生什么事了?”安叙的心提了起来,下意识的先问了一个不那么重要的话题,“铀星全球报怎么停了?没经费了吗?” “被不明生物袭击了。”安妈妈回答道,“这些天乱得很,天天有不明生物袭击,袭击地质局,袭击农科院,袭击官媒大厦。” 安叙闻言一愣,有些心惊,讷讷的问:“官媒大厦不是在铀星星都内部吗?” 安妈妈:“对,但是……” 视讯外,安爸爸也凑了过来,叹息着解释道:“但是,不知道哪里来的铀变兽潮爆发,星都被动物们疯狂攻击,城市预警只有提前了半小时,很多人东西都没带就乘着飞行艇逃难了。” 安妈妈想到了什么,提醒道:“新城的安全等级是最高的,不用担心。但最近你不要想着回来了,很危险。” 安爸爸搭腔道:“对,政府已经切断了通往铀星的航线,只出不进,你不要绞尽脑汁想着回来了,别让你妈妈担心。” 安叙抿了抿唇,心底有不祥的预感在淡淡的扩散,请假的这三天,铀星似乎发生了极端糟糕的事故,他没有及时注意到。 “没事的,最差我们安家撤离铀星,命肯定是能保住的,还能差到哪里去?”安妈妈安慰道,“我们每天都通视讯,给你报平安好不好?” 安叙没想到情况如此严重,他无声的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无从说起,只能轻轻点了一下头。 这个话题太沉重了,空气都有一瞬间的寂静。 安爸爸没吭声,憋了好一会儿才道:“这些天,广播里说有四分之一的居民离开铀星,官方还让我们要做好移民外星的准备。我和你妈妈、你叔叔婶婶倒是无所谓,就是怕你爷爷奶奶,你爷爷脾气倔,说不定死赖着不想走,到时候你多劝劝他。” 安叙沉默了一会儿,缓缓的点头,疲倦无力的感觉在心底蔓延,眼睛里有点酸涩。 玄关传来响动,齐止戡穿着围裙迎了出来,他刚刚做完晚饭,看到小道侣的那一刻,齐止戡敏锐的察觉到了不对劲,抚上他的眼角,心疼的道:“怎么了?谁把我的叙叙惹哭了?” 安叙的嘴角扁了扁,情绪没控制住,一头扎进男人的怀抱里,闷闷的道:“铀星快没了。” 第78章 铀星巨变 齐止戡的身形一顿, 伸手抱住小道侣,轻声道:“不会没的,相信我。” 安叙的身体轻轻颤抖, 用力抓紧了小嗷的衣角, 脸色惨白的将听到的情况复述了一遍。 了解到铀星的惨状, 齐止戡倒不觉得意外。 老榕树精向他汇报过, 前不久有两只化神期的大妖登入了铀星, 并且不断的制造混乱, 似乎在酝酿什么大阴谋。 三头蛇已经前去制止过两三次,对面完全不好好说话, 出手就是干架。但是, 大妖打架人类遭殃,倒霉的还是铀星居民, 齐硕出于对铀星安全的考虑, 不得不停手。 身为三头蛇的主脑, 齐硕是有身体支配的优先权,但他和其他两个脑袋合不来, 常常蛇尾在地上扭来扭去,忽然就滚作一团, 互相撕咬。 齐硕做蛇也是心累, 人类和动物的思维碰撞在一起,完全没有办法正常交流,化出人形更是困难至极的事, 整天茹毛饮血, 蛇脸都成了菜绿色, 为了生存, 又不得不逼迫自己。 原本, 齐硕还想着自己和安叙齐止戡的复杂三角关系,琢磨着未来该如何破解,幻想着一些不切实际的梦。 现在,齐硕的脑袋里完全装不下这些事,他已经被其他两个蛇脑袋给逼疯,怎么舒服的在这个星球上生活下去,成了第一要务。 后来,外来大妖来捣乱,齐止戡给三头蛇下达的守护铀星的命令变成了最高优先级别,齐硕情感上不想听齐止戡的命令,转念一想,这里是安叙的家乡,放任铀星居民死亡,对安叙何尝不是一种残忍呢。 如此一来,齐硕奉劝自己理性考虑,捏着鼻子照做,承担起守护铀星的责任。 铀星人虽然通过高科技手段,已经学会了实时监测环境异常,提前预警危险,但是他们制止不了不明生物的袭击,雷达甚至扫描不到混乱兽潮发生的迹象,只能时刻准备逃跑。 铀星已经全球发布最高级别的安全预警,千防万防,仍然防不住突如其来的兽袭,不停的遭受损失,以至于铀星政府严肃要求所有居民,时刻做好离开家乡,移民外星球的准备。 铀星政府的决定是正确的。大妖们的实力远远高于人类,隐藏的法术花样繁多,还有许多毁灭性的招数,铀星核导宇宙科技再发达,也没有办法给看不见摸不着的大妖致命一击,反而可能会遭受凶狠恶毒的疯狂报复。 按道理来说,作为守护者,三小蛇有洞虚期的修为,打打化神期大妖也是很轻松的事。 然而,这洞虚期修为是一分为三的折扣水平,小蛇们合体成了三头蛇,三个蛇脑袋的相处并不太融洽,时常吵架,三蛇共用一个身体,还会发生自相矛盾的行为举动,打架时这个缺点会无限放大,发挥出的实力也完全不到洞虚中期的一半。 这样的情况下,三头蛇只能勉强和两个化神大妖打成平手,但不能把对方打服气,更无法阻止他们肆意破坏铀星的举动,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治标不治本,无法从源头上解决问题。 若想要一劳永逸,只有一个办法,这个办法齐硕很清楚,就是怎么也开不了口,只能硬扛着和左右蛇脑斗智又斗勇,压着它们磨练默契度,一起对抗故意来找茬的化神期大妖。 齐止戡也在等着齐硕开口向他求助,以此来打磨他这个分/身的性子,对方迟迟不肯开口,他也不怎么意外。 他神情自若,给老榕树精发了条短讯,将保护安家人的事重新提了一下,老榕树精会意,麻溜的替他向三头蛇转述:“护不全铀星,保护安家总该做得到吧?” 齐硕的脸火辣辣的疼,他听出了言下之意:护铀星周全这样的小事你都做不到,也就只能做做保安的活。 齐止戡确实是有嫌弃齐硕的意思,但没有自己出手的打算。他的心是冷的,铀星居民的死活和他没有关系。不过,安叙的家人在铀星上,爱屋及乌,齐止戡会派分/身守护安家人,乃至保护整个铀星。 但也没必要做到周全妥帖、倾力而为的程度,他不是圣人,他的龙生计划里最重要的是安叙,也只有安叙,其他的人和事都是顺带着的,用不着他耗费全部精力。 不过,这些不明来历的妖怪大肆破坏铀星,制造各种混乱兽潮…… 齐止戡眯了眯眼,细细思索其中的前因后果。 妖族生性凉薄,作乱的那两只更是一只虎精一只鹰妖,总不可能是为两只倒霉狼妖报仇雪恨,否则它们直接找他的分/身麻烦就足够了,何必要欺负无辜弱小的人类,想必其中定是酝酿着什么阴谋。 齐止戡心里已经隐隐约约有了猜测,但他并不着急出手,好整以暇。 一个月后,铀星全球报发出了最后一期周报,上面只有一条新闻,占领了整张报纸的全部篇幅: 铀星居民出走过半,全球人口不足五亿。铀星政府计划拍卖铀星,拍卖所得赠予全宇宙的铀星户籍居民,作为移民资金。 安叙查看邮箱,看到了这么一条消息,整个人都傻了,仿佛天塌下来一样。 谁能想到,铀变污染没有摧毁铀星人守护家乡的决心,找不到源头的兽潮袭击,却成了压弯他们脊背的最后一根稻草。 铀星政府的这一举措称得上是非常离谱,受到了30%居民的强烈反对,但有62%的居民选择了赞同票,8%的居民选择弃权。 高科技都寻找不到杀人如麻的凶狠敌人,破烂不堪危机四伏的高污染星球,生育率高负数的老龄社会,一个接一个病变死去的家人,一眼就望到头的短暂寿命……整个铀星都充满了死气沉沉的气息。 无论谁都不希望自己生活在这样绝望危险的星球之上,投赞同票的铀星居民无可厚非。 即便如此,安叙仍然抑制不住的心痛。 他缓缓蹲下身,捂住自己的嘴,呜咽痛哭。 如果铀星没了,那他想要改变铀星的梦想到底还有什么意义,他这些年努力学习,考上帝星大学植物系,进入帝星植物研究院做研究,这一切的一切都有什么意义? “叙叙,别哭。”齐止戡出现在安叙的身后,将他轻柔的拢入怀中,“铀星只是被拍卖了,不算什么大问题,我来想办法。” “能、能有什么办法?”安叙哭得稀里哗啦,抑制不住的哽咽,他的泪水全洒在了小嗷的衣领上,浸湿了好一大片,“铀星人都不要铀星了,还有什么办法?” 齐止戡看不得小道侣这样哭,心里一抽抽的疼痛,他抬手替他擦干眼泪,轻声询问道:“别人不要铀星,你也不要吗?” 安叙的声音沙哑,却说不出的急切,坚定:“要、我要!” “好,”齐止戡墨黑的睫羽低垂,敛住了他的所有情绪,“那我帮你夺回来。” 第79章 多一个喜欢 整个铀星的拍卖挂在全星际最权威的法拍网络平台上, 拍卖时间定在一个月后,起拍价设为一百万亿星币。 这对于一个偏远的、全球人口不足十亿的高污染废弃矿星,定价算偏高, 但铀星政府还是想要尽最大努力把价格提上去, 如此一来, 每个铀星人得到的移民资金也能尽可能多一些。 安家人也开始准备移民事宜, 打算移民到附近不足十光年的小草星。 小草星以前是沙漠, 很多铀星人移民到了小草星, 和当地人一起种了二十多年的特殊林草植被,才变成了现在的小草星。 也因为小草星上的铀星移民占比近五分之一, 许多恋家又求小发展的铀星人互相取暖, 都在这里落了根。 安叙打算请个小长假,前往小草星帮父母搬家, 还没来得及提议, 就被齐止戡拦了下来。 “来回奔波太辛苦了, 我替你去吧。”齐止戡摸了摸小道侣的脑袋,笑道, “正好我也能溜回铀星,看看该怎么把它夺回来。” 安叙抿了抿唇, 轻轻点点头, 他相信小嗷,但这个过程势必很危险,看不见的敌人, 突如其来的兽潮, 实在让人担心。 他忍不住抬起头, 认真叮嘱道:“注意安全, 要是夺不回来也……也没关系。何处不是家, 一家人平平安安在一起就好了。你不要勉强自己,不要受伤,早点回来。” 齐止戡眨了眨眼,笑眯眯道:“对我多一点信心,我向来说到做到。等我回来,我把铀星送给叙叙,当作新婚礼物好不好?” 安叙听到这话,糟糕的心情一下子被打散,他的嘴角微微上扬,一头埋进齐止戡的怀里,仰头吻了吻男人的下巴,小声道:“我等你回来,不要走太久。” 齐止戡心念微动,把人搂进怀里,抬起对方的下巴,细细亲吻。 小道侣好粘人,好舍不得他。一双漂亮的眼睛可怜巴巴的望着他,他还没走,就已经成望夫石了。 齐止戡眯着眼睛,仔细琢磨,这事要处理的漂亮一点。 小道侣不知道这些妖的存在,那就完全抹杀他们的存在。当然,铀星这份新婚礼物,也要好好打磨、好好清洗。 …… “不小心又加班了,安叙,辛苦你了。”莱恩博士抬眼看了眼时间,晚八点,他收拾好实验用具,温和的问道,“你家alpha出差还没回来吗?我捎你一程,早点回家休息。” 安叙感激的笑了笑,婉拒道:“谢谢博士,我还想再做一会儿实验。空铁十二点才停运,很安全也很快,您不用担心。” “你这孩子……”莱恩博士忍不住叹了口气,知道他这个学生有一点倔,也不勉强,“我设定好了,实验室十一点自动关闭,到时候你必须下班。” 安叙小鸡啄米般点头,向博士投去感激的眼神。脚步声渐渐淡去,安叙记录完一份实验数据,将实验样本送进冷藏箱。 四周静谧无声,植研院的大楼早就空了,大家都下班了,只有安叙一个人在实验室里忙碌,忙碌的空隙还有时间发个小呆。 小嗷今天忙得怎么样了,是不是该和他通视讯了。 安叙抬手看了一眼光脑时间,八点四十五,还有十五分钟。 明明今天很忙碌,他做了很多实验,还是觉得时间过得好慢。 安叙第一次和齐止戡分开那么久。 即使每晚都通一小时视讯,聊聊一天的见闻,短讯更是早中晚发个不停,他还是觉得有点不满足。 没遇到小嗷之前,他也是一个人学习,一个人吃饭,现在怎么这么依恋,这么想念,无论怎么转移注意力,总有那么几分心神都系在小嗷的身上。 心脏就像缠着一根纤细又坚韧的蜘蛛丝,随着蛛丝另一头的一举一动,心尖颤颤巍巍,轻轻的疼细细的痒,无时无刻的牵挂,一点也不舍得拽断,反而想要仔细的攥在手里,留意着对方点点滴滴的动静。 安叙深深叹了口气,有些怅然,他想,是不是小嗷离家太久,信息素得不到补充,才会这么的牵肠挂肚。 光脑微微震动,将安叙的思绪拽了回来,他迫不及待的点开视讯,看到那头的齐止戡神色轻松,嘴角含笑,心也渐渐安定下来。 “怎么样了?”安叙问。 “爸妈他们都安顿好了,我就编了个由头,启程去了铀星,”齐止戡简单汇报行程,照了下周围雾蒙蒙的环境,“已经到了。” 安叙心头一惊,铀星的雾霾灰紫一片,深沉无比,周遭的树木都凋零萎靡,除了齐止戡,一个活物都没有。 污染扩散了。安叙的眼底流露出担忧的神情,欲言又止:“小嗷,不要在野外待太久……” “放心。”齐止戡伸手探出镜头外,拽了一截树枝,树梢上鲜嫩的树叶还在轻轻抖动,他淡淡的看了一眼,开玩笑道,“榕大也在,要是遇到危险了,我就把他推出去。” 榕大是老榕树精的名字,因为这山叶榕树有分/身术,是所有小榕树的头头,所以老榕树精不要脸的自称榕大。 齐止戡和安叙无意深究它的小心思,就按这个名字叫了。 老榕树精虽然是榕树里的头头,但在齐止戡跟前还是不够看的。它听到齐止戡的话,吓得瑟瑟发抖,叶子都快抖掉了:“大、大人,别、别这样。我一棵树,肉食妖也不吃的。” “妖?”安叙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个关键词,询问的目光看向了小嗷。 齐止戡不着痕迹的皱眉,把树推出镜头外,手一挥,轻描淡写的削去了老榕树精一半的树冠,惩罚它的嘴碎。 老榕树精稀疏的树干捂着光秃秃的脑袋,呜呜的难过哭了。 “怎么把榕大推出去了?”安叙察觉到异常,“它是不是在哭?” “树怎么会哭?是风声。”齐止戡面不改色的扯谎,“叙叙不用担心,铀星的一切我都会处理好。” 这么一打岔,安叙狐疑着小嗷是不是在欺压榕大,一时间把妖的事给忘了。 提到铀星,安叙忍不住追问道:“铀星现在怎么样了?” 齐止戡:“铀星……” 三头蛇没有露脸机会,守在镜头外,左右两个脑袋绕在一起,黏糊糊的打架,中间的头则怔在原地,似乎在发呆。 齐硕听到少年清脆的嗓音,抬眼看着齐止戡柔和的表情,心头一阵酸楚,沉默许久。 他们这么相爱,没有丝毫插足的余地。明明他也是齐止戡的三魄之一,安叙却从来看都不看他一眼,他就像是多余的一部分,似乎合该早点切除、丢弃,完全没有存在的意义。 他都死了,为什么还要活过来,受这份罪。 齐止戡和小道侣聊了一个多小时,恋恋不舍的关了视讯。 他一抬眼,就看到齐硕阴郁深沉的脸色,不由的哂笑道:“情根都拔了,怎么还有这么多心思?” 齐硕抬头看了他一眼,沉默不语。 毕竟是自己的分/身,齐止戡一眼就看穿了对方的想法,微笑道:“我把你唤醒,就是为了物尽其用。” 齐硕:“……” 齐止戡坦坦荡荡,丝毫不觉得哪里有错,催促道:“该干活了。” 齐硕定定的看着他,缓缓开口道:“你就不怕……” “你不是我,也是我。”齐止戡与他对视,眼神淡漠,似乎完全不在乎他的存在,又好似有那么一丝丝份量,“叙叙那么可爱,多一个我喜欢叙叙,也没什么不对。” 齐硕怔然,没想到齐止戡的脑回路这么不拘一格。 “你应该庆幸。”齐止戡想到了什么,眉眼骤然狠戾,补充道:“如果不是我的分/身,你想都不要想。” 作者有话要说: 第80章 回铀星 齐止戡先去解决了两只化神期大妖, 他不想暴露自己的真面目,便借用了自己分/身的身份。 齐止戡本来就是半蛇半龙出身,龙魂蛇身也没什么心理障碍, 元神出窍, 直接附体三头蛇。 他挑了一个安静的夜晚, 伺机而动, 渡劫期对于化神是完全碾压, 两只肉食妖都不知道怎么一回事, 脖子一条血线,当场毙命。 两团昼亮的元魂飘了出来, 惊慌失措地往外逃窜, 齐止戡面不改色,眼睛都不眨一下, 伸手直接捏爆, 点点星光四散, 就这么沉寂下来。 虎精的尸身上似乎藏着一丝异样,齐止戡没有漏掉那一瞬即逝的灵光, 神色微敛,假装没看见, 任由其飞回去通风报信。 周围一切都寂静下来, 青龙的元神离开蛇身,回归本体,齐止戡将一虎一鹰的尸首丢给三头蛇分食。 化神期的妖类血肉和内丹是大补之物, 对三头蛇有益处。妖怪不像人类有三观, 除了同族不可互相残杀, 其他都按野生食物链走, 蛇能食虎鹰, 反之亦然,看谁技高一筹罢了。 齐止戡不沾一点腥荤,双手干干净净,面上意兴阑珊,漫不经心的叮嘱道:“虎皮剖下来,留作皮袄;鹰毛挑漂亮的翎羽一根根拔下来,做一柄羽扇。” 老榕树精作为第一狗腿,自然仔细照做,占了剖虎皮的伙计,三头蛇的左右脑袋继承了齐止戡龟毛的审美,负责挑漂亮羽毛,拔下来分门别类,制羽扇这种精细工作,就留给本体烦恼。 齐硕不参与其中,静静的望着忙碌着做牛做马的其他人,从脊背上升起一股凉意。 把敌人杀了还不留个全尸,这是何等的残忍,为什么这些妖还一脸理所当然的模样。 本体和分/身有一丝似有若无的联系,齐止戡自然有所察觉,再瞧着齐硕的面色,非常容易就猜出了对方的心思。 齐止戡淡淡的瞥了过来,眉眼皆是狠戾,嗤笑道:“铀星死了近百万无辜的人类,不见你怜悯,反倒同情滥杀无辜的妖?” 齐硕一愣,沉默了下来。 “此事了结,保不齐还有第三拨送死的妖。”齐止戡轻啧一声,不耐烦道,“快干活,吃肉修炼,别给我拖后腿。” 老榕树精觍着脸问:“大人,我剖完虎皮了,能得一两块肉做奖励吗?” 齐止戡:“随你。” 老榕树精登时根茎一甩,串了三五块肉,在三头蛇还没反应过来之际,迅速遁走,找地方吃独食去了。 齐止戡面色如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计较这些小事。 三头蛇的左右脑非常不高兴,哼哼唧唧发出抗议,都被齐止戡无情的忽视了。 齐止戡在铀星留了三日,盯着三头蛇修炼。 齐硕尽管对齐止戡充满敌意,也知道大局为重,他默默的日夜修炼,和左右脑袋合作,终于能发挥出正常洞虚初期的修为。 “不够。”齐止戡不太满意,点出三头蛇的几点不足之处,“你有三个脑袋,若是不能发挥优势,这三个脑袋都白长。” 齐硕和其他蛇脑:“……” 挨训的时候,三个蛇脑都是低到半腰处,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齐止戡训完三头蛇,就把它们丢去修炼,自己找了一处无人的高地,点开了光脑,查看铀星政府官网最新的时讯。 兽潮平息,铀星的污染仍在加重。政府挂售铀星的决定完全没有改变,反而提高了起拍价——两百万亿宇宙币。 齐止戡的眼皮轻轻一跳,查了查自己的账户,105万亿宇宙币,本来刚刚够,现在又差了一半。 齐止戡赚钱的能力超强,积蓄相当惊人,也没停下挣钱的脚步,然而这么大金额也不是那么好拿出手的。 得知拍卖在即,他吩咐手下搜刮上供部分财产,寻找暴利商机,加班加点的搞钱,好不容易在拍卖前半个月凑够了钱,现在倒好,又得继续搞钱,还不知道能不能凑够。 他想到这儿,不免有些咬牙切齿,琢磨着要不要让自己的属下和分/身扮作可恶的妖魔继续作乱,想了想还是放弃这条歪点子。 搅个天翻地覆,人心惶惶,是非常轻松的事,也能顺利压低铀星的拍卖价……但是这样做,和那一帮作恶的妖有什么区别? 他一点也不想让小道侣难过。 齐止戡静静思索对策,目光扫过三头蛇,忽然微微一顿,开口道:“齐硕,过来一下。” 齐硕:“……” 左右蛇脑跟哈巴狗似的,迫不及待的往本体这边赶过来,拖着万分不情愿的齐硕,仿佛赶鸭子上架。 齐止戡神色自若,开门见山道:“齐家家底如何?积累了近千年,几千万亿资产总有吧?” 齐硕身形一顿,心情微妙,这个家伙终于要挑他的家产下手了。只不过,为何现在才说,耀武扬威吗? 真想把这厮不要脸的模样拍下来寄给安叙,好让对方看清齐止戡的真面目。 齐止戡全然不在乎齐硕的心理活动,也没跟他藏头露尾,直截了当的道:“铀星要拍卖,我钱不够。齐家我安插了眼线,将你偷梁换柱,但他还没成为齐家家主,搞来的钱还是不大够。” 齐硕:“……” 为什么做了如此下作的事,齐止戡还能堂而皇之的说出来,一点也不害臊。 齐止戡见他面色不虞,忽然道:“你不就是我,你的就是我的。” “那安叙呢?”齐硕忍不住追问。 “我的还是我的。”齐止戡瞥了他一眼,缓缓勾起嘴角,笑容冰冷,“别打歪心思。” “……”齐硕本想一口拒绝,想到这都是为了安叙,拒绝的话语都说不出来了。 英雄难过美人关,这话一点也不错。 他明明已经拔了情根,记忆里仍然残留着一丝眷恋,脑补着安叙无家可归的可怜模样,依然狠不下心。 他沉默片刻,轻声道:“我可以答应你,但你也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齐止戡略一挑眉,用询问的眼光看向他。 “告诉安叙,买下铀星的钱也有我的一份。”齐硕话音一顿,重点强调,“很大一部分。” “……”齐止戡哂笑一声,“幼稚。” 两人达成共识,事情就好办多了,齐止戡丢给三头蛇一本妖修秘籍,留对方和老榕树精继续守着铀星,自己则返回帝星。 离家太久,实在有些想念。齐止戡回来时没有和安叙说起,到家已经半夜。 他悄无声息的回到卧室,安叙正在熟睡,睡眠质量看着不太好,睡梦中仍然眉头微蹙,似乎被什么烦心事困扰。 齐止戡低头吻了吻安叙的眉心,冷硬的神色肉眼可见的柔和下来。 他化作小龙,钻进了小道侣的被窝,冰凉的触感划过冷白莹润的皮肤,激起一阵哆嗦。 安叙冷不丁被冻醒,迷迷糊糊的也没睁开眼,伸手去摸,熟悉的触感缠绕住指尖,安叙忽然清醒过来,掀开被子,惊喜道:“小嗷,你回来了。” 齐止戡懒洋洋的点了点头,掩住路途奔波的疲倦感,细长的尾巴卷上安叙的手臂,小龙的动作轻微一滞,口吐人言:“你穿着……我的衣服?” 安叙的呼吸轻轻一窒,红着脸七手八脚的盖好被子,小声道:“我、我有点想你,所以……” 齐止戡化作人形,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笑眯眯的望着他,伸出手。 安叙不明所以,手指轻轻搭了上去,一阵天旋地转,他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齐止戡单手环着他的腰,把人困在怀里,略一低头,脸贴在一处,耳鬓厮磨,另一只手挑开衣带,掌心覆了上去,意味深长道:“叙叙这么想我啊……” 安叙满脸通红,他只穿了一条小短裤,外头披着齐止戡的长袍,腰带系得松松垮垮,露出漂亮的锁骨与洁白的小腿,因为羞耻而体温升高,微微泛着粉红。 安叙第一次做这样的事,还被人当场捉包,羞得脚趾蜷缩,无地自容,蚊蝇般小声道:“我、我不是故意的。” 齐止戡闻言哈哈大笑,戏谑道:“故意正好,我就当你是故意的。” 他低下头,略带凶狠的鹰钩鼻在细软的发梢间轻嗅,高挺的鼻梁拨开散落的乱发,温热的唇叼上小巧的耳垂,惹得怀中人阵阵颤栗。 齐止戡低低的笑,气息喷洒在安叙敏感的耳根处,顿时染红了好一大片。 男人的指腹轻轻摩擦着安叙微红的侧脸,他听到齐止戡的嗓音低沉中带着沙哑,在他耳边轻语:“我饿了好些天,叙叙得好好喂饱我。” 安叙整个人被羞耻的情绪火辣辣的燃烧,手臂却环住了齐止戡的脖颈,将脑袋埋进男人的怀里,掩住了自己染着情谷欠的脸。 月影稀松,映出两道交缠的身影,在无边的黑夜里奏出缠绵绯色。 次日清晨,安叙定时睁开了眼,可能是心情愉悦的缘故,他比往常还早起了那么一点,简单做了两份早餐。 齐止戡走进厨房,懒懒的抱住小道侣的腰,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像一只赖皮的树袋熊:“今天没工作,不应该好好休息吗?” 齐止戡回来的时间赶巧,植研院恰好放月休假,按他的想法应该抱着小道侣在床上赖一天。 “我得回趟学校,提交一下实习报告。”安叙解释道,“下午就回来,很快的。” 齐止戡不悦的心情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低头啄了啄小道侣的唇,低声道:“我跟你一起去。” 话毕,他化作一条小龙,顺着安叙的领口往里爬,很快就溜到了袖管的位置,绕着小道侣的手腕轻轻的蹭了蹭。 “粘人。”安NF叙无奈的叹了口气,手指轻轻推了推小龙的龙角,顺水推舟道,“吃完饭再变,现在不急。” 齐止戡乖乖吃了早饭,隐秘的挂在小道侣的身上,晃晃悠悠跟着他去了学校。 帝星大学。 安叙走在小道上,许多学生都向安叙投来了好奇惊艳的目光,议论纷纷,甚至有几个年轻帅气的学弟跑来搭讪。 安叙还没来得及开口拒绝,身上忽然炸开海盐味的信息素,猛地将这些不识相的alpha逼退,惊惶遁走。 小龙在袖子里不爽的哼哼,安叙的手指伸进袖子里,轻轻抚摸小龙光洁的鳞片,对方的哼哼声逐渐消失,嗷嗷一两声,发出满足的叹息。 安叙忍不住笑了起来,调侃道:“小奶狗才这样撒娇。” 袖子里的叫声一顿,小嗷不满的咬上他的指尖,不忍心用力,只好磨牙般的含在口中。 第81章 竞拍前夕 “安叙!”远处传开熟悉的呼喊声, “你都不来学校,好久没见到你了……” 格尔人还没到跟前,话音先顿住了, 愣愣的望着他。 “怎么了?”安叙疑惑道。 “你、你怎么像开了十级美颜。”格尔快步走近他, 绕着他走了一圈, 细细打量, “本来就变得很好看了, 现在简直美若天仙!” 安叙忍不住笑了, 以为这是商业互夸,诚恳道:“谢谢, 你也变漂亮了。我要是美若天仙, 你就是绝世佳人。” 格尔被这么一夸,心情美了三分, 笑得合不拢嘴。 两人边走边聊, 说了些校园琐事, 又谈到了大四的实习。 安叙提及植物研究院,讲到了自己的擅长之处, 侃侃而谈停不下来,随后提起将来毕业后回铀星工作, 他嘴角的笑容淡了几分, 眉宇间染上一丝忧愁。 身边忽然没了回应,格尔担忧的望着他,欲言又止。 安叙勉强露出一抹笑容, 温声道:“别担心, 我没事的。” “听说铀星即将被拍卖, 或许它到了合适的买家手里, 会重获新生。”格尔说得小心翼翼, 努力开解道,“到时候你们可以直接移民回去,也不用那么辛苦了。” 安叙沉默了很久,才道:“拍卖铀星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作为一个铀星人,至少我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家乡被拍卖。” “唉,这……”格尔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想了想道,“如果铀星回不去,要不要继续读研?以你的实力,只要申请一定会保研成功。要是想要考其他专业的研究生,我和我爸说一声,他或许能帮帮忙。” 安叙摇了摇头,笑道:“不用了,我暂时没有改变毕业后回家工作的计划,父母在不远游,离得近一些也是好的。” 他心底还是抱有一丝希望的。小嗷对他说,铀星一定能夺回来,他愿意相信这个可能。 就算这个可能消失了,他的初衷也不会变。一颗星球的运作,劳动力是必不可少的,购买铀星的人不会把全部居民赶走,至少会留下一小部分。 如果能有机会留在铀星,他一定会想办法,继续为改善铀星环境做努力,实现净化铀星的伟大梦想。 安叙一旦下了决心,八匹马都拉不回来。他交完了实习报告,回家开始写了一封长长的邮件。 得知铀星的兽潮平息,拍卖铀星的关键□□件消失,安叙就开始向铀星政府相关部门请求将拍卖的决定作废,重新考虑铀星的发展前景,可惜一直没有得到回应。 安叙琢磨着,是不是铀星动荡导致政府工作人员没时间查看邮件,他开始选择打铀星总统的热线电话,在铀星政府官网留言,甚至考虑请铀星上尚未移民的亲友帮忙走一趟,替他登门拜访,询问是否将原来的计划作废,重新规划铀星的未来。 然而,发出去的信息石沉大海,安叙心中惴惴难安,再加上前两天,铀星的起拍价突然提升至两百万亿,这让他内心的不安感加剧。 虽然明白这是为了让铀星人多分些钱,移民后过得更好,但这也表明了铀星政府执意要拍卖星球的决心。 蚂蚁怎么能撼动大树,他一个人的力量实在太卑微了。故此,安叙决定做两手准备,希望能够带来一些变数,最后挣扎一番。 他先写了一份长邮件,列出一连串铀星拍卖的不合规之处,发给宇宙星联组织,请求对方中止星球拍卖进程。 同时,安叙在铀星最大的论坛上发帖#你希望铀星被拍卖吗#,发起以亿人为单位的大规模匿名投票,希望热爱铀星的人士能够勇敢表达自己的心声,以舆论的力量反抗铀星政府的愚昧决定。 安叙自以为这个双线并进的计划天衣无缝,结果第二天他就收到了不太理想的反馈—— 69.8%的居民希望铀星被拍卖,26.8%的居民不希望铀星被卖,3.4%的居民选择弃权。 这个结果简直让安叙难以置信,参与投票的人不到一亿,然而那么多人选择放弃铀星。 安叙的心渐渐沉了下来,肯定是基数不够大,否则怎么会得到这么偏颇的结果。 两天后,投票者超过两亿人,数据比例出现了变化,支持拍卖的居民上升至76.5%,弃权人数也有所增涨,反对拍卖的居民反而一降再降。 最能体现铀星居民态度的是投票贴下面的一条评论,千万个赞将其顶到了最前,上面写着:赶紧毁灭,我赶着投胎。 字里行间都透露着厌倦。 安叙看到之后,心都凉了个彻底,他第一次深刻的意识到铀星人对铀星的情感,非常之负面,负面到无法拯救的地步。 他都怀疑自己挽回铀星的举动,是不是错的。 三日后,宇宙星联的回复姗姗来迟,给了安叙一击重创:铀星拍卖的行为合法,已通过星联审批,其中不合规之处我们将竭诚改正,谢谢您的反馈。 安叙立刻意识到了什么,再去网上查这些不合规的漏洞,已经被铀星政府拍卖企划部一个个补上了。 安叙:“……” 万万没想到,他是上赶着送菜,反手推进了拍卖的流程,铀星的起拍价也顺势涨到了五百万亿宇宙币。 安叙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和小嗷一起进卫生间,用冷水狠狠洗了把脸,强迫自己冷静了很久。 所有的计划失败,他太高看自己的能力了,铀星政府的决定比他想象中决绝,或许政府早就意识到了民心所向,已经决定放弃铀星了。 往好处想,格尔其实说得对。铀星被拍卖,换其他人接手,他还是有机会留下来的,梦想可以通过另一种方式实现。 安叙如此安慰自己,心情还是克制不住的抑郁,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断做着心理建树,好不容易才稳住心态。 齐止戡担忧的看着小道侣,伸手将人搂进怀里,缓声道:“难过就说出来,别憋在心里。” 面对小嗷担忧的目光,安叙轻轻弯了弯嘴角,笑容中有一丝忧郁,“我没事,我已经想清楚了。” 铀星拍卖的时间越来越近,安叙不敢去看,将所有关于铀星的关键词屏蔽,掩耳盗铃,心情仿佛得到了一段时间的宁静。 莱恩博士得知了铀星被拍卖,本想找机会和安叙谈谈心劝解一番,但见他如此抗拒的模样,不忍心给他加重心理负担,只能假装不知道这事,日常中也避免提起。 安叙对博士的“不知情”十分感激,他这几日为了排解郁闷,看了许多远古星球史,瞧见一些国破家亡的故事,不免触景伤怀,眼泪扑扑的往下落,心情更差。 个别成功复国的例子,安叙则挑拣出来,翻来覆去仔细的看,想要寻求一些办法,但看来看去,都不适用铀星现在的情况,他不得不放弃这些妄想的可能性。 齐止戡把小道侣的举动看在眼里,疼在心上,他对家乡的归属感不强,没法感同身受。但如果脑补成有人想要拆散他和安叙,他顿时能气得怒火中烧暴跳如雷,帮助小道侣夺回铀星的信念愈发坚定。 经过这些天的努力,齐止戡的个人账户余额已经翻了两三番,加上齐硕贡献出齐家的秘密金库,拍下铀星的可能性很大,已经八九不离十。 但是,齐止戡并没有向小道侣提起过要去参加拍卖的事。一来,他想要给安叙一个惊喜,二来,这不是一个万全的准备,齐止戡对没有百分百把握的事从来都谨小慎微,不会轻易暴露计划。 若是发生意外拍不下铀星,安叙得到希望后再狠狠失望,这显然更为痛苦,他不忍心让小道侣患得患失。 拍卖那天,齐止戡化身为龙,缠在安叙的手腕上一直没冒头,安叙还以为小嗷今天怎么无精打采,实际上,他是参加拍卖会去了。 拍卖铀星的活动就在网络上举办,需要精神力连接到光脑,以全息的方式参与竞拍,竞拍者还要缴纳一定的保证金。 拍卖会可以真人竞拍,也可以采用匿名的方式竞拍,届时能够随机换头变脸,但有一定限制,一场拍卖会上不可能出现相同的两幅面孔,以免恶意竞拍造成误解。 由于宇宙的多样性,匿名换头变脸并不局限于普通人类样貌,有动物型的,也有怪物型的,三只眼八只眼没有眼的都很正常,还可以自由发挥捏个新物种。 齐止戡对这场拍卖会有诸多考虑,其中考虑最多的便是本场拍卖会中拍下铀星的最大障碍,那些作乱妖怪的背后势力。 杀死一虎一鹰两只大妖后,它们的背后势力一直没有动静,想来是有所忌惮,也可能是目标达成,不再派妖送死。 对方恶意杀戮争夺铀星的目标,如果是为了灵矿,在灵力稀缺的星际时代,他们之间必定会争个你死我活。要是更倒霉一点,拍出天价耗费两三倍的钱,那简直得不偿失,还被人看了笑话。 出于这个考虑,齐止戡最后决定给自己捏了个龙头,顶着真身,光明正大的出现在拍卖会上。 龙是万兽之首,对成精的兽类有天然的威压,顶着这副面貌参与竞拍,可以造成对方心理上的压迫,顺利压价。 对方以作乱铀星的方式引导铀星政府拍卖铀星,达成目的后仍然放任属下杀戮,显然有别有用心。 这其中有故意试探齐止戡实力的意思,也可以合理猜测,那些妖口中的妖主,个人账户余额不足,钱不太够,只能以这种方式打压竞拍价。 齐止戡思及此,顺势带上了他的备用金库齐硕,还吩咐其以三头蛇的面貌出现——凶悍的外貌同样能给敌人造成心理压迫。 齐硕恼怒的握拳,拳头指节咯吱咯吱作响,满脸都写着“我不乐意”,左右蛇脑话唠夹击的情况下,他真的很难保持逼格。 齐硕:“一个头不行吗?” 齐止戡:“三个头看着比较牛逼。” 齐硕无语凝噎,想想居然确实有那么几分道理,最后还是妥协照做了。 老榕树精知道他们要去拍卖会,兴致勃勃也想加入进来。 齐止戡说:“你守着铀星,有事及时通知。” 胳膊拧不过大腿,老榕树精只好悻悻然作罢,老老实实驻守铀星。 离拍卖会开场还有半小时,竞拍者纷纷现身,各个长得稀奇古怪,也有不少和他们相同的动物脑袋。 齐止戡坐在最后偏左的位置,齐硕坐在他的身侧,两人按兵不动的观察着在场的所有参会者,安静等待竞拍开始。 第82章 拍下铀星 被拍卖的铀星称不上什么珍贵星球, 所以本场拍卖会并不是铀星专场,还有其他稀有的藏品等待竞拍,大约有二十多件。 不过, 由于铀星起拍价高昂的缘故, 被压到最后竞拍, 勉强算个压轴。 齐止戡齐硕二人本来可以等到最后拍卖铀星时进场, 但为了观察其他竞拍者的反应, 筛出作乱铀星的幕后黑手, 他们提前两个小时在竞拍席上就坐,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周围的竞拍者。 全息竞拍在网络上举办, 识别妖类是一件比较困难的事, 齐止戡纵使有渡劫期的修为,也不能一眼判断出在场的哪些人是妖怪所变, 只能观察言行举止, 大概圈出一个范围。 “右前方穿着黑衣服的三个, 中间那五个动物头,和右后方那两个长相古怪不停抖腿的, 注意一下。” 齐止戡的语气漫不经心,说出来不过是给齐硕一个提醒, 他的视线扫过众人, 无趣的收回目光,淡淡道:“其他不用太在意。” “……”齐硕也跟着看了一圈,和他的意见有些相左, 迟疑的问, “这么笃定?” 齐止戡嘲讽的勾起嘴角, 冷笑道:“你可以不信, 等到最后一场竞拍, 必然见分晓。” 齐硕见他信誓旦旦的模样,还想追问几句讨教讨教,就听见齐止戡说:“我要下线一小时,待会回来,你帮我盯着那些人。” 齐硕:“……” 全息拍卖会里,竞拍者下线身体并不会消失,齐止戡放心断开了精神力连接,刚回归小龙的体内,就听到小道侣在唤他的名字。 “小嗷,你怎么了?一下午动也不动。”安叙忧心忡忡的拎起小龙,唇色略微泛白,上面有一圈焦虑的咬痕,“心跳脉搏都在,翻身都不翻一个,好像灵魂都被抽走了,为什么会这样?” 细长条软趴趴的晃荡了一下,一个神龙摆尾,忽然缠上了他的手指,半张半阖的豆豆眼忽然睁得滚圆,无辜的望着安叙,口吐人言:“叙叙,我没事。” 安叙手上的动作一顿,脸上的神情肉眼可见的松懈下来,他摸了摸小龙的脑袋,食指指腹在龙角上轻轻摩挲,眉宇间的忧郁重了几分。 安叙本想要深入追问一番,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放弃了,只道:“小嗷,下次别吓我了。” 小龙点点头,化作人形,牵起小道侣的手,半解释半胡诌道:“我刚刚在全息……游戏里,一不小心玩过头了。” 安叙知道全息游戏,但他平时忙于工作和学习,从来没有接触过,听到小嗷解释了缘由,稍微放下心来。 他想了想,委婉的劝道:“适当玩可以,不要沉迷于游戏。” “我听到你在叫我,就下线了。”齐止戡拉着安叙的手背,亲昵的贴在脸上,笑眯眯道,“不要沉迷于工作,陪我玩玩游戏如何?” 安叙自从树立了目标之后,人生被学习和工作填满,提到从来不接触的游戏,让他略微有些抗拒,下意识拒绝道:“等我忙完了这阵,下次再说吧。” 齐止戡听到这话,并未感觉失落,只是忍不住叹息:“叙叙,不要活得那么辛苦,责任心太强有时也不是什么好事。” 安叙静静的站在原地,唇角的幅度有些紧绷,没有说话。 齐止戡见不得他这副可怜模样,伸手用力揉了揉他的脑袋,转移话题道:“走吧,早点下班,我带你去吃晚餐。” 今晚铀星将要被竞拍,齐止戡担心安叙的心情抑郁,特意下线安抚他的情绪。 饭后,两人在附近的公园里散步消食,齐止戡略微使了一些助眠的法术,安叙受其影响昏昏欲睡,被齐止戡抱回了家。 “睡吧。”齐止戡替小道侣掖好被角,在他耳边轻声安慰,“明天会是美好的一天。” 忙完这一切,一个半小时过去了,齐止戡重新上线,拍卖会正好到了尾声,最后一件商品即将竞拍。 “来的很及时。”齐硕瞥了他一眼,不经意的问道,“下线那么久,该不会是……?” “对,我和叙叙在一起,哄他早点睡觉。”齐止戡毫不遮掩,大大方方的承认,“你就直接醋吧,不用这么拐弯抹角。” 齐硕:“……” 齐止戡说完,话锋一转,询问道:“看出哪波人是我们的对手了吗?” 齐硕心情不佳,沉着一张脸,缓慢的摇了摇头:“除了右后方那两个拍了一件藏品,其他人都没有动作。” 齐止戡轻啧一声,对齐硕的观察力很是失望,他思索片刻,在储物格子里找了找,找出一柄羽扇,递给齐硕,嘱咐道:“待会儿你拿着这个,竞拍的时候举高一点,最好让所有人都能看清。” 齐硕不明所以,举着扇子一脸的困惑。 齐止戡吩咐完,铀星的竞拍刚刚开始,起拍价五百万亿宇宙币实在是过高了,拍卖者报出价格后,全程寂静无声,一时间没有人举牌。 齐止戡并不着急举牌,耐心等待,终于等到第一位喊价的竞拍者—— “五百万亿。”是那三个黑西装。 “五百万亿零一百万。”是动物头五人组。 齐止戡一脸淡定,浑水摸鱼般的举了个牌:“五百万亿零两百万。” 铀星竞拍的最低加价幅度是一百万,如果想省钱只能这么做,比出价者高那么一点点,顺利压价还惹人生气。 “六百万亿。”右后方的那两个长相古怪的竞拍者也举牌了。 “六百万亿零一百万。”动物头五人组。 “六百万亿零五千亿。”黑西装三人。 “六百万亿零五千亿零一百万。”齐止戡举牌。 四组人轮流举牌,动物头五人组率先扛不住了,以八百万亿败北,其次是右后方那两个,拍到一千万亿就没继续了。 只有黑西装和齐止戡一直在竞价,齐止戡面上轻描淡写,眼神已经变了,变得凶狠冷硬,眼底流露出些许烦躁与暴戾。 拍到一千五百万亿,黑西装本来还想跟价,其中领头的那一位回头看了一眼,皱眉,按住左右躁动的属下,缓慢的摇了下头。 最后,齐止戡以一千五百万亿零一百万宇宙币的价格,将铀星拍了下来。 齐硕看着缴费单,沉默了很久,心中丝丝抽痛,最后一闭眼,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这么个破矿星,居然拍出了这么一个可怕的价格。 钱是齐硕付的,铀星的所有权却是归属在齐止戡名下。齐止戡一点愧疚感都没有,神情自若,甚至嘴角含笑,一副如沐春风的模样。 “拍下铀星的钱我付了大头,三分之二都是我出的。”齐硕眼角抽了抽,看不惯齐止戡的春风得意,着重强调道,“你要原原本本的告诉安叙,听到没有?” 齐止戡查询了自己的名下财产,确定铀星归他所有,一切手续交接完毕,整个人都放松了许多,敷衍的点了点头。 齐硕实在不甘心做一个没有名字的工具人,不放心的又说了一遍:“你听到没有?你要告诉安叙!我,齐朔,花了一千万亿给他买了铀星!” “知道了知道了。”齐止戡不耐烦的摆摆手,转头就下线了,典型的得了好处不认人。 “……”齐硕气得肝疼,有点怀疑齐止戡会不会照做。 要是他得不到正名,他一定会拼了老命也要爬回帝星,在安叙面前完完整整的再说一遍,狠狠打了齐止戡的脸! 齐硕心里脑补得正爽,一时间没有离开座位,忽然感觉身前一暗,皱着眉抬起了头。 没买下铀星的动物头五人组围在他的跟前,居高临下的望着他,表情冰冷,并且狠狠瞪着他手中的羽扇。 齐硕一惊,心道不妙,转过头想要绕后离开,没成想,长相稀奇古怪的二人组堵在他的身后,眼底刻着恨意。 齐硕:“……” 他抬起头环顾四周,周围人都走得七七八八,剩下的人没有移步,似乎存了些看热闹的心思。 而竞拍到最后的黑西装三人,早就干脆利索的离开了。 齐硕看着周围的七个人,或者说七只妖,皱起眉头,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你们是一伙的?” 为首的象头人上下打量着他,缓慢的开了口,话语里含着杀气:“杀了我们的同伴,抢了我们的东西,还把鹰四的毛做成羽扇,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齐硕愣了一愣,沉默的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扇子,才意识到自己被齐止戡狠狠的坑了! 除了今天的拍卖会,其他时候从头到尾,齐止戡都没正面与这些妖交锋,顶在前头的全是他齐硕!火力全转移到他身上了! 齐硕气得咬牙切齿,又不能在敌人面前露破绽,只能咬碎了委屈往肚子里吞,硬梆梆的对峙道:“这里是全息拍卖场,你们不能杀人,也报不了仇。” 象头人被他的话噎了一下,视线往后飘了一下,忽然硬气了起来,痛骂道:“别嚣张!我们妖主不会放过你的!等我们攻上了铀星,你一定会生不如死!铀星上所有人都要给你陪葬!” 齐硕心头一凛,脸上不怒反笑,笃定道:“不可能。” 象头人:“你……!” 齐硕傲慢的昂起下巴,眼中含着不屑,成功逼退了周围的一圈人,然后快速点了下线的按钮。 他这可不是逃跑,只是不想和这群妖做无谓的纠缠。 洞虚期的修为可不是吃素的,他还怕打不过吗?就算阻止不了这群妖魔,齐止戡也不可能放过他们。来一个打一双,谁灭谁还是个未知数。 这群妖有胆子放下如此豪言,一定是有所倚仗。虽然他看齐止戡很不爽,为了安叙,还是会勉为其难转告一番。 希望齐止戡不要让他失望。 作者有话要说: 第83章 没做梦吧 齐止戡拍下铀星后匆忙下线, 迫不及待的走进卧室,恨不得立马将铀星捧到小道侣面前求夸奖。 然而,一见到安叙沉静的睡颜, 他的脚步不由得放轻, 轻而缓的在床沿坐下, 静静的望着他的小道侣。 安叙已经近一个月没睡好觉, 眼下淡淡的青黑, 即使在睡梦中, 眉宇间也萦绕着一股忧愁,看着让人心疼。 齐止戡思忖片刻, 伸出手, 覆上了安叙的眉心,俯身低下头, 两人的额头贴在一处, 一道金光闪过, 齐止戡潜入了小道侣的梦境。 梦中,安叙坐在一片辽阔的草原上, 双臂环着自己的膝盖,遥遥望着吃草的牛马, 向往的神情中透露出一丝惆怅。 齐止戡缓缓走近, 鞋子踏在草地上发出轻微的响动,安叙听到声音转过头,笑道:“小嗷, 你来啦。” 齐止戡瞧见安叙神色清明, 意识到了什么, 也跟着笑了:“我来了。” 他来到小道侣身边, 挨着对方坐了下来。 两人安静的眺望着蓝天白云青青草地, 都没有说话。 他们安闲的依偎在一起,没有交流,仿佛老夫老妻了很久,彼此间的默契已经突破了言语,像一副意境悠远的漂亮油画。 “我好像从来没有这么悠闲过。”安叙忽然道,“小嗷,我在做梦对不对?” 齐止戡的笑容一怔,下意识伸手,掌心覆住了小道侣撑在草地上的手背。 他的手比安叙大上一些,手指修长有力,因为常年修行的缘故,指节分明,青筋略显,隐隐透露出力量感。 此时,这只强有力的手顺着安叙的指缝缓缓抓拢,十指相扣,缝隙中的顽强野草都被强硬的压在底下,仿佛定山石一般,镇住了安叙杂乱无措的内心。 “这个梦不好吗?”齐止戡问。 “很好。就是太好了,我才意识到自己在做梦。”安叙回答道,感受着男人干燥温暖的手心,低头笑了笑,“铀星根本不长这样,骗不着我。” 齐止戡:“以后可不一定。” 安叙听到这话,不明所以的望着他。 齐止戡的嘴角擎着一丝笑意,徐徐道出自己的计划:“我观察过,北城的城市膜外有一处平原,很适合做赛马场。叙叙会骑马吗?我手把手教你好不好?” “……”安叙沉默了一瞬,以为小嗷在说胡话引开他的注意力,小声嘀咕,“我也是金丹期了,抗压能力还是很强的,不用编这些奇怪的话来安慰我。” “叙叙,我说得都是真心话,你……”齐止戡的神色逐渐认真,想解释一番,安叙忽然侧头,冷不丁堵住了他的唇。 “好了好了,在梦里度假,就不要想那么多烦心事了。”安叙清澈忧郁的眸子里映出了齐止戡的倒影,让齐止戡不知不觉间安静了下来,“我想在梦里好好睡一觉,小嗷,你要陪我一起吗?” “嗯。”齐止戡慢慢的点了点头,忽然道,“睡觉之前,我要告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安叙疑惑的蹙眉,迟疑道:“先听坏消息。” 齐止戡点开手腕上的光脑,明明是在梦中,光脑的投屏如现实中一样,显示出一个绿色的零蛋:“我们没钱了。” 安叙:“……” 齐止戡把赚来的钱全部转到了安叙的个人账号里,结婚后,两人的账户是互相关联的,可以公用。 安叙没怎么查看过账户余额,也知道里头数目惊人。小嗷到底是买了什么东西,才会耗尽了所有宇宙币。 他心中闪过一个大胆的猜测,心脏砰砰直跳,抬起头,眼睛异常的明亮,像夜空中明亮的星子。 齐止戡吻了下小道侣的唇,也不卖关子,笑道:“对,我买了一个很贵很贵的东西,准备送给你。” “是、该不会是……怎么可能,小嗷你是怎么做到的?”安叙难以置信,有些语无伦次,他紧紧抓住齐止戡的手,身体前倾,“我该不会是在做梦吧?哦我本来就在做梦,这个梦太逼真了,我还以为自己能堪破,没想到还是……果然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安叙越说越沮丧,精神萎靡,目光下意识飘向远方,似乎神游物外,下巴忽然被一只手掰了回来,齐止戡笑眯眯的望着他。 齐止戡忍俊不禁,右手顺着安叙的侧脸往后,手指穿过浓密的短发,微微用力,给小道侣一个细密缠绵的吻。 唇舌亲昵的贴在一处,口津交流,安叙亲着亲着,混沌的脑子逐渐清醒,缓慢消化着刚才的对话。 唇分,齐止戡的额抵着他的额,将拍卖的那段记忆渡给他。 男人温热的气息与他交互,那低沉磁性的嗓音里传到他的耳朵里,声音明明不大,却如同撼动人心的鼓鸣。 齐止戡:“真的。我把铀星拍下来了,以后它就是你的了。” 安叙一觉醒来,整个人都非常恍惚,望着天花板,喃喃自语道:“我现在睡醒了吗?还是在继续做梦?” 齐止戡单手揽着他的腰,另一只手伸长了胳膊,将光脑里那张铀星的产权证明投影给他看。 安叙:“……” 齐止戡的语气平淡,说出来的话隐含着一丝自得:“右下角还有专属的防伪标签,查查看。” 安叙将信将疑的查了防伪标签,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左手握拳捂住嘴,右手遮住眼睛胡乱的抹了抹,一转身,猛地扑倒了齐止戡。 原来是真的!他没做梦! 齐止戡把小道侣搂在怀里,替他擦了擦眼角的泪痕,无奈道:“哎,铀星到手,为什么还哭?” 安叙没有回答他,只是红着眼角,亲了一下他的唇,再亲一下,亲了好几下之后,忽然脱衣服,又扯开齐止戡的衣服。 齐止戡按住小道侣的手,静静的望着他,笑道:“我可不求什么挟恩图报以身相许。” 安叙的动作乖乖停下来,不知所措的望着齐止戡。 “你已经是我的了,我只不过满足了自己的道侣一个小小的愿望。”齐止戡神情自若,似乎真不觉得这事有什么了不起。 他说到这儿,忽然笑了一下,促狭道:“叙叙,现在我可以建一个赛马场,教你骑马了吗?” 安叙红着脸点了点头,安静了一会儿,小声道:“……我还是想做。” 齐止戡的呼吸顿时加重了。 安叙主动请了一天假,和齐止戡腻在一起,次日精神满满的去植研院上班。 莱恩博士见他的眉梢上都染着开心的神色,心中有了几分猜测,笑道:“昨天遇到了什么好事?” 安叙展露笑颜,甜甜道:“谢谢博士关心。一直担心的事解决了,接下来我会把全部精力都投入植物实验中。” 莱恩博士的笑容一僵,劝解道:“安叙,你已经很努力了,不用这么拼……” “不是的,博士。”安叙摇摇头,想了想,认真道,“有一件事我想向您请示一下。” 最近的实验中并没有任何纰漏,安叙这么认真的神情这是……莱恩博士困惑的望着他。 “我决定三个月后辞职,回铀星工作。”安叙抛下重磅一击,笑容仍然乖巧懂事,“这三个月我会竭尽全力,为我们矿探植物小组做出最后的贡献!” 三个月后。 跃迁飞船在铀星隔壁的小草星停靠,安叙与齐止戡并肩走了下来,一眼就看到了来接机的安家人。 安家一家子都来了,婶婶陆真还抱着他的小堂弟,叔叔安凯明看到他之后用力挥手,双手圈在嘴边作喇叭状,大喊道:“叙叙,这里!” 安凯明简直就是粗神经的典型,也没有发现一旁不要大声喧哗的告示牌,更没有意识到周围人的注目礼。陆真扯了下他的袖子,把娃塞到他怀里,安凯明喊话的声音这才小了点。 安叙和家人一个个拥抱过去,齐止戡和安父交谈了几句近况,一大家子风风火火登上了停艇场的大型家庭飞行艇,前往小草星的新家。 铀星拍卖后,获得的拍卖款扣去相关税,平分给每个人的数额十分客观。故此,当家的安爷爷做主,在小草星买了一套超大的房子,所有人都有自己独立的房间。 安叙和齐止戡自然住在一起,安母知道他们回来,布置了一间新房,粉蓝色为主色调,十分温馨。 安奶奶乐呵呵的还想一起凑热闹,床头贴一个囍字,安母一看就眼皮直跳,以年轻人不喜欢为理由拦了下来。 不过,这事倒让安母想起另一件重要的事。 傍晚,一家人在公园里消食散步,安母把安叙拉到一旁,悄声问:“领证这么久都没有办婚礼摆酒席?” 安叙愣了一下,后知后觉的想起这事。 安母一看这情况,顿感不妙,试探道:“小齐那边的亲戚,没什么反应吗?” 齐止戡同安叙说过自己的情况,细节上面有一点点小改动,安叙全文照搬,乖乖回答道:“小嗷的爸爸妈妈不在了,他和姥爷相依为命,等他长大之后,姥爷就四处旅游去了,现在不知道在哪……婚礼暂时不用,我和小嗷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安叙口中更重要的事,当然是指建设铀星。他还没有告诉自己的爸妈,齐止戡已经把铀星买了下来,这事太疯狂了,说出来可能都没人信。 如果和家人坦白这件事,其他人还好,安爷爷一向喜欢炫耀,可能会说漏嘴传出去,影响也不好。 再者,铀星如今的情况并不乐观,必须先低调发育,等他们做出了一番成绩,再告诉家里人也不迟。 作者有话要说: 第84章 铀星的对赌 安叙和齐止戡找借口出门, 说是要熟悉一下小草星,飞行艇离开居民区,很快就开到了郊外停机坪, 那里已经停好了一架小型飞船, 即将载着他们前往铀星。 两人来小草星之前, 已经商量好得去铀星看看情况, 飞船提前安排, 叫人开到郊外, 走的时候无声无息,家里人也不会担心。 齐止戡身为龙族, 撕裂空间隧道, 带着小道侣前往铀星,并不是什么难事。 只不过, 俩人这一次是作为铀星的星球领主, 正式登入铀星, 没有飞船航行记录就出现在铀星上,显然说不过去。 更何况, 铀星的旧政府代表团队还在飞船入境中心焦急等待着他们,准备完成铀星政权的交接工作。 三个月前, 铀星单方面切断入境航线, 成功拍卖后,也没有恢复航线运行,一直处于只出不进的状态, 一半以上的铀星居民十分慌张, 都选择了立即移民, 逃离了铀星。 铀星政府向居民分发完移民基金后, 便处于了半滞工的停摆状态, 就等着新任星球领主上门收货,政府公务员们也好收拾收拾家当,麻溜的离开铀星,开启新生活。 按道理来说,拍卖会的第二天,达成巨额交易的买家就要线下签收拍卖物,确保钱货两讫,完成交易。 结果,新任领主付了拍卖钱,拿了铀星产权,第二天压根没有来收货,只说家里有事,然后给铀星旧政府发去讯息,通过政府的官方渠道,向全球发布了一纸公告。 公告里洋洋洒洒一大段官话,意思是铀星产权变更,不会驱逐铀星本土居民,所有人都可以选择留下,也可以选择走人,来去由君。 新铀星,新气象。铀星的新领主保证,铀星开展的第一项工作就是治理污染,改善环境。不出五年,铀星会变成一个全新的、完美的,令所有星际人都羡慕的天堂,信不信由你。 铀星政府的领导班子会适当保留,乱世即是机会,优先提拔愿意留下来的公务员,掌握大权的机会就在这里,不抓紧一定会悔恨终生。 公告经过专业人员的润色,已经尽量措辞肃穆严谨,里头的内容着实有些空洞、虚无,有点画大饼的意思。 铀星居民看到公告的第一眼,感到非常不适。这个买下铀星的冤大头,吹牛逼吹得这么厉害,嘴皮子一碰就说能改变铀星? 几十亿铀星人二十多年的努力,都只换来了竹篮打水一场空的悲剧收场。这位星球领主有什么本事,胆敢这么信誓旦旦的放下狂言! 很多铀星人怒上心头,在政府公告下开骂狂怼,好像二十多年以来的怨气有了发泄的地方。 反正他们都要移民了,很快就不是铀星籍,骂政府骂星球领主有什么不敢,一定要喷到他认清事实! 铀星网友几乎全民狂欢,痛骂了一周,垒起来的帖子高达几百亿条。连治理铀污染,铀星人都没有这么高的参与度,这么一致对外过的浩大场面,还是头一次见,顿时占领了宇宙时报的一块小小版面。 一周时间,铀星政府没有发任何公告通知,不删帖不回复,完全摊平,没有一点动作,任由网友谩骂。 在所有铀星网友都觉得,这位星球领主冤大头已经被骂得不敢吭声,脑子稍微有点清醒之际,政府官网又出了一则公告,像一颗深海炸弹,把所有铀星人的愤怒给引爆了! 政府官网的新公告中,新任星球领主对自己犯下的狂言丝毫不悔改,并硬刚所有铀星网民,提出一份对赌协议: 五年后,铀星若不能成为优质星球,全球环境不能达到A级,全球人口不能达到一百亿人,三个目标无法全部达成,铀星新政府将向所有参与对赌的铀星户籍居民每人分发一百万宇宙币。 反之,五年后,铀星若能成为优质星球,全球环境达到A级,全球人口能达到一百亿人,三个目标全部达成,参与对赌的铀星户籍居民,每人将要向铀星新政府捐赠一万宇宙币。 对赌的前提条件只有一条,参与对赌者必须为目前为铀星户籍的居民,且五年内不得移民(允许旅居其他星球)。 对赌协议签署期三个月,欢迎任何其他星球户籍的居民移民铀星,包括从铀星移民其他星的居民,只要在三个月期限之前,满足铀星户籍且五年内不得移民这一条,所有人都可以参与对赌。 很多想移民的铀星居民,都被这一则对赌协议绊住了脚。 宇宙优质星球、环境A级、人口一百亿,这三个目标达成其中一个,都是非常不容易的事情,更何况,在五年内同时达成三个目标。 这则对赌协议一看就知道结果了,稳赚不赔的买卖,投资五年一万换一百万,五年后的治疗费又赚出来了。 一些铀星网友识破了真相,呼吁大家擦亮眼睛:“这是新任星球领主的阴谋诡计,一条加了金钱buff的激将法!大家不要上当,铀星再待五年,身体通通垮掉,想移民移不了,后悔都来不及!” 然而,那些网友再怎么呼吁,金钱的力量是伟大的。一个月不到,即将掉到一亿户籍人口的铀星,起死回生般的恢复到了十亿户籍人口的水平。 三个月后的截止期限,也就是安叙和齐止戡登入铀星的今天,铀星户籍人口突破了十五亿,大部分是旅居外星人口,铀星常住人口也稳定在三亿左右,暂时解决了劳动力不足的危机。 安叙知道齐止戡买下铀星之后,一直很担心铀星会成为没有人烟的荒星,真正变得死气沉沉。 他把想法跟小嗷一说,对方就搞了这么一出。 这三个月,全铀星人都在生气,辱骂声此起彼伏,结果骂着骂着,铀星人口数量就稳住了。 安叙:“……” 安叙觉得不可思议,又觉得十分佩服,小嗷实在是聪明,怎么会想出这样的奇招……就是五年期限有点短,到时候要赔的钱有点多。 齐止戡得知了他的想法,笑眯眯道:“叙叙要对我有信心,这次我不花钱,只赚钱。” 安叙听完这话,焦虑不安的心情逐渐消散。小嗷一向言出必行,他应该相信小嗷,而不是自己胡乱想瞎担心。 安叙忙完矿探植物的研究,办完植研院的离职手续,三个月一晃而过,齐止戡带着小道侣登入铀星,正式接手这颗岌岌可危的星球。 铀星旧政府组织跑了不少高官,留下的这些公务员,要么有野心,要么热爱家乡,工作起来很有干劲。 他们一见到飞船降落,就迎了上去,见到并排走下来的两人,一A一O,愣了愣,立即反应过来,热情道:“两位球长这边请。” “球长?”安叙呆了一呆。 新政府的临时组长见状,立马改口道:“球长?星主?尊主?” 安叙听到最后一个称呼,觉得有些奇怪,他琢磨着这个称呼好修真啊,困惑的望向这位临时组长。 对方冲他讨好的笑了笑,挤眉弄眼的谄媚模样,看起来有点眼角抽搐。 齐止戡冷冷的一瞥,政府组长一哆嗦,立马会意,选了一个不会出错的称呼:“齐、齐先生,安先生,这边请。” 政府组织簇拥着新任星球领主,上了代步的政用飞行艇,众人落座。 临时组长环视一圈,清了清嗓子,从公文包里掏出两份资料:“齐先生、安先生,我这里有两份报告,是关于铀星环境……” 铀星新政府尚未正式成立,什么人任什么职都是未知数。 临时组长的文件都是前段时间交接拿到的现成数据,聪明的借花献佛,凸现了自己的敬业。 渴望权势的部分组员立马明白过来,也不甘示弱,脑内搜刮这三个月看到的时事资讯,你一言我一语的汇报铀星的现状。 “目前铀星的常驻人口主要集中在星球以南的城市……” 安叙听了一会儿,他也是时常关注铀星时讯的人,顺着这些官员的话,询问了一些担忧的民生问题。 “安先生真的很了解铀星呢,您说得对……” 某官员赞同的拳头击掌,不着痕迹的拍起了马屁,其他官员恍然大悟,纷纷效仿起来。 安叙社会经验太浅,不知道他们是在阿谀奉承,被夸得面红耳赤,觉得哪里不对,又没有办法打断,只能不停的小声说谢谢。 齐止戡微微皱眉,视线淡淡扫过这群聒噪的马屁精,空气骤然安静了下来。 齐止戡:“荣组长留下来向我汇报,其他人回去休息。” 这位alpha星球领主的语气平淡,声音里却包裹着一股无法抗拒的威严感,像雷鼓般击打在官员的心头。 他们的大脑还没转动,身体已经顺从的站了起来,四肢僵硬到同手同脚,转身快步往后走。 齐止戡搂住安叙的腰,随手画了个结界,这才看向唯一留下来的组长,道:“榕大,你查到了什么消息?” 安叙诧异的抬起头,看了一眼荣组长。 对方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向安叙展示自己拧成手指的褐色枝条,解释道:“主人家让我去铀星旧政府卧底,我换了张脸,顶替了一个移民的高官,就去了,没想到还真查到点东西。” 齐止戡眼皮都不抬一下,一点也不惊讶:“说说。” 榕大点出自己的光脑投屏,先提了个前提要领:“主人家买下了铀星,拍卖款一千五百万亿,去掉相关费用和税,也有一千万亿出头,按铀星十亿人口,每人能分到一百万左右,政府会计内网也是这个数额,这个是没错的。” 安叙闻言点点头,三个月前他的个人账户收到了一百万宇宙币,他的家人也是一样的移民款,做不了假。 榕大踌躇片刻,怕自己接下来说的话会打主人家的脸,又不得不说出真相:“不过,我查到当时许多人已经将户籍完全迁离铀星,落到其他星球上。我这个荣威的身份也是,但我的名字仍然在铀星人口数据库里。” 安叙怔了一瞬,随即反应过来,榕大的意思是铀星人口造假。 他与齐止戡对视了一眼,对方想明白了这一点,脸色刹时难看了起来。 安叙沉默片刻,问了出来:“当时,铀星真实人口多少?” “我算了算,大概,不到七亿……”榕大的声音越说越小,最后狠狠的打了个寒颤。 他看到主人家的眼神瞬间狠戾阴狠,如同盘旋在枝头伺机而动的毒蛇,冷冷道:“也就是说,铀星旧政府有人贪污,还卷走三百多万亿宇宙币?” 榕大小鸡啄米般点点头,脑袋都快缩到脖子里了,嗡声道:“是,是这样的……” 作者有话要说: 第85章 息壤 三百多万亿打水漂, 任谁都不会淡定。 安叙眼疾手快抱住了即将暴怒的齐止戡,安抚道:“冷静,钱乃身外之物。” 刚刚的恐怖威压差点灭杀了说出真相的老榕树精, 榕大侥幸死里逃生, 全身的叶子都快吓秃了, 战战兢兢道:“主、主人家, 我能不能回去缓缓……” 齐止戡冷冷的望着他, 没有说话, 安叙见状,替他点了点头, 眼神示意老榕树精快走。 榕大顿时如同被大赦的囚犯一般, 逃也似的溜走了。 齐止戡的脸色异常难看,手背上突显的青筋, 昭示着主人暴躁的心情, 周身的气场更是被低气压所覆盖, 骤然降到了冰点。 “奇怪,怎么忽然变冷了?”偌大的飞行艇里, 后排的某个官员小声的嘀咕,起身调高了艇仓温度, 可是空调仿佛坏了似的, 怎么调也不见回暖。 安叙手臂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按住齐止戡的手背,安抚男人的情绪, 劝解道:“生气不值当, 等抓到了那些贪官……” 齐止戡的情绪仿佛被放了个口子, 缓缓勾起嘴角, 冷笑道:“敢在我头上动土, 他们怕是不想活了。” 安叙微微打了个寒颤,身体本能的在惧怕,他极力克制,紧紧握住齐止戡的手,与对方十指相扣,坚定道:“我们把这些贪官全抓回来,关进监狱。让他们把钱吐出来,一分都不能少!” 齐止戡看了他一眼,忽然道:“叙叙,我要是直接杀了他们,你会阻止我吗?” 安叙望着男人,窥到了他眼底隐藏的兴奋与嗜血,心中一凛。 那个陌生又熟悉的小嗷又冒出来了,他压根就没生气,或许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甚至顺着这桩事,他在酝酿着另一场风暴。 安叙思忖片刻,缓缓开口道:“贪污老百姓的救命钱,他们就该死,如果里面有隐瞒,我们应该先审问一番,不要直接咔嚓……” 齐止戡哈哈大笑,冰冷的空气逐渐解冻回暖,他伸手摸了摸小道侣的脸,笑道:“叙叙不阻止我吗?” 安叙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小嗷不会滥杀无辜,对方死在你手里,一定是他罪有应得。” 齐止戡忍不住笑了,微微低头,与他额抵着额,视线连接在一起,呼吸交融,轻而缓的道:“你可太相信我了。” 安叙缓慢的眨了眨眼睛,忽然吻了下齐止戡的唇,重复道:“嗯,我相信你。” 齐止戡略微怔神,敛住笑意,神情认真了起来:“叙叙,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向你许诺,我不会轻易造杀业。不过,他们若是不长眼的招惹我,那我可不会放过他们。” 安叙听着这话,隐隐察觉出不对。 这个他们,怕是不止那些贪污腐败的官员。小嗷如此表态,未来估计会有什么大动作。 安叙想到这儿,心脏突突直跳,他也没来得及深入细想,两人已经到达了铀星的政府大楼。 政府大楼还是原来的旧址,铀星政权交接之后,许多文件需要紧急处理。 铀星政府运作中断了三个月,政要文件堆积了满满一屋子。 齐止戡一想到这事就觉得头疼,他这个人生性散漫惯了,一天到晚坐办公室处理文件,这是万万行不通的。 处理了几件急需拍板的事,他趁陪同的政秘不注意,拉着安叙立马就溜。 走出政楼大门的那一刻,齐止戡很夸张的松了口气,踏出去的每一个脚步都异常的轻快。 “……”安叙无奈道,“还是得看一看,要是错过什么大事就麻烦了。” 齐止戡:“没事,我找了专业的人帮我处理,有人兜底。” 齐止戡拖拖拉拉三个月才交接,其实就是懒,不想干。 一个优秀的星球政府组织,在领主神龙不见首尾也能完美运作,不给领主增添任何负担。 铀星的领主不只是齐止戡,还有安叙,铀星是夫夫二人的共有财产。齐止戡可不想让他的小道侣天天忙于工作,这事绝对要杜绝。 安叙大学的时候就那么有事业心,温存的时间都是挤出来的,他可太怨念了,这种悲剧不能重演。 买下铀星是为了满足小道侣的愿望,至于处理公务什么的,齐止戡完全都没想过,暗戳戳的把工作丢给属下。 榕大是个半文盲,装作人类混了个小组长已经不错了,真要接触政治,还真是处理不来,更何况他也没有那么大的胆量与魄力。 于是,处理公务的重担,就牢牢的压在了齐止戡口中的专业人士,曾经是神秘世家接班人的齐硕肩上。 齐硕:“……” 齐硕也没想到,自己好不容易复活过来,居然一天到晚给齐止戡当工具人,要么出钱,要么干活,天天从早到晚的忙,比996社畜还要惨,已经忙了整整三个月。 别看齐硕有三个脑袋,其中两个都是白长的,全靠他自己处理这些事。经过三个月的锻炼,另外的俩蛇脑仅仅学会了认字,看文件能阅读流畅,理解方面仍然是一片空白。 齐硕凭着自己一颗脑袋的毅力,好不容易撑到了三个月后,就想见安叙一面,结果公务缠身,工作得天昏地暗,等他回过神来,齐止戡带着安叙在大楼里转了一圈,已经走了! 齐硕无能狂怒,气到差点掀桌。 当初说好了会把他出拍卖款大头的事转告给安叙,齐止戡口头说已转告,但齐硕被他坑怕了,要求见面自己求证。 现在三个月后,安叙好不容易到跟前,齐止戡把人直接带走了,见都没见上,这怕不是做贼心虚! 齐硕气得牙痒痒,怎么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徒?说话不算数,丝毫没有愧疚感,还是个万恶的资本家,仗着自己是本体,可劲压榨分/身! 完全放手让他处理这些公事,也是心脏大,小心他反手来一个星球吞并,让齐止戡颜面扫地,死无葬身之地! 齐硕气炸归气炸,这种事也就想想,本体这边死了分身也活不了,只能心里头疯狂诅咒,杀气腾腾的继续工作。 离政府大楼不远的一处公寓里,齐止戡感受到了齐硕的愤慨激昂,不以为然的耸了耸肩,搂着小道侣的腰,低头香了一口。 安叙刚做完新公寓的卫生,用的是清洁术,倒是不累,但齐止戡觉得他累了,非要把他抱在怀里,用鼻梁蹭进他的头发里嗅嗅闻闻,低头把玩他的手指。 安叙都被抱习惯了,很自然的倚在齐止戡的怀里,找了一个最舒适的位置。他心里藏着事,一双眼睛跟会说话似的,冲着小嗷瞥啊瞥,欲言又止。 安叙惦记着铀星的事,在家里坐不住,日常工作狂附体,很想返回政府大楼,处理那堆积成山的文件。 齐止戡猜出了他的心思,劝说道:“你我都没有处理政务的经验,这种事乱插手反而更糟,不如放手让专人处理。” 安叙同意小嗷的观点,但仍然有些担心,犹豫道:“大部分贪污的官员都跑了,但不排除有人留下来……放权让那些人处理,不怕有内鬼吗?” “政府有内鬼,我也有内线。”齐止戡不急不缓,笑吟吟的道,“他们自以为隐藏的很好,殊不知一举一动都暴露在我的眼底。敢留下来,胆子倒是挺大,就不知道有没有命享受。” 安叙一怔,有点被小嗷的笑容震慑住。 小嗷平时也经常笑眯眯的模样,斯文儒雅,现在小嗷的笑容好像有点不对,笑里藏刀,总觉得可怕。 安叙有一丢丢发怵,更多的是惊奇,他好像发现了小嗷不为人知的一面,或许现在才是小嗷的本来模样。 他想到这儿,忍不住伸出手,摸了一下齐止戡翘起的唇角。 明明笑容的幅度一样,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差异。对别人那么凶恶,对他如此温柔。 齐止戡握住了他的手腕,往上一抬,吻了下他的手心,轻声道:“害怕吗?” 安叙及时没有回答,他的掌心有些痒,没有抽手,反倒抚上了齐止戡的嘴唇,从下到上,手指将对方的五官细细描摹了一遍。 他的目光随着指尖移动,认真的打量着这个宛如天神般俊美的男人,心底的爱意缓缓涌动。 “不怕。”安叙仰起头,按耐不住的吻了齐止戡的唇,“我对于小嗷是特别的,小嗷不会伤害我。” 话语里还有点小骄傲。 齐止戡忍俊不禁,望着安叙眼底的情动之意,抬起小道侣的下巴,深深的吻了下去。 两人在新家宅了一天,权当放松。 次日,安叙起了个大早,望着城市膜外朦朦胧胧的紫雾,他调出光脑里的思考了整整三个月的铀星改造计划书,还有一张铀星的全息地图,上面标注了铀星各地的地貌、气候以及铀污染登记。 经过莱恩博士帮助,安叙已经研究并改良了十几种能吸收铀污染的植物,种子都已经准备好了,正琢磨着该从哪里开始种起,最好大范围播种,尽最大速度改善铀星环境。 齐止戡端来早餐,见小道侣一脸纠结的模样,建议道:“从灵矿开始。” “灵矿?”安叙疑惑的望着他。 “这里。”齐止戡抬手点了下全息地图,点击的位置正好是上次发现灵矿的所在地,“灵矿被我挖了,灵气尚有残留,能滋润植物生长,在那儿种植物最好。” 事不宜迟,两人收拾收拾东西,乘坐飞行艇,前往旧灵矿所在地。 到了地方,安叙吓了一跳,眼底露出难以置信的迷茫表情。 旧灵矿已经变了一副模样。 空气清新,清新到这一片地方的空气都干干净净,仿佛有一层无形的屏障,和外头的紫雾格格不入。 屏障范围内的植物茂盛,动物们扎堆的往灌木丛里钻,你追我赶,在细软的草地上翻滚,滚进大树的绿茵底下,好不自在。 大到野象小到鸟雀,还有豺狼虎豹这样的凶猛野兽,也有牛羊兔鸡这样的食草走兽,居然能呆在一处相安无事,宛若童话世界。 更奇妙的是,这些动物都很正常,完全不是长相古怪的铀变动物。 要知道,铀污染已经持续了二十年,当初铀星人铀毒侵入基因里,才后知后觉的开始防御,完全没来得及管城市膜外的动物们。 普通动物寿命不长,再加上铀毒病发,铀星上生存下来的动物,大部分都是畸变的铀变动物,正常动物寥寥无几。 可现在,放眼望去全都是健康的、正常的可爱动物们,让安叙怎么能不感到惊奇。 齐止戡扫了一眼,就明白了原因,解释道:“土地自净。” 当初,旧灵矿挖空后,地底还留着一个大洞,地质疏松容易塌陷,齐止戡临走前随手掰了点息壤填坑。 息壤是能自己膨胀增生的土壤,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很快就把灵矿坑给填上了,它的灵气比灵矿残余的灵气还足,能够自我净化。 铀变动物不知道这一点,但只要经过这里,它们就会本能的被吸引,大批受尽铀污染折磨的动物在这里得到了净化,成功变回了原来的模样,甚至还有了些灵性,不再捕食杀戮,达成了和谐相处的共识。 安叙抑制不住的高兴,抱住齐止戡狠狠亲了一口,再亲一口,大夸特夸道:“小嗷,你真是天才!” 齐止戡伸出手,摸了摸小道侣的脑袋,笑道:“无心插柳罢了。” 息壤这么好用,齐止戡自己也没想到。按照他原本的计划,从青鳞项链里抽几条灵脉,在铀星埋个三年五载,铀污染再可怕,也该消失得干干净净。 如今有了更好的办法,当然择优而选。不过,将铀星所有土地全部替换也不现实。 作者有话要说: 第86章 魔矿 安叙也想到了这一点, 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看着齐止戡欲言又止。 齐止戡笑道:“铀星上不止一处灵矿,咱们把这些矿坑用息壤先填了, 其他地方再看看, 因地制宜。” 发现第一个灵矿后, 他们走得匆忙, 没好好查过铀星上灵矿的数量。 好在这三个月来, 榕大领了齐止戡的命令, 仔细搜查了一遍,所有灵矿都用特殊的小榕树分/身重点标记, 齐止戡灵识一扫就能寻到, 找起来也方便。 安叙与齐止戡一个个搜寻过去,掏空灵矿, 再填上息壤, 一天很快过去了。 不过, 这些灵矿的灵脉全被挖了,从第一个找到的灵矿一样, 一条也不剩。 小部分灵矿的灵石倒还保留着完好,品质略下降了些, 还能用, 大部分灵矿则色泽偏紫黑,看着极不寻常,泛着令人生寒的气息。 齐止戡瞥了一眼就明白过来, 言简意赅:“魔矿。” “魔矿?蕴藏魔气的矿石吗?”安叙困惑了一下, 步入金丹期之后, 他对修真名词已经有了初步的了解, 茫然道, “铀污染和魔气,有联系吗?” “魔矿一则源于魔界,天然的魔气滋染,二则生于人心,心魔孕育而生。” 齐止戡略作分析,解释道:“这里的魔矿属第二种。铀星环境恶劣,污染严峻,人类的心态早出了问题,心魔肆虐,孕出魔矿……” 齐止戡忽然眯了眯眼,笑道:“原来是我猜错了。不是灵脉被挖,是有人在此地埋了灵石,借此孕化魔矿。” 他想起遇到的那些妖族,虐杀平民肆无忌惮,走得都是魔修之道,这魔矿怕不是他们种下的,难怪一心要夺下铀星,硬生生把铀星抬价抬到一千多万亿宇宙币。 齐止戡的眼底闪过一丝戾气,一想到这就气得牙痒痒。 安叙不知妖族之事,也听得心头一惊,呆愣愣的望着他,面上浮现担忧之色。 “放心,息壤也能净化魔气。”齐止戡摸了摸小道侣的脑袋,笑道,“我本来想不通一件事……一看这魔矿,倒是有了些眉目。” 安叙疑惑的望着他。 “灵脉也能天然的自净土地,虽然比不得息壤,徒留灵矿,效果更是小了许多,但灵力尚有残留,也不至于让铀污染肆虐成灾。” 齐止戡解释道,“若这里就有灵脉有灵石,自净的能力总该有一些,断不可能治污二十年也没个成效。” 安叙身形一顿,读懂了他的言下之意,眼底覆上一层怒气,垂在身侧的手握成拳头,指节隐隐发白。 铀污染爆发,埋下灵矿,制造心魔,铀星环境越治越差,民心涣散绝望,最后拍卖铀星。这一连串的事,怕不是有人从中作梗,暗中密谋着什么。 这些人到底是谁?将铀星玩弄于鼓掌,毁掉一整个星球的未来,这样可恶之人,他一定要将他们揪出来,然后…… 齐止戡察觉到安叙骤起的杀气,抬手覆住小道侣的手,将细长白嫩的手指摊平,扣握在手心里,笑道:“叙叙莫气,这些始作俑者不会罢休,一定会回到铀星,到时候将他们一网打尽,打杀了便是。” 杀人之事被齐止戡说得如此轻描淡写,安叙冷不丁一个激灵清醒过来,暗暗心惊,他差点被愤怒冲昏头脑,若是点头同意,小嗷怕是立马会把那些人咔嚓了事。 安叙抿了抿唇,抬头望向齐止戡,认真道:“小嗷,你不要诱导我犯罪,现在是法治世界。” 齐止戡哈哈大笑,被拆穿了心思也一点不心虚,笑道:“叙叙总是一本正经的可爱。” 安叙红了红脸,佯装生气作势要走,被二人相握的手拽了回来,反作用力的扑进齐止戡的怀里。 “别生气,我只是想同你说一个道理。”齐止戡摸了摸安叙的头发,明明在笑,笑意不达眼底,“纵使诱导的人该死,那些心生恶念并为之行动的人就无辜吗?” “叙叙,你过去总说铀星人积极乐观,深爱着铀星这片土地,可事实上呢?这世间皆是除污纳垢的角落,多少人迫不及待的抛弃了这片土地,金钱引诱他们咽下厌恶回归铀星;多少人借着打着善心的名号贪赃枉法,冠冕堂皇做着利己的事;更有甚者,道貌岸然的内外勾结,将自己的家乡拱手相让,丝毫不顾百姓死活……” 齐止戡:“铀星没你想的这么好,别付太多感情。” 安叙抬头看了他一眼,沉思许久,似乎有所触动。 齐止戡心中暗喜,寻思着自己的话起了作用,小道侣应该会幡然悔悟,不再痴迷于工作,好好和他享受生活,神仙眷侣。 他正幻想着美好的幸♂福生活,就听到小道侣说:“铀星现在是我们的,不好好治理,一千多万亿宇宙币就打水漂了。” 齐止戡:“……” 安叙再接再厉:“抓贪官这事,也得提上流程,早点回血。明天我们去一趟政府大楼吧。” 齐止戡的笑容僵僵的,想到了什么,眼神一闪,转移话题道:“放心,贪污的那些人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叙叙,我们应该将工作的重心放在改造铀星上。” 安叙想想也是,与齐止戡商量了新的计划,打算明天继续推进铀净化植物的种植。 夜色渐浓,月亮挂上枝头。 安叙的呼吸平稳,睡得正香,一旁的齐止戡骤然睁眼,狠戾的望向窗外。 莹白的月光倒映在地上,照出了一片阴影,阴影身量极高,四肢修长,长得人模人样,就是有三个脑袋,背后还有一片跳跃的树影,叶片互相摩擦沙沙作响,似乎有些焦急不安。 齐止戡一时无语,烦躁的起身,随手画了个结界,从窗户翻身落地,没有一点声响。 齐硕的视线正一下下往窗内瞥,冷不丁看到齐止戡冒出来,目光一顿,若无其事的转移视线。 齐止戡假装没看见,笑道:“来得正好,我们集体开个会。” 他把远在千里之外的龙槐树影也叫上了,光脑投影在一边,开始部署任务:“龙影追钱,榕大种树,齐硕处理政务。” 作者有话要说: 第87章 还钱 齐硕三个月前就知道龙槐树影替了他的身份一事, 当时是很生气的,立马要撂担子不干。 齐止戡倒是无所谓,善解人意的提出把他换回去。 齐硕诧异之余, 沉默很久, 拒绝了。 在铀星什么都没有, 还被齐止戡压迫着狂干活, 他活得居然还挺高兴, 比做齐家接班人那段时间要快乐许多, 好像忽然有了生存的意义。 这种感觉很奇怪,齐硕一度怀疑是齐止戡暗中已经给他洗脑了。否则, 他怎么一点不眷恋过去的荣华富贵, 反倒心甘情愿的给人做处理政务的工具人。 齐硕不知道,他的存在就是为了替齐止戡渡过情劫。即使情根被拔去, 骨子里仍然残留着一点曾经的偏执, 不那么深刻, 却无法完全根除,让人念念不忘。 作为一切命运的源头, 齐止戡知道这点,却不会好心眼的提醒齐硕, 让自己陷入危险的境地。 齐止戡本就是一条阴险狡诈的龙, 私心隐隐作祟,不想让小道侣和三蛇魄接触,尤其知道诸多秘密的齐硕, 他怕小道侣对他的滤镜破碎。 同样, 齐止戡也不敢向安叙开诚布公, 坦白一切, 因为他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解释他上不了台面的身世, 割裂的情劫替身,背后的龌蹉阴谋,悬而不落的情劫。 一桩桩一件件,不仅无情的解剖他阴暗的另一面,也会像玻璃渣般刺痛小道侣的心。 最初的巧遇不是巧遇,而是一场心怀叵测的预谋,即使付出了真心,也会因为一开始的不怀好意,变成一场不纯粹的感情交易。 齐止戡畏惧安叙知道真相的那一刻,他一直提防着这个可能性,有关事不愿多说,无关事也不想多管。 像这次的内部会议,对齐止戡也是无关紧要的事,他言简意赅,一句话解决,眉眼里藏着烦闷,摆摆手宣布散会。 光脑一暗龙影消失,风声沙沙榕大遁走,只有齐硕站在原地,迟迟未动。 齐止戡眼皮子一掀,不带感情的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散会了。” 齐硕心底一突,身体快过大脑,伸手拦住了他的去路,询问道:“我什么时候能见安叙?” “你要想见,现在就可以。”齐止戡静静的望着他,指了指窗口,“你敢见他吗?齐朔。” 星际语的“硕”和“朔”读音略有些不同,前者短促,后者绵长,虽然读音一致,但是能轻易分清前后两者的差异。 只是这拉长的“朔”,嚼在齐止戡口中,像一柄未开刃的钝刀,狠狠的拉锯在齐硕的脖颈上,带着不危险但疼痛的威胁。 齐硕一愣:“我……” 齐止戡一看,便知道他心有顾虑,干脆摊开说明白:“齐家的齐大少偏执傲慢,给叙叙带去不小的阴影,我是不愿意让这位齐大少露面的。当初提及拍卖款,我也讲的是我的分/身三头蛇帮了大忙。” 齐硕目光一沉,眼底似有怒意。 “你要是敢现在去见叙叙,请便。”齐止戡似乎毫不在意,漆黑的眸子里一点笑意都无,“顺便告诉他,你没死,你是我的分/身,还用钱绑住了他心心念念的铀星,要挟他以身相许,如何?” 齐硕登时哑了声,怒气像泄了气的皮球,阴沉的立在原地。 齐硕的一腔孤勇耗尽,败势已显 ,构不成威胁。 齐止戡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三步并两步的跃上窗户,踩着明亮的月光,关好窗户。 “小嗷……” 安叙被吵醒,迷迷糊糊的摸了摸身侧,摸到一只干燥温暖的手掌,被动的轻轻一拽,他便滚入了一个炙热熨烫的怀抱。 “很多事,我不敢告诉你。”男人顿了顿,在少年的耳畔低低的诉说,“等我全盘托出的那一天,你还会爱我吗?” 安叙睡得正香,只是无意识的揉了下耳朵,往后蹭了蹭,将自己深深埋进男人的怀里。 齐止戡低低的笑开,仿佛得到了回应,鼻梁亲昵的蹭弄着少年的耳垂,吻上细腻敏感的后颈,轻声道:“我知道了。” * 新的铀星治理计划没什么大变动,胜在因地制宜,息壤、灵脉和吸铀植物三管齐下,不出一年铀星的环境就会大变样。 安叙和齐止戡挑了铀污染最严重的几个位置,埋入灵脉,再播种一些如桉棘苗这般能吸收铀污染的改良植物。 把这些植物种满铀星是个大工程,安叙有心忙碌起来,齐止戡却不舍得他做这些重复劳作的事,直接向小道侣坦白,他已经把这项繁琐的任务丢给了老榕树精。 老榕树精的小树苗遍布铀星,播撒种子倒是方便,还能稍微照看一番,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处理好环境治理的基础工作,安叙齐止戡二人稍作修整,有时间处理处理铀星居民反馈的一些问题。 这类问题属于政务,大部分工作都被齐硕解决了,小部分重要决策需要星球领主决断,要到政府大楼亲自处理。 齐止戡牵着安叙的手走进政府大厅,神识淡淡一扫,楼内,齐硕正在处理政务的手轻轻一顿,沉默片刻,给自己换了副面孔。 几名政秘官匆匆迎了过来,众星捧月般带领两位星球领主到了政务办公室。 安叙上次经过这里,并没有进门,此时真正踏入其中,不免有几分好奇,打量着满满一墙柜的纸质存档,分门别类的全息文件,以及忙忙碌碌的办公室成员。 门口的响动惊扰了工作中的政务官,几名政务官停下了动作,齐齐看向他,其中夹杂着一道复杂的视线。 安叙修真后五感敏锐了不少,疑惑的挑眉,朝那名政务官看了过去,瞳孔轻轻一颤,三、三个蛇脑袋。 齐硕平时在办公室要教其他俩蛇脑认字,同事们都知道他的外星身份,对他三个蛇脑的造型不感觉意外,安叙第一次见,对无毛带鳞生物天然的恐惧,忍不住抿了下唇。 齐止戡不着痕迹的弯了下嘴角,往前一步,打断安叙的视线,他拉着小道侣的手,将其领到齐硕的面前,大大方方的介绍道:“叙叙,这位是我们的首席政务官。” 安叙下意识看了小嗷一眼,以为对方没记住人名,所以没说名字,他不禁替小嗷感到歉然,对蛇头的恐惧稍有消退。 他转过头,对着这位拥有三个蛇脑的首席政务官,露出一个友善的微笑,伸出手:“你好,我叫安叙。” 齐硕盯着安叙的手,在齐止戡的死亡视线下,若无其事的握了下手:“齐硕。” 安叙的笑容不变,仿佛对这个名字毫无印象,只是抽手的速度略快了一分,似乎心有余悸。 齐硕的呼吸一窒,以为安叙仍然恨他,想要表明身份的心顿时落入了谷底。 他不知道的是,安叙只是对蛇类有些发怵,怕自己的手应激发抖,给这位首席政务官带去心理伤害。 这一切全落在齐止戡的眼里,齐止戡微微一笑,握紧安叙的手,转移他的注意力,带着小道侣一起处理滞留的政务要件。 堆积的政务要件有三份,安叙翻开最上面的一番,简单翻看一下,是铀星居民的居住问题。 大部分居民都挤在南部城市,由于是政府安置的,生活供给跟得上,活动空间却有限,基本只能在各自的城市膜活动。 这是政府人手不足导致的极端策略,方便管理人口流动,保障集体安全,对居民而言相当于封城,不能城市间来往,很不自在。 政府小组的处理意见是开放城市间交通。干扰铀星的奸细已经被清理完毕,安叙和齐止戡眼神交流,无需言语,利索的盖章,这份提案通过得很爽快。 其次,铀星居民的精神层面很匮乏,铀星网络自兽潮发生后,便处于半瘫痪状态,也没人来修,大家只能挖出远古的、不用联网的休闲活动,凑个麻将扑克桌,玩起来还挺上瘾,就是赌钱纠纷时有发生。 政府小组的提案建议是联通外网,安叙和齐止戡小声商量了一下,这一项都被驳回去了,安叙在文件签字下方简单写明理由:恢复内网足以满足居民需求。 星球领主的态度强硬,政务官们还想升官,便不再吱声。 最后是星球间的交通。铀星到现在为止仍然是只出不进,宇宙飞船需要恢复通行许可,困在铀星外的居民也能有机会回家。 这一项文件的处理举棋不定,政府内的奸细已除,但铀星外的阴谋者仍然虎视眈眈,一开放星球间交通,很多特工将会不知不觉潜伏进来,是一项大威胁。 安叙犹豫不决,利弊不好权衡,忍不住看向齐止戡,小声问道:“要放进来吗?” 齐止戡不以为然的笑了笑,骨节分明的手拢住小道侣的手背,帮他盖章:“无事,等他们自投罗网。” 三份文件处理完毕,星球领主也没了任务。齐止戡拉着安叙正要走,路过齐硕的位置时忽地一顿,停下了脚步。 齐止戡:“齐硕,记得查一下个人账户。” 齐硕略一皱眉,依言点开光脑,看到那一串数字,眸光一沉。 齐止戡把那一千多万亿还回来了,还给了利息,这是什么意思? 安叙与齐止戡说说笑笑,走出办公室的那一刹那,与齐硕对视了一眼。 首席政务官的视线晦暗不明,安叙一愣,觉得这视线眼熟的同时,想到当时握手时的突兀,他以为自己不小心得罪了对方,冲着对方笑了笑,笑容里含着一丝歉然。 齐硕瞬间联想到了什么,心中骤然升腾起一股怒气,咔嚓一声,掌中的钢笔断裂开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88章 点化之法 齐止戡听到了屋内的动静, 完全没有回头,他很明白齐硕误会了什么,但他一点都不解释, 拉住小道侣的手, 若无其事地往外走。 安叙对齐硕的情绪外露略有疑惑, 但他和这位首席政务官实在不熟, 小嗷又拉着他就走, 只能把疑惑埋在心底, 快步跟上了齐止戡。 这三个月以来,齐止戡通过一些见不得光的法子赚了巨额的资金, 如今当着齐硕的面还清, 对方就没有借口再和他的小道侣接触。 齐硕还没有琢磨透这番举动的含义,安叙时不时流露出的歉意, 让他误以为还钱是安叙的意思。 还钱两清, 避之不及, 他换了个身份,安叙还是本能的远离他……齐硕既气愤又难过, 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要留在这里,自找罪受。 不同于齐硕的愤怒, 长在脖颈两侧的两颗蛇头, 懵懂好奇的往外张望。 它们身为齐止戡的分身,和本体有一丝丝联系,能感受到本体愉悦的情绪, 这和老三怒气冲冲的模样, 显然成了鲜明的对比。 老三为什么总和本体怄气, 聪明的蛇脑袋都这么充满个性吗? 政务官中有人没长眼力, 递了份文件过来, “首席,这是近期的……” “别烦我,今天我休假。”齐硕忍着怒气,拿了外套就走,另外俩蛇头被他大力往外冲的惯力带的往后仰,乒乓碰撞在一起,头晕脑胀,眼冒金星。 另一边,正如俩蛇头所述,作为本体的齐止戡哼着小调,脚步轻快,确实心情很好。 安叙好奇的瞥了小嗷一眼又一眼,忍不住问了出来:“有什么好事发生吗?” “解决了一桩麻烦事。”齐止戡含糊其辞,显然不想多说,笑着转移话题,“我们去野外走走,看看桉棘苗长势如何?” 齐止戡压根没向他的小道侣提过拍卖的细节,安叙也不知道他是贷款买下的铀星,否则以安叙的个性,一定会好好感谢提供帮助之人,而不是这样握个手匆匆带过。 齐止戡一己之力瞒了所有,向齐硕的保证一点也没有兑现,最后还把对方气个半死,可谓占尽了便宜,小肚鸡肠,阴险至极。 安叙被蒙在鼓里,虽察觉到怪异之处,但他坚信小嗷不会害他,也没有深究,糊涂了事。 在老榕树精勤勤恳恳的侍弄下,吸铀植物的长势很好,色泽偏紫,吸收的铀变物质不少。周围的普通植物,被铀污染摧残少了,也变得茂密旺盛,郁郁葱葱。 生活在野外的动物天生就懂得趋利避害,食草动物会主动避开浓紫色的植物,食肉动物也很少捕食长相奇怪的铀变动物,铀变动物则本能靠近灵气充裕的地方,渐渐恢复原样。 动物里唯一的意外,是食铀鸟。它本就是人类创造出来的生化动物,靠近铀污染源,食用铀生物,已经成了它们刻在基因里的本能。 然而,铀变植物在老榕树精的守护下无法捕食,铀变动物铀毒排清逐渐恢复正常,无法满足食铀鸟的需求,食铀鸟肉眼可见的减少了。 铀星环境变好,对人类来说是好事,对食铀鸟而言,是毁灭性的灾难,这代表着它们不被需要,即将被抛弃,随时面临灭绝的危险。 一位铀星的老科学家洋洋洒洒写下万字长的报告,通过铀星新政府政务官的手,递到了星球领主的面前。 那不是一件什么大事,政务府内部就可自行决断,但由于首席政务官的罢工,政务官们没有主心骨,不敢擅自处理文件,自然而然就留给星球领主处理。 安叙翻开文件仔细看了一遍,眉头蹙了起来,这个问题确实左右为难,铀污染自然越少越好,所有人都如此期盼。 但食铀鸟没了食物来源,就这样任由其无声无息的灭绝吗?抹去它们过去的功劳,利用完了没有价值了就丢弃,这样未免太不人道了。 齐止戡双手环抱着小道侣,下巴抵在他的肩膀处,一块儿看完了文件,他亲昵的吻了下安叙的脖颈,笑道:“叙叙有什么想法吗?” 安叙思忖片刻,开口道:“一部分铀变植物可以作为食物供给食铀鸟,让它们暂时吃饱。但是铀变污染迟早都会结束,最好的办法是改变食铀鸟的食谱,找到一些代替的食物。” 改变一种动物的食谱,不是什么简单的事,倒也不困难。动物在饿极的情况下,什么都吃,进食就有营养摄入,倒也饿不死。 只不过食铀鸟情况特殊,以铀物质为生,体内缺乏了铀,它们就会死去,所以食铀鸟经常生活在铀污染严重的地带。 可如今,污染严重的地带,都被安叙和齐止戡清理过一遍,亲手埋下了灵脉,半个月过去了,也不知道情况如何。 两人踏着飞剑,在铀星上逛了一圈,覆盖全球的紫色雾气已经消失的一干二净,空气清新又芬芳,灵脉所及之处,铀污染大面积消退,完全看不到食铀鸟的身影。 想来也是,食铀鸟本体是透明色的,只有吞食了铀物质,身体才会呈现紫色,铀污染消失的地方,哪里还能寻得到它们的踪影? 安叙不甘心,拉着齐止戡仔细寻找,终于在净化未完全的污染地带,捉到三五只浅紫色的食铀鸟。 这二十年间,铀星政府至少投放了一千只食铀鸟,经过繁衍生息,应该扩充到了三千只,现今只找到三五只,总不可能其他食铀鸟都灭绝了吧。 安叙想不到办法,眉宇间的忧愁更甚,求助般的看向齐止戡,齐止戡微微一笑,提及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关的问题:“金丹期的法术,叙叙可学完了?” 安叙的脸红了红,眼神有些躲闪,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这几个月以来,他忙碌于现世的事,修炼上有些怠惰,平时只维持简单的灵气运转,小嗷给的玉简看了也没有练习,金丹期的法术没学会几招,如今更是忘了个干净,简直就是荒废修炼。 齐止戡好笑的望着自己的小道侣,调侃道:“叙叙终于学会偷懒了,我心甚慰。如果偷懒的是工作,而不是修炼,那我就心满意足了。” 安叙一听这话,更加心虚不已,他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把太多的时间放在工作上,没有顾及到小嗷的感受。 小嗷是渡劫期大能,他却是一个小小的金丹,寿命天差地别,还经常拖后腿,再不努力好好修炼,他和对方的差距越来越大,往后后悔都来不及。 安叙暗自懊恼着,脑袋被用力揉了揉,他茫然的抬起头,齐止戡笑眯眯的望着他,低头吻了下他的唇:“叙叙没有修炼的动力,定是自学太过无趣。不如我当叙叙的老师,手把手教学,如何?” “好呀。”安叙点点头,漂亮的杏眼里满满全是他的倒影,期待道,“小嗷老师,今天开课吗?” 齐止戡笑吟吟的望着他,悠悠道:“金丹期的第一课,我来教教你点化之法。” 点化,使人开悟。听上去只有神仙和修为高深的老道才能够做到,实际上并不然,点化是高阶对低阶的一点灵通,只要阶级跨越大,有鸿沟之势,都可以做到点化之法。 齐止戡的双指并拢,在小道侣的眉心轻轻一点,金光闪过,海量的知识奔腾着涌入安叙的脑中。 安叙仰着头,目光微微放空,怔怔的望着小嗷,仿佛神游物外,实际上他是在努力消化越阶的知识。这些知识和过去的东西串联在一起,很多不解的地方豁然开朗,宛若醍醐灌顶。 “当你解决不了一件事的时候,可以从相关的事情入手。”齐止戡笑道,“我们找不到食铀鸟,可以让食铀鸟自己去找。” 安叙恍然大悟,忽然明白过来小嗷为什么要教他点化。他可以点化食铀鸟,让食铀鸟成为他的帮手,找到其他食铀鸟。 金丹期的修士听起来不那么厉害,对于普通人来说已经是高高在上、遥不可及的存在,金丹修士点化普通人绰绰有余,更何况,安叙要点化的不是人类而是动物,这更是手到擒来。 齐止戡:“试试?” 安叙点点头,掐了一遍刚刚学过的点化手诀,在食铀鸟的额头上轻轻一点,淡绿色的光点一闪即逝。 原本躁动不安的浅紫色大鸟,忽地安静下来,鸟头用力抵着安叙的手指,半透明的双翅微微张开,向下压平,做出了一个臣服的姿势。 食铀鸟长长的脖子轻轻滚动,忽然吐出一小块骨头,像人一般咳嗽了两声,沙哑道:“大人。” 安叙肩膀一抖,被吓了一跳,诧异的望着开口说话的食铀鸟,有些不知所措。 他下意识的看向齐止戡,对方笑了笑,解释道:“普通动物被点化,便是混沌中开了智,能说人话不足为奇。” 安叙略微心安,转头看向这只开智的食铀鸟,再看看其他懵懵懂懂乱扑腾的食铀鸟,略微有些手痒。 他查了下自己体内的灵气,很充足,干脆二三四五,全点化了,地上的横骨又多了四根,鸟儿们一个劲的咳嗽,努力适应会说话的嗓子,拍打着翅膀道谢。 其中一只食铀鸟摇头晃脑,用力清了清嗓子,感激的道:“谢谢大人点化,小鸟儿无以为报,愿为大人当牛做马,大人有什么吩咐尽管提,我一定竭尽全力办到!” 其他食铀鸟也叽叽喳喳附和了起来。 动物会说话能交流,一切事情就好办多了。安叙想了想,直截了当道:“我们在寻找其他食铀鸟,可以帮我们带个路吗?” 第89章 黑铀石 食铀鸟智商不高, 听闻安叙要寻找它们的族群,心里也没什么戒心,高高兴兴扑腾着翅膀, 就开始找方向引路。 食铀鸟的族群间似乎没有什么交流手段, 领头的那只食铀鸟找了一圈, 很明确的冲着一个方向直飞, 其它鸟儿也没有分歧, 五只食铀鸟的目标方向都很一致, 非常笃定自己的族群就在那边,似乎有什么神秘磁场引领着它们的方位。 齐止戡挑了挑眉, 他对食铀鸟这种生化动物了解不深, 见此情景,眼底不免带着些许探究。 安叙看出了他的好奇, 主动解惑道:“食铀鸟本来是铀星本地的一种候鸟, 名为柚鸟, 它们喜欢住在柚子树上,爱吃柚子叶, 后来这种鸟通过生化改造后,基因编辑里加了追踪同族这一条, 地质局能根据生物特性, 确定星球上的铀污染分布,和污染程度定级。” 他说到这儿,话语顿了顿, 尽量用轻松的语气道:“十只为限额的食铀鸟聚集的地点, 定性为低级铀污染, 不适宜农业种植, 一百只食铀鸟聚集的地点, 定性为中级铀污染,不适宜人类居住,一千只食铀鸟聚集的地点,定性为高级铀污染,属于生物禁区。” 齐止戡听到安叙的声音越说越轻,感受到他的心情不虞,忍不住抱了抱他的小道侣,笑道:“都过去了,现在一切都很好。” 安叙确实有些触景伤怀,他吸了吸鼻子,眼角有一点红,冲小嗷露出一个笑脸,振作起来:“我们去看看那些食铀鸟藏哪里了,说不定能找到重大污染源,一举歼灭!” 食铀鸟群大概飞了一刻钟,在一处山谷落下,一边你一言我一语的领路,一边往丛林深处蹿去。 越过一条小溪和一片灌木丛,安齐二人来到了一片空旷的草地,草地上有一口深井,周围缠着深紫色的藤蔓,看上去年代久远,但食铀鸟看到这口井就跟着了魔似的,争先恐后的往里钻。 安叙等它们钻完了,低头看了一眼,黑黝黝的深不见底,脚步有些犹豫。 齐止戡单手扶着井壁,神识往里探了进去,眸光一闪,嘴角牵起一抹笑容。 “里面有什么东西吗?”安叙好奇道。 齐止戡笑道:“一群叽叽喳喳的食铀鸟,和一样宝贝。” 安叙惊讶的看着他:“宝贝?” 齐止戡搂住他的腰,带着人往井里一跃:“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耳边是呼呼的风声,安叙睁不开眼,只能紧紧的抱住小嗷的腰。 齐止戡的右手抬了一下,将小道侣护在怀里,避免狂风吹得太厉害,风沙迷了眼睛。 这井比看着还深,他们降落了约莫三分钟,安叙感觉到脚下的速度逐渐平缓,两人轻巧落地。 齐止戡食指拇指并拢,搓了个火苗,轻轻一弹,火苗化作一柄灯盏,照亮了四周,也照亮了安叙此时的模样,脸上有一抹黑灰,衣服上沾着灰紫色的痕迹。 安叙也看到了齐止戡的样子,脏兮兮的,高挺的鼻梁上一粒黑点,应该是哪落下来的脏东西。他忍不住手抓住袖子,抬手去擦,越擦越脏,脏成一团乌黑,倒像被人打了一拳。 齐止戡捉住小道侣的手,轻轻吻了一下,抬手施了个清洁术,两人的身上干干净净,再没有刚才的狼狈模样。 “这是通往哪儿?”安叙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抓紧小嗷的手,心有余悸道,“正常人掉下来,不死也得半残吧。” “嗯。”齐止戡踢了踢脚边,咔嚓一声脆响,是几块人骨,“死了不少人。” 安叙肩膀一僵,快速的瞥了一眼四周,视线定在小嗷的身上,瞥都不敢往周围瞥一眼,紧紧的抓着齐止戡的手,略微有些抖。 齐止戡微微一顿,往侧面挪了一步,安叙跟着挪步,紧紧挨着男人寸步不离,眼神都不带移一下,唇抿得发白。 “死人都已经化成骨头,安安静静不作妖,比活人好多了,没必要害怕。” 齐止戡哈哈大笑,说着这么说,也不逗小道侣了。 他伸手遮住安叙的眼睛,手一扬,右侧塌方陷下一个大坑,骨头们哒哒哒的滚动起来,扑腾着滑落进去,埋到坑顶的位置,土一盖,周围干干净净,只有一座没有名的坟茔。 齐止戡松开手:“可以睁开眼了。” 安叙缓缓眨了下眼睛,狠狠松了口气,抓着齐止戡的手也没有放开,依然挨得很近,他小声解释道:“我不怕鬼,我只是怕……尸体。” 齐止戡的嘴角挂着愉悦的笑,轻轻“嗯”了一下。 安叙抬头看了小嗷一眼,对方还在笑,是那种恶趣味的捉弄人的笑容,他的脸不免有点烫,伸手捂住小嗷的嘴,小小声又凶巴巴的道:“不、不许笑我了。” 齐止戡努力扯平嘴角,吻了吻小道侣发热的手心,轻轻又“嗯”了一下,他望着小道侣恼羞成怒的神情,实在是觉得可爱,心中稍微有些意动。 齐止戡忍不住低下头,亲了亲小道侣的眼睛,自上而下,吻过他精致的鼻梁,轻啄他红润的嘴唇,舌尖扫过唇缝,巧妙的探了进去。粘腻的吻打断了安叙的情绪,身体的本能让他不由自主的启唇回应。 “大人,大人!你们在哪儿?”食铀鸟的叫声从不远处传了过来。 安叙回过神来,有些羞赧,他们是进来找其他食铀鸟的,怎么忽然亲起来了。 齐止戡抬起小道侣的下巴,示意他专心,顺手屏蔽了周围的吵闹声。 安叙被吻得满脸通红,却还惦记着刚刚的事。好不容易一吻毕,他整理了下自己的领口,假装无事发生,环视了一周,奇怪道:“食铀鸟到哪儿去了?” 他的话音刚落,前方传来喊声。 “大人,大人!这边走!” 食铀鸟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刚刚有一道无形的隔膜阻挡它们的去路,安叙大人一开口,道路又通畅了。好厉害,不愧是点化它们的仙人! 其实是齐止戡设下结界,他不想和小道侣亲昵的时候有电灯泡围观,亲昵完了,就该干正事了。 照亮周围的火焰灯在深井里晃晃悠悠的领路,前面是扑腾着一直往里飞的食铀鸟,后头是慢慢悠悠踱步仿佛在度假的安叙和齐止戡。 走了十分钟,井内的石壁上突然出现一块块黑紫色的晶石,在火焰灯的照耀下,闪烁着别样的光芒。 安叙愣了愣,对这种晶石实在是熟悉——这就是铀星盛产的黑铀石,其中孕含着浓郁的铀元素。 铀是一种神秘的化学物质,能制造恐怖的核反应堆,可以应用于核武器、宇宙飞船、甚至黑洞探索等各方面领域,让无数政商疯狂开采,带来无尽的财富与无尽的毁灭。 安叙从小就生活在铀污染环境中,对铀物质本应该是憎恨的,恐惧的,厌恶至极的。 可是,看到黑铀石在火光的照耀下灿灿生辉,安叙那一抹想要立刻摧毁铀矿的念头,不知怎么就按耐了下来。 他的视线跟随着黑铀石的晶莹光斑缓缓移动,脸上浮现出一抹着迷的神色,心底冒出一个荒诞而笃定的念头:不,不能摧毁它,它是铀星存在的根本。 “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捣乱,还想拐走我的人?” 一道低沉的嗓音在他的耳边缓缓响起,安叙的腰上一紧,猛地回过神。 只见一柄黑色的扇子快速旋出,往漂亮的黑铀石狠狠一割,电光在空气中滋滋炸裂,直接将一墙的坚固黑铀石融成了紫黑色的霾气,散落在整个空气中。 齐止戡隔空掌扇,随手一扇。 五行雷在空气中噼啪作响,铀气随着他的动作,被送到了井内的深处,一道尖锐而凄厉的惨叫声响起,简直不是人类可以发出的声音。 安叙感受着扑面而来的残留热气,无声的张了张嘴,声音堵在喉咙里出不来,头皮阵阵发麻,手脚都在控制不住的颤抖。 要知道,黑铀石提取铀物质的时候,需要气化提取,沸点高达四千多度的高温,这个温度可以立刻将人气化,连灰烬都不剩。 小嗷随手就把满墙壁的黑铀石融成了铀气,并且以牙还牙,送还给始作俑者,这、这就是渡劫期修士的实力吗? “大人,大人,发生了什么!” 五只会说话的食铀鸟,领着一大群不会说话的食铀鸟冲了出来,看到空荡荡的墙壁,鸟脸上居然浮现出人类一般的惊恐神色。 “为什么,为什么我们的口粮都没了?那么大一墙壁的粮食呢!” 食铀鸟慌乱的在井里乱飞,四处乱撞,最后集体崩溃大哭,哭得浅紫色的羽毛哗哗直掉,一地鸟毛,羽絮飞舞的让人只想揉鼻子打喷嚏。 安叙还没缓过神来,看到一群食铀鸟飞出来,惊讶的表情控制不住的挂在脸上。 ……那么高的温度,没有伤到任何一只食铀鸟。他的alpha也太强了吧,简直强悍到他难以想象的地步。 五雷扇在洞内回转一圈,成功斩杀了搞事的精怪,盘旋着归来,齐止戡抬手,黑金的扇面自动合拢,自动飞回了他的袖子里。 身后寂静无声,小道侣没有继续挨着他,更没有牵他的手心。 齐止戡脚步一顿,若无其事的转过身,望着安叙瞪得圆圆的杏眼,微微一笑,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 他抬手摸了摸小道侣的头发,轻声道:“叙叙被吓到了吗?刚刚那个精怪已经被我打杀了,不用害怕。” 安叙的脑中不断在回想刚刚的那一幕,非常震撼,一时间都不会说话了。 他手臂上的鸡皮疙瘩一直没有消散下来,听到对方说话,大脑渐渐冷静下来,结果还是没忍住,一头扑进男人的怀里。 齐止戡眸光一闪,暗自懊恼自己刚刚是不是太凶残了,把小道侣吓到了,脸上仍然一副笑眯眯的模样,温柔的询问道:“怎么了?” “小嗷好厉害。”安叙闷闷道,“我的修为还是太差了,傻傻被妖怪迷惑住,小嗷一眼就看穿不对劲,一下子就把妖怪干掉了。” 齐止戡缓缓松了口气,笑道:“那是不是听我的话,该好好修炼?” 安叙乖乖点头:“好好修炼。” “那我要好好监督你,快点修炼到元婴。”齐止戡笑了笑,伸手刮了下小道侣的鼻子,“等你到了元婴期,我们就可以双修了。” 安叙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缓慢的眨了下眼睛,等琢磨过味儿来,他的脸忽然蹭得一下爆红起来。 第90章 蜚兽 小道侣害羞的模样着实是可爱, 齐止戡忍不住低下头,又亲了亲自家小道侣。 安叙不知道齐止戡有随手布置结界的好习惯,被吻的时候总是在意周围有一圈食铀鸟围观, 实在是不好意思, 整个过程不是很专心, 频频走神。 齐止戡知道他顾及什么, 笑而不语, 体贴的拉开一点距离, 让小道侣缓口气,似乎只是中场休息。 安叙明白他的意思, 脸红到了耳根, 他觉得还是正事要紧,拉了一下齐止戡的手, 转移话题:“刚刚那个妖怪是什么妖怪?和黑铀石, 还有之前你说的宝贝, 有关系吗?” “有关系。”齐止戡捏了捏他的手心,牵着他的手, 穿过嗷嗷大哭的食铀鸟们,沿着井内崎岖的路径, 缓缓往里走去, “你知道瘟疫吗?” 安叙微微一愣,把这个略显古早的词和现代联系了起来:“传染病?” 齐止戡点了点头,解释道:“黑铀石里似乎有一种特殊的物质, 和瘟疫之源很像, 又不太一样, 刚才那个精怪通过某种方式, 掌控着黑铀石里的那团物质, 想要先把我们迷惑住,再上我们的身。” “……上身?”安叙顿时想起最近看的那些修真话本里的鬼上身夺舍,越想越惊悚,嘴唇都有些失去了血色。 “不是鬼。”齐止戡看穿了他的想法,否定道,“就像你们说的……基因病?铀污染传来的基因病,类似能够广泛扩散的瘟疫,和瘟疫又有些区别。说起瘟疫……刚刚被我打死的精怪,如果没有记错,应该是一只蜚兽。” 两人一边聊一边走,慢慢就走到了洞穴的深处,里头躺着一只像牛的动物,却只有一只眼睛,全身紫黑,头部却是白色,还长得一条长长的蛇尾。 安叙端详着这只死去的异兽,脑子里忽然闪过一段《山海经》里的描述:有兽焉,其状如牛而白首,一目而蛇尾,其名曰蜚。行水则竭,行草则死,见则天下大疫。 他对这传说中的异兽感到惊奇,走近了又发现,这只死去的异兽,并不是紫黑的毛发,它是被困死在了紫黑色的尘霾里,表情惊恐而痛苦,皮肤肿胀不堪。 洞穴的深处还堆了一小土丘的这种紫黑尘土,安叙的眼睛缓慢的眨了一下,忽地反应过来,这是黑铀石气化后冷却下来的铀物质。 这个认知让他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铀污染对安叙的影响太过深刻,使得他对铀这种物质有种深刻到骨子里的恐惧。 “只是铀提取物,不用害怕。你们那个搜索百科里不是说,只有铀物质通过化学实验碰撞出放射性、爆炸后产生的化学废料,或者实验失败导致的中子数异变,才会有污染性?” 齐止戡有了光脑后经常去网上冲浪,也稍微了解过铀星发生铀污染的原因,虽然他平日里时常懒得干活,但这不代表他不爱动脑。 安叙脸色惨白,静静的站在原地没有说话,他明白齐止戡所说的话,但是铀星人本身对铀物质曾经爱过现在恨极,可以说,个个铀星人对铀物质都有浓重的心理阴影,像这么纯净的铀物质堆积在面前,怎么可能不害怕? 齐止戡观察着小道侣的神色,想了想,从袖子里摸出了一个乾坤袋,把这些紫色粉末尽数收进袋子,绑好系带,收进袖子里。 洞穴周围干干净净,再没有紫黑色物质沉积,安叙的脸色也逐渐好了起来,气息慢慢平稳。 这东西或许会成为小道侣的心魔,得提前疏导疏导。 齐止戡暗暗在心中记下,想到接下来要做的事,他转过头,对自家小道侣嘱咐道:“叙叙乖,闭上眼睛。” “……?”安叙虽然内心感到疑惑,但还是乖乖闭上了眼睛。 齐止戡回头看了一眼,确认小道侣不会看到,伸手把五雷扇取了出来,对准死去的蜚兽轻轻一划,开膛破肚。 他翻手一掏,取出了一颗沾着血渍的淡紫兽丹,拳头那么大个,在火光的映照下隐隐泛着润泽的光芒。 齐止戡看了一眼,便丢在一边,随手施了个清洁术,哼着小调继续解剖。 大约是齐止戡的解剖技术好,这蜚兽的皮被完完整整剥了下来,牛角,牛眼珠,以及长蛇尾,剔骨剔肉,分门别类,连牛血也被完整收集,不做屠夫真是可惜了。 安叙闭着眼睛看不到齐止戡在做什么,听到声音也约莫猜到了几分,不知道为什么,从尾椎骨往上腾起一股颤栗感。 第一次,安叙不听话的睁开眼,看到小嗷神情专注嘴角含笑,五雷扇作刀,扇随心动,解剖蜚兽的手段干脆利落,宛若庖丁解牛,四散的血滴凝固在空气中,重新汇聚成一团牛血,这画面居然还有一种诡异的美感。 安叙的身形微微一顿,重新闭上眼,心想自己是不是疯了,明明看不到画面的时候感觉害怕,等亲眼所见这血腥的场面,完全感受不到恐惧不说,还觉得小嗷这副变态的模样有点……帅? 大概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他用力甩了甩头,努力把这些画面抛到脑后,假装无事发生,自己没有偷看。 齐止戡的嘴角愉悦的勾起,这点小动静他怎么可能不发现?只是,他的小道侣真的好生可爱,他不忍心拆穿罢了。 安叙耐心的等了一会儿,听不到动静了,忍不住开口道:“好了吗?” “好了。”齐止戡施了个清洁术,仔细洗干净五雷扇,将解剖好的蜚兽肉收进百宝袋,“晚上的食材有了,等我给你露一手。” 两人都已经辟谷,但挡不住嘴馋。齐止戡做菜蛮好吃的,只是平时懒,不爱做,安叙有心想接手家中的掌厨工作,奈何经常被对方拖下水,一起点外卖、下馆子,回安家蹭饭。 久而久之,他们自家的厨房有些荒废,不过该有的调料都有,齐止戡想施展厨艺倒也不是问题。 只是,这蜚兽肉真的煮一煮就能吃吗?蜚生前带给人类瘟疫,死后吃了真的不会生病吗? 安叙心有疑惑,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齐止戡听完了他的疑问,哈哈大笑起来,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耐心解释道:“生前哪里管的了死后。吃了这肉,不仅不会生病,还会对修炼有益。这头蜚兽有化神期修为,等我做成灵食,给你补一补,估计你很快就会突破到元婴期了。” 安叙听到元婴二字,思维飘到了双修那里,不知不觉间脸又红了起来。 两人乘坐法扇飞出深井,身后跟了一连串食铀鸟,井洞里没有了铀矿,它们在里头窝着也没什么意义,只能重新寻找其他铀矿,继续蜗居。 安叙点了下食铀鸟的数量,二百来只,留在身边没地方放,放养野外又怕它们饿死——也不一定饿死,这些鸟大概会窝在铀矿里,混吃等死。 既然食铀鸟能够直接吃铀矿存活,那一开始担心的生存问题也不再是问题。 虽然息壤和灵脉会净化铀污染,但铀物质依然会存在,沉淀于土壤里,不再拥有放射性;同理,铀净植物会吸收铀污染,并把铀污染的放射性消化掉,让铀物质重归土壤。 简而言之,就是净化充满威胁的放射性污染,留下铀物质。 铀星本来就是铀物质为根基的一个星球,二十多年前无事发生,是因为铀物质开发方式得当,没有造成污染,更早几十年,压根就没有人开发铀物质,这种物质一直深埋地底,铀星居民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倒也没有什么问题。 只不过,食铀鸟是根据铀污染放射性寻找铀元素,没了放射性,它们就像无头苍蝇一样,无法正确的寻找到食物。 安叙微微蹙眉,觉得这样下去不行,他和齐止戡商量了一下,通过会说话的食铀鸟,向这一群食铀鸟传达了一个重要消息:铀星以东有一片铀净植物林,它们可以选择在那里进食。 另一边,齐止戡和老榕树精联系,把那片林子空出来,留给食铀鸟做口粮田。 以后等食铀鸟们跑熟了,就把从土壤里收集来的铀物质往这里运,就当做定点投粮,这样就顺利解决了食铀鸟的灭绝危机,唯一不妥的是野生食铀鸟变成了家养食铀鸟,不过这都是权宜之计,未来有更好的办法再做更换。 一大群食铀鸟听到有地方可以吃草,不用再啃硬梆梆的铀矿,高兴得纷飞起舞,淡紫色的羽毛撒了一大片。 因为食铀鸟本身是透明色泽的,润出来的淡紫看起来很不一般,在阳光的照耀下煞是好看。 安叙盯着满地的食铀鸟毛,忽然来了灵感,饶有兴趣道:“我们要不要把这些羽毛收集起来,做一柄扇子?” 齐止戡闻言略有些嫌弃,但看着小道吕兴致勃勃的模样,也不想打击他的积极性,随意的点点头。 解决完食铀鸟的生存问题,他们终于可以打道回府,好好的睡上一觉。 要进入市区,融入普通人中,修真法宝就不能用了。 两人从青鳞项链里取出飞行艇,打开艇门坐了上去,齐止戡定了个自家公寓的位置,开启自动航行模式。 安叙取了个眼罩正准备眯一会儿,回过头看到飞行艇后面远远缀着五只鸟儿,奋力拍打着翅膀想要追上来。 “小嗷,稍微等一下。” 安叙按下暂停驾驶,飞行艇悬浮在半空中,累死累活的食铀鸟总算追赶了上来,飞得上气不接下气,还咳嗽着想要说话。 安叙不用它们开口,只看一眼就想明白了:“想跟我们走?” 鸟儿们疯狂点头,其中一只特会拍马屁:“大人,点化之恩无以为报,请让我们跟着大人您,我们一定会为您出生入死、肝脑涂地……” 安叙有点想养,他看修真话本里许多修真者都有什么灵宠小弟,听起来很有趣。就是五只鸟太多了,养不过来。 他求助的看向齐止戡。 “都养了吧。”齐止戡无所谓道,“可以交给榕大,养一群也是养,养五只也是养,这五只也可以重点调/教一下。” 第91章 失踪的齐硕 这几日, 铀星正在准备重新开放航道的事宜。 这并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齐止戡之前和那什么妖主斗过一场,料定对方会增派卧底, 所以事先设下眼线, 全球监控, 重点落在所有外星航班降落的航场。 监控全球, 工程量巨大。齐止戡把任务派给会分/身的老榕树精, 同时神识覆盖全铀星, 双层保险。 以目前的情报来看,对面大多是妖, 无论藏得再怎么好, 身上怎么着都会带着妖气。齐止戡正巧知道一种追踪秘法,可以将这些妖标录追踪, 等对面放松警惕后一网打尽, 相信一定没有漏网之鱼。 对外布置好防线, 对内也需要整顿一番。齐止戡和安叙商量过后,制订了一套新的章程, 并把所有政府职员聚集在一起,开了个会。 政务会议是采取全息网络会议模式, 安叙能看到所有参会人员的面孔。 开会前, 榕大报告说人齐了,安叙扫了一圈,察觉到有人缺席, 他下意识看向齐止戡, 齐止戡的表情淡淡, 按住他的手, 示意他会后再问。 安叙认生, 不擅长主持这种会议,齐止戡便体贴的接下任务,作为主要发言人讲话。 齐止戡的语调不急不缓,称得上和煦,或者说恩威并重,无形的压迫感从字里行间溢出来,句句钉入所有人的大脑,敲打着每一个政员,让人不敢造次。 参会者们安静如鸡,没有一个人敢说话,全部把自己当成会议纪要的机器,把所有重点统统记下,力求未来完美准确迅速的实现会议目标。 安叙听着齐止戡的发言,撑着下巴定定的望向他,难得看到小嗷这么威仪的模样,他看得不免有些入神,目不转睛,感觉新鲜又迷人。 齐止戡没有废话的习惯,讲了十分钟就散会了,关了光脑,气息一敛,恢复了往日的神色。 齐止戡察觉到一旁的视线,转过头,看向自己的小道侣,弯了弯嘴角,笑道:“叙叙怎么看着我发呆?” 安叙回过神来,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小声道:“……被你帅到了。” “嗯?”齐止戡的嘴角幅度扩大,听得一清二楚,却佯装听不清的样子,“叙叙刚刚说什么?能不能再说一遍?” “……”安叙的脸上泛起潮红,探身吻住他的唇,堵住了他调侃的话语。 一吻毕,齐止戡回味着刚刚的滋味,眼睛眯了眯,搂着安叙的腰,低头亲小道侣的锁骨,似乎起了兴致。 今天还没做完的工作,安叙不想快进到夜间活动,他推了推小嗷的脑袋,转移话题道:“首席政务官怎么不在?” 齐止戡的眼底闪过一丝阴霾,情绪一瞬间沉淀了下来,他双手环紧了安叙的腰肢,面上却一点也不显露,若无其事道:“怎么?你很在意这位首席?” 安叙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觉得这话有些不对味,但他也没有深究,为难道:“首席政务官不在,政务处理进度缓慢,我们就得多忙活了。” 齐止戡一怔,哈哈大笑起来。 安叙纳闷的看了他一眼,问:“笑什么?” “叙叙被我传染了。”齐止戡的嘴角挂着笑,目光里闪烁着意味不明的炙热,他伸出手,指腹轻轻抚摸小道侣的侧脸,“偷懒的滋味如何?” 安叙下意识想辩解,忆起刚刚说过的话,脸后知后觉的红了起来。 想着把别人拉回来工作,让自己和伴侣在野外自由自在,可不就是偷懒。 安叙为自己的堕落感到羞愧,缥缈的目光与笑眯眯的齐止戡一对上,又觉得偷懒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相反,是让人轻松愉悦,如释重负的幸事。 如果一个人天天在工作,无时无刻都在紧绷状态,那他不出一个月就会崩坏,张弛有度才是一个人的正确活法。 齐止戡见安叙若有所悟,低下头,略显凶狠的鹰钩鼻亲昵的磨蹭着精致秀气的鼻梁,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他们的唇缝间。 齐止戡没忍住,啄了啄小道侣的唇瓣,回答他最开始的问题:“首席政务官休年假了,估计三五天后回来。” 事实上是齐硕气饱了,开着飞艇离开了铀星,不知所踪,已经走了五天。 但齐硕毕竟是齐止戡的分/身,身边还有两个无辜的蛇头,把人叫回来并不是什么难事。只要齐止戡想,立马就能让人回归,但齐止戡不想这么做。 “这样啊。”安叙不知情,对齐硕也是陌生人的态度,不甚在意,随意点头算一笔带过。 被有意无意忽视的齐硕,实际上只是飞到了铀星隔壁的小草星。 齐止戡虽然经常说话不算话,但齐硕能感觉到这条龙对齐家是真的不在乎。他其实可以直接离开,重新回到齐家,做他的齐家接班人。 然而,他回到齐家,齐止戡会放权,更会光明正大断了他和安叙的关联,日后怕再也没有接触的机会了。 考虑到这个可能性,齐硕没有轻举妄动,而是短暂失踪几日,好给自己争取一些机会,可他万万没想到,齐止戡一点也没有找他的意思。 “分/身真的毫无人权。”齐硕气得咬牙切齿,他十分想要回铀星,想知道安叙有没有注意到他的失踪,但没有合适的理由,他不可能自打脸服软的,这样灰溜溜的毫无脸面。 齐硕气闷,化作人形出门,在小草星上四处游荡,忽然察觉到一丝熟悉的气息,颓废的神色骤然一空,循着气味跟了上去。 “叙叙说他要留在铀星工作,我们要不要也回去?” “唉,我倒是想,但咱儿子说让我们再留一阵,等安排妥当了再把我们接回去,到时候给我们一个大惊喜。” 一对中年夫妇走出了商场,容貌和安叙均有几分相似,三言两语就透露了他们和安叙的关系。 齐硕不动声色的跟在他们后头,思索着要不要上前刷个脸,与岳父岳母处好关系,说不定能挤掉齐止戡……挤不掉,安叙又不喜欢他。 齐硕想到这儿,眼神暗了几分,为自己的舔狗属性感到恼怒,想愤然离开,但不知不觉间便跟到了安家。 安家看起来普普通通,周围却布上了精密奥妙的阵法,防御性极强,有一定聚灵作用,神识完全无法穿透。 齐硕多看了几眼,明白这是齐止戡的手笔。想到这儿,他忍不住唾弃自己,都到了人家家门口,还不放弃,赖在这里干嘛? 齐硕深深吐出一口浊气,转身正要走,忽然嗅到了一缕不同寻常的气息,妖气。 他的脚步顿了顿,找了个隐蔽的地方,静静等待。 不一会儿,一个男omega从安家走了出来,忧心忡忡的模样,甚至带了点慌乱,他看了眼自己的光脑,启动飞行艇,朝着某个方向缓缓驶去。 齐硕不认识他,但嗅到了他身上的妖气。这只妖是安家人,安叙很护着自家人。他若有所思,有了新思路,不动声色的跟了上去。 飞行艇行驶了近二十分钟,周围的景色越来越荒无人烟,直到某一座废弃的村庄,妖气浓重了许多,飞行艇缓缓落下,停靠在某间废屋的院子里。 安家的那只妖走出了飞行艇,神色凝重,紧张道:“我父亲在哪?他为什么伤成这个样子?” 屋内传来几声轻笑,几只化作人形的妖走了出来,均是金丹期元婴期的修为,将他团团围住。 “陆真,你不是和你父亲恩断义绝了吗?看到他受折磨的照片,慌里慌张就来了,食草的妖真是容易心软。” 陆真一听这话,神色骤变,后退了几步,死死盯着其中的某一只狼妖,道:“郎酒,我和你好歹曾是发小,你为什么要骗我?我和你们无冤无仇,修为也不高,你们……” 郎酒面无表情的望着他,眼中闪过一丝憎恨:“你父亲害死了我父亲,现在我要他、还有你,一起陪葬。” 郎酒伸手一抓,筑基修为的陆真压根不是他的对手,闷哼一声便被抓了脖子。 周围的妖一团哄笑:“陆真不是长颈鹿吗?把脖子拉长打个结怎么样?” “说得对,把他打回原形,烤来吃倒是不错。” “别跟我抢。”郎酒的视线转了一圈,阻止所有妖的动作,“我和他是杀父之仇。” 话毕,他的手指生出尖锐的指甲,狠狠用力。 陆真的脸憋得通红,逐渐铁青,伸手用力扒拉着郎酒的手指,额上隐隐泛出青筋。 齐硕见这个陆真进气少出气多,正要出手相救,忽然,陆真的身上忽然爆出一抹金光,视线一片昼亮,所有妖差点被晃瞎了眼,再回神时,陆真已经不见了踪影。 “怎么回事?” “郎酒是不是你故意放了他?” “他杀了我父亲,我放了他,我有病吗?!” 几个妖之间起了内讧,在一旁观战的齐硕回想一遍刚刚的那道金光,蕴含着一丝丝微不可闻的龙气,一下子明白过来。 那是个微型传送阵,是齐止戡布下的,不止陆真,安家其他人身上应该也有。安家人只要触发一定的危险,会直接传送到家里。 安家的阵法精密,造诣极高,洞虚期都破不了,防一些使诈的小啰啰再简单不过了。 齐硕眯起了眼睛,心底居然涌出了一些敬佩。 他这个本体,真的是老谋深算,看着漫不经心,除了安叙什么都不在乎,实际上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周全严密,爱屋及乌,挑不出一点错。 若是换作他,怕是想不到那么周全。 作者有话要说: 一更 第92章 小妖 齐硕这般想着, 主动走了出来。 “谁!谁在那里?” 几只妖警惕的望了过来,看到一个毫无气息的人类,并没有松一口气, 反倒愈发紧张, 死死望着齐硕。 如果是化作原型, 这群妖怪必然是寒毛竖起, 如同野兽遇到死敌一般的恐惧模样。 他们探查过周围的环境, 完全没有人烟, 这时候怎么可能突然冒出来一个人。 这个人还看起来平平无奇,似乎毫无威胁, 然而, 妖类生物的本能已经在强烈警告他们,这一定不是人类, 没有哪个人类的气息如此干净, 远离他, 离得越远越好。 这群修为不高的小妖互相对视了一眼,一边警觉的望着齐硕, 一边十分默契的后退。 齐硕掀起眼皮,淡淡看了他们一眼, 奇怪道:“你们一群人, 我只有一个,怕我做什么?” 所有妖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明白这家伙说什么屁话。 一个看不穿修为更看不穿本体的非人类, 居然撺掇他们群殴, 怕不是要找借口灭杀了他们。 “别紧张。”齐硕平日里都绷着一张脸, 此时却学着齐止戡的模样, 假惺惺的牵了一下嘴角, “我只不过想问几个问题。” 有几只妖受不了这样的慢性折磨,转身就跑,还没跑出两步,一股无形的力量抓住了他们的后颈,狠狠一拽,把妖丢在地上。 “跑什么?”齐硕努力露出温和的笑容,在这些小妖眼里看来,却像吃起妖来生吞活剥的恶魔,皮笑肉不笑,诡异中带着惊悚。 “你们从哪里来?” “你们抓那个omega只是为了报复?” “你们来到小草星是不是为了继续潜入铀星?” “听说你们头上有个妖主?你们的妖主是什么妖?” 齐硕只想随口问问,看看能不能炸出有用的信息,好和齐止戡做条件交换。 小妖们吓得战战兢兢,完全没有反抗的意识,老实交代了前三个问题:“来自妖星。”、“只为报仇。”、“没有潜入做间谍的意思,也没能力潜入。” 问到妖主相关的问题,他们的脑袋就仿佛糊了成浆糊了,半天说不清个所以然。 齐硕皱起眉头,板着脸吓唬道:“不好好回答,我只好把你们全抓了交公。” 这一吓,反倒更要命了,瞧一看这群小妖已经吓尿了的模样,齐硕皱了皱眉,头疼得很,他不太擅长审问,也没有耐心和他们磨时间。 齐硕阴恻恻的道:“关于妖主你们知道什么信息?通通交代清楚,否则……” 小妖们慌得抱作一团,支支吾吾讲了几件:“妖主是洞虚期的大能,没有化神以上修为的妖不配觐见妖主,妖主是具体什么妖我们真的不清楚……” “嗯?”齐硕眯了眯眼,居高临下的望着他们,脸上带着点本体的神韵,他轻轻一抬手,所有小妖的脖子都像栓了绳索一般缓缓收紧,几乎喘不过气来。 “我们真的,真的不清楚!大人,大人饶了我们吧!”一只豹子精被吓哭了,哭得稀里哗啦,脸上的条形豹纹若隐若现,“我们是瞒着家里偷跑出来的,只是想让陆真一命偿一命,其他,其他我们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齐硕淡淡扫视一圈,小妖们哭得稀里哗啦,确实没有作假,不过那想要报血海深仇的郎酒,憋着一股劲似的,一双眼睛通红,死死的瞪着齐硕。 “你是杀害我父亲的那只妖,你身上有蛇的味道。” 齐硕:“?” 齐硕迷惑了一瞬,感觉到身体里两道蛇魄不安的往外钻,没制止住,脖子两侧钻出两条蛇脑,把这群没见识的小妖,吓得倒吸一口冷气。 左边的蛇脑紧紧盯着逞强梗着脖子的郎酒,蛇信子死死作响,舔了舔嘴唇:“好吃,这小妖闻着真好吃,似曾相识的味道。” 右边的蛇脑环视一周,脑袋便颓了下来,了无生趣道:“没一个修为到化神期,填饱肚子都不够。” 齐硕沉默的同时,忽然醒悟过来,原来郎酒口中的那个妖真的是他。 他没有吃妖的印象,同其他蛇魄神识交流了一番,才晓得原来它们在未融合阶段吃掉了两只狼妖,成功从化神进阶到洞虚,被吃掉的其中一只妖狼就是郎酒的父亲。 “你父亲是金丹期,你也是金丹期,味道肯定差不离。”左蛇脑不挑嘴,探了探头,蛇脸上露出贪食的神色,“你们是土灵根吧,土助金,难怪这么合口味。” 郎酒听了这话,简直目眦尽裂,要不是周围妖死死按着他,他恨不得冲上去和左边的蛇头拼命! 郎酒的父亲是一只黑狼,脑子不太灵光,修为到了金丹期也难以精进,好不容易争取到一个机会,作为妖主的先锋征战铀星,没想到殒在铀星,死无全尸。 正因为他的父亲意外陨落,妖主赏了他们家一颗进阶丹,当时筑基大圆满的郎酒才有机会金丹。他得知消息的那天,手中死死的握着那枚丹药,誓要手喃刃杀父仇人! 他好不容易凑齐的这班元婴金丹期的队友,利用他们想要为妖星建功立业的心,只想给陆真一个血淋淋的教训,同时逼问出杀父仇人的下落。 结果,杀父仇人主动到了他的面前,他却无能为力,什么都做不了!面前的这只三头蛇,足足有洞虚期修为,和妖主一个水平,杀父之仇怎么能报得了?还要白白赔上这群队友的性命! 齐硕望着郎酒变来变去的脸色,沉默不语,感觉自己突然背了一口黑锅,又无力辩驳。杀了黑狼的妖不是他,也是他。 齐硕到底还是有着人类的三观,本来作为人类,杀妖是没什么心理障碍的。但作为杀妖之妖,对于寻过来的复仇者,他心中有几分理亏,一开始的杀心泯灭,居然没办法斩草除根。 齐硕思考片刻,把这一群小妖全部打晕,绑起来,打算打包运到铀星,送给齐止戡。同时,他也有了台阶,大大方方的回到铀星,说不定还能借机同安叙见上一面。 另一方面,齐硕私以为自己是个人类芯子,打打杀杀不太在行,现在看来,在齐止戡手下处理政务也没什么不好。 至少不用担心,自己的脖子两侧突然冒出两个蛇头,叫嚷着要吃妖肉,甚至拖着他往外跑,完全压不住……明明他是主脑,但他不擅长斗法,完全压不住两个天生会打架、时刻贪食妖类的蛇脑。 齐硕想到这,眉头狠狠一皱,突然怀疑齐止戡是不是为了克制他的行动,才把俩蛇头安他身上,捏出一个三头蛇,好变相折磨他。 被怀疑的齐止戡狠狠打了个喷嚏,略一挑眉,隐约感觉到分/身的怨气咒念。 安叙递给他了一张纸巾,稀奇道:“你感冒了?修真者还会感冒?” “有人骂我。”齐止戡将脑袋搁在安叙的肩膀上,环着小道侣的腰,露出一个可怜兮兮的表情,“叙叙快安慰我一下。” 安叙以为小嗷在开玩笑,哪有人有胆子骂一条牛逼哄哄的龙啊。 他抿唇笑了笑,偏头亲了一下齐止戡的侧脸,轻声哄道:“小嗷,你去客厅休息一会儿?我先把这盆牛肉滑处理完,很快就好了。” 当初宰好的蜚兽,吃了几日都没吃完,今天安叙打算把这盆牛肉滑下火锅,应该很快就能吃完。 连续吃了几天牛肉宴,安叙都已经吃腻了,但蜚兽肉的灵力实在是充足,这几日他的修为蹭蹭往上涨,到了金丹中期,很快就要升到金丹后期。 他步入金丹期之后,修为渐渐慢了下来,修炼了三五个月都是在金丹初期原地踏步,和炼气筑基不是一个速度。 安叙已经看过很多修真的玉简,知道这是正常速度,倒没有心浮气躁,现在吃了几日蜚兽肉,修为升得如此之快,都让他有些惶恐,按照寻常修真话本的剧情,他未来可能会生出心魔。 齐止戡察觉出他的不安,笑眯眯的安慰道:“叙叙不要胡思乱想,这死去的蜚兽有化神期修为,吃了这蜚兽肉,修炼本就该如鱼得水,若没有这样的效果,我反倒要担心了。” 安叙对齐止戡百分百信任,之前多么辗转难安,听了小嗷的话,心一下子安定下来,对牛肉宴的抗拒也慢慢消减。 今天吃火锅,虽说主要解决蜚肉,但还有许多珍贵的灵草,权当做清油的火锅菜烫了热汤,两人吃得热气腾腾,不亦乐乎。 灵食和凡间美味不同,简单煮一煮都很美味,再加上人类鬼斧神工的佐料,美味无比。 安叙有心要解决这一大盆蜚肉,牛肉滑做的麻辣鲜嫩,让人停不下嘴。安叙自己吃饱了,还暗搓搓的下牛肉滑,烫出的蜚肉全部堆在齐止戡的碗里,其目的显而易见。 齐止戡早就知道安叙吃腻了蜚肉,没想到,他的小道侣会以这种方式悄悄将这灵肉喂进他的嘴里,他有些好笑,同时照单全收,尽职尽责的解决小道侣的剩饭问题。 第93章 铀星变化 两人吃得正高兴, 齐止戡忽然抬头,眺望窗外,不悦的撇了撇嘴。 安叙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 顺着他的目光往外看, 关切道:“怎么了?” “来了一堆麻烦。”齐止戡轻啧了一声, 环住小道侣的腰, 忽然提及某个失踪人口, “我觉得那位首席政务官实在不称职, 你有没有什么合适的人选?我们把他顶替掉。” 安叙愣了一愣,摇摇头, 他犹豫了一下, 替那位首席政务官说好话:“他不是正常休年假吗?总不能因为他休的时间长,就免了他的职务……小嗷, 这样做很像黑心资本家诶。” 齐止戡被噎了一下, 没想到自己随口说的话, 居然会变成坑,差点让他栽进去。 “那就不免职了。”齐止戡面色深沉, 思考齐硕提着一群小妖来见他的目的。 他能感觉到那群麻烦的源头——妖星妖主,也推断出麻烦从何而来——齐硕之前所在地小草星, 那么一群小妖去小草星而非铀星…… 小草星上只有安家和他们相关, 是他和安叙的弱点,或许有不轨之徒会想要利用这个弱点。齐止戡早就料想到了这一点,早已经布置好了防护的阵法, 完全不需要担心。 如此想来, 这群小妖应该是准备埋伏安家人, 谁知道齐硕正巧路过, 轻轻松松的一网打尽。 齐止戡脑子转的快, 一下子把真相猜得七七八八,他琢磨着让齐硕自己解决那群麻烦,同时考虑把安家人尽早接回铀星。 齐止戡思忖片刻:“叔叔以前不是公务员,让他也来政府上班吧。”让安凯明先接触一下现在的铀星,和安家人透个底。 安叙迟疑道:“……这算不算走后门?” 齐止戡闻言,捏了捏小道侣的鼻子,笑道:“铀星现在是我们的私有产权,我们有权安排调动人员。再说了,叔叔本身就是公务员,能力足够,这叫行个方便。” 安家人留在小草星,是安叙和齐止戡商量后的结果。 一来,星球领主这个身份不便和人解释,齐止戡哪来那么巨额的拍卖款,就是一个非常难解释清楚的问题;二来小草星比铀星稳定,没那么多隐患,等铀星改造完成,安叙想给家里人一个全新的铀星,当作惊喜。 如今事情有变,还是把人庇护在羽翼下为好,免得一些闲杂人等过来碰瓷。 安排叔叔到铀星政府工作,安凯明提早知道了铀星现状,惊喜就不叫惊喜,安叙最初的目的就泡汤了。 不过换个方向想一想,稍微偷偷底也不是什么坏事,有叔叔帮着说话,安父安母也不会天天担忧安叙在铀星的安危问题。 安叙想清楚利弊,冲齐止戡点了点头。 两人解决了最后一块蜚兽肉,有些上火,在床上翻滚了一番,卧室的全息电视还在放映,一本正经的播报着铀星的近况,时不时还投射街头熙熙攘攘的热闹影像。 往日里,齐止戡喜欢布下结界,两人安安静静的抱在一起睡觉,最近不知道什么缘故,齐止戡忽然改了口味,喜欢一边播放全息电视,声音很嘈杂,让人不得好眠,实在是坏心眼至极。 全息电视的影像逼真得很,经常人来人往,让安叙总有种在大众视野中的疯狂感,心惊胆战的同时,居然有些趣味。 当然,这景象放在几个月前,安叙是不敢想的,他从小到大在铀星上生活那么多年,从来没见过如此热闹的街景。 铀星早在几个月前就恢复了媒体通讯,近两个月开放了内网,基本恢复了铀星人过去的日常网络社交生活,但网络在线人数只减不增,倒不是内网不好用——部分网友都去线下聚会了。 铀星环境变好,城市膜也逐步撤下,铀星人开始好奇的走出家门,看一看这变化良多的家乡,街头乡里都热闹了许多。 一个月前,有胆子大的铀星人去野外探险,意外发现动物们畸变消失,都恢复了正常模样,大喜过望之余,把野外拍摄下来的视频发到网上,刺激到了一部分铀星人,有越来越多的居民开始走出家门,亲近自然。 出门的铀星人多了,对身体的感知也敏感了不少,基因病症状减轻,许多铀星人都去检查了身体,万分惊讶的发现,他们体内的铀毒在逐渐减少,身体变得年轻健康,充满活力。 尝到了身体变好的甜头,有喜欢热闹的铀星居民,每周组织亲朋好友去郊外踏青野餐,野外本来就有息壤灵脉的灵气滋润,参与的人越来越多,精气神也逐渐变好,都喜欢往山野田间跑。 不过,铀星人的体质改善,野外的环境改善占大头,平日里必做的万事如意广播体操也有不小的功劳。 ——万事如意广播体操其实就是如意掌,当初安爷爷练如意掌在网上火了一阵,许多铀星居民都跟着学,刚刚品出一点效果,忽然爆发了外来妖入侵的兽潮,铀星人流离失所也没心情练什么掌法。 后来,齐止戡拍下铀星,通过铀星政府颁布了一系列举措,其中一项就有将如意掌推广成广播体操,光脑定点提醒,督促所有人做早操的全民健身。 起初,铀星居民还不以为然,有一搭没一搭的做着体操,只有少数在兽潮前吃到甜头的铀星人识破了万事如意广播体操的真面目,一边感慨新任星球领主的英明一边坚持到底的做操,时不时还向周围人极力宣扬如意广播体操的好处。 有些铀星人听进去了,反正在家没事干,就每天花二十分钟做操呗。做着做着还挺来劲,全身的骨头就好像被按摩小锤子敲敲打打过一边,浑身上下充满干劲,每天都挂着笑容,这些人也自发成了宣传者,天天夸广播体操的好处。 夸的人多了,好奇的人更多,好奇的人多了,跟着做操的铀星人也不断上升,逐渐成了一个良性循环。 仅仅半年时间,铀星居然发生了那么大的变化,留在铀星的居民感到庆幸,他们的第一波吃到变化红利的人,精神面貌蓬勃向上,身强体健走路都带着风。 如果不是铀星只有内网,和星际网不连通,他们恨不得用大喇叭喊新铀星多好多好,本以为铀星被拍卖后,留在铀星的居民会民不聊生,水生火热。 结果,新任星球领主一出手,铀星半年内起死回生,整个星球欣欣向荣,这是怎样的一种变化啊,让人叹为观止。 铀星网络有墙,耐不住群众对家乡新变化宣传的火热。 许多和铀星政府打赌的居民都不敢相信,直到看到铀星网友们拍摄的全息视频,无论是城市,还是农村,亦或是野外,生机勃勃的气息扑面而来,入镜的所有居民脸上都挂着笑,轻松自得,这是铀星污染二十多年所没有的繁荣景象。 旅居外星的铀星人打赌输了,扼腕兴嗟的同时,更多的是兴奋。打赌输了,可这波他们一点也不亏。 凭借铀星户籍,他们可以轻松回到铀星,重新回归家乡的怀抱,不用花大钱也能治好基因病,这是何等的好事,说到底他们可是得了大好处,赚翻了! 这些旅居外星的铀星人不再犹豫,得到消息的他们纷纷报团,包机回铀星,铀星航站被挤得水泄不通,星关收入都翻了两番。 全息电视上正播报着铀星居民的回归潮,记者还采访了几个回归铀星的旅居人,每一个人的脸色都洋溢着喜气洋洋的笑容,好像不是回铀星老家,而是领彩票大奖。 安叙躺在齐止戡的怀里,身后是温暖的怀抱,耳边是熙攘喧闹的电视声。 或许因为身体的疲倦,又或者改变家乡的梦想终于实现,他的心情一片安静祥和,如同小舟飘入河流,宁静的进入了梦乡。 齐止戡陪着小道侣睡了一觉,神清气爽,慢悠悠的开始处理滴滴作响的光脑信息。 齐硕:“为什么不让我进去!!” 昨天,齐硕绑了一堆小妖,回铀星后直奔安叙齐止戡的住处,想要直接上门,被齐止戡的结界拦截在公寓外,怎么也进不来,只好悻悻然打道回府。 齐止戡心想,这分/身打搅人好事还理直气壮,真是欠打。 齐止戡:“叙叙在我怀里,懂?” 齐硕被他的讯息气得呕血,叮叮叮又发来了一连串讯息,齐止戡压根没看,点击下一个来信者。 龙槐树影:“主人,贪污者已全部肃清,这是搜刮来的赃款,请查收。” 齐止戡瞄了下数额,好多位数,相当的惊人,他也没怎么数,直接点了收款。 齐止戡:“辛苦,注意修为。” 远在齐家的龙槐树影看到这条讯息,虎躯一震,主人身边的属下要么洞虚,要么元婴,他一个卑微的筑基后期果然被嫌弃了吗。 龙槐树影严肃的把修炼这一项提上行程,工作再忙也要挤时间修炼。 老榕树精:“跪谢主人家的栽培,老朽已经步入元婴大圆满,想请个假冲击一下化神。” 老榕树精的小分/身榕树多,遍布整个铀星,铀星被安了灵脉之后,灵气爆涨,时刻滋润着每一棵小榕树,小榕树们吸收这些灵气,全部送到本体那里,老榕树精躺着都升到了元婴大圆满,想要努努力更上一层楼。 齐止戡:“来个小榕树精顶班,准你假。” 还有其他铀星的事需要处理,一大堆工作,齐止戡看着都皱眉头,想了想,干脆一键群发:“齐硕休假结束,交给他处理。” 第94章 柚子节 齐硕没有料想到自己一回到铀星, 就要面临海量的工作,额上的青筋直跳,对于返回铀星的决定万分后悔。 比起卑微996社畜人, 做个嗜血杀妖狂魔听起来也没什么不好, 干一票休息一个月, 大不了把身体让出去, 让那两个蛇魄去疯, 若是有人来寻仇, 和他齐硕有什么关系。 齐硕脑子里确实闪过如此疯狂的念头,但最终还是没有落实, 他时刻谨记着自己是个遵纪守法的人类, 深呼吸一口气,连夜把政务文件处理完, 开始苦恼抓来的小妖们该如何处理。 绑来的一群小妖没起到应有的作用, 被关在齐硕家的地下室, 布下了防止逃跑和祛除气味的结界,妖怪们只能奄奄的挤成一团, 开始盘算逃跑的办法。 这群妖说是小妖,其实也有两三百岁, 修为不是元婴就是金丹, 一点儿也不差,只是在洞虚期大能眼里实在不够看,他们直面齐硕的时候也不敢造次, 装作瑟瑟发抖可怜巴巴的模样, 成功麻醉了三头蛇的大脑, 但这都是缓兵之计, 该跑还是要跑的。 恰巧, 这群妖的队伍里有一只土拨鼠化形的妖族,土拨鼠妖挖地洞钻了一阵,还真被他挖出点名堂。所有妖怪都精神起来,一半的妖跟着挖洞,另一半的妖守着地下室的门,防止齐硕突然出现,发现他们的计划。 一群修为挺高的妖族,居然沦落到看风和挖洞。 有被关在这儿万分不甘心的妖,心中的苦闷无处发泄,开始胡乱咒骂:“当初我为什么要跟来?落得如此田地!” “打不过死了就死了,还复什么仇?白白送去一条命!” “郎酒,我就不该信你!” 郎酒作为始作俑者,听着同伴的抱怨声,沉默的挖着洞,脸上沾着脏兮兮的土,挖着挖着洞,他忽然哽咽了一下,狠狠抹了一把脸:“都是我对不起大家。” 众妖神色各异,没想到郎酒年纪小不说,性子还那么的单纯,随便骂他出气,他还真的信了。 有妖冷哼了一声,半真半假的吓唬道:“若是我们逃不出这里,我定要把你吞吃,以解心头之恨!” 郎酒讷讷应下,全然没有打算灭杀陆真时的神气。 妖星虽然都信奉妖主,也有主战和主和两派,各自有各自的小团体。郎酒的父亲是主战派,郎酒他们自然也是主战派的妖,还是天之骄子那一波,好战、嗜杀,见风使舵,欺软怕硬,压根瞧不起人类,并把人类当作口粮。 前往铀星的妖殒了两个金丹、两个化神,都是主战派的妖,后两个还是妖主的左膀右臂,主战派可谓损失惨重。 而作为这次行动的领头人,主和派的陆研被关在水牢里,除了受些皮肉之苦,压根就没有性命之忧。 主战派的妖族气不过,打着为郎酒父亲复仇的名号,杀到小草星,想要摁死陆真,逼迫陆研自裁,为主战派出一口心头恶气。 当然,他们的目的不仅如此。小草星与铀星比邻,这群妖只要找机会潜入铀星,建功立业的机会不就来了吗,妖主身边空缺的左膀右臂的位置,正等着他们接手呢。 主战派与主和派的恩怨已久,前者大多都是食肉的妖,生性好斗,后者则是食草妖居多,报团保平安。 主战派对主和派还是食物链上下级的关系,内部时有争斗,一般是主战派胜利的居多,主和派个性软弱,只有团结在一起才有一线生机。 陆研不仅是主和派,还和人类女子结婚,生下了陆真。但他和大多数主和派的妖一样,生性懦弱,护不住家人,妻子被主战派的妖生吞,手下也殒了几个,陆研难过的肝肠寸断,却没有能力复仇,只能默默隐忍下来。 陆真在铀星长大,也是陆研的安排。铀星是陆真母亲的娘家,与妖星离得远,陆研担心半妖血统的独子也会惨遭主战派的毒手,左思右想,最后把儿子送到了过来。 陆真知道母亲逝世的真相,恨透了陆研,和陆研断绝了父子关系,但陆研担心儿子安危,时不时让手下去看望陆真。 陆研的这些手下都是陆真的叔叔伯伯,从小看着陆真长大,当初陆真妈妈身死,一些叔叔伯伯拼命护着陆妈妈,自己也丢了性命,陆真再恨他爸,也没办法和这些叔叔伯伯们断绝来往,双方之间的关系,似有若无的维系着。 后来,妖主派妖出征,陆研一听铀星这两个字,心头大颤,这是他唯一一次主动请缨,为得是护住他唯一的儿子,但他不敢显露,只能暗中庇护。 没成想,主战派的妖狼出尔反尔,还招惹了不该惹的三头蛇,陆研勉强捡了一条命回到妖星复命,同行的两只狼妖殒了,主战派自然不想放过他。 妖主是看在陆研复命有功的份上,将他打入水牢,有惩罚也有保护的意思。 次次出征失利,妖主心中也恼怒得很,奈何探不清铀星那位大能的实力几何,只能暂且按下行动,等待一个合适的复仇时机。 齐硕不知道妖星的弯弯绕绕,这群妖说来说去也说不清楚,实际上这是因为妖主向所有妖星居民下了语言禁制,所以他们的嘴才那么严实。 关于妖主更多具体的信息,除非特殊手段,否则完全无法获得,当然,换作齐止戡亲自动手又是另一种结果,这也齐硕在法术方面学艺不精有那么一点关系。 学艺不精的齐硕思考了一整天,也没想好怎么处理这群妖怪,苦恼不已的下了班,发现家门口的陌生人多了不少,一问才知道,小区地面发生轻微震动,地面渗水,疑似地下水管爆裂,正在检修,晚上可能会断水。 齐硕的心情登时不美妙了,脸拉得老长,心想这都是什么糟心事,一件件一桩桩的往他身上堆,如果不是为了见安叙一面,他真的真的好想罢工。 齐硕臭着脸进了家门,察觉到脚下震动异常,电光火石之际,他想到了什么,匆匆走到地下室门口,等他的手搭上门把,地面的动静忽然消失。 齐硕:“……” 行,知道怎么回事了。 齐硕的面色阴沉如水,踏入地下室的脚步沉稳有力,偷偷干坏事的妖怪们立马不敢动了,挤成一堆怼在房屋的一角,生怕让这只三头蛇发现角落里有个地洞。 齐硕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在地下室转了一圈,清点这群妖的数量,确定无误,他的手悬在半空,轻轻一推,妖怪们被无形的力量推动,挪了一个身位,挖洞的事实暴露无遗。 众妖:“……” 齐硕本来看着他们就烦,再看看这地面,声音渐冷:“毁了我的地下室?” 齐硕:“既然那么想做钻地的老鼠,那我就成全你们吧。” 他的话语刚落,面前一群妖口中发出痛吟,身形不断缩窄,背部覆上毛发,衣服落了一地,钻出来好几只四处乱窜的老鼠,互相见面吱哇乱叫,白眼一翻差点原地去世。 齐硕的左右蛇脑又开始不安分了,伸长了蛇脖子,死死盯着一地的老鼠,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齐硕可不会允许自己的胃里有老鼠,他将自己的双腿死死钉在原地,开始思考处理对策。 放家里,这群妖时刻想着捣乱,搁外头,又没有地方放。齐止戡那个混蛋还不想接手这事,要不然……还是杀了吧。 但是,全杀了,妖星用这个作为借口,攻过来怎么办?铀星好不容易改造成这副欣欣向荣的模样,再来几次星球大战的混乱,怕是没有办法挽救,安叙也要伤透心了。 齐硕左右为难之际,没有注意到,脚边趴了一群老鼠,三拜五叩的求饶,挪脚时差点踩到。 齐硕把这群妖踹到一边,烦不胜烦的往外走,光脑忽然跳出一条讯息,是属下报上来的策划案,一年一度的柚子节到了。 柚子节是铀星独有的盛大节日,以前铀矿没有开发,这颗不知名的小星球上到处都种满了柚子,所有居民都是以种柚子为生,当地的神话传说里还有一个开天辟地的柚神。 后来,铀矿横空出世,星球政府命名这种金属时,特意把铀取成了柚的谐音,铀星这个名字,蕴含了一半来自于柚子的生命本源,食铀的生化鸟也是喜爱柚子的柚鸟改造而成。 铀星居民生活中还有许许多多其他关于柚子的地方,虽然大部分含义被铀矿所替代,但柚子节是铀物质永远取代不了的。 齐硕的脑子里滚动着柚子节的来历,疲倦的双眼忽然有了神采,心里有了主意。 柚子节是全铀星普天同庆的节日,这种大企划案,肯定不是他一个人能够决定的了,这事必须亲自汇报给星球领主,仔细商量定夺。 这份柚子节的企划案文件,可能会被齐止戡不以为然的拦截下来,但星球领主不止一人,以安叙认真的个性,势必会十分重视此事,询问一些柚子节的细节。 到时候,他们应该可以见上一面。 齐硕的手握成拳,斜挎着锤了一下空气,他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充满着兴奋。 甚至,他看向一地老鼠的眼神也友善了不少,挥挥手将这群小妖恢复原状,同时,抹平通往外界的地洞,脚步匆忙地走出了地下室。 幸免于难的妖族们面面相觑,不明白到底发生了怎么一回事。 其中一只妖问:“那我们还继续挖洞吗?” 另一只妖回答道:“不,不了吧,我可不想再变成老鼠。” 第95章 为了飞升 铀星环境变好之后, 安叙的工作谷欠稍稍减退,开始专注于修炼。 具有化神期修为的蜚肉经过特殊处理,在安叙体内十分顺利的消化吸收, 化作纯正的灵力, 充盈着安叙的丹田, 他的修为逐渐从金丹中期, 慢慢涨到了金丹后期。 按照小嗷的说法, 修炼应该如吃饭喝水一般, 每时每刻都在身体里运转。 安叙身为星际人类,有睡觉的习惯, 有时候修炼着修炼着就睡着了, 修真功法仍在运转,修为没有落下, 只是不如平时专注修炼时的效率高。 安叙琢磨着要不要用打坐修炼取代睡眠, 争取修为更进一步。 “叙叙努力修炼, 我很高兴。”齐止戡得知此事,抬手摸了摸小道侣的脑袋, 笑道,“我们应该享受生活, 压榨睡觉的时间, 这可得不偿失。” 安叙听了他的话,脸上慢慢浮现出一抹红晕,总觉得这个睡觉别有用意。 工作时间变少, 他和齐止戡腻在一起的时间变多, 虽然, 天天不是出去游玩, 就是在家里睡觉。 齐止戡对现在的生活状况相当的满意, 安叙却觉得人生好像失去了一点目标。 就像工作狂忽然放了假,安叙觉得稍微有些空虚,闲暇的时候偶尔会走神,有种想要出去找份新工作的冲动。 他思考了一晚上,还是拿不定主意,便向小嗷征求意见:“我要不要去找一份工作?” 齐止戡的笑容一敛,静静的望着他,道:“叙叙不喜欢现在的生活吗?” “喜欢啊,就是感觉缺点什么……可能是我有点闲不住吧。” 安叙挠了挠头,把自己的想法通通倒了出来,见小嗷的心情不太好,他郑重其事的保证道:“只是找一份清闲的工作,朝九晚五,以后绝对不会加班。” 齐止戡有心圈养小道侣,他不舍得小道侣为工作奔波卖命。人生是自己的,应该享受生活才对,找工作等于给人打工,怎么想都不是一个好选择。 齐止戡想了想,认真道:“经营铀星也是一份很重要的工作。” 安叙茫然道:“铀星如今步入正轨,政府部门都在顺利的运作着,政治的事我也插不上手,好像没有地方可以帮得上忙。” 齐止戡听到这话,浑身上下不得劲。 他思考片刻,点开了自己的光脑,打算人为制造一个合适小道侣的工作,恰巧,一眼就看到了齐硕发来的讯息,齐止戡眸光一闪,轻声读了出来:“柚子节?” “柚子节?”安叙听到这个词,立马坐起身,由内到外的来了精神,“你不说我都忘了,三个月后就是柚子节了!” 安叙在帝星求学多年,好久没过柚子节了,今年的柚子节即将来领,他可是相当的期待。 “铀星新政府需要帮忙筹办柚子节。”齐止戡把相关文件点开,投影给安叙看,“几十页的策划案,看来我们需要做许多的准备。” 举办方成了铀星新政府,安叙和齐止戡作为星球领主需要监督一系列措施,铀星居民对柚子节的期待可能会成为一种无形的重担。 不过,对闲得发慌的安叙来说,这项工作再合适不过了。 “我们要做什么准备?”安叙兴奋的睡不着,“我是不是要加入政务部,从今天开始工作起来?” 齐止戡本想点头,听到政务二字,笑容一僵,低头再看一眼节日企划案,果然还是齐硕搞的鬼。 他的这个分/身,拔掉了情根,还对他的小道侣念念不忘,齐止戡思及此,心里又开始不痛快了。 “我能去政务部工作吗?”安叙重复了一遍,漂亮的杏眼亮晶晶的,对他满心满眼的信任。 齐止戡定定的望着他,无声的叹了口气,终究还是点了点头,微笑道:“我陪你一起工作。” 爱安叙,就要爱上安叙的一切,包括为他抛弃自由,爱上工作。 齐硕有想过,齐止戡会用千百种理由拒绝阻挠他和安叙再次见面,却没想到,齐止戡居然很快的一口答应,只要求他以三头蛇的形象出现。 齐硕半信半疑,还以为这是一场来自齐止戡的捉弄。 结果第二天,他顺利见到了安叙,虽然安叙身边还有一个齐止戡碍事,但这已经称得上是飞一般的进展。 齐硕先前对见一面多么执念,现在脸上就有多么的僵硬,他努力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非常不自然的笑:“安叙,你好……你还记得我吗?” 安叙点点头,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首席政务官齐硕,我应该没记错吧?” 这名首席政务官有三个蛇头,现在也是这个造型,实在是让人记忆犹新,怎么可能记不得。 齐硕松了口气,顶着齐止戡杀人的目光,诚恳道:“我们互相加个光脑号?以后有工作上的事,也方便联系。” “光脑号……”安叙感觉到了齐止戡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杀气,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男人仍然是一副微笑的模样,可他分明看出来小嗷眼底不高兴的神色,不情不愿的意味相当浓重。 安叙迟疑了一下,委婉拒绝道:“你可以通过小嗷,嗯也就是齐止戡来联系我,我们俩形影不离,联系谁都一样。” 齐硕被噎了一下,脸色乌黑如碳,齐止戡则肉眼可见的被顺毛,嘴角的笑容扩大了几分。 两人身边的气息可谓天差地别,水火相斥,办公室里的政员们都非常有眼力劲,一看情况不对,各自找了不同的理由离开办公室,办公室里静悄悄的空无一人。 齐硕看不得齐止戡得意洋洋的模样,气得牙痒痒,怒气值直接冲破闸门,他大声质问道:“齐止戡,你有意思吗?” 齐止戡微笑着点头,以气人为己任:“有意思。” 安叙一脸迷惑,看着他们打谜语,还在状况外。 齐硕被怼得胸口发疼,满脸怒容想转向安叙,恨声道:“安叙你听我说,齐止戡他根本就是个卑鄙无耻……” “齐止戡是我的伴侣。”安叙皱着眉打断他的话,一脸认真的道,“你们为什么吵架我不清楚,但请你不要在我面前诋毁他。” 齐硕被安叙袒护的神情伤昏了头脑,气得头上冒烟,有些丧失理智,他脖子左右的蛇脑轻微抽搐,不断往回缩,整张脸开始拉长变化,他想变回齐朔的那张脸。 “齐硕。”齐止戡温和的声线忽然冷了下来,右手按在齐硕的肩膀上,缓慢的施压,“你想让叙叙恨你吗?” “他恨我,恨我有什么不好?” 齐硕的面目狰狞起来,一瞬间,他忽然明白了齐止戡的忌惮,缓缓牵起了嘴角,笑容冰冷,“恨总比遗忘来的好,反正他总要知道真相,你害怕他知道真相对吧?” 齐止戡眼睁睁看着事态失控,呼吸逐渐凝固,左手克制不住的把小道侣揽进怀里,遮掩住他的视线,喉咙里居然滚不出一句解释的话来。 齐硕一看齐止戡变了脸,肯定了心中所想,他站在原地不动,声音轻而缓的钻进安叙的耳朵里,循循善诱道:“安叙,你不想要知道真相吗?齐止戡瞒了你好多事,他为什么来到你身边,你以为他一开始真的喜欢……” 齐硕的声音忽然卡在喉咙里,他冷冷的抬眸,脸上有一种想要摧毁一切的疯狂笑容。 齐止戡明明已经禁了他的言,扼住了他的喉咙,这该死的分/身拼着一口老命,一边吐血一边把后半句话说完,声音沙哑却字字清楚:“假、的。他是为了……飞升。” 第96章 他是个骗子 飞升。 安叙茫然的咀嚼着这个词汇, 脑子里有大片的空白。 这位首席在说什么,什么假的,什么飞升。 安叙还没反应过来, 就听到齐止戡哑着声音在耳边轻声道:“不要信他。” 安叙怔怔的点了点头, 肩膀被松开一点, 轻柔的吻落在了他的面颊上, 男人慌张的声音钻进了他的耳朵里。 “叙叙, 别哭, 我真的没有骗你。” 安叙愣了愣,抬手摸了下自己的脸, 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落泪了。 “叙叙, 看着我。”齐止戡捧住小道侣的脸,认真的与他对视, “我对你或许有所隐瞒, 但我从来没有欺骗过你, 我向天道发誓。” 政府大楼外,天空中乌云密布, 隐隐有雷电闪烁,但终究没有劈落下来。 安叙脑子里乱乱的, 搞不清自己的心情, 但他还是伸手抱住了齐止戡,闷闷的应了一声:“嗯。” 齐止戡被齐硕的暴言打得措手不及,小道侣的这声无实意的回应让他心中惴惴, 这种失去控制的心情他从未感觉过。 齐止戡感受着心脏凸凸的跳动, 夹杂着慌张与懊恼, 眉眼沾染了一丝狠戾, 兀地回过头, 看向罪魁祸首。 齐硕的面色更冷,宛如极地寒雪,他没想到这种情况下,安叙仍然会毫不犹豫的投入齐止戡的怀抱,怒得后槽牙紧咬,下颚紧绷。 他想要发怒,可是他有什么资格呢,他连独立的个体都不是。他只是齐止戡的附属,一个可有可无的分/身,惹怒了本体就会被轻易抹去,存在于世间却没人给予他丝毫留恋。 “安叙,你看看我。”齐硕不甘心,他伸手掰过安叙的肩膀,试图让他强硬的面对现实,“你不想要知道真相吗?他欺骗了你,你为什么还躲进他的怀里?” 齐止戡蓦地皱眉,抬手阻挡他的动作,掌心向外,轻轻一推。 砰的一声,齐硕突然狠狠砸向了墙壁,砸出一个凹陷碎裂的大坑,直接击穿了办公室厚实的墙壁。 政务员们早就逃离了办公室,没想到即使如此,还是不小心目睹了不该看的东西,肩膀皆是一抖,半是吃惊半是后退,急急逃离现场。 安叙也被惊住,神识下意识往后瞥了一下,突然瞧见了齐硕的脸,狠狠一愣。 潮水般的记忆涌入脑中,他的脸色苍白,嘴唇嗫嚅了一会儿,疑问又震惊,完全说不出话来。 齐朔怎么会在这里,还在铀星当首席政务官?小嗷的眼里容不下沙子,齐朔为什么能留在铀星政府,并且一直瞒着他? 安叙的思绪已经乱成了毛线球,他下意识看向齐止戡,他的小嗷,他最信赖的伴侣,他想寻求一个答案。 齐止戡的目光阴狠凌厉,宛若吐信子的毒蛇,死死的钉在齐朔身上,恨不得将其置于死地。 他的视线收回的不太及时,安叙冷不丁尽收眼底,一脸怔然,有些陌生,又在意料之中。 仔细想想,小嗷从来不是善茬,脸上偶尔会闪过狠戾的神色,却从来没有表露的这么明显过。 安叙的大脑乱七八糟的,完全还没想出头绪。那边,齐止戡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强行收回自己的死亡视线,弯起嘴角。 他扯出一个面具般僵硬的笑容,沉甸甸的注视着安叙,用着如同哄骗般的语调,轻而缓的道:“叙叙,别信他说的话,相信我,我不是为了飞升,我只是……” “只是飞升与我有关,对么?” 安叙打断他的话,抬起头,眼睛还有一些湿润的水光,他的眼中夹杂着复杂情绪,最后还是选择了齐止戡,“嗯,我不信他。我相信小嗷不会骗我。” 明明听到了想要的回答,齐止戡却轻轻的皱起眉头,单手按在胸口上,缓缓握紧,他感觉到心底一阵撕裂般的疼痛。 欺骗?他没有欺骗,他只不过是有一些隐瞒 。为什么心脏还会隐隐作痛,仿佛他背叛了他的小道侣……他背叛了安叙对他的信任。 “我来到你身边并非偶然,”齐止戡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似乎有些紧张,但他已经打定了主意,要把这件事全盘托出,“叙叙,你知道情劫么?” 齐止戡尽量用平淡的语调,言简意赅的说明这件事,他的声音沙哑的可怕,下意识去掉了好多细枝末节。 然而,今天的小道侣敏锐得可怕,他的声音稍有停顿或者放缓,安叙便轻轻抿唇,安安静静的与他对视,齐止戡的肩膀缓慢的下垮,许多不该说的事也说了。 ——包括使计让害安叙的omega自相残杀,接黑市的通缉令杀人挣奖金,齐朔是渡劫分/身的始末,以及暗地里灭杀近年在铀星作乱的妖等等。 空气寂静的可怕,安叙的手指在微微颤抖,用力的扣紧自己的手心,挖出几道血痕。 他从没想过一直陪伴在他身边的小嗷,居然私底下做了那么多的腌臜事,很大一部分还是为了他。 “安叙。” 齐硕一边咳血一边从地上爬了起来,抬眼直直望向屋里唯一的omega,脸上浮现出畅快的笑容,“你看,我说的都是真的,他骗了你,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安叙的身形轻轻一顿,抬眼望着他,平静道:“他骗了我什么?” 齐硕听到这话,脸上浮现出一层怒:“你骗了你的感情。” 安叙:“除了这个呢?” 齐硕微微一愣,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但他也想不到其他,一时间沉默了。 “小嗷确实骗了我。” 安叙见齐硕不答,平静的替他开口道:“他骗我修炼功法,骗走了我自卑的外貌,骗走了我病重不堪的身体,骗走了我被欺凌被虐待的命运。他为了狠狠骗我,还耗尽家产拍下铀星,骗走了铀星的污染,骗走了凶残的妖怪,骗走了疾病与死亡,骗来了一片和平。” 齐硕的胸口如同破旧的风箱般鼓动,他难以置信的望着安叙:“他明明骗了你,你为什么这么还袒护他!他做过那么多肮脏的事,你一件都看不见吗?你只看见他的好,你看不出他的恶吗?!” 安叙静静的望着他,重复道:“我只能看到他的好,看不到他的恶。” 齐硕一怔,恼怒的狠狠握拳,眼眶里泛着红色的血丝,他恨声道:“你包庇他!” 安叙平静的点头:“是的,我包庇他。” 安叙:“他是我的恩人,是我的爱人,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人。” “没有他,现在的我不会存在。” 作者有话要说: 第97章 情劫破 齐硕万万没想到安叙会这么说。 在他眼里, 安叙是个善良正直的人,知道真相后,只怕会和齐止戡彻底决裂, 断不可能出现偏袒包庇的情况。 可现实却狠狠打了他的脸, 安叙就是包容齐止戡的一切罪名, 没有被隐瞒的恼怒, 只有平静的袒护。 “为什么?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齐硕恼怒的眼睛通红, “齐止戡有什么好的?他瞒了你那么多事, 那么多事都是肮脏龌蹉的,你所厌恶不喜的, 你却为了他, 为了所谓的爱情,放弃自己的原则?安叙, 你太令我失望了。” 安叙静静的看着他, 被斥责也没有道歉的意思, 攥着齐止戡的手却微微握紧。 他放弃了自己的原则吗?也许是吧。 人生不是非黑即白。没有小嗷,他的命运会是如何? 在众人的嘲笑声中沉默忍耐, 在病痛的折磨里等待绝望,在厌恶施舍的爱情中失去自我, 最后孤独的死去。 如果没有从天而降的这条青龙, 他的人生可能会草草了结,可能会终结在盖亚星的医院、帝都大学的宿舍、齐家的深宅、铀星的兽潮,亦或是某个不起眼的小角落, 孤独的病死, 还要被人嫌弃浑身铀毒, 死状难看。 安叙想到这儿, 低敛的睫毛轻轻颤动, 抬眸看了一眼他的小嗷。 齐止戡就像改变他命运的一道流星,电闪雷鸣的那个晴天,突兀的降临到他的身边,改变了他既定的人生轨迹,实现了他所有的愿望。 流星或许注定会有它的使命,实现了许愿者的愿望就会消失不见,划过天空的高温灼烧着他的身体、他的情感,但谁能抓得住流星呢。 抓不着、留不住,是命运赐予的奇迹,也是上天注定的宿命。 只要想着曾经一起拥有过的美好,美好的土壤下即使是张满荆棘的泥潭,刺得人遍体鳞伤,一旦踏入便深陷溺毙,他也心甘情愿。 “叙叙,别乱想。”齐止戡察觉到他的情绪异常,反手握紧他的手,把人按在怀里,轻轻拍打着背,“我本以为,你会……叙叙无条件的站在我这边,我很高兴。” 齐止戡本来是以一种保护者的姿态,轻声安慰,他的手指却是轻轻颤栗着的,声线也是带着一丝沙哑,低低的颤动。 这大概就是命中注定的道侣吧,简直像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不讲道理,不论善恶。 但是,从他与安叙对视的那一瞬间,齐止戡知道了,这其实是爱情的同化,身体和心灵上的契合。他有意无意的,把他的小道侣带歪了。 男人的心脏跳得很快,咚咚作响,就像一位巫女搅动着满是鹅卵石的锅炉,不规则的敲打着心房的频率。 安叙的手抵在小嗷的胸口,掌心也随之微微发烫,他微微仰头,视线正好对上了对方扬起的嘴角,里头包含的情绪很不知所云,就好像一抹计谋得逞的笑容。 安叙的心跳莫名慢了一拍,他以为自己会害怕,然而丝毫没有。他紧紧抱住齐止戡的腰,胸腔里小鹿乱跳,由慢转快,逐渐与男人的心跳声持平。 那一瞬间,他有一种尾椎骨升腾起的战栗感,好像感受到了一股奇怪的共鸣。 另一边,齐硕的脸色铁青,像是被铁水浇灌的公园里的雕塑,一个无关紧要的局外人一般,看着面前的两人恍若无人的紧紧的拥抱在一起。 “我发现我从来没有了解过你,安叙。” 齐硕眼底闪过许多阴郁、怒气、恼羞成怒,各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唯独没有憎恨。 他冷冷道:“齐止戡这样欺骗你,你……你依然选择信他。那个信口雌黄的骗子,他有什么值得你喜欢的?” 齐硕的眼白上都是淡红的血丝,说话的同时,又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目眦尽裂,仿佛所有的情绪都随着话语倾泻而出,调动着肢体,他极力克制,最终隐忍在细微的小动作里。 他的后槽牙紧紧闭合,都快咬碎了牙齿,垂在身侧的手掌狠狠握紧,指骨碾在手里,恨不得毁灭一切。 安叙回头看着他,沉默片刻,歉然道:“对不起。” 齐硕心底那股无法发泄的怒气憋在心里,在胸口翻来覆去的攒动,伴随着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只要和齐止戡有关,安叙的善恶观就此模糊,护短得彻底。无论现实中对错与否,齐止戡永远都不会是错的,安叙永远宽恕他,爱慕他。 而他?从一开始就被厌恶,被躲避,被定为自以为是,被一段偏执的情感折磨,折去了情根还没办法放弃释怀。 他就是一个替齐止戡渡情劫的分/身。什么不可更改的婚约,什么百分百的AO匹配度,什么念念不忘的求见一面,说到底不过是给人作配。 为什么他注定要做故事的配角?如果齐止戡是主角,他也曾经是齐止戡的一部分,为什么要遭受这种痛苦? 为了情劫被创造出来,翻来覆去的被利用,最后当作一剂刺激主角渡劫的良药,郁郁的含恨而终么? 凭什么。 齐止戡可以拥有一切,亲情、事业、爱情。他也是齐止戡的一部分,什么都没有,凭什么。 就算他放弃一切,甘愿不作为一个独立的个体,仅作为齐止戡的一魄,也不配得到么。 “你已经知道了,我是齐止戡的蛇魄之一,一个渡劫用的分/身。” 齐硕竭力让自己保持平静,话语刻意的停顿,“从某种层面来说,我也是齐止戡的一部分,我就……”不行么? 仅有的羞耻心逼迫他,把最后几个字眼吞回了肚子里,搅得胃里气血翻腾。 他的胸口反复起伏,最后缓缓吐出了一口浊气,让自己语气平淡道:“你爱我吗?你恨我吗?” 安叙微微一愣,摇了摇头:“我不爱你也不恨你。” “为什么?明明我是齐止戡的分/身,我也是齐止戡的一部分,为什么你对他那么……” 齐硕的呼吸急促,追问的语气很急切,说到后面咬牙切齿,像是咬碎了自己的自尊,“对我那么……你一点也不爱我么?” 齐硕说出来的话很嘲讽,语气却轻而缓,像把某种刀片含在嘴里,字字泣血,仍然不顾一切的撕裂了自己最不堪的一面,自暴自弃。 安叙想了想,认真道:“如果你是作为齐止戡的一部分,我会爱你。” 齐硕动作一顿,猛地呆住了,他抬起头,直直的望着安叙。 “如果你是作为齐止戡的一部分,我会爱你。”安叙重复道,坦然的与他对视,郑重且专注,“我爱齐止戡的一切,他的懒散,他的漫不经心,他浑浊的过往,他幽暗的内心。” 安叙:“无论他的龙魂,还是他的蛇魄,在我心里,齐止戡就是齐止戡。如果你作为是齐止戡的一部分,我爱的一切也包括你。” 齐硕的嘴唇微微翕动,眼底闪过复杂不明的光泽,于此相对的,他的唇角幅度轻微上扬,仿佛错觉一般,居然笑了。 骤然间,他的身形大亮,化作一片耀眼的金光,闪烁着在整个屋子里散落开来,不知哪来的一阵风,卷着满屋的金粉,化作一道温和的打着卷儿的漩涡,绕着齐止戡打转。 “理解我,还包容我么。”齐止戡低低的笑开了。 窗外的天色忽然暗了下来,明明还是白天,天空黑得如同夜半三更,黑云翻滚涌动。 方圆万里不见日光,唯有恐怖压抑的雷电在云层里闪烁酝酿,隐暗的雷鸣闷闷作响,电光不断穿梭跳跃,却迟迟不落。 安叙惊讶之余,疑惑的偏头看向他。 “该渡劫了。”齐止戡看了一眼天色,在小道侣耳边轻轻说了几句话。 安叙闻言一愣,呆呆抬起头,望着他所爱之人,跃出窗外,化身一条青蓝巨龙,裹着金光,转瞬间没入墨色的云劫。 第98章 妖星乱 妖星。 暗灰的乌云缭绕整个星球, 精密的阵法在云层间闪烁,在浩瀚的宇宙里显得平凡而不起眼,若是人类用雷达探测器等高科技手段检测, 都检测不到它的存在。 一颗奇异的隐形星球, 除了妖, 没有人类知道他的存在, 势力却渗透宇宙的每一个角落, 试图掀起改变宇宙的巨浪。 妖星的某处碧蓝宫殿。 一个穿着华丽到金光闪闪的老头佝偻着背, 在金子制成的王座上昏昏欲睡,与外貌截然不符的沉重龟壳一下下敲打着坚硬的靠背, 叩叩的发出轻微的响声。 殿外, 传来一阵慌张的脚步声,一身着墨绿袍子的手下惊慌失措的闯了进来, 匆忙的来到龟老头面前, 惊声汇报道:“妖主, 妖主不好了!齐止戡,齐止戡九天玄雷已渡!天道已经认可了他的真龙之身!就没有破解的法子吗?这样下去我们都得死!” 手下是一条海蛇, 说话时又急又快,细长的舌头吐出分叉, 嘶嘶作响, 差点咬到了自己的蛇信子。 龟老头胆子不大,冷不丁被海蛇手下吓到,头脚一缩, 龟壳从王座上掉落, 咚隆隆的滚到地上, 正好停在手下面前, 慢悠悠的伸出四肢和头:“吵什么?” 跪在地上的海蛇被噎了一下, 双手揽起龟壳,将龟老头扶正站好,小心翼翼道:“妖主,我们下一步该如何是好?” “我怎么知道?”龟老头打了个超长的哈欠,伸了伸咯咯作响的懒腰,“喊什么妖主?我可不是,飞升那位才是妖主。到时候妖主找上门了,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海蛇身形一颤,脸上露出怒到极致的神情,突然颠覆了一开始对妖主的尊重,狠狠飞踢一脚。 龟老头本能的缩头,像个球似的在宫殿里四蹿,砸坏了不少昂贵的装饰,宫殿里一片狼藉。 海蛇的脸上一片阴霾,寒声警告道:“老龟鳖,你别给脸不要脸!我们扶你做妖主,你一开始不是很高兴?现在就是这么干事的?” 龟壳在地上翻滚,好不容易停下来,龟老头也不敢探出脑袋,在龟壳里憋着气,嗡声道:“架空我,我有什么可高兴的?从我嘴里套了那么多事,去害真正的妖主,现在倒好,竹篮打水一场空了吧?” 海蛇气得吐血,拳头握得死劲,死死瞪着说完话没有动静的龟老头,想要再踢上一脚,最终还是忍住了。 得不偿失,得不偿失。这千年龟壳这么硬,怎么踹也踹不出东西,反而还可能伤了脚。 自从齐止戡的行踪出现,龟相就再也不肯吐露一丝一毫关于龙的事。现在倒好,齐止戡渡劫成功,很快就要打上门来了,他们这些造反的妖都得死。 不甘心,真是不甘心。一个夹杂着蛇血的杂种,和他们有什么区别?凭什么齐止戡能飞升成龙,他们却只能匍匐跪拜,凐灭于尘埃。 海蛇越想越咬牙切齿,目眦尽裂。 妖星的来历,自然与齐止戡有关,准确来说,是和齐止戡的外祖父老龙王有关。 千百年前,老龙王踏空而来,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 此时,龙族几近覆灭,唯有一个不成器的混血外孙,情劫难以堪破,龙族复兴渺茫,老龙王思来想去,自然要做两手准备。 一手准备是将杂血外孙剔血还骨,扶成真龙,另一手准备是培养一批能化龙的精怪苗子,点化成龙。 当然,后者都算不上真龙,全身杂种龙,血统不够纯正。 从古至今,蛇、鱼、马、猪、龟、雉等妖类,都有化龙的可能,虽然这些妖化龙都是杂种龙,不够纯正,但全天下只有一条龙,那谈得上什么复兴龙族? 杂种就杂种吧,妖化龙后繁衍生息,一代代进化下去,总有那么几条龙能拿的出手,龙族这个族群也会越来越强盛。 老龙王为谨防天道再次覆灭龙族的命运,特意踏破时空来到了这个世界。 他点化了无数精怪,创立了妖星,选了一只千年龟相和一批小妖属下,留下一批财宝,让他们守在一颗名为妖星的小世界之上,有天赋的妖潜心修炼,早日化龙,静待妖主归来。 想化龙的妖,自然都有着不同寻常的天赋,且各个都是有野心的主,憋着一股逆天改命的气势,潜心修炼,修为进步飞快,只差一步便可化身成龙。 差的什么?龙珠。 老龙王没有留下龙珠,也没留下口信。 龙珠可是龙最重要的宝贝,怎么可能放在一群没有化龙的妖怪手里?当然要留给自己的宝贝外孙,点化可靠的手下化龙,其他妖想都别想。 老龙王平生对血统最为看重,正统龙族没了,才施舍的看一眼杂血外孙,准备的一批化龙的妖苗子,看也不看,点化龙的决定权全交给外孙。 他的态度高高在上,做的一切只是龙族复兴,思想也古板固化得很,杂种龙就应该为正统龙族服务,施舍的给了一批财宝,也是为了外孙日后继承妖星打下基础。 殊不知,没有影子的妖主,是难以服众的,尤其众妖都有化龙的根基,谁都可能成龙,凭什么一定要捧一个毫无踪迹、只因血统纯正便可统领妖星的妖主? 这些具有化龙资质的妖,表面上对没有影子的妖主表示臣服,实际上却是另一副作派,在老龙王失去行踪之后,妖星上的势力一直暗波涌动,争权之心蠢蠢欲动。 对化龙的盲目推崇,对血统不够纯正而落人一等的不甘,对所谓的找不到龙影的妖主毫无敬畏之心,使得妖星的妖族出现了叛乱。 冲动的妖揭竿而起,各大势力厮杀,聪明的妖渔翁得利,他们畏惧不知所踪的老龙王,对妖主之位也贪婪无比,如何保全自己又掌握权势?不如借鉴一下狡猾的人类。 血腥革命后,七只有化龙天赋的妖魔组成了统治联盟,搞起了君主立宪制,研读过宇宙史的七只聪明妖,将教导他们千百年的龟丞相推举成代理妖主,开启了妖星近百年的统治。 龟丞相不是个脑子灵光的,但这个世界里最接近老龙王的他,知道的最多,忠心耿耿又胆小怕事。 血腥革命时,龟丞相就没敢出门,好不容易革命结束,冷不丁被推举成代理妖主,他惊讶得被惊喜冲昏头脑,嘴巴没把门,七妖趁其晕晕乎乎得意忘形之际,套了好多关于老龙王的隐蔽行踪,以及龙珠的消息。 其中,铀星这个地点,他们格外的敏感。 铀星是个很特殊的星球,二十年前,老龙王最后一次出现在这里,消失在这里,没有人知道他的目的。 当时,妖星已经经历了大洗牌,老龙王明明知道妖星的妖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搞了血腥革命,搞了君主立宪,搞了代理妖主,却完全不阻止,反而去到这么一颗平平无奇的不知名偏远星球逛了一圈,从此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些化龙的大妖感到惶恐不安,派了许多妖魔在铀星上潜伏,摸不清丝毫老龙王的目的,更加焦虑了。 摸不清就摧毁,老龙王做的一切事都是为了龙族复兴,为了他的外孙成真龙,登上妖主之位。要想阻止妖主降世,对着干总没错,但要搞得不知不觉悄无声息,不能让老龙王抓到他们的把柄。 妖星联盟连夜开了个会,此时正值铀星污染爆发,趁着铀毒蔓延之际,七妖联手,在暗地里搞了许多恶毒手段,目的只为毁灭铀星。 不过铀星人命硬得很,毁灭没成功,但所有人都半死不活,预计三十年内全部灭亡,也算是达成目标了。 老龙王对妖星革命的放纵,并且彻底消失得无影无踪,妖星联盟又成功加重铀星恶化毁灭,变相毁去了老龙王的布局,导致七妖愈发猖狂,搞起事来肆无忌惮。 七妖中有两妖走得不是正道,修炼的是妖邪的旁门左道,需要魔矿,干脆就拿铀星做了实验田,收效甚佳,私下还割了不少铀星人做口粮,加速铀星崩溃。 计划正进行的顺利,谁知,忽然出现了齐止戡这个岔子。 一开始,妖星联盟并没有发现齐止戡的真实身份,齐止戡平日里以三头蛇的姿态示人,他们只道是宇宙里哪里来的隐世大妖,派了实力更强的妖属下,扫平障碍。 岂料,这些实力强悍的妖族一个个都落败死去,被扫平的竟然是他们,七妖这才意识事情严重性,正视起这件事。 他们仔细调查了一番齐止戡的来历,找不到任何线索,这熟悉的风格不得不让人联想到老龙王,七妖中有聪明者,拿着齐止戡的讯息向龟相试探,从他异常惊恐的反应中,拼凑出了一个惊天的真相—— 真正的妖主已经降临。 经过几次交锋,妖星联盟已经知道,真正的妖主道行高深莫测,性格捉摸不透,手段更是毒辣得很,灭杀妖魔干脆利落毫不留情。 七妖之间起了内讧,有三只妖是食草妖,本就是主和派,心怀退意,想要臣服于真正的妖主,惩罚就惩罚吧,至少性命无忧。 另外四只妖是强硬的主战派,信我命由我不由天,直接关押了三只草食妖,计划攻占铀星,但齐止戡的实力实在摸不透,他们商量了很长一段时间对付妖主的对策,迟迟没有动手。 没想到,就这短短的几个月,齐止戡居然顺利度过了雷劫,从渡劫期升为大乘期。 此届与修真界不同,飞升的天梯尚在,齐止戡渡劫毫无障碍,顺利踏入仙人境界。 若说渡劫期是差半步即可成仙,大乘期已经是准仙,只待体内的灵力全部转化为仙力,即可正式踏入仙界,仙帝赐仙骨,封仙衔。 因着龙族式微,全天下就两条龙,河湖海江无龙治理,齐止戡说不定会延续老龙王的位置,做个四海龙王。 不过,这暂且都是后话。 眼下妖星的妖族们瑟瑟发抖,正恐惧着即将到来的灭顶之灾。 第99章 相伴相随 从渡劫到大乘的雷劫, 在平常人眼中看来,是一场令人头皮发麻、两股战战的恐怖天灾,宛如世界末日般的可怕场景。 数万里的乌云翻滚, 雷电四蹿, 偏偏还光打雷不下雨。 闪烁的雷电在天空中四处碰撞, 炸出一团团灼伤眼球的剧烈亮光, 仿佛下一刻就要袭向地面, 引爆建筑物, 造成巨大的恐慌。 不正常的天气令铀星人躲在屋里瑟瑟发抖,都不敢往窗外瞧上一眼, 好像一与雷电对视, 就会被锁定被袭击,尸骨无存。 仿佛过去那恐怖的灾难卷土重来, 所有人都难以幸免, 铀星的未来重新回到黑暗之中, 那种刻骨的绝望逐渐蔓延。 齐硕消失,政务部没了主心骨, 齐止戡又在天上渡劫,安叙只能硬着头皮干起不擅长的工作。 他吩咐政务部的工作人员发布呆在室内不要外出的全球公告, 动员各地基层人员联系管辖区内的居民, 尽量安抚铀星人的情绪。 老榕树精本来在闭关冲击化神,正巧到了关键时刻,被天上的动静给惊到, 一下子渡劫失败。 他怒气冲冲的飞出洞府, 一看到是齐止戡在渡雷劫, 顿时敢怒不敢言, 眼咕噜一转, 去安叙面前尽孝了。 安叙忙得焦头烂额,见老榕树精来了,把他支去干活,自己守在原地,一边处理铀星的政务,一边时不时望向窗外,眉宇间藏着忧愁。 安叙理智上对齐止戡充满信心,相信他的小嗷一定会成功渡劫,但是那雷劫看着太过吓人,铀星网友又发表了不少世界末日的言论,他不免被影响到了情绪,有些忧心忡忡。 小嗷是第二次渡劫,情劫已破,飞升应该不是问题……安叙如此安慰自己,心中默默祈祷,安静的等待齐止戡的归来。 政府大楼的政员们来来去去,安叙一直留在原地,他白天在办公室加班,夜里登上楼顶的天台,静静的望着远处的雷电汹涌,寸步不离。 浩大的雷劫持续了三天三夜,搞的人心惶惶。 第四天的清晨,朝阳裹着晨雾驱散了乌压压的云层,阳光像是有了实体,金灿灿的聚集在天空中的某一条细长的身形之上。 隐隐约约能看出那是一条蜿蜒的青色游龙,裹着一身的金光,搅乱了厚重的云层,循着一种奇异的规则缓缓游动,再一眨眼,长条化作一道金光,急急的飞向远方,骤然消失不见。 安叙眼睁睁的望着一只细长条的游龙由远及近,身形逐渐变得庞大庄重,宛若庙宇里庄严肃穆的神像,震慑人心,不可直视,以至于让人下意识屏住呼吸,手脚瘫软,身形颤颤的跪下,心悦诚服,顶礼膜拜。 青龙的气势实在是惊人,安叙有一瞬间的惊惶,随着对方的逼近,他的心底涌起一种本能的陌生感,那道宏伟的身影和时常缠在他手腕的小龙实在是过于不一样了,明明近在咫尺,却遥不可及。 好在,青龙很快就化作人形。齐止戡仍是一副笑吟吟的模样,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给了他一个温暖的拥抱:“叙叙。” 安叙下意识的伸出手,回抱着他,视线越过齐止戡的肩膀,望见后面跟过来的三条小蛇虚影,有一瞬间的疑惑。 “你们不是应该……” 齐止戡只听了个开头,就明白了安叙的疑惑,他摸了摸小道侣的发旋,笑道:“天道认可了我的身份,灵魄蛇魄皆化为龙魄。” 等虚影游近了,安叙才发现,这三条小蛇都长出了四只小脚,头上还有小角。现在不能称之为蛇,已经变成小龙了。 它们绕着齐止戡转了一圈,最后飞入齐止戡的额心,化作圆形、头衔着尾的金色纹路,一闪之后消失不见。 齐止戡徐徐道:“寻常生灵三魂七魄,死后三魂落入地府,七魄归于尘土。我情况特殊,以三魂十魄渡劫飞升,多出的三魄是成了我的伴身灵,存在于我的识海中,也是我的天外化身。” 安叙有些听迷糊了,想到了消失的那个人:“那齐硕……?” 齐止戡的笑容一僵,不情不愿的道:“齐硕是一抹困在情劫里的执念,附着在蛇魄之上,情劫一破,执念已散,他的使命就完成了。” 齐止戡不太喜欢听到齐硕的名字,对方明明都消失了,小道侣怎么还提起他的名字,还是有点吃醋。 不过,他能感觉到,因着齐硕的消失,他的情根略有补全,情劫圆满,胸口有绵绵的爱意涌动。 这家伙,还是做了点好事的。 齐止戡忍不住抬起手,将小道侣搂得更紧。 安叙闻言,眉头轻拧,似懂非懂,不知道齐硕最后是消失了还是活在小嗷的身体里。 不过这不重要,他爱的是齐止戡。 虽然那么说可能对不起齐硕,但就如他之前所说的,齐硕若是齐止戡的一部分,他会爱他,齐硕若不是齐止戡的一部分,他不会爱他。 就这么简单,蛮不讲理。 他更担心的是,齐硕说过的许多话,哪些都是真的吗?小嗷渡劫成功之后,是不是就要离开这个世界?回到修真界,或者说是修真界之上的仙界。 小嗷如果准备离开,他们还会在一起吗?是异地恋,还是分手?没了情劫,他们之间的关系还会存在吗?齐止戡会不会……抛下他。 安叙越想越恐慌,下意识抱紧小嗷,把自己埋进小嗷的怀里,闷闷的问:“你会……走吗?” “嗯?”齐止戡疑惑的挑了挑眉,低头吻了吻安叙的额头,“我为什么要走?” 话音刚落,他忽然意识到小道侣心底的担忧,笑着解释道:“要走,我也会带着你一起走。就怕你到时候舍不得。” “不会舍不得。”压在胸口的大石缓缓落下,安叙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抬起头,吻了一下齐止戡的唇角,“你去哪我就去哪。” 齐止戡哈哈大笑,打趣道:“不要铀星了?” 安叙犹豫了一下,想狠狠心说不要,但话到嘴边,还是改口道:“铀星现在很好,等解决完最后的威胁,它自己会越来越好,我不在也没关系。” 齐止戡笑了起来,胸腔轻轻震动,他知道他的小道侣为了他改变许多,这让他已经很满足了。 他低下头,高挺的鼻梁与安叙的鼻梁抵在一处,亲昵的厮磨,呼吸交融:“叙叙愿意为了陪在我身边,做出那么大的放弃,这说明我比铀星还重要么?” 安叙认真思考了一会儿,郑重的点了点头。 齐止戡的笑意更浓,亲了亲他的唇:“我很高兴。” 齐止戡:“我会踏平一切障碍,让叙叙安心的跟我走。修真界、仙界、人间界,无论古代、现代还是星际,我会带你走过宇宙的每一个角落,到时候你喜欢哪里,我们就在哪里住下,可好?” 安叙的心口热热的,心底的不安感逐渐消失得无影无踪,轻轻的“嗯”了一声。 齐止戡已经步入大乘期,离飞升仙界还有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里他要安排好一切。 比如将小道侣带入元婴期,顺利双修缔结道侣契,比如安排好铀星的未来,提前结束与铀星居民的五年对赌,又比如找到那一群躲在某个星球上蠢蠢欲动的妖,解决后患之忧。 齐硕消失,那一群捣乱的小妖无人看管,其他属下没有修为压得住的。 ……倒也不是真没有,他的三条小龙化身,随着他渡劫成功,修为更上了一层楼,这事派他们去做,也正好磨练磨练人情世故。 第100章 离开三日 “那只三头蛇怎么还不回来……这三天屋外有强大的威压, 该不会是三头蛇进阶了吧?” “那……我们还逃得掉么?” 关在齐硕家地下室的妖族们安静了下来,仔细观察,会发现他们的牙关都在打颤, 挤在一起瑟瑟发抖。 “为、为什么逃不掉?不就是一个洞虚期, 往、往上升一阶, 也就渡劫。” 感觉不到齐硕的动静, 惶恐不安的同时, 几只妖族逃跑的心思又冒了出来。 其中的一只虎精:“我们就这样被困在这里暗无天日?还是想办法赶紧逃吧!” 虎精提出的倡议, 并没有得到周围妖的回应,空气反倒沉默下来。 众妖的目光齐齐往角落移动, 先前挖洞的土拨鼠妖鼻青脸肿, 瑟瑟发抖的往墙角缩了缩,双手护着脑袋, 生怕再挨打。 集体变老鼠的记忆太过惨烈, 没有妖敢打头冲锋陷阵, 更不敢轻举妄动。 要是惹怒了那只三头蛇,保不齐还得变成倒霉的老鼠, 被一口吞吃。 “还有一个办法。” 沉默了数日的狼妖沙哑的开了口,似乎下定了决心, 眼底全是血丝, “我有一个秘法,我做主导,用三条妖的生命做代价, 以血作引, 造一个传送阵, 回妖星。” 众妖皆是一惊, 和狼妖要好的虎精更是拽住了他的胳膊:“郎酒, 你不要命了?” 用血为引子的法术,妖族会得都不少,他们食肉妖更是精通。毕竟是以疾病、杀戮饲养魔矿的主战派妖怪,都知道一些魔功常识。 以性命为代价的血祭,通常代价甚大,主导者会遭到严重反噬,轻则废去修为,重则魂飞魄散。 “再不逃,那只三头蛇就该回来了。”郎酒安静的望着虎精,指了角落那只土拨鼠,还有队伍里抖到晕厥的牛妖、鸟精,“他们仨修为最弱,正好用来献祭。” 鼠牛鸟这三只妖都是吃素的,本来混不到主战派的队伍里。 但总有一些食草妖胆小怕事,又欺软怕硬,上赶着做小弟,谄媚奉承。 他们跟来本就是在队伍里做小厮的,老大们吃肉喝汤,小弟啃个骨头都能升天,没想到倒霉的跟着主子被关,还要失去性命,派上了这么个用场。 “我、我不想……”牛妖瞪圆了铜铃般的大眼,对着虎视眈眈的食肉妖,脸色惨白,挣扎着后退,“不想……” 他的话还没说完,已经被身侧的豹子精一爪子锁住了喉咙,恐惧的说不出话来。 豹子精使了个阴狠的眼刀,冷笑道:“不想什么?你想现在就死?” 黄鹂鸟、土拨鼠,惊慌失措的乱飞乱蹿,最后全被打得半死不活,全被拖进了狼妖的传送阵。 齐止戡的化身,三头小龙正悠哉悠哉的往齐硕家的方向飞去,忽然感觉到一股异样的波动。 三条小龙脸色一肃,以雷霆般迅猛之势,闯进了关押小妖们的地下室。 此时,妖族们已经转移走一半,强的先走,弱的垫底,剩下几只妖实力不足,还没看到龙影,已经被吓得全身寒毛竖起,争先恐后的往传送阵钻。 一道青中带紫的闪电狠狠劈下,化作猎猎绳索,把余下的几只妖电得口吐白沫,翻着白眼直接晕了过去。 强撑着传送阵七窍流血的郎酒,没挺过去,一口血喷了出来,回归西天。 “啧,我劈得太轻了,才死了一个。”个头最小冲在最前的青紫细龙,浑身不痛快的抬起小短爪,胡须抖成波浪,似乎想再降下一道雷。 “老三,别惹事。”身形如百年树干粗的青蓝龙阻止了细龙,它是第二条赶到的龙,盘旋在半空中,漂亮的鳞片似乎有流光闪烁,淡淡的扫了一眼,沉稳道,“你把晕的那几只妖捆起来,把他们弄醒。” 最迟到场的青绿龙打着哈欠,支着龙尾,人形的直立起来,睡眼惺忪的挂在墙壁上:“我睡个觉,拷问完了叫我。” 沉稳的龙大眯了眯眼,着实是看不惯,龙尾扇了它一下,把这条懒龙推了个踉跄:“老二,别偷懒,你来拷问。” 龙二不情不愿,屈服于龙老大的淫威下,拽着一只妖摇醒,有一搭没一搭的拷问起来。 龙三绑完了妖,看着二哥散漫的干活,心里着急得很,跃跃欲试摩拳擦掌,恨不得冲上去取而代之:“还是我来审……” “嗯?”龙大威严的眼神扫过来,把龙三吓得身形一顿,只得默默退到一边。 审问妖怪并不是一件难事,三小龙只花了一天功夫,就逼问出不少东西,转头就汇报给本体。 “称呼自己为妖主,好大的脸。” 齐止戡眯了眯眼,手指一下下的敲击桌面,寻思着自己该不该走一趟,瞧瞧这所谓的妖星到底有多大能耐,亲自动手斩草除根。 安叙刚整理完一份文件,听到他的话,动作无意识的放缓了下来,忍不住追问道:“很难处理么?” “难倒是不难。”齐止戡脸上狠戾的表情顿时化作温暖的春风,他伸出手,覆上了小道侣的手背,十指缓缓交缠相扣,“需要离开三日,我舍不得你。” 这话过于腻歪,一钻进安叙的耳朵里,安叙的脸噌的一下就红了起来。 他和小嗷没怎么分开过,三天是有些久了……但那些潜伏着的威胁迟迟不除,可能会引起更大的麻烦。 安叙犹豫片刻,下定决心,开口劝道:“三天一晃就过去了……我等你回来。” 齐止戡的唇角不自觉的上扬,漂亮的凤眼弯成了两道月牙,他忍不住将小道侣拉入怀中,低下头,在对方的唇上印下温柔的一吻。 “你一人在家我不放心,龙三它们替我会陪着你。”齐止戡抵着安叙的额头,亲亲他的眼睛,“等我回来。” 话音刚落,男人的身形骤然变淡,眨眼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三条扭成一团的小龙。 安叙愣了愣,没料到齐止戡说走就走,事情已经严峻到这种地步了吗。 他缓缓的收回手,眉头微微轻蹙,担忧之色怎么也藏不住,心神恍惚之余,也没有留意扭动的小龙化身们。 青蓝青绿青紫三条小龙,像蛇一样拧成了麻花,齐止戡的行事简单粗暴,导致它们缠得难解难分,越绕越紧。 小龙们摊上了这么个本体,也是可怜,它们甚至还没回过神来,突然就换了岗位,毫无形象的被拽到安叙的面前。 龙三暴躁的扭来扭去,挣扎得最厉害:“谁压着我尾巴了!都滚开!” 龙二弯着腰,像一条蛇一样软趴趴的垂在半空中:“困,不想动。” 龙大敏锐的察觉到环境变化,端起老大的正经架势:“安静!都给我闭……”嘴。 三条小龙皆是一顿,仿佛终于察觉到了什么,不约而同的看向安叙,突然身形僵硬,直挺挺的杵在半空中。 相似而不同色的龙分/身们,漂亮的鳞片齐齐泛起了晚霞般的淡红,羞耻懊悔的情绪透过圆溜溜的豆豆眼,不断传递而出。 空气安静到安叙都察觉到不对劲,他从胡思乱想的担忧中脱离出来,抬起头,开口道:“怎么了?需要我帮你们解开么?” 小龙们沉默不语,互相对视一眼,胡须抖了抖,这个抖完下一个接着抖,抖了一圈之后,好似达成了什么协议。 安叙看着它们的动作,不明所以的立在原地,也不知道该帮不帮忙。 在他晃神的瞬间,面前的景象忽然有了新的变化。 小龙的虚影重叠在一起,合三为一,粗壮的龙身逐渐变细变小,化作了一条龙叼尾的手链,乖巧的缠绕在安叙的手腕上。 湿滑的触感拨动着敏感的神经,突遇这样的变故,安叙着实吓了一跳,单手抬起,本能的想要后退。 但他抬手的瞬间,觉得自己反应过大,身形晃了晃,硬生生的改了动作,从挥远到拉近,另一只手按住了手腕,安放在胸前。 他承诺过要爱屋及乌,爱小嗷的一切,怎么能无端惧怕小龙分/身们的亲昵。 温暖的手心覆盖在手链上,安叙还能感觉到那种冷血动物独有的冰凉触感,鸡皮疙瘩缓缓升起,过去消失已久的无毛带磷生物恐惧症不合时宜的又冒了出来。 “怎么了?”沉稳的声音从手心里传了出来,轮到小龙问安叙发生什么情况,“还在担心本体的事?” 安叙定了定神,将这声音和沉稳的青蓝小龙对上,忧虑不受控制的冒了出来:“小嗷一个人去妖星,会不会很危险?” “别担心,不难处理。”龙分/身们齐声道,仿佛早就和齐止戡统一了口径,三道高低各异的声音汇聚成了齐止戡的声线,环绕在安叙的耳边,“乖,我就在你身边,等我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春节快乐,虎年大吉=3= 第101章 离开七日 安家。 “吃晚饭咯!”安父将最后一道菜捧上桌, 招呼一大家子吃饭,一眼扫过去,发现自己的儿子不在。 “叙叙呢?”安母也发现了儿子的缺席, 一边解围裙搭在椅子上, 一边走向儿子的房间, “我去叫他。” 安母敲了敲房门, 里头无人应声, 她微微蹙眉, 下意识扭动门把手,咔嚓一声, 门应声而开。 自家儿子坐在书桌前一动不动, 神色忧郁的望着窗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安母很少看到安叙这般模样, 不免有些担忧, 说话的声音都放轻了许多:“叙叙, 该吃饭了。” 安叙一愣,回过神来, 后知后觉的看了眼时间,已经到了吃晚饭的时间了。 他站起身, 安母的视线轻轻落在书桌上, 眉头轻拧,中午送进来的果盘一口未动,她本能的察觉不对劲。 安母忧心忡忡道:“叙叙, 水果为什么没吃?都蔫了。” 安叙缓慢的眨了一下眼睛, 下意识道歉:“对不起, 我忘记了。” 安母仔细观察儿子的神色, 再联系最近发生的事, 明白过来:“小齐不过出差三天,怎么你的魂也跟他去了?一天天心不在焉的。” 安家人什么都不知道,安叙也不想要让他们担心,含糊道:“没什么,我只是有点想……他。” 安叙从没有想过,齐止戡不在身边的日子会如此难熬。 印象中,他们一直都腻在一起,很少有分开的时候。 即使是分开,小嗷也会通过光脑,时常给安叙发信息,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些日常琐事,好像他从未离开过。 但是这次不一样,小嗷很久没有和他联系。安叙也担心妖星的事态紧急,贸然联系会扰乱了齐止戡的计划。 结果,今天中午,他刚刚收到齐止戡的短讯,妖星的麻烦没处理完,怕是得迟几天才能回来。 他听到这个消息,心头咯噔一下,一下午都在胡思乱想。 晚饭吃得心不在焉,安叙没吃几口就喊饱了,转身回了自己的卧室。 他窝在房间里,无意识的拨弄着自己手腕上的龙环手链。手边的工作完全没有心思处理,他遥望着窗外,有一种恐慌的感觉。 一年一度的柚子节将至,铀星政府发布了全球最新通告,铀星的企事业单位提前五天放公假,为欢庆柚子节做准备。 铀星网民们都高兴坏了,突如其来的带薪休假,谁不喜欢呢。 铀星人好久没有正正经经的过柚子节了,安叙半是私心半是公事,将柚子节的假日多扩了几天。 小嗷总嫌他工作忙,没有相处的时间,安叙特意安排公休日,想给他一个惊喜。 谁知道齐止戡没能按时回来。 小嗷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安叙的心顿时被揪了起来,成了一团乱麻,呼吸都小心翼翼,努力压抑着自己的胡思乱想。 小嗷承诺得信誓旦旦,肯定是很有把握,给他发的短讯语气也不是很沉重,这说明不是什么大事。安叙努力说服自己,要相信自己的alpha。 他亲手批准铀星的柚子节公休假,还把工作带回家做,本就是因为心中忧虑,想要通过工作来分散注意力。 现在,三天的工作做完,没有其他事情可做,他的alpha还没有回来。 安叙心头的那股忧虑又涌了上来,加倍灼烧着心脏。 全铀星都在喜气洋洋的气氛当中,只有他一人坐立难安,一面担忧着远在妖星的齐止戡的安危,一面恨自己的实力不济,帮不上对方的忙。 安叙闭了闭眼,劝自己冷静下来,不要多想。 首先,以他金丹期的修为,去不了妖星,去了也是拖后腿,还不如停止胡思乱想,好好修炼。 其次,他的龙环手链是齐止戡的化身,环成圆形的小龙们一直静静的吐息着,他们有呼吸,就代表着齐止戡安然无恙。 况且齐止戡是他的alpha,如果对方有什么不测,他一定是第一个感知的人。现在后颈的标记仍然微微发热,散发着alpha独有的霸道,他的小嗷一定平安无事。 想到这儿,安叙的眼睛逐渐亮了起来,大脑清明了许多,一直过速焦虑的心跳慢慢缓和了下来。 即使他不在妖星,但也不是帮不上小嗷的忙。 根据齐止戡的说法,妖星一开始入侵铀星,是因为铀星上有他们想要摧毁的东西。如今妖星人计划落空,还被他男人攻打老巢,说不定会狗急跳墙,想要再次攻打铀星,来个声东击西,好调虎离山,逃之夭夭。 这时候,保护好自己,保护好铀星,就是减轻小嗷的负担。 安叙琢磨着这个可能性,抬手打开光脑,先联系铀星政府,开启铀星的全球防控系统,再联系榕大,麻烦他尽快回到岗位,商量一下防御对策。 哦对,修真者还喜欢卜卦,经常未卜先知,说不定两三天前就有不怀好意的妖族混进来了,还要查查全球监控,看看有哪些可疑的入境人士。 安叙仔细梳理防御战的要点,心里一条条记下来,思考着还有哪些遗漏,有什么防范措施,不知不觉就忙到了深夜。 卧室外传来叩门声,安叙肩膀一抖,吓了一跳,以为是安母察觉到门缝的亮光,前来查房,他连忙道:“妈,我这就睡。” “……是我。”一道熟悉的男声响起,带着一丝沙哑。 安叙略一愣神,意外道:“婶婶,你还没睡吗?” 陆真顿了顿:“我可以进来吗?” 安叙替他开了门,发现陆真的面色惨白,十分的憔悴,垂在身侧的手心狠狠攥紧,望向他的表□□言又止。 安叙直觉哪里不对,开门见山道:“发生什么事了?” “叙叙,你知道我是妖族吧?”陆真咬了咬下唇,下定决心坦白一切,“我父亲和妖星有牵连,一开始的铀星兽潮也和他有关,他背地里做了好多错事,我……” 安叙怔了怔,小嗷略有提及此事,没有细说,想来也是怕他纠结。 安叙抬起头,定定的望着陆真,打断他的话,认真道:“婶婶,冤有头债有主,你爸爸做的事,和你没有关系。” 陆真和陆研基本就没有联系,只有一两个亲戚每月定点回来看他。 安家人知道这些事,嘴上不说,私底下对陆真很照顾,当作半个儿子养,进了安家之后更是亲上加亲。 而且,陆真从小在铀星长大,心性大家都看在眼里,不可能做出对铀星不利的事。 “我和我父亲很早就断绝了关系。”陆真感激的看了安叙一眼,抿了抿唇,艰难道,“前段时间,有几个妖星来的妖族找我麻烦,说我父亲快死了,我……还是放不下,联系那边的亲人问了问,对方交给了我这个。” 陆真抬起手,把紧握的手心摊开,里头静静卧着一枚玉简,隐隐沾着血腥味。 安叙心头一紧,惊疑不定的望着他:“这……” “他死了,这是遗物。”陆真的嘴里泛着苦涩,“里头记载着一些妖星的秘密,和你的alpha有关……希望能帮到你们。” 第102章 妖兵变 齐止戡在妖星呆了整整七日之久, 与他的原计划差了一倍有余。 他先用了一整日的时间,彻底调查了妖星的势力分布,相互间的矛盾积怨。 妖星最强的妖, 是统领妖星的妖主。他拥有接近渡劫期的修为, 从未在妖众面前露过面, 但他的强大、他的丰功伟绩却一直在妖星口口相传。 齐止戡在妖星上仔细一打听, 却没有几只妖真的见过妖主, 关于妖主的事迹, 全都是道听途说。 妖主的麾下,足足有七名妖帅, 每只妖帅都有洞虚期的修为。 其中, 有四只是主战派,妖身分别是海蛇、鳄龟、鲨鱼, 最后一只属性不明, 这几只一直想侵略铀星及其他星球;另外三只是主和派, 则是鹿马、藏猪、彩雉,胆子略小, 只愿意窝在妖星。 目前,主和派的三只妖帅不知所踪, 主战派的妖帅已经统领了失踪妖帅们的兵营, 正在整合妖族部队,似乎准备征战出兵。 整个妖星弥漫着蠢蠢欲动的氛围,对狩猎的兴奋、对鲜血的饥渴, 一种独属于兽类的躁动。 齐止戡俯瞰着整个妖星, 玩味的勾了勾唇, 只觉得可笑。 这群妖族都不用脑子的, 有化成人形的本事, 仍然依靠兽性本能,被利用被杀害也一无所知。 别的不说,就说妖主和妖帅。 妖主再怎么接近渡劫期,说到底还停留在洞虚期。妖帅同为洞虚期,对妖主无比诚服,这在用拳头说话、喊打喊杀、鲁莽冲动的妖星非常不合常理。 妖族大多脾气不好,经常怒气上头互殴,同境界的初期与大圆满干架是家常便饭。七只妖帅都是洞虚期,却服服帖帖的不造反,假得很。 而存在于传说中的妖主,做了那么多妖星伟事,踪影却比鬼魂还要飘渺……做皇帝的人类都会抛头露面巩固民心,妖主把自己捧成没有影子的传说,目的何在。 是不想现身,还是无法现身? 妖族的智商缺乏,这么缺乏逻辑的谎言,却没一只妖识破。 哦或许并不是没妖识破,只是妖帅肆无忌惮的糊弄,仗着修为高不在意罢了。 妖族完全不兴知识普及,强者为尊,修为才是硬道理,底层的妖族有资源修炼就不错了,学习动脑子的妖还是少数,也就高层妖或者富家子弟动动脑。 但这群妖都是统治阶级,为了巩固高层的地位,就算知道妖星的秘密,也不会拆自家台子宣扬出去。 齐止戡的眼底闪过一丝嘲讽,神识扫过整个妖星。他已经准备好了一份大礼,送给这群狂妄自大的妖。 次日,失踪已久的主和派妖帅鹿马忽然现身。 他头上的角断了一只,身上破破烂烂、遍体鳞伤,一瘸一拐的站在练兵台上,浑身却冒着杀气。 鹿马当着妖兵的面,死死的瞪着巡视妖兵的主战派妖帅,怒吼道:“好你个鳄老龟!打杀吞吃了藏猪,还不要脸的占了他的兵?!”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鹿马的眼角留下一行血泪,他抬手胡乱擦了擦,转头对着一群猪头兵,痛骂出声:“你们这群蠢猪!就任由他摆弄?藏猪真是瞎了眼,养了你们这么一群白眼猪!” 鳄龟没想到这家伙居然会出现,他本就有龟的血统,反应慢半拍,愣愣的来不及反驳,刚接手的野猪兵们把这些话全都听进了耳朵里,惊怒不已的原地踏步,两个圆溜溜的鼻孔里喘着粗气,齐齐对准了他。 鳄龟脸色苍白了一瞬,冷冷笑了一下,他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处,也不想撒谎粉饰太平,他可是洞虚期大妖,重伤的鹿马能奈他何?洞虚以下的妖兵他更是看不上眼。 鳄龟:“吃、吃了又如何?猪就是用来吃的,妄想什么化龙,瞧你们这副蠢样!你们的妖帅既然死了,不如认清事实跟着我,我若顺利化龙,勉勉强强让你们做个猪龟猪鳄,这是你们的福气!” 野猪兵气得双目通红,呼吸更为急促,长长的猪獠牙被抬了起来,他们围拢住鳄龟,忽然集体暴起,像叠饺子一样冲了上去。 人类都说猪胆小,野猪却是凶悍无比。 野猪营的妖兵也就大部分是金丹元婴修为,仅有八个化神期小统领,但各个强壮勇猛,重达五百公斤如同小车一般的麻烦存在,缠住鳄龟已经是足够。 八大猪妖将面目狰狞的和主战派妖帅鳄龟厮杀在一起,野猪兵更是怒吼着冲向了鳄龟的兵,军营里,场面一片混乱。 妖帅们练兵的兵营连成一片,主和派妖帅被杀的消息像风一样,传到了兵营的每一个角落。 主和派的妖本就不是自愿归顺的,只是看到了兵符不得不归入食肉妖帅的麾下,现在得知了他们的统领被杀,怎么能不怒。 全妖星的妖军皆是大乱,妖兵们疯了一般的打了起来,鲜血四溅,撕咬着吞吃敌妖,食草的妖都杀红眼,饮血啖肉。原本就隔阂在食肉食草妖之间的矛盾骤然激化,各个都拼得你死我活。 恨意在军营里蔓延,战况整整持续了两天两夜。 练兵场,到处都是残肢断臂,夕阳西斜,橘红的阳光映照着血淋淋的战场,尸横遍野,腥味令人作呕。 齐止戡不费吹灰之力,顺利的铲除了几名在军营练兵的妖帅。 盘点过或重伤或死亡的妖帅们,他的眉头轻轻皱起,缺了俩,都是食肉妖,一只海蛇,一只不知名妖,还有那妖主也尚未出现。 齐止戡不悦的轻啧一声,闭着眼掐算片刻,已经了然于胸。 两妖跑了,方向尚不明确,妖主还在,躲在妖神殿的地下避难所。 放走了两只妖,齐止戡并不是太担心。他们能往哪里逃?逃去铀星,铀星有他的分/身。逃去其他地方,没个百来年恢复不过来。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追杀还是得追杀的。 只可惜,需要迟几日才能回铀星。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的小道侣该有多想他。 齐止戡轻叹了一声,给安叙发去迟归的短讯,随后面色一肃,抬步去了妖神殿。 刚一进门,他便有所感知,抬眼看向妖神神像,沉默了。 这里供奉的是条熟悉的龙,齐止戡深呼吸一口气,低声骂道:“……老东西。” 骂完再看一眼,果然没看错。威仪庄重的五爪真龙像,盘旋在房梁之上,栩栩如生,龙鳞泛着七彩迷离的青光,炫彩夺目。 这龙正是他自己。 齐止戡已经猜出了七八分,冷笑一声,挥手间,龙像碎裂,神殿倾倒。 震耳欲聋的动荡中,他已然站在一片废墟中,衣裳片尘不染,脚下的一块石板干干净净。 齐止戡的脚踩着石板,轻轻碾压,古怪刺耳的声音渗入地面,里头地下传出凄厉的惨叫声,似乎有妖在其中痛苦翻滚。 “殿、殿下,求、求求您……放……放过……我。” 妖主说话苍老而嘶哑,叫得越来越痛苦,喘不过气,像是被什么东西扼住了喉咙,喘不过气,明显的进气少出气多,气若悬丝。 齐止戡低敛着眼眸,随意的往后退了一步,身前忽地传来巨大的响动。 一团粉色的无毛生物被抓了出来,四肢短,秃头,尾巴有点长,丢在地上滚了一层砂土碎石,晕头转向的似乎还没反应过来。 连带着被拽出来的还有一个硕大的龟壳,落在地上发出巨大沉闷的响动,圆滚滚的旋转平稳,安静的匍匐在地面上。 原来是龟精脱了壳。 龟丞相吓破了胆子,忙不列颠的翻过身,两股战战,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冲着齐止戡狠狠磕头,磕出连连叩响,地面漫出血迹来。 “殿下,殿下,是、是妖帅逼我坐上了妖主的位置,让我冒充您,我是无辜的,这、这真的不是出自我的本意!求您饶了我一命吧!” 齐止戡看都没看老海龟一眼,视线落在硕大的龟壳上,漫不经心道:“千年龟壳,不知道卜卦准不准。” 龟丞相愣了一瞬,很快反应过来,手忙脚乱的抱过身侧的龟壳,推到齐止戡面前: “准的,准的!殿下想要老朽的龟壳,是老朽的荣幸!老朽活了一把年纪,知道的也不少,您可以直接问老朽,老朽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不过是客气一下,夸夸他的龟壳,这老龟连老朽都自称上了。 齐止戡居高临下的睨了他一眼,神色冰冷,刚准备拷问一番,手腕上的光脑忽然亮了起来。 “滴滴——” 齐止戡只瞧了一眼,冷冽的目光顿时如冰川融化,春回大地,嘴角泛起了一丝笑意。 他抬手接通视讯,说话的声音都温柔了许多。 “叙叙,吃晚饭了吗?今天这么早就想我了?” 安叙安静了一瞬,开门见山道:“我得了一枚来自妖星的玉简,和你有关……” 齐止戡的眸光闪了闪,笑容未变,轻声问:“你看了吗?” 安叙:“没。” 齐止戡的心态早已大不一样,并不担心小道侣看了玉简和他产生罅隙,笑道:“你看吧。妖星同我有一些瓜葛,我不想瞒你……” “不,”安叙拒绝得异常干脆,“这玉简对你有用。其他事……我等你回来亲口告诉我。” 齐止戡的笑容扩大,心中的想念止都止不住。这是小道侣在委婉的催他早日回家,他得加快速度了。 安叙将玉简放入青鳞项链,青鳞里的芥子空间里藏着好多宝贝,夫夫俩可以随时拿取。齐止戡撕开空间,一伸手就摸到了玉简。 他开始还有着好心情,一边和小道侣聊天一边翻看玉简,等看完了玉简内的事件始末,齐止戡的嘴角缓缓下垮,整个人变得面无表情。 无声的雷暴在他的周身炸开,如同狂啸的龙卷风过境,以齐止戡为中心,方圆八百里瞬间全部夷为平地。 龙卷风的中心,却异常的宁静,与齐止戡的神色形成强烈躲避的,是他与光脑那头通话的轻柔语气:“叙叙,我有事要忙,明天再聊。” 安叙毫无察觉,低低的应了一声,挂断视讯。 男人脚边趴跪着的龟丞相,本该被雷暴碾成肉泥。不知为何,齐止戡饶了他一命,还贴心的覆了层防护罩。 这老龟本来三拜九叩的求个生路,侥幸存活,眼中迸射出狂喜的光芒,跪在地上一边哆哆嗦嗦一边小心翼翼的抬起头。 龟丞相不知道的是,这些年他做了不少背主的事,玉简上记录得清清楚楚。男人留他一命,是为了折磨他。 齐止戡抬起手,金光闪过,化作一团金色细线,细细密密的捆住了老海龟的身躯,同时化作利刃,狠狠的陷入肉里,割出一道道血痕。 老海龟痛苦的在地上翻滚,恨不得求个痛快。 “在妖星当妖主?好自在的妖生啊。” 齐止戡冷笑一声,目光幽幽,渗凉至极,比寒潭里的毒蛇还要毛骨悚然,让人牙齿都哆嗦得打颤。 “就不知道你有没有命享受。” 第103章 大小石门 柚子节即将来临, 铀星的庆典工作已经准备就绪。 网上全是关于柚子节的讨论话题,各种花式拜年玩梗,热热闹闹喜气洋洋。 反观安叙, 眉眼间擎着一丝忧郁, 全然没有铀星人的喜悦。 小嗷还没回来。 两人每天都有视讯, 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上半个小时, 齐止戡看起来也很轻松, 一切都尽在掌握中的模样。 齐止戡:“叙叙, 我在妖星搜刮了不少好东西,全都丢进了青鳞芥子里, 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安叙闻言, 神识投入青鳞项链中,里头果真多出不少陌生的宝物。 他不免有些哭笑不得, 分别数日的郁闷心情, 也被冲淡了不少。 安叙收回神识, 忽然想到了什么,唇角的笑容变淡, 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齐止戡:“怎么了?” 安叙张了张嘴,视线略有些游离, 说话的声音很小:“你什么时候回来?” 他不好意思极了, 颤颤的垂下睫毛,声音大了些,欲盖弥彰道:“后天就是柚子节。” 在家好几日, 安叙心不在焉, 思绪就跟牵了线的风筝似的, 飘到了遥远的妖星。 齐止戡不在身边, 他无时无刻不牵挂着对方。 夜里, 他总是抱着齐止戡的外衫,埋头轻嗅,脚趾蜷缩,反思自己是不是太粘人了。可是他忍不住。 再过几天,一月一次的发/情期就要到了,小嗷再不回来,他都想把自己打包送到自己的alpha身边。 齐止戡瞧见他泛红的耳垂,丹凤眼弯弯的笑开,如沐春风,他道:“叙叙想我了?” 安叙被猜中心思,身形一顿,他不想让男人看出自己的害羞,作出若无其事的模样,说话声却不自觉的软糯起来:“小嗷,早点回来。柚子节……我想和你一起过。” “当然要一起过。”齐止戡言之凿凿,笑容里藏着化不开的温柔,“妖星虽有余孽未除,不出两日,此事必然了结……叙叙放心,在家等着我。” 安叙心想,他可以耐心等,但发/情期可不等人,想着想着,嘴上不由的多讨了个承诺:“说到做到,你不能骗我。要不然,我就得……难受死了。” 安叙没有嗔怒的意思,只是委婉的想提示发/情期,齐止戡理解错了,以为小道侣在向他撒娇。 他的小道侣容易害羞,不经常撒娇,这体验难得,齐止戡的眼睛都亮了几分,嘴边的笑意更浓。 “我今晚就回铀星。”齐止戡将日期提前,决意速战速决,当天就把余孽一锅端了,“可不能让叙叙难受,我心疼。” 安叙耳根子的绯红顺着脖颈蔓延到脸颊,猝不及防的想岔了,讷讷道:“也、也不用那么急,妖星的事为重……我在家等你。” 齐止戡笑着说好,挂了视讯,神识再次覆盖妖星,查无所获,脸色逐渐凝重起来。 他隐约能感觉到,失踪的两名妖将就藏在妖星,结果翻了个底朝天,找不到踪迹。 寻不着余孽,倒是找到了其他一些有意思的东西,比如,妖星的本源。 妖星并不是天然形成,是一方天衍小世界,星球最深处,也就是脚下千万丈的地心中心,悬着一颗万年蜃珠。 这颗蜃珠沾染了龙的气息,维持着整颗星球的运转,保障了妖族的繁荣昌盛,生生不息。 蜃珠吐出的雾气朦朦胧胧,把妖星遮得严严实实,连宇宙目前最强的科学技术都探测不来,星际人也不知道它的存在。 如果不是和妖星有渊源,齐止戡怕是也很难找到这里。 他眯了眯眼,忆起蜃珠的那一抹龙气。 想都不用想,绝对是老东西搞的鬼,往深了想,这颗妖星怕不是老龙王从肚子里吐出来的一方世界。 修真者修到返璞归真,成仙是小,丹田自成一个芥子宇宙,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森罗万象,奥妙至极。 仙人若陨落,芥子宇宙就化作秘境仙府,等待有缘者开启,蒙尘的遗宝藏在仙府的各个角落,待后来者挖掘,传承千万年。 齐止戡确定自家老龙王没死,好歹是爷孙,心念一动便知血缘尚连。 花这么大工夫搞出妖星……一部分原因是以劫化劫的折腾他,保他渡劫成仙,另一部分原因,老生常谈,还是为了龙族复兴吧。 他的外祖父,为龙族付出诸多,可谓呕心沥血,结果没妖承情不说,老妖叛变,小妖作乱,一个成器的料子都没有,还给他平添了许多麻烦。 齐止戡皱起眉头,有些烦躁,懒得管这烂摊子,但再想想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不得不按下心中烦闷,继续搜查。 他已经仔细检查过三遍妖星,事无巨细。除了万年蜃珠,齐止戡还发现了两扇古朴神秘的石门,一大一小,竟铺在妖星两座不起眼的高山之下。 大的山脉占地方圆五百里,小的山峰占地五十里。 齐止戡找得细致,路过此地时,发现山脚下细细一圈黄土,将山上山下的植被隔开,泾渭分明。 山上那些树啊草啊还被布置了瘴气迷踪阵,许多动物甚至小妖都葬身此地,埋了不少尸骨。 这一招欲盖弥彰确实妙,就算有聪明人发现了此地,只会以为山里藏着什么,不会想到山底藏着什么。 就算发现山底有蹊跷,若没有移山的本事,怕也见不到石门。 即使有幸见到了石门,门面刻满了失传已久的上古法阵,如果没有洞虚期的修为,看一眼都受不住里头的威压。 更何况解阵难度之大,以齐止戡的能耐,也得静坐一整日,思考破解之道。 齐止戡解的是大门法阵,没来得及看小门。 他对这扇大石门特别在意,心中朦胧有所感知,昨天一整日都在参悟上古法阵,玄之又玄的沉浸其中,不知不觉推迟了其他事情,耽误了一两日,醒过来的时候还有些懊恼。 好在摸出了些门道,悟了点天道法则,不算白费功夫。 齐止戡起身,拂去身上的灰尘,神识扫过大石门的阵法,牢牢记下。 不过,齐止戡并没有踏入其中的打算。他隐约知道了大石门后的秘密,万分肯定,失踪的两位妖将绝对不在里头,不能在这里浪费时间。 狡猾的大妖们仍然不知去向,不知用什么掩盖了天机,齐止戡的卜卦仅能占出这两只妖还在妖星……妖星所有地方都找遍了,只有小石门未探,最可能的地方只有那儿了。 齐止戡心中已经有了断论,冷肃着一张脸,动身前往小石门,去探这妖星上的最后一个秘密。 第104章 诡计 安叙得了小嗷的许诺, 心中踏实了几分。 结束通讯后,他看了眼光脑时间,晌午刚过, 离晚上还有好几个小时。 安叙想了想, 打算看书消磨时间, 他从书架上取下一本远古植物图谱, 坐在书桌前, 一页页的翻了起来。 这本书是一名著名植物学家编著, 图文通俗易懂,生动有趣, 书页有些泛黄, 但没有折痕,看得出来主人十分爱惜。 安叙小时候最爱看这本植物启蒙书, 翻阅过许多遍, 每一次看得津津有味, 目不转睛,可今天却出乎意料的, 他的眼皮子不由自主的打架,下巴小鸡啄米的点了起来。 这些天, 安叙担心远在妖星的齐止戡, 整日魂不守舍,夜里觉都睡不好。 知道自己的alpha即将回来,他心头的大石终于落下, 此时困意滚滚袭来, 实在是克制不住, 模模糊糊进入了梦乡。 朦胧间, 他好像看到小嗷回来了, 下意识的伸出手,想要讨个拥抱,脑袋一歪,忽然惊醒过来。 “叙叙,怎么不在床上睡?”齐止戡出现在门口,踱步走了进来,笑盈盈的望着他。 “小嗷,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安叙猛然抬起头,惊喜的望向门口。 他急急的起身,正要快步迎上去,脚步忽地一顿,疑惑的望向他的腰间。 “你怎么带着一把……剑?” 在星际时代,星球之间还算和平,偶尔摩擦也是热武器PK,冷兵器十分稀少。不过,星际机甲争霸赛时常用光剑切磋,安叙也不至于认不出来。 但是,小嗷的武器是扇子,腰上忽然别了一把剑,好奇怪啊。 齐止戡的动作顿了顿,笑道:“这是我在妖星得来的宝贝,叙叙想要瞧一瞧吗?” 说着,他没有等安叙的答复,就将手按在剑柄上,缓缓拔出。 那一瞬间,安叙的寒毛竖起,仿佛感受到了一丝阴冷的气息,脑中警铃大作。 然而,男人手中的剑已经亮出了剑身,来不及眨眼的瞬间,一道银光自剑鞘中飞出,迅速往安叙的方向飞去。 与此同时,安叙手腕上的龙衔手链大亮,飞出三道金光,其中一道光正对上银光,碰的一声铮鸣,空气都激荡出波纹。 对方不是小嗷,他差点着了道。 安叙的耳边嗡嗡作响,感觉到细微的温度变化,热度自脚底升腾。 他下意识后退,看向地面,所站着的地面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一米直径的阵法,完全覆盖住他的活动范围。昼亮的刺眼白光从其中迸发而出,安叙完全睁不开眼睛,一瞬间就没了意识。 龙大刚和银光对上,还没来得及往死里打,身后忽然传来细微的灵气震荡,它骤然意识到这是敌人声东击西的诡计,再回过头,已经晚了,安叙已然消失不见,难以寻觅。 青蓝色的小龙一瞬间暴怒,仰头发出震慑天际的龙吟。 来路不明的银光被硬生生震开几寸,露出细长的真身,嘶嘶作响的吐舌,吐出一口腥血。 远在妖星的齐止戡立刻感觉到分/身的情绪变化,滔天的怒意席卷了他的大脑。 来自大乘期的威压不受控制的铺展开来,方圆数百里的土地都被震碎,地面轰鸣着下陷,植物侧歪着露出根茎,动物慌张逃窜却无路可逃。 齐止戡强压着怒火,化作巨大的青龙,撕开时空裂缝,遁空而去。 这一边,假齐止戡阴谋得逞,毫不恋战,当即遁走,然而,青紫色的雷霆凭空出现,狠狠击向了他。 假齐止戡伪装的面容被劈得乌漆麻黑,一寸寸的龟裂,露出另一副面孔,倒是一张俊秀的好脸,只是印堂萦绕诡异的紫黑邪气,衬托得这冒牌货脸色更加惨白。 他捂着受伤的手臂,见鬼似的盯着面前的细条小龙,眼底闪过一丝贪婪。 “只是小小的一道分/身,居然有洞虚的修为……龙果然不可小觑。” 龙三一双豆大的眼睛死死的瞪着假齐止戡,完全没心情理睬对方言语中的冒犯,满脸的盛怒,怒吼道:“你把叙叙藏到哪儿去了?!” 龙大刚把蛇妖活捉了,浑身冒着可怖的寒气,包裹着肃然的杀意,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剐了银蛇的全部蛇鳞,暗红色的血一滴滴的往地上落。 蛇妖痛到昏厥,性命垂危,龙三的怒吼惊醒了它,蛇脑袋往龙大一撇,嘶嘶吐着信子,阴冷的笑道:“那个omega啊……你杀了我们,就找不到他了。” 龙三气得胡须乱颤,周身闪电噼里啪啦作响,它举起龙爪子再次唤雷,天空中酝酿着漆黑云团,逐渐扩大,电闪雷鸣,隐隐带着骇然的气息。 “等等。”龙大一尾巴压下龙三的爪子,豆豆眼冷静的环视了一周,突然道,“龙二不在。” 话音落下,空气皆是一静。 作乱的两只妖脸色十分难看,也是没想到他们居然遗下了这么大的纰漏。 蛇妖和冒牌货对视一眼,一个正欲张嘴,一个手指悄拢,想要传送一些讯息。 电光火石之间,天上降下了两道亮白色的细雷,一道融了一张蛇嘴,一道废了两只人手。 “本体赶过去了。”龙大的声音沉稳没有起伏,抬起的豆豆眼,眼神冰冷无比,带着可怕的狠戾,“不用留活口。” ………… “人是抓到了,但我们损失也不小啊!” “齐止戡明明不在铀星,居然还留下这样的后手……这,这就是龙吗?” 昏暗的洞穴里。 一条半人蛇在原地蠕动,侧脸覆着一层漆黑的鳞片,背在身后的双手微微发抖,低声道:“我的同胞弟弟折在铀星,你的魂身也散了两分……你敢肯定这计划能成功?” 一个模糊的妖影靠在山洞壁上,身体周围冒着淡淡的黑气,他的印堂发黑,脸色惨白,冷冷笑了一声,嘲道:“都到了这个时候,除了和我合作,你还有退路吗?” 蛇妖的身形停住,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噤了声。 安叙躺在山洞里,眉头轻轻蹙着,似乎陷在噩梦里醒不过来。 龙二贴在他的脖子按兵不动,无声的打量着那蛇妖和模糊的妖影,低下头,尝试着与本体联系。 传不出消息,应该是什么东西蒙蔽了气息。 龙二平时不爱动,这次这么及时的留在安叙身边,也是看到敌人只有俩,犯懒的慢了一拍,恰好留在了传送阵里。 思及前因后果,它心里也泛起一阵阵后怕,看了看安叙不安稳的睡颜,龙二再次望了望外头的两只妖,平时懒得转的脑子,认真思考了一番。 逃走的两只妖将,一只蛇妖,另一只未知妖,都是洞虚期,和这俩妖完美匹配。 未知妖的气息混浊,魔气和灵气混淆在一起,就像一团灰气,看不出本体,不知道有没有藏着什么绝招,不好打。 齐止戡的三道分/身,修为只比本体的低一两个大境界,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三道分/身合起来相当于一个渡劫期,分开则是渡劫期一分为三,大概也就能发挥洞虚期的力量。 偶尔打嗨了,实力也能逼近渡劫期,只是浮动情况大,不稳定。 大家都是洞虚期,一打俩不是不可以,就是费体力。再来,它没法保证叙叙一点儿也不受伤,受伤了不止本体心疼得很,他们兄弟仨也跟着难受。 龙二想到这儿,懒劲儿又上来了,决定以守为攻,守着叙叙等本体,这是最稳妥又舒服的办法。 它轻轻吐了一口白气,白气里泛着淡淡的金光,笼罩住安叙的周身,形成了一层金色的膜,慢慢消失不见。 龙二做完一切,慢悠悠的绕着安叙的脖颈后,挑了个舒服的姿势,轻轻蹭了蹭。 后颈是个敏感的位置,安叙轻轻抖了抖,不自觉发出一道轻吟声,从睡梦中惊醒过来,缓缓睁开了眼,有些茫然。 细微的声音把洞穴内的两位妖将惊动了,两妖慢慢的围拢过来,恍若无人的讨论起来。 “真的要按原计划来吗?” “你怎么这么啰嗦?要么死,要么拼。” 安叙听到陌生的声音,大脑的记忆缓慢回隆,狠狠打了个激灵,瞪圆了眼睛。 手脚传来阵阵疼痛感,似乎被绳索束缚,他缓慢的爬起,背靠着山壁,一边挪动手腕试图挣脱,一边警惕的望着面前的两只妖,抿着唇不说话。 “这是捆仙绳,挣不出来的。”蛇妖嗤笑了一声,游动到他身边,本来眉头不展,忽然瞥见安叙的脖颈,眼睛一亮,伸手狠狠扯下了他的青鳞项链。 安叙没办法动作,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蛇妖抢了他的项链。 “龙鳞啊,这是真的龙鳞啊!”蛇妖一脸兴奋,也没有察觉到里头有芥子戒指空间,想要伸手摸一摸,就听到妖影说:“这是齐止戡的龙鳞。” 蛇妖的表情顿时黑了八度,像是丢垃圾一样,把青鳞项链丢到了安叙身上。 青鳞项链没有被夺走,安叙松了口气,小心的挪动身体,把项链拢在怀里,十分珍惜的模样。 “啧。”妖影忍不住使了个妖术,青鳞项链忽然腾空,摇摇晃晃的飘了起来,忽然停滞在半空中。 妖影脸上露出嗜血的笑容,一边手掌缓缓收紧,一边盯着安叙的脸,期待他露出悲痛欲裂的表情。 安叙脸上确实露出了焦急的神情,然后他看到妖影的表情一僵,若无其事的收回手,冷笑道:“不愧是龙鳞,这么硬。” 安叙:“……” 他的表情出现了一瞬间的古怪,大概猜出了几分——妖影想激怒他,捏碎龙鳞,结果拿龙鳞没办法,翻车了。 妖影看透了他的表情,不悦的撇嘴,忽然又抬手,青色的龙鳞往上飘了一寸。 这是小嗷送他的东西,安叙不想弄丢,他紧紧盯着青鳞项链,挪着身子去够,刚接触到,妖影就把项链扯远,气缓了一些,似乎面子得到缓和,又找到新的乐趣,开始来回戏弄他。 “玩够了没?”蛇妖烦躁的扭动身体,一尾巴把青鳞项链甩了出去,“齐止戡就要来了!再不动手,我们都得完蛋!” “急什么?这是我的老巢,齐止戡绝对找不到这里。”妖影漫不经心的道,被蛇妖那么一讲,忽然没了逗人的兴趣,他手指一勾,把青鳞项链往安叙的怀里丢去,正色道,“你叫安叙是吧?我们来说说正事。” 安叙小心收好青鳞项链,抬起头,平静的看妖影。 “安静这么久,你不问点什么?”妖影起了兴趣,飘近了几分,落在安叙的面前低下身子,“不担心我们会对你做了什么事?” “我问了,你们会停手吗?”安叙不用猜也知道他们不怀好意,面无表情道,“你们打不过小……齐止戡,所以要拿我威胁他,卑鄙无耻。” “卑鄙?我们不卑鄙,齐止戡早就把我们捏死了!” 妖影没什么动作,蛇妖却仿佛被触及了什么心理防线,声音突然尖锐了起来,“混了龙的血脉,有什么了不起?他也就是个杂种!占着天生的血缘优势,享受我们永远都享受不到的待遇,还要夺走属于我们的东西!” “他和我们有什么区别?不过是一条好命而已,有龙的半身血缘,其他龙又死尽了,论卑鄙,他获得的这条好命不比我们更卑鄙?我们的祖上也化过龙,拥有化龙的机会,凭什么所有好处都他占了,我们一分都得不到!” 伴随着尖声的质问声,蛇妖的表情逐渐扭曲,垂在身侧的手狠狠抓紧,尖刺般的指甲陷入了掌心,滴下点点鲜血。 “你确定,那真的是属于你们的东西吗?”安叙轻声道,静静的望着他。 蛇妖的表情忽然阴狠,抬手要挖安叙的心,轻风一晃,被一旁的妖影拦下。 “记住我们的计划。”妖影淡淡警告蛇妖,转头对安叙道,“我们求的不多,只求留一条生机。你是齐止戡的人,吹吹枕边风,为我们说两句好话如何?” 安叙一点也不信这妖的话,冷冷的望着他,沉声道:“屠杀铀星人的时候,你怎么不为他们留一线生机呢?妖有什么了不起,人类活该命贱么?” 妖影被咽了一下,表情逐渐冰冷,泛着寒意。 “齐止戡杀了我们的所有兵,这事就算扯平,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否则……” 安叙没有接话茬,只是冷冷的瞪着他们。 妖影一顿,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的望着安叙:“看来这事是不能善了了。” 话毕,他忽然出手一弹,一道紫光闪过。 安叙只是金丹修士,手脚还被捆了绳子,他反应再快,也快不过光速,只能眼睁睁看着紫光钻入丹田,身形晃了一晃。 俩妖将不知道的是,紫光顺着安叙的丹田表层游荡了一圈,始终闯不进去,最后忽然改道,顺着安叙的血管游到了后颈,被龙二轻轻的掐灭,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蛇妖和妖影对视一眼,以为奸计得逞,呵呵笑了起来,眼中闪过邪恶的光。 “我再加点料。” 蛇妖说着,也是一弹,安叙此时浑身高度警觉,身形往右一侧,勉强躲开了不明物的尾巴,岂料,一枚丹药在他唇边凭空出现,趁着他不备,骨碌碌的滚了进去。 安叙惊恐的睁大眼睛,用力咳嗽起来,然而这丹药入口即化,他怎么呕也呕不出东西。 龙二对此也没办法,只能暗搓搓给叙叙输了一道灵力,灵力顺着经脉流转,它感觉出这并不是毒药,灵力没有办法直接缓解,又不晓得丹药方面的知识,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暂时按下。 妖影看着安叙做徒劳的挣扎,鼻翼忽然轻轻翕动,笑道:“啧啧,你的运气真不怎么样,坏事成双……你说,封了你的修为,把你丢出去,丢到小草星人最多的地方,哦不,是alpha最多的地方,会发生什么事呢?” 安叙猛地抬起头,意识到他们要做什么,仔细感受自己的后颈,感觉到一阵阵的发烫,顿时有些眩晕。 发/情期提前了,他身边没有抑制剂。 安叙的大脑发懵,见面前的两只妖,一寸寸靠近,他下意识的想要躲开,却被修为压制,完全躲不开,只能被妖影封住几处大穴,修真者的气息也会完完全全隐去,如同普通人一样,再无缚鸡之力。 蛇妖抬手,送去一道传送阵,安叙的脚下又亮了起来,头晕目眩,再睁眼,不是繁华的商场,而是在一条昏暗肮脏的小巷,小巷外是吵吵闹闹的叫喊声,像是一群酒鬼聚众酗酒,阵阵酒臭味隐隐传了过来,还有混杂着各种各样的alpha信息素。 安叙的心阵阵发凉,手脚睁不开绳索。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他的身体又一软再软,浑身上下都充斥着绝望的气息。 作者有话要说: 第105章 海蛇与魔脉 安叙通过修真, 体力忍耐力已经优于普通omega。但是,他只是金丹修为,还被封住了修为, 一下子收到那么alpha信息素的干扰, 发情的效果更明显了, 雨后淡淡的泥土香味不断外溢。 安叙的呼吸开始急喘, 心跳加快, 瞳孔缩小, 惊恐的情绪充斥了整个大脑,无法进行正常的思考。 alpha的信息素对omega有天然的压制力, 能够搅乱omega的思维, 对发情期的omega影响更甚,是加倍的诱导剂。 安叙的思维已经成了一团浆糊, 手脚发软的哆嗦, 只能颤颤巍巍的把自己团成一团, 脑袋里全是一个人的名字。 小嗷,小嗷……齐止戡。 “嗯?我怎么好像闻到了omega的味道?” “哈哈哈想O想疯了吧你!” “我也闻到了, omega在哪?” “该不会在这个小巷子里吧?” 安叙闻言,冷不丁打了个激灵, 心中仍然慌张到了极点, 理智却稍稍回笼。他的贝齿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唇,鲜血丝丝的外溢,借助痛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什么omega, 他现在是个修真者, 就算封住了修为, 也一定有其他办法。 巷子外, 杂乱的脚步声踏了进来, 安叙骤然屏住呼吸,将自己的存在感将至最低点,快速扫视周身,视线忽地停在了自己的领口。 青鳞项链! 青鳞项链里有一个很大的芥子空间,可以装死物也可以装活物,只需要神识驱动……安叙心念一转,巷子里柔软无助的omega突兀的消失了。 酒鬼流氓们跌跌撞撞的走进巷子深处,光脑的外放灯飘忽的扫过巷内的墙壁,有alpha大声嚷嚷的抱怨着:“我就说,深更半夜的,这种荒郊野外怎么可能有omega……” 青鳞项链内。 安叙的额上全是紧张的细汗,手脚发软的爬起身,缓缓舒了口气,抬眼环视周围。 此时,他正站在一栋五进五出的大宅院,拦腰缦回,檐牙高啄,古香古色。自大门往外望,青山绿水,连绵不绝。 自然的风景抚慰了安叙的心灵,他的心跳逐渐平缓,嘴角刚绽开一点笑容,两道黑光忽地闪现,自安叙身边飞出,降落在不远处。 一只半人半蛇,墨黑色的蛇尾拍打着地面,带来阵阵地震,一只妖影模糊,逐渐露出惨白的面孔,紫黑的印堂,嘴角露出嗜血的笑容。 “果然是有秘密。” 安叙瞳孔缩紧,猛地倒退了一步,冷汗涔涔,从脚到头的颤栗起来。 他大意了,引狼入室……洞虚期的妖,他绝对不是对手。 安叙脸色煞白,不受控制的发着抖,忽然,被拥入了一个温热的怀抱里。 “别怕。” ——小嗷? 安叙惊喜的回过头,看到齐止戡的脸,所有的情绪忽然沉静了下来:“你回来……龙二?” “这里不安全。”龙二看了安叙一眼,慵懒的气息被严肃所取代,反手将他推入院子,布下结界。 蛇妖惊得后退了好几步,吓得蛇鳞下沁出了海盐粒:“齐、齐止……” 妖影也是一愣,但他很快清醒过来,一把拽住了蛇妖,震声道:“你看清楚,他不是齐止戡,只是一道分/身!只有洞虚期的威压!” 龙二闻言,抬眼看向两只妖,淡淡嗤笑道:“一条海蛇,一只魔脉,你们俩合起来都不是我的对手。” 妖影身形震了震,表情晦暗阴狠,嘶哑着声音道:“你居然知道我的真身?” 龙二冷漠的望着他,一眼看出了他的身份:“你是铀星的灵脉,老东……老龙王埋下的沾染龙气的灵脉,自愿染了魔气,堕落为妖魔。” “呵呵,你只猜对了一半!”妖影的双眼血红无比,带着诡异的紫雾,“我不是堕落,我是为了成为真正的龙,以身饲魔,唯有如此,才能、才能……” 龙二表情不变,一副看傻子的目光看着他,其中的鄙夷分外明显。 妖影似乎有些失去了理智,呼吸声嗬嗬,像一种可怕的怪物:“你找死!”话毕,便疯了一般的冲了上去。 蛇妖一愣,看着妖影疯狂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阴险,遁地绕到了龙二的身后,试图偷袭! 院子内,安叙把所有人的举动看得一清二楚,看到龙二处于劣势,他的心顿时被无形大手攥紧了似的,大喊道:“小心!” 龙二忽地侧身,以诡谲的身法,堪堪躲过蛇妖的袭击。 安叙紧紧盯着龙二和妖邪们斗法的身影,心头涌出一股恐惧感。他的大脑闪过一丝念头,忽然意识到什么,猛地转身跑向院内。 龙二似有所感,身形微微一顿,不经意的,露出了一个巨大的破绽。 妖影眼中的红光大盛,用尽全力狠狠一击,头皮忽然一麻,他感觉到了一股可怖的力量冲他碾压而来,扑面呼啸而来。 妖影几乎是下意识的,猛然闭上眼,那力量却在即将击中脑袋之前,轻描淡写的溃散。 与此同时,在龙二背上的那道“破绽”之处,那堪比渡劫的奋力一击,就像雨滴击石般,力量化作千万分之一,淡淡散开,化作可怖的“伤口”。 怎、怎么回事?妖影惊骇的睁开眼,恰好看到龙二身形晃了晃,从半空中跌落,忽然化作一条青绿色的龙,受伤的背部,翻起片片龙鳞。 他成功重伤了龙!刚刚那是错觉!是龙残余的威压,没有杀伤力! 妖影想通前因后果,以为胜券在握,目露凶光,配合着蛇妖的攻势,又迅猛的杀了上去。 青龙一次次惊险的回避,攻击力肉眼可见的弱了下来,渐渐以防御为主,颇有些捉襟见肘。 妖影面露大喜之色,刚要乘胜追击,视线中飞过一颗圆润莹亮的珠子,时间忽然变缓,他再次的蓄力一击成了慢动作。 安叙死死盯着那珠子,粗喘着气,他刚才脑袋懵了,想要跑回屋里,找找什么能帮助小嗷的宝贝,跑到一半,忽然想起了瞬息珠,忙调动神识,把瞬息珠掷了出去。 不,绝对不能!妖影目眦尽裂,疯狂冲了上去,试图在瞬息珠到达前,给青龙致命的一击。 青龙忽地一摆尾,猛然加速,一口吞下瞬息珠,随后仰天长啸,威严的龙吟响彻云霄! 呼啸的龙吟声传进耳中,猩红的液体缓缓流了出来,妖影补刀的法术歪了一下,只击中了龙二的肩膀。 “这都打不中?!”蛇妖恨铁不成钢道,他的角度看不到瞬息珠,见龙二的身形作势晃了晃,急切的冲了上去。 “等等!”妖影来不及阻止,眼睁睁的看着蛇妖爆体成血雾,飘散出点点白光,已然昭示着对方元神的泯灭。 妖影骇然不已,转身作势要逃,空气一寸寸静止,来不及反应,咔嚓一声,无形的力量捏碎了他的洞府。 耳边传来一阵嘲讽的笑声,像是脑内传音:“你真以为,我只是一道分/身?” 妖影大骇,七窍流血的同时,他的洞府灵气疯狂外露,几近颓败,他用尽全身灵力缝补,勉强补了个大概。 忽然,极为刺耳的碎裂声响起,妖影眼睁睁看着刚修补好的洞府一寸寸龟裂,越碎越密,最终化为粉末。 怎会如此……?妖影脑子刚闪过这个念头,来不及出逃的元神,伴随着洞府的毁灭,也像细密蜘蛛网笼罩似的,布满了成密密麻麻的碎痕,忽地爆开,消散殆尽。 作者有话要说: 第106章 完结 血腥味还未漫延, 已然消失的干干净净。 安叙缓慢的眨了下眼睛,忽地晃过神来,匆匆跑向那条巨大的青龙, 关切的询问道:“龙二, 你有没有受伤?” 距离青龙越近, 看着龙鳞上流光溢彩的色泽, 安叙的脸上露出些许疑惑, 紧接着是难以置信的狂喜, 不由得惊叫出声:“小嗷?你回来了!可是,你、龙二……” 齐止戡露出了一抹笑容, 安叙清晰的认出了他和龙二的区别, 这让他由衷的高兴,化作人形时, 脚步都加快了几分。 他走至安叙面前, 伸手紧紧搂住自己的小道侣, 等激烈的心跳声逐渐平复,他才开口道:“龙二是我的灵魄, 是我的分/身,借助它, 我可以直接降临你身边。” 齐止戡是在龙二战斗时直接降临, 接管了它的身体,并借着敌人对龙二的轻视,故意露出破绽, 成功快速反杀, 结束这一切。 妖星离小草星实在是太远, 就算是撕破时空, 他也花费了近一刻钟的时间。然后, 借助青麟的特殊性,他忽然察觉到,小道侣钻进了青麟介子中,身后还跟着两只洞虚期的妖魔。 齐止戡十分的后怕,更是庆幸不已,还好出于谨慎,将自己的三魄留在了安叙身边。 还好,龙大龙三敏锐的察觉小道侣有危险,及时传递讯息;还好,小道侣聪明的钻进了青麟项链,既护得自己周全,又骗得两只妖魔放松警惕;还好,龙二一直留在小道侣身边,让他从妖星跃迁而来时,能够准确的找到小道侣的位置,干脆利索的解决妖星后患。 齐止戡的心情逐渐平静了下来,开始思考另一个问题——这两只妖明明在小草星,为什么气息会连在妖星的小石门之后,严重误导了他的判断? 他思及此,面色变得难看起来,将身体里沉睡的龙二唤醒,驱使对方去将小草星仔仔细细的探查一遍。 龙二困倦的打了个哈欠,抱怨的看了一眼本体,视线轻轻扫过安叙,小声嘟囔了两句,还是认命去了。 安叙见龙二离开,后知后觉的感觉到危机解除,松了口气的同时,手脚愈发的软,险些站不住脚,情热后遗症一下子爆发了出来。 齐止戡将小道侣揽进怀里,食指中指并拢,按在安叙的手腕上,他的姿势霸道而强势,把人牢牢拢抱在怀中,过于贴近的距离,竟然让他一时间也没察觉异常。 龙气顺着经脉转了一圈,齐止戡解开了小道侣的灵气封印,仍然感觉到对方急促的气息,不由困惑的皱起眉头,松开手,看向自己的小道侣。 安叙的脸颊绯红,眼神略有些迷离,手指竭力抓住齐止戡的衣袖,脆弱而惹人怜爱,洁白的后颈分泌出雨后青草泥土的清新气息,萦绕在他的鼻尖,徘徊不去,惹得齐止戡的喉结微动。 只一眼,齐止戡的眸色暗沉而幽深,他顾不得许多,将安叙打横抱起,缓缓步入古香古色的院落中。 每一次情热期,都格外的漫长,尤其这次,是安叙的二次分化。 每个星际人都会在小时候分化出男女ABO六种性别之一,这是第一次分化。等到18岁起,星际人将会迎来二次分化,小部分人会有第二性别异化的情况,比如A变O这种情况;更多的人则维持着原本的第二性别,等待着第二次分化的来临,顺利度过了第二次分化,才意味着他们真正的成年了。 像安叙这样的omega,伴随第二次分化而来的情热期比平时更加汹涌澎湃。好在,他的alpha一直陪在他的身边,给他身体和心灵上的慰藉。当后颈被刺入alpha浓烈而霸道的海洋气息,体内有可怕的结状物成型,牢牢禁锢住他的灵魂,安叙的意识都恍惚了一瞬,漂泊的身心终于找到安宁可靠的避风港,归属感和眷恋感油然而生。 * 等终身标记落成,安叙理智回归,重新踏上铀星热闹繁华的街道,精彩盛大的柚子节已经落下帷幕。 柚灯仍然悬挂在每家每户的门口,窗户还垂有串成条的柚子风铃,随着清风拂过,淡淡的柚香笼罩着铀星的大街小巷。 街头巷尾,嘻笑打闹的小孩们脖子上也挂着一串柚皮串成的项链,柚与佑同音,请求神明的庇佑,驱邪招福,来年顺顺利利。 铀星居民们的身上或多或少还带着柚子制成的饰品,节日落幕后也没有取下,他们的脸上仍然留有对柚子节的喜悦和眷恋,祈求好运的同时,期待着下一年柚子节的到来。 安叙和齐止戡走在大街上,闻着沿街的柚香,部分做柚子节促销的商店,因批发过度,商品滞销,挣扎着没撤下装饰,还试图继续卖货。 安叙买了一袋柚饼,小跑着来到自家alpha身边,一块饼掰成了两半,分给了对方:“我小时候最喜欢的柚饼。” 齐止戡低头就着他的手,尝了一口,赞道:“好吃。” 安叙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将柚饼撕成小块,一点一点的投喂自家alpha,完全没发现自己都没来得及吃上一口。 齐止戡闷闷的笑了起来,微微低头,给自家小道侣满满柚香的一个吻:“我们再买一块。” 两人边吃边聊,走到一处公园,酸疼的腮帮子总算有了休息的空隙。 齐止戡:“我说到哪了?” 安叙回想了一下,缓缓复述道:“野猪妖知道了猪帅被杀的事。” 齐止戡露出一点笑意,顺着他的话继续往下说:“对,他们顿时就气疯了……几个营的妖兵起了内讧,杀作一团……” 听着对方淡淡讲述妖星上的惊险经历,安叙心惊的同时,对小嗷不动声色中搅乱风云的本事越发的佩服,轻轻松松就解决了妖星的麻烦。 换作是他,只能做到“揭露真相”的层次,却无法深入到“祸水东引”,更不能搅局到内乱的程度,直接解决妖星之患。 安叙感受着自己与齐止戡的差距,不免有些沮丧,不仅是修为,心性、手段、随机应变的能力,他都和小嗷差一大截,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追上。 齐止戡敏锐的察觉到了自家小道侣的情绪变化,忽然笑了一下,坦白道:“我也有疏忽大意的时候。” 安叙抬起头,茫然的望着他。 齐止戡的笑意不变,解释道:“比如说妖星上的小石门,它链接着小草星,利用移花接木的阵法,模糊了妖星的地带,而我过于相信自己卜出的卦象,被蒙蔽了双眼……” 假如是以前的齐止戡,绝对不会向任何一个人坦白自己的失误,他不会向任何人表明自己的失态,时刻保持着自己游刃有余的姿态。 可是现在,齐止戡却不这么认为了。 每个人都会有栽跟头的时候,有羞耻的不愿向人袒露的一面。有时候,坦然的面对自己的错误,并把自己不完美的一面展现给自己的爱人,何尝不是一种进步,一种坦然,一份能交出自己的信任,一份独属于你我的耳鬓厮磨。 等齐止戡讲完妖星的来历,天色已经渐暗。齐止戡牵着安叙的手,慢慢的往家的方向走。 昏暗的路灯下,安叙踩着齐止戡的影子尾巴,看着两人拉长的倒影,缓缓的汇聚成一道,细长的重叠在一起,逐渐分离、圆润,又再次纤长,融合在同一条竖影之中。 “小嗷。”安叙忍不住的唤了一声。 “嗯?”齐止戡略微偏头,暖黄色的灯光融着俊美的侧脸,狭长的凤眼里刚映出他的身影,就弯成了两道月牙,里面盛满了只属于他一个人的温柔。 安叙的心跳加速,明明看了很多很多遍,他依然无法控制自己的心动。望见齐止戡冲着他温柔的笑,他总是时不时想到那个黑夜。 那个黑夜,他正在焦灼的寻找着他的小宠物,一只奇异的无毛带磷的细长条小生物。 那片月光下,他的小嗷,化作了一个俊美如天神般的男人,奇迹般地来到他的身边,拯救了他的一生。 齐止戡的视线凝聚在安叙的脸上,略微皱眉,伸手拂去小道侣眼角的泪痕:“怎么哭了?” 安叙愣愣的摸了下脸,想说什么,到了嘴边,却变成了毫不相关的一句:“柚子节错过了。” 他们只来得及逛了一圈繁华的商场,路过寻常的市井人家,感受柚子节节后残留喜悦的气息。相关的节日活动早已结束。 “没关系。”齐止戡微微一笑,在他的唇上留下抚慰的吻,“我们还有个很多柚子节,可以一起度过。” END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啦撒花! 大概会写两到三个番外,龙崽崽懒得另起一篇,估计会直接写进后面的番外 另外打滚求预收! 《鼠傲天抓了五个大佬做小弟》 苏栗栗穿成了起点文里的一只花栗鼠。 书中,该鼠是某妖反派的无名小弟,一出场吓到了男主身边的柔弱女二,啪叽一下就被男主踩死。扁成鼠饼,惨不忍睹。 穿书第一天,妖王反派将他呼来喝去,小小的身体在地上滚成一团,如同滚动的弹珠,踢皮球般玩弄,差点当场去世。 苏栗栗养伤养了一个月,强压怒火,暗暗立下了一个小目标,搞死臭妖王占山为王!它要成为妖界闻风丧胆的霹雳无敌大坏鼠! 他心怀伟大目标,克服重重恐惧,抓了一只黄鼠狼当小弟,抓了一只胖菊猫当坐骑,抓了一只骚包狐当斥候,抓了一只菜花蛇当护卫,抓了一只秃头鹰当前锋,组成了一支天敌护卫队。 苏栗栗领着护卫队,拳打臭妖王俊脸,脚踹男主子孙根,名声传遍整个妖界乃至修真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某次机缘,苏栗栗偷喝了佛祖的灯油,大彻大悟,立地成佛。 就在他一心向佛断情绝爱飞升西天之际,天敌护卫队强行拦截了他,这时候,苏栗栗才发现: 黄鼠狼是天山雪貂,胖橘猫是刃齿圣虎,骚包狐是九尾神狐,菜花蛇是蛊毒魔蛇,秃头鹰是食龙金雕。 苏栗栗:…… 天敌护卫队众星捧月,将苏栗栗团团围住:鼠鼠,做佛哪里有修仙自在?我们五只大妖你随便选,挑一个做道侣好不好? —————— 禁欲自持虎圣人攻X邪魅沙雕鼠傲天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