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镜》来自www.aqbxs.com 《破镜》作者：空梦 题记： 我原以为，在我们相遇过后，在我们探索过这个世界后，你依旧会在你的世界里春光明媚，而我也会在我的深渊里安然无恙，我们一直会是彼此间对方那个最熟悉的陌生人。 第一章 瞿白的奶奶过逝，让瞿白给李晓打了个电话，他在电话跟李晓说，奶奶过逝前问起了他，挺想他的，问李晓能不能过来送他奶奶一程。 李晓有五年没和瞿白联系过了，瞿白跟他的分手他有些歇斯底里，甚至还去瞿白他奶奶家闹过，李晓听到瞿白的话的时候还费解了几秒，不知道那个一心只偏心孙子的老人家有什么好想念他的。 他去闹的时候，老人家叹气，跟他说孩子，这感情没了就是没了，我也没办法，你想开点，以后别再来了，要不瞿白生气，我也拦不住他。 瞿白生气是挺可怕的，瞿白这个人对人都挺好的，轻易不生气，但一旦突破他的底限，他下起手来也毫不留情。 李晓见识过，但当时他毫不害怕，抱着撞破了头满头是血的脑袋跟老人家哀嚎：“奶奶，你劝劝他吧，我有什么不好的，我改，他想跟那人好，我也忍，求求你别让他跟我分手。” 瞿奶奶满脸不忍，劝他道：“孩子，你魔障了，去找朋友陪陪你，或者找个医生看看，别怕，早晚会过去的，等时间久了你可能还不稀罕他呢。” 李晓没找朋友陪，也没找医生看病，但后来他确实不稀罕瞿白了，然后接到了瞿白来的这个电话。 李晓都跟瞿白不在同一个城市了。 为了摆脱他的魔障，他在求死不得之后，离开了他曾经求学工作过十几年的海市，回了故乡，一个三线的省会城市青市。 这年李晓都三十七了，有时候午夜醒来想起他跟瞿白的那近十年就跟做梦一样不真实，好像是他的另一段人生一样。 更不真实的是，瞿白不知道在哪里找到了李晓的电话，给李晓打了电话过来，让李晓去送他奶奶最后一程。 李晓在这边沉默了几秒，他想不明白，就没想了，电话里问瞿白，“你确定吗？” 那个老人家可能是会有点想他吧，李晓跟瞿白好的那七八年里，大半时间是他替瞿白尽了孝，李晓不是瞿姓老人家的亲孙子，但跟是她的孝子贤孙没什么区别，就图着李晓白给的那些好，要是没第二个像李晓一样的孝子贤孙接他的班，老人家得空的时候假惺惺地想一想过去，顺便想到李晓的那些没头脑的付出，念一下他的好，李晓还是能理解的，但瞿白新找的那个人很会做人，李晓觉得依他做事漂亮的那手法，老人家就是暗中得不到多大好处，但为了表面上的风光打肿脸充胖子就是憋死了也不会找人诉苦，说想他，这不打的是瞿白心爱的小心肝的脸？ 李晓不觉得那老人家会这么做，在她心里，她孙子的需求至高无上，她孙子的面子胜过一切。 瞿白在那边沉默，过了几秒，回道：“确定。” 他这一说，李晓都不知道怎么说了。 就在李晓绞尽脑汁想着怎么回答的时候，瞿白又说：“麦子和我去年分手了。” 麦子，徐小麦就是从瞿白身边替代了李晓位置的瞿白新欢，一个长得挺帅，人也有挺有想法和才华能力的小年轻。 江山代有才人出，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李晓以前就是那个被后浪扑死在沙滩上的可怜中青年前浪。 新欢确实是比他好，李晓输得不冤，他是直到这两年，才没那么嫉妒徐小麦，听到瞿白说他跟后浪分手了，李中青年还怪可惜的，“那太可惜了。” 瞿白可能是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在那边沉默了好长一会才“嗯”了一声。 “最近工作忙，”李晓也想好话了，刚离开海市的时候，他还奢想如果有一天瞿白来找他，哪怕只是打个电话过来想当年，他都要用最恶毒的话怼死瞿白，让瞿白哪凉快死哪去，别犯贱到他面前来说这些让他把隔夜饭都能吐出来的恶心话，可头两年瞿白并没有打这个电话，在时间当中，李晓熬光了他对瞿白的那点怨恨，还有想念，再接到这个以前他想接到的电话，所有的负气不知道飘散在了何处，他想他和瞿白都是知根知底的人了，没必要说那些还在一起生活才会有的赌气话，这不明智，也太不把自己当外人了，李晓在这边说着那些不想见，随便找就能找出来的推词：“我明天去问问领导看能不能请到假，到时候再通知你，你节哀顺便。” 说是到时候通知，但不可能有下文了，大家彼此都是成年人，都知道这话里的意思，李晓想他不想去的意思，对方应该知道了。 瞿白确实是知道了。 他能打听到李晓的电话，自然也就知道李晓头上根本没什么领导，李晓自己就是老板，李晓自己在他家乡那边开了一家餐厅，还跟人合伙开了几家酒店和饭店。 瞿白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在电话这边闭了闭眼，无声叹了口气，跟那边的李晓淡淡道：“奶奶给你留了点东西，她说你以前夸她住的洋房漂亮，你很喜欢，她把这个留给你了，你要是有空，就过来一趟，和律师交接一下。” 李晓在电话这边愣了。 漫长的几十秒一分多钟过后，李晓咬了咬舌尖，止住了眼里的泪，和电话那边的瞿白笑着道：“算了，替我谢谢老人家，这房子我不能要，你们留着吧。” 第二章 别人都说瞿白厚道，李晓在他们分手的时候也得了不少东西，瞿白不止把他们共同的住房给李晓了，还另外给了李晓一些钱当分手费，李晓那时候傻，不想要钱，只想不分手，但瞿白只想分手，钱无所谓，李晓最后还是拿钱走了。 这一点上，李晓说来是要感谢瞿白的，瞿白并没有用完他就走，还是付了一些钱，这保障了李晓现在有余力去回顾那让他有一点羞愧的傻逼往事，而不是把时间都用在为生活奔波的路上。 但李晓也不贪，他跟瞿白分手的时候，他就得到了他应该得的，老人家给的这些，其实她孙子早就为她买过单了，李晓不想要。 人对人之间，是做不到公平的，李晓也知道不管他对瞿白奶奶多好，老人家心里她孙子最重要，但她死了还给李晓留了点东西，那情就是不是太真，但毕竟还是有的，可能也因为就是这样，李晓心里难过得厉害。 情不是没有，但他永远都是那个次要的，被放弃的，无关紧要的时候才用来想一想的。 “奶奶给你的，你就拿着吧，”瞿白在那边淡道：“是要卖了还是以后拿来住，随你处置。” “就不了，”李晓还是拒绝了，但因为毕竟老人家临走前还惦记着他，就为着那点情，他对瞿白的口气好了不少，“我们分手的时候我拿了不少，够了。” 够买断他和瞿白的那几年了。 人啊，太贪了，会收不住心的。 瞿白又在那边沉默了几秒，道：“奶奶给的。” “唉……”李晓笑了，叹了口气，“也不好让你代我给她说声谢谢，不过还是感谢你们了。” 事到如今，老人家死前还想给他留东西，瞿白也愿意给他，证明那几年他做人还不算太失败，瞿家的人虽然慷慨，但也不是冤大头。 李晓也觉得自己这么认为有点受虐狂的劲头，但被甩掉他的前男友家人和前男友在他们都分手五年后还给他东西，说明他曾珍惜的那些感情和人，并不是对他毫无感情。 这就行了。 “行吧，”瞿白在那边皱着眉头有些不开心地道：“我问一下家里律师，遗产继承人拒收应该怎么处理。” “行，节哀。” 李晓准备挂电话，等了几秒，瞿白没有挂，李晓本来习惯性地想问一下瞿白是不是还有没有事，但想起这个人是前男友，无须用上太多礼貌的社会性礼节，就在电话这边说了一句：“我这边还有事就先挂了。” 李晓还想顺嘴说一句“有事联系”，但他好不容易从瞿白的魔障里跳出来，硬是拉开了手机摁断了通话，才阻止了这句差点就出口的他的习惯性用语的出口。 瞿白早几个月前就开始找李晓了，一开始没找到，李晓以前在海市的那些好友有两个都回了老家，还有一个移民去了国外，瞿白还找过李晓以前的老板，也没查到李晓的踪迹，还是他找了朋友查了李晓的行动轨迹，才摸出了李晓现在所在的地方，有了这个，李晓的近况就好查多了，瞿白甚至能通过与李晓有交集的人摸到李晓现在的近照给想念李晓的老人家看，他奶奶看了总是哭，先前也不跟他说什么，到快要走那几天，跟他哭着说她对不起李晓。 他跟徐小麦好的时候，他和李晓并没有分手，好了很长一段时间，李晓才知道，可能也是他的朋友和亲友圈当中最后一个知道的。 瞿白也知道李晓对一手带大他的奶奶很好，把他奶奶当亲奶奶一样照顾，甚至说得上是侍候，瞿白其实挺感念这个的，也是因为这个，他分手的时候对李晓并不想苛刻，能给的他都想给，但李晓只要了他们住的房子和一些现金，别的没有多要。 房子李晓后来卖了，卖了些钱，但其实李晓如果想多要的话，他完全可以从瞿白手里得到更多的。 瞿白知道李晓跟他不是图钱，所有的人都知道李晓想跟他过的是日子，甚至连他们退休后的生活李晓都有计划，退休后他们要去哪，要做什么，有些还是按瞿白的兴趣爱好计划的。 但感情的事，不是一个人想长久就能长久的，一个人爱另一个人就能跟着他一起爱的，瞿白和李晓分手并无什么愧疚，对他来说，那个时候徐小麦就是比李晓对他有魅力，如果非要他从两个人当中做一个选择，毫无疑问李晓就是被放弃的那个。 分手的那段时间李晓确实是疯了，瞿白懒得应付他，就避而不见，他觉得依李晓的性格，等到闹无可闹，没人理睬他的时候，李晓会收手的，事实也是如此，李晓在找过他奶奶和他爸妈都没有结果后，他离开了海市。 李晓不再出现，瞿白确实时不时会想起李晓，李晓是个好情人，好伴侣，以前有时候有那客气的人称李晓为他的爱人，瞿白都没有反感过，他那些对人很挑剔的亲戚朋友对李晓也是挺肯定的，证明李晓做人还是可以的。 但他奶奶伤心得太过了，瞿白到这时候才知道，在他奶奶生病的那段时间，李晓背着她上下医院，跪着给不方便的她洗脚泡脚的时候，她也是帮着他一起瞒李晓他和徐小麦的事的其中一员。 “他说他太傻了。”他奶奶说她说漏嘴的那天，李晓开车接她出院，他是在车上知道的，只是哭着跟她说了这么一句话，然后擦干眼泪，送了她到家，背着她进了房间，把注意事项告诉给了护工，还跟她说了再见才走。 后来李晓还回来求她，让她帮他求瞿白不要跟他分手，一边是孙子更喜欢的人，一边是一个孙子不要了的人，瞿白奶奶还是选择了孙子要的那一个。 她甚至把因为李晓对她太好给了李晓的传家宝要了回来。 所以直到死前，她跟瞿白说她良心难安，想跟李晓说声对不起，但没过几天，瞿白查到了李晓的近况，看到了李晓笑着跟朋友在一起的照片，瞿白奶奶连摇头，说算了算了，不打扰他了。 从瞿白查到的情况里，李晓现在过得不错，他并没有一蹶不振，也没有因此放纵自己，这几年反而踏踏实实做了些事情，听瞿白青市的朋友说，有不少人很爱慕他。 曾经爱过的人现在过得不错，瞿白以为自己会松一口气，但实际上的感受是他并没有觉得多高兴，尤其在跟李晓通过电话后，那种不快迅速蔓延，让瞿白本来不好的心情更加不好了。 从瞿白嘴里得知李晓不要那幢洋房，他家的家庭律师熊乐在想了几秒钟后道：“不要就不要吧，我处理一下捐给慈善机构，也算是你奶奶对社会的一点心意。” 瞿白草草地点了下头，当作听到了。 见他有点心不在焉，知道他和李晓那些事情的熊乐看了他一眼，问了一句：“你联系的他？” “嗯。”瞿白玩着手中的烟，看着他以前跟李晓戴过对戒如今早空了的手指头又心不在焉随随便便地应了一声。 “你当时不是很确定要跟他分手的吗？” “是很确定，怎么了？”瞿白不解他律师这问的是什么话，他撩了撩眼皮，看了熊乐一眼。 “那你现在不高兴什么？”熊乐指出，“你现在不止是为奶奶走了在伤心，前段时间你让我查李晓的时候，我感觉你并没有为他现在的情况感觉到有多开心。” “我开心什么？”瞿白耸肩，一脸冷漠，“他当初死都要留我，没两年，一年都没到，他就潇潇洒洒快快乐乐了，你们还传他是情圣，我是渣，我不是被你们白骂了吗？” 熊乐不解，“你什么时候这么小心眼了？” 瞿白并不是这样的人。 瞿白沉默，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他摸了把脸，仰起头拿手挡住眼，疲惫道：“可能在我心里，失去我之后的他不可能会笑吧，至少不会笑得那么开心。” 因为在他心里，他可以不爱李晓，但李晓不可能不爱他。 第三章 熊乐不好说什么。 和李晓的事，瞿白确实做的不厚道，他和徐小麦都上床了，好得蜜里调油，李晓在那边任劳任怨地侍候着他生病的奶奶，还不知道瞿白出轨的事，不知道多少人背里骂李晓傻逼，挺伤人的。 就说分手，李晓也折腾得够呛，被人嘲笑他没本事只会纠缠想不开，现在李晓好不容易开始了新的生活，瞿白还觉得他不够惨似的，连笑都不想让人家笑，熊乐也是有点服了瞿白了。 但瞿白是他的老板，熊乐耸了下肩，什么也没说。 “怎么？”看熊乐一脸不以为然，瞿白道：“看不惯啊？” 熊乐无奈，“哪能啊，只是我觉得李晓也算不错了，好聚好散吧，你说是不？” 瞿白和徐小麦在一起差不多四年，人是挺优秀的，但他们之间的事不少，李晓分手到处找人的那点事简直不够看，而且徐小麦比李晓明白多了，占了瞿白的时间，拿了瞿白的资源和钱，把自己打造成了多金的杰出青年，相比较而言，李晓是真傻，单纯图的就是和瞿白的生活，傻到都有点蠢了。 “你对徐小麦都挺好的，怎么换到以前对你一心一意的李晓身上，你就见不得人好了？”瞿白就是老板，熊乐也想说两句心里话，“要是到时候李晓知道你是这么想他的，他后悔和你好过，你那才叫冤。” “你觉得他不后悔？”瞿白面无表情。 熊乐又不知道说啥了。 瞿白干的那缺德事，是个人都很难不后悔吧？李晓最后是把自己弄得挺没尊严的，但可能越就是这样，他越不可能原谅瞿白吧？ “你跟他联系，他反应怎么样？”熊乐问。 瞿白沉默。 “撂你电话了？” “没。”瞿白答了。 “那你还想咋？”熊乐摊手，“人家是跟你有感情，被你这样玩弄走的时候还没剥你一层皮，他对你仁义，你还想让他连笑都不笑？这扯淡了啊。” 瞿白笑了笑，说了一句：“我突然有点想见他了。” 熊乐吓了一跳，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想吃回头草啊？” “也不一定，”瞿白淡淡道：“就是想看看他现在过得怎么样了。” 熊乐作为以前和李晓相交还算好的熟人，真心真意为李晓说了句话，“能不去吗？像我刚才所说的，你对剥你皮的徐小麦都宽容得像个好前男友，对李晓的话，你我都知道，像他这样重感情的人，不出现在他的面前才是不让他难过的最好方式，能放过他不？你只是一时兴趣，对他可就不止是那么简单了，你见过他发过疯的。” 瞿白不太愿意去想李晓和他分手那段时间的表现，他是亲眼见过一两次，但就是因为觉得李晓表现得太像个离不开男人的弱者了，毫无当初和他在一起的洒脱，他当初对李晓避而不见，后来也选择了不去想李晓为何变得那么烂。 也是几年过去，对事情的见解不一样了，对感情有了进一步的了解，他才知道，爱情确实能让人变得卑微。 瞿白从小一直长大的好友也因为家庭的失利，和他老婆离婚的时候有过像李晓一样的行为，连下跪都下跪过，而他那个朋友明明是个面对生死也能谈笑风生的硬汉。 瞿白亲眼目睹，从别人身上看懂了李晓对他的在乎，所以他奶奶说把房子留给李晓，他当时就点了头。 他愿意给。 “我还是想去看看，他现在不一样了，”瞿白道：“他不愿意过来，我奶奶还给他留了几样东西，我顺便也带过去给他，奶奶最后也没见到他，我替奶奶看他一眼。” “你就是要去是吧？”熊乐有点看不懂他的铁了心，“有意思吗？” “有。”瞿白沉默了几秒，回了熊乐，“我不是对他没感情，我奶奶觉得对不起他，我吧，确实对他不起过，面对面跟他说声对不起吧。” “我不觉得他需要，”熊乐叹了口气，“你看老人家最后都不愿意打扰他。” “我去看看。”瞿白还是道。 瞿白让助理订了星期五晚上去青市的飞机，准备星期日晚上的飞机回，他没打算在青市多呆。 他到了青市过了一晚，上午的时候才联系的当地的朋友。 听到他在青市，他朋友在那边诧异，“瞿董什么时候来的？来干什么？” “前面托你帮的忙找的人，我今天想过去找一下他，他这两天一般在什么地方活动？”瞿白开门见山。 “应该是在他的餐厅，我跟李老板熟，我这就开车过来接你带你去。”对方跟瞿白的公司有业务往来，二话不说就把事揽过去了。 “也行。” 赵昆一挂断瞿白的电话，就给李晓打了电话过去，问李晓在哪家餐厅营业，李晓一听是经常来光顾他生意的客人，就跟赵昆笑着道：“在北南路这家，赵总要带朋友过来，几个人？我帮你留位。” “不是，是我海市的一个朋友过来，你应该也熟，灿光企业的瞿董，李老板等会要是有空，帮我陪个客呗？”赵昆在那边道，打算李晓要是给他这个面子，他就到李老板那里充个黑卡会员。 “瞿董？”李晓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瞿白？” “对。”赵总在那边很痛快。 李晓摸着头，看着手机匪夷所思了片刻，又把手机放耳边，和赵昆道：“赵总，有个事你知道不？就是我和瞿白以前是男男关系，正经处过几年最后我被分手劈腿的事？” “江湖传闻当中那个玩弄了我一有了新欢就拿钱让我滚的男人就是他。”李晓补充。 “这……”瞿白虽然没明说，但赵昆被瞿白找到头上，还被他问了李晓的不少事，其实他心里是有所猜测的，只是没想到李晓以前在海市的主角就是瞿白自己本人，但想想也不奇怪，像李晓这样的人也只会找瞿白这种类型的，但瞿白的生意赵昆想做，这个时候也顾不上李晓话里透露出来的不情愿了，他劝李晓道：“都是一个圈子的人，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早晚要见，我看瞿董刚刚丧亲，又千里迢迢跑到青市来见你，你就给我个面子，就当我欠你个人情，见一见好不好？” 听李晓在那边不说话，赵昆加大了话里的力度，“我们都是做生意的人，或多或少都有来往，面子情这个东西，只要不是见到杀父仇人，都是要给一点的，李老板你说是不是？我也是没办法，想做瞿董的生意，只好求到你头上来了，回头我带着我那帮伙计到你家消费充卡，给你至少拉十个人头，你看行不？” 这年头做生意，多大的老板都要下海经营人脉，李晓这方面做得还算不错，但也就还算不错而已，有些生意他要是不愿意，他也就不做了。 李晓回了赵昆，“真不行，不是我不想做赵总你的生意，但瞿白不是我杀父仇人，但以前我在他面前就跟条狗一样，跪地上求他别跟我分手他都没答应，赵总，我好不容易活得有个人样了，他说想见我我就见，你说我跟以前有什么区别？” 赵昆在那边听着都呆了，过了几秒，他琢磨了一下，道：“那这事确实不能这么办，我就不带了。” 李晓这话挺让赵昆不好受的，李晓这人，赵昆心里有数，是个难得的守规矩的人，他在那边又道：“我不带，那可能有的人带，就是没人带，你在青市的事他知道的也差不多了，你餐厅在哪里他也知道，你小心他自己上门堵你。” “行，我知道了，谢您了。” “没有没有，唉，这事弄得，我先给那边去个电话说我有事去不成了。”赵昆知道李晓是个有故事的人，但没想到故事精彩是精彩，但瞿白也是真垃圾。 赵昆的电话一挂没多久，李晓在和他餐厅里的经理商量中午要改推的主菜的时候，接到了海市的手机号码的电话。 李晓犹豫了一下，朝经理示意了一下，还是转过背去了人少的窗户那一边去接了。 他“喂”了一声，听瞿白在那边道：“我在青市，能见你一面吗？我这边有奶奶的东西要给你。” “这个，”李晓犹豫着道：“就算了，不好再拿你们家的东西。” “你又不是没拿过，”青市的天气不太好，来到异地没睡好觉的瞿白的心情也算不上好，口气也就有那么一点不好，不想和李晓周旋太多，“你拿了，我就走。” 第四章 李晓以为自己已经摆脱过去了，但瞿白这话冷不丁地一出来，就像一把刀子扎进了他的心口一样，让他一刹那间难以呼吸。 他甚至感觉眼前蒙了一层雾，让他视线一片模糊，看不清眼前的一切。 他是拿了瞿白的钱…… 李晓怕惊扰了自己那一捏就会碎得彻底的心，在电话这边放轻了声音问瞿白：“那之前的你打算要回去吗？” 瞿白在那边愣了，他强咽下让李晓别那么神经兮兮像个神经病一样的话，还刻意放柔了语气，“我不是那个意思。” 李晓在这边惨笑了一声，“要不然呢？” 李晓从来不是拥有铜墙铁壁一身盔甲的人，他在乎过瞿白，现在瞿白不属于他了，他也劝自己看开了，但这并不代表他从没有认识过瞿白，他没有爱过这个人，他曾经把一生投掷在了这个人身上，那些曾发生过的感情不可能毫无踪迹，瞿白依旧还拥有伤害他的能力。 “你们的东西我不敢要，”李晓眨了眨眼，眨去了眼里的泪，试图从胸口的一片疼痛难耐中找回自己的呼吸，“也不想要，要不然等哪天你又想起来了，又说我不是没拿过，瞿白，我就不跟你讲道理了，没意思，你以前给我的那些如果你想要，我们法庭上见，行吗？” 那钱李晓是多拿了一点，但瞿白想要拿回去打官司的话，李晓需要退回去的就是瞿白给他的那套房子的钱，瞿白给他的现金，李晓并不打算还，因为在他和瞿白共同生活的那几年，家里的生活费，和给老人家的生活开支都是他从他的帐户里给的。 他并不是个被包养的小白脸，也没打算让瞿白给他们的那几年开保姆钱，要是闹到那一步，瞿白难堪不难堪李晓不知道，但李晓知道他做不到那步，也无法把他的青春时间和爱情称斤换两卖做钱。 “李晓！”李晓的话让瞿白暴怒，瞬间就想起了为何他最后厌倦了李晓，开始把眼睛放到新鲜的人身上，“你总是把你的脾气硬在不应该硬的地方，我说一句，你刺我两句，你觉得我跟你分手是我抛弃了你，是我对不起你，那你就没有不对的地方吗？我偶尔一个疏忽，你就跟我犯了弥天大罪一样，是你小题大作，还把责任往我身上推，你以为我没脾气吗？” 又是这样，往事重演，李晓笑了，难过的心反而好过了不少。 关于这一点他曾经在他们分手前后那段时间，那无数个睡不着的夜晚翻来覆去地去想过，还一度把责任都扛在了自己身上，认为自己不会做人，脾气太硬，但实际上不是，是瞿白把在外面不能发，发不出来的脾气都带回到了家里来发，瞿白把所有的压力都带回了家里，别说李晓偶尔会纠正他做错了的事，就是他回来李晓一言不发，什么也不说，瞿白也会没事找出事来，不是说李晓看他不顺眼，就是两三天不回来，用此报复李晓一时的沉默。 李晓那个时候忙于照顾一身老年病的瞿白奶奶，都没力气和他计较，随他去了，还是该咋就咋，做了好吃的就让他回来吃饭，过两三天看不到人就问瞿白什么时候下班回家，要是不愿意回家就来奶奶家住一晚，一家人吃个饭。 李晓曾用尽了他的全心全意爱着瞿白，从没想过瞿白是怎么想他的，他们最后一年，李晓也被瞿白吓怕了，瞿白对他的一点好他怕瞿白以为他不感激，不太发朋友圈的他只要瞿白对他好他就会特地发出来，还闹过他把瞿白和徐小麦还有瞿白的朋友们一起共餐顺便给他带回来的饭当是瞿白对他的爱发了个朋友圈，事后知道这饭是怎么来的，羞愧得李晓恨不得把自己的眼睛挖了。 “瞿白啊……”李晓笑了，他全身无力，和那边的人无力道：“你好久没发过脾气了？” “你什么意思？” “你不是特地来青市跟我发脾气的吧，”李笑惨笑了两声，“这几年难道就没人提醒你，在外面对谁都好的人，把你的脾气都发给了我吗？” 李晓捂着眼，和那边人的哭着道：“我们都分手了，你还这样对我，瞿白，我不欠你的，你是知道的吧？” 瞿白在那边紧紧捂着手机不说话，他听李晓那边越哭越大声，最终崩溃痛哭出声，他在这边也红了眼，木然地问李晓也问自己道：“是这样吗？我都不知道。” 也没人跟他说过。 第五章 “不要这样，”李晓不是没在他眼前哭过，以往瞿白无动于衷，甚至有些厌烦，这次不知道为什么，他听李晓哭心中有些发涩，这是瞿白从来没有体验过的，他很想跟李晓说你不要这样软弱，可话一到嘴边，他就知道又是一句伤李晓的话，他咽了咽口水，把话咽下，强行挤出另一句话来道：“我很抱歉。” “我也很抱歉，”李晓在这边也为自己一时的脆弱感到惭愧，以前瞿白说他疯，他还不太信，但事实上他的情绪确实过于泛滥了，尤其现在瞿白跟他什么关系都没有，跟一个没有关系的人去放任自己的情绪失控，简直就是一旷世大怨男，李晓哭着哭着就笑了，笑自己的软弱，笑自己的放不开，他跟那边的人自嘲道：“抱歉啊，以前我觉得我有点憋，怨气有点重，不是故意跟你发火的……” “你，没……”你没发火。 瞿白刚说了两个字，就听李晓在那边像是没听到他说话一样接着道：“见还是不要见了，东西我也不想要，瞿白，其实你今天这电话没来之前，我还以为我好得很彻底了，结果，你也看到了，挺自欺欺人的，不过这也是我了，你们以前说我说得挺对的，我这个人，拿不起放不下，黏黏糊糊的，性格上一点迷人的地方都没有，你觉得你随便见我，不过是见一面就走的事情，回头你回去了，可能都用不到一天，你就能把今天的事忘了，潇洒干脆，我不一样，我见一次，回头自己回去了品了又品，再加上开解自己的时间，又得好长一段时间才能恢复原样，瞿白，咱俩还是别见了，这是你能代你奶奶给我的最好的东西，你说呢？” 瞿白一时无语。 李晓话说得这个份上，他应该答应，可他抽时间来青市，真是想亲眼见到李晓一眼，而不是透过什么照片视频。 李晓跟过去一样，但又跟过去不一样了，以前的李晓年轻英俊，现在的李晓也不见得有多老，但李晓的脸上多了一些瞿白说不出来的东西，他不笑的时候好像是有点忧郁，笑的时候又阳光万里一样，瞿白对收到的那几个李晓的视频和照片那是看了又看，他都没好意思跟熊乐说，如果李晓对他不是太排斥的话，他不介意和李晓当朋友相处，有时候的话一起吃吃饭，甚至一起度个假都行。 潜意识里，他认为李晓是会答应他的。 李晓足够爱他。 李晓是足够爱他，从李晓的话里，瞿白听出了李晓对他的在意，他还是那个最能影响李晓的人，而说实在的，李晓的话透露着自卑和不自信，但瞿白听了异常地心动，他其实更想见李晓了，想亲眼见到这个爱他成狂的人，瞿白暂时没说话，脑子里飞快转动，很快就道：“就见一次，今天见吧，我把东西给你就走。” 瞿白觉得，只有他不见李晓才有李晓见不到他的可能，绝没有他提出要求李晓不答应他的道理。 这次换李晓在那边沉默不语了。 瞿白这个时候就有得是耐性了，他在这边也没说话，耐心地等着李晓说好。 而李晓在这边哽了将近一分钟的时间，瞿白的话让他想哭又想笑的，但想笑的情绪远远多过于想哭，他想笑瞿白对他的了解和误解，也想嘲笑自己哪怕到今天了还在被前男友如此看不起，不被当回事，示弱的请求又被人家理所当然地当成了他的软弱。 还是以前一样的关系，他是爱的过于用心的那个人，以至于让瞿白在他的世界里粗鲁无礼地横冲直撞，从来没有不好意思过，也无需对他哪怕有一丁点的尊重。 “唉，”李晓在电话这边哀叹了口气，他一边给自己订出去的机票，一边开始启动自己正常处理事情的模式，“那行，你说个地方。” “你餐厅？” “不太方便。” “那来我酒店，我住……”瞿白满意地说出了自己住的酒店。 “几点？”李晓简明扼要。 “我今天都在，你几点来都行。” “行，我看看啊……”李晓不放心，连买了几张机票，每张机票只在当地呆一天，第二天就走，瞿白事情忙，不可能有那么多的时间追着他跑，当然李晓也没有自作多情到瞿白旧情复发非要追着他跑，只是以防万一彻底摆脱瞿白，多给自己一点安全缓冲的时间，“今天有点不行，我有几个重要的客户要过来。” “那晚上？”瞿白顿了两秒，当李晓要面子，很给面子地多问了一句，一说完他就觉得李晓也是妙，晚上来，说不定多喝两杯，人就可以不走了。 “晚上也不行，有客人定了我两个包房，我说了到时候会亲自出门招待。”李晓在说话的时候迟疑了几秒钟，把最后一站最终定在了他的一个追求者现在工作的一个小城市。 那个机场他去过，总共能停几架飞机的地方，小得不能再小了，地方很也小，没什么好玩的，他那个追求者现在就在大山里工作，大山里倒是美，很多都是原始森林观景，如果李晓跑到那去，就得找人接他进去，还不一定能找到人带他进去玩，因为里面没什么信号，通讯全靠卫星电话，人家没事也不会天天揣个卫星手机到身上。 但李晓还是决定去了，最主要的是人家比他冷静多了，追求他也只是在回青市的时候到他餐厅里吃吃饭，跟他说几句话，完了解决完青市的事情就又去忙自己的事去了，是个对李晓有意思但非常冷淡的追求者，李晓过去找他，这个人不会问东问西，只会李晓说什么他就干什么。 李晓在他面前从来没有任何包袱，也没有被追求的负担。 “那什么时候，你说个时间。”又不行，李晓这是想给自己找回场子？也不是不可以，瞿白淡淡道：“我明晚的飞机走。” 拿乔可以，但得差不多，李晓又不是不知道他的性格，他不是个会连续给人机会的人。 “明天早上行吗？”李晓下午安排工作，今晚的飞机走，明天他就不在青市了。 机票一定，他心情就好多了，不介意临走前还让那个非常了解他的瞿白乐一乐：“早上你起早点，我还能带你逛逛我们这边的早市。” “行，”瞿白立马答应了，心情也痛快了，以前他跟李晓回来，李晓最喜欢和他逛早市了，有时候他不愿意去李晓都会通过一些让他舒服的方式把他叫起来去，那些甜蜜的往事让瞿白瞬间整个人都舒畅了很多，身上所有的不舒服都走了，“几点？我订个闹钟，让我来接你吗？” “不用了，我来找你。”李晓在这边笑。 “行，那先这样了。”瞿白其实还多想和李晓说几句，软下来的李晓身上没有刺，这让他很舒服，找到了他和李晓最好的时候的感觉。 李晓一直都这样，在乎他的感受，不介意对他多做一点付出，瞿白有段时间确实很喜欢李晓的这种好，但这种好成了天天都有的日常之后，瞿白眼睛就放在了外面，这也不是他不知道李晓的好，只是李晓对他来说不再新鲜，没有了刺激，也就没有了爱恋，变成了一个可有可无的人。 现在想想，李晓是软弱了点，过于看重他的小世界，不管外面的事，但同时他也把自己的柔软都给了瞿白，甚至可以让瞿白可以在他身上随意扎洞，这种好现在想起来其实挺让现在的瞿白在意的。 以前他觉得爱情这个东西不可能长久，今天爱的人，今晚睡一觉明天不爱了也很正常，他对别人如此，别人这样对他也很公平，但现在他觉得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有比李晓更爱他的人了。 现在如果有人跟他说李晓会爱他一辈子，他信。 “好，就这样，拜拜，明早见。”李晓放下手机翻了翻订票成功的短信，就在微信群里呼叫管理层开会，然后给阎三发了条短信，简明扼要说了他去青格山的时间，让阎三那天有空的话来接他一下。 （同学们节日快乐，爱你们，谢谢你们的打赏，MUA。） 第六章 李晓晚上十一点落地到了他去的第一个目的地。 这几年他工作太忙了，为了做点事情，也为了让自己忙碌点少想东想西，他很少去外地游玩，就是在本地去了不少地方，都是为了考察业务去的，很少单纯是为了休闲，这次他订的机票都是过往这几年间别人跟他说起他也想去的地方。 顺便也考察一下业务，看看同行是怎么做的。 李晓习惯早起，一早就起来去了他所住的酒店提供早餐的餐厅去吃饭，酒店八点提供早餐，他去的早，都没什么人，他转了一圈拿了点吃的，挑了个能看到大多数客人的地方刚刚落坐，就听手机响了。 李晓没关他的手机，他不至于为了躲瞿白关掉别人联系他的方式，不过他拿起手机一看，又是海市的那个号码，他还特意看了眼时间，八点十五分。 “你过来了？”瞿白在那边问。 “嗯……”李晓喝了口咖啡，还挺香的，用的是新鲜的好豆，“就要出门了。” “好，开车慢点。” “好。” 李晓摁断电话，开始吃煎蛋，煎蛋微焦，边沿很香脆，中间还流黄心，这家酒店的厨师不错，看来他们家在平台上的好评不是靠刷出来的。 李晓挑的东西不多，仅够他吃七分饱，他早上一般不会吃得太饱，太饱容易困，为了精神点做事情，他从很早以前就习惯只吃七分饱了，和瞿白在一起的时候也是这习惯。 他一直是个很努力的人，只是一遇到爱情，他就把他的时间和努力都花在了爱情上面。现在想起来，这是他的困局，也是他必然要经历一次的劫，他母亲死得早，他爸在他十几岁的时候因为冲动好斗的性格终于在一起跟人打架斗殴当中被人失手打死了，而李晓是他奶奶亲手带大的，他奶奶在李晓上大学的时候也走了。 李晓总结了他的上半生就是他渴求爱，但没得到爱，他是有一个抚养他的奶奶，但因为家里不是太富裕，他奶奶开着一家卖饭菜的小饭店，天天奔波于生计，疲惫不堪，也没什么时间去爱他。 遇到爱情，李晓欣喜若狂，就跟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人如获至宝一样，天天守在宝贝身边，恨不得拿出自己的所有换取对方的留下。 说起来，不经历瞿白这个人，他也会经历别的人，依他当时的心态，他跟谁在一起都会把自己完全投入其中，直到现实让他清醒，自省。 李晓把盘中拿的东西都吃完了就观察陆续来餐厅吃早餐的住客，看他们喜欢挑哪些菜品，他刚才转那一圈的时候就已经把每个餐盘里面摆的菜式都已经记清楚了，看完住客们的喜好，就开始看他们吃东西的样子，尤其是小孩的，小孩跟大人不一样，小孩难吃就不吃了，大人就是难吃为了不浪费食物，也会一口咽下去。 李晓正忙着，电话又响了。 瞿白在那边说：“堵车吗？” 李晓看了看时间，九点了。 青市不大，从南开到北，也就一个小时，瞿白住的酒店是在市中心，无论从哪里开到他那都用不到一个小时，除非堵车，李晓从善如流，“对，堵车了，你稍等一下。” 李晓正要跟前面一样挂断电话，却听瞿白在那边喊住了他，“李晓……” “嗯？” “你不想来，你早点说，”瞿白淡道：“我可以去见你，你现在在哪，发个定位，我过来找你。” 李晓还真没想到瞿白会这么说，换以前的瞿白，只会冷眼看着他的口不对心，顶多冷冷说一句“你看着办”，连揭穿都懒得揭穿李晓，更不要谈满足李晓了。 瞿白够聪明。 李晓以前最开心的就是他挑了个聪明的男人，而那个聪明的男人恰好爱他。 现在想想，就是给自己找了块最结实的绊脚石。 “谢谢，”李晓被瞿白逗笑了，远离了青市，不用见瞿白，哪怕他的勇气是因为他的懦弱逃避得来的，但他现在对瞿白的心情确实比昨天轻松多了，“不过不用找了，我不在青市了。” 瞿白在那边没说话。 以往李晓会觉得这种沉默很可怕，他怕瞿白对他无话可说，事实上现在他是不可避免还是会因为瞿白害怕去想以前那些让他痛得想自残的往事，但他不害怕瞿白具体是怎么对他的了，瞿白不爱他不重要，瞿白对他无话可说更不重要，这些都不是李晓关心在意的了，瞿白沉默，他在电话这边接着说：“抱歉，放你鸽子，怎么样，爽不爽？” 李晓笑着和瞿白讲：“好不容易爽一回，以前都是你这样敷衍我，我学了一回，感受了一下，有点明白你以前对我的心不在焉的快感点了。” 也有点具体体会到了瞿白跟徐小麦上着床做着爱，动作都没停，接到他的电话敷衍回他的快感了。 把另一个人当个玩具一样地耍弄，是挺有点意思的。 不过李晓比瞿白道行浅，他也就是敷衍一下瞿白，还不到玩弄瞿白的地步，才说了两句，他就开始和瞿白继续道：“我是真不想见你，这事就这样算了吧，你以后也别找我了，我都开始新生活了，完全不希望有你的打扰。” “是吗？”瞿白在那边冷冷地翘起了嘴角，冷酷地道：“李晓，你要是真不希望，你学什么徐小麦，若即若离的，你发什么骚？” 如他所料，李晓在那边沉默了。 瞿白以为他会哭，他会崩溃，以前李晓听不得类似这种的话，他会暴跳如雷跟疯子一样，这次他却听李晓在那边叹了口气，道：“也行，挺好，你就这么觉得吧。” 李晓把电话挂了。 瞿白在这边把手机摔了。 过了一下，他把手机捡起，开始找人查李晓的行踪。 他电话也打到了熊乐那边。 熊乐听他要查李晓身份证的出行记录，沉默了一下，过了一会儿回瞿白道：“老瞿，差不多得了，你现在都有点不像你自己了。” “什么才是我自己？”瞿白在这边冷冷道：“李晓玩我，我任他玩？熊乐，我跟你直说了，谁都可以对不起我，他对不起我，我不会原谅，他算什么东西？” “他爱过你。” “那又如何？” “那他回来了又如何？”熊乐问他。 “他过的惨就行了。”瞿白忍不住心头的恶念，狠狠道。 第七章 “老瞿，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熊乐身为局外人，都不禁为瞿白这毫无理智的话倒抽了口气，“这像是你说的话吗？” 瞿白笑，笑了好一阵，笑得那边的熊乐头皮发麻，听瞿白在那边笑着说：“我知道我在说什么，熊哥啊，你说这人挺奇怪的，我不喜欢李晓的时候是真不喜欢，毫无留恋，但现在不行，真不行，我得弄清楚这是怎么回事，这事不能就这么完。” 瞿白在外风评很好，帮助朋友，提携后辈，还时不时花巨资去做好事，到哪都受人尊重，但熊乐也知道，跟每一个身上有善恶性格有好坏的人一样，瞿白身上并不只有好，他只是擅长发挥他的好，并以此生钱生权。 瞿白是个聪明人。 熊乐清楚瞿白肯定知道自己此刻是在说什么，就因为这个，熊乐为李晓纠了一下心，同时作为瞿白的朋友和律师，他也警告了瞿白一句：“兔子被逼急了还会咬人，瞿白，现在是法制社会，你悠着点。” 瞿白大笑，“我又不干犯法的事，行了，你不查，我另外找人。” “我干，等会儿就给你。”人在河边走，鞋早就湿了，熊乐不清高，他拿瞿白的钱，在他的底线范围之上，他肯定会给瞿白做事。 “行。” 熊乐有渠道，得到消息的速度很快，他把查出来的消息发过瞿白后，他想了想，在通讯录里找出了李晓的联系方式，把瞿白正在查李晓的消息发短信告诉了李晓。 熊乐都没有匿名，他信得过李晓的人品。 过了大概半个多小时，李晓回了条短信过来：谢谢，以后有事我帮得上的请告知我一声。 和徐小麦那个嘴甜心狠得天下的人不一样，李晓嘴甜，但心一点也不狠，他吃亏就吃亏在这上面，他太像个软弱可欺的好人，所以事情都他做了，好处没归他，还惹一身骚。 熊乐看着短信叹了一口气。 他也不知道李晓以后会怎么样。 李晓一收到熊乐的短信就回房间，路上查了下飞机票，见有去青格山所在的小城的机票，就试图给阎三打电话。 李晓觉得上午给阎三打通电话的可能性很大，这个时间点可能是阎三跟外界沟通处理工作的时间，他的卫星手机这个时候十有八九是开的。 但李晓运气不怎么样，电话没打通。 李晓也没气馁，回房间简单收拾了下行李就去退了房，往机场赶，他到了机场才买票，两个小时后，他坐上了去小城的飞机。 瞿白比他的能力强多了，李晓也是觉得瞿白疯了才会追着他的屁股跑，但为防万一，他还是尽可能地用自己的方式去摆脱这个人。 李晓倒是不怕瞿白对他旧情复燃，但他怕瞿白是真想见他。昨晚他想了一夜，什么原因都想了，而瞿白来青市的原因，最后他根据他了解瞿白程度，他猜测瞿白有点想见他是想跟他想当年，当然瞿白想想的不是他们的当年，而是李晓照顾瞿白奶奶的的那几年。 李晓还没有对他自己的亲奶奶好的能力的时候，他奶奶就走了，所以他一股脑地把对老人的好全花在了瞿白奶奶身上，而瞿白奶奶那是个为了瞿白牺牲了很多的老人，从瞿白小时候开始，那个老人家就用了她自己一切去抚养教育瞿白，不止一次把瞿白从走错的路上拉到了正道上，作为过来人，李晓心里知道，失去一个小就视他为胜过生命的老人，这不仅仅是短暂的伤痛，心里的隐痛可能是一辈子都难以释怀。 像李晓就是。 而瞿白他奶奶最不好的那几年，是李晓在她身边尽孝，瞿白并没有。 但这是李晓隐约的猜测，这种事不好说出来，他防着这个，他不想和瞿白回忆过去，也不想安慰瞿白替瞿白疗伤，他就想当个陌生人，他过他的日子，瞿白背负瞿白的，两个人是死是活都谁也别见谁。 李晓坐了两个小时的飞机到了小城，一下机就又试图给阎三打了个电话，这次他运气也不算好，电话打通了，但没人接，正在李晓在机场外面跟拉客的司机谈进山的车费的时候，李晓的手机终于亮起了阎三的号码。 “三哥，就差一分钟，要是再联系不上你，我就自己来了。”李晓夹着手机掏烟，给司机递了根烟朝他歉意地笑了笑。 司机“嘿”了一声，生意没做成，不过算了，他接过李晓的烟，朝李晓摆了摆手。 “你现在在哪？” “青嘎机场，刚出机场，不到五分钟。” “你等几分钟，我叫机场附近的朋友来接你去他家坐一下，我现在开车出来，”阎三在那边没问李晓怎么就突然来了，并且人都在机场了，一连几句都是在做安排，“两个小时后到，你到路边等，他过来很快的，他到了会给你打电话。” “知道了。”阎三是个很严肃的人，气场很足，李晓身为他的被追求者，面对他的时候都通常很乖，不敢作妖。 “还有什么事吗？”阎三又道。 “没了。”李晓用面对领导的态度，干脆恭敬地回了他。 “嗯，那我挂了，我去开车。” “好，麻烦您了。” 阎三在那边听着这句挂断电话，揉了揉夹紧的眉心，皱着眉头往车坪走，他身边的工程师拿着图纸追着他誓死不放，“老板，不行啊，这得你亲自监工啊，我镇不住那群牛鬼蛇神。” “镇得住，你去，镇不住你来找我。” “去哪找？” 阎三拿着手里那个对方刚刚接通的电话顿脚，回头，扬眉，没说话。 工程师立马怂了，点头哈腰，“是是是，知道了知道了。” 不问了，问就是地狱找。 员工识相走了，阎三把手机放耳边，跟那边的人道：“老哥，帮我个忙，去你家旁边机场接一下我对象。” 老哥在那边一口茶吐到半空，紧接着咳得肺都疼了，艰难当中吼出一句：“你对象？谁啊？哪个女神仙？” “男的。” 老哥在那边咳得声嘶力竭，差点当场去逝，去开车的时候腿都是软的，等在机场路接到那个白衬衫牛仔裤运动鞋的干净帅气崽，就松了一口气。 行，他就说了，一个男的，怎么可能会迷倒阎三，这样的就说得通了。 李晓在车上感受了来接他的阎三朋友的热烈欢迎，人家车刚停稳就从车上下来了，非要给李晓放行李，等李晓刚上去，屁股还没坐实，水就到他手上了，人家还说：“到家就吃饭，我让你嫂子煮上了，你先喝点水。” “谢谢谢谢，谢谢大哥。”李晓以前跟阎家的人来过一次青格，直升机来直升机走的，只停留了一天，没见过这个阎三的朋友，这还是他头一次见这个自称姓罗的大哥，见面没到三分钟就被这罗姓大哥的热情糊了一脸。 “谢什么谢？都是一家人，阎三现在开车出山了，到家里就两个小时，坐飞机辛苦了，你吃回饭就去他房间睡一觉，睡一会儿他就到了，别怕啊。” 李晓没觉得他有怕，正哭笑不得，就见他手机响了，他以为是阎三，拿到手里一看，是海市的。 他脸上的笑容渐渐止了。 手机震动不止。 罗浩松见他拿着手机不接，好奇看了手机一眼，想问他为什么不接，一扭头看到人家帅哥那渐渐冷下的脸，刹那什么话都没问了，扭过头去安心开车。 李晓没接电话，手机响了一次，刚停下，又响了，还是海市的。 坐在别人的车上，李晓不想让初次见面的人太奇怪他为什么不接电话，他把手机放到了耳边，这次电话接通他连声招呼都没打，那边的人在接通后也没说话，只是听着呼吸声越来越重，然后没几秒钟，李晓就听瞿白在那边近乎咬牙切齿地道：“我给你脸了？” 这恨意来得莫名其妙，芸芸当中李晓却觉得这又很正常，瞿白就是这么个怪物，他把他所有的彬彬有礼都给了别人，但心底的恶，过个几年就要发泄到人的身上，以前还有他奶奶和李晓接住他，现在这两个人，一个人死了，一个走了，这个人就可怜了。 （提前一天更一下，明后两天有事情没时间写稿，大后天见。PS：谢同学们的打赏，谢支撑我的大佬，谢我的老同学们，爱你们。） 第八章 李晓并不介意瞿白恶的那一面，他不是那种占了人家身子嫌弃人家灵魂丑的混蛋，他和瞿白在一起的时候，也没有跟谁说过瞿白的坏，因为他觉得那是他的爱人，他的责任，他自己承担，自己解决。 他一直没说，可能这就是他们分手后的现在，瞿白还敢肆无忌惮对他的根本吧。 但现在他已经没有修理瞿白的责任了，瞿白在那边说完，李晓在这边马上跟了一句：“用得着吗？你哪位？” 瞿白在那边沉默，只是他接近喘息的呼吸声出卖了他的心情。 李晓都烦了，他像条丧家之犬一样逃离了瞿白才换回了平静的心绪，可从头至尾，做错事的不是他，“瞿白……” 李晓握着手机很不客气说了一句：“我要过你的脸吗？我们那几年，你精神稳定靠的是谁，你心里难道没点数？我把你惯得还有闲心出轨，出轨还出得像个大爷，我说过我给你脸了吗？” “李，晓！” “差不多得了，”李晓根本就不在乎瞿白是不是恨他，他把瞿白照顾得像个祖宗一样的时候瞿白对他也不怎么样，恨又如何，“你杀到青海把我逼走的时候传出去又可以让你吹三年的，前男友的剩余价值用得差不多就收手吧，要不我以为你奶奶不是病死的，你过来是报我杀亲之仇的。” 李晓说完就挂了电话，顺便拉黑了瞿白。 认识他们的人都知道，他对瞿白奶奶有多好，付出过什么。 李晓最不喜欢的就是拉黑谁，尤其是瞿白，他离开海市也只是在通讯录里删除了瞿白的电话，连微信都是不想听他说话的瞿白先拉黑的他。 以前李晓不拉黑瞿白，是等着瞿白回头，后来不拉黑，是想给予自己面对现实的勇气，告诉自己他爱的人已经不爱他了，也从来没想过瞿白会主动联系他，因为连电话，瞿白也拉黑过他。 他们的感情当中，绝决离开的从来都是瞿白。 李晓是到这两年才去想感情里其实没有失败者可言这个事情，因为最终失去最多的是谁不到人生最后不做比较都不好下定论。像他，他是和瞿白的感情失败了，并且在他们感情最后的那段时间，他表现得很难堪，没有尊严，就像个乞求别人怜悯心疼的乞丐，但离开瞿白后他重新开始新的生活，他还是他，没有一丁点的改变，但换了个环境，碰到一些会尊重他的人，他又感受到了活着的意义。 他并不是一无是处。 也不是因为他这个人出了问题才导致了他爱情的失败，事实也证明，失衡的那个人从来不是他。 李晓挂断电话，瞿白在那边暴怒，李晓这边，罗浩松几句话就听出了老朋友对象出现在青格的来龙去脉，脚下油门都加快了，恨不得马上把李晓拉回去，他找个空打个电话报告给阎三。 不好，有人抢对象。 抢兄弟对象，跟抢他对象没什么两样，急！ 罗浩松的家离机场就几公里，刚才李晓在机场没等十几分钟人就到了，这下也是差不多十分钟车子就在一幢大房子面前停了。 房子看起来非常的大，大门前停车的地方就有李晓在青市的家那么大了，房子像新修不久，非常豪华，大户人家。 李晓主动下车，看见一个跟罗浩松差不多年纪的女士往他们这边急走过来，手里还端着个碗，罗浩松也下了车，走到了后备箱的地方，抬头朝他真正的对象喊：“好妹子，你把三哥对象带回家里吃点东西，我把他行李搬到三哥房间去。” 顺便还可以打个小电话，机智如他！ “好嘞。”女主人爽朗应了一声，朝脸抽抽的李晓走了过去。 李晓一不小心就被热情的人家荣升为了阎三对象，他刚才猜女主人手里拿着的碗是给他的，结果好死不死，真是给他的，人从车上刚下，女主人煮的奶茶就到手上了，还好不是酒，李晓站在人家大门口门都没进，就灌了一肚子的热奶茶。 进门又是一顿吃，不吃还不行，人家还特意用一次性的筷子夹到他碗里，盯着他吃了两块肉两块饼才放过他，等李晓被热情的夫妻俩送到说是阎三住的客房，他对被荣升为阎三对象的事情没什么感觉了，门一关，他大松了一口气，就怕在外面多呆几分钟，就要被热情的青格山原住民问他他和阎三什么时候办喜酒。 他从来不知道，这大山里的人对男男关系接受得能有这么好，搞得他还以为他们这些人已经成社会主流，大家都见怪不怪了。 阎三的车在下午一点半停在了罗浩松家门口，时间恰恰好，罗浩松算着时间还打开了大门，等着他的车进，人也在外面等。 阎三一下车，罗老哥大松了一口气，“你可算到了，人在房间里睡觉。” “谢了。”阎三把车钥匙揣进裤子里，拍了下他的肩膀。 “你找你们家里的人查了没有，到底什么事啊？”罗老哥操心兄弟感情的事操心得不得了，“什么前男友，搞得那么凶，不是个什么善茬子吧？” “小事。”阎三说了一句，道：“嫂子在吧？给我弄点吃的。” “在，都给你准备好了，你进去就能吃。” “行，我吃点就带他走。” “不多留一天了？” “不留了，这几天天晴不会下雨，大家都在集中精力搞主段的爆破，我得在现场。” “啧，”罗浩松一听就不留人了，“那这个事情重要。” 说说觉得不对，又道：“那你有时间陪人吗？” “不陪，带在身边。”阎三进去，叫了客厅里的罗嫂子一声，谢过她之后回头和罗老哥接道：“早晚要经历的，先带他体验下。” “啧，”罗浩松又巴唧嘴，人还在他家的客房睡，但他还是把声音放低了，“看着不像个那个啥。” 他不好意思明说三哥对象坏话。 “他适应能力很强，”阎三知道他在说什么，在沙发上坐下后和老朋友道：“看着干净那是他自己长得好。” 跟他能不能吃苦无关，就阎三知道的，李晓这个人生存能力很强，到了什么环境就干什么事，面对不如意的环境，别人还可能要说几句，李晓就不一样了，一句抱怨的话都不会说，观察好环境后就开始撸袖子自己改造了。 阎三在青市老家休息的时候跟李晓玩过，他们一起去过几趟野外，早就摸清了李晓这个人。 李晓早就在他眼里没什么不好的。 这是真对象了，罗浩松从阎三嘴里听出了宝贝来，他可没想到阎三还有这一面，不停摇着头道：“着了着了，着火了，你这门把得很紧啊，都定了都没告诉我一声。” 阎三顿了一下，道：“我定了，他那边还没有明确说，不过他这趟来找我，跟定了没什么区别。” 罗浩松很知道阎三“说到做到”的性格，知道这事在他们这边已经是差不多了，他朝阎三翘了下大拇指，“前男友不是啥好鸟，打人的时候算我一个，我打人看不出来。” 这就是说笑了，阎三一笑，道：“我就行了。” 自己对象的事，不到用亲友团的地步。 李晓以为在陌生地方陌生人家睡不着，但可能是这两天他心里有事睡得不怎么样，太累了，在人家客床上辗转了十几分钟就睡了过去，等到门被敲响，他一看时间，都两点半了，他睡了将近有两个小时。 他猜是阎三到了，鞋都没来得及好好穿，随便拖着就去开门，眯着眼睛朝门外的人看，一看就不对劲，不是罗老哥…… 三哥来了。 “三哥。”来找人的时候李晓没有不好意思，真人出现在眼前了，李晓就不好意思了，讪讪地叫了人家一声。 阎三在大山不是修仙的，人家是正经在干正事的，他好像有点打扰到人家了。 李晓不是那种会仗着别人喜欢他就为所欲为的人，冷不丁的干出这事来，还真有点打了自己脸的意思。 “嗯，”阎三看他身上衣服整齐，就是鞋不对，他点了下头，“换双鞋我们就走。” 他推门进去，拿了放在一边的行李箱，巡视了房间一圈没看到别的东西，回头道：“还有东西没有？” “没了。” “好，穿鞋。” 李晓穿上鞋，两手空空跟在了阎三身边，现在不止是他的行李箱在阎三的手里，他身上的背包也在阎三的肩上，下了楼，他听阎三和罗浩松夫妻俩道别：“我们先走了，回头要是去机场，给你们捎点山里的蘑菇出来。” “行，你嫂子给李晓准备了点日常用品，你带过去。”罗浩松道。 阎三那边都有，但没拒绝人家的好意，提过罗浩松拿过来的大袋子，李晓见他两手都有东西了，连忙去拿，被阎三看了一眼。 三哥看了他一眼，从兜里拿出车钥匙给他，“去把后备箱开了。” “那……我把行李箱拖过去。”李晓不好意思让人家把他的东西都揣身边了。 “去。”阎三常年端着一张严肃的脸，眼神也要比普通人冷酷，眼睛微微一飞就是命令的意味，让人拒绝不得。 李晓被人连飞了两个眼神，老老实实地专程去开后备箱了。 阎三跟罗老哥罗嫂子又说了几句就走了，走了几步，他身上手机响了，阎三停下脚步接了手机，听他家大堂姐在那边斩钉截铁地说：“是姓瞿，叫瞿白，不是个好东西，以前把李晓当老妈子一样地用，那渣渣用着家里的还吃着外面的，他就是李晓那个纵容小三把李晓扫地出门的初恋……” 阎三皱眉。 大堂姐在那边痛心疾首：“你知道海市那边那些知道他们事情的人怎么说李晓的吗？说他是大妇表率，我操他妈，妈的，我以前让你查你不查，现在查都晚了你知道吗？临时搓火打人会出事的。” 第九章 “嗯。” “嗯什么嗯？”阎大脾气火爆，“就你这慢吞吞的性子，八百年都追不上媳妇。” “这事你别管。” “呵，”大堂姐冷笑，“还别说，这事我管定了。” 啪一声，阎大把电话挂了。 阎三是在他大伯家长大的，他爸家一共兄弟姐妹五个，到他这一代的时候每家只许生一个了，一家凑一个，阎家又凑成了五个。 阎三真名就叫阎三，他妈生下他没多久就带着他爸一起回去上班了，把他交给了他大伯一家带，到上户口那阵他爸妈在单位里还没回来，他大伯打电话问孩子叫啥好，他妈在那边诧异地说：不是叫阎三了吗？ 阎三名字就这么定下来了，阎大和阎二还有个大名，阎三是直接小名大名一起用，还带累了他后面的两个弟弟，一个叫阎四，一个叫阎五，都是上了户口的大名。 阎家起名是真随便，但家里人性格不是严肃，就是火爆霸气，没一个脾气小的。 阎三知道大堂姐拦不住，不过她公职在身，打人不是可能打人的，也就嘴上逞逞威风，顶多就是出出主意，叫兄弟里的哪个或者她男人去执行。 出不了多大事。 阎三过去把行李放下了，李晓在边上眼巴巴地看着，等他把盖一带，就像被惊醒了似地，逃一样地去拉副驾驶的门。 阎三扫了一眼，没当回事。 人来了就行。 进山的路比李晓想的要好多了，都是水泥路，李晓之前来的时候还坐过车走了一段，那哪叫路，都是车强行辗出来的路，下雨全是泥巴，就是越野车都很难开。 “路都修出来了？”李晓见一路进去都是水泥路，说了一句。 之前阎三开着车在不停接电话，也不知道在说什么，阎三这边就“嗯”了两声，几个电话就“嗯”了两句，李晓这才记起来，他和阎三以前在一起都是和朋友们一起呆的，就是阎三单独来他的餐厅吃过几次饭，那也是公共场合，就这种他和阎三在同一个车里还没有别人的情况真没有过。 李晓后知后觉，心里打鼓，见阎三不接电话了，车里又沉默了一段时间，好不容易找了句话出来说。 “修出来了。”阎三在想事，见他开口，看了他一眼，回了他一句。 “不容易吧？”李晓没话找话。 “有几个难攻点，前面八百米我们要进去的隧道就是其中一个，修了三年才修通。”阎三开了眼路标，和李晓解说。 “啊。” 过了隧道，阎三又说：“前面一千米处有个转弯，绕到前面的小村庄，这个地方我们没走直线，绕了一截，方便里面的村民开车进出，这个地方多修了半年的时间。” “是吗？”李晓跟个乡巴佬一样。 “嗯，这个项目执行起来比原来计划要多出四五年，我还要在这边忙三四年，这边冬天太冷的时候不开工，冬天加上春天冷的那一个月，我一般能在青市呆上三到四个月。”他不是常年在工地，在家里的时间也是有的，阎三道。 “哦。”李晓听着觉得有点不对劲，老感觉阎三是在跟他交待什么一样。 但想想…… 好像是不对劲。 他都找上门来了，不能怪阎三多想。 李晓不知道这时候他说他是单纯来找人玩的还来不来得及。 李晓面无表情转过脸，看他：“你不呆也没事。” 阎三看他，过了几秒，又“嗯”了一声。 “三哥，”李晓被他“嗯”得头皮发麻，硬着头皮道：“我说我是单纯来找你玩，散散心的，你信不？” 阎三没说话。 “不信啊？” “这个不重要，”阎三皱着眉，严肃着脸，直视着前方，回了他：“你散你的心，不过这几天我忙，你先跟在我身边，等过几天我手上的事差不多了，我带你出去转转。” “好，”李晓松了一口气，又道：“不过用不了几天，我呆两天差不多就走了，你忙你的，不用特地管我，我会看着办的。” 阎三摇头不说话，等到了另一个路段，又开口跟李晓介绍了它的修创简史。 他不断说话，李晓也不觉得尴尬了，再加上路上风景确实是好，他看得目不暇接，都没时间去想他身上那些狗屁倒灶的烦心事。 李晓的手机进了山就没信号了，他本来还想自己还没来得及买回程的机票，但一想安静两天静静心也好，就干脆把没人能联系到他的这事抛到了脑后，反正他离开青市之前就已经把一个星期的工作安排好了。 一到了阎三工作的工地，阎三就把他带去了一看就是明显阎三自己住的房间，李晓看里面还有一张大工作台，上面都是图纸电脑和一些测量工具，当即回头就道：“换个地方吧，给我分间简易房就行，上下铺也成，我就住两天。” 上次来他住的就是简易房。 “你住这，我晚上去隔壁住，里头是淋浴房厕所，有点简陋，你去看一下，我先出去一趟。”外面工作人员还在等他，阎三简单说了两句就出去了。 这次他没打算让李晓住别的地方，上次李晓来是跟着人一起来看他的工地的，那个时候他也就追求李晓不久，他家里人也是找了个机会想和李晓处一处，就透过朋友的关系把李晓请过来了，那个时候他跟李晓还没熟到现在的程度，阎三也不可能把人往他房间带，现在差不多了，他没有让自己的对象去住条件差的地方的道理。 阎三这一趟出去，过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回来，还提了一袋子东西回来，里头就有新床单，他走进来就把东西打开准备换。 “是新的，刚洗完烘干的，你过来闻一下。”三哥手一抖，利落展开床单，和坐在工作台那边手上拿着一本书站着不好意思看他的李晓道。 “我没那么讲究。”李晓有点尴尬。 “我知道，你要呆几天，我先把新的给你换上。”阎三见他不过来，没强求，把单人床上没铺几天的床单扯掉换上新的。 他都开始动了，李晓挪着脚步过来，总觉得他这一趟真有点送羊入虎口的意思，阎三这个人吧，性格严肃又霸气，一群人呆一起的时候杀伤力还没那么强，但现在两个人处在同一个空间，李晓就感觉到了，这人说一不二，不确定的事情到他手里分分钟就确定起来了，大有只有被他牵着鼻子走之势。 超可怕。 李晓这小心肝砰砰跳啊跳的，头皮都在跳着舞，挪着犹豫的小步子过来，见阎三换好了床单，把放在一边叠得整整齐齐就像豆腐块一样的被子展开，开始换新被套了，他吞吞吐吐道：“不用换了吧，我看挺干净的。” 是挺干净的，他没说客气话，阎三的房间整体干净整洁的程度，远远超乎了李晓的想象，但又觉得理所当然，他印象当中阎三就应该是这种一丝不苟的人，只是这印象和现实吻合的程度太高，还是让李晓感到了惊讶。 “换新的，你晚上睡觉踏实一点，过来，”阎三动作熟练，一下就把床单换好，叠好放在原处，领着李晓往门口走，“我这里是我的工作间，人在里面你正常倒锁就行，没人能进来，出去的话，进门要用指纹面部识别，你过来，我帮你把信息录进去。” 阎三带着李晓出了门，门外，几个阎三的老同事已经闻着味过来了，李晓一出去，他们就像老流氓一样吹起了口哨，还有人拍起了巴掌，有那不怕死的，躲在高大的同事背后高喊：“三哥家晓哥，您好啊。” 李晓自认自己老男人一个了，多少也是经历了点风雨的人，一听这叫声，妈的，脸“涮”地一下，红成了红鸡蛋。 第十章 阎三工作了十多年，他的工作团队当中就有跟了他十多年的人，他的性向在老同事圈里不是什么秘密，毕竟一个大老爷们，长得好家世好，工作能力超群，性格又是那种特别讨女人喜欢的那种，这个年纪不结婚总有不结婚的理由，阎三也不是个逮着个人就会说他性向的人，但也不会瞒跟了他多年的手下人，他过了三十岁后，有个老同事一问他得多高要求的女的他才会答应，阎三就说了一句他本来就不喜欢女的，自此他老班底那几个人就知道他性好男了，自此开始猜测得多高要求的男的才能把他拿下。 这下，来了，兄弟们就是怂老领导，有那调皮不怕死的，大着胆子闭着眼睛也要喊一声“晓哥”，如果不是脑子还顶在他脖子上，尚存点智商，回头怕被老领导找去谈话，他连“嫂子”都敢叫出口。 他领导最讨厌那引动娘们叽叽的称呼，就是想皮一下，领导底限也深刻牢记他心底。 这晓哥一出，阎三就朝他们看了过去，横了他们一眼，说了一句：“没事干了？” 这话一出，犹如横扫千军万马之势，一群忙中偷闲过来瞧领导对象的人怕被他扣工资，瞬间一哄而散，一点节操都没有。 李晓刚被人叫完那谁谁家哥，这些人就跟被有人追杀一样拔腿就跑了，其中还不乏有大腹便便肚子跟十月怀胎一样的中年发福男，跑起来那个动如脱兔子的样子，用实力充分证明了他有胆看热闹没胆杠老板的怂。 李晓脸还红着，哭笑不得。 “过来。”人走了，阎三拿着手机叫李晓过去对信号。 “要不，找个单人间给我住就好了，这里是你的工作间，我怕你到时候工作会很麻烦。”李晓走向前，试图挣扎。 “我晚上不会过来，白天我尽量把我用到的东西搬到隔壁，有事进来我会敲门。”阎三对完他的人像资料和指纹等信息，验证无误后，见李晓窘迫得直挠脸，他眼里闪过一道笑意，道：“这里就我的地方最方便，你先住着，没事。” 被人当小宝宝了，李晓略带自嘲：道“我就是有点爱收拾，矫情倒不是太矫情，哪怕条件稍微艰苦点，我也能克服。” “我知道。”阎三再知道不过了，要不他也不会看上李晓。 “那……” “你住这。”阎三敲了敲门，言简意赅，打碎了李晓最后的挣扎。 “可……” 阎三看着试图还要最后挣扎一把的李晓，眼里若有所思，说了一句：“你讨厌我？” 哪敢啊，李晓赶紧摇头，把头摇得跟风力十足的风车轮一样。 “你觉得住我的地方别扭？” 李晓又摇头。 “你确定？” 李晓想摇头，想想不对，赶紧点头，怕回答得慢了不够谄媚，飞快道：“确定确定。” 确实不讨厌。 “那就住。”阎三道，替李晓先定下了。 他没跟李晓说，他作为一个明言跟李晓说过要追求李晓的人，李晓有事能跑到他这来，还对他不讨厌不排斥，这说明李晓其实已经把他的追求当回事，只等最后确定和他在一起，对阎三来说，他有的是时间等李晓慢慢确定，但在他这边，从李晓说一个人要来青格找他的时候，他就把李晓的到来等同于李晓最终会和他在一起。 他不嫖不赌也不滥交，他也知道李晓在生活上是一个主动性的人，所以在这一块，他早就做好了让李晓做主的准备，家里的事完全可以李晓说了算，他照着李晓说的来就行，家里的事这块解决了，那就是各自工作的问题，李晓是个不会强加干涉别人工作的人，对阎三来说，这点也足够了，至于李晓自己的工作，阎三也不会去干涉。 细节的相处上，他们是没有问题的，有小问题也不要紧，阎三从来不计较小事，他都不计较别人的，李晓的更没问题，听李晓的就行。 在阎三这里，除了李晓自己本人的意志，别的都不是问题。 但李晓是一个有点过于在乎别人感受的人，那种在意让人舒服，不会给人带来麻烦，是一种善良和体贴，但阎三不需要李晓替他想太多，在他这里，李晓理应得到他能给的最好的。 阎三知道自己固执，还有点霸道，换个人他就随他去了，他不会多管别人的感受，也不会去替不相干的人做决定，但李晓不一样，他确定好李晓不排斥他后，就替李晓做了决定。 “那……行吧。”在阎三“这事就这么定了是个爷们就别他妈的说废话”的眼神下，李晓无力又虚弱地应了一声，心里还怯怯的。 他也是被瞿白激得丧失了正常的思考功能，只记得阎三是个定海神针一样的人物，找三哥肯定是什么事都会没有，三哥只要坐在那就让人心安，但他忘了，他跟三哥不是简单的朋友，三哥对他有意思。 三哥是让人心安，但也说一不二，现在他们身边没个朋友在他们中间缓冲，直接对上三哥的李晓只想回到昨天那个下午，问问自己是不是个真傻逼。 “行，你先进去忙你的，我出去一趟，大概五点回来，带你去食堂吃饭。”阎三回来是烘干机那边的新床被烘好了过来给李晓换床单的，他工作那边还有事，没跟李晓多说就走了。 李晓又回了他单独住的大简易房，坐回放书的位置想了想，这一想，越想心里越烦乱，他现在都不跟自己说谎了，没几分钟就确定他把阎三定为他最后的逃避场所，那就是他早就认定了阎三是一个可信的人。 事实上阎三确实是，直到现在，阎三都没问半句他为什么来这里，他只是给予了李晓一个最好的安住空间，准备带着他一起玩，什么也没问，但在行动上给予了李晓他最大最好的接纳和包容。 这确实是李晓想要的。 但李晓这几年都没有想过跟人重新开始一段感情的事，阎三追求他他没答应，不是阎三不好，恰恰相反，阎三太好了，李晓并不觉得他配得上阎三，他一直在等阎三对他的感情结束后，还和阎三做朋友，继续他们不多不少的来往。 他是怎么了？ 好像在和瞿白的那段感情中走出来后，他恢复的只是他继续生活的能力，但对爱情的向往，已经没了。 原来瞿白伤他最深的不是辜负他的深情，而是一并把他的自信也带走了。 这一刻的觉悟，让李晓心如刀割，他开始有点恨瞿白了。 他曾把他的所有最好的一切都给了这个人，而这个人却是伤他最深的，这个人对谁都那么好，却吝啬于对他展现一点点温情和温柔。连一个只和他相处过几次的人都能对他好，他爱的人却不想。 这可真是个笑话。 山里天黑得早，五点这天就开始黑了，阎三四点五十的时候跟晚班的组长对接好后就往回走，他的老队友简冲跟在他身边一起往回走。 他们一转身往回走简冲就问他：“我没记错的话，你屋里那个人上次来过我们这里吧？” “对，我姐和老四老五来那次。” “啧，那个时候就是了？” “嗯，算是。” “瞒得够紧的啊。” 简冲还要问，阎三电话响了。 “咦，手机你带着啊？”简冲问了一句，听阎三接了电话。 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阎三说了一句：“老四现在在家里？在的话，让他去餐厅，不要闹事，先想办法把人请走了，不要耽误餐厅晚上的生意。” 那边跟阎三说了瞿白带了一堆朋友在李晓的餐厅吃饭，开了几万块的酒，让人起哄叫李晓出来敬酒的大堂姐道：“就这样？” “先这样，我等一下和李晓说一声再说。” “他那个万事以和为贵的性子，都被人逼走了，”大堂姐在那边暴跳如雷，“你还问他，不用问了，这事我们家办了。” “办是要办，问也要问，我不想我还没和他在一起，做事就把他瞒在鼓里，”阎三简洁道：“做事要有章法。” “行行行，”阎大简直烦了他，可他们家几个姐弟当中，处理事情从没出过问题的只有他们家这个老三，她不得不听从，“你快点，那个姓瞿的真的不是什么好鸟，这才一天就叫了一堆人找李晓的麻烦了，这要是多给他两天，他得上天！” 要不是她有先见之明，找了朋友过去李晓的餐厅看看，都不知道出了这事，“李晓餐厅的服务生小姑娘都被人逼哭了，你快点啊，我听你屈姐说，经理都被那群人给堵急了，装孙子都没用，都说了李晓出去有事不在青市，他们也非要逼着经理联系李晓打个电话回去，还是你屈姐帮我们去打的圆场，这都挨欺负了，你赶紧和李晓说一声，怎么办来个电话，我带着老四过去帮你料理。” 阎大在那边火急火燎的，阎三听了皱眉不已，等他加快了脚步回了房子和李晓说了这事，李晓瞬间呆住了。 阎三看着他眼睛里的星光都暗了。 “三哥，”说曹操曹操马上就来了，李晓想不明白瞿白为什么非要对他一个人狠，这个人就狠到他眼前来了，他叹了口气，伸手向阎三，“手机借我一用。” 第十一章 “你要打回去？” “我不能让人为难我的员工。” 阎三没给，“我姐的朋友已经在你餐厅了，你也见过，屈敏。” 是屈姐，李晓认识，并且有点交情。她是个看起来非常年轻的女士，实际上比李晓还要大几岁，她是做服装设计的，有个自己的小品牌，个人工作室就开在李晓餐厅的楼上，经常来李晓餐厅吃饭。 她还是阎三大堂姐，阎家老大阎晶晶的闺蜜。 听说这位姐姐家里本身就有点背景，是个在各路人马当中都很吃得开的人。 李晓愣了一下，随即又道：“再怎么样她也是个女孩子，有些人喝多了谁也不认，不行。” “这事我姐也知道了，是她让屈姐过去看的，她等我告诉过你后，也打算带老四过去看一看。”阎三看着他说事情时的那张冰冷的脸，道。 阎四。 李晓一听到老四，下意识就摸鼻子。 他其实是和阎四认识在前，阎四跟他算是不打不相识，他餐厅刚开起来不久，阎四在他餐厅里揍了一个搞大阎四认识的一个妹子肚子的已婚渣男，把他餐厅砸了至少一半的地方，连头上的水晶灯都没放过。 阎四这人，看似鲁莽，但他吓唬人的本事比他打人的本事强，那渣男被阎四砸餐厅的动静吓得以为今天就要交待在这了，结果屎尿都被砸在身边的桌椅碗筷吓出来了，身上却一点伤都没有，去医院住院医生不收，回家听见椅子碗筷响就尿，后来住进精神科，天天嚷嚷着要跟阎四打官司索赔。 这事李晓知道后情，是因为阎四就是个穷光蛋，赔不起弄坏他餐厅的钱，把阎三叫过来赔的。 当时出事的时候李晓不在餐厅，在他另一个餐厅当班，被叫过来后知道了阎四是在帮朋友出气收拾渣男，所以阎四把他三哥叫过来赔钱的时候，李晓也没生气，也没先要他们出的钱，而是回头算了一个成本价，连误工费都没要阎四的。 后来阎四就经常带朋友来他家餐厅吃饭，阎三有时也跟着来，来的多了，阎三阎四的一些朋友成了他的朋友，连带他也认识了阎家五姐弟。 阎家给他带来了一群可观稳定的顾客，李晓这几年的生意能有这么好，阎四对他的帮忙功不可没，两个人真算是“不打不相识”。 一说老四，李晓就笑了，他当阎三是领导，是上级，但阎四他是当好朋友的，他笑道：“哪能让四哥去，这不乱了吗，我可不想再装修一次。” 见他笑了，阎三嘴角往上翘了翘。 他笑了，李晓看到了，心情一下子就好多了，情绪都舒缓了过来不少，刚才一听到瞿白两字就紧绷的后背也放松了下来，“三哥，不用，你电话给我，我给经理打个电话问一下详细情况，再怎么说我也是老板，不能知道自己的地盘有事，还放员工自己去解决。” “好。”阎三能看上李晓真不是图李晓长得好，他喜欢李晓的品性，就冲这个，他家里人每一个见到李晓后都没话说。 阎家不缺钱不缺势，就图人品。 现在阎三就缺李晓真正答应他，和他在一起。 李晓接过阎三的卫星电话，给经理打了电话，经理是个人精，跟李晓跟得好好的，心都在李晓这边，一听电话那边是老板，假装那不是，还在电话那边哭着说：“爸，我是真没空，我这边有事，我还在上班呢，你等会，行行行，你慢点，我到一边跟你说……” 戏精经理在那边跟人告罪，说他妈住院了，他爸找他说点事，让各位老板行行好让他去说几句话，给他爸转点钱办住院…… 经理很快就脱身了，可能找了个能说话的地方，压低了声音和李晓道：“喂，老板，我跟你说……” 被人当了一回爸的李晓在这边烦恼地扒了扒头发，“那群人为难你了？” “没有，”经理对自己被人刁难的事只字不提，“你去哪了？你电话打不通，是屈姐找到你的吧？” “是。” “现在暂时没事了，屈姐在和人喝酒呢，我看情况不对就在旁边守着，也喝了几杯，屈姐说没事，等会阎姐姐就带人杀过来，我们顶半个小时，呃，不对，只要顶十几分钟就行了。”经理在那边说。 李晓放了扩音，阎三也听到了，听到那边这么一说，想了想，和李晓道：“大姐他们应该是过去了，你这边答应的话，他们应该几分钟内差不多能上楼。” 李晓无力地看了行动力超强的阎家杀器之一，低头向手机，“具体什么情况，到的是哪些人？” “有，老板，前段时间天天来，还办了咱们家VIP的那个李少这次就来了，他一进门就喊你，刚才闹得最凶的就是他，说你不给他脸，还有那个叫什么瞿董的，老板，我听说……”经理在那边小心翼翼，“他是你前男友啊？” “对。”猪前男友，他瞎了眼的时候找的，“他也闹事了？” “没，”经理在那边不屑地道：“大老板一样坐着不说话，装逼呢。” 要是个真大老板，哪是这操行，经理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不干人事，还非要装得高人一等的臭傻逼。 就是人家确实有点帅，挺英俊的，穿得也很讲究，是很不常见的那种高富帅，经理也不得不承认，一群人围着他鞍前马后的是一点原因的，李少更是表现得跟展屏的孔雀一样上跳下窜，以前看着挺优雅有品味的一个人，这次就跟个暴发户一样对着他们这些服务员呼来喝去，还故意砸碎了好几次东西逼他们叫老板出来。 经理看得很明白，李少跟他们老板是一路人，他还当李少是他们老板的朋友，好兄弟，结果，好家伙，人家当起老板前男友的打手来，那叫一个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跟喝多了已经上头了一样兴奋。 如果不是来了屈姐帮忙，经理都要被这群人逼疯了。 “唉。”瞿白就那样，在外面人模狗样的，李晓在这边叹了口气，“等一下阎姐姐他们就到，他们会把人请走，你正常营业就行，别怕，我等会也会打几个电话，请朋友过去坐镇，你只管正常营业就行。” 李晓说着直看阎三，确定阎家的人会正常把人请走，看阎三点头，心一下就落定了，后面和经理说话的时候也多了几分笃定，经理一听也放心了，在他心里，老板也是个有能量的人，餐厅经常来往的也不是普通人，“我知道了，你放心，营业这一块我会抓紧的，卫生和厨房我时时都盯着，你放心。” “行，不多说了，我手机没信号打不通，我明天差不多中午的时候再联系你一次。”李晓道。 “好，知道了老板。” 李晓挂了电话，看着阎三不说话，阎三也不知道他要说什么，朝他挑了下眉，李晓搓着额头，满心的无奈好笑，“真不会让我重新装修餐厅吧？” 他得再确认一次。 阎三听了开始拔电话，那边电话很快就接通了，只听阎四在那边吼：“三哥，都被人踩到头上了，这次不能只光打雷不下雨吧？不可能不打人，不可能的我告诉你！我这暴脾气忍不了！我得替我晓晓出了那口气。” 晓晓在这边听了更无奈，更想笑了，他无力道：“四哥，真不能打，今年餐厅的营业额不理想，没钱装修。” “叫我三哥给，”四哥在那边力拔山兮气盖世，“他有。” 李晓在这边沉默，过了几秒，他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都自家的钱，能省还是省一点好。” 阎四默了，阎三在这边瞬间双手抱于胸前，看着李晓，眉毛高高挑起。 第十二章 “我操。”阎四这个时候在那边发出了近乎惊叹一样的喃喃声。 阎三嘴角翘起，见李晓说完眼睛都不知道往哪搁，尴尬万分的样子，他摸了下嘴，隐去了笑意，若无其事和那边的阎四道：“行了，不许打架，先客气把人请走，别影响生意，后面的事情后面再说。” “可这也太不解气了，”阎四回过神来，喜欢路见不平一声吼的火爆汉子嘟嘟囔囔：“这种人当面打脸才舒坦！” “那得看在什么地方，别影响李晓声誉。”阎三道。 “那你得先给我个话，事后怎么着。”护犊子的阎四下意识地想护住好兄弟，怕喜欢理智行事的三哥简简单单就放过了那龟孙子。 “还没具体想好。”阎三淡道：“打蛇打七寸，我这还在了解对手的情况下，等我了解得差不多了，就可以掐住人的命脉打，打个七分死应该差不多，先了解下情况吧，暂时不急，你也先忍忍，等等看。” 阎四在那边又默了，过了片刻，他转了语气，专门对李晓道：“晓晓，成了，这事你放心，我盯着三哥呢，绝不会让他糊了。” “好了，先挂了，客气点。”怕说多了李晓尴尬，阎三主动掐断了通讯。 不过他没给家里人让李晓尴尬的机会，他自己没有就此放过，电话一挂就挑李晓略挑了挑眉：“定了？” 李晓其实也不完全是那个意思，他主要是为了阻止四哥打架才说的那句话，但要说他心里没那个意思，也不尽然…… 李晓做人，就是有点粘糊，粘糊就是有时候不果断，不清不楚的放不下也提不起，他知道自己的毛病，也知道他这性格其实不好，这种关键时刻他也不想断链子，干脆心一横，勇敢地看向阎三，“三哥，我也不完全是那个意思，但也有点那个意思，但我想和你试一试的目的不纯粹，我就是觉得你是个有主见的人，和你在一起的话，我情绪上受前男友波动的情况会少很多，你就是我分散我的注意力去摆脱他的，我，我……” “难道不够？”李晓说不出话来，阎三说了，他挑着眉问李晓：“你跟你前男友多少年的感情，我认识你多久？我觉得你现在能拿我和你前男友比，认为我有能转移他对你的影响力的能力，我觉得够了，你觉得不够？” 李晓呆了。 还能这样说的？三哥的解题思路他有点跟不上。 “不够？”阎三又问。 “……”李晓不知道说啥了，扭过头不停摸鼻子，有点因为他的说法惊奇，又忍不住有点想笑。 他都不知道，原来严肃的人说起类似情话的话来能有这么好听。 他不亏，哪怕以后跟阎三分手，能跟这样的人谈场恋爱，怎么样都算是他赢了。 “你收拾一下，十分钟后我们去食堂吃饭。”正事说过了，阎三看了看表，见时间不早，说了一声就去了工作台那边收拾他的工作资料。 李晓心不在焉在这边穿外套，中间忍不住朝阎三看过去，阎三没注意他这边，正聚精会神查找桌子上的文件，那认真的样子让李晓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李晓知道阎三绝对把他刚才的话当真了，但三哥并没有就势逼问下去跟他腻歪，让他不自在。 他不小了，说实在话，他现在喜欢的就是这种被成熟的人成熟对待的方式 ，他的年纪注定他的尊严远远胜过他的爱情。 李晓以前以为的心动就是看见一个人就是非要得到他，心里想的都是那个人，他所有的情绪都会情不自禁围绕着那个人转，但他现在的心也正在为眼前认真严肃的人正在怦然心动，但他的心是安静的，情绪是平静的，他没有想着非要和这个人在一起，但他很清楚地知道他此刻怦怦跳动着的人是为了这个人，而不是单纯地为自己跃动，如此地理智。 原来爱情还可以这个样子。 李晓笑了，他收回眼低头拉外套的拉链，他笑着摇了一下头，又摇了一下头。 真是活得久了，只要不死，能感受的就会越来越多，绝美的感受不是只单单发现在非要长相厮守的爱情当中的。 爱情有太多表现形式了。 是他以前肤浅了，活得太过于较真，反倒把自己束缚死了。 阎三把晚上要带到隔壁房间看的资料整理出来，一抬头，就看到了低头在笑着拉衣服的李晓。 也不知道李晓在笑什么，但那笑容恰好落在了阎三的眼里，同时也印在了他的心坎上，阎三停下拿文件的手，静静地看着李晓在笑。 那笑容，比山里暴雨过后的彩虹还美。 瞿白在李晓的餐厅是被人强行从后门架出去的，走的还是楼梯间，他不动，对方就问他是不是想和他在派出所过夜，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这人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走进来的时候，就有人叫他阎四，瞿白顾忌着他的身份，被他带着人押走的时候仅向李毛毛点了一下头，让李毛毛通知一下他那边的人，也没多说，跟人走了十几层楼下去了。 阎四把包厢里的人留给了他姐，他带着人押着人走了十几层楼，走到下面，看人模狗样的东西汗流浃背还笑得出来，脸上挂着客气的假笑，这是真遇到硬茬子了，阎四顿时就乐了，以力图把人一巴掌拍死的力气甩向了这厮的背，“兄弟，够可以啊，体力不错啊。” “找我有事？”瞿白来之前就打听到了李晓现在混得不错，还跟青市有点背景的阎家关系不错，他见到阎四也没惊讶，只是心里对李晓的愤怒更重了点。 没想到李晓避而不见就算了，还找背后的人对付他，对此瞿白只想冷笑。 李晓这是想跟他秀拳头？真是天真，可笑！ “对，有事，”阎四更想打残眼前的人了，只恨自己家满门奉公守法，他不能干那出格的事情，对方笑得假装温文尔雅，就跟条披着羊皮的狼一样，他也假笑着道：“想跟你聊一聊。” “聊什么？李晓？”瞿白开门见山，冷静指出：“他找你来的，是吧，他是怎么说我的？” “怎么说你的？”这人还真挺厉害的，反客为主的能力不错不错，晓晓这找的前男友够渣，也真够带劲的，阎四笑容更假更深了，“你觉得是怎么说你的？” “李晓那个人，”瞿白直接指出，“是个好人，善良，很为他人着想，他这个性格让他容易交到朋友，但一体两面，善良的对立面就是软弱，他没有正式面对我的勇气，就把他的压力转嫁给朋友，给别人造成麻烦还不自知，就像今天，他避而不见我，叫来了你，结果最终造成了你和我的对立，他自己什么事都没有，你难道没看出来，他只是状似善良，处理问题的都是别人？” 阎四脸上的笑容随着瞿白的话渐渐消失，直到瞿白说完，他整个人都冷静了下来，脸上丝毫笑意都没有了。 瞿白说完了，他静静地看着瞿白一脸冷漠地道：“说完了？” “难道你没有一点这么觉得？” “我不觉得，我来猜一猜，这是你前面那个把李晓扫地出门的小三和你说的话吧？”阎四鄙夷地看着前面自以为自己聪明，实则愚蠢自负的所谓精英道：“占尽了便宜，还要污名化对你掏心掏肺的人，贼喊捉贼，姓瞿的，你是不是认为你说两句，老子就会觉得你说得对，马上站到你这边和你一起对付李晓？” “我不是……” “得了吧，”阎四打断他，用余光不屑地瞥了眼瞿白，低头看手机，“你以为我们不知道你之前干的什么事？瞿白，我不是说你和李晓在一起睡别人的事，看看啊，我手机刚收到的消息，17年，给替你走后门的领导送人睡，这个我们查到录音了，你想听的话等会我放给你听，同年9月，和你在某部门的已婚学弟睡了几觉，后来用照片逼得人不敢和你联系，照片你要看看吗？” 阎四知道他三哥的打蛇打七寸是什么意思了，这才短短几个小时，他三哥让人查的消息就到他们姐弟几个的加密群了。 瞿白听了脸色当场发白，跟着阎四来的几个人本来在他们周围静静地看着瞿白装逼，见他装不下去了，有个人忍不住心头的嘲笑，极尽不屑地哼笑了一声。 （今天被高考语文卷作文逼出了斗志，挤时间匆忙写了一点，这几天有点忙，明后两天就不更新了，同学们大后天见。） 第十三章 瞿白跟没听见一样，盯着阎四不放。 阎四可惜地一耸肩：“目前就这点，回头有更多的再跟你联系。” 瞿白笑了笑。 他不怕阎四说的话，阎四说的所谓领导早就被查处了，没查出瞿白的什么毛病来，瞿白说话很谨慎，就是有录音，拿那个也定不了他什么罪，要是能的话，他早就出事了，他在意的是后面那个。 当年人家自动送上门来，瞿白本来不想沾这个荤，但人家没用他说就帮了他一些忙，喝酒的时候又送上来白操，瞿白喝多了就上了，结果这人不知趣，想拿这个和他建立长期的关系，瞿白一恼，就跟阎四对付他一样，他拿了人家最看重的工作把这人按了下去。 瞿白现在就怕这人破罐子破摔，帮着阎家对付他，主动提供资料。 这对瞿白没多大损伤，多少有点而已，在这个圈子，他怎么算都算不上乱的那个，他那学弟如果这么做的话，那就是伤敌一百损己一千了，工作都保不住，更别谈以后的仕途了，所以瞿白现在也不太信有照片这事。 “是吗？”瞿白笑了笑，道：“那恭敬不如从命，我看看。” 围着他的人都有服他的了。 “我操，行。”晓晓这前男友还真是个人物，阎四笑着上前打开文件夹，把手机往人眼前一搁，还跟人家解释几句：“哎呀，这个你放心，我们阎家人办事从来不晃虚招，我三哥这人老古董，不喜欢弄虚作假。” 阎四翻照片给他看，其实照片也不太出格，就是两个人躺枕头上露两个脑袋的照片，还是偷拍的，拍的人可能是真的喜欢瞿白，小心翼翼靠着瞿白的肩膀笑得眉目含情，也就几张而已，另外一张就是瞿白露着上半身穿裤子的。 还真别说，挺帅。 阎四翻给正主看，边看边感叹：“哥们你行啊，身材还行，练过吧？” “嗯。”瞿白嗯了一声，看他口气还算好，跟朋友聊天一样随意道：“你们想拿这个跟我说什么？” “没啥，一点小事而已，就是让你今天就给我滚出青市，机票钱我出，哦，对了，还有一件比较重要的，就是以后别找李晓了，找一次，我摁着你往地板上摩擦一次，你信不信？”阎四笑着朝瞿白呲了下牙，他笑容和气，眼睛森冷，“至于后续你在海市要是出了点问题，那也别介意，那算利息。” “哦？”瞿白气笑了，他还没见过敢和他这样说话的人，“你们阎家就为了李晓那种东西搞这么大阵仗？” “啊！”阎四一听，仰头叹了一声，朝边上的发小道：“我不行了，回头帮我和三哥解释一句。” 说着他拳头就往瞿白脸上去了。 他发小操了，扑上去把阎四拉开，好险在阎四拳头落在瞿白脸上之前把阎四拉开，拳头从瞿白脸上擦过。 他把人拉开，好声好气跟被朋友们接手拉住了的阎四道：“这事你别干，我还指着你找个好工作带带我，这事我来，四儿，乖啊。” 他当完好发小，回头一脚就朝瞿白腹上踹去，一脸凶神恶煞就像恶鬼降临，“我操你妈的，你才是个东西，你他妈的还真以为自己是个屌了？” 阎四这发小从小就练武，当年脾气比阎四还爆，中间出过事这才收敛了点脾气，不过他脾气是收敛了点，拳脚还没有，反而因为开了个武术馆打人的功夫更精湛了点，瞿白本来还想反手，结果被这人三下五去二，几个来回就打趴在了地上，还是脸着地那种。 来来去去也不过两分钟。 “差不多行了，差不多行了，”看瞿白已经倒下，怕他再去补两脚，另一个他们带来的朋友上前搂住了发小的腰，“靠后续，靠后续，文明社会靠文斗不靠武斗，军儿你乖，你听我的。” 武军又“操”了一声，朝地上的人“呸”了一声，“老虎不发威，你还真当老子们是病猫了？” 阎四已经抖开了帮忙的朋友的拉制，口里连说了几句“我不补脚”，这才得到了被人团团包住不许他冲上去的自由，他站在朋友们拦住的范围中间，接起发小的话，“呸”了一声后道：“姓瞿的，轻视人的感觉怎么样？被人摁着收拾的感觉美不美？要不要再尝尝？我都懒得操你，脏了爷的屌，李晓看上你，那是他当年年少无知，要按他现在的品味，那真是看你一眼他都嫌脏了他的眼，他是怕脏了他的眼睛才走开的，你这还臭美上了？不要脸的东西！” 瞿白这时满心的怒火，他撑着地站了起来。 他是真的火了。 他听不得阎四嘴里的话，尤其是最后那两句，他站起来，遏制住胸口熊熊燃烧的火气，拍了拍胸口的灰尘，转头向阎四，异常平静地道：“他到底是为了什么不敢见我，你去问问他。另外一个，我知道你们家阎三在追求他，我也不怕你们再收拾我一次，我实话实说，为一个心在别人身上的人出头，但愿你们家觉得值得。” 李晓爱的是他，从头至尾，从结束到现在都是，这群傻逼。 “哈哈……”阎四见过死鸭子嘴犟的，但像瞿白这种自大到这种程度还不忘给自己脸上添光彩的嘴犟，他还真是见得少了，阎四又被这厮给气笑了，他怒极反笑：“你还挺会给自己长脸的。” “不用说这么多废话，”瞿白也不是一两个人就可以吓住的，他冷静道：“你可以现在就打电话问问李晓，问他是不敢面对我才走的，还是怕我脏了他的眼，你们家也想替人出头出得明明白白的吧？” 阎四笑着不断摇头，拿出手机打电话。 他不屑跟瞿白说，就是没三哥，他也会替李晓出这个头，而且这事李晓压根儿就没想过让阎家出头，他那个孬种朋友，碰到事情只想和平解决，让他阎四替他打架出头这种事李晓根本不会干，因为李晓会打心里觉得他用不起。 李晓活得很小心翼翼，就为着这个，阎家人就是认定了他是他们三哥的另一半也从来不敢孟浪，他大姐那样一个巴掌就定锤音的人碰到李晓，说话都要收着点，就怕李晓以为他们阎家会仗势欺人，逼他不得不接受他们三哥。 他们对李晓的尊重，包括尊重李晓性格上的缺陷，他三哥也从来没想过要找一个完美无缺的伴侣。 但这种事，阎四不屑跟瞿白这种人解释，多说一句都是掉价。 “喂，三哥，我打人了，不是，我没打成，军儿拦住我了，他替我打了，这事咋整？”那边一接通，阎四就说。 阎三在那边回了一句：“没事，这事我和瞿白谈，不会让军儿出事。” “好，还有一个事……”阎三把刚才的情况简单几句说了，把瞿白说李晓是利用他们家替李晓出头收拾瞿白的事说了，说完他道：“他的意思是李晓还爱他，是怕面对他才逃开的，三哥，你要不现在就和他说两句。” “行，你把电话拿过去。”阎三道。 阎三在这边说完，和他一起听完扩音的李晓道：“这事我办了？” 李晓苦笑，“麻烦三哥了。” 阎三见他笑得苦得跟吃了黄连一样，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听那边出了声音，自我介绍了一句：“瞿白。” “你好，”阎三回道：“听我们家老四说你想问一下，我们家这头替李晓出得冤不冤？” 瞿白没想过阎三是这样的人，一开口就直接说重点，他在这边还在沉默着不知道怎么说，就听阎三在那边道：“不冤，你所说的李晓怕面对你也是有点对的，他这个人重感情，别说是和他相处过好几年，在你身上花过很多真感情和时间的前男友来找他，就是他那个对他没负过责任的父亲从地底下爬出来找他，他也只会逃，不是怕这个人，他是怕他想起以前的伤心事会哭，怕回忆他那些他认为没有做对才导致了他现在的结果的事情，但这并不是说他没有处理问题的能力，你跟他住过几年，应该明白，他的执行能力很强，就算伤心害怕，也还会逼着自己去面对问题，当然了，他说他软弱，但我不这么看，我只是觉得他重感情，在乎他经历过的一切，在乎那些出现在他生命当中过的人，不管那个人是好是坏，所以你问我替李晓出头冤不冤，不冤，我这人就喜欢重感情的人，也喜欢用感情换感情，今天的事是我们先出的手，这点我们有错，欢迎你报案。” 阎三说完挂了电话，看着李晓忍着泪不哭，他摇摇头，把人抱了过来拍了拍，道：“心肠软不是坏事，你辛苦了。” 李晓哭着笑了出来。 第十四章 李晓其实只想笑。 他没那么脆弱，人生这一关一关闯过来，他想哭的时候并不多，他也知道他和瞿白之间到底是哪出了问题，阎三说的话他都懂，只是真有阎三这么一个人出现在他的面前，说出了这些话，李晓的眼泪流得他自己都控制不住。 他不觉得他这一路有什么委屈的，但辛苦，确实有点辛苦，他不像别人还有人帮，有能喘口气的时间，他是那种曾乞求他生命当中最重要的人不要伤他的心都没成功过的人，被人懂得，被人爱，他确实挺缺的。 缺到得到的这一刻，只想流眼泪。 “三哥，”李晓收住眼泪，“这事不能只你们来。” 阎三无奈，拍拍他的背，“不是说交给我了吗？” 李晓笑，“那是我忽悠你的，再说我一个大老爷们的，出事了让你们管，我躲着，这不像话，你都说了，我并不是没有解决问题的能力。” 阎三沉默，过了几秒，道：“可我不太想让你去独自面对他。” 他也有私心，他知道李晓暂时绕不过去前男友这个人，但知道跟明知道还放李晓去独自承受这个人给他带来的一切，那是两回事。 “我不回，”李晓又笑了，他从阎三的怀里拔了出来，“他都走了，我回什么？我说的是，下次如果他还有什么事，我希望我能当面面对。” 李晓坐在阎三的面前，眼睛里因笑又有了星光，阎三看着他的眼，听他说着，点了点头。 “三哥，下次你话这么多的时候是什么时候？”他看李晓，李晓看他，突然间李晓笑了，说：“我好提前准备好打开手机摄像头。” 他这冷不丁地一说，还有点幽默，阎三哭笑不得，抬起大手揉着他的头发，“等着吧。” “通知的吗？” 阎三摇头，严肃的脸上又一笑，道：“通知。” 又道：“叫你。” 李晓都觉得他就是对阎三没有爱都可以和这个男人谈恋爱了。 这晚李晓折腾到半夜才睡着。 阎四那边说瞿白自己买了机票走了，让李晓别担心，至于瞿白的那群狐朋狗友时他也不用担心了，大堂姐把人都记下来了，这些人有一半被家里人逮着回去教训了，至于没家里人管的那一半，绝对没有胆子来闹事，生意不影响，李晓确实不担心了，还有心情想要给大堂姐送点什么礼物才能表达下他的心意。 第二天李晓六点就起了，天还没亮，他刷好牙穿好防寒服出去，外面还没人，他想去散散步，路过隔壁三哥住的简易房的时候，他停下了脚步原地站了片刻，去敲了门。 昨晚李晓借了阎三的手机打了几个电话，后来三哥就拿着手机和工作资料回去了，那个时候时间已经不早了，李晓估计他应该睡得很晚，本来不想去打扰，但鬼使神差的，他就去了。 他敲了一下就没敲了，等了两秒，准备转身走的时候，就听里面响起了沉闷铿锵的脚步声。 李晓一听就听出是谁了，等门一拉，阎三那张棱角分明刚毅严肃的脸一出现在他的眼前，李晓有点尴尬，“三哥，吵醒你了？” “有事？” “没。” 阎三看了眼他身上穿好的衣服，然后眼睛又放到了李晓脸上。 这是一个喜欢用眼神代替说话的男人，李晓以前怂他就是这样怂起来的，太直接了当，也太杀伐决断了，绝不给别人敷衍他的机会。 “我想去散散步。”李晓又被迫在阎三面前当起了胆小的老实人。 “等会。”阎三说着就转身。 “慢点，三哥你昨晚几点睡的？你要是没睡够你去睡，我自己去就行了，我就周围走走，不走远了。”李晓道。 阎三驻足，背着李晓站了两秒，又转身，面向李晓，“我陪你。” “你几点睡的？”李晓又问。 “等着。”阎三干脆转过身去穿衣服了。 李晓这个时候才发现他身上穿的还是昨天的衬衫休闲裤，再看打开的门内那摊了一桌的电脑和文件，他在背后喊：“三哥，我不去散步了，我想还回去睡一会。” 阎三没说话，拿上外套走出来，夹着他的肩膀眯着眼睛单身锁门。 “三哥。” 三哥没应，把门锁好揽着他走，“走，今天没雨，带你去看日出。” 这天早上李晓看到了他一生当中没见过几次的日出美景，比他上次来青格见到的还要美一点。山里很冷，阎三抱住他的时候他没拒绝，回来的路上，阎三眯着眼睛带着路一路没说话，李晓时不时抬头看看他，有时见他眼睛缩得狠了，就知道这人困得紧，他有些好笑，但他碰到的温暖身躯告诉他，这是个一个无论在什么状况下都不会放下他的人。 可能爱就是两个人依偎在一起能感觉到温暖吧，李晓以前从来没想过要去爱这个人，但他现在觉得他已经有点爱他了。 他们回去李晓陪阎三在同一张床上睡了半个小时，这时九点，阎三拉了睡得比他还沉的李晓起来去了食堂，他拿了两份早饭，一份他拿到手上，一份放餐盘里给李晓，“你吃完再回，我先去开个早会，等会过来接你去工地。” “你电话给我。”李晓忙喊住他。 阎三看了他一眼，然后把钥匙掏出来给他，“放房里，自己去拿。” 李晓接过塞裤兜里，见阎三没走，还看着他，李晓忍不住笑：“我不是打给瞿白，而是跟海市的几个老朋友联系下，先做个准备。” 阎三皱眉看他，听李晓又喊了他一声“三哥”，阎三拿他没办法，道：“不能胡来，不能做伤害自己的事，有事要告诉我。” “保证！”李晓竖手掌板向他保证。 李晓吃完饭就去了阎三的房间拿卫星手机，阎三不会时时拿着手机在手里，对他而言，他眼前正在做的事情是他唯一重要的事，别的事情都不会分散他的注意力，接回李晓，他手机就不拿了，李晓这次来更了解了他一点，也更佩服他了。 阎三自己本来的房间和这间的房间工作文件都放在桌上，两个地方李晓都没去看是什么东西，就是眼睛带到也故意绕过，连封面都不去仔细看，阎三对他完全不设防，李晓也遵守着不侵犯他隐私，尤其是工作上内容的道德准则，忽略了过去，他去阎三现在住的简易房拿了手机就去了他住的那间大房子，先给熊乐打了个电话。 熊乐是瞿白的专属律师，以前他常来家里，时不时还住两天，李晓跟他很熟。 李晓懂瞿白，可能比瞿白以为的还要了解瞿白一些，他也知道瞿乐和熊乐就是同盟关系，两个人绑在了同一个战壕里，可以说是同生共死的关系。 李晓很清楚，瞿白是一个隐容不了骄傲受挫的人，瞿白是有气度，但他的气度是建立在所有人对他的尊重与崇拜之上，在青市受挫的他回去，甘心是不可能的，发疯倒是极有可能。 熊乐在那边很快接起了电话，听到是李晓，还讶异了一下，“你在哪？怎么用的是卫星号码？” “我在山里的一个朋友这里，手机没信号，只能用这个。”李晓解释，又道：“瞿白回去了？” “青格县？”熊乐在那边不答反问。 “对。” “阎家人，阎三？” “对。” 都对了，熊乐在电话这边揉着眉头，“回来了，你想说什么？” “发脾气了？” 熊乐揉着眉头不说话，过了几秒，他道：“还能咋？没砸东西，但更恐怖，昨晚半夜机场回来去找了台挖掘机，夜闯屺山小区，把他奶奶住的房子，就是要给你的那套洋房给挖了，物业把警察叫来了，我刚把他从派出所带回来。” 李晓知道瞿白会疯，不知道瞿白会这么疯，他在这边握着手机无语半天，找不到半句话评价瞿疯子。 第十五章 李晓不说话，熊乐能大概明白李晓打这个电话的意思，在电话那头直接说：“你要是担心他会不会有更过激的举动，我说老实话，我不知道，以前他还能冲你发火，你还能拦得住他，这几年他看样子是脾气变好了，冲谁都没发过脾气，但谁知道呢。” “呵。”李晓在这边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 瞿白这个男人，他拥有过，当然知道他是什么性格。 这人太聪明了，只发他“发得起”的火，有人包容给他埋单的火，以前还有他奶奶哄着他，成年后没几年就和李晓在一起了，加上一个李晓一起哄，直到和李晓分手，他都披着那层深沉有为的男人的皮，形象从没崩过。 就是不知道他和徐小麦是怎么处的，李晓不信两个人朝夕相处，瞿白还能维持得住本性不暴露。 不过可能徐小麦就是因为这个才和他分手的，那是个聪明人，知道见好就收，不像李晓，认定了好坏全部接收。 李晓这一笑，熊乐居然也听明白了，居然在那边说：“我想你应该猜得到，他奶奶去逝对他是个打击，其实老人家临终前想找你，也是有点想让你看着点他的意思，不过等我们查到你的消息，知道你的近况后，她老人家就又没那个打算了……” “但给我房子，不是就也是那个意思？”李晓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是白给我的吗？她那种喜欢当睁眼瞎的人，能白给我东西吗？我忙前忙后一心照顾她都没打动过她，她死了就想对我好了？” 早干嘛去了？不过李晓这话没说，怨气太大了，哪怕到今天他都不太想承认那个他曾经当奶奶照顾过的人伤了他的心，他拒绝去想这个事情。 老人家给他带来的伤害，没比瞿白给他带来的少，甚至是更多，只是李晓拒绝去想，不去承认罢了。 熊乐叹气，苦笑，“你们这都什么关系，搞笑了。” 是挺搞笑的，瞿白到现在都不明白他奶奶的苦心，还挖房子。 李晓冷静回他：“挺好的，谢谢你了。” 熊乐在他们的事情里难能可贵地一直保持着中立，有时候甚至是偏向李晓的。 瞿白这个人，有时候不得不说他有狗屎运，他会找真正优秀靠得住的人喜欢，合作，但据李晓对瞿白的了解，瞿白这个人其实是相当门儿清哪些人能跟他带来真正的利益好处，有些人他只当是萍水相逢，泛泛之交，从来不交心不动用真感情。 太聪明了，聪明反被聪明误，这世界上并不是只有他一个聪明人，其他都是被他利用干净还舍不得走的蠢货。 “没有，我没帮过你什么，以后也不打算帮你什么，”如果李晓不是从一开始就是因为是瞿白的男朋友才和他认识的，熊乐挺想把李晓当他真正的朋友的，有李晓这样的朋友，有时候会是人的一个坚固后盾，这个人你只要不在大事上对不住他，你就是进局子了，他也能一天三趟给你送饭，不会嫌弃你，这年头，一个人这品性还有能力坚持做这种人很不容易，可惜瞿白喜欢新鲜刺激，喜欢徐小麦刻意创造出来的捉摸不定感，他放弃了李晓去征服他认为比李晓好一百倍的人，结果一靠近，发现那个人其实也不壮观，还是以前第一眼就爱上的人更了解他，更能接纳他，熊乐知道瞿白心里是清楚的，“之所以跟你说这事，也是你来问，至于瞿白后续会不会有更突兀的举动，我说老实话，我不知道。” “有一点你要知道，”李晓道：“我和以前不一样了，我处的环境也不一样了，他要是对我造成伤害，我不可能不跟他计较，我身边的人也不会。” 这才是李晓打这个电话的主要目的。 他不可能惯着瞿白了。 熊乐沉默。 过了几秒，他叹了一口气，道：“我有建议他找医生去聊一聊，哪怕是理一理他现在真实的想法，他不去。” 瞿白去才是有鬼了，那不是承认他没办法解决自己的问题吗？李晓听了都无动于衷，压根不相信瞿白这种以为老子天下无敌，老子没有什么事是自己搞不定的人会寻求外界的帮助，他当初也是打着擦边球，主动带着瞿白去舒解情绪，逗瞿白开心的。 他是曾经算是瞿白的半个精神支柱。 那个孙子做什么都对都棒的老人家，那是瞿白整个的精神支柱了，瞿白气场上的强大，差不多都是那个老人家对他从小没有原则的信任加支持撑出来的。 她是培养了一个深信自己的人，但也自负自大到了眼里完全只有他自己。 李晓不说话，熊乐听出了他的冷漠，无奈道：“你觉得我的意见有用吗？没用的，你也知道到了一定的时候，他谁的话都听不进去，以前还有你跟他吵，逼他去重视另外的意见，你跟他奶奶联个手还能改变他，现在你俩都没了，靠我？我要是有这本事，我还能只是他的一个律师？” “我不是让你帮他，”李晓毫无那个意思，“我只是想请你帮我转达一下我今天跟你所说的话，帮我警告一下他，他要是有出格的举动，那就别怪我不念旧情了。” 他只是想省事而已。 这话一出，还有旧情可言吗？熊乐根本就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就像三伏天被人泼了盆冷水一样，情绪一下子就凉了。 “麻烦你了，谢谢。”李晓在那边接道。 熊乐听他要挂电话，赶紧从惊愣当中回过神来，“他会疯的。” “那与我何干？”李晓在那边回了一句，然后他挂了电话。 “我操。”熊乐对着挂断的手机低咒了一声。 “他说什么了？”这个时候，他背后响起了声音。 熊乐回过头去，看到一头滴水的头发，身上穿着浴袍的瞿白。 “洗完了？一个朋友，”熊乐若无其事地道：“有点事，聊几句，你洗完了就睡一觉吧，我差不多要……” 熊乐的话没说完，瞿白打断了他，“我知道是李晓，他说什么了？” “没啥，就是想问问你回来了没有，”熊乐两手一摊，“他还是关心你的。” 瞿白定定地看着他，过了两秒，他面无表情地朝熊乐摇头，“别扯了，他不关心了。” 他说得挺冷静的，熊乐还以为他接受良好，心里还想着情况比他想的要好一点，就听瞿白又道：“他跟了别的男人，我要让他死。” 熊乐呆了。 PS：在此郑重感谢一下大佬和老同学们，最近更的太多了，让你们破费了，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谢。 第十六章 熊乐没忍住，“至于吗？” 瞿白要说现在有多爱李晓，他还真没有多爱，非说有感情，他对李晓是有点，那点就是两个人长期生活了很多年后生活出来的一种感情，可以说是亲情，哪怕他能接受李晓回到他的生活，他也不可能只独守李晓一个人。 但李晓不能不爱他，也不能拒绝他，李晓爱他，就得接受他的一切。 “是不至于，”瞿白双手插着浴袍口袋，淡淡道：“只要他能到我面前来求我一句我放过他，那我就放过他，这事不可能就这么简单了了。” 熊乐揉着头摇着头，头痛得快裂了，“你这是在异想天开。” 他都不想说，瞿白这是痴心妄想，更何况，何必对一个真心对他的人如此，他不就是仗着李晓是个软性子吗？可软性子之所以软，是因为感情作祟，不是脑子智商有问题。 “你这样只会加剧矛盾，”熊乐摊手，敞开来说：“里面有个阎家，你确定要激怒李晓，把事情闹得一发不开收拾？” 熊乐不说阎家便罢，一说阎家，瞿白怒不可遏，当下所有的理智都烟消云散，他对着熊乐怒吼：“他让阎家的人来打我，我不收拾他，他还以为我怕了他了，妈的李晓，我要让他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到。” 看着孩子一样的瞿白，熊乐已经无话可说，他走过去拿起他之前放下的外套，走到门口和沉浸在盛怒当中不可自拔的瞿白道：“你睡一觉，冷静冷静一下，这事我们等你睡一觉之后再谈。” 李晓这天正靠在观察台探头看山中腰爆破后的施工情况，他刚放下开着机的卫星手机，熊乐的电话就打来了。 他一大早就起来看爆破，中午山体正式爆破成功，到现在这个点都下午了，他维持了大半天的兴奋没消，刚才就拿着阎三的手机忍不住跟阎四打了个电话，眉毛色舞跟四哥用嘴来了个现场直播，招得那边在家刷习题准备考小公务员的阎四朝他吼：“你给我等着！我明天就来！” “四哥，你是没看到那种让人震撼的场景，我词穷，我说不上来，太壮观太惊心动魄了，我要是我三哥，我也不想离开这种工作，这种工作我一个看的人都上瘾，别说干这种工作的人了……”李晓自说自话，根本不管那边的阎四的愤怒。 还我三哥，阎四都无语了，在那边奄奄一息道：“滚蛋，回来之前别打电话给我了。” 李晓乐，炫耀的目的达成，“行，我就跟你说说，分享一下。” “我滚，我滚行吧？” 阎四在那边主动挂了电话，李晓还在这边乐呢，熊乐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喂……”李晓都不知道，他一接电话，脸上的笑容都淡了，眼睛也暗淡了不少，用阎三的话来说，就是一个星体被撞击后，迅速把光芒收敛起来转化成能量能来自保自卫，于是，星星暗了。 阎三昨天就是这么跟李晓形容他所看到的李晓笑容消失的过程，在他眼里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况。 熊乐在电话那边说：“李晓，有个事你可能没想到，瞿白那天在青市被人打了的事，他受的刺激很大，他这几天根本没有理智可言，他开始查你以前的事，没查出什么来……” “查什么事？”李晓打断他。 熊乐沉默。 “查我有没有出轨，证明我也不是什么好鸟，然后甩到阎三面前？”李晓问，也不解，“你说他没有理智可言，他怎么不直接对上阎家，跟阎家直接扛？他是没理智可言吗？” 疯了都知道挑软柿子捏，瞿白任何时候都忘不了保全自己，李晓都懒得愤怒了，“你想说什么？” “瞿白之前有说，”熊乐是真的无奈，“这话我是真不想跟你说，但这事瞿白既然说了，我转达一下，你怎么想的，我也只能随你了，我只能保证在大范围里让他不要做违法的事，其它的事我也管不了，他说，只要你到他面前道个歉，说一句让他放过你，他就能把事情停到现在，李晓，你先别生气，你听我说……” 熊乐在那边说：“你也知道他的脾气，事情确实也是现在能停下来，等他情绪控制不了的时候，说实话，他现在还忌着点阎家，我怕他情绪累积到了一个点，阎家他也不会太在乎了，你明白的。” “熊哥，你没觉得，自从他奶奶过逝后，他一直在找情绪出口吗？他选择了我，”李晓说这话都已经不伤心了，就几天而已，从不确定到确定，他已经知道了这次瞿白找他的意图，以前他还控制着不去想以前那段愚蠢的感情，现在都不用控制了，想也没事，往事已经伤害不了他了，“无论如何，他都要折腾一回的。” “李晓……”熊乐在那边都快没有话说了，他都开始同情李晓了，他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好说了一句：“他就那样。” 在越是爱他的人面前，越肆无忌惮，可他忘了，李晓已经离开他了，甚至是不爱他了，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呵护他的情绪和感情。 “也挺好的，没事，”李晓道：“就让他来吧，他能不能从我这里断了奶我不知道，但如果能经这个事情让我把和他的以前一笔勾销，我还挺乐意的。” 甚至哪怕成为仇人，李晓都愿意。 他以前是不愿意的，因为他爱过那个人，他心软，就算没有了爱意，他还对那个人保持着复杂的希望他好的感情，现在就无所谓了。 可能两个人分完手，誓死不相往来，提起对方就恨才是正确的情感处理方式。 “李晓，抱歉，”熊乐也知道这个时候他让李晓退一步就太不是个人说的话了，他在电话这边苦笑道：“以后我可能就不会打电话给你了。” “好，真有事，你自己的事，我能帮上的，你联系我，我随时都在。”李晓这句话是仅对熊乐说的。 “谢谢，再见。” 熊乐挂了电话，李晓在这天晚上他跟阎三都休息了躺到床上的时候才跟阎三说了白天熊乐的电话的事。 阎三低头看着靠躺在他身上的人静静听人说完，又听李晓道：“熊乐这个电话其实也是间接提醒我瞿白会失控，他现在查我的黑料查不到，下一步可能就会找专业人士造我的谣了，他这人有一点挺厉害的，就是他不会把话说明白，让底下人把脏活干了，实际上找不到什么真凭实据就是他干的，他对我应该也会是这个处理方式，三哥你给我注意着点，以后无论听到什么劲爆消息先别上头，先问问我再说。” 阎三亲了下他的头顶上的那个小漩涡，“嗯”了一声，伸手去拿手机道：“没事，他会忙不过来的。” 第十七章 电话接通，阎三问：“查得怎么样了？” “查出来一些，”那边阎三的朋友说：“怎么？什么安排？” “能用不？” “有什么不能用的？”他朋友道：“先抛出去，后期查到更多的事再抛呗。” “详细内容呢？”阎三见他说着，李晓一个鲤鱼打滚就在他身上翻了个面往他上半身扑耳朵往他脑袋旁边挤，再没有什么“三哥我不行”的意思，阎三只带了他一眼，不动声色地收回眼，把手放在了想听他电话内容的李晓的腰臀那块。 他很现实地没有放外放，让李晓自己靠近。 阎三找来帮忙的朋友在那边说了一句：“等一下，我找一下文件，我记得就放在我手边的。” 阎三等，李晓凑过来听得有点着急，小声跟他嘀咕，“三哥，外放外放，我也听一听。” 阎三朝他挑眉，李晓马上在他嘴上亲了一口，“三哥！” 做得倒是挺积极主动的，阎三挑眉不是那个意思，但也笑了，他把李晓往上提了提，让李晓坐在他腰上，把人拉了过来，把手机往李晓那边移了移，还是没打算放外放，听他找到了文件的朋友在那边说：“三哥，是这样的啊，瞿白是灿光的董事，也是实际控股人的三个当中的一个，之前你说了，灿光不动……” 灿光是一家经营得很不错的民营企业，业务内容主要是出口，它身上不是没查不出来的毛病，这种养活了本企业近万名员工的大企业，加上其附带的周边产业就是民生的一环，轻易不会有人去找事，阎三就是有那能力动也不会动。 有些事情能做，有些事情阎三不会去做，他能有所为也有所不为。 “嗯。” 见李晓听到不解地看他，阎三拍了拍他的腰，示意等会和他解释，听那边接着说：“瞿白还有另外的投资，是金融方面的，不过他只是投资人，不是法人，我看了看这边也捉不到什么把柄，他投资的金融公司是不规范，但在合同上他做得很严，没有任何连带的法律上的责任，这小子精得很。” 李晓听了耸肩，被阎三瞥了一眼，不敢耸了，凑着耳朵老老实实听电话，心里腹诽三哥其实也不是真三哥，外放都不搞一个，让他贴肉听，太闷骚。 但哪个男人事情搞起来后不想着呢？李晓就是拼不过，有时候都忍不住心痒痒不顾屁股的疼也要不知死活地非撩一下，不撩不舒服。 “工作上这一块，暂时没找到能攻克他的，而且你说了，不能动灿光，所以这事不能闹很大是吧？”对方问。 “没这个必要，”阎三见李晓扒拉着手机往耳边放，都不管他了，干脆抬手开了外放，他上半身往下躺了一点，让李晓换了个舒服一点姿势趴在了他身上，他道：“要是他是因为本人出了事，相关企业会自己想办法把他摘出去的，这个事你不用顾忌。” “也是，”对方笑，“他出事了，他的同事可不见得有多不高兴，控股人三个变两个也是一件很香的事情。” “嗯，”差不多吧，不过阎三在乎的从来不是这个点，他道：“你这边有掌握的了没？” “有，两个，”那边很痛快的道，“如果你接受事情搞大的话，他私生活这一块可以搞个大的，瞿白不止给人送过人，他自己也被人送过，有一个长年纠缠他的，就说他十六岁的时候和瞿白在一起过，这事也没有真凭实据，但有一点，我们查出来这是事实，就是这男孩吧想要钱，也有点想靠这个出名的意思，我们把这事推上法庭的话，大概会引起一定范围内的影响和探讨，瞿白在风口浪尖上会遭受很大的非议，不过有一说一，这对这个男孩不是什么好事。” “还有吗？”李晓皱眉，阎三看他一眼，又问。 “还有一个，等等……”对方翻了翻文件，停了停，道：“三哥，要不翻旧案子吧，瞿白曾经在一起杀人案当中提供了假供词。” 李晓当场就变了脸色，阎三朝那边说了句“等下”，看着李晓沉着脸坐了起来，眉头紧皱。 “等一下，我过几分钟打给你。”阎三干脆挂了电话，沉默地看着李晓。 “他爸？他爸的案子？”李晓情绪复杂地道：“瞿白他爸不是个好爸爸，瞿白这事我知道一点，当年灿光是他爷爷和一个朋友合作出来的小企业，股权两方对分，但瞿白他爸年轻的时候是个败家子，只会吃喝嫖赌，他爷爷去逝的时候瞿白还是未成年人，瞿白他爸管着他家的股份，瞿白他爸杀他当时的那个女朋友的时候瞿白在场，后来他爸进去了，但家里的股份都转到了他的名下，他当时正好成年了，他跟我说是他奶奶在其中出的力，他爸我见过，出来后很安份，瞿白不经常见他……” 李晓说着说着就沉默了，阎三把玩了下手机想了一下没说话，双眼看着李晓陪着他沉默。 瞿白对他爸的感情很复杂，瞿父被判了三年出狱后，老实安分，没再惹出过一件事，从不刻意找瞿白，瞿白奶奶偶尔找他和他们一起吃饭，他也不怎么说话，对李晓也很客气。 瞿白把他父亲一直当陌生人，李晓也从无跟人有过多接近，但从瞿白谈起他父亲的话中，李晓能看得出来，他父亲就是瞿白心里从没有愈合过的伤口，谁都不能主动提起他父亲，哪怕他奶奶都不能。 现在重新提起，这确实会激怒瞿白，让他发狂。 他们居然走到了这个节口，李晓一时心情复杂，瞿白与他父亲之间的，他与瞿白之间的，这些旧帐翻出来，李晓都能看到瞿白遍体鳞伤的困兽之伤。 “我想还给熊乐打个电话，”李晓最知道瞿白哪一块是不能碰的，他从没碰过，如今真的要碰了，李晓有点严肃，想最后再作一次确认，瞿白可以对他不仁，但他该做的他得做，这不是为瞿白，而是为他自己，“我想让问一下瞿白那边能不能收手，如果不能的话，再说。” 阎三当下就把手机给了他，道了一字：“打。” 李晓叹了口气，坐他身上拔了熊乐的号码。 手机里熊乐的号码还在，他找出来一键打过去就行了，那边没接，李晓打了第二遍，熊乐才接了，在那边第一句就说：“不是说不好联系了吗？” “瞿白开始针对我了吗？”他开门见山，李晓也是。 “李晓，这事你应该知道，这不是我能控制的，我只是一个在法律上给他提供专业意见的人，说好听点是朋友，说不好听点，我只是他的一个员工。” “抱歉，”熊乐不客气了，李晓也知道对方已经明言拒绝他还打这个电话是给人家造成麻烦了，“最后一个电话了，想让你转告瞿白一声，如果他不收手的话，他就得面临他最辈子最不想面对的问题……” 李晓犹豫了一下，还是道：“和痛苦，就这句，打扰了。” 李晓挂断了电话，朝一直看着他没挪过眼睛的三哥苦笑道：“完了，我感觉我这句话不说就算了，说了瞿白会更疯，你信不信都不用等明天，今天晚上他就能搞事？” 阎三摸他的脸，然后在李晓的脸上亲了一下，点了下头。 他信。 不过他不介意瞿白发疯，他不介意瞿白和李晓的鱼死网破，作为一个男人，他心胸再宽大，也不喜欢他的男人和前男友中间有太多隐秘细节的情感上的联系。 公事上他能做到公平公正，感情他不能。 果不出李晓所料，第二天阎四的电话就来了，说网上有神似李晓的脸的三人行照，阎四被恶心得不行，在电话里朝阎三怒吼：“这都不收拾，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啊？不行你说，我上！” 阎四也是被气疯了，气急了三哥也正面杠。 阎四的电话是大清早打来的，阎三已经醒来了穿好了衣服要出去开例行早会，李晓这个小跟班这几天有点累，早上就没起了，正躺床上呢就接到了阎四找阎三的电话，四哥在那边咬牙切齿找人，李晓还有点好奇，电话也没给阎三就开了外放，只说了一句：“三哥，四哥找你。” 然后三哥说了一句“什么事，”他就听四哥说了他的脸被三人行了的事，以及收获了一个气急败坏想手撕瞿白的好兄弟四哥。 李晓还呆了一下，还听三哥在这边很冷静地回了四哥一句：“有专人盯着处理，很快就会撤下了，不用你上了，谢谢，我行。” 阎四还要说什么，就听他三哥在那边沉着声说了一句：“晓晓，别发呆了，把被子盖上。” 李晓在这边连忙把滑下来的被子往身上拉，他就说了，咋感觉身上有点凉嗖嗖的，他还以为是被瞿白吓的。 阎四呆了，呆了两秒，他喊出了石破天惊的一句：“你们睡了？什么时候的事？我要当爹了？” 阎三目光一凝，严肃的男人隔着手机也发出了凌厉的一眼，李晓被这一声喊彻底喊回神来，把手机拿回来放耳边，红着脸强作镇定地和那边解释，“睡是睡了，但你当不了爹吧，一来你不是我爹，二来我也生不了了啊。” “别贫嘴，”阎四在那边吓坏了，弱弱地道：“真睡了啊？行吧行吧，我三哥怎么样啊？啊，我不是说他表现，我是说，他现在怎么样啊，是不是想打死我？” “还行，”李晓瞥了眼一脸严肃冷酷穿着外套打算外出的阎三一眼，忍着笑道：“我估计只要你不是真想睡我，他不会打死你。” “哪敢啊……”阎四在那边哀叹，“我又不喜欢男的，我就是嘴贱，我占谁便宜不好，我占你便宜，我这脑子难怪找个工作那么困难，唉。” “行了，没事，他出去了，上班了。” “出去了？唉，说正经事啊，姓瞿的那边，你是怎么打算的？” “按三哥的安排来，”李晓隐去了嘴边的笑，淡道：“这两天瞿白会收到让他不太舒服的律师信吧。” “那就行。” 阎四听到答案很满意，当天下午，瞿白在办公室收到了前台的电话，说有个名程律师事务所的叫程名务的律师的人找他。 名程律师所的负责人就是程名务，本市甚至全国都最出名的一个律师，大律师亲自光临，瞿白不知道是什么事，想了想还是叫秘书把人请进了进来，然后收到了程大律师亲自送到他手上的诉颂书。 “舒女士的家人委托我想重新起诉当年你父亲对舒女士的杀人案，他们的家人已经有证据证明当年是你提供了假证词才让法庭判了你父亲过失致人死亡，起诉书我等会就会送去检察院完成审查，我今天过来是想……” 律师的话没说完，瞿白就笑了，他打断了程名务，像听到了什么可笑至极的笑话一样笑着和程名务道：“这就是阎三的手段？程律师，我没想到，您这样的人还是他的走狗。” 第十八章 程名务五十多岁了，从业二十多年，还不至于为一句话生气，他把起诉书往瞿白面前推了推，“我是接受了委托，瞿白先生如果只是个普通人，我只会让下面的人把起诉书往法院一送，不会亲自到你这来还走一趟。” 瞿白无言，过了一会儿，他漠然道：“假证词，我怎么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说了假话？” “这就是我们要证明的了。”也不好证明，要不当年他父亲判刑怎么可能判得那么低，这些年舒家想找出证据来也因为找到的证据不配合根本无法重新开庭，要不是阎家这边有可靠的资源，自己人里面本身就有擅长刑侦的人员出来帮忙，也能把证明瞿白说了假话的人说动他站出来说真话，程名务也不会来这一趟了。 他站了起来，朝瞿白伸手，“打扰了。” 瞿白没握，随即他冷冷地扯了下嘴角，道：“程大律师来我公司，不单单是给我面子来的吧？” “瞿董不愧是杰出青年，”程名务一笑，收回手，“姑且算是个心理战术吧，法院审理起诉书要一段时间，我先跑过来跟你说，确实没安什么好心，就是想看看你知道后下一步的动作。” 是处理证据，还是处理法院那边，只要瞿白一动，他们这不就有新的证据了？阎家的阎三和他身边的那些人喜欢阳谋，喜欢人家出一拳他们就回打一拳，并美其名曰光明正大地把活就干了，这对程名务来说有点恶趣味了，但人家喜欢，他这个办事的也没招。 程名务实话实话，把瞿白激得又笑了，他讥讽笑道：“我还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说过假话还做过什么假证词了，看来阎家的人支手通天，有办法伪造我说了假证词的事情，我还真有点好奇了，你们是打算怎么栽赃我的。” 这也是个聪明人，盛怒之下还不忘说点漂亮的，但阎家和他们相关的人都已经动起来了，瞿白就是服输也没用，箭已发，程名务略停了一下，回道：“真相到底是什么样的，就交给法律吧，我相信法律的公平与正义。” 也不管瞿白是不是有录音，程名务再次朝他伸手，“再见。” 瞿白克制住打爆眼前人脸的冲动，伸手握了一下马上松开，“我叫秘书来送你出去。” “谢谢。” 程名务一走，门一关，瞿白躺在椅子里深呼吸了几下，几秒后，他冲着电话吼：“给我滚过来！” 熊乐从他自己的律师所过来花了半个小时，进门后，瞿白很平静，看不出有什么发怒的迹象，正当他犹豫着要怎么开口的时候，瞿白一脸平静直视他，先开口了：“你就没劝过李晓？” 熊乐愣了一下，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愣愣地回了一句：“劝什么？” “我不行，我不好？”瞿白一脸匪夷所思，道：“分手的时候我为了保障他以后的生活，我他妈连房子都给他了。” 熊乐无语，瞿白不至于连这个都翻出来计较吧？这不是瞿白给不给得起的问题，而是瞿白得给，而且他自己也要给，如果让人知道他的正经男朋友半放弃工作就为了照顾他和他奶奶，结果被扫地出门连个房子都不给，瞿白脸往哪搁？他给徐小麦开那几个派对，给徐小麦在他朋友面前撑脸面花的钱加起来都够那个数了，仅仅为了玩乐都给徐小麦花了那么多的钱，给正经男朋友一分都不花，这要是他真干出这事了，除了那几个捧瞿白臭脚的，就是他熊乐这种在他手底下打工的人都要看不起他了。 瞿白这是真疯了，熊乐都不想说话。 “你说啊，我有什么不好的？我出轨怎么了，我就出了几次，数都数得过来，他妈的他就喜欢那些婆婆妈妈的事，不代表我也得喜欢，我也得奉陪是吧？”瞿白道。 这话能说出来，是真疯了，熊乐简略道：“你到底想说什么？想让我劝李晓跟你复合？你一直想的就是这个事？” 瞿白不屑地嗤笑了一声，过了一会儿，他面无表情道：“奶奶临终前，是有点想让李晓和我复合点，她认为李晓是我的真爱……” 他摊手，道：“你也看到了，真爱就是这个德性，攀上权贵，就露出真面目了。” 熊乐对他这副嘴脸真不忍卒睹，无法直视，他撇过一点头看着瞿白的侧边道：“那你还要我劝他？” 瞿白又不说话了，又过了一会儿，他道：“我说过，李晓要是来跟我道歉，我未必不能手松一点，现在吧，道歉也行，但是他得保证，简简单单求饶是不可能让我原谅他的，他得把他甩了阎三的事录下视频，要不然的话，他别想回来。” 这是真疯了，熊乐转头向他，简言道：“你还是去看看医生吧。” 说完，他转身就走。 瞿白在他身后咬牙切齿：“熊乐。” 熊乐走到门边手握门把转身，“瞿白，李晓要是一直没跟你分手，我还能安慰他说这就是现实，没有男人不偷腥，没有男人中途不会花心，我会劝他一句守，守得你浪子回头归来依然是那个爱他恋他的少年，反正这决定是他下的，他付出多少代价那是他的事，罪也是他受的，我就嘴巴说几句话而已，他自己乐意，不关我的屁事，但我还没来得及劝，你就非要当一个为了真爱宁肯撇下和你相恋多年的情圣，是你逼得把多年以你为中心都不知道还有别的生活的李晓求救无门，被人嘲笑，瞿白，我们都长着眼睛，是有人觉得你的生活很酷，你很有能力很有担当，出轨都出得情真意切，不该有人拒绝像你这样的男人，是个人都应该为你这样的男人付出一些代价，这些刀不砍在自己身上就不会喊疼的人一抓一大把，你尽可以沉醉在其中，可总有一些人和你是不一样的，我就不一样，我要是敢这样对欢欢，不用她动手，我先把自己打死了，我不觉得你是个男人，我觉得我这种才是。” 熊乐说完就拉开门就出去了。 失业就失业，无所谓，他老婆是李晓那样的傻瓜，不会因为他失业不是高高在上的熊律师就不和他过了。 （老同学们早，大佬早，爱你们，谢谢你们，比心。） 第十九章 李晓在青格山呆了差不多十天左右就回了青市，上飞机的那一刻，跟阎三开始了异地恋。 阎三现在的工程作业在最紧要关头，他走不开，李晓也不想放下自己的工作太久，跟三哥一提出离开，三哥也没反对，就是当天晚上李晓腰有点疼，第二天去机场的路上屁股都是歪着坐的，要不根本没法坐下去。 阎三直到李晓上了飞机后才走，李晓一到青市落地出了机场，就看到了说要来接他的阎四，还有阎大。 两个人一见他，笑得跟偷了腥的猫似的。 李晓一个见多识广的大好青年，都被他们笑出了哭笑不得来，他叫完阎大大姐，大姐笑咪咪应了，叫阎四四哥的时候，阎四摆手，“别啊，以后叫我四弟，这声哥我可当不起。” 还好李晓脸皮够厚，在阎家两人那暧昧十足的打趣态度当中坚挺了下来。 他刚上两人的车，阎三的电话就来了，问他到了没了，李晓在这边乖乖回答：“到了，大姐和四哥接的我。” 开车的四哥狂吹口哨。 阎三在那边听到了，道：“以后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就当多了几个家里人。” 李晓知道阎三的性向在他们家族里是敞开的，大姐也和他曾经说过，阎三爹妈知道自己的儿子总算追人了，还特地给三哥打电话鼓励了一番，阎三爸爸还给三哥提供了死皮赖穷追猛打一定会把对象追对手的指导方针，他觉得他这一次回来，阎家应该没几个人不知道他和阎三睡过了。 是多了几个家里人，可李晓对这个几个多出来的家里人还真有点怂，像大姐和四哥五哥这些和他聊得来的同辈的还好，像阎三的长辈大伯父母他们，还有和三哥走同一个路线，看起来更铁血无情的阎二，那都是他害怕的对象。 就拿阎二来说，李晓就见过人家放假回家和阎家人来他餐厅吃饭的那一次，就一次，李晓还以为见到了阎家的长辈，阎二那个气质，如果不是脸还有点年轻，说他是大姐的爸他都信。 听说阎家阎二跟阎三最合得来，两个人也是最常一起行动的，阎家四哥和五哥就是渣渣，被两个哥哥完虐的弟弟。 五哥现在就在二哥手里，听说天天生不如死，吓得四哥从不敢离开青市，就是刷试卷刷到做梦都是在考试，也从来没有投靠他这两个哥哥手下的打算。 李晓可是从四哥嘴里听说了在二哥三哥手下混的惨烈事迹了，李晓本来有点怂那个不熟悉的阎二，他就见过一次阎二，现在就成功让跟三哥睡过的他有了阎家四哥五哥的心态。 怂就一个字。 阎三一句话，就让李晓的烦恼多了起来，他瞄了竖着耳朵偷听的四哥一眼，压着手机小声问那边的三哥：“三哥啊，你说的啊，正常相处是不是？” “嗯。”那边的阎三不知道李晓要出什么妖蛾子，沉着应对。 “就是我们以前怎么相处，以后就怎么相处，不会突然有了什么来看我的人吧？”李晓怂阎二都怂到了代入了老四老五，要是来个什么大伯亲爹之类的长辈，李晓发誓，只要他前脚能收到消息，他后脚就敢拔腿就逃。 他是脸皮厚，但没那么脸大。 “嗯？”阎三在那边没怎么听明白，停了一下后，道：“不喜欢见家长？” 这话说得…… 未免太直接，李晓不是小年轻了，可还是被他的直言不讳搞得有些不好意思，“这不，时间还有点短吗？” “嗯，那我知道了，我会跟大伯大伯母他们说。”在阎三那，大堂姐的父母亲，也就是带大他的大伯大伯母才是他的第一个父母辈，比他亲爹亲妈更亲的那一种，他父母不会为他的事情他大伯大伯母会第一时间替他做了，他不会告诉父母亲的事情第一时间就会告诉他大伯大伯母。 “啊，”李晓听着不太对，声音更小了道：“原本他们还想见我啊？” 坐前面副驾的大姐听不下去了，大声道：“家宴都准备了，本来我爸的意思是把家宴订在你餐厅，照顾下你生意，但怕你不好意思，我妈说就在家里准备准备，她这两天把菜都买好了，就等和你定个时间，让我带你回家先去吃顿饭，至于认亲，等老三回来再说，到时候再搞个正式一点的。” 饶是李晓也是以前见过家长的人，阎大这话一出来，他脸还真红了，握着手机都不好意思说话了。 阎三在那边无声笑了两声，当下解了李晓的窘迫，“暂时不想见就不见，我会打电话跟他们说的。” “可他们都准备好了。”李晓又开始腻歪了，不忍心辜负别人对他的心意。 “我们本来也没提前告诉你，现在就当是提前咨询你的意见，你暂时没做好准备，那我们就往后挪一下，等你习惯熟悉了，心里也没什么排斥，我们再把这事提上议程，行吗？”阎三问他。 “可……”李晓又开始犹豫不决。 “就这样了，大伯他们能理解，他们想见你主要是我跟他们说我确定对象了，他们想先和你熟悉一下，但这事我想想也不急在一时半会，等我回来带你去见他们，我觉得你心理上更能接受一点，对吗？” 李晓还没想到这呢，但阎三一说来，他就觉得是对的，一点不敢见人的意思都没有了，他都不知道阎三为什么这么了解他，更奇怪的是，在了解他是什么德性后，还真的很喜欢他，李晓摸着鼻子忍不住笑，跟他“嗯”了一声。 阎三在那边也笑，口气非常温柔道：“行了，见家长的事，我回来带你。” “嗯，”李晓老老实实道：“你在我才不会慌，你镇得住场子。” 阎三在那边掩着额头失笑不已，李晓也是个谈恋爱的高手了，短短几天，阎三就被他收服得服服贴贴的，李晓也不用多做什么，几句话贴着人的心的话说出来，别说心是他的，命都是他的。 “三哥，你忙吧，我不多说了，大姐和四哥正在送我回家的路上，你好好忙工作，等你下班的时候我再给你打电话。”李晓见说的时间长了，怕耽误正在工作时间的三哥的事，把话收了尾。 “好。” 电话一挂，大姐就在前头感叹：“我操，晓晓，我算是明白了，为啥那些迷你的人迷得要死，我要是个男的，我听你这么一跟我说话，我得上天给你摘星星去。” “我倒是不想摘星星，”开着车的老四心有戚戚然，道：“我就摘个月亮吧。” 李晓被他们搞得哭笑不得，举手投降道：“差不多得了，我就这样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还真是不知道，”前面的姐弟俩异口同声，“这么甜的，头一次感受。” 对象还不是他们。 阎大痛心疾首，悔之晚矣，回头挖老三的墙角，“晓晓，我跟你姐夫要是离婚了，你看我有机会吗？” “大姐，行了啊。”李晓哭笑不得。 阎大是开玩笑，但还是回头挺认真地跟老四说：“你三哥不在，你帮你三哥看着点人，这么甜的，难怪有些人死追着不撒手。” 就是不知道当年早干嘛去了，这样的人都舍得让他狼狈败走。 李晓听到这句话，笑容就淡了，问道：“瞿白还闹呢？” “闹呢，”阎大回头看他，道：“他也不得了，认识几个人，还把关系走到我爸头上去了，如果不是我爸早知道老三喜欢的是男人，也知道你是谁，知道老三正在追求你，他找的那个来当说客的人的那个拱火法，得让我爸那脾气把老三揪回来打死不可，那人是我爸的老战友，说你就是……嗯，反正就是说我们老三被你迷惑了，让我爸劝劝老三，那人说得太恼火了，我爸那暴脾气一上来比我还暴躁，如果不是还想给老战友点脸，都要把人轰走了，结果把人送走了，他把自己气够呛，血压往上飙了两天，今天才稍微好点。” “说什么了？把伯伯气成那样？”李晓问。 “反正就那些话呗。”这个阎大可不想细说，含糊道。 那人直接说李晓是卖屁股的，真敢说，她爸她妈气得这两天脸色都没好，还不敢告诉老三，怕影响老三现在的工作。 阎大不说，但因为就是她不说，李晓知道那绝对不是什么好话。 他都不知道，瞿白会这么恨他。 第二十章 把他的这段恋情搅散了，瞿白能得什么好？ 不过也是，他惨了，瞿白就痛快了，他的惨就是瞿白的愉悦点。 这要是换个人家，随便哪家人，就是明知道李晓不是那种人，也会因为怕沾一身晦气从此离李晓远远的，也就阎家这种每个人都见多识广，主心骨正的人家，才不会拿这种事当回事。 李晓一路都没说话。 大姐有点大大咧咧，但不是真缺心眼的人，半路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她的本意就是把李晓当自家人了，自家发生的事就都告诉他，阎家都这样，能说的都说，不会瞒人，能尽量坦承就多坦承，尤其这事李晓回来了，瞒不了他，与其让他从姓瞿的那边知道消息，还不如自己家说了，让李晓知道他们家根本没当回事，但说完她发现她有点没顾忌到李晓的情绪，一个人被前任捣乱，还把对象家里人气够呛，搁谁心里都轻松不起来。 所以车一停，阎大就飞快下车，要去给李晓拉车门，李晓见势不妙，兔子一样从车上溜了下来，惊魂不定地看着已经窜到了他这边车门边上的大姐，“姐？” “那个，晓晓啊，别多想啊，”大姐赔礼速度不够快，速度不够快态度来补，马上就道：“姐告诉你就是想让你知道那傻逼干什么了，咱家里人都知道你是什么人，不会误会你。” 李晓知道，他笑笑，“我知道，谢谢姐。” “还有那个家里人都气性大，气着了很正常，你也别放心上……”大姐见他安安静静的，浑身气压有点低，她心里也不是很舒服。 老三眼光是好，找的就不是那种有邪念的人，这种人吧，阎大很了解，她接触过不少，都是有事情都闷在自己心里自己消化，就是不是他的错，他也会往自己身上搁，检讨自己的时候多，太把事当事，所以很多时候看起来就很忧郁。 李晓就有点。 “这事换谁家家里人受到侮辱，家里人都会生气，”阎大道：“很正常，对不对？” 李晓在乎的就是这个，他从小家庭支离破碎，可能就是没有得到过的东西最在乎，他家庭观念非常非常的强，对瞿白他都这样，对真心对他好爱他的阎三的家人，他非常在乎。 李晓不知道说什么，半天憋出了一句：“是我的错。” 是他招惹了瞿白，连带给阎家的人带去麻烦了。 “唉，我就说了，”大姐叹气，“你们这些人，这罪魁祸首还心安理得，你们这些受害者就自己检讨起自己了？什么毛病，不能他打你一巴掌，你打他个半死吗？” 阎四已经停好车下来了，听到这，他过来搭上李晓的肩，什么话也没说，抄起电话就给替他们办事的哥打电话。 “强哥，”那边一接通，阎四道：“真不能把人打死吗？打死不行，打残也行啊，我要求不多的。” 顾强：“不行，哪样都不行，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阎四：“那就憋着当孙子？” “这事跟三哥说了没？” “没，这不他这几天在搭建桥梁，说是不能分心，家里人不许说。”他三哥要是真生气，那还真挺恐怖的，大伯和大伯母担心得挺对，阎四也不敢瞎凑乱。 毕竟三哥现在的工作要紧，会影响很多人，这不是能处理个人事情的时候。 “我等三哥来和我说，”顾强从来不听阎四和阎五的主意，对了，还有个阎大，要是听阎家这三员猛将的，踏平整个地球都只在他们话下，“你们只图嘴皮子痛快，我不跟你们干。” 阎四生气挂了电话，跟看着他的大姐道：“不干。” 阎大撇嘴，“孬，从小孬到大。” 李晓这听着心惊肉跳，听到了回绝，三个人当中可能只有他是最高兴的，他都顾不上愁了，只顾高兴，还笑了。 他这笑比之前的那笑好看多了，大姐看他反倒还轻松了，知道他以后绝对不会跟着他们姐弟几个一起瞎起哄，不会加入他们的不服就干的战友同盟会，可能就跟她老公一样，笑眯眯的左右逢源，见谁都是劝的那种人。 眼见家里又多了个好好先生，阎大跟着他们进电梯和老四一起送李晓上楼，路上和李晓道：“有时间我让你姐夫跟你约个饭，你们见面唠唠，我觉得你们肯定合得来。” “我约姐夫，姐你把姐夫联系方式给我一下。”李晓马上道。 “给你。”阎大掏手机发信息，一发完，和撇着脸不高兴正琢磨着什么歪招的老四道：“别想了，要是你干了点什么我知道还不告发，影响你以后找工作，你那残暴的大伯才是会抄扫把打残打死我，别添乱了。” 阎大比老四强一点，她喜欢放狠话，但执行的时候不是找弟弟就是找弟弟的朋友，再不济，老公也能用一用，比老四这个脾气上一来就亲自上阵的人有脑子一点。 “行了，我知道了。”阎四不耐烦。 阎大一巴掌拍了过去，骂：“都告诉你别搞了，等你三哥。” 她这一掌那是拍得扎扎实实，阎三脑袋都被她拍歪了，李晓被大姐大这实干家的一巴掌打得心口都漏跳了一拍，正心惊肉跳着，大姐回头也命令他道：“你也给我老实点，少想那些有的没的，一个大老爷们，悲春伤秋的像什么样？不服就干，等老三，老三回来，让他帮我们弄死他，到时候我搬瓜过来和你一起看戏！” 李晓哭笑不得，不服就干，还是要等老三，大姐这心态也是好。 可他的心情确实轻松了不少，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过去抱住了阎大，说了一句：“谢谢姐姐。” 阎大被他抱住的时候还小吓了一跳，听他这话一出，简直要美死了，大姐大也抱紧了他，拍了几下他的后背，道：“你以后也是有一堆家人撑的人了，别啥事都往心里搁，你这次麻烦了我们，我们下次麻烦你，你也不可能对我们见死不救对不对？” 哪可能，李晓笑着摇头：“不会。” “这不就对了，都是相帮相助，不是谁欠了谁的，谁对不起谁，我们家里人走得近，都是这家人的事那一家愁，那一家人的事这家人帮着处理，你趁早习惯，不要有背负心理，我还等着哪天你姐夫对我不住，你能拿菜刀往我家赶呢。” 李晓笑出了鼻涕，抱着阎大眼睛湿润。 第二十一章 “我去，”阎四看不了太煽情的场面，看电梯到了，把两人往电梯外推，“差不多得了。” 说着还抖了下肩，哆嗦了一下，表现得很欠揍。 阎大果然一巴掌往他头上招呼上去了，抽得阎四哇哇叫。 李晓住的是新市中心的新楼盘，才建成没两年，地方挺大，一层就两户人家，这是李晓以前住的老小区拆迁后李晓还添了点钱换来的，他本意就是想住在青市到死，所以一次性买房到位，就买了个大的。 阎四来过，还带着兄弟阎五来李晓这住过几次，哥俩喝多了，怕回去大人说，就会借住李晓这。 阎大是第一次来，一见这房子特大，客厅落地窗是普通人家的两个大，回头一看，冲那门的数量，睡房怎么说也得有三四间了，阎大冲到阳台，还能看到海，回头就对两人说：“敢情我们老三还替自己找了个好人家嫁了，这婚事我同意了。” 李晓哭笑不得。 他去过阎家，阎家在他们青市农村的那个家才叫大，阎家到现在都是几兄妹住一起，他们的后代也是，平时工作他们都是各住各的工作单位的房子，等一回来，上下五层楼都住满了人，李晓就是趁他们都在的时候去过一次，叫人叫到糊涂，分不清哪家是哪家的人。 “这下你知道我为啥一听我三哥想追求晓晓就答应了的原因吧？”大姐一说，阎四不免有些得意，搭着大姐的肩抖着腿道。 然后又挨了阎大一巴掌。 他们说着话，门铃就响了，李晓赶紧走向门，他回来的路上在楼下生鲜超市订了点东西，让老板准时送，看这点老板应该是到了。 一开门果然是。 李晓把东西提了进来，跟好奇看过来的两个人道：“你们吃完饭再走，我订了点食材，现在就做。” 阎四就不知道客气，拿出手机往沙发上一躺，“我是要坐会儿，我累了。” 阎大没好气踢了一脚，没拒绝李晓的好意，走过去道：“我帮你洗菜。” 李晓厨房大，又经常在家为他的餐厅搭配食物，手特别快，几个灶同时一开，没一个小时，不仅做了海鲜大餐，骨汤都让他一通操作炖出了味来。 菜一摆上桌，大姐看着还收拾得差不多，根本看不出做出了六菜一汤的厨房，回头就问门口抓着红烧排骨在啃的老四：“你拍视频了？” “拍了，还发给我三哥了，家里的群我也发了一份。”阎四耸肩，“估计都在想我三哥这嫁妆得多添点。” 果然吃饭的时候，阎五就打电话过来了，在电话那边哇哇叫：“老四，晓晓开小灶你居然不带我，良心何在！” 阎五忙着啃肉，手机一搁桌子上，用肉滋滋的小拇指点了外放，“晓晓有事的时候也没见你在啊，吃肉就来了？美得你！” “我去，我那是不想来吗？我来不了，操，二哥，你再不给我放假，我们家的亲情我都快联系不上了！”阎五在那边吼。 “二哥也在啊？”阎四问。 “在呢，一块看视频，二哥让我问你，你啥时候带晓晓来看我们，我们最近事情有点多，你们得可怜下我们，挑着肉担扛着海鲜袋来看看我……们。” 坐他对面，办公桌前的阎二横了他一眼。 “唉，跟你说也没用，”阎五死猪不怕开水烫，反正不在训练时间，老哥不是老大了，他还牛得一批把脚搭在了办公桌上，“你叫晓晓来跟我说。” “五哥……”李晓在这边听到阎二也在就有点傻了，听阎五说要和他说话，硬着头皮叫了他一声。 “五啥哥啊，都这时候了叫啥哥，晓晓你也不怕折我的寿，叫我五儿就行了，”李晓是个没有什么姿态的人，明明他和老四都比他小，但大家叫他们四哥五哥，他也跟着叫，以前大家都是朋友，阎五就把这当作戏称了，但现在他都成三哥夫了，阎五怕挨他三哥的揍，“晓晓哥，你来给你五儿做饭不？你想不？你想的是不是？对头，就是想，你等着，我现在就给你订机票，你哪天空一点？你说我现在就查机票下单……” 阎五仗着小，比阎四更不要脸，叫李晓过来的事没两句话就进步到了最后一步。 阎四见不得老五比他表现优秀，张着满是油光大猪蹄子一样的嘴冷笑道：“你让晓晓过去给你当煮饭婆？你先问问三哥，看看他答应不，别怪我没提醒你啊。” “一边去，吃独食的人没资格跟我说话，我已开除你的兄弟籍。”阎五还要说，这时候老二站了起来，说些迟这时快，阎五就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嚣张搁在办公桌上的腿收了回来，还是被残暴的阎二拿鞭子抽中了腿。 阎五哇哇叫，眼见鞭子抽完腿还要抽他人，拿着手机惨叫着往外跑，还不忘跟老五逞强一句：“我跟老二有事切磋，等会再跟你理论。” 电话断了，阎四在这边拿着油手拍着腿哈哈笑，“还切磋，这胆儿够肥，佩服，五哥特别棒！” 临走前，阎四还顺走了李晓的一条新裤子换了他那条沾了油的裤子，阎大则对着李晓整洁得像陈列室的衣帽间目眩神迷，一出门就带着嫉妒和老四道：“老三咋这么命好，这以后生活质量甭提多高了，你姐夫要是有晓晓一半的好，我都敢跟他生二胎。” “大姐，咱生了一胎再谈这个哈。”一胎都不愿意生呢，老大难了，还扯什么二胎，蒙鬼呢，老大现在这嘴里已经没句实话了，老四带着大姐往车的方向走，走到他停车的前面，指了指旁边那台车，跟大姐道：“你知道这车谁的不？” “晓晓的？”大姐瞪大眼。 “对头，他的，你知道这车位谁的不？”阎四指着他家车停的位置。 “晓晓的！”大姐高兴地、兴奋地道。 “对头！晓晓买两车位，一个自己停，一个给来的朋友停，你说还买个车位给朋友停的人，这哪方面配不上我三哥？”阎四开了车门，“咱还是回家商量下凑个份子，给我们三哥多添点嫁妆的事。” 阎大忍俊不禁，上了车扣好安全带笑道：“刚才我是真惊着了，饭做好，厨房也收拾好了，家里也干干净净，看得出来不是一天两天才这样的，是个非常严谨对自己有高要求的人，这种人谁不喜欢啊，那傻逼，我看是回过味来了，才不择手段也要逼他回去，不过我真没看过那么傻逼的人，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晓晓把他全家杀了，哪看得出他对人的一点喜欢。” “虐情情深？鬼知道，”阎四倒车驶出停车场，“晓晓从来不跟我们说以前的事，看得出来，伤得很深，只字不提。” “那你说，他还对姓瞿的人还有感情不？”说实话，阎大挺担心老三的。 老三是个很有魅力的人，可姓瞿的她见过，外表确实不错，再加上他那多金的身份还有传得神乎其神其实真实跟狗屎一样的人品助力，挺让人迷的。 “不是已经都睡了吗？晓晓我知道，但凡下了决定的事他都全力以赴，他对那个人渣都能曾经爱得深沉，对我三哥那种？姐，我跟你说，三哥还没怎么样他那个时候，都没有要追求他的意思，晓晓看着我三哥那眼睛里全是崇拜，崇拜你懂不懂？你不觉得这对比那人渣肤浅的爱，我三哥这种立得住的人只会让他更心醉神迷吗？” “说得也是，”老四再冲动任性，但看人特别准，在这一点上面他比家里哪个都要强点，阎大信他，“老三这个人疼起人来要命，我觉得晓晓遭不住这一点。” 阎大是姐姐，老三宠起她来，说句俗点的，兄弟几个当中就他会给她摘星星摘月亮，以前她父母都不愿意哄她干的事，老三就愿意。 阎大少女的时候很迷万人迷这个人设，老三就能每天给她送花给她涨士气。 老三对姐姐都这样，对他喜欢的人好起来，那肯定是没边的。 “对头，”阎四是一点也不担心，他开上了马路，和大姐道：“姐你是真没见过晓晓当时崇拜我三哥时的眼睛，要是见过了，你一点也不会担心。” “那后面咋没了？我咋没瞅到？” “这不，三哥说要追他吗？三哥追他后你才认识他，他胆小鬼，可能是觉得配不上我三哥，从那以前就对三哥假惺惺地客气，以为这会吓退我三哥。” “还有这出啊？”阎大乐了。 “要不然你以为呢？你追我退好长一段时间了，要不三哥能一有一两天假就往家里赶？还不是以行动跟晓晓表明他压根就不在乎晓晓在乎的那些东西，我三哥心里水深着呢，他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不，晓晓就被他拿下了。” “我的天，”阎大笑得花板乱颤，“那我没疑问了，老三蚕食这本领，咱家里人无人能出左右。” “就是，”阎四耸肩，“你担心晓晓不够喜欢三哥，我担心的是晓晓那傻逼被我三哥连皮带骨吞下去了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没的，死得不明不白。” 阎大笑到胸疼。 （同学们周末好，早，比心，感谢。） 第二十二章 李晓回青市着实忙了好几天，虽然这是他第二段恋爱，他也没学乖，他觉得两个人谈恋爱必要的联系是要有的，要不两个人过和一个人过有何区别？所以就是阎三一到下班会打电话来跟他说几句，他到了饭点也会再打一个过去，只要阎三不忙，他这边也没有太多人，他就会把视频开到一边，让三哥想起来看一眼，他就自己忙去了。 李晓只要在，就负责当天自己所在的餐厅晚上的员工餐，这倒不是他自己做，但他会订菜单，早上会留一样新鲜食材的菜出来冷藏不动，其它的都是餐厅当天剩下什么就做什么，他自己也会挑一道当天他想做的菜自己做。 李晓家的员工餐有点晚，算是宵夜了，要到十一点不接待顾客了才能吃，阎三那边李晓也知道他的作息，三哥晚上时间一般很充裕，怕出安全事故他们晚上也很少作业，山里晚上也没什么事，阎三一般是十一点半睡，六点起，他们时间上也连得上，所以李晓晚上也不怕打扰阎三，有时候能从八点的视频打到十一点，手机都得连着电源才能不断电。 李晓做人温和，做事却是一丝不苟，忙起来也没有太多精力去管阎三，想起来才会到镜头前晃一晃，看看三哥在做什么。 基本上，只要他过去，阎三眼睛就在镜头前看着他，朝他点点头，说：“晓晓忙。” 阎家的老大老五都学老四叫他晓晓，但阎三没这么叫过，第一次被阎三这么叫的时候，李晓还闹了个大红脸，多听了几次才习惯，勉强没那么烧得慌。 所以没出一天，大家都知道老板谈恋爱了。 有迟钝的员工这才知道，老板原来是GAY。 李晓对员工还算不错，是个厚道的老板，但并不是所有员工都喜欢他，所以一发现他是GAY，还有几个去找餐厅的经理辞职。 李晓在市中心的两个餐厅的经理都是他的忠实粉丝，都没跟李晓说，就把人连夜捧着送走了，祝人前程似锦，下一个老板不会恶心他们。 李晓过了两天从经理们手中收到人事变动才知道员工们辞职了好几个，他餐厅福利好，负责三餐，虽然不负责住处，每个月还有八百块的租房补贴，年终还有年终奖，这在同行里算是比较高的待遇了，人事上很少有变动，所以看到经理们递上来的招聘信息的审批，数了数人头，都有六个了，李晓也没问他们什么，前后联系了餐厅的近况略想了一下，就批了他们的要求。 这晚李晓守的就是瞿白之前来闹过的那个餐厅，忙过饭点，十点之后基本没什么人来了，这个时间李晓就不用时刻关注餐厅那边的动向了，一般这个时候他就在厨房，和厨师们商量着晚上大家的宵夜。 这天李晓朋友的渔场给他们餐厅送来了一大早上才捞出来的大对虾，李晓留了一部分让员工们吃，他把手机搁在一边，和厨房里的两个主厨商量：“这虾你们想怎么吃？听你们的。” “老板，我听说我们餐厅要招新员工啊？”一个姓余的主厨在李晓的话后犹豫了一下，问了一句。 “招，怎么，有推荐的？” “嘿，”余姓主厨不好意思一笑，抓了抓头上帽子，“我弟弟。” “亲的？” “亲的。” “恐同吗？” “啊？” “就是讨厌同性恋吗？要是讨厌的话，修经理不会让他过关的，人事这一块是他负责，得他说了算，当然了，要是恐的话，我这一块也不能过关。”李晓道。 “不恐不恐，”余主厨忙摇手，松了一口气，“恐的那些都是傻逼，过两天他们想回来都没门，老板你放心，这事我老婆我妈都知道，她们都知道你是好老板，餐厅福利也好，我都不好意思说，一听说餐厅有傻逼不干了，她们头一个想的是会不会招人，昨天还带着我弟弟去剪头了，想把他弄得标致一点送过来。” 他们餐厅都算是高级餐厅了，想来的人可不少，服务业也有圈子的，这几天都有很多人打听他们餐厅什么时候开始面试。 李晓笑，“那我跟修经理说一下，让他多关照一下，只要能过他那关，我这边没问题。” “谢谢老板！” 李晓点了点头，说着习惯性往手机那边看过去，然后看到了阎三正皱着眉头看他。 显然是听到了他刚才所说的话。 李晓给他作了个“暂缓”的手势，示意等会儿跟他解释。 “那虾你们打算怎么做？”李晓继续问。 “老板，我……”另一个主厨伸手，“我也有人推荐。” “谁啊？” “我老婆！” 李晓哭笑不得，他见过这主厨老婆，这主厨是个深柜，跟自己对象好了很多年了，家里人不知道，同事更不知道，李晓之所以知道还是去年凑巧知道的，对方有病要请个主刀，主厨不认识什么人，最后求到了他头上来，李晓帮了这个忙，还去医院看了下员工家属，结果人家属是个男的。 虽然对方没说什么，但李晓一直为他保守这个秘密，现在见人要把老婆推荐过来当服务生，李晓都觉得他这员工为了挺他，都不惜暴露自己了。 “行了啊，自己找去。”江主厨的老婆是个白白净净，秀秀气气的小伙子，和李晓这些人不同的是，他言行举止有些女气，一看特征非常明显，李晓一看就知道这小伙子没少因为自己天性的一些东西受欺负歧视，所以都是江主厨养着他，他很少出来工作。 他家这个主厨工资不低，那小伙子看得出来也是个会过日子的，从江主厨穿的干净得体的衣服，到他时不时带到餐厅分给同事们吃的家乡特产，都看得出来小伙子对他这个伴侣的用心。 他要是过来李晓这个餐厅上班，不管同事之间关系有多好，以后关于江主厨的闲言碎语也少不了。 “他也想自己找，可我觉得与其让他自己去找，我想和他同一个工作单位比较好。”江主厨人有点憨，有什么说什么，面前问他话的还是他老板，更是什么都说了，“我们买房子了，齐齐说不能让我一个人还贷，他也要出来找工作，他前面其实已经找了一个了，可每天下班我看他眼睛都是肿的。” “有人欺负他了？”李晓忍不住皱眉。 “他说没有，他说就是有同事问他话，他答不上来，人家就背后说他，他有点受不了，他又天生爱哭，一说他就哭，人家还没怎么样他，他自己就先伤心惨了。”憨主厨把老婆和他说的话老老实实和老板说了。 “那你让他过来面试吧，还是那样，修经理那边能过，我也能过。”李晓还真没看出来江主厨家的小齐是个爱哭的，上次李晓去看他，人家从头笑到尾，如果不是动手术身上有刀口子不能动，护士还在外面对他虎视眈眈，他还想让江主厨扶着他把李晓送到车上，对李晓感恩得不行。 李晓眼睛精，那就不是个会给人添麻烦的人。 受过欺负挨过罪的，哪有那胆。 “谢谢老板！”江主厨激动得满脸通红。 李晓和他们商量好事情，自己先动手做了一个凉拌菜先放着，就拿着手机回了他办公室。 他和阎三解释了一下他餐厅这两天的变动。 “那以后进来的，先问了再过。”阎三听完，在那边简单道。 “我看两边的经理也学乖了，肯定会事先问过才会招进来。” “嗯，你就交给他们。”李晓底下的两个经理阎三都见过，人很有能力，很难得的是他们对李晓也很忠心，对李晓有一种回馈和保护的义气。 李晓不是看人都不准的，至少他帮过的大部分人，最后都选择了喜欢他，接纳他，回馈他。 “对了，我下星期周三，周四能休两天，我星期三晚的飞机到青市。”阎三接着又道。 “几点的飞机？我来接你。”李晓惊喜道。 “嗯，目前还没订，我星期二晚飞一趟海市，去见一下瞿白。”阎三看着李晓脸上的惊喜变成了惊讶，他顿了一下，接道：“我和他还没见过，趁我能休两天假，他那边也应我的约，我过去见见他。” “你约的他？”李晓惊愣， “对，”不能老让他骚扰李晓，而且，阎三心里对瞿白累积的不悦已经到了一个程度，都到这个时候了，不见见面也说不过去，“他让我等着，说很想见我，我那边有一些朋友，你放心，不会出事，我先跟你说一下，不过我知道你不可能不担心，但你不许过来，我说是因为我什么事都会跟你先交待。” 李晓无奈至极，掐着人中强迫自己头脑清醒一点，道：“你都说了，我不可能不担心。” 阎三点了下头，“难免的，谁叫你喜欢我。” 李晓都被他逗笑了，无奈喊了他一句：“三哥……” 撒娇也没用，阎三看着他冷静道：“我怕你来了，他会借此羞辱你，晓晓，难听话是可以不用听的，只要咱们不给他这个机会，你说呢？” 李晓下意识就回道：“可我已经不在乎了。” 他不在乎瞿白羞辱他了。 “可我在乎，我会冲动，”阎三道：“我还想如期星期三晚上回来见你，嗯，亲亲你。” 他说得还挺正常的，口气都没变，平平静静的没有起伏，李晓却是不行了，他举手投降，“行行行，都听你的，别说了，三哥，我挺不住了。” 李晓脸都红了。 论说骚话，他真骚不过阎三。 四哥说他甜，他是没见他家三哥说甜话，甜起来简直要人命。 李晓败了，红着脸再一次当了昏君，对方说什么就是什么，说什么都对。 第二十三章 阎三坐的飞机星期二晚十一点半在海市落地，上机之前，李晓就跟他打了近一个小时的电话，直到听到阎三登机了，才把电话挂了，他这一落地刚开手机，就收到了李晓让他下机后上了车给他回个消息的信息。 阎三当场就回了。 李晓在那边飞快回：那你朋友来接你了吗？ 阎三还没联系人，回他：这就跟他联系。 李晓立马说：那我不说了，你先跟他联系。 然后又紧接着加了一句：我先不说了，你空了再跟你说。 阎三嘴角一翘。 他还没联系人，顾强的电话就到了，“三哥，落地了？” “正在出机场，你在哪个出口？” “5。” “好，这就到。” 阎三没带什么行李，就拎了一个小包里面装了身换洗衣服就过来了，顾强在出口接到他，拎过特别轻的包还被重量吓了一跳，和他道：“三哥，你这啥都没带，就带了身衣服吧？” “嗯，明天就回了。” 顾强看了看就一身T恤休闲裤外加一双运动鞋的三哥，三哥这气场吧都长在他脸上，谁看他首先都是看他那张脸，看完脸也没几个挺得住多看两眼的，现在男人很少一身侵略性的气息，三哥这种的没几个人能挺到观察完他的穿戴。 顾强也没觉得他三哥是个需要浑身名牌衬托的人，他自己早把自己衬托到位了，但一想这毕竟是去见男友前男友，虽然算不上情敌吧，但穿好点更让人没话说，所以他惦了惦手中的包，问了一句：“不是西装吧？” “不是。”阎三看了他一眼。 他很少穿西装，穿的时候都是出席正式场合。 “那要我给你准备一身吗？” “不用。” 他们走到了直下停车场的电梯口，顾强摁了电梯，“海市这边上班的都穿，尤其瞿白那些人，身上穿的衣服比女人的包还贵。” “两路人。”阎三简单道，没打算入乡随俗。 “那我知道了。” 顾强是替他办事的，可以给老大意见，但左右老大想法那是想都甭想了。 “嗯……”一路上阎三没说话，等上了车，顾强开车了，阎三开了口，“李晓也在海市呆了几年，我看他上班也是穿西装的。” 就是不穿，也是衬衫笔挺，一丝不苟，很好看，很帅，很职业。 “对，也不止他一个人穿，大家都穿。”就他老大还没毕业就当包工头，在各地深山老林里做了十多年的建筑工人，除非有正事，要不一年都穿不上一次西装。 “你有认识的裁缝，”阎三停了一下，道：“设计师之类的……” “认识，我也有做西装穿。” “有李晓穿的没？” “啊？” “有现成的好的没有？有的话按李晓的尺寸帮我找两身，我明天带回去。”阎三这次回去没想着给李晓带什么回去，李晓平时生活上要的东西，老四会帮着他联系解决，李晓身上也没那根要从男朋友那里得到什么的筋，物质上李晓不缺，但顾强临时这话让阎三觉得这西装他用得上，就想着给李晓带两身回去。 “我去，不是两路人吗？”还没三分钟就变脸了，顾强转了下方向盘把车开了出去，吐槽老大道：“这下就不是两路人了。” “嗯，主要他喜欢。” 顾强听得嘴角直抽抽，突然间就乐了，“行，行，你说了算。” 他大爷的，他从来不知道他们老大谈起恋爱了是这种画风，跟个昏君似的，以前这种形容绝用不到三哥身上，现在他亲眼所见，不得不服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瞿白自知道阎三要来海市那几天都睡不着，双休刚开始那天他还兴奋得要死，找了几个好友在星期六晚上办了个派对，把阎三要来的事跟他们说了。 他的朋友听他说完李晓，还有李晓现在跟阎三的关系，有不知道阎三背景的，还跟瞿白拍着胸脯打包票，让瞿白那天想怎么干就怎么干，就是出人命也不要紧，后面的事他来处理。 他当时说这话，瞿白都愣了一下，兴奋劲都少了一点，憋半天劝了老朋友一句：“不至于，不会闹到那步。” 瞿白虽然有干翻阎三的想法，但还真没想过闹出人命来，那到时候不止是他有难，还会把朋友拖下水，那他就彻底完蛋了。 他朋友趁着酒劲大放厥词，反倒让瞿白冷静了下来，下面就不再放狠话了。 他这朋友虽然喝多了但也看出了不对劲，也没等明天酒醒，当下就觉得事情不妙，抓着旁边一个看样子知道内情但默而不语的朋友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另一个和阎家的一些人在同一个系统里工作的人在他耳边说了几句，那朋友一下就呆了，随即转过头来朝瞿白干笑，“老瞿，这事我事先也不知道，刚才的话你就当我没说，没说哈……” 瞿白这下更冷静了，兴奋劲是完全没有了，他看着他那个知情的朋友，问了他一句：“你说我要是跟阎三对上，用点小动作，会不会出事？我不是说在青市，是在海市，我们自家的地盘。” “现在没有什么自家别家的地盘的说法，”他朋友很克制也比较含蓄中肯地回了他，“都在同一盘棋当中，聪明的都向上，阎家比聪明还好一点，一家都是带头人，尤其是老一辈，他们家父辈说的话，比我们家老头子说话都有用，你自己想一想。” “那他们家出了个同性恋，就不损害他们家的名声了？他们家不打算要脸了？”瞿白一听，眉一挑，眼带嘲弄。 看起来还英俊得要死。 他朋友也跟他一样交男朋友，不过他是男女都行，家里还娶着一个镇宅，他们家就是那种要脸的。 这是现实，有些家庭控制得非常严的家里，有子女性取向不明的都这样干，不管私下怎么玩，结婚是肯定要结婚的，做也要做给人看，他们家就是死都要做给人看的。 瞿白那朋友知道瞿白没有嘲弄他的意思，但话直接说出来，就有点打人脸的意思了，他心里有点不舒服，脸上也就有点不好看了，“现在也不了，毕竟时代不一样了，有些人家也不这样干，尤其是那种顶得住的，瞿白，你不要把我们想得都是那种人，我们不行，不代表别人家不行，你自己不也是没掩饰过自己？你受得住的事情，别人未必受不了。” 他当年看上瞿白跟瞿白做朋友，就是敬佩瞿白作为一个企业家能堂堂正正做人，从没有想过建立一个家庭掩饰他的性向，但几年过去，瞿白居然成了这种为了攻击别人连是非黑白都不分的人。 他选择公开性向做人是要脸，是骄傲是成就，别人做了同样的选择就不是勇气，而是成了不要脸？ 这酒没法喝了，他朋友站了起来，看了看表，“时间不早了，我答应家里孩子早点回去，我先回去了。” 他走了，瞿白彻底冷静了下来，对着留下来的那几个也沉默了下来的朋友道：“这事我心里有数了，绝对不牵扯你们，我跟阎三解决。” “瞿白啊，”来的都是瞿白的深交，和瞿白也是有真兄弟的感情，其中一个知道他和李晓所有的事情的朋友这个时候劝了他一句：“李晓不值得你这么做，你现在就是在气头上，其实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觉得李晓不给你脸，不给咱们走了的奶奶脸，是个敬酒不吃非要吃罚酒的，但你有没有想过，就是他这种没格局的人，这么个东西，不值得咱们为他动气，他过几年成了老GAY，没姿色没什么钱的，能有什么好下场？你先别急，等他和阎家那边没什么关系了，到时候不用你动手，哥我帮记着，到时候帮你处理了你看行不？到时候你想要他有多惨就有多惨。” 瞿白听了，难看的脸上挤出了一点笑来，“老哥，还是那句话，不至于，没必要。” “你这就口不对心了，算了，你再想想，这次是见还是不见，我的建议是不见……” “怎么可能？”瞿白当下冲口而出，“我还怕他一个姓阎的？” 在场的人顿时面面相觑。 不怕叫他们来干什么？ 炫耀他不要的破鞋找了个比他更好的？ （PS：星期二虽然是写到了星期二的事，但星期三的见面明天就不写了，可能要到星期四或者星期五了，同学们等等哈。） 第二十四章 场面有一点尴尬。 有人率先沉不住气道：“老瞿，老郑都那样说了，这里面就不好了，指不定他们比我们还阴，你看那重提的旧案子，他们这种人在这些事情上最老道，那句话你也知道的，民不跟官斗，不好斗。” 瞿白扯了下嘴角，他不这么认为，“那是没抓到把柄。” “那你找到把柄了吗？” 就在有人问的时候，另一个朋友“咦”了一声，问瞿白道：“前面你联系的人去了阎家当说客，效果怎么样？阎三过来是不是就是跟你谈这事的？那这样说的话，未必是坏事啊。” “不知道，话是说了。”他钱也差不多通过渠道给了。 “你要见的话，不是不行，”他朋友说着突然“嘿嘿”一笑，朝瞿白暧昧地挤了挤眼，“老瞿啊，他也是个……嘿嘿。” 那也是个GAY啊，同类啊，就冲老瞿的魅力，没有什么拿不下的。 瞿白懵了一下，回过味来，摇头道：“我不好那一口。” 他看过阎三照片，黑，高，严肃正经，一身的侵略性，一看就是和瞿白一样是个占主导性位置的人。 他喜欢的都是李晓这种的，胃口没那么冲。 “这不是让你喜欢，只是这个东西要是对你利的话，让别人喜欢喜欢你，也没什么嘛，很正常的事。” “别出骚主意了，来，喝酒，我心里有数了，今天找你们来就是唠一唠。”瞿白抬酒，结束了话题。 星期三那天，瞿白没把他那个朋友的话当回事，但那话在他心里还是留下了痕迹，但等他一见到阎三，那种阎三被他迷倒对他客气的遐想刹那就烟消云散了。 “瞿白？” 阎三把见面的地方订在海市闹市的一间小餐厅里，他让顾强找了老板清了场，当天不接待客人，他带着顾强和程律师按点到的时候，先到的瞿白坐在餐厅外间的高凳椅上，手里握着一杯红酒，阎三走进餐厅，停在外间走廊的地方，确认了一下人。 瞿白站了起来。 “是他。”顾强在阎三身边说。 “嗯。”阎三点了点头，率先走了进去。 “瞿先生，请。”顾强做接待。 瞿白看着顾强，没动。 他认识顾强，顾强在外的名头是“安全顾问，”有自己的公司，但好像还负责很多保密单位的信息安全维修，而且他是通过他那个二代的朋友郑明认识顾强的，郑明对顾强非常客气。 现在这人当起了阎三的马仔。 瞿白抿了抿嘴。 “瞿先生？”见瞿白不动，顾强疑惑地叫了叫他，又往周围看了看，没看到什么牛鬼蛇神拦了他的路，回头又看向瞿白。 “顾老板认识阎老板？”瞿白抿了下嘴，开了口。 “阎老板？三哥？啊，认识，”顾强点头，“算是我老板吧，我给他做事。” “顾老板的科技安全公司是他的？” “哦，那个，不是，”顾强这下摇头了，“三哥不管我在外面干什么，他的事我随叫随到就行。” 顾强说到这，知道瞿白的意思了，他和瞿白笑着点了下头，道：“我是阎家老三培养出来的。” 是阎三的人。 瞿白瞬间不说话了。 “不想进去？”顾强看他没有进去的意思，走过去同他一排站着，唠嗑：“看到我有点吓到了？” 程名务看他们有得聊，先进去了。 餐厅这外边就剩了他们俩。 瞿白看着安安静静没有人的餐厅，他进来的时候，已经看到老板公示的今天不营业的招牌了，他还以为阎三为了摆排场，特意搞出了这个场面来镇他，可瞿白不缺那几个包一天餐厅的钱，还真没当回事。 现在想法调背完全改变。 “就为了个李晓？”瞿白没想明白，他跟顾强见过几面，还一起打过高尔夫，算是熟悉，所以他就把顾强当朋友一样，把话问出了口。 “就为了个？”顾强在嘴里品了品这话，随即摇头道：“你这话就不对了，跟是李晓强搭上我们三哥一样，这哪跟哪啊，一开始就是三哥追的他，还追了老长一段时间，说实话，要是没你这个加速剂帮他冲了一波，我三哥现在还在两地跑，苦哈哈地追着人。” “这次托你的福了。”是个好人，顾强拍了拍瞿白的肩。 光一个顾强就可以搞定他了，瞿白不想认输，可就是这样，他心里越是难受得过份，他还是想不通，“他看上李晓什么了？” “你觉得李晓哪不好？”顾强反问他。 “他迂腐，像个家庭妇女似的。” “家庭妇女有哪不好？”顾强乐了，对这些人的三观服得透透的，“你们想要家的温暖，又嫌弃家庭妇女不懂情趣，不够骚得新鲜，回头够浪够劲的温柔乡里一混，发现他最真心，又想回来了是不是？你以为现在浪子回头还能金不换啊？现在都你们这些人了，谁都不想吃亏，所以慧眼识珠的这不大海里捞珠好不容易捞着一个不得马上追吗？我三哥就好李晓这种的，跪都要跪着求回家里，你说是李晓不够好，我看是我三哥长着正常人的眼珠，有着正常人的思维，一眼就看了李晓那种人，他要的就是那种。” “呵，”瞿白冷笑，“好，就依你这么说，那李晓配吗？退一万步说，阎三喜欢就行，他在阎家有好日子过？” 这想得也够偏够邪的了，顾强拍拍他的肩，“你就是不相信李晓能找到我三哥这样的？” 瞿白不耐烦地拉开他的手，“李晓我能不知道，有感情洁癖，对另一半在外面的事介意得要死，嘴里说想得开，心里什么事都想不开，阎三搞上他，以后可别想过什么好日子。” 当初李晓求他别分手，说是这样说，可他要是不跟徐小麦分手，李晓也是不可能答应的，他不可能忍得下徐小麦。 “兄弟，你以为天底下个个都是你啊？”顾强服了，也不耐烦了，敲了敲面前的高桌面，“进去还是不进去？差不多得了啊，没有人有那么多时间等你。” 瞿白脸色一冷，把红酒一口喝了，错过顾强转身往里走。 他还真不怕阎三。 瞿白大步走了进去，见阎三坐在最宽敞的那桌上，程名务坐在了另一桌，他一步没停，正正对着阎三走了过去，拉开了椅子坐了下来，不等阎三说话就先开了口，“很多人在一起要在事后才可能知道对方的真面目，你知道李晓的吗？” 阎三直视瞿白，他神色淡淡，让人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 “李晓很小心眼，他对我奶奶好，就因为他知道我奶奶对我最重要，他对我好一分，我可能给他的就是一分，但他给我奶奶的，我就能回报他九分，十分，你以为他没心计？他就是太有心计太聪明了，一掐就直接掐中了我的软肋。” “嗯，”阎三看瞿白说完，没打算再往下说了的意思，他道：“还有吗？” “你最好想清楚了，”瞿白很是云淡风轻地道：“我也是好心提醒你一句。” “为我好？”阎三点了下头，“还是说想让我放弃李晓，让李晓从我这里也受到重重一击，然后你就可以痛打落水狗了？” 瞿白脸色剧变。 “我来找你，是你做事的手段太恶心人了，我现在来一看，确实很恶心，”阎三侧头想了想，道：“就当是晓晓当时身在那个人生阶段，必须要经历你吧。” 阎三说着也觉得没什么好说下去的了，瞿白比他认为的还要低级一些，他没有跟这种人说太多的想法，他站起…… 瞿白被他的动作引起了强烈的反应，猛地一下站了起来。 他身后的椅子被他过于激烈的动作带到了地上，发出了刺耳的声音。 阎三顿了一下，等声音止了，眼睛从倒地的椅子上转到了瞿白的脸上，他脸色平静道：“我来跟你见面，算是我跟你的正式交涉，后面你要是再对我们两口子造成什么生活上的不便的话，事情就不止是你找我点麻烦，我回馈你一点事情那么简单了，好了，谢谢你来见我。” 阎三说完就走，没再向瞿白多说，朝顾强点了下头，示意他收拾后面的事，他叫了程名务一声，“老程。” 跟着白来了一趟的程名务提着公文包走了起来，走在他身边说道：“你这算是正常说话，不算威胁，没有有关法律上的毛病，放心。” 阎三“嗯”了一声，想早点回去，又想起顾强还没把晓晓的衣服拿给他，所以想回头问一下顾强衣服的事，不过他这一回头，就看到了瞿白突然亮了的眼睛，只见那人亮着眼朝他大声道：“三哥，李晓真的是个有心计的婊子，你相信我，当初我们分手，他闹得跟我对不起他一样，可实际上男人都喜新厌旧，两个没有结婚证的人因为一个人喜欢上了另一个人分手不是很正常的事吗？可他就是有本事搞得像是我对不起他一样，你能说这种人就单纯了吗？” 也是死性不改，阎三摇摇头，朝顾强抛下了一句：“早点解决出来，我在车里等你。” （月底了，谢谢给我打赏的同学们，感谢每章都固定给我支持的老同学们，感激大佬对我闯作脆皮鸭事业的不放弃，感恩你们，比心，八月见。） 第二十五章 餐厅里只剩下了顾强和瞿白，顾强朝瞿白走了过去，刚走了一步，就见瞿白飞快往后跑了一步，警觉地看着顾强。 顾强啼笑皆非。 他守法公民好不好。 他看瞿白吓得不轻，干脆停下，和瞿白隔着距离哭笑不得道：“既然你还知道有点怕，你硬刚什么？” 瞿白冷下脸，不说话。 他搞不清阎家到底是哪路人，但阎三看着就不像个好糊弄的，和他见过的阎家老大和老四不同，阎三身上身为那种人的气焰太盛，瞿白心有余悸之余，现在他是真不想跟阎三直接对上了。 但不甘心还是不甘心。 “说真的啊，”三哥让他早点出去，顾强也长话短说，“我三哥也不是不让还手，但事情有两个度，我说一下，你掌握一下。” “一，你针对李晓，他火力全开，什么都来；二，你针对他和阎家，都行，阎家只正面反击，就这样，我说完了，拜拜。”顾强和他挥手。 “什么意思？”瞿白喊住了他。 “你自己品。” 顾强见他走了两步，瞿白还跟上来了，他是真的有点好笑，侧头斜眼看着冷着脸跟过来的人，哭笑不得道：“你啥意思？” 刚才不是还在怕他要毁尸灭迹吗？ “李晓是真不配，”瞿白在门口拦住了顾强，用一种强而有力的说服口气心平气和道：“麻烦你帮我向阎三转告一句，我可以祝李晓幸福，但一个连老人都算计的人，我是真不觉得他配过太好的生活，我曾经被蒙蔽过，希望你们不会。” 这一次瞿白走在了顾强的前面，他说完就出了门，在门口路过一辆普通的黑色车子的时候，他随意朝里面瞥了一眼。 里面全黑，他什么都没看到。 瞿白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眼睛，跟好像只是不经意看了一眼一样，他快步过去，去了前面找他的车。 顾强紧接着出来上了门口的车。 今天是他开车来的，顾强打了电话给老板说了他们走的事就开始开车，路上他把瞿白的话都告诉阎三了，他还在后面评价了一句：“瞿老板这是亲自下海黑李晓啊，也蛮舍得下力气的。” “李晓要是没找上像老三这种的，找了个真正的鳖三，他未必多看一眼，”程律师也点评了一句：“人的劣根性，见不得人好。” “我看不是，你没看到刚才他冲三哥说话那嘴脸？啧啧……”顾强道：“我都替他不好意思。” 示好，谄媚，这要是个心正一点的人，哪干得出这事来。 “这你就不太懂了，”程律师批评他，“瞿老板是个擅长挑动人情绪的高手，他那一点示好要是能被对他有点心的人接收到，情况就不一样了，李晓和他在社会地位上是差着点的，对多数人来说，他比李晓更有说服力，他的价值远远高于李晓，只要他这边软一点，很多人只会选择他，哪怕心里清楚知道他是在搞手段，老三不吃这一套，是因为他从小就在这一套中过来的，他对这个有免疫力，一般人就不一定了。” “他就是在勾引三哥！”顾强不服气强调道，说出来的这句话字字都掷地有声，格外有力。 年轻人说话就是太直接，见阎三看了眼前面的顾强，程律师笑而不语。 顾强也从后视镜看到三哥看他了，他撇撇嘴，不怕死地又问了一句：“三哥，你难道不觉得恶心吗？” “还好。” “还好是啥意思？” “顾强，他下面会小动作不断，你这段时间盯紧点，他要是示好，你以前跟他怎么接触的就怎么接触。”如老程所说，他见识过，所以免疫，不会被瞿白这种人牵着鼻子走，更不会被这种人控制了。 “啥？”顾强没跟上，“他会跟我示好？” “嗯，老程说得对，他是个擅长主导性的人，这种人往往自以为是，想让人按他的来。”阎三道：“他认识你，应该也知道点你的喜好，你别被他攻下了。” “哈。”要换年轻时候的那个自负的顾强，顾强还会说句姓瞿的算啥，但这些年糖衣炮弹吃下来，上过当的顾强已经不敢说这话了，他匪夷所思地笑了一声，点点头，“三哥，收到。” “瞿白在拖延开庭，按正规程序走的话，可能在司法取证这一关我们要重头开始，时间要长一点。”程名务这个时候和阎三道。 “按正规程序走，”这次见面阎三并非没有所获，报告上的人和本人一般都有点差距，瞿白的自大只有见面了才有直观的感受，阎三也因此制定了下面处理瞿白的方法，“正事这边，任何手续都不要少。” “我明白了。” “去拿衣服吧，直接过去。”阎三朝前面的顾强接道。 “好。” 李晓这天没去餐厅，晚上阎三要回来，他要去接机，打算给阎三做顿饭，晚上把阎三送回去，他还要给阎家的人准备一点礼物，这天他就在家忙着。 中午的时候，他正在尝煲的汤的味道，手机就响了，一看居然是熊乐的电话。 “喂？” 他以为是熊乐，结果那边响起了瞿白的声音，“是我，我找熊乐要的手机，我怕你别的电话不接。” “……什么事？” “阎三来找我的事，你知道吗？” “知道。” 这次换瞿白在那边顿了一下，然后李晓听他很平静地说了一句：“他很好。” 很好关他屁事！李晓被他气笑了，“我男人，我觉得好就行，不用你说，谢谢。” 李晓瞬间被瞿白那种故作平静贱得让他想发飙的口气彻底激怒。 “你爱上他了？” “滚！” 是爱上了，李晓当年也是这么对他的，瞿白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可他不好过，也实在是不想让李晓好过，“我跟他故意说你是个擅长走老年路线的人，当年你就是走我奶奶的路数拿下我的，他没被我激怒，你这次找的人比我好。” 李晓突然觉得有什么不对，他警告地喊了瞿白一声，“瞿白，你现在要的就是冷静，把注意力从我身上挪开，你不要明知前路不通还非要往虎山行，没人惯着你。” “是啊，没人惯着我，奶奶走了，你也有了新的对象，所以我还真想尝一尝我以前想做但没去做过的事，你要拦一拦我吗？”瞿白淡淡道。 李晓从他嘴里听到了一种“自取灭亡”的信息，他听出了瞿白出的绝望，可他强烈感受到的还有瞿白的威胁。 瞿白在拿他自己威胁李晓。 “不拦了，”李晓也真是累了，两个人那些存在过的情分哪经得住这样糟蹋，李晓心如止水，“瞿白，你现在伤心，我不会哭，你要去死，我也不会拦，并且是真的没有一点愧疚的心理，从你和我分手那天开始，你就是你，我就是我。” “我知道，”瞿白说着看熊乐担忧地看着他，他轻笑了一声，抬手抹过眼角，他看了看沾在手指上的眼泪，轻弹了出去，和那边的李晓道：“所以我也不惯着你了，阎三是吧？是挺好的，所以我想看一看，这世界上有没有经得住诱惑的男人，晓晓，我还是觉得你不配拥有幸福。” 瞿白说完就按断了电话，把手机抛给了熊乐。 “你疯了。” “我没疯，”瞿白抽过一张纸巾按在了鼻子上，“我只是嫉妒得快要死了，李晓以前只让我叫晓晓，也只会……” 也只会因为他暴跳如雷。 他都在地狱了，李晓就应该和他同在地狱。 他就是死缠烂打，也要拆散他和阎三。 阎三就是真好，那也是他的。 他要让李晓的心碎了又碎。 第二十六章 阎三的电话打来的时候，李晓刚挂瞿白的电话不久，声音有点闷，阎三在那边秒间就发现了不对劲，“晓晓？” 李晓正被瞿白气得要死，那混帐玩意，那还是人吗？最让李晓心里难受的是，他怕瞿白说到做到。 这圈子里多的像瞿白一样的人，没有节操不说，还特别会美化自己的欲望，说是报复前任，实际上是自己想搞。 李晓是又恶心又生气，都快疯了。 “三哥，”阎三和李晓不一样，李晓在海市的时候知道这圈有多开放，但三哥是个正派人，他不想让这些狗屁事情污了阎三的耳朵，他强打起精神，道：“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我改了下午四点的飞机，现在就要去机场了，六点半落地。” “啊？”李晓一看时间不早了，他灶上还一堆没忙完的菜，立马手忙脚乱了，“那我收拾一下就去机场接你。” “晓晓。” “三哥，不说了啊，我去收拾一下。” “晓晓，先不忙，我问你，刚才瞿白是不是联系你了？” 李晓停了掐手机的手，他小心翼翼喊了阎三一声，“三哥？” “想问我怎么知道的？” “哈哈。”李晓笑。 阎三在那边听着不由失笑，他大约能看得穿瞿白那种人，李晓在他眼里更是一览无遗。 这是一个就是被伤害也努力往上看的人。 “我刚见过他，说了几句话，他太自我，是个不约束自己的人，这种人是个无法控制自己的欲望，加上还有点小聪明小权力，他会把自己的控制不住美化成行动力，只要招起了他的反应，他马上会有动作。” 英雄所见略同，李晓气愤道：“对，三哥，他就是这种畜生，他想勾引你，气死我了。” 阎三被他逗笑，“还说了别的没有？” 别的，说他不配拥有幸福？李晓努力在脑海里搜刮别的话，可这些他都没怎么仔细听，他一听出瞿白的真实意图就气够呛了，还有瞿白应该还有一点是真的受刺激了，他闷闷地和阎三道：“他看上你了，可能有一点就是找刺激。他这个人没什么真心的，当年和我分手和别的人搞在一起，就是寻求那种刺激感，我当年傻，看不明白这一点，现在想想，其实他当时就是和比我完美一万倍的人在一起，他也会另外找人，现在他和前面的那一位分手了，你成了他的目标……” 李晓说着都觉得恶心，他实在忍不住了，道：“三哥，我恶心。” 他都没想到，他前阵子接到瞿白的电话还心乱如麻，心如刀割，现在回想起来，只剩恶心了。 真实的现实打败了他的所有矫情。 李晓甚至还有点委屈，“三哥，我还没和你好几天呢。” 才几天，他前男友就要打他男朋友的主意了，李晓觉得他这几天甭想吃饭了，他反胃得不行。 瞿白真是不费吹灰之力，一通电话，就把他搞惨了。 “好了，”阎三被李晓弄得笑个不停，开车拉他的顾强在后视镜里看了又看，心痒痒的恨不得开车里的监控录制视频，好以后拿出来看，然后又听他们三哥一脸的笑接着说：“知道你恶心。” 阎三顿了一下，道：“等我回来了，你看到我，就不会了。” 简直了，阎三这话一说，李晓心灵就跟被洗涤了一样，人还没见到，恶心感就去了一半，那种强烈的情绪变化都让李晓有点不好意思了。 他之前都不知道他有这么喜欢阎三。 他摸摸鼻子，闷着笑“嗯”了一声，道：“三哥，我去接你。” “好，”来来去去就是想接他，阎三知道这是李晓的表达方式，李晓以为自己是个挺会隐藏自己情绪的人，实际上从李晓第一次见到他，看到他处理老四那件事就面露惊讶崇拜开始，阎三就知道李晓对他并不是没有感觉，没有一个成年男性会单纯地用那种崇拜的目光看另一个男人，阎三就是被那一眼勾得心痒难耐，从此在李晓对他的方式当中越陷越深，“我等你接我。” 李晓在那边忍不住笑出声来。 阎三也是好笑，李晓可能都搞不清楚自己有多喜欢他，但这个人的一言一行无不透露出自己的心喜。 被人单纯地喜欢，一看他就笑，和被一个自大狂有目的地排解欲望相比，阎三只能说作为一个有正常情绪的人，他只能从前者那里感觉到愉悦。 李晓在当晚不到七点就接到了阎三，他原以为把三哥接到家里吃过饭，就是送三哥回阎家，结果晚上他腰不行了，半夜躺在床上听阎三和家里讲电话，说他今晚不回去了，明天早上回。 那边不知道谁接的电话，说了句什么，三哥轻笑了一声，笑得皮厚的李晓脸发烧，听三哥“嗯”了一声，说：“是，带他来。” 那边又说了话，只听三哥在这边回道：“知道了，大爹。” 是三哥的大伯父，李晓“涮”地一下，全身从头皮烧到脚趾头，红成了李晓牌大龙虾。 “好，大爹，那我先挂了，明早回来和家里人一起吃早饭。” 阎三总算挂了电话，转过身，就见身边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把被子拉到了身上，把自己裹成了一条。 “疼的厉害？”阎三把手放到了他腰上。 刚才他一时失控把李晓的腿压得有点开，时间也久了点。 现在想想，下次他不能这样了。 这事他也得上心，不能因为失控就折腾过火。 李晓躲在被子里，他本来没不好意思的，但三哥电话一讲，不好意思们都来了，他强撑着成年人的自尊把脸从被子里抽出来，强作镇定咳嗽了一声，道：“三哥，下次完事咱能不给家长打电话吗？” 这令他的羞耻感格外强烈，让他有种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干过什么一样的脸红感。 “嗯？”阎三挑眉。 李晓被他这一挑眉看得腰软，腹肚子情不自禁地缩了缩，秒间感觉身上又哪哪都开始疼了，下意识就把脸往被子里缩。 “好，不打，”阎三被他逗笑，掀开被子挤到了他身边，双手一个带力抱着李晓在他身上舒服地趴着，“我听你的。” （尽力了尽力了，同学们早。） 第二十七章 李晓不是第一次去阎家，他去过一次，那次阎家已经退休在家的大伯和大伯母都在家，因为那次阎家有事整个阎家的人到的很齐，他差不多把阎家的人一次就见遍了。 阎家的长辈跟小辈一样，给人的感觉就是很亲，四哥说他们家其实一家人脾气都很火爆，但长辈们的脾气的火爆只针对他们这两个不听话的小的，对他们的朋友和对外人其实很好，很和善。 尤其大伯退休在家后，天天忙于家里的事，都不发脾气了。 李晓是亲眼见过阎大伯的忙，他在阎家呆的那一天，阎大伯不是在菜园子里摘菜，就是拿扫把在扫地，过个半小时再见，他手里拎着个蛇皮袋子往三轮车上坐，说要去小果园给他们摘点果子回来吃。 那一天到李晓睡觉的时候都没见他闲过。 李晓见家长本来是有点尴尬的，但一想阎家的人给他的那种平和包容的感觉，他的心就静下来了。 他们不会见怪。 阎三见他在车上脸色不停变化，等到了他们家，晓晓身上的那点尴尬别扭就没了，车一停他就下车去后备箱，动如狡兔，都让阎三有点怀疑之前晓晓上车落座时那阵呲牙咧嘴是他看错了。 阎大伯听到车声就出来了，大门还是他开的，就是家里离停车的地方有几步路，他走过来的时候，小年轻就从后备箱拎了一大堆东西出来了。 “带什么回来了？”大伯举着脸上老花镜过来看。 “就一些吃的，还给大伯母买了两身衣服，一套化妆品。”李晓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但真面对人，还是稍微有点局促。 “那你等会给她试试。”大伯放下眼镜，弯腰去提东西，“走，你大伯娘在家里，我们进去吃饭了。” “好。” 阎三过来，把李晓手里还拿着的拿了过去，关上后备箱，见李晓傻呼呼地站原地看着大伯的背影笑，他嘴角扬起，“走了。” 李晓有点不好意思，摸着鼻子悄咪咪和三哥讲：“大伯没拿我当外人。” “嗯。”睡都睡过了，还拿来当外人，大伯爹和大伯娘干不出这事来。 “孩子妈，回来了，小晓还给你买衣服了。”大伯提了东西进去后道。 手里端着碗往餐桌走的大伯娘哎哟了一声，“咋还给我买了？又浪费钱。” “买都买了，你别说了啊，你多说下次谁都不给你买了，到时候你别老跟我叨叨孩子们又不给你买东西了，听了烦。”大伯爹毫不留情打破了大伯娘那点想要但又觉得浪费了钱的不真心。 “哎哟，我这不心疼钱吗？我都好多衣服了。” 女人就是喜欢口不对心，大伯爹看穿一切，摇摇头，回头和小年轻道：“小晓，你等会儿把衣服找出来给你大伯娘试，她有喜欢的款式，她要是不喜欢你拿去换身她喜欢的。” “好。”李晓笑得脸都是疼的。 “好了，晓晓是吧？老三，带晓晓去洗手吃饭了。”大伯娘放下碗，看着李晓一身的笑，眼里有说不出来的喜欢，“可算是回来了，你们争气，比老二成家早，等一下你过来大伯娘给你包个大红包给你。” 李晓又闹了个大红脸，飞快跟着闷笑不已的三哥去了洗手间洗手。 他们一走，大伯娘和大伯爹喜滋滋道：“你看到没？看老三那眼神，就是喜欢，就是爱，找对了。” “说了你不要把别人的话放心上，你非要当真。”阎大伯有点不开心地讲：“老三那眼神，他能看不出虚情假意来？你自己带大的孩子你都不放心？” 大伯娘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是谁放心上了？我看你是最不高兴别人乱讲的，我不是不信老三，这不是亲眼看到了，更高兴了不是？” “不管了，老三好不容易喜欢一个，我们把他当自己孩子待就是，我看他是个聪明孩子。” “那可不是，唉，你说上次老四带他回家，我怎么没看出来呢，要是看出来了，我还能跟这孩子多接触点。”结果把他当老四的朋友了。 “以后不就能多接触了？还是我们本市的人。”阎大伯对此很满意，“老三以后除了干工作就是呆在家里，老大在，老三在，老二他们随便了，想去哪就去哪。” “老四也是想留在本地工作的，你可别当着他的面说这个话，要不跟你闹。” “跟我闹什么？有本事他留啊。” 大伯娘又白了他一眼。 李晓在阎家吃了顿早饭，拿了个大红包，就准备回市里工作。 大伯娘留他，阎三道：“他昨天没去餐厅上班，今天要去一下，我在家里和大伯说点事，下午去市里找他，晚上接他回家来吃晚饭。” 顺便留宿在家里。 大伯娘一听，就不留人了，朝李晓挥手，“上班要紧，赶紧去别迟到了，晚上老三接你回来。” 滚烫的大红包还躺在李晓的裤兜里，明明大伯两口子都很亲切随意，可李晓又开始窘迫了，只能不好意思地笑着直点头，连句话都不太敢说，怕话一出口，能飙出不好意思的火焰来。 李晓自己开车走了，下午阎三不到四点就来了，看李晓在忙，就选了个偏僻一点的位置坐着，中途还见了两拔工作上的人，等到七八点，李晓最忙的时候，他怕李晓分心，就让开了位置去了李晓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阎三看到了一张他和老四老五还有李晓一起的合影，他和李晓分别站在两边，老四老五站在中间，那是他们一次户外活动途中拍的，那个时候李晓对他很客气，他说的话，他说三句李晓回半句，阎三又不是没话找话的人，所以很多时候他故意坐在李晓的身边，得到的是一个安静不说话的李晓。 但越是这样，阎三发现李晓在他身边呆得住，哪怕他一言不发，李晓也能平心静气地坐在他身边，连玩手机都不会。 阎三不迷信天长地久，但如果能找到一个和他能相携走一辈子的人，他求之不得。 他在办公室拿着照片看了几分钟，手机响了，他以为是工作上的事，结果他在城市里那个没有多少人知道的手机号码显示出了一条短信：我是瞿白，有事加微信说，号码同我手机号。 第二十八章 阎三没理，顺便把手机号拉黑了。 当天晚上他接了李晓回去，知道他们在餐厅用过饭了，但大伯爹还是去冰箱拿了瓶自制的酸奶打开，加蜂蜜加葡萄干，让他们在客厅吃完再回房休息，还问他们明早想吃什么早餐。 李晓见阎三拿起就吃，有样学样，拿起了他那碗。 大伯爹给他拿的那碗少一点，自制酸奶有点酸，他怕李晓吃不惯，给的有点少，看李晓几口吃完，没有不喜欢的样子，一直在观察他动向的大伯爹抓紧问：“吃得惯？还要不要一点？” “吃得惯，不要了。” “那要是喜欢，下次就给你多放一点。” “好，谢谢大伯爹。”李晓也知道为什么他那碗要少一点了，大伯爹怕他不喜欢勉强了他。 “好，忙一天了，你们去休息吧。”大伯爹站起，见阎三抓住了碗，就朝老三道：“老四不知道从哪又弄了一套碗回来，碗柜满了，旧的你大伯娘明天才清，你把碗洗了放台子上就行。” “我去大门边走走，你们忙你们的。”家里人都回来了，阎大伯临睡前有去看一下大门的习惯，说完背着手去了。 李晓跟着阎三往厨房走。 阎三不多话，做得要比说得多，手中两个碗上下一叠，腾出一只手搂住了李晓的肩膀，一股烈性的男人气息就充斥在了李晓的鼻间。 李晓在这味道当中徜徉过，可能也是太知道这股强烈巨有冲击的气息带给他的是什么了，脸皮稍微有点红。 “大伯娘应该吃过感冒药了吧？”刚才大伯娘随大伯爹出来了，和他们说了几句话就回房间休息去了，说是有点感冒，李晓迅速把话转到了他关心的话题上，试图以此冲淡三哥对他的影响。 他可能是很久没开过荤了，也可能是三哥的侵略气息太强，李晓一和他在一起身体就很敏感。 搞得跟情窦初开，天天热血上头的小年轻一样。 “大伯爹应该给她吃过了。” “明早她给我们做饭啊？” “不是，大伯爹做。” “真好。” “好什么？”到了厨房，阎三开了灯，撇头亲了李晓一口，松手走去了洗碗池。 “大伯爹看起来有点疼大伯娘的样子。”李晓走到他身边道。 “现在疼，以前他工作忙，家里大伯娘要带我们五个，还要管家里的事，大伯爹一退休，家里的事就他管了，大伯娘才稍微好一点。”阎三说着，李晓在他背后抱住了他的腰，他回头亲了亲李晓的鼻子，道：“不过大伯爹是爱大伯娘的，很爱，你以后看看就能看出来了。” “我看出来了，大伯娘进房间，大伯爹目送了一路。”等大伯娘回了房间他才过来和李晓他们说话，那种关心是骗不了人的。 “嗯，我们家谈对象，就是谈好了就好好过，两个人都要出力，双方要是有什么不平衡的地方也会拿出来说，在家庭上这边欠一点，那边就多付出一点，但这付出也不能白付出，都要在来得及的时间里弥补，晓晓……”两个碗很快就冲完了，阎三擦干手回来抱住了李晓，见李晓一脸认真地看着他，他憋不住亲了李晓一阵。 亲完，他们就回了房间，阎三就没时间说下面的话了。 等到第二天一早，阎三背了昏昏沉沉的李晓下楼，阎四在，看着他们“啧啧”声就没停过。 大伯爹端了早饭出来，一扫到老三背上小年轻那肿老高还有血丝的嘴就朝老三瞪眼睛，怒斥了一句：“没名堂。” 阎三抿了下嘴，点了下头，承认了。 是有点失控。 尤其李晓在床事上还有点乖，实在受不了才会说三哥不行了，阎三一听更不可能不行，变相演变下去就是不榨干李晓最后一分意识他都撒不开手。 他又喜欢吻李晓，吻到李晓最后都喊嘴巴疼。 是又过激了，阎三又开始自我检讨。 “啧！”大爹骂，老三还有脸点头，阎四被他们三哥的淡定震惊到了，那一声啧，舌头弹得老响了。 “没名堂！”阎四跟着怒斥，被三哥扫了一眼，肩膀一抖，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退完才知道自己有多怂。 “你不让他睡觉，背出来干嘛？”见他背上的人没醒，大伯爹怕惊醒了人，压低了嗓子怒道。 “我让老四送我去机场，他在车上睡一会儿，等我上机了，让老四送他去家里睡。”阎三解释。 “你干嘛不让他就在家里睡？” “他要是醒来知道没送我的机，可能不太高兴。” “你知道还……”大伯爹骂无可骂，怒道：“畜生！” 骂得痛快，阎四憋不住，跟着大爹骂：“畜生！” 声音还不小，又被三哥看了一眼，可阎四今天不怕他，他还身负着送晓晓的光荣任务，老三有求于他，不能拿他怎么着。 大伯爹又狠狠瞪了家里的畜生一眼，转过身去，把家里发亮的白炽灯调成了暖灯。 阎三吃早饭的时候挑了个沙发坐，让李晓趴他腿上继续睡，李晓被放下来的时候醒了一下，茫茫然抬起头看到了阎三，阎三低头用唇碰了下他的额头，“没事，你睡你的，我在。” 李晓就又趴下去了，接下来就没动静了。 阎四看见了，摸着胸口痛声疾首道：“我的晓晓！没看见我！” 让他心痛！ 阎三就没理他。 等快吃完早点，他跟过来关心李晓的大伯娘道：“大妈，你帮家里的早点装一份给李晓，他想吃家里人做的。” 大伯娘眉开眼笑，“这就去，家里好几个保温盒，我给他装点小米粥，这是拿沙锅煲出来的，香。” “谢谢大妈。” “谢什么谢，下次你……唉，年轻人，没名堂！”大伯娘摇着头走了，老三跟条没吃过肉一次就要吃饱狼似的，她当家长的好心虚。 到了机场，李晓被叫醒，迷迷瞪瞪跟着人走了，到了阎三要过安检的时候才知道阎三要走了。 刹那他一句话都不想说，看着阎三一动不动，把阎三的心都看疼了，他拉着李晓走到角落，拿身体挡住了外面的视线，他伸牙咬了咬李晓红肿的嘴，道：“还疼吗？” 疼，又被小咬了一口还疼得厉害的李晓瞪他。 知道还咬他！ 三哥不再是那个他说什么不行就不做什么的三哥了。 “还想疼吗？”阎三把他堵在角落，轻声问。 他嘴鼻间的气息扑打在了李晓的脸上，李晓这下脸不红了，可身上那些疼的地方却炽热疼痛得要命。 还问他还想疼吗，李晓委屈得直想掉眼泪，这哪是三哥，这是畜生啊…… “你走吧，”李晓什么舍不得都没有了，他委屈得要死，“赶紧走，我什么都不想要了。” 阎三胸口又胀又疼，看着委屈的李晓还又满足又开心，他亲了亲李晓的脸，道：“好，下次给你。” 李晓心里就只剩下他赶紧走的念头了，这下就算把人投放到外星球他也愿意。 阎三进了安检，回头朝李晓看了一眼，见李晓巴巴地看着他，阎三原地驻足了几秒，才头也不回地走了。 背影都看不见了，李晓怅然地回过头来，就看到了四哥双眼含着怒火气愤地看着他，他还没回过神来，就听喷火龙四哥朝他开喷：“你还是不是我晓晓了？我就长你们身边，不是空气，你眼睛看一眼我怎么了？啊，是兄弟吗兄弟！是我认识你比他早还是他比我早？” 开车过来被人忽视了个彻底的四哥心酸得直想掉眼泪，“明明我陪你的时间最多，我跟你玩得最好！” （同学们早。） 第二十九章 友情也是有占有欲的，李晓有点惭愧，和四哥抱歉道：“是的，对不起四哥，我才和三哥热恋，以后就会好很多。” “我有三哥可能还有合有分，但和你，我们是一辈子的。”友情最好的地方就是只要维持住界限，相互有心，就能处一辈子。 阎四被忽视，说这话有调侃的成分，但心里还是有一点点酸溜溜的，一听李晓把这话说出来，他的酸溜溜被李晓的清醒弄成了另一种酸溜溜，这种酸里面带着心疼。 只有被伤害过的人，才不会在热恋当中盲目自信以后。 李晓对三哥的好带着纵容，可除了他们这些在身边的人看得到，阎四相信他绝不会去跟别人说，让他现在的好变成以后分手后的傻。 三哥说慢慢来，阎四第一次感觉到李晓确实需要慢慢来，这是一个已不再敢拥有狂喜的人。 “晓晓，晓晓哥，”阎四搭着他的肩往回走，“你这话我爱听，谈恋爱嘛，本来就是一种浸入式的体验，我不怪你哈，你心里有我就行。” “不过，”阎四回头和李晓讲，“我三哥确实要比我优秀那么一丁点，想事情做事情也要深入那么一点点，他从一开始就不想做给你带给误解的事情，晓晓啊，你看他对你的就是这么的真，你人呢又那么的傻，绝对会为他此时此刻为你付出的真心甘心再付出一次你的真心和爱情，对不对？” 李晓听了点头，但不知道他要说啥。 “我三哥就料到这点了，所以他把你吃得死死的，他这个人太聪明了，所以我作为你的朋友，你一辈子的好朋友，你放心，我三哥以后要是失心疯变得他不是他了，我还是我呢，我一辈子不变，好不好？” 李晓听了笑得眼中有泪。 他何德何能。 “唉，兄弟，”阎四很仗义，以仗义回馈他仗义的人也有那么几个，晓晓就是其中最不吝啬回馈他的人，兄弟之间很难把这种感情具象化，他也不好意思多说什么，只道：“你看连你对象的兄弟的兄弟你都能搞定，你要相信你自己，骄傲一点没关系的。” 老四说一大堆，重点可能就是这个了，李晓听出来了，他笑得眼睛满是水光，“四哥，没有不自信，只是有些事情我得先放下，才敢投入，感情的事，不被辜负是好，辜负了也没事，就像你所说的，三哥击中过我的心，就为着那一刻，我愿意投入一切，不管结果。” 这就是忧郁王子能说出来的话了，这就是李晓，阎四也知道李晓不这么想就不是李晓了，他“嗯”了一声，道：“三哥可能就是喜欢你这样的吧，不管了，你和他的事是你们的事，你和我的关系就是我们的关系。” 等上了车，阎四扭头又跟李晓追加了一句：“我们的关系就是你需要我开车送的时候我开车，我需要你借我房间睡一晚的时候你给我打开门，晓晓，你说得对，我和你的友情比你和三哥的爱情更绝美，我回头要说给三哥听一听。” 这绝对是奔着刺激人去的，李晓大笑，“你说你的，到时候不要提前告诉我。” 阎四嘻皮笑脸道：“那多没意思啊？我三哥那种人适当给点刺激还是好的，要不他容易沉迷工作不可自拔。” 那不可能，李晓笑而不语。 一看李晓那意味深长的笑，光棍阎四“操”了一声，自言自语：“我一个单身汉关心起恋爱狗们的幸福，也是吃撑了我。” 李晓被一身轻松的四哥说得心口都是松弛的。 生活的重量对于每一个人都是一样的，但阎家的人就是有本事能把事情弄得很积极快乐向上，他见阎四的第一次，就羡慕阎四的恣意，见阎三的第一次，就崇拜阎三对事物的笃定和对弟弟的爱护。 四哥敲着边鼓让他不要不自信，可四哥不懂得，与他们成长环境不一样的他，对待生活和感情必须义无反顾才能拥有过程，要不然，他只会因为怯懦一无所有。 他不是不自信，只是太知道这个世道的运转，太知道像他这种普通人，只能试探着去生活。 还没两天，李晓又收到了瞿白的消息，首先是一个陌生号码发了条“是不是你不让他加我”的短信，李晓没当回事，以为是发错了或者是骚扰短信，结果过了几个小时，来了条“我是瞿白”四个字表明身份的短信。 李晓收到短信是稳了又稳，还是没沉住气，给熊乐打了电话，熊乐一接，李晓告诉自己这是无关人士不要波及，勉强控制住了自己的火气，问熊乐：“你是不是还在替瞿白干活？” “什么意思？” “你没干，我找另外的人问，你还在的话，有些关于瞿白的事我想请教一下你。” “……”熊乐在那边沉默了几秒，叹了一口气，“你问。” 李晓就知道就是这么个结果，“瞿白现在在搞什么鬼？他看上我男人了？” 熊乐沉默。 “你等下，我发个截图给你。”李晓把瞿白发给他的短信截图发给了熊乐，然后道：“他这是想搞分裂？下一步他是打算洗肛投怀送抱了？” 李晓这话太难听了，但想和瞿白分割但又不是那么轻易能分割的熊乐听了乐了，道：“我操，妈的，我以前以为他干不出，但我觉得依他现在的状况，他还真能干得出。” “那就是了？” 熊乐的职业生涯都是和瞿白绑在一起的，他必须要替瞿白做好他的份内之事，但对瞿白现在的失控他也只持冷眼旁观了，他道：“他的自负你应该挺明白的，他觉得他能征服阎三。” 阎三暂时的冷淡，别人短暂的嘲笑算什么？在老瞿这种职业操盘手的眼里，事后的成功带给他的连本带利的利益才是最值得重视的。 “你不用跟我确定，你觉得是什么就是什么。”熊乐也没法帮李晓太多。 “他不觉得丢人啊？”李晓道。 “丢人仅仅是一时的。”等老瞿真能征服阎三了，他得到的只可能是更多的鲜花和掌声，还有佩服。 熊乐只说了半句，李晓把他后半句的意思就都体会到了，他被气笑了，“牛逼！” “李晓，就这样吧，没事我就挂了。”熊乐也不等李晓回答就挂了。 瞿白下了狠心，熊乐现在也搞不清楚事情结果会如何了。 就和瞿白出轨，李晓拿一点钱就走了，他们身边的人都说瞿白厉害，让人心甘情愿被他伤害了还可以随便便宜处理掉的事一样，其中得到重视的只是瞿白的魅力，至于身为弱势一方的李晓的付出其实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瞿白迷人的故事里没有李晓，还有更年轻俊美的徐小麦，没有徐小麦，可能还有比徐小麦更高级的人出现，例如阎三，这无一不证明瞿董的魅力非凡。 现实就是最有行动力的人，想得到的就能得到，退让的几乎没有一个有好下场，自我牺牲只能成为自我感动。 “牛逼。”熊乐把电话挂了，李晓拿着手机又说了一句牛逼。 这句他还是对瞿白说的。 所以他在熊乐挂断电话不久后，给那条信息的号码回了条短信，他问瞿白：瞿白，真心想洗肛做三了？ 第三十章 瞿白半天没回消息。 李晓把手机甩一边，就干他的事去了，都没想瞿白这时候是气死了，还是找别的发泄渠道控制自己去了。 反正这人不会好过就是。 和对阎三的信任和爱不同，李晓和瞿白住过几年，他太知道他前男友是个什么德性的人了，一旦放开他对瞿白的在乎，他想激怒瞿白也就是一句话的事。 他知道怎么让瞿白不好过。 只是以前不想这么做而已，他不想为了瞿白突破自己做人的底限，但一旦突破，李晓也无所谓了。 三哥现在就是他的逆鳞。 李晓给瞿白回消息的时候是在接近中午的时间，等中午餐厅的就餐高峰一过，他拿起手机，心如止水给瞿白又发了一条：手机换好了？ 换好了就该给他回消息了。 “我操你妈，”李晓的手机在几秒后震动，李晓秒接，听瞿白在那边破口大骂，“李晓你算什么东西？我操你的时候你跟条狗一样，你有资格说我吗？” 李晓听了挺悲哀的，他和瞿白两个人说实话都不算太差的人，走到这撕破脸的这一步，两个人都如此卑鄙下流，他和瞿白分手了还是被这个人裹挟影响，好像他爱错了一个人，就要花一辈子为此买单一样。 他已经尽力远离瞿白了，可这个人还是不放过他，他努力向上活着，这些在他曾经和他朝夕相处过的爱人眼里，什么都不是。 分手了，还是要再次体会一次被辜负蔑视是种什么样的体会，李晓太难受了，他捏着鼻子抽了抽，无声地把那些难过咽了回去，回瞿白道：“你觉得那就是狗？那你跪着舔我的时候，你觉得你算什么东西？” 两人在一起经历过那些渴求对方身体的事，在瞿白嘴里成了狗，李晓知道瞿白这是仗着他不会回击，不会跟他一样口无遮拦，只要自己痛快，怎么能伤害对方就怎么来。 瞿白潜意识里，还当李晓是那个会忍着他的人，李晓说完，听瞿白在那边牙齿颤抖，他真的这在一刻是如此的无动于衷，他接着又道：“你觉得我是狗，那你舔狗，你不觉得脏啊？瞿白，你奶奶死了，她怕你出事，我觉得你出事真是活该，你不配有人爱，至少，你不配我爱你，你哪天完蛋记得让人打个电话给我，我这边找个没人的地方放三天礼花。” “李！晓！”瞿白在那边破口大吼，声如震天，“你他妈王八蛋！” 怎么伤他怎么来！ 他胸口就跟被李晓拿炮弹炸了一个洞，然后被李晓生生拿手把他的心扯出来了一样。 李晓被瞿白吼得眼中有泪，他哽咽得说不出话来，可他还是逼着自己说了，“那天我离开海市，我还在想尽力活得好一点，以后见面，等你把所有想追寻的都满足到了，心身都平衡了，而我和你到时候再相见，你好，我也不会太差，可能我们两个人还能为我们的过去拥抱一下，瞿白啊，我盼着你好，你盼着的就是我过得不好，我不行了，瞿白，你成功了，我现在只想和你一样，你怎么痛，我就怎么来，必须如此我心里才好过一点，我是真的懂你了，你满意了吗？” “你真的就是一个臭恶的黑洞，爱你的人都会不得好死，不可能有人爱你的，你多挣点钱，洗干净屁股，可能还能有人要你。” 李晓说完，听瞿白在那边笑着道：“李晓，你别想活了，你完了，你这次是真的完了。” 李晓知道，他知道他只要反击，无论怎么反击，只要他不满足瞿白，瞿白都会疯，他听了点了下头，道：“那就来吧，我看这次是你先垮，还是我先垮，瞿白，我还真挺盼着亲眼见你是怎么一步一步走向凄惨的。” “李晓，李晓……”瞿白在那边颤着牙咬着李晓的名字，如同喊着死敌一般。 李晓挂了电话。 “咚咚”声响起，瞿白在那边摔了电话，他扯开领带，双目怒睁，眼珠子都要被他瞪出来了，头上青筋爆起，他狰狞着朝对面坐着一声不吭的熊乐吼道：“我就是死也要拖着他，拖着他！” 他挥舞着双臂，就跟疯了一样，熊乐被他的动作搞得心口一疼，到这个时候，熊乐这才后知后觉，他问瞿白：“你是真的想过找他回来？” 瞿白呵呵冷笑，“他不配！” “可瞿白，他不是奶奶，”熊乐眼圈红了，“他不可能像奶奶一样无止尽地原谅你，只要你愿意，就把怀抱提供给你，李晓不可能，我也不可能，你爸爸和你妈妈都给不起的，我们更给不起，瞿白，奶奶走了，就让她放心走了吧，你放过自己吧。” 这个世上最爱他的人已经走了，他在李晓身上折腾，也折腾不出爱的。 “滚！”瞿白红着眼，满眼丝血，他冷冷地看着熊乐，“滚！” 熊乐没走，他走了过去，强行抱住了瞿白。 瞿白又冷笑了一声，他抬起头来，极力冷静道：“熊乐，把你电话借我一用。” 他拿着熊乐的电话又给李晓打了个电话，电话通的那一刻，他站不起来，他蹲下身，抖着嘴和那边的人讲：“李晓，你回来，我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你想要的我都给你，你回来，我快不行了。” 李晓在那边泪流满面。 （今天想写这一点，怕感觉没了明天写感情不到位，所以就写了，有点少，同学们别嫌少啊，激情创作状态可碰不可求，MUA。PS：在这里激情感谢一下被我薅羊皮薅到快要皮秃了的大佬和老同学们，抱歉抱歉，养我这事让你们破费了！） 第三十一章 这些年呐…… 如果这一路不是自己亲自走过来的，李晓都不知道，原来他对爱过的人，能有如此如释重负的一天。 那些消失的爱，伴随着痛苦与挣扎，成了一种岁月的沉淀，这可能就是每个成年人都不太容易快乐的原因吧，过往已成过去，可它们会成为往事，沉甸甸压在你的回忆里，印在你成长的痕迹里。 李晓为瞿白而哭，也为自己而哭，他道：“瞿白，以后你要是有新的恋人，不要对你爱的人索取无度，你不改一改，你会把你的人生彻底搞砸的。” 他把电话挂了。 瞿白在那头又摔了电话，对着一脸无奈的熊乐大吼：“他王八蛋，他不能对不起我。” “瞿白，够了，”熊乐心力交瘁，“奶奶会死，李晓会走，你再折腾，折腾到最后，你身边会什么人都没有的，就是我，你要是把事情做得太难看了，我以后也只可能和你越走越远。” 瞿白一脸震惊，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等你身边留的都是些口是心非的人，到时候你就是想爬出来，也找不到朋友了，就跟你失去李晓一样，当伤害无法弥补的时候，是不存在复合的。”熊乐说着，看瞿白怔怔地呆在原地，身体晃悠，他连忙闭嘴。 瞿白没倒下，他在熊乐担心的眼睛里晃了晃脑袋，站定了，他揉着脑袋道：“你让我想一想，你让我想一想。” 李晓当晚找了熟悉的律师，咨询了把他当年收到的那套瞿白赠予他的房子还回去的事，律师不建议他这么做，但李晓想还，律师朋友见他是真不在乎，认同了李晓把房子重新买回来还回去的建议。 就是觉得李晓有点傻，没必要。 李晓和朋友说，他要是穷，他肯定不还，只是他现在相对还有点钱，有能力拿钱把过去买一个了断，他想这么做。 正好李晓有个餐厅他有个朋友非常想入股和他合伙，李晓把这个餐厅卖了一半给了他的朋友，套出了一笔钱，再加上卖掉他郊区农家乐的股权，和他的存款，用了比当年高出三分之二的价钱，从当年房子的买主手里把房子买了回来。 李晓筹钱用了大半个月，飞到海市两天就和卖主敲定了过户的时间，他没找瞿白，而是找了熊乐谈过户的事，熊乐听到他说他把房子重新买了回来还给瞿白，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大半天，等李晓再次追问他哪天有时间帮他把这个事办了时，熊乐无力地叹了口气，道：“真没这个必要，李晓，没必要弄得这么难看。” “我知道，可我想做一个了断。” “可……” “我知道，你怕以后说出去瞿白面子上不好看，你担心他的名声，可我不想顾他了，”李晓很平静地道：“他觉得他陷入了困境，可他也把我对他的那点余情也折腾没了，不管以后我是不是还和阎三在一起，也许我一个人孤家寡人一辈子，我都不想和他有任何瓜葛，我想摆脱他和我的任何可能。” “李晓！” “他曾不止是我的爱人，也是我的亲人，表面上的关系好断，但心里的感情断起来太难了，最近我觉得到时候了，熊乐，如果你不愿意帮我操作的话，我能理解，我去找他。”只是到时候场面可能不太好收拾，他得把三哥找过来。 “我操作？我怎么操作？”熊乐气笑了，“我把他身份证偷过来，把他真人复制一个给你过去过户？” “我把文件给你，你拿去让他签个字就行。” “操，”李晓说得太简单了，熊乐憋不住骂娘，“你以为他是瞎子？你以为他不会发疯发到老子身上？他妈的我只是个律师，不是你们老妈子！” “好，对不起，这事是我不对，回头请你吃饭。”李晓看方案不行，打算另改。 “你敢挂电话！”熊乐气疯了，吼：“你不是打算真去找他啊？他妈的他不缺你那几个钱！你要断你就别搭理他就是，你就当他是个疯子！” “抱歉。”李晓有自己的想法要成全。 他不是个愿意把事情做狠的人，他不是那种决绝的人，可他现在想决绝一次，让瞿白知道他的愚蠢，还有无情。 他成全了自己，从今往后，但凡瞿白敢在他面前多喘一口气，他能糊瞿白一脸屎，睚眦必报。 李晓挂断了电话就给三哥打电话。 电话一打就通。 李晓一喊三哥，阎三就在那边道：“有事？” 最近李晓又是卖股份给自己找了个合伙人，又是卖农家乐，这事李晓干得很隐密，没几个人知道，如果不是李晓的身边出了叛徒，他身边的老经理怕老板出了事，偷偷跟阎三打了个小报告，阎三都不知道李晓出事了。 李晓还天天跟他打电话视频，一点口风都没露，牛逼。 阎三这几天怕李晓找他找不到，卫星电话天天开机带在身边，怕漏听还开了铃声。 “……有点，”李晓迟疑地问：“你现在忙吗？” “不忙，”阎三把手上的文件交给助理，走到一边，“说。” 李晓莫名有些心虚，咳了一下嗓子清了一下喉咙，然后把他最近筹钱买房子还瞿白的事说了，还没等他说过户的时候想请三哥过来帮他镇一下场子的事，就听三哥在那边打断了他，道：“你缺钱为什么不跟我说？” “这不，”这本来没什么，但李晓被他问得很尴尬，“我自己有嘛。” “有就是卖个人资产？” “个人资产也是钱嘛。” “为什么不找我要？”李晓含糊其辞，阎三就直接多了。 “不想找，我不想听他们说我找了个有钱男朋友帮我处理麻烦，我这几年好不容易能有自己的事情，有自己单独处理事情的能力，再有，我希望我自己能表现得有能力一点，这样可能的话，你会多喜欢我一点。” “放屁！”阎三在那边冷静骂人，丝毫不被李晓的甜言蜜语所左右，“你怕欠我的，跟你觉得你欠瞿白一样，你怕跟我产生了金钱纠纷，以后被我伤害，你就是不信我和你能长久，这个你不信没关系，但你觉得我会像瞿白一样，以后跟你分手了也跟个下流坯一样让你不好过？你不相信我。” 是。 李晓就是这样想的。 其他的都是鬼扯，他就是怕分手后的纠纷，跟瞿白不同，哪怕阎三对他表示出一点点鄙视，李晓都觉得他会受不了。 他爱阎三，比瞿白投入得更多，更纯粹，受伤过后再有的爱情要么是破罐子破摔一点要求都没有，要么就是像他一样，谨慎小心投入爱后就做好了粉身碎骨的准备。 爱了，又怎么可能不投入呢，投入了，很多事情就要想好了，尤其成年人，一定会做好给自己准备棺材的准备。 “三哥，”李晓被阎三说得难受，他搓了搓额头，尽力平静道：“是有一点，我这人有时候很悲观的。” 他比和瞿白在一起的时候悲观多了，和瞿白的分手以及现在的折磨，这一切让李晓坚强，也让李晓悲伤。 阎三在那边扒了下头发，道：“我没怪你，我只是指出一下你心里的想法，我不觉得你不相信我有什么错，只是我心里也有一点不太舒服，我已经把你当成是我的爱人了，我不希望我的爱人缺钱不跟我要，而是去变卖资产，但我也能了解，我们时间太短，这点时间很难让你轻松下来，我理解。” “三哥，”李晓在这边颤抖着嗓子道：“对不起。” “不要跟我说这个话，你找我什么事？是后续问题吗？瞿白不愿意过户还是怎么的？”阎三在电话这边锤了下胸口，他的心因李晓的胆小和小心翼翼而疼，可他知道他急不得，太急了只会让李晓更惶恐。 “是过户的事。”李晓擦着眼睛把他找熊力不成打算找瞿白过户的事说了。 “不哭了，”阎三放轻了声音，哄他道：“我等会儿就去机场，晚上就到了，你别哭了，我过来帮你办，你想做什么我就帮你办什么，不哭了，行吗？” 李晓听了更不行了，哭得稀里哗里在那边叫“三哥。” 第三十二章 自和瞿白分手，当他的脆弱只换来嘲笑和讥讽后，李晓就不坦露他的脆弱了，这是这几年里，在一个不会嘲笑他的人面前，他哭得最没有负担的一次。 所以在机场接到阎三的时候，李晓还挺不好意思的。 好像他在别人身上打磨出来的那些成熟换到阎三身上都不太管用一样，李晓会对阎三脸红，也会手足无措，有时候还可耻地觉得害羞，人不懂事本能搁在身体里的那里情绪，都能被三哥勾出来。 就跟染了色的灵魂又被重新抹白一样，李晓的情绪在阎三面前直白赤裸得跟个小孩一样，他有所克制，但拦不住这些感情从心底深处拔开层层黑雾往上崩发的翻涌，他在机场一看到三哥，脸刷地一下红透了，直到车上都没减褪一点。 李晓说来接他，阎三就让他接，没叫顾强，等他和李晓上了李晓叫的车，见李晓红着脸不说话，阎三也没说，他本来想握握李晓的手，怕李晓在陌生的司机面前尴尬，就抬起胳膊，兄弟好一样搂着李晓拍了拍。 他的体温太让人舒服了，那种安全感让李晓差点把头靠在他肩上，尽了全力才克制住这种冲动。 好在李晓住的酒店就在机场不远处，他们很快到达了酒店办了入住，一入房间，阎三就紧紧抱住了李晓。 就一个紧得让李晓有一点喘不过气来的拥抱，让李晓全身都放松了下来。 这是一个不擅长说情话的男人，但他总有方式让李晓感觉到他对自己那种从不克制的浓烈感情，不用言语，三哥总有办法让李晓明白他对自己的爱，且从不吝啬。 “晓晓？”阎三抱着人，很快就感觉李晓身上没使力，把他自己完全靠在了他身上。 他把自己完全交给了他，阎三的心就跟被一只暖洋洋的羽毛挠到了心坎里最痒的地方一样，有点暖有点痒，更多的还想笑，他低笑出声，把吻落在还害羞的人的耳朵上，“想我了？” “嗯。”李晓松驰了下来，全所未有的疲惫也充斥在了全身，他靠着他的安全堡垒，闷闷地应了一声。 阎三手上一使力，把他抱了起来，不等他说话，他拉着李晓的腿缠在了自己的腰上，又问：“累了？” 李晓没说话，用脸在他肩头搓了搓。 “晚饭吃了没？” 听到这个，李晓勉强抬起头来，没精打采问他：“你吃了没？” “吃了飞机餐，给我准备的有点多，我都吃完了。”阎三答。 “吃饱了？” “嗯。” 李晓就放心了，头又摔了回去，满副心神又都松懈了下来，困倦地答道：“累。” 累极了，他用最快的速度筹钱过来，又跟卖主谈妥买卖，这些都不是累人的地方，最累人的是他要想好怎么把房子还回去这事，事到临头，李晓是想了又想，他找三哥帮忙也是他想了又想的结果，其实如果有更好的办法，他想自己神不知鬼不觉解决，最好是一点风声也不透露。 瞿白在折磨他，但李晓最怕的就是会给三哥添麻烦，但他又怕三哥事后知道生气，短短几天，这些完全相反的想法左右互博，最终李晓还是鼓起了勇气对他现在的爱人索取帮助。 李晓也知道，就跟他前面去青格山一样，他的潜意识里知道三哥不会对他视而不见，所以他才放心向三哥坦陈，但就是知道，李晓还是用了好几天才做了这个决定。 他很怕经这件事，让三哥看到他面对瞿白时的丑陋面孔。 但李晓最终还是选择了让阎三参与，他舍不得这个男人会不爱他，可他还是想提前让这个人知道他性格里那些最不好的地方，他不想对这个对他好的人有任何欺骗。 李晓是真累，见到让他能放下所有的武装的人，他这个时候就接近有点昏睡状态了，放心把自己交给了这个肯抱着他拥抱他的人。 他想把他的所有都交给这个人。 阎三刚走到床边他呼吸就浅了，阎三想把他放下，但看李晓昏昏沉沉又安安心心挂在他身上完全不想动弹，他抱着人走到了窗边打量了下外面，又抱着人走回来合衣躺下，把灯关了，拉了被子盖在了两个人的身上。 半夜有人吻他的脸，阎三睁开眼，都没看清人，口齿含糊地问含着他下巴小心啃咬的人：“还想睡吗？” 黑脑袋摇了下头。 阎三模糊地笑了一下，抱着人坐起，“那行，陪三哥去洗个澡。” 熊乐还是跟瞿白说了李晓来了的事，他是和瞿白谈完公事，不经意间提起的，还跟瞿白说了，李晓把阎三也找来了的事。 “这事你想怎么办？”熊乐说完问。 “阎三也来了？”一直听他说话一声不吭的瞿白挑眉问。 不在暴怒的情况下，瞿董矜贵优雅，很人模狗样，尤其他挑眉那一瞬间，那种只有曾叱咤风云过的人才有的云淡风轻的气质就是他的魅力所在，熊乐被他那一说起阎三就启动勾引模式的开屏搞得很头疼，他也懒得掩饰了，摸着头道：“你正常点，那是个正式军，处理事情的逻辑和方法跟我们这些人不一样，说白了，我觉得他对你不感兴趣，你就是脱光了把屁股送上去，他也只会当你是个傻逼，你让他犯针眼，他搞你也只会让你在正事上身败名裂，不会用同脱光了对付你的，你就死了那条心吧。” 瞿白耸耸肩，“也不一定。” 熊乐瞪他。 “我见，”瞿白扯了下嘴角，“既然李晓非要在他男朋友面前装这个逼，我就成全一下他吧。” 第三十三章 李晓通过熊乐和瞿白约了过户的时间。 这个时间是瞿白自己定的，李晓想着这事是他找人办事，就按瞿白的时间走，结果到了当天早上，熊乐打来电话，无奈说，瞿白今天有事，这事得改明天。 李晓当场气笑。 他是真的没想到，瞿白跟他玩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熊乐在那边也疯了，和李晓说：“瞿傻逼还说如果阎三找他商量一下，他们可以最终确定好时间，他说我不说的话，他就来找你们说，我怕你恶心到吐，就当这个传话筒了。” 李晓扯着头发，又气笑了，憋半天，笑骂道：“他是不是还觉得自己巨有手段巨美？” “谁说不是呢，”熊乐在那边都雷木了，“他觉得只要他搭上阎三，给他半个小时，他就能化腐朽为神奇，巨自信。” “厉害！”李晓只能这么夸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熊乐问。 “三哥没时间，”李晓在感情上拖泥带水，自己都看不起自己，可在别的事上，他还算做得还可以，在工作上，处理棘手客户就是他的日常，“他都陪我耗了四五天了，我打算瞿董今天不见我们的话，我送他回去，等瞿董哪天有时间了，麻烦你，或者麻烦他跟我说一声，我到时候过来处理。” 在三哥的工作和瞿白的时间里，李晓毫不犹豫选择了三哥的工作。 瞿白算个屁哦。 “麻烦了。”李晓说着就挂了电话，都没让熊乐来得及说话。 他挂完电话就给阎三和他订机票。 阎三在他们房间靠窗户的工作区那边处理工作，李晓说电话的时候怕打扰到他，就出了门接电话，他挂了电话也没进去，靠着门边的墙买机票。 三哥的身份证号码他记得，也不用去问。 李晓在查了机票买了晚上的票，打算要付款的时候，门响了，一看，是三哥。 阎三扶着门，问：“电话说完了？改地方还是改时间了？” 时间地方都是瞿白定的，阎三一料就中，李晓哭笑不得，把机票一付就把手机给他，“三哥，你不要太过于懂这个人了，我会吃醋，我给咱俩订了晚上回青格山的机票，你看一下，身份证号码有没有错。” 阎三看订票页面，扫着看他们俩的身份证号码，“这种混子我见多了。” 见怪不怪。 “没错。”阎三拿着手机去扶李晓的腰，把人往房间带，“你和我把东西收拾一下，我俩不用的东西先寄回家里去，你收拾两件厚一点的衣服和我回青格。” 李晓自己提出来的，阎三也不想叫他回去工作，现在李晓要负责的工作区域少了，他那个主营的餐厅里又有个靠得住的老手帮忙，阎三打算叫老四没事的时候再过去帮着看两眼，这段时间李晓就和他过了。 就几天，他已经习惯搂着李晓睡了，老分居也不是回事。 这几天除了有两天李晓腰疼瘫在床上没动，其他三天李晓都被三哥拖出去玩耍了，还有三哥的老部下顾强作陪，阎三给李晓买了不少东西，李晓也搜刮着他银行卡不多的余额给阎三买了不少，现在穷到银行卡余额只剩个位数，慌得李晓现在只想逃离海市。 “好，那我打电话给小张，先把户过到我头上，到时候瞿白想过的时候我过来。” “不用，我叫顾强过来，过到顾强名下，瞿白到时候想要，我叫顾强过去处理。”阎三说完略作停顿了一下，回头亲了下李晓的嘴，道：“过完不用和熊乐说，他那边再约时间的时候你也不用说谁过去处理，跟他约时间就行了。” 李晓点头。 “这么乖啊，不问为什么？”阎三嘴角往上一扬。 李晓觉得现在三哥看他什么都好，他都想不到的夸点三哥就是有本事给他找出来夸，李晓要是不跟他谈恋爱，都想不出这个人会有这样幼稚的一面，他一面忍不住笑，一面憋不住道：“三哥，我不是弱智好不好，顾强这几天陪我们出去，那些老板对他那个热情，我们仨一同出现，他们一眼看过来，眼里只有顾强，我相信顾强出现在瞿白那傻逼面前，这事瞿白不想办也得办，你说是不？” “聪明。”阎三撸了他头发一把。 “行行行，离我远点。”李晓见他说着就把放在他腰上的手往他衣服里钻，非要贴着他的肉，还替他揉了把腰，虽然知道三哥这是想给他揉一下腰赔晚上的罪，但李晓实在遭不住他的摸了，吃不消。 他把阎三掐开，阎三又把他拉了回去，在李晓的脖子上吸吮着亲了一口才放开李晓。 李晓身上穿着的是他的T恤，阎三李晓高，身架也大了一个尺码，他的T恤穿到李晓身上就成了宽T，扯一扯，肩都能露出一半来。 现在露出来的一半上，密密麻麻都是深浅不一的吻痕。 “三哥……”一不留神就又多了一个，现在这天气也不是穿高领衫的时候，等会出门他不得不找条男式围巾戴上，这在海市这种时尚之都可能没什么，李晓可不想戴着精致的男式围巾去工地让人围观，他往后退了几步，严厉地看着阎三，“从现在开始，你的嘴必须离我远点，我现在身上都成花花世界了，知道的人还能羡慕下我，不知道的人得报警抓你了。” 李晓的话让阎三沉默了下来，抱臂看着离他至少有六七步远的李晓，几秒后，他观察完李晓脖子上的淤痕算好他下次下口的力道后，他点头，“行，等你和我回去后再说。” “再说？”李晓惊了。 “你先收拾东西，把你和我去青格的衣服收下就行，别的我来。”阎三把李晓的手机搁到了桌子上，抄起自己的去了窗边给顾强打电话。 顾强到了他们酒店的时候，熊乐的电话又来了，他在电话那边和李晓说：“瞿傻逼说他今天下午又有时间了。” “几点？”李晓听了想叹气，他也叹了一口气，问。 他失策了，他不应该跟熊乐说他今天走，应该一句话都不说直接买机票走。 “还不确定。” “行吧。” “就让你们先等信，他忙完就给你们电话。” “行吧。”李晓也无所谓了，白天他都在，晚上他们就已经走了，瞿白行不行都不妨碍他和三哥回去。 “我会尽量让他在房产局下班前把时间定好。” “可以。” 李晓配合的态度让熊乐迟疑了两秒，两秒后，他道：“你没意见吧？” “没意见。”瞿白在李晓心里的那些好这些日子也被瞿白自己一手给搅没了，李晓真无所谓瞿白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那行，我这就跟瞿白说。” 熊乐跟李晓联系完就给瞿白打了电话，直接和瞿白道：“李晓都说行，都说好，不过我觉得你今天不把这事搞定了，以后的事就不可能再由你主导了，你想清楚了。” 瞿白沉默。 “你今天这一出，我不知道你自己感觉怎么样，但我感觉你干得太下流无耻了，没有风度，也不体面，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在贬低李晓，但我作为你的朋友，只觉得你没有一点素质，不像个有点地位的成功男人，更不像个精英，而像个不知道羞耻的流氓，”熊乐今天也是受够了，他扯开领带，把瞿白逼出来的那些恶气狠狠向这个始作俑者倾倒，“你要是今天不闹这一出，我都不知道你现在已经堕落到这个程度了，把下流无耻当开玩笑去戏弄别人，你根本就没有了敬畏心，也不知道去尊重人，瞿白，你这几年变得太厉害了，我觉得你再这样下去，你只会越来越空虚，也不用过几年，李晓以前一个仰望你的人，现在都懒得多听一句关于你的话了，你知不知道，他都不会为你难过了，一个像他那样爱过你的人都不会为你难过了，你知道你有多悲哀不？” “是吗？”瞿白笑，“你信不信现在只要我一张口，会有成百上千个比李晓优秀一万倍的人哭着喊着求我和他们在一起。” 第三十四章 “是，有。”熊乐否认确实是有这么些人存在，他道：“那你怎么不找他们去？这样你有新的关系，我们也不会因为你那些问题造成公司和我们的麻烦，瞿白，你觉得一切尽在你掌握，你有没有想过，就因为你的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败坏的不是一两个人的好感，还有可能是你整个事业乃至人生的气运？” 熊乐苦口婆心，瞿白其实也听得懂，可他不愿意，他烦躁地抽出一根烟出来燃，敷衍地和电话那边的熊乐道：“我知道，我心里有数。” “那行吧，”熊乐也尽力了，“今天你到底办不办过户，房管局六点下班。” “我四点过来接你，约五点吧，我跟那边的蔡主任打声招呼，我们过去就能办。”瞿乐道。 熊乐被他气得笑出声来，一句话也没说就挂断了电话。 这傻逼，跟阎三显摆关系，智障。 之前买李晓房子的是一对中年夫妻，房子涨了近两倍的价格，对于这对其中妻子身患癌症的夫妻来说，卖房子成为了他们现在迫切的需求，虽然李晓给他们交了大笔定金，但他们还是很怕李晓不能买，一直在等李晓过户的消息，等到李晓打电话过来确定了时间，一家三口都来了。 丈夫在门口一见到李晓就握着李晓的手，说：“感谢，感谢。” 寒暄了两句，几个人要进大厅的时候，阎三见丈夫带着女儿手里拎着大包小包，就去帮推了他老婆的轮椅。 “不好意思啊，我们刚从医院出来，我老婆说这是我们的第一套房，卖的时候想在一旁看着。”海市近冬，天气已经有点冷了，这丈夫穿着一件长袖衫，背上背了个包，左右手都拎着医院的袋子，满头的大汗，跟李晓说着话的表情热情又有些不好意思。 他看起来挺开朗的，李晓当初刚联系他的时候，还没发现出他的这种开朗，等多接触了两次，他发现这位先生还挺有韧性的。 而当年跟李晓买房子的那位漂亮女性，如今已成了一个枯瘦苍白的女士，但她神情很平和，眼睛总在她的先生和女儿身上打转，但一点也不急躁，会在他们回视她的时候给予他们一个笑容。 李晓上次就发现了这家人的和睦，他心里也跟这家人有点亲近，他伸手去帮这家的男主人提了那个大的袋子，问道：“钱明天应该能到帐，要是没到，你给我打个电话，我去问问。” 过完户就转全款，李晓知道他们等着钱用，他原本就打算瞿白要是不过来过户，他直接过到自己名下处理。 那边阎三推着女主人的轮椅绕完了斜坡，女主人回头过来可能是道了声谢，阎三低头可能跟她说了句不用谢，紧接着就见女主人朝他非常开心地笑了一下。 “呵呵，”她先生看到，扭头跟李晓笑道：“你哥吧？好帅啊，我老婆一看到帅哥就花痴，眼睛挪都挪不开那种。” “我爱人，”李晓没犹豫，和他道：“你那套房子是前面我和我前男友分手他给我的，我现在买回来还回去，等会你就能见到他了。” “原来如此。”男主人点点头，过了一两秒，前面阎三正在和大厅过来的接待人员说话，他不好意思地说：“我以前听说过你的一点事情。” 李晓笑笑。 “你跟我听说的有点不一样，”李晓笑笑不语，男主人反而更不好意思了，补充道：“你人好又大方，和我听到的那个人完全不一样。” 李晓以前就不在乎那些人怎么说他，这点他还是看得开的，他管不了别人的嘴，现在他更不在乎了，生活是自己的，他好不好是自己的感受，他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的照顾好自己，而不是去了解那个别人嘴里的自己是什么样的。 等力气都花到自己身上，重心是自己的话，许多事其实就迎刃而解了。李晓的状态就有点像是这个，他不在乎别人怎么说他，也不会对这些流言不屑一顾，男主人是个能沟通说上两句的，所以他就道：“这个没什么，当时我们也不怎么认识，不太认识的人之间印象有一点出入是很正常的。” “唉唉，是是是。”男主人点头不已。 等他们一家三口在接待室见到瞿董，一家人坐一块就不说话了，他们看着那个卖他们房子又买他们房子的李先生坐在一边也不说话，看着他现在的男朋友和过去的男朋友打招呼。 阎三握了瞿白伸过来的手，朝他点了下头，接着去和熊乐握手。 他放开瞿白的手的时候还晃了一下，瞿白握得太用力，他用了点劲才甩开。 熊乐嘴角抽抽，等阎三过来和他握手，业内干了将近二十年什么牛鬼蛇神都见过的熊律师还是为他老板的表现脸红，他有些尴尬地和阎三道：“早久仰大名，头一次见，不好意思。” “蔡主任，你看有什么是要我们签字办的，您说。”不等他们多说，这头瞿白开了口，说完又像想到什么似的恍然大悟回过头，看向李晓，“李晓，钱是经你的帐户出的，房子转到我名下的话，我们是不是要做一个公证？” “要做。”回他的是阎三，阎三已走到李晓身后，扶着李晓的椅子和瞿白道：“公证人员我这边已经请了，应该差不到多了。” 说完他低头，“手机呢？” 李晓掏出两个，把三哥的给了他。 三哥是开了顾强的车来的，下车的时候让李晓帮他拿了下他当时在支架上在导航的手机，手机现在就在李晓兜里。 “到了吗？”阎三拿到手机给顾强打了个电话。 “就到，在大厅了。” “三楼，301。” 一脸笑的蔡主任这个时候看了看提前给他打了招呼过来办业务的瞿董，然后人精蔡主任起身说：“我给你们倒点水啊。” 说着就把熊律师拉到一边倒水去了，等倒水回来蔡主任打算公事公办，饶是如此，等门被再次敲响，他见到经常在他们单位驻扎的公证处负责人，同时也是司法局一个办公室的主任进来和他打招呼那一刹那，蔡主任心想他今天这屁股绝对不能歪，一定要公事公办，让同事见识一下他的正直。 “三哥，国全公证处的王公证员……”顾强一进来就帮人介绍。 王公证员立马把手往身上擦了擦，弯了下腰，“阎先生，你好。” 蔡主任在一边瞠目结舌。 所以等到瞿白敲了下他的办公桌提醒他的时候，蔡主任看着人一脸似笑而笑。 瞿白这是还想让他拖点时间，把时间拖到下班去？ 瞿董这是打算以后养他一家老少一辈子了？ 蔡主任差点当场翻白眼。 等公证处那边公证赠予合同的时候，蔡主任见瞿白看得认真，还补了下刀，在一边和熊律师乐呵呵道：“老熊啊，你看这时间也不早了，有王主任坐证，这公证也出不了错，我这边就开始整理给你们办了？” 他是一定会在下班前把转户手续输入系统提交的。 “行。”不管瞿白心里打什么小九九，熊乐看到顾强那一刻就不打算放任瞿白了，瞿白不在乎得罪人，他在乎。 说句老实话，得罪李晓，熊乐还觉得他们能处理，可他们要是把阎三和顾强当傻逼一样戏弄，他怕明天开始，他就要开始住到法院给瞿白打官司了。 瞿白看公证书看得很仔细，像是要看出一朵花来似的，但在公证处和房管局工作人员两路人马的极力配合之下，不到六点，在五点四十分过户手续就处理完毕。 这中间还有不少人过来敲门，都是房管局和房管局同一幢楼的其它部门的工作人员听到顾强来了，过来和顾强打招呼的。 卖房的一家三口看到最后眼珠子都瞪大了，他们家的小姑娘掩饰不住内心丰富的想法，嘴巴张得有鹅蛋大，看向李晓的眼睛都有些崇拜，弄得李晓哭笑不得，叫顾强去拿了点零食过来放到小姑娘身边想堵住小姑娘那些他不想知道的想法。 结果小姑娘看向他的眼睛更敬仰了，李晓摇摇头，无奈放弃，继续当他的壁花，放空脑子，接着放任他现男友和前男友的无声过招。 办公室除了正事沟通外，没有别的声音，公证的时候阎三陪李晓坐着，过户的时候他出去回了一次电话，他回来后过户也差不多过完了，他去推卖房家女主人的轮椅，吓得男主人忙扑过来，“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好。” “阎先生，”就在男主人吓破嗓的声音后，瞿白的声音响起，他转过身来，神情冷峻，英俊的脸上神色淡淡，“你和李晓来海市这还是我们第一次见，我收了李晓给我的房子，不由今天就我作东，请您和李晓简单吃顿便饭？” 第三十五章 同作为一个喜欢男人的男人，李晓当然知道有些同类非常擅于摆出自己最迷人最诱人的POSE，骚起来能上天，但有一天，这事发生在他前任身上，李晓只觉得没脸看，他不忍卒睹别过脸，哭笑不得之余真心觉得辣眼睛。 他不是认为存了心的勾引人有什么不对，可瞿白那种露出他最好看的一面的自信满满，太他妈逗了。 李晓以为到他们这种年纪，不说活得要有多成功多好吧，但至少可以舒服一点，而不是生凹姿势，以为自己摆出了神仙姿态，实际上把自己争强好胜的那一面表现得淋漓尽致。 他以为瞿白再LOW也不至于用卖弄风情这招来处理阎三和他。 李晓哭笑不得。 顾强看李晓转过头低下揉头笑叹不止，他憋住笑，听三哥道：“就不了，我们晚上的飞机，要回酒店收拾一下行李，谢谢你的好意。” “哦，”瞿白略挑了下眉，朝阎三伸手，“那下次再见。” 他手伸得太快，一下就杵到了阎三面前，阎三没握，而是眼睛看着瞿白脖子以上的部位，“还是不见了，也希望瞿先生以后不要联系我。” 说完他侧过身，和卖房家的那位男主人道：“那我们帮你提袋子，你们是坐公交车来的？” “呃，是……”男主人犹豫着道。 “我们开的车大，我和李晓送你们回去。” “不用了不用了。” “来，小美女……”他们说着，李晓已经站起来招呼小女孩了，“叔叔送你们回去。” 顾强快步上前，朝已经收回了手一脸淡笑镇定自如的瞿白伸出了手，笑道：“那瞿先生，先这样了，后续有问题你联系我，你知道我的联系方式的。” 瞿白不想握，没动。 顾强低头看了一眼他没人握的手，抬起头，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随即拉下脸转过身朝王主任和他的下属走去。 “王主任，今天麻烦你跑一趟，多谢了。”顾强又伸手。 王主任立刻握上，热情洋溢道：“也是为人民服务，你提前跟我们申请预约，我们也是按工作流程过来处理工作，算不上帮忙，顾顾问客气了。” “来，我送你们出去。”顾强没管后面的人，朝身边说了一句：“老大你们先走。” 李晓带在小女孩走在前面先出去了。 一行人走了，蔡主任都不太想看没人给面子的瞿白，他转身和木着脸的熊乐道：“你们今天搞什么？” 蔡主任越说越生气，“你们不怕得罪人，我怕啊，我饭碗丢了，你们养我？” “今天算是我的错，蔡主任，改天请你吃饭。”瞿白解开西装扣子，他的脸也冷了下来。 “可算了吧，”蔡主任翻了个白眼，站起来毫不客气逐客，“顾强那拔人你跟他们玩？你客气点他们还不能怎么着你，你跟他们玩心眼，他们能玩死你，你别以为老虎不发威就是病猫，没那回事，您还是在您那旮旯呆着吧，以后有什么事也别找我了，你那饭我吃不起，赶紧走吧。” 今天但凡他眼水差点，他就要被人撸下去了。 他一想就后怕不已，越后怕越生气，瞿白再有钱那也是瞿白的钱，他的工作才是他的工作，蔡主任板着脸：“不送。” 瞿白笑了笑，朝他点了下头，“我的错，日后必向蔡主任好好道歉。” 蔡如祥这种人，他处理得多了，这些人什么事都不会，但摆谱的能力十足，今天装得有多义正辞严，改天脱下衣服就有多猥琐。 今天的装逼只是为了明天要更多的好处而已。 瞿白不等他说话，带着熊乐出了门。 一出门，他撇头和熊乐道：“我改天约他吃顿饭，这事就算过。” “他能，不是说阎三他们就能，”熊乐也明白了，可能就是瞿白这样处理关系的，他就这样处理全世界的关系了。瞿白得到他现在的财富地位虽然说不上一帆风顺，但他是站在瞿家本身的财富上获取了他现在所有的一切，不说是瞿白不懂“珍惜”两字是个什么意思，而是像刚才阎三帮人推轮椅拿袋子的动作，阎三做来毫不突兀，瞿白去做谁看都是做秀，熊乐不信人有灵魂，可事实上确实是每个人都有灵魂，而且每个人的灵魂都不一样，阎三接着地气，而瞿白就像一个上不了天，也踩不到地的浮人，他的暴怒和空虚没有人托底，最重要的是，他自己也不想下来，熊乐自己是穷出身，做人勉强还算有点坚持，他其实有点跟李晓相似，瞿白可能也不是把他当最好的朋友，可他还记着瞿白过去那些年对他的帮助，这对熊乐来说就是恩情，他可以离瞿白很远，但不会和瞿白说假话，他道：“蔡主任有点没有说错，你跟他们玩心眼？阎三不说了，就拿李晓来说，你觉得他傻？他被你伤害不是他傻，是他还在乎你死活，现在他房子都还了，你在他心里你就是他心里一个无牵无挂的陌生人，瞿白，不说他，就拿我来说，等哪天我把你的知遇之恩还尽了，你要是一无所有，我还是会帮你，但你还是要突破我的底限，我们再次恩断义绝，我也只能说，我只能把你当陌生人。” “人的好，是有底限的。”熊乐看着瞿白道。 他们走到了电梯口，瞿白听完，他笑了一下，拉着熊乐走到了楼梯那边放下人，然后他很认真地道：“熊乐，你太保守了。” 只差一点，只差一点点，这一秒钟，熊乐就哭出来了。 把人送回去后，顾强临时安排了个饭局，是海市这边几个大家一起干活的人想见一下阎三，这几天阎三推了要见面的约，户过完了，送人回来，离他们飞机起飞还有点时间，所以跟着他们回了酒店的顾强在他们身边一说，阎三才和李晓道：“晓晓，有几个朋友这几天想和我们碰个面吃个饭，现在就叫他们过来，我们请他们一顿？” 李晓想也不想点头，“好。” “你安排？” “好！” “就在我们这个酒店就行，你去订餐，我让顾强通知他们现在过来。” “行。”李晓见顾强还跟着三哥的屁股走，他越过三哥走到顾强身边，“哪几个人？大家都是哪里人？” “两个北市的，还有我们青市的两个老乡……”顾强还想跟着三哥进房间和三哥说事，结果被李晓拉着往电梯门口走。 “和我点菜去。”李晓道。 “三哥……”顾强回头看快要进房间的阎三。 “别跟了别跟了，给他点个人时间，和我处一下怎么了？” “那还真不怎么样，”三哥朝他挥了下下，进房间了，顾强摸着鼻子笑，和他等电梯，“我还想和你好好处一下呢。” 毕竟以后要常相处的。 等到李晓跟人点菜，顾强发现他只和李晓说过一遍的今天要来的人的家乡和他们的口味，李晓没怎么问他，就把大家平时常点的菜基本上都点到了。 “强哥，你看还有什么补充的没有？”李晓点完，问身边的人。 “晓晓哥，你别叫我哥，你叫小强都行。”顾强受不了李晓的平常心，他对李晓这种心态相对谦和的人都莫名有点怂。 李晓被顾强说着畏缩着缩了下肩膀的动作逗笑，他笑了一下，道：“顾强，你看有没有要加的？” 李晓直接找了餐饮部的经理点餐，职业习惯使然，加上他在酒店住的时间久，他跟酒店经理已经认识了，一找经理就把人找到了，经理也很热情和顾强道：“先生，你的朋友要是有什么想吃的或者什么忌讳，你都可以跟我们说，菜单上没有的您也可以跟我们提，我们会尽量满足你们的需求。” “没要求，就这些挺好的了，我们平时就吃这些。” “那就行，有什么要求您可以随时跟我们提。” 他们走的时候，经理跟李晓保证道：“你放心，保证你满意。” 从顾强提议到他们点菜到再回房间，中间就花了不到二十分钟，等在讲电话的阎三听到敲门声过来拉开门，就听顾强在和李晓说话，“那以后你和三哥吵架，岂不是都是你哄他？” 顾强说这话的时候，没想到阎三开门这么快，说完看到门口高大威严的男人吓了一大跳，惊叫着往后退了一步。 李晓笑着双手推着挡着门在听电话的男人往里走，回头回他：“他想让我哄，也行，我这个人对喜欢的人没什么骨气，低头低得很快的。” （今天七巧节啊，我抓紧时机更一章，虽然感谢过很多遍了但还是要再次感谢同学们对我的爱以及金钱的鼓励，谢大佬对我事业的支撑，祝你们都事业有成，能拥有舒适自在的生活和身体，就是没拥有好的爱情，也还是拥有对美好的爱拥有不灭的希望的能力，爱你们，MUA！） 第三十六章 阎三大手抱着李晓的后脑勺在李晓额头上亲了一口，就着李晓的手退到一边让开了位置，让他们进来。 阎三在海市呆了将近一个星期的时间，他工作上找他的事很多，手上这个电话打完就又来了一个，李晓先是把他们还没收拾好的行李收好，又把要寄快递的交给了顾强，等他们约的人到了的时候，房间被李晓收拾得就像刚入住那样整洁。 时间刚刚好，就在李晓让顾强让去酒店门口接人的时候，阎三那边的电话正好也打完了，他在说电话的时候也帮李晓收拾了下东西，但主力军还是李晓，所以阎三打完电话，又在李晓额头上逮了一口，以示谢意。 李晓笑个不停。 顾强在旁边呲牙咧嘴，牙根酸得很。 他们约的人到的很快，来的人都是以前在阎三手底下做过一段时间工作的人，他们还给李晓带了礼物，一口一个“晓晓哥，”没有哪个做出让李晓尴尬的行为来。 李晓琢磨着肯定是顾强私底下叮嘱过他们了。 他被阎三尊重，这些人也乐于展现他们对他的诚意。 阎三的这几个老下属好久没见过阎三本人了，一来是他们工作忙，抽不开身去见阎三，二来阎三在山里，也不是时时在线上，他们就是有重要的事情想跟阎三商量，还得提前说一下约一下时间，跟要先打个报告也差不多，所以久而久之，他们问的都是大事情，小问题很少张口，这下见到本人，也顾不上这是三哥介绍对象给他们的饭局，他们是屁股一坐下，就开始问阎三问题了。 阎三是个实干家，他从二十岁出头组团队开始，一直工作在第一线，一件事他专注干了十几年，早就成了这行业内的顶尖专家了，他是在座跟他从事差不多行业的人的良师，李晓见他们一个接一个插着话，话赶话都在问三哥事情，来不及吃菜，他就打了一碗饭放到了三哥面前，又拿了一个空碗放菜，等到来客滔滔不绝问话的时候，他就碰一下三哥的手臂，让他趁空隙吃点。 阎三就这样被催着吃了两碗饭，还喝了一碗汤，等到顾强说“停，”桌子上的菜也就动了一半，这一半大多数是顾强和李晓动的筷子。 “差不多了啊，有什么事下次聊，”顾强说了“停”后道：“还有一个小时就要登机了，三哥他们得往机场走了。” 李晓这个时候朝站在一边的服务生说了一句，让酒店把他刚才另点的套餐拿过来。 他看来的几个人都顾不上吃饭，听他们话里话外的意思是回去还要加班的，他就让经理弄了几个大盒饭，让人带着走回去吃，免得回去还要为吃饭的时候浪费点时间。 几个人还是有话要接着问阎三，他们当中最后一个问话的人的问题正好问到最关键的时候，还没得到解决方案，他在顾强的话后欲言又止，阎三见了道：“处理方案有，我在飞机上写下来，落地发给你……” “你们一人还有一个问题可以问，现在发给我，我到飞机上解决，落地发。”阎三这几个以前的老下属手里都有工程在做，要解决的问题都是他们目前迫切想得到建议的事情，阎三向来支持他们的事业，途中他回过头看向李晓的时候，晓晓总是目光带笑，极为欣赏地回来看着他们，他那点怕浪费了伴侣时间的担心也就没了。 得了阎三的话，几个人都没送阎三他们上车，而是还在坐在餐桌边飞快调齐他们所需问题的细节，把问题尽快发到三哥手机上。 三哥一旦人回到他自己的工作上就会全神贯注全情投入，他们的问题就不能及时得到回应了。 他们是等到把问题发完，松了一口气的时候才发现三哥对象还给他们备了盒饭带回去，几个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个先发话：“刚才你们观察了没，内务大臣对我们没意见吧？” “好像是笑的……”其中一个不敢确定地道。 “是笑的，”另一个比他们都擅长观察人的道：“他给三哥添饭夹菜的，三哥都被他喂饱了，看我们着急说话，也没劝我们吃菜，行了，兄弟们，拿上三嫂赏的豪华盒饭，撤了撤了，老子还赶着回去改施工方案。” 飞机一落地，手机一开机，李晓就收到了之前饭桌上的人对他的感谢。 客气点的都说谢谢晓晓哥请的饭，晓晓哥有心了，下次他们回请他，嘴飘一点的，喊谢谢三嫂，三嫂我爱你，三嫂下次见。 还有给晓晓哥比心，说饭很好吃想和晓晓哥一起睡的。 李晓哭笑不得。 三哥边走边给他们发答卷，李晓把那个只把他拉进去了没拉三哥的感谢群给他看，“挺活泼的。” 饭桌上一个赛一个地正经，看着就像肩负大任愁苦烦闷的工程师，哪想到私底下看起来也不正经。 阎三定在那句想和“晓晓哥睡”的话上，看清楚是谁后“嗯”了一声，“你帮我回一句，让他们拍马屁就好好拍，睡啊爱啊之类的，别说。” “你把我的话复制一下就行。” 李晓憋着笑，把他的话打上去了。 群里一时没人回消息，大概十几秒过后，有人发了一个火柴人疯狂大拜求饶的图，紧接着火柴人就刷屏了。 这个时候顾强的电话过来了，李晓笑着接了，听顾强在那边带着笑道：“你给三哥看群了？” “嗯，看了。” “别介意，他们几个就是有心跟你亲近，很难得的，三哥这些年身边都没人，谁都没想到三哥会找个像你的，可仔细想想，我们觉得就是你了，三哥要找也只会找像你这样的，怎么说呢，就是我们见你都像是一见如故，都没有什么相融的过程，大家就很合得来。”顾强道。 顾强陪他们那几天，从没跟李晓说过这样肯定李晓的话，李晓都有些不习惯，“也不是，我们才相处了一点时间，我还没暴露出我性格里不好的一面呢。” “这个我们就不管了，我们再怎么近也不可能像三哥和你那样近，我们只要知道我们和你是能相处愉快的就够了，你有那个本事，我们很庆幸我们老大身边的人是像这样的。” 顾强狂拍马屁，李晓脸都有一些红了，他有些不好意思，笑着回道：“说吧，有什么事是让我帮忙的。” 顾强在那头笑，“有是有，不过不是今天，今天主要是兄弟们派我来和你说一声，以后有什么让你不舒服的地方，你就直说，有什么要让兄弟们帮忙的，也直接联系我们就行，不用通过三哥，你在我们这里，你和三哥说的话是一样的。” “诶，行。”李晓听出他们的诚意来了。 就是顾强说得没那么好听，但一群工作忙的人人能为他建个群道谢，专程打个电话来表态，李晓也觉得很够了。 他就给他们安排了顿饭而已，也没做多的。 这时迎面吹来一阵风，李晓身边发着信息的男人把手中挂的风衣披到了李晓身上。 这风衣还是李晓替他准备的，也是李晓为他买的。 李晓是一下飞机就把他自己的穿上了，等阎三的那件披到他身上，他就感觉到所有的寒风已离他远去，他一只耳朵听着让他愉悦不止的电话，歪着头，朝那个替他挡去了寒风，给予了他爱和尊重的男人看去。 阎三也就正好看到了他那双星星倒映在他眼里的笑眼，他顿了一下，在所有下机的人都走在他们前面的情况下，他低下了，亲了星星一下。 （同学们周末好，比心。PS：今天章节名写错了，呜。） 第三十七章 阎三助理来接的他们，他们连夜进的山，李晓在车上就让自己睡了，等到了山里的住处，还有精神收拾他们的行李。 他让阎三先进的浴室冲洗，等阎三出来，他那间房间已经被李晓收拾得整整齐齐，空气中还有牛奶的香味。 他看向李晓，眼睛里带着笑意。 李晓这不收拾好就不舒服的毛病三哥早就知道了，他这不好意思成习惯了也就习惯了，见阎三看过来都不带脸红的，他拿着他浴袍指着热好了的牛奶壶，“三哥你喝一杯，给我留一杯，我洗完就出来喝。” 李晓冲洗得很快，出来阎三在看他的工作报告，等李晓喝完，阎三拿着手机推着李晓进了浴室，又和李晓一起漱了一次口。 李晓在飞机上打了个盹，车上睡了一个来小时，就算精神保持得不错，两人闹了一次也不行了，只觉没睡几分钟迷迷糊糊中阎三在起床，他眼睛都睁不开，嘴里咕噜了一句，“三哥，不睡了？” “我去上班，你睡你的。”回李晓话的人，在李晓额头上亲了一下。 “哦。”那湿润的吻让李晓放下了心，接着睡了过去。 等到李晓醒来，一看时间，十一点，李晓当场就掀开被子，心里狂喊着“罪过”就冲向了浴室。 途中扯到腚，那滋味，甭提了，以至于他去食堂吃午饭，打的都是素菜和汤汤水水，食堂打菜阿姨认识他，非要给他加荤菜，说小伙子太瘦了不行，李晓微笑着接了，同时想好了退路，打包回去让杀千刀的吃。 杀千刀的在李晓吃到一半就到了李晓跟前。 食堂十一点半开饭，阎三老班底里有上下午班的人会这个点过来吃，因为老大在对讲机里说了，见到李晓跟他说一声，所以他一在食堂里见到李晓就在对讲机里和老大报了一声，他这报完刚出去，就见到了他们老大。 阎三拍了拍给他报信的下属的肩，就进了食堂，食堂里，李晓汤拌饭把菜吃得干净，味道浓厚的荤菜吃了两筷子，还保持着原来的品相。 见到阎三来，李晓松了一大口气，一开口就问：“你没去打饭吧？” “没。” “你少打点，我快吃完了，这剩下的你帮着吃了，别浪费。” “你还要什么吗？” “不要了。” “要点汤？” “……行。”李晓迟疑了一下，道。 他是吃完了，不过可以打碗汤陪着三哥一起慢慢喝。 阎三很快就打着饭菜回来了，还把他工程队的后勤队长小午带了过来，他放下餐盘和李晓道：“小午下午会把对讲机调试好给你。” 上次阎三就要给李晓对讲机，李晓觉得他只呆几天没要，他不想过多参与以及干涉到阎三的工作当中，但现在这距离没了，李晓冲小午笑，道：“麻烦你了。” “不麻烦，晓哥这次多呆几天，等这几天的事情一攻克完，我们带你去山里大瀑布那块钓鱼耍去。”小午名叫伍小午，他只比李晓小几岁，正好是二十七八岁的大好青年，全身晒得只有眼白和牙齿两块是白的。 但他是阎三手底下最骨干的员工之一，李晓二十七八的时候还陷在感情里，把情绪和光阴都寄托在了另一个人身上，而伍小午已经是受阎三工程队所在的工程集团的青年标杆了，受到的嘉奖无数，人还不到三十岁，但凭他这几年给自己累积的成绩和资历，就够他吃一辈子的了。 可人家现在还在踏实干着。 人生的意义在哪里，李晓以前其实也是知道自己要什么的，要不他也不可能为了经营他的瞿白的未来，把整个人都放进了他和瞿白的关系里，用真心去换取稳固的牵系，可有些地方他还是过于执着了，不想去承认自己从一开始就爱的人本身就不对，他在他想生活一辈子的人身上放进去的感情和时间越多，以至于分手的时候就越狼狈，其实他和瞿白当中最根本错的不是瞿白，而是他，他把他的生活重心寄托在一个人身上这件事本身就是错的。 三十岁以后，李晓学会了自立自强，也从那个时候开始，他才开始去接纳新的自己和新的价值观，也是从那个开始，他才开始比较自如地生活，从而学会了从另一个角度去看待这个世界。 要是换二十几岁的李晓，就是他不如伍小午，也不会把伍小午看在眼里。 他以前和瞿白相爱，也不是没道理的，在对自己不在意的人身上的漫不经心，根本不会花心思去看待对方价值这一点上，李晓跟瞿白是一样的，而瞿白本身就是这样对待李晓的，而李晓对看不上的人，也是这样处理的。 时至如今，李晓也得承认，瞿白和他的分手，到底是让他成长了，和瞿白那段感情的彻底失败让他接纳了自己的不完美，变成了更谦和更有力量的人。一个人放弃自己很容易，承认自己的虚浮很难，成为另一个用脚踏实地施展自己的须根去接受接纳真实的人生的自己更是艰难，每一步都是那么的艰难辛苦，他终还是没有毁掉自己，所以在碰到阎四的时候，他才能和阎四成为朋友，这也让他见到了阎三，没有和这个按他的人际圈不可能轻易遇到的人错身而过。 李晓也终于明白为什么他第一次见到阎三，心口砰砰跳的原因了。在灵魂深处，他渴望碰到像阎三这样的人，那是他想成为的人，也是他想结伴而行的人，哪怕不是爱人，是同伴，是朋友，他都愿意。 他和瞿白相爱于双方吸引人的外表，看起来都不错的智商，还有对方性格上的张力，他们的爱情始于表面，被原始欲望操作的结果就是荷尔蒙褪得最早的人走得也最早，留下放不开的人捧着补不回的破镜束手无策，为了活下去，最终只能去选择欲火重生，成为另一个自己。 他还是李晓，但他到底不是过去的那个李晓了，人是本性难移，可人最宝贵的地方就是再难也会学会修补自己。 李晓想三哥喜欢上他，喜欢的也是后来的这个没有放弃自己的李晓，而不是和瞿白相爱的那个。 这也是他的踏实。 “好，谢谢你，到时候你记得叫我。”李晓朝人诚恳地道。 伍小午朝他露出白牙，“晓哥客气了，我就不和你们一起吃了，我还有点事办，打饭回去吃。” 阎三点头。 伍小午朝他笑得更灿烂，没有当电灯泡的他提醒老大：“老板，我下个月的探亲假想请四天。” 没得商量了，就四天。 一般他们的探亲假有三天，算上去的下午，和回来的那半天，说起来有四天，伍小午多要一天，阎三就得替他多顶一天的班，不过三哥对给他做了事的部下向来慷慨，只要不出格，小事他都忽略，所以他又点了下头。 小午美滋滋地去了。 李晓笑看着阎三在对面坐下，看着他把餐盘上的汤碗给了自己，又把自己的餐盘拉了一点过去，李晓忍不住伸出手，呼了他头发一把，阎三正拿筷子，没有闪避，等李晓的手要离开的时候，他别了别头，嘴唇在李晓的手腕上碰了一下。 （同学们9月好，谢谢谢谢你们上个月的相伴，祝大家心情愉快，家财万贯，更新空爱你们……） 第三十八章 阎三加班，李晓也没闲着，他也不往阎三的工作场合凑，在建筑队找了个会开山路的老司机，白天出去到附近的各村寨收山货往城里寄。 结果早出晚归，弄得比阎三还忙，三哥下完班还得打电话问他在哪。 李晓到了青格山县城寄东西，往往一路会打电话和厨师商量就着食材出什么时令新菜，电话老占机，等到打完，车子开进山里，信号也不好了，第一次阎三联系不到人，以为李晓出了什么事，开车出来找，完了半路碰到李晓回来的车，人好好的坐在车上，阎三拍了下李晓的额头，让李晓以后回来的时候给他打个电话提醒他一下。 李晓怕打扰他三哥工作，折中出了个主意，他去县里寄东西之前说一声，回来的时候就不说了，他大概七点之前回到山里，要是没回，到时候再说。 他不想阎三在工作时间还要分出神来等他电话。 阎三想否了他的话，想想还是答应了下来，还被李晓取笑：三哥你越有越像有家的人了。 阎三被他气笑，转而又失笑，他不是个很在乎细节的人，但他从小到大喜欢把主动性掌握在自己手里，他会听取别人的意见，但这意见行不行，还得看他是个什么意思，可李晓的一到来，都不用李晓说，他下意识里就以李晓的需求为主，他是愿意听李晓的话。 阎三知道自己喜欢李晓，但深切地感觉到他对李晓的爱，还是李晓挖掘出来的，他喜欢李晓和他相处的样子，胜过他追求李晓的那段时间。 李晓在山里呆了大半个月，呆到阎三处理完手里的紧急事件，要回青市处理另外的事情，才和阎三一起回青市。 中间他的经理和朋友们都催过他回去，李晓没回，他的合伙人知道他和阎三的事情，还开玩笑说了李晓一句“恋爱脑，”李晓还蛮认真和老朋友解释了一次，道明了他和阎三想长处相处的心思，跟老朋友说感情重要的时候他想重一下感情，在工作重要的时候他会偏重工作，哪边他都不会放弃。 李晓合伙人也只是开玩笑，见李晓认真，也很认真地和李晓保证以后绝不开这种玩笑了。 他们这次回青市，还是老四接的机，阎四看李晓皮肤晒成了小麦色，反而更帅了，他三哥黑成鬼，人还是那个人，气势还是那个气势，但配晓晓就有点差了，阎四就很嫌弃，搭着李晓的肩和李晓吐槽道：“老三一看就是个劳工，我是不知道你看上三哥什么了，穷帅穷帅的，现在已经不流行这个号的了。” “还是流行的，”李晓笑，“三哥放出去，抢的人不要太多。” 三哥就在旁边肩上背着个大背包，手里拎着个装了李晓从山里搜罗出来的山货的大帆布袋，另一只手还推着个大行李箱，走在两个手里没东西的人身边就像个跟班，可还是有人偷瞧他，还有小心看他们的妹子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阎四翻白眼，“可拉倒吧，现在流行咱们这种一看质量就高的高富帅，三哥这种不懂风情的，也就看看了。” “还是有人很喜欢的。”李晓和他唠。 “像你是吧？” “对，我也是其中一个。”李晓闷笑点头。 “我去，承认了？”阎四也是和晓晓见面瞎咧咧，见晓晓轻松地说出这句话来还小吓了一跳。 “要不然呢？”他都挂三哥身边很久了。 “真好。”阎四也不开玩笑了，和他正经道：“只要你有信心，我就不担心你了。” 阎四说这话的时候他们进了停车场的电梯，身边有其它的乘客，李晓没说话，等他们到了车上，他坐在了副驾驶，放三哥一个人坐在后面处理他的手机，等车一动，他道：“四哥，咱亲朋好友当中，也有觉得我不适合三哥的吧？” “有，”晓晓已经和三哥好了，阎四不忌讳和他谈这个，他在停车场绕着弯出去，嘴里道：“还有和你一样喜欢三哥的男同胞，人不坏，就是难免有点嫉妒你，这个是最不好处理的，人是咱们家里的朋友，经常来往的，你不可能一辈子不见，但见了吧，你就得看他酸溜溜人五人六的，他背地里还会分析你这个人怎么样，我操。” 阎四骂完车子也出去了，他看了李晓一眼，接着说：“说的还都是你的好，说你这种性格很配有传统家庭观念的三哥，如果不是我早就知道他喜欢三哥，还有老五和我分析，就我这脑子，我还真感觉不出酸味来。” “是谁啊？” 李晓往后面看，阎三见了，眼睛从手机上调到了他脸上，朝李晓摇了摇头。 他不知道具体是谁。 “你见过，沈啸。” “……我，去，”李晓是见过，沈啸和四哥来餐厅一起吃过饭，那是青市乐团的小提琴手，很有才华，人长得也很好，一看就是高贵人，他有点呆，缓缓吐出一口气，“无法想象。” “无法想象啥？” “无法想象三哥不喜欢他。”李晓“嗯”了一声，“我现在也觉得三哥品味有点低了。” “屁，”老四粗鲁道：“你能陪三哥在山里呆一个月，那祖宗也去过青格，一见床铺半天不动，还是老子给他铺了全新的三请四请他才免为其难在那张床上坐了一个晚上，第二天老子侍候不起，让飞机直接送他回了。” “那是有点性格不合。”李晓听了觉得这话里有很多不对的地方，很委婉地道。 “所以他说你和三哥才配，我也不知道说什么，”阎四郁闷地啧了一声：“他酸就酸，还非得埋汰你能吃苦是个优点，我操，气死我了。” “是吧？”李晓也不觉得自己有吃苦，他顶多就是能屈能伸，什么条件过什么样的生活而已，不给不相干的人造成麻烦，但人家既然这么说了，给他打下了标签，他也懒得就此多说，他只关心他想关心的事，扭头问后面的工作狂：“三哥，他去的时候没住过咱屋吧？” 阎三抬头，男人那双比皮肤更黑还深遂无比的眼睛定在了李晓脸上后就摇头，“没有。” “他想，但三哥怎么可能让他住，三哥从小就独，他自己的地盘连我们这些亲兄弟都不能进，何况是他。”阎四说到这，回过味来了，“我操，那天他这也不对，那也不对，杵在那不说话，就是为了进三哥的那间房吧？” 直男这是后知后觉？觉得太慢了，李晓拍了下他的肩，语重心长，“四哥，人家可能不是真祖宗。” 可能只是给他睡的地方不对。 阎四呵呵笑，怼了李晓一脸，“反正人家不是图我对象，我不烦恼，你看着办哈，人家高级黑，让人不痛快还说不出什么来，我看这次三哥回来他也知道了，你有得烦。” 阎沈两家是好朋友，沈啸小时候就经常去阎家，李晓第一次去阎家做客的时候沈啸也在，人乖乖的，又帅又有气质，跟着阎大伯母忙前忙后，很讨老人家喜欢。 人家那是真优秀，李晓不否认。 “我也是多灾多难，”让四哥先送他去餐厅处理他的工作的李老板感叹道：“刚送走前男友，又迎来新情敌，厉害了。” 如果他不是笑着说的，这话显得还能真点，阎四看到极其放松的李晓心里也放松了，但拦不住嘴巴贱，又怼了他一句：“是，厉害死了，前男友新情敌都是情敌，我看你还是和三哥山里呆着吧。” “那不能，”李晓扭头看已经抽出平板在工作的阎三，三哥穿着T恤露出胳膊的手上还有他咬出的牙迹，明显得不得了，李晓一看过去，他就抬起了眼皮看李晓，李晓朝他一笑，舒服地回过头来放松身体，舒展身躯躺在车椅上，接道：“他们要是找我茬，我气他们的素材咱三哥身上满身都是，我还是占据了相当有利的条件，不可能输。” 阎四一听他能这么不要脸，乐了，“行，你行，牛逼。” 番外之孟炎1 （昨天和老同学聊了两句，她说到了她喜欢的孟炎，我正好这两天有点关于孟炎的小灵感，她一说我也蛮想写的，所以临时把小灵感写了下来，希望同学们也能喜欢我的这点小灵感——爱你们的KM。） 孟炎以为他和佟小爷的老年生活就是佟威海垂垂老矣，眼睛不行了，读报还得指着他，他出去打个球，见见朋友，佟威海在睡梦中惊醒找不到他，还得问一下管家他去哪了才能知道他出去了。 他想得还挺好的，到时候也不嫌弃佟威海，老头子就老头子吧，他既然跟了佟威海，就陪人到死，完了他也不可能打算再和别人好，心上也不可能再有另外的人，他就把他剩下的时间去陌生的地方走一走，要是想念佟威海，就去他们一起去过的地方走一圈，然后就回他们的家终老。 他想得倒好，结果他都年过四十了，长年养生，一个星期当中还总有那么两三天不想起床，要躺到中午才起，老妖怪那是天天早起，风雨无阻，孟炎有时候气不过来，把人拖到床上陪睡，顶多也就让人陪睡到九点，他再拖着，管家来了，电话来了，再不然就是助理秘书来了，孟炎要脸，还想睡觉，只能放人。 郁闷死了。 孟炎还以为中老年都是心平气和无欲无求的老萎精，结果佟威海没萎，他也没心平气和，每一天都有想不明白的事，例如佟威海眼睛怎么还没瞎，怎么上午办完公，中午也不睡，下午还能接着办公，怎么就不多睡睡，让他好出去玩。 孟炎一把年纪了，过的还是出门还得跟佟威海打声招呼才能出去的生活，他等着佟威海老了不嫌弃佟威海的日常要到老妖怪八九十岁的时候的才能实现？可那个时候他也不小了，他也只想在家里躺。 没过上理想中的生活，孟炎心里总有那么点看佟威海不顺眼，换到行为上，就是不怎么太爱搭理佟威海。 他以前也不怎么搭理小爷，所以这事在家里管家，还有小辈，以及秘书助理他们这些人眼里，他和佟威海的相处模式就没怎么变过。 只有佟威海知道孟炎对他不耐烦，还有气，多瞅他两眼就觉得眼睛疼，非得把眼睛挪开不可，要是火再大一点，当晚还能抱着枕头去睡沙发，一句话都不跟佟威海说。 在一起二十多年，爱人脾气比十几岁脾气最火爆的时候还要大一点，佟威海始料不及，也哭笑不得。 佟威海舍不得说他，只能顺着，结果越顺人家脾气越大，不过等到了顶点让他发泄一通，他把气泄了，就又能气顺几天，不过也只过了几天，孟炎的脾气又开始积累，如此周而复始，周而复始…… 没有人知道孟炎跟他赌过无数次气，郁闷过无数回，不高兴过很多次，他的脾气只对佟威海发，对此佟威海笑而不语，对佟小爷来说，关注爱人的心情起伏就像他每天要吃饭，呼吸空气一样自然，是他每一天起床必要做的事情，比工作还要重要一点，毕竟哪天他休息他可以不管工作，但孟炎的心情他不会忽略。 久而久之，孟炎也知道了老妖怪对他的这种“包容，”不过他可不觉得这是什么好事，他觉得老妖怪仗着自己老，见的多，笑眼看着他“作，”就跟看着小朋友闹着玩一样，逗他玩呢，这种“包容”他可不想要，所以他只要一看到佟威海朝他笑而不语，他就得白人一眼，然后冷冷地转过头去，不想再看人第二眼。 不过孟炎也知道自己是脾气真大，他嫌佟威海那方面的生活太频繁，就去沙发睡，结果佟威海没办法退步不干那事了让他回去睡，安静睡两天，孟炎一休息好，就觉得佟威海不动手动脚他更火大，然后就换他扒人家裤子了，他是非得自己搞次大的，这火才能熄，心里才觉得舒服。 主动权得在他手里，他才能真正顺过气来，没两次孟炎就琢磨出自己的心态来了，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结果也是克制不住两天，命运又开始陷入轮回，佟威海又开始把他惹龇，他又开始发火看佟威海不顺眼，结局以他骑马结束，又一个周而复始。 孟炎干脆就不管了，高兴就高兴，不高兴就是不高兴，懒得克制伪装自己，反正这是他和佟威海之间的事，也不影响别人，他爱咋就咋。 所以孟炎跟佟威海的生活从来跟“平静”无关，但在别人眼里，尤其是跟他们工作距离很近但也不是特别近的工作人员眼里，也以为他们俩过着自有自己的一套相处模式，岁月静好的生活，这里面没有争吵，没有不和，也没有背叛，两个过着相濡以沫，相互陪伴的好生活。 孟炎一听来客诸如此类夸奖或者羡慕他和佟威海的这种生活，他嘴角总忍不住抽搐一下。 例如这天，佟威海新交的朋友，一个和佟威海年纪差不多的老头子在孟炎招呼他的时候就夸孟炎心细，稳重，把佟威海照顾得非常好，夸像孟炎这样又有能力又务实，心平和气脚踏实地还非常帅的人很难得。 孟炎昨天才干掉佟威海，睡到中午才起，他起来还不是自己愿意起来的，是管家把他叫醒，说家里来客人了，小爷在书房跟人开会出不来，让他起来招呼他这才起来的。 昨晚泄了火，最后佟威海还趴在他脸边对着他耳朵喊了一句很轻微的宝宝，一切的一切让孟炎心里非常舒爽，但就算是这样，他见到佟威海给新事业找来的合作人这么夸他，他还是忍不住抽了下嘴。 这老头子要是知道他昨晚有多雄，就不可能跟他说这话了，孟炎嘴角抽了一下，还是很客气回了人家：“李先生夸奖了。” 李正飞哈哈笑，“你不要太谦虚了，小爷叫我正飞，我托句大，你叫我一声正飞哥就好。” 这确实是托大了，倒不是孟炎不想叫人哥，而是他叫哥的，一个是家里大爷，一个是家里二爷，孟炎乱叫的话，佟威海不会跟他怎么样，倒是会去跟李正飞客气地纠正，到时候李正飞就免不了要有点小尴尬了。 “对了，李先生这次来滨海几天？”孟炎没叫人，而是接着他话后道。 “呃，这次就来得要久一点，要住一个多星期了，你们家小爷还答应我要带我出海海钓，说你还是钓鱼高手，到时候你可要指点我两下，我钓鱼是生手。” “行。”孟炎点头。 他挺干脆的。 李正飞以前听过他们的事，还让人专门跟他分析过孟炎和佟小爷之间的关系到底是个怎么样的关系，他前面见过孟炎两次，也没觉得这两个人之间行为之间有多亲密，但他看得出来，这两个人已经到了不需要用明显的态度表明关系的程度，例如上次，他和佟威海在他们总集团公司的那间办公室说话，佟威海手机一响，说了一个“好，”下一秒，门就开了，孟炎走了进来，坐在佟威海身边虽然全程一个字都没有说，没有参与他们的谈话，但他们谈话结束，起身请李正飞出去的不是孟炎，而是佟威海本人。 在佟威海和孟炎的关系里，孟炎并不是个服务者，上一次李正飞就相当明白这个事情了，不过这次正面孟炎的不客气，他心里加重了他对孟炎的评估。 这个人呈现出来的自信，他手里可能还有决策权。 李正飞心里已经就孟炎的行为分析出一大堆看法出来了，脸上还在哈哈笑，和孟炎寒暄：“那到时候就麻烦你帮忙了。” “可以。” 这个时候管家过来了，管家给孟炎的是碗清汤，给李正飞的也是一碗和孟炎碗里汤水差不多颜色的清汤，他放下和李正飞道：“李先生，这是家里做的养生汤，清甜可口，你尝尝。” “哎呀，难得，能喝到贵宅大厨调出来的汤，我的荣幸。”李正飞还真有点受宠若惊，他和佟小爷同岁，可佟威海看起来就像四十出头的样子，他吧，也因为不太保养，就像正常这个年龄该有的年纪，以前没有明显的对比还好，一对上佟小爷，李正飞就觉得自己有点苛碜了，今天一来能喝上能让佟威海保养得如此之好的养生汤，他还真蛮觉得荣幸的。 他稍微有点迫不及待，抬起碗来就喝。 孟炎那边刚起来，没胃口，管家见了没走，在他身边垂下腰问他：“是不是烫啊？” “我等会喝。”孟炎道。 “那你尝尝，今天的是不是太淡了，要是太淡我去给你加点盐。”管家怕他不喝，一般中午都是小爷盯着的，结果今天小爷那边的会开得有点久，还没出来，管家只能把这个重任扛过来了。 “不淡，我等会喝。” “不烫啊……”管家不管，还伸手去摸。 孟炎嫌他烦，把碗拿过来一口喝了，管家笑呵呵接过他的碗，和他道：“我把你手机拿过来？” 孟炎点头。 李正飞那边也喝完了，管家拿过碗，听李正飞开玩笑地和他说：“孟少还挑嘴啊？” “不挑的。”管家笑呵呵，拿着碗走了。 “挑，看心情挑。”管家转身走了，孟炎回了李正飞。 李正飞一愣，又笑了起来。 “李先生，我带你走走。”孟炎见人家坐下水喝过了，汤也喝过了，打算带他去参观一下他们的住处。 “好好好。” 孟炎带着人到了后面花园，管家就把手机拿过来了，孟炎正好翻到二爷给他打的未接电话，就给佟二哥回了。 “二哥，什么事？” 佟二爷说了让孟炎和佟威海下个月挪两天去他家里住一下的事，他有点事想和他们谈。 “我这边没问题。”孟炎回了二爷。 “那我不管，威海那边也得没问题，你看着办。”二爷很霸气也很无理地回了孟炎，还给出了条件，“你要是带他来了，我让你二嫂带你出去玩。” 孟炎无语。 “真的。”佟老二还保证。 孟炎不是很情愿，“你有事跟佟威海直接说，不要带上我，我才不管他。” “那不行，”佟二爷最擅长否定句，以及确定句型，“你得把他带过来，带过来我再和他说。” “那不行，”孟炎学他，“我不用过去，我叫二嫂过来，二嫂也愿意过来陪我。” 佟二爷哼哼，“你这小子，老子不管，我是你老二哥，我都快要死的人了。” 孟炎翻白眼。 “行不行？”佟二爷又问。 “不行。”不懂得客气为何物的孟炎回。 “你等着！”干了一辈子有事没事都硬刚工作的佟二爷愤怒地挂了电话，那轰鸣声大得走孟炎身边的李正飞都听到了。 李正飞看孟炎的眼神稍微有了点变化，嘴里呵呵笑没变，“是佟二爷啊？” 孟炎点头，看他，嘴角略略往上飞了一下，“还要不要让我叫你哥？” 李正飞一大把年纪了，啥风度也顾不上了，两手都抬了起来朝孟炎猛摆手。 算了算了，孟炎对着佟家二爷都能这么不客气，他这哥当不起。 孟炎带着李正飞逛了一圈老宅回到客厅坐下，佟威海也出来了，孟炎正是看他顺眼的时候，所以佟威海一走过来就坐在他身边还摸了把他的脖子，他也没说话，把他喝了一口水的水杯给了佟威海。 佟威海喝了半杯，朝对面在他和孟炎脸上来回看个不停的李正飞微笑，温和道：“怎么样，老李，这次来滨海呆几天？” 番外之孟炎 完 “这次要多呆几天，有工作要处理，另外一个，小爷不嫌弃的话，我也想和你出去多钓几次鱼。”李正飞也没客气，直接把他的诉求说了，他来滨海最主要的一个目的就是和佟威海熟悉一下，加进一下感情。 他是这几年才和佟威海有所接触的，到近两年才因为合作和佟威海见了几次面，这几次面太少了，不足以匹配他和佟威海合作所花的钱，他是把他整个身家都投进去了。 “好。”佟威海大概能知道李正飞这次的来意，转头和孟炎商量道：“正飞难得来，你这几天也别出去了，陪我们出去钓钓鱼？” 滨海最近有冲浪大赛，和孟炎常约着一起冲浪的朋友是这届国际比赛的评委之一，约了孟炎去看比赛，孟炎接到邀请后就提前跟佟威海说了，还把他的工作挪了下时间，就为了腾开时间去看比赛。 一边是自己喜欢的极限运动，是年轻结实的肉体呈现出来的力与美的风景，一边是两个老头子，说句话不是自己想半天就是让人想半天，乏味得让人想打瞌睡，孟炎想都没想，回他：“你答应了的。” 佟威海看着他，笑而不语。 “我就是去看看。”孟炎没打算脱衣服参加比赛，他知道老头子忌讳这个，他连报名都没报，他也不是那种喜欢引人注目的人，相反，为了省麻烦事，他宁肯一个人下海自己冲自己的，自从他在公共海域被人拍到上传到网络那次后，他连公共海域都不去了。 “决赛是哪天？”佟威海问。 孟炎扭过头，不看他，冷着一张脸。 佟威海跟过来的助理查到，连忙道：“先生，是15号。” “15号啊，还有一个星期啊，老李，你几号走？” 李正飞又在来回看他们，听到问话连忙回：“16号走。” “那正好，我们滨海有个冲浪比赛，是孟炎一个朋友组建的，我们那天去看看？”佟威海笑道。 “好啊好啊。”佟小爷亲自邀请，李正飞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孟炎已经不想说话了，坐都坐不下去了，他干脆起身上楼了。 他一句话都没说就走了，脸还挺冷的，李正飞吓了一跳，正琢磨着要说什么话才不那么尴尬的时候，就见佟威海和身边的人道：“他起来吃东西了没？” “我去问一下老叔。”一直跟在他身边的助理马上道。 他消息刚发出去，管家就来了，还给佟威海了半碗汤过来，放下道：“就喝了一碗汤，我看他没什么胃口，也不敢多问。” 问多了就嫌他烦，管家也不想老惹他讨厌。 “他去换衣服了，你给他打一杯果汁，少加一点燕麦，稍微加一点冰，算了，多加两块，打碎了就送去壁球室。”炎炎那应该还有点疼，不会去跑步，应该是去壁球室。 这壁球打几分钟就热，多加两块冰块，一杯就下去了，佟威海哄爱人吃东西吃习惯了，算得比谁都精准，甚至精过孟炎自己的肠胃。 “好。” 管家走了，李正飞笑呵呵看着佟威海，也不敢说话，总感觉他说什么都不对的样子，他以往的人生经验似乎好像不能套到这两个人身上，他还是别说了。 “孟炎他……”佟威海对上李正飞的笑脸，他微笑着，刚要张口和人说话，就见楼梯那边传来了脚步声。 孟炎换了T恤短裤下了楼，转身往运动室那边的方向去了，佟威海微笑着目送了他走，等他消失在了运动室那边的方向，他回头和李正飞接着道：“他这几天都有安排，我让他陪我，打乱他的计划了。” “哎呀……”李正飞不知道说什么好，他笑着摸着脑袋，寻思着要说句什么不得罪人的话才好。 “还是让他陪陪吧，愚山的事，我这边有两个主负责人是他的部下，有什么事情我们三个一起谈，省得中间还要花时间沟通。”佟威海道。 “那好，那好。”李正飞老好人一样频频点头。 孟炎只打了半个小时球就出来了，李正飞这个时候正好和佟威海在靠海的阳台那边和佟威海还有他们集团公司的几个老总老部下说话，他这边的位置正好对着大厅楼梯那块，眼睛正好瞄到孟炎上了楼，他若无其事地转过头来，就见他身边那个背对着里面大厅坐着的一个佟威海的老部下老江总正好扭头在看人…… 李正飞一看，正好是楼梯那块。 老江总看到人上去了，回过头对上李正飞的眼睛，哈哈一笑，毫不避讳地朝坐在李正飞另一边的佟威海道：“孟少健完身了。” 坐在对面背海位置的小江总是孟炎的直属部下，听到话拱起下巴抬起眼睛往里面看了看，“啊，那我去找一下孟少，我这边还有事要找他。” 说着推开椅子就站了起来。 “不用，他等一下就会过来。”佟威海道。 “好。”小江总听话又坐了下来。 果不其然，过了十来分钟孟炎就过来了，带着一头湿发，他们身边的人忙往佟威海身边拉椅子，孟炎在椅子上一坐下，就见老男人的手往他头发里插，问他：“没吹？” “一下就干了，擦得很干。”孟炎展开穿着亚麻裤的长腿，晃了晃头，他身上的衬衫扣子没全系上，最上面的两颗没系，一晃头，锁骨以下的那一片还有齿印的红色痕迹和他身上的白衬衫形成了非常鲜明的对比。 他英俊，随性，又耀眼，一堆人中就是长得最英俊的那两个部下自他一走过来，明知不应该，眼睛也忍不住定在了他身上，等看到那一片有齿印的红，见多识广的他们也忍不住脸一红，匆匆忙忙别过了眼。 孟炎是随着性子来，但要说他不正式，他也挺正式，换了衬衫来的，就是扣子系得不牢靠，把骨子里的放荡不羁都带出来了，佟威海也不想说他，靠过去帮他系上了一颗，得来了孟少一个仰头的白眼，露出了藏在他下巴处的吻痕。 佟威海都想往上亲一亲。 可一帮人看着呢，佟小爷只好把他扣子系上，顺了下他的头发，微笑道：“好了。” “你们接着说。”孟炎拿过佟威海的平板，又朝佟威海那边的秘书伸手，秘书赶紧把他会议记录递了过去。 孟炎低头，翻起他们此前他们的谈话内容。 椅子拉过来，正好插在李正飞和佟威海的位置中间，李正好见孟炎对照着佟威海的平板飞快翻着会议记录，心里稍有些不解。 他还以为孟炎在佟威海发脾气呢，但现在看起来，又不像了。 等他们接着聊，孟炎把两个平板还回去后，拉着椅子往佟威海那边更靠近了点，身子斜着往佟威海那边躺着，就差一点躺在佟威海肩膀上后，李正飞感觉自己之前的感觉是完全错了。 都亲密成这德性了，哪是在生气。 因为这不是正式会议，大家坐得都很随性，孟炎也是怎么舒服怎么来，他在听他们公司的人员说话的时候，就见李正飞朝他看了又看，孟炎瞥了他两次，也没在意，等到说话完了，要吃午饭了，孟炎朝李正飞看了一眼，然后又回头看了佟威海一眼。 会已经散了，佟威海伸出手搭上孟炎的椅子，把孟炎挽在他的臂窝里，温和地朝李正飞道：“老李，你有什么意见？” 李正飞连忙摇头，“没意见。” 说完才发现佟威海的意思是会议内容意见，李正飞一顿，哈哈笑道：“刚才大家都说得很好，只是有些事我还搞不清楚，我今天也没带人来，等会回去跟我那些执行项目的老总们谈一谈，到时候我再给出我的意见，你们看行不？” “行，李董要是有时间，我们约个时间双方再详细谈一下也好，毕竟在项目执行之前，我们双方取得的共识越多越好，您说是不？”老江总回了他。 “是是是。”李正飞点头。 等大家往餐厅那边走，李正飞走在佟威海的身边，孟炎已经和找他有事的部下到一边去说话去了，李正飞见人不在，身边的人也刻意走快了放他和佟威海说话，他见场合还算好，把真话藏在玩笑话里道：“刚才在大厅里，我还以为孟炎在和你生气呢。” “刚才？” “就是他一句话不说就去运动了。” “那啊？”佟威海顿时哑然失笑，道：“他不用跟我打招呼的。” “哈哈，是是是。”李正飞其实有点迷，搞不懂，而且就刚才的碰头会所说的，这次他们的合作佟威海这边的任务有一半是孟炎负责执行的，在决策方面孟炎的执行权和佟威海是一样的，这方面是说明了孟炎的地位，但同时孟炎去不去哪佟小爷都要管着，孟炎看样子生气了，但也没生气。 难道这是他们的情趣，还是说，这是一个放权与接收者之间的管束与被管束？所以说，孟炎其实还是个被养着的？ 可看孟炎的表现，又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李正飞以前还觉得那些说佟小爷和情人的说法太自相矛盾，等他亲自见识到，他也是有点迷糊了。 孟炎还是依了老妖怪的主意，陪两个老男人去海上海钓了两天才回，回来休息了一天，正好赶上决赛。 他朋友早就给他们安排好了能看到比赛情况的酒店房间，等佟威海他们进去后，他和他朋友来到了一边说话。 杨海一出来就和他抱怨，“你不是说可以来的吗？你上次觉得有点涩的那个动作汤米就挺有心得的，我跟他聊过，今天比完赛他就要走了，他下面还有个比赛要参加，我也不好多留他，你等会抽得开时间不？要不他一回来，你们就在旁边聊几句？” 孟炎有个动作总做不到位，杨海也是为他操碎了心，找来了最顶尖的高手和孟炎交流，孟炎没来，临时还是想帮孟炎解决这个问题。 孟炎都怀疑杨海要帮他的事，老妖怪已经都知道了。 可除了他动作做不好的事，佟威海不可能知道杨海帮他找人解决问题的事情，杨海根本跟佟威海没交集，佟威海那老流氓就是不喜欢他和一群冲浪人呆着，也不会真伸手把耳朵伸到这群人的嘴边来…… “我去找他？”孟炎道。 “对，要不没时间了，人家千里迢迢过来，你总不能让人家比赛完来找你帮你解决问题吧？”杨海没好气道：“除非你允许我把你的半裸照发人家。” “不了。” “这不……”杨海摊手。 “我说我不去找他问了，”孟炎回身朝佟威海在的那间房看了看，朝杨海扬了下下巴，“要不里头那个得出手了。” “啥？”杨海不明所以，看了看房间，回过头来“操”了一声，“你跟他说了？” “没说，但他知道了。”孟炎说着准备回去，走之前想起一件事，问了杨海一句，“那汤米也是喜欢男人？” 杨海点头。 这就是了，孟炎耸耸肩，往回走。 “我没告密啊，我连见你家那位的机会都没有，我跟谁都没说过。”杨海在背后喊。 孟炎没回头，抬手朝他摆了摆，示意他知道了。 他是知道了，他那个动作做不好，跟佟威海说过，佟威海想帮他解决问题，那就得去问这行的专家，这行的专家有几个，一个巴掌就数得过来，然后再综合一下这个月来滨海参加比赛的人是哪几个，佟威海那脑子，都不用三分钟，半分钟他就能把事情全部清理出来。 孟炎回去，李正飞正用一种神奇的眼光看着他，孟炎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合作人老用一种奇奇怪怪的眼神看他，但人家没邪心，佟威海也没管，他更懒得去想，所以他这次又无视了李正飞的奇怪眼神，完全没有探究李正飞这老头子想法的意思，他走到佟威海身边，和老东西看了几分钟眼前海域里正在与海浪博击的冲浪比赛，他道：“那那个动作，你教我？” 佟威海哭笑不得，回头看了一他一眼，又回过头去，笑道：“我再找找。” “找个结了婚有了老婆还有孩子的？” “嗯，”佟小爷没否认，笑着点头，“对，没错。” 他是不可能给别人一点可乘之机的，哪怕是给人一点表白的机会，也不会。 “行吧。”孟炎也无所谓，有人教就行，哪怕没人教他也无所谓，他自己摸索就行。 “生气吗？”佟威海看着眼前一片青春正好的躯体，问身边人道。 “还行。” “还行是什么意思？” “不生气，是你爱我。”你爱我就好，别的事也不是那么重要。 “觉得窒息吗？”佟威海温和的脸上有了一点笑意。 孟炎干脆走到他身后抱着他的腰，把头搁在他的肩膀上，一起看着外面的碧海蓝天，“没有，从我不打算走的那天起，我就没觉得窒息过。” 老东西尽可能地给了他自由。 佟威海有一段时间没说话，他和孟炎安静地看了一会儿外面的风景，然后他回过头，在孟炎的脸上亲了一下，很平静地道：“我对你的占有欲太强了，强到远远胜过我的理智，我压制不住，对此我不想抱歉，但我想要你的原谅。” 孟炎点头，他抱着他的大海，眼睛看向大海：“好，我原谅你。” （孟炎番外本来只更一章的，但更完大佬和老同学们都说喜欢炎炎，我也没啥好为一直每章掷重金支持我写文的大佬还有几个老同学们做的，就多写一章，给你们比心。今天更完休息几天，星期六继续破镜，比心。） 第三十九章 阎三回青市主要是忙工作，还没到李晓的餐厅，就有人想过来找他当面谈事情，李晓听他约地方，问清楚了对方离他的餐厅不远，和阎三道：“三哥，你们到我办公室谈吧，还能吃个饭。” 阎三点头。 所以到了餐厅，阎三进了李晓的办公室处理事情，李晓在外面和经理还有领班几个站着开了个短暂的会，去厨房拿了吃的过来，四哥坐在外面的休息室上玩手机。 “来了？”李晓两手拿着碗过去问他。 “嗯。”阎四瞄盘子，去接放着牛排的那个，这是他的最爱，晓晓是肯定是给他的。 李晓给了他，“几个人？” “来了三个。” “那我先不进去了。”李晓拿着海鲜炒饭，带阎四往员工休息室那边走，“四哥我们去休息室吃。” “啧……”阎四跟着，咬了口肉和李晓道：“我才知道三哥能这么腻歪，还借你办公室用，你行啊。” “这不，他帮着我宣示主权嘛。”李晓笑。 有一个不用他说，就把事情做到了他前面的男朋友，李晓必须得说，他的运气是来得晚了一点，但来得太好了，足以弥补他以前所有碰到过的挫折。 “嘿，”阎四又咬了一口肉，摇头道：“三哥是心细，他那工作不心细干不成，可就是他好，他以前没找到伴就算了，现在找到了，那些对他有意思的人就会不得了了，你小心点，信谁都不如信我三哥。” “我知道，我懂。” 现在是上班时间，员工休息室没人，阎四坐下放下盘子和李晓道：“瞿白的事还没完，这牛逼，提了东西找到了我们家里去跟大伯爹道歉了，他挺能的，出钱做了个大慈善，要在我三伯所在的市下面的两个贫困县建两个中学，两所医院，还带了几个人一起出钱，这笔钱在前天他到我们家的时候的当天下午就到位了，他先找的人办的事，我们家里人当天这事工落实的时候才知道，说是这是他打了我，还有他上次冒犯到我大伯爹那事的道歉，晓晓，这事就是他拿钱砸人，他有钱，确实能干成很多事，也能成功恶心到人还让人说不出话来，所以这些事以后可能还会有，你心态一定要好，要不撑不住。” 阎四说着都不吃东西了，有点紧张地看着李晓。 他三哥是什么都好，但就跟普通人也有普通人的烦恼一样，三哥这种人，本身负带的东西也挺多的，并不都是好处。 四哥怪紧张的，李晓这人吧，有人对他不厚道他无所谓，反而觉得很正常，人与人之间有隔阂是常态，有人能对自己好，那才是稀有珍贵的事情，李晓有点鼻酸，他捏了捏鼻子掩饰了下去，道：“四哥我知道，我又不是小年轻。” “他还在青市？”李晓又说。 “没有，当天走了，还给我打了个电话道歉，”阎四说着扯了下嘴，“我其实到现在才切身体会到你和他分手后那种被栽赃陷害的无力无助。” 明明是李晓被分手，结果都是嘲笑李晓放不开，不想放弃有钱男朋友的坊间传言，更有甚者，说李晓年老色衰，只知道用侍候老人拿住人，说瞿白选择新人是每个成功男人都会做的选择，这中间，都是李晓的种种不是，完全没有瞿白不对的地方。 哪怕现在李晓已经站起来了，这种流言还是满地都是，还因为晓晓找了他三哥，还有人嘲笑起他三哥的眼光来了，说李晓是瞎猫碰到死耗子，纯粹是靠运气找到了一个没有尝过都市有手段男人味的没见识的好家庭出来的同类。 他们甚至都不认识他三哥，一大半都不知道他三哥手里干的事是什么事。 没有几个人能在这种流言下还能维持心身的健康，何况是李晓这种一用情就很深的人来说，当初他能缓过来很不容易吧？ 阎四光想想，就很心疼他这个好兄弟。 他面露心疼，李晓看了是鼻子又酸，又想笑。 有一段时间他其实活得挺生无可恋的，可这世间有像那种人吃人还觉得是骄傲荣耀的人，也有像四哥这种小心翼翼对人友善，会去呵护人的心灵的好人，他能好好地活下来，能勇敢地去面对现实，就是因为他总能碰到这种身上总带着善意的人。 “没那么严重，”李晓笑着道：“钱是能解决改变很多事情，可这世界上并不只有一类人，像你看得穿，像三哥看得懂，你们还是一直在做自己，从来没有为这些改变过，你们也有力量不被人左右，我也会努力成为这样的人。” “你已经是了。” “还差一点，”李晓笑着摇头，“但我的心是光明的，我觉得有生命力的东西不管在哪里都不容易死，四哥你说是不是？” 不管他和谁在一起，不和谁在一起，李晓知道怎么成就自己，让自己内心富足的他不会过得很差。 阎四朝他竖了个大拇指。 他知道三哥为什么那么爱李晓了。 这是一个不会让自己被打败的人。 这天阎四很快就走了，阎三在餐厅结束营业后留到了两点才散会，散完会几个人还吃了一顿李晓给他们留的夜宵，大家吃的挺好，到了停车场一一和李晓握手，感谢李晓的夜宵。 “等年底我回来，到时候我和李晓在家里会请一次客，你们想来的就和我说一声。”他们握完李晓的手，阎三和他们握手道：“李晓现在主营的是这个餐厅，你们也帮我多关照一下我爱人的生意，平时多来几次，谢谢了。” “没问题。”被他关照的同事们哭笑不得，没想到老板级的人物有下海跟他们拉生意的一天。 但能让三哥说出这话来，大家心里也门儿清，这是一段正正经经的关系，三哥很认真也很严肃。 所以等他们听到李晓的流言，谁都没当回事，也没改变对李晓的态度。 李晓回青市的第三天，就见到了三哥的头号暗恋者沈啸。 当天餐厅的中午就餐高峰，沈啸单独一个人过来吃饭，在卡座用完饭找来经理，说他是沈啸，问能不能见李晓一下，经理当然知道他是谁，沈啸是本市名人不说，还是四哥的朋友，和四哥来吃过饭，当下就说他去问一下老板，这两天李晓都在办公室坐镇，他做熟人生意，谁找他他都会出面招呼一下，他也没告诉经理这是喜欢阎三的人，也怕说话不方便，就去了大堂把沈啸请到了他的办公室。 沈啸第一次来他办公室，看到李晓办公桌上的照片，还有一叠放在办公室一角的印着“三XX建”文件袋，他就看着这些东西不放，李晓请他坐他也没坐，等到李晓转身给他去倒了杯水过来又请他坐，沈啸那双清冷的眼转到了李晓脸上，然后他张口道：“我很不明白一件事……” “什么事？”李晓又请他坐，又拉过他办公桌后的椅子放到了沈啸面前，先坐了下来。 沈啸还是站着，神色淡漠道：“不明白你们是怎么走到一起的。” 这措词，还挺客气的，这种有教养的客气就像棉里藏着针，刺得你不舒服，但你要是因为不舒服尖叫出声，就落了下乘。 “就是三哥追我，我对三哥也有意思，就在一起了。”经历和爱让李晓心平气和，他和阎三的生活的重点就是阎三喜欢他，他也喜欢阎三，这当中最重要的是他和阎三在一起的感受，所以他还真不在乎沈啸那状似淡淡的口气下面藏着的刺，他不在乎沈啸是怎么看他的，他有足够的尊严面对像沈啸这类人的无形贬低，他连动气都没动气，还很平静地回敬了一句：“三哥是个很好的男人，更是个很好的爱人，他爱我，和爱我的方式，胜过我对他的爱，如果你在我这里得不到你想要的答案的话，你可以去问问他。” 沈啸当下脸色煞白，转过身就朝门边走去，他走得不快，只是行走当中他放在身体两边握紧的拳头，和他拉开门“砰”地一声带上门的动作，显示出了他愤怒至极的心情。 沈啸下了楼就开车到了阎家。 阎大伯给他开的门，沈啸没进去，站在门口两眼通红，他看着他尊重的长辈，眼含委屈和难受，和老人道：“伯爹，我也喜欢三哥。” 笑面迎人的老人脸上的笑渐渐止了。 “李晓他，李晓他……”沈啸说着咽喉那块直抽抽，连带他的声音也发哽，“他不是个好人，他和三哥不合适，真的，您相信我。” 第四十章 “孩子，进来。” 大伯爹拉着沈啸进了门，让沈啸坐下，看到桌子上有纸巾，就转身倒水去了。 等到回来，沈啸除了眼睛有点红，但脸上没有眼泪，看他缓过来了，阎大伯松了一口气，把水放到他面前，慈祥地道：“来，喝口水。” 老人家太好，沈啸反而不好意思极了，他羞愧道：“对不起，伯爹，我……” 沈大伯拍了拍他的肩，道：“我知道，我知道。” 他顿了顿，接道：“你是个好孩子，李晓也是，这人和人啊，还是要讲一个心动的，你说是不是？” 沈啸眼睛一红。 “喜欢就是最大的合适了。”大伯爹慈爱地道：“老三喜欢李晓，那是真喜欢，我看得出来，他啊，是打定了主意要和李晓过一辈子的，他主意正你是知道的，他要是是一个会被别人左右的人，你说他还是不是老三了呀？” 那就不是他喜欢的三哥了，在慈爱的大伯面前，沈啸连哭都不敢哭，他难受得很，这个时候他也顾不上其它了，就跟落水的人想抓住一根浮木一样，他急迫地朝大伯爹发问：“伯爹，三哥为什么不喜欢我？” “可能就是不合适吧。” “伯爹，求求你，你告诉我吧，我知道了我就死心了，我以后再也不找三哥了。” 看着眼前因为得不到所爱已经六神无主了的孩子，阎大伯叹了口气，拍了下他的背，道：“老三主意正，其实像他这样的人，找个想依靠他的人也很正常，毕竟他背得动……” “我没有想依靠他！我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想法！”沈啸脱口而出。 “情感上的依靠也是依靠。” “那李晓不是？他不就是拿感情圈住三哥的吗？他还动用三哥的资源，他什么都用了！什么都靠了！”沈啸说着动了气，声线有点尖锐。 “不是的，”大伯风风雨雨一路走过来，经历很多，他把沈啸也当成是自己的半个孩子，对表现失态的孩子没有丝毫不满，依旧心平气和地道：“话说回来，我找老三聊过这个事……” 毕竟这是一辈子的事情，大伯跟侄儿子聊得很深，也就知道他家老三的想法，“李晓这个人，说是孤身一人都不为过，没有家里的帮助，没有亲人在精神上的支撑，走到这步很不容易，这是一个在精神上很强大的人，老三喜欢的就是他这方面的独立自主，当然了，只是这一方面，还有更多的，老三说他从少年的时候模模糊糊就感觉有点喜欢像李晓这类型的人，后来见到李晓，他就觉得他爱上了这个人，无论是从内心的需求还是理智上的想法，李晓都很和他合拍，他爱上了李晓，但就是他不爱上李晓，李晓以后也不会过得很差，也会日渐日地成为一个更好的人。” “这就是你三哥给我打的预防针。”大伯见沈啸都哭出来了，老人家抿着嘴重重地拍了下他的肩膀，“不是你不好，而是你三哥天性就向往像李晓那样的人，他寻寻觅觅那么久，找到了一个他喜欢的人，我们该为他高兴是不是？” “我不想。”沈啸哭着道。 “你会的，不会也没关系，你讨厌他就是，不管怎么样，你还是伯爹最喜欢的好孩子。”大伯爹道。 “我讨厌死他了，”沈啸什么都不顾了，抽着纸巾狂擦眼泪，“还有那个李晓，三哥以为他找了个傻白甜吗？不是的，他巨有心机！” 还反击他，就不是个好的。 “聪明点也好，你三哥那人，不聪明点也圈不住，圈是吧，伯爹这个词用得对不对？”大伯爹哄孩子，笑着道。 沈啸拿纸巾拦住脸，呜呜哭起来，“三哥眼睛好瞎。” 他说是这样说，等他回去后收到瞿白发来的信息，沈啸回了他：你说的事我听不懂，麻烦以后你不要和我联系了。 回完后，沈啸躺在床上想了很久，最终拿起了电话，打了那个存在他手机里但没用过的号码。 李晓在那边接起。 沈啸听到他的声音，哭了很久的他沙哑着喉咙问道：“三哥为什么喜欢你？” 李晓在那边轻笑了一声，没说话。 沈啸等了等，还是没有听到李晓说。 恍惚中沈啸想起，李晓不是一个轻易会攻击人的人，这个人只会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才会彰显他的脾气，其它时候，他温暖迷人，对每个人都体贴周到，又从不张扬自己的魅力，低调随和，又宽容大度…… 老四喜欢他，一见他没多久就和李晓成为了很好的朋友，仔细想想，这是他们长大后老四第一次认识一个人那么短就把他接纳到了他们的朋友圈里，沈啸以前当这是李晓有手段，但实际上阎家老四看人的眼睛最毒辣，也最重人品，沈啸想起他起初不知道三哥喜欢李晓的时候，其实对李晓这个风度翩翩又低调内敛的人是有过正面评价的。 旧日如梦，以前看不清楚的突然清晰在呈现在了面前，沈啸心如刀割，在那边等着他说话的沉默当中打破了安静：“不是我看不起你，是所有人，除了阎家的人以外都觉得你在攀高枝，你不可能得到所有人的祝福的。” 包括他的。 李晓在那边回他道，声音很平静：“我知道。” “也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喜欢三哥。”沈啸道。 “嗯。” “还有比我更狠的。”沈啸道。 李晓在那边笑了，他说：“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听到笑声，沈啸怒火涛天。 “一个连脏话都说不出口的人，我知道有这种素质的人，不会对我有过多的打压，那不是你这种人能做得出来的事情。”李晓很温和地道，说话间带着一丝丝的笑意，听在沈啸的耳朵里，让沈啸更难受了。 那种经得起大风大浪的安之若素，那种安静，是沈啸没有的，沈啸的自信和骄傲来自于他的家庭，他职业的受尊重，不是靠他个人博取生活得来的，沈啸作为一个艺术家，他已经懂了三哥和这个人的合适从何而来。 他们是真的合适，像三哥那样的人，他只会找一个和他骨子里同样坚韧不认输的人。 “我不会祝福你们的，”沈啸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握着眼，痛苦道：“我等着你们分手。” “好。” “但我也不会再在背后说你坏话了，也不会帮着人对付你，例如像瞿白，还有青市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人。”沈啸道。 李晓在那边听了沉默了几秒，然后他用一种沈啸听了很难受的诚恳声音道：“好，谢谢你的提醒，我知道了。” 沈啸挂了电话，他抽出枕头拦住了脸，任由那失恋的眼泪狂流而出。 第四十一章 沈啸提起瞿白，是真让李晓有种阴魂不散，却也没有什么意外的感觉。 瞿白这种行为，说好听点叫锲而不舍，但不过是某类人处理事情的手段，他们对只要不如他们心意的人往死里打，还让人挑不出什么理来，最终胜利了就是他们的成功。 瞿白以前用这套所向披靡，李晓以前也没想到过，瞿白会用处理对手的手段处理他。 李晓不得不承认，他对瞿白剩下的那点两个人认识一场的情份是彻底被消磨掉了，所以等到熊乐又给他打电话，说了瞿白又遭到了两个针对他的诉控，还被公司合伙人联起手来一起打压的情况后，他反问了一句：“你对我说这个干什么呢？你最该劝的人不是瞿白吗？” “我劝了。”熊乐在沉默了两秒后，道。 “这是什么道理？你劝不听他，来劝我这个被他戏耍玩弄的受害者宽容大度？”事到如今，李晓也是干脆把话都挑明了，“你不要说他的感情在我这里受到了伤害，要我来安抚，你被他洗脑了，我没有，他的缺失应该由他自己来弥补，而不是用伤害别人来得到补偿，熊乐，他活该，我还是那句话，他以为他玩得转，可终日打雁的人总会有被雁啄瞎眼的一天，他以为所有关系他都玩得透，连阎家也下手，你们真当阎家是一点小手段就能被人玩弄于掌心的？他们家搞斗争的时候，瞿白还不知道在哪猫着，熊乐，瞿白是得罪得起我，但他从他进阎家的门玩弄他的手段那刻开始，他得罪的就不是我了，你不要认为我有那个能力去影响阎家人，就是你看得起我，我也知道我几斤几两。” 熊乐在那边苦涩地舔了舔嘴，他以为李晓没有这么快能明白，但李晓就是个明白人，比他表现出来的要明白多了。 阎家是不会所谓报复人，可在他们家里耍小心眼，只会让团结的阎家人迅速出手，让人分分钟就知道自己最痛的点在哪里。 瞿白回来前脚刚得意上他的处理方式，后脚就被上告上法庭，合伙人就翻出他们的合作合同，用里面的条约要踢瞿白出局，并且要跟瞿白索要巨额赔偿。 熊乐当夜就被叫起去了瞿白家，他们起用所有的关系后得知，主持踢瞿白出局的法务负责人就是程名务，是他用两天时间组织起了一个针对瞿白的起诉团队，里面和程名务同名的律师就有三个，尤其里面还有一个国内最顶尖的刑法专家，这个团队里面有七个人，四个人的身价地位每一个挑出来都胜过瞿白，瞿白慌了，熊乐也慌了，他怕瞿白这次丢掉的不止是钱财，可能人还得进去。 慌忙之下，没用瞿白说，他就先打给了李晓。 是，李晓没明说，但熊乐知道瞿白这次自私去阎家是大错特错了，阎家要是不处理他这个上门跳到阎家脸上跳舞的人，那阎家的政敌就要在家里大笑了。 这确实不是李晓能改变得了的事，可熊乐不想就这么放弃一个能替他们说情的人，他道：“我知道，但能不能麻烦你帮着说几句退话，瞿白现在被魇住了，你知道他固执起来有多偏执，我怕他这次非要到临死那天才知道后悔，到时候就晚了。” “你都劝不住他，你来劝我？”这太可笑了，“熊乐，他不是我老板，他是我那个我下场凄惨他就高兴的前男友。” “对不起。”熊乐在那边低低说了一句。 “我提醒过你们，我也为此努力过，我去海市就是做了结的，可瞿白不想，这就是他的命吧，他早晚会把自己推到这一步，我只是没想到，我还能当个见证人。”李晓挂了电话，完了他就去忙他的。 等晚上忙完的阎三过来接他回阎家，路上坐在副驾驶的李晓回头和开车的阎三道：“是不是所有以遗憾结束的关系最后都会你死我活？” “得看人。”阎三回头看了他一眼。 “例如其中一人像瞿白这种性格地位的？” 阎三点头。 “不到黄河不死心，是吧？” 阎三一时之间没说话，等前面红灯亮了，他停下车，他侧了点身撇过头，隔了一点距离看着李晓。 李晓很平静，微微皱着的眉头让他显得有点困惑。 阎三的心就放下了。 只要李晓对瞿白没有心疼的感觉，李晓什么想法都行，他接得住，“对我而言，无论多复杂的事情我的想法就是找到一条最简单的路去应对，无论是我的事业，还是我的感情，我只要认定了，就坚决走下去，以不变看万变，永远珍惜自己的所得，有些人不一样，明明相对简单的事情，往往他们喜欢往复杂里弄，为无关的事情付出最大的代价，当然，每个人有每个人的人生，没必要都一样，但我个人喜欢正面的事情，我喜欢你爱我，我喜欢你对我笑，我也喜欢你有问题就来和我说，我享受这些，并且会为了拥有这些我会做出我相应的努力，李晓，你已经是我生命当中最重要的人。” 李晓握住了他的手。 他心中无比酸涩，嘴角忍不住疯狂往上翘，他尽力理智道：“对，人跟人之间最好的感情都是在好相处当中产生的，对不对？” “嗯，所以我找上了你。”阎三把李晓的手放到嘴边亲了亲，前面红灯停了，他开动了车，道：“晓晓，我一直都很庆幸，我遇见的是经过瞿白的你。” 人是越复杂越好，只有经历过的人，才懂得返璞归真的份量，才能找到那条回家的路。 他如此，李晓如此，大多数人的心都会因被人真心对待而打动，为此愿意付出最昂贵的代价，阎三也相信，只有真挚的东西不会被催毁。 他才和李晓在一起一段时间，李晓带给他的感情，他从李晓身上产生出来的爱意，已经远远超过了他起初的认知。 他很幸福，他以前就认为爱就应该是一个让人幸福的东西，事实上，它就是，他没有浪费，他找到了他的人。 第四十二章 阎三在青市的那几天，李晓基本上只要忙得过来只会和他回郊区过夜，等阎三回了山里，他没再经常去，不过三四天的就会去阎家一趟，他会在微信上问大伯娘家里缺什么，给家里送点必需品，一道把大伯爹从菜地和果园里收回来给他的东西拉回去。 海市那边瞿白经受着惊涛骇浪，李晓这边倒是风平浪静，沈啸提醒当中的那些人基本没什么动静，李晓听阎四和他讲，有些不三不四心思的人在闻到海市那边的风声后就偃旗息鼓了，连朝四哥暗中挤兑他的人都不再和四哥开口说话了。 李晓没怎么样，他的新合伙人刘剑飞却松了一大口气，做餐饮的开门迎四方客，他怕出事，也顾及李晓的感受，和李晓说如果那几个人来李晓自己的餐厅李晓不好出面的话，就把他叫过来，反正他现在已经在明面上是李晓的合伙人，他代李晓出面很正常。 那几个人当中包括沈啸。 沈啸和刘剑飞也算认识，刘剑飞还是他同一个高中读过书的学长，他去关照学长新入伙的餐厅的生意，却得来学长笑呵呵的虚假对待，沈啸不想理他，第二次跟朋友有约的时候，他约了李晓自己在经营的那个餐厅。 他没叫李晓，李晓也没出面，但知道沈啸来了，他让经理新了沈啸一个果盘和一瓶好酒。 等沈啸再次见到阎四，是一个朋友的生日宴，他在其中没看到李晓，等到大家三三两两聚在一块儿说话，他捏着酒杯靠近了和一大帮人说话的阎四。 阎四一看到他，就翻了个大白眼，沈啸一见到白眼，当下就翻白眼，转身就转，然后听到后面阎四那个偏心偏得心都是斜的王八蛋喊了他一句：“这就走啊？不再和我说说几句李晓了？” “我又没说他坏话！”沈啸回头就是一句怒喝。 “嘁，”阎四别开朋友，“我跟啸啸唠几句。” 阎四搭着沈啸的肩往没人的地方走，等走了一段，他跟没事人一样道：“李晓和我说你人帅心善，我都没好意思告诉他，你逼着我和他断绝关系那段。” 沈啸确实和阎四说过有李晓就没他，逼老四在老朋友和新朋友当中选择一个，当时他生气在头上，是做过这种幼稚的事，可当时老四不也没理他，骂了他一句“傻逼”就走了，阎四不说还好，一说沈啸就又开始生气了，“你还好意思说，我们从小玩到大，我帮过你多少忙？为了个李晓，你他妈的连兄弟都不要，你给我滚！” “呵呵，”阎四冷笑，“你要不是我兄弟，要是那几个没安好心的王八蛋，老子早就跟你断绝关系了，你拿兄弟感情威胁我兄弟恋情，是人干的事吗？” “反正你以后就和李晓好吧！” “你幼不幼稚，”在敏感情绪化的兄弟的面前，阎四还是一如既往地粗鲁又直接，“你就只在乎自己的感受，不管别人死活，我他妈的没打你一顿都是轻的，你还跟我上脸，可去你的，换上三哥，他跟你讲这些？你要是真犯事，他直接捅到你爸那里去，到时候你爸直接弄死你，你就高兴了！” 沈啸脸上顿时一阵青一阵白。 他家里爷爷奶奶最宠他，他妈也拿他没办法，但他爸不一样，他爸是对他轻易不出手，一出手就把他往死里弄，那个时候就是他爷爷奶奶出面说情也不管用，沈啸最怕他爸。 说起来三哥和他爸的性格差不多，沈啸怂他爸那样的人，最后喜欢的却是像他爸那样下手毫不留情的人。 三哥是干得出那样的事情的，不说远的，就是这几天他听到风声，也是让沈啸心悸不已。 “我……”沈啸蠕了蠕嘴，不知道说什么，最终说道：“三哥回去了吧？” “嗯。”阎四刮了他一眼，“还指着人家远距离恋爱最后无疾而终嗝屁是吧？” 沈啸沮丧地摇了摇头，“我想是这样想的。” 阎四被气笑，“操”了一声，“你还真敢想。” “可李晓那个人太有耐性了，他好会啊……”沈啸在竹马面前也不掩饰，一脸黯然道：“我前两天去家里送东西，他在家里和大姐帮着大伯爹大伯娘腌坛子菜，在你们家里和家里人一样。” “傻逼，”阎四骂了他一句，“你以为别人得到的好都是凭白无故得到的。” “他好会下力气。”沈啸点头。 听着就不像什么好话，阎四也是服了沈啸这嘴了，“他知道怎么去维持他的生活，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他很有心机会讨好了？” 沈啸是有点这个意思，他有些观点和大家想的都是一样，把投入当谄媚，下意识就是不是很看得起李晓这种从家境上就差他们一截的人，骨子里对李晓是有轻视的，他反省过，可还是不服气，“很多人都这样，你觉得李晓不是，可你怎么知道他内心真正的想法？” “不过他确实做得很好，”沈啸想起李晓那些说他的话，他在李晓那里得到的尊重让他对李晓讨厌不起来，他心不甘情不愿地道：“从做人这一块来看，他是比我适合三哥一些，也适合你们家。” 阎家以后在外出面的是三哥，二哥是肯定不出面的，老四老五是跟着干的，从阎家的长远发展来看，三哥是给自己找了个最好的对象。 “啸啸，这你就真不对了，”阎四和沈啸道：“你觉得我们家，尤其是三哥如果打心底是这样认为李晓的，你真觉得李晓那种人受得了这种蔑视，会和三哥好？你就是不想承认三哥是爱李晓的是吧？” “我只是觉得，没那么纯粹。”沈啸说完见老四要说他，又紧追着加了一句：“但我承认，三哥这态度已经很明显了。” 阎四听他这么一说一愣，他也是无奈了，懒得和沈啸说太多了，仅就此事最后道了一句：“如果你还把我们兄弟几个哪好兄弟，以后三哥和李晓的事你就别说话了，你就看着，行吗？” 这个行，沈啸点了点头。 沈啸再次见到李晓，是在海市，他随乐团演出完毕，没有和同事们一起去喝酒，一个人先回了酒店，在酒店的大堂一角见到了李晓。 他以为他看错了人，还确认了一下，等认出了李晓犹豫着要不要过去打一声招呼的时间，李晓看到了他，并朝他笑了一下。 沈啸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 他一朝李晓那边走，李晓就站了起来，面带微笑看着他走近，沈啸近了，听李晓语气很亲切地和他道：“演出完了？我在门口看到了你们的海报。” 沈啸点点头。 “要不要一起坐坐？” 沈啸见李晓眼神真挚，正犹豫着要不要答应的时候，就见一个头发银白，身穿笔挺西装一身气势的老人朝他们走了过来。 有点不想坐的沈啸当下就点头，“好。” 说着他就坐了下来，看到李晓愣了一下的时候，沈啸心里突然涌现出了一点小快乐。 这个虚伪的得到了三哥的男人，果然是个很虚伪的人，老四还真心认为他是个真诚的人，老四那个傻逼。 “有朋友？”程名务一过来看到李晓面前坐了个手里拿着琴盒的人，也愣了一下。 “是，沈啸，沈啸，这是程名务程律师……”看到向来高冷的沈啸“铛”地一下一屁股坐了下来，安放好了他那颗想八卦的心，李晓错愣了一下，很快回过神来，给两人介绍了一下，下一秒就满足了沈啸，“程律师，你坐，瞿白那边怎么说？” “他咬死了就是你，”程名务看了看沈啸，他没像李晓那样坦陈，而是把话留了一半没说，“不过这次他稍微松了点口，他说想见你一面，然后再和他律师谈后面的事情，我的建议是不见，我们自己处理后面的事情。” 李晓想了想，道：“还是见一次吧。” “你要不要和阎三商量一下？” “不商量了，”面对想见他的那个控告他吸D的前男友，李晓扯了扯嘴角，很平静地道：“闹到这步，瞿白也差不多了，他想见一面就见一面吧，后面想见也见不到了，他现在在关哪个看守所？” 程名务说了地方。 李晓点头道：“那您明天几点有时间，能和我过去一趟？” “十点吧，我跟那边约好时间，到时候我们一起过去。” “好。” 说完事，李晓送了程名务出去，等他回了酒店大堂，见到了提着小提琴没走，还一脸担心看着他的沈啸。 “你住几楼？”李晓走过去问。 沈啸说了楼层，“16。” “我18楼，一起走？” 沈啸“嗯”了一声，慢慢和李晓朝电梯走去，还没等到他想好要和李晓怎么说，他就听了李晓语气淡淡地说：“瞿白进去了，他在里面举报我吸D，我这就来海市就是处理这事的。” 沈啸听了个惊天八卦，他转头看着一表人材，英俊帅气的男人，惊讶得忘了合上嘴巴。 看他都傻了，李晓忍不住笑了起来，道：“他找人给我设了一个局，提交了一些相关的证据，警察还在核实当中，我过来是为了配合他们的调查的。” “三哥知道吗？”沈啸道。 “知道，他明早六点半的飞机到，要不要一起吃早饭？” 面对还有心情邀请他的李晓，沈啸呆到沉默，等电梯“叮”地一声显示他的楼层到了，他看到带着微笑的李晓朝他挑了下眉，沈啸朝他点了下头，道：“有什么我帮得上的，你给我打个电话，我爸爸在这边工作。” “好。” 电梯门关了，李晓脸上的笑意渐渐淡了，18楼很快就到了，他还没房间门口，就接到了阎三的电话。 阎三在那边道：“刚才程律师给我打了电话，明天我和你们一起去。” “好。” “累了？” “也还……”李晓开了门，面对室内突然乍现的灯光，他闭上了眼，把那个“好”字咽了下去，他道：“累了。” 他有些想不清楚地和那边的恋人道：“都好久了，他为什么还执着要毁了我？他是真的认为我不配过现在这样的日子吗？” “他认为他现在的结果都是我的错……”爱已成死灰，如今李晓对瞿白剩下的只有被折磨到了有点的疲惫，他想不清楚，也觉得还是有一点悲伤，他淡淡道：“翻来覆去地认为都是我的错，他也快把我折磨疯了，我好累啊，三哥。” 第四十三章 阎三在那边轻“嗯”了一声，“别管他，麻烦来了就处理，他可能把这当是他的终点，但这不是你的，你的还在开始当中。” “唉，”李晓慢慢笑了，“三哥，谢谢你。” “谢什么？” “谢……你没有给我沮丧的机会，”李晓只是个普通人，他会被情绪左右，信心也会被现实打击，他没那么坚定，如果光靠自己的话，没有阎三，不用想象，他其实很难逃过瞿白的毒手，“也给了我继续好好生活下去的机会。” 阎三在那边很久没说话，就在李晓想打破这片沉默之时，他开了口，“晓晓，我想说，你就是没有遇到我，你也会遇到别的能和你一起走一段，也会帮你的人，例如像老四，还有别的喜欢你的朋友，我不是你的救世主，你自己才是。” 李晓知道，这几年给予他善意的人可不止是老四他们，还有仅与他见过一面，也坚信他人品，没有人云亦云闲言碎语的普通朋友。 不像以前，他生活在瞿白的圈子里，也有人认为他为人了得，但他们的立场都在瞿白那边，不会轻易朝他释放善意，更多的都是拒绝与他接近。 李晓得到过很多肯定，但没有直面过善意，他回老家的这几年，才是他得到真正的认同最多的几年。 在好的环境里呆久了，摆脱以前也比李晓以为的要容易许多，这确实不是阎三一个人给予他的。 “三哥，你要去机场了吧？”李晓无声地笑了笑，阎三虽然没跟他说一句爱语，但严肃的男人用独属于自己的方式很好地抚慰到了他。 “正准备去。” “虽然你不喜欢听，但我还是想说一句，麻烦你了。” “不客气，等以后我需要你的时候，你还我就好。” “好。”李晓莞尔。 李晓这夜没睡，三哥说了不让他去接机，但他还是和顾强一道去接了人，早上还约了沈啸一起在酒店早餐。 见到阎三，沈啸抿了抿嘴，一声不吭，等拿了吃的过来也不挨他那边坐，而是坐到了李晓身边。 中途阎三把牛排切了一角送到李晓碗里，低着头吃饭的沈啸瞄到，情不自禁地翻了个白眼，被李晓看到，哭笑不得地笑了一声。 沈啸又翻了个白眼，朝李晓靠近，咕嘟了一句，“一点也不酷了。” “是不是被打破幻想了？”李晓笑问。 沈啸翻白眼，耸肩，“他以前在我们面前一句话都不说，连在他自己家里都不易张口，我还以为他有多厉害呢，结果……” 他不屑地哼了一声。 “他还是有很吸引人的地方的，要不我也不能跟他好。”李晓笑说道。 沈啸又翻了个白眼，咕哝道：“还不是长得好。” 他说得很含糊，可李晓还是听清楚，他看了不动如山，径直以自己的节奏吃饭的阎三一眼，回过头朝沈啸点了下头，“是长得很男人，我有时候也会因为他这张脸忘了他的品德。” 沈啸觉得自己这眼睛翻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虚伪，马屁精。” 马屁精见他面前的牛奶快要喝完了，帮他倒了一杯，看在沈啸的眼里，很极致温柔地道：“在我眼里，他什么都好，就像你在我眼里又优秀又出色，也会因为你长得好忘了你不喜欢我的这个事实，一看到你本人，就记不起来。” 沈啸被他说得脸红又尴尬，他瞪了李晓一眼，朝对面眼看自己男人撩别的男人还无动于衷的阎三发飙，“你管管他。” 在一边安安静静吃饭当壁草的顾强一口气把嘴里的粥喷了出来。 这天上午，李晓在经过一系列手续后，在十一点半的时候见到了瞿白，他们只有半个小时的见面时间。 见面的时候，李晓身边坐着程名务，瞿白身边坐着熊乐。 瞿白只是关押，身上还穿着自己的衣服，除了瘦一点，他和以前也没有什么不同，他看到李晓，眼睛就一直在李晓身上，几个人一时之间同时都没说话，直到熊乐先开了口，“李晓，程律师，谢谢你们能过来。” 说完，他看向了瞿白。 瞿白轻笑了一声，他这段时间瘦了不少，眉眼之间凌厉无比，整个人都锋利了起来，这让他神采飞扬，整个人有一种充满热烈燃烧的辉煌之感。 李晓听顾强说，现在瞿白有不少人在私底下帮他，甚至是前男友徐小麦在见过瞿白后，还找了自己的渠道想帮瞿白的忙。 这些人就像飞蛾扑火一样，一定要在瞿白落难之时留下痕迹。 “我就知道你会来见我，”瞿白开了口，面带玩世不恭的笑容，两手摊开，“怎么样，没有你想的那么惨，是不是很失望？” “有一点，”李晓接话，“不过也不意外，你在我眼里从来不是一无是处的人。” 瞿白的笑容僵了一僵。 “我其实到现在都不明白你为什么非要纠缠我，我想了一想，我和你最大的交集就是我和你，还有你的奶奶，三个人一起生活过。” “你以前不是这样说的，”瞿白冷冷道：“你说我们是一家三口。” “现在不是了，”李晓直直看着他，看进他眼里，看着他眼里的那片黑暗，“我早就不是了，我从离开海市那天，就不把你奶奶当成是我的奶奶了……” 瞿白猛地站起大力拍了一下桌子，他们中间的那张铁桌子发出了震天的响声，在密闭的房间里不断回响，只听瞿白在这片响声当中怒道：“可她还把你当成她的孙子，你怎么敢？连她给你的房子你都不要，你算什么东西？” “瞿白！”熊乐站了起来，怒道。 瞿白闭了闭眼，抑制住自己的怒火下来后笑了笑，拉过椅子又坐下，以一脸轻松的笑意对着李晓，“抱歉，我失态了，我最近心态不太好，一想到有人辜负老人家的心意我就忍不住火大，你知道的……” 他摊手，“我奶奶对我很重要。” “嗯，”李晓潦草地点了下头，漠然道：“你的重点是我不配得到你奶奶的看重，关心，还有根本不配拒绝她的好意，你的意思我都收到了，还有别的没？” 瞿白哈哈一笑，然后他闭紧了嘴，冷漠地看着李晓，过了几秒，他道：“你确实是变了，你以前还跟我说，不管我们最后会不会在一起，我永远会是你心里最深的那道印迹，看来现在不是了，是吗？” 李晓点头，“是，不是了。” 瞿白微笑，眼睛通红，“你知道吗，你就是这点贱，让人不想让你好，我一眼到你过得比我以为的好，我什么事都做不了，心里就跟被火烧一样，一想到你还笑得出来，还找到阎三那样的男人，我就忍不住想，你怎么不去死。” 他说着边笑边摇头，李晓看看他，又看了看面无表情的熊乐，就知道这两个人肯定是商量好了做好了辩护措施，瞿白要以精神问题处理下面的法律问题了。 “你可以不回应。”程名务见李晓愣住不说话，说了一句。 李晓为了瞿白打算实施的手段愣了两秒，程律师的话一出，他笑了一下，随后收住笑意回了瞿白，“好，这点我也收到了，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还有什么想说的？”瞿白笑着重复了下他的话，还刻意抬头想了想，然后垂下头对着李晓微笑着说：“当然还有我最想说的，阎三的屁股迟早是我的，你信不信？” 在李晓乍然冷下的脸后，瞿白恶劣地翘起了嘴角，扬高着声调意味深长地道：“不信啊，你等着瞧……” “还有吗？”李晓说着站了起来，双手扶在瞿白面前的桌下，脸对着瞿白，仅与瞿白维持着不对半米的距离。 “还有，”瞿白不甘示弱，充斥着血丝的眼睛里有着猖狂的笑意，“你迟早不得好死，我就是不想让你好过，我也有得是办法，李晓，除非你今天给我跪下来求饶，要不你摆脱不了我的，你就是个鱼肉，我想怎么宰割就怎么宰割。” “这是你的心里话吧？”李晓对着他的脸点头，很是平静，“说出来好过多了？” 李晓接着说，“我来之前，其实为你对我的方式还是挺难过的，但现在一想你这一年在我身上所受到的折磨，你的求而不得，你的无法放弃，我觉得我那边想不开也不算什么了。” “是吗？”瞿白扬高了眉毛。 那张张扬的脸就在李晓的眼下，李晓大概知道瞿白找他来的目的了，瞿白太清晰自己身上的优势了，一旦知道了瞿白的用意，李晓的眼睛就没放过瞿白，他整个人显得非常平静，连情绪也是纹丝不动，“我们就按双方的意见继续处理下面的事情，我今天来见你也不是息事宁人的，就是想看看你到底想如何，现在我清楚了。” “瞿白，希望你以后一切都好。”李晓没再多说，他弯下脖子，在瞿白额头边上礼貌地落了下一吻，随即他收回了身体，站直朝程名务道：“程律师，我们走吧。” 李晓转过了身，瞿白大力站了起来，他喘着粗气，见李晓示意警察开门，是真的要走，他用力地擦了下那处被吻过的额角，朝李晓的背影吼道：“李晓，你爱过我，你的心里都是我，阎三他早晚有一天会受不了你在精神上给他戴的绿帽子的，你早晚会被他抛弃，你骗不了他，你更骗不了自己。” 李晓回头，平静地朝他道：“不，是你忘不了我，我一辈子不倒，你一辈子都忘不了我。” 说完他走出了被打开的门，留着门内的瞿白朝他追了过来，狂吼：“你他妈的想得美，我才不是，我看上的是阎三，阎三……” “瞿白！” 李晓听着背后熊乐的怒喝声，铁门关上了，里面的声音也听不清楚了。 “他在挑拔你和老三？”程名务陪李晓急走了几步，等李晓的步伐慢了下来，他道。 李晓折着衬衫袖子，侧头，道：“我要是真弱一点就好了。” 程名务不解地看着他。 “被他踩死，他就平静了，”李晓折好袖子，淡淡道：“可惜这世界上没有真正的蝼蚁。” 第四十四章 有一种疯子就是做着最疯的事，但他们还是有的是办法逃脱掉惩罚，现实世界最现实的现实就是有权有势的人有着远比普通人更多的犯错机会，普通人出一点事就要付出他们人生当中最大的代价，而有资源的人，往往有的是用不大不小的代价去填补天大的错误的机会。 瞿白拥有的就是这种底气。 所以李晓一出来见到阎三，第一句话就是问他恋人：“他是不是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阎三揉了揉他的发心，和他道：“现在很多人保他，我尽量。” “唉。”李晓笑叹了口气。 有这前提，李晓接到徐小麦打来的电话的时候没有丝毫吃惊，徐小麦在电话那边很诚恳地说：“我想见你一面，是真的很想和你谈一谈瞿白的事，我知道事到如今他的事情和你没有什么好谈的，我也与你无关，但作为我个人来说，我也想和你，和他，三个人之间做一个了结。” “为此，我以后不会再来骚扰你，也会为当初插足你和瞿白的事情作出我个人的解释……” 李晓静静听他说，等到他都说完了，回道：“我和瞿白的分手不关你的事，没有你，也会有另外一个人。” “说是这么说，”徐小麦在那边道：“但当初没有我的挑拔，你不会走得那么狼狈，关于你的风评，我出了一部分力，我那个时候对你的恶意藏都藏不住。” “你现在就藏得住了？”李晓轻笑。 徐小麦在那边顿了一下，接道：“其实也藏不住，我和他的分手最根本的原因就是他有时候在我们最重要的时候他下意识叫的是你的名字，我爱钱，爱地位，也爱他，我有能力陪人富贵，也有的是陪给过我利益的人天才地久的能力，当我和他在一起的时间一长后，其实我已经不在乎他是不是会给我更多的东西了，我在乎的是他到底爱不爱我，这点可能就是我们这种人的通病吧，物质拥有够多后，就苛求感情的纯粹了，很好笑的。” 李晓什么也没说。 徐小麦在那边等了等，没等到回话，接着道：“就好像他现在快要倒了，我反而心疼他，想为他做点什么。” 李晓还是什么也没说。 “我也不是说你不心疼他，对他的感情不够深……”徐小麦说到这又顿了顿，那边的李晓还是什么反应都没有，连呼吸声他都听不到，几秒后，徐小麦又接着前面的话往下说：“我说这么多，只是想说他是真的爱过你，你们在一起的那段时间，你拥有是他最好的感情，以至于他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我给他的新鲜感一过，他想起的都是你的好，你和他的那些曾经经常触发他的情绪，我们吃饭，他会点你喜欢吃的菜，去酒店住宿，他会去你喜好的那种类型的酒店，我崩溃的地方就在这个，我越崩溃就越折腾，我一折腾他就越想起你，你知道吗，我跟他最终分手那天，他沉默半天，他跟我说了一句，他和你回不去了……” 徐小麦在那边哽咽，“我到后来才明白，他的意思是经历过我的他，和你回不到过去了，我是你们破碎的原因。” 李晓在这边无声地苦笑了一下，还是没回徐小麦的话。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他成为今天这个样子，也不是一两日就累积成的，他和我在一起最好的时间，就是我们背着你偷腥的那段时间，等你走了，他奶奶不认同我，他经常想起你，那个时候他就开始想不通了，李晓，我不是想说他可怜，但事实确实是在你离开他之后，他在情绪上受了很多的折磨，这其中有我施加的，还有他奶奶对你愧疚的一些原因，还有他自己本身的，”徐小麦的声音在短促的哽咽之后恢复了平静，就像试图向李晓在证明瞿白的那些情非得已，“你不是不好，你是太好了，才让他在我和你之间彻底失衡，我之所以离开他，是他打心底认为是我造成了你们的分手，我知道再和他在一起，我只会失去更多，才在他失控之前离开了他，但那个时候我并没有远见到他会和你闹到现在这个样子，实际上仔细想想，我又毫不意外他今天的结局，他是非得闹这么一场，才能斩断当初你和他分手他的风平浪静，他欠你的，得偿还。” 不得不说，徐小麦真的是一个非常擅长于跟人说话的人，他说的话，李晓都听进去了，并给予了徐小麦这段话他的肯定，“你有一点说得对，他现在的结局都是他自己造成，我不觉得他欠我，但如果依你所说，他在做他方式的偿还，那是他自己选择的结果，他三十多岁的人了，他的行为，他买单，这是他的事，不是我的事。” 徐小麦在那边一下就哑巴了，过了一会儿，他清了清嗓子，和冷静得不像一个有感情的人的李晓道：“他也没有做出什么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的事，不是吗？” “是吗？”李晓平声道。 “他那方面的……只是一些普通的人，只要是在这个社会的人都会做出的一些错事，不是吗？李晓，你在我心里是一个非常宽容通透的人，这方面，肯定是在你的理解范围之内，不是吗？” 徐小麦一连两个“不是吗”说得李晓想笑，李晓也笑了，笑完他轻轻地叹了一声只有他自己听得见的叹气声，他回了徐小麦：“你非要说我懂他，是，我懂他的有持无恐，也懂他对我苛求我对他拥有那些他都做不到的深情和不放弃，他想让我取代他奶奶的位置，这是他奶奶的意思，也是他的意思，他试探我的底限，用此证明我对他无底限的宽容，但他什么都没得到，他是难过，可我不难过，我只是一个不爱他的把他当黑历史避之不及的人，你爱他，觉得需要帮助他，更甚至要拯救他，可我不爱他，徐先生，我不爱他，我什么都不想对他付出，你知道吗？” “知道吗，”徐小麦在那边静默了好一会儿，道：“李晓，你才是我们当中那个最无情的人，你越是这样，他越惦记你，你就不能让他彻底死心吗？就当是为了你自己摆脱他。” “事情应该是什么样子，就是什么样子吧。”李晓挂了电话。 李晓当这是他答应了徐小麦的长谈，可他没想到，徐小麦在当天晚上敲醒了他和阎三的门，带来了一箱李晓和瞿白曾经共同拥有的东西，其中就有李晓和瞿白的无数亲密照片，放在箱子纸盒上面的就是李晓和瞿白裸着半身相依偎的照片。 门是阎三开的，他一拉开门，就看到了这张照片，高大的男人看着这张照片半会才抬眼去看徐小麦。 徐小麦看到阎三就是一笑，道：“我来给李晓送点东西。” 说完他没动，等发觉门口异常安静的李晓过来看到他，和他手上的东西，原本在室内和合伙人说着工作上的事的李晓眼睛一下就冷了下来，正当他要说话的时候，阎三伸手接过了东西，然后回头亲了已经做势要反击的李晓一口，他什么都没说，朝眼前送东西的人点了下头，就回手带了李晓一下，关了门。 “一丘之貉。”李晓气得发抖。 阎三抱住了他，亲着他的发角，不停吻着怀里正在猛烈颤抖的人。 “去死吧，去死吧……”李晓抖着身体，他以为他已经想得很开了，也以为自己足够强大了，可这一刻，当有人还在挑拔阎三和他的关系的时候，他只感觉他正被密密麻麻密不透风的恶意包围着，他快要被这些耗损着他生命当中最积极的那一面的这些人逼疯了。 第四十五章 李晓让自己很快平静了下来，他拿起阎三放在地上的箱子，把最上面的那张照片翻了过来，因怒意黑得发亮的眼睛直看着阎三，“三哥，我不想让你看。” “好，我不看。” “不可能不介意的，”李晓自顾自地说：“我要是看到你前男友和你的照片，我就会很介意，理智这东西，是控制不了感情的。” “好，我不看。” 看着眼前全神贯注看看着他的男人，李晓鼻子冷不丁地发酸，如果，如果，他面对不是阎三这种有能力，有底气也有那个智慧沉得住气的男人，只是一个普通的和他相爱的男人，他就又完了。 没有什么事是经得住折腾的。 每个人都活得那么不容易，没有谁的心无坚不催，一个人活到三四十岁，有几个人的内心不伤痕累累，谁都负荷不了另一半带来的压力和麻烦。 阎三看着李晓握着纸箱子的手青筋爆起，颈喉间不断起伏，似是连吞咽都艰难，阎三很想过去再次抱住人，但他没有，他也没有离开，他往前稍微进了一步，低头柔和地看着李晓。 “李晓，你说的我都听。”阎三说完想了想，又道：“我不是说不在意你爱过谁，我在意，只是在在意这些事之前有个前提，那就是你现在在我面前的感受，远胜过你的那些过去，我想让你爱我，我知道，只有让你在我身上感受到那些你在别人身上感受不到的感觉，你和我才能长久。” “我不是圣人，”阎三看李晓被他说得扭过了头，无法与他对视，他心里一疼，为给自己披了一身盔甲的李晓而难受，“但晓晓，我想和你慢慢走下去。” 李晓“嗯”了一声，他错过阎三，拿着箱子躲进了洗手间，痛哭了一场。 第二天他和阎三去了叫他过来配合调查的派出所又配合调查了一下，因为他这边给出的证据相当充足，不仅有医学上的证明，还有李晓那段时间不在瞿白所说的地方的视频证据，警察还给他道了歉。 离开海市前，李晓请了顾强，和那顾强那帮为了他这段时间忙前忙后的朋友们吃饭，地方订在顾强家，李晓要用顾强的厨房亲自下厨，而采购这部分他大部分在网上都订了，网上找不到的东西，他开了采购单给阎三，让三哥帮他去超市找。 阎三拿着单子，各个超市去跑，李晓要的东西很杂，网上都找不到，超市里也很难找到，所以他找了海市认识的那些人，让他们去问问他们家里负责生计的家属知不知道这些东西。 这下认识阎三的人，都知道三哥家里有当家人了，还是个男的，还非常爱做饭。 还为抢着去顾强家吃饭开始和阎三套近乎。 阎三最终在一天之内得到了采购单上超市里找不到的东西的地点，开在郊区边上的农贸综合批发市场上都有，顾强见他要开车自己去买，斟酌了一会儿，和三哥提议道：“离得有点远，开车都要两个小时，要不我们请个跑腿去代购一下？” 反正现在大家都知道三哥家里有人了，也知道了三哥的态度，所以这也用不着本人去真买，大家知道了态度就好。 “我去。”阎三没采纳他的意见。 顾强没法，和他坐在了去农贸市场的车上。 阎三还自己开车，顾强没抢上，一路开了一个多小时离市场还有二十多公里，他们下了高速还赶上了前边车祸，堵上了，半个小时一步都没挪，顾强接了几个工作上的电话，有件事还挺紧急，对方来电催了又催，顾强就是沉得住气也难免有点心浮气躁，开始打电话给他在这边上班的朋友打听前面的路况，收到前面车祸很严重，可能得堵上三四个小时的消息。 顾强跟阎三说了一声，阎三听了摸手机，顾强就见三哥给李晓打了个电话，说了要晚回去的事。 不知道李晓在那边说了什么，三哥在这边回道：“不要紧，我买完就回了。” 李晓在那边说话，说了很长的一段，顾强也不知道他说了什么，只见三哥拿着手机听了二三分钟，又开口说：“不了，我都快要到了，我看了一下，他们市场要到晚上9点半才关门，现在才中午，我完全来得及。” 又过了一会儿，顾强听听完李晓说完话的三哥道：“意外经常有，我以前工作路上被堵三四天的事情都有，不会因为意外这工作就不去做了，去买东西也一样，家里的事只能是比工作还要重要一点。” “嗯，好，车动了我和你说。”阎三听李晓叮嘱完就挂了电话，然后看了一直盯着他的顾强一眼，朝人略扬了下眉。 “哥，”顾强讪讪笑了一下，“你还是真有这耐心啊？” 阎三点了下头，“顾强，建设一个家庭只会比建设一份事业更难，没有坚固长久的前期投入，是很收获坚定的感情的，现在不是那个逼不得已需要委屈求全才能生存的社会，我们想收获一个人坚定的陪伴，同样的，我们不能只获取不付出。” 顾强点点头，他明白了。 阎家不止是阎三，是整个家族作风都很低调正派，这也是他能跟阎三能跟这么久的原因，只是走得太近了反而忽略了他跟三哥的根本原因，而希望三哥也和他们一样，能敷衍的就敷衍，能对付过去的就对付过去，不必那么讲原则。 可人跟人的相处，含糊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含糊得多了，面目也就模糊了，人也不是最初的那个人了。 顾强沉默了片刻，道：“对不起三哥，我不是认为你不认真，我知道你对李晓是真心的，只是我习惯了把我见惯了的那套用到了你们身上。” “理解。”阎三颔首，“感情这东西，不要占便宜，要不咱们得到的也只是一个蒙着心和我们在一起的爱人，不要觉得爱人麻烦，一个拥有爱意的人，会有更好的一生，这是钱办不到的。” “懂。”顾强长吐了一口气，“抱歉，三哥，以后我会注意的。” （还有两章完结，会在九月之前更完，十一我准备出去逛一逛，休息一段时间，今年好久没有出去过了。破镜写到这，感谢我无论写啥都能看到我闪光点的几个老同学，感谢在今年这种时候每章还用金钱支撑我的大佬，我是真没想到，我能成为一个能靠几个人还能坚持写作下去写自己想写的东西的幸运儿，谢谢你们，给我自由给我爱！） 第四十六章 李晓要请客，这段时间陆续有一堆这段时间帮过忙的人的老婆加他，有一位太太非常热情，非要到顾强家里来帮李晓打下手，李晓客气拒绝了，这位太太就找来了顾强说话，顾强和李晓无奈说他这兄弟的老婆真没什么心眼，就是单纯想过来帮忙，当然了，她也是想和李晓认识，但绝不会添麻烦倒帮忙。 “就是顺子老婆。”顾强当时还和在一旁的阎三解释了一句。 阎三当时摇了下头。 顾强道：“老大，你信不信你现在不答应，回头顺子就会苦哈哈地来求你，让你答应他老婆？” 李晓接下来才知道，所谓顺子名叫刘文顺，是顾强手底下的一个小弟。 说是小弟，其实他也是顾强手底下最得力的干将，负责顾强的一个分公司，手底下管大几百号人，年龄还要比顾强大几岁，他从二十几岁从一个百强公司被阎三挖过来后就一直在顾强手下干到了现在的四十岁，这人结了三次婚，第一段婚姻和第三段婚姻是同一个女性，也就是现在的刘太太，中途刘文顺出轨有了第二段婚姻，但因为刘文顺在那段婚姻的时间里得了癌症，娇艳美丽的小妻子好上了别的男人，他结束了第二段婚姻，然后在前妻的帮助下结束了癌症疗程，现在还活得好好的。 现在和以前不一样的是，他不再在与他复婚的前前妻面前跳了，成了一个顾家爱妻的“好男人。” 李晓洗涮自己清白的监控就是他带着底下一帮员工帮着找的。 听完顾强的解释，李晓有些犹豫，但阎三那个时候还是摇头，说不行。 顾强摊手。 结果刘文顺没敢找阎三，他悄咪咪找了李晓，还给李晓递了两张纯生态农庄的名片，让李晓以后缺什么菜就打这两个电话，跟李晓说这里头猪是放养的，菜是纯天然的，保证李晓吃过一次就想要第二次他们家的货，并且李晓要的话，半价。 李晓笑着答应了。 他倒不是为了菜，而是人家想来帮忙，找了顾强说了情，又过了三哥的耳，完了她老公自己都来了，而且也就刘太太这一个人想过来帮忙，不管她是什么来意，他接着就是。 等到阎三去农贸市场买菜，气质出众的刘太太就出现在了李晓面前，她看起来比顾强年轻多了，收拾得也很好看，比起穿着一件古板朴素的衬衫就像个土老帽的刘先生来，她简直就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刘太太很热情，但也没找李晓闲聊，见李晓要择洗一大堆菜，她围上围兜就帮着干，途中李晓找她说话她才会回几句，其它的时间都是她问李晓菜怎么弄，有了个帮手，中午李晓就把晚上的菜都料理得差不多了，比他以为的要一个人干到晚上的计划要早了一个下午，这一点手脚奇快干活利索的刘太太功不可没。 有了一上午的互动，中午李晓就和她有点熟了，他在忙的途中煮了点粗米饭，等忙得差不多了，就拿了点准备的菜做了个一荤两素，炒菜的时候他问刘太太有什么忌口，刘太太爽朗地说了一句她啥都不忌。 李晓做好菜，把电饭煲打开，露出里面的米饭，刘太太还吓了一跳，“你啥时候做的？我都没看到。” “你忙着洗菜去了。”李晓先给她打了半勺饭，问她：“够吗？” “够够够了。”刘太太眉开眼笑看着他。 等到坐下，刘太太对李晓的手艺赞不绝口，她吃这个好吃，吃那个好吃，吃到一半，她端着碗突然和李晓道：“你知不知道我今天来，有多少人背地里嫉妒我？” 李晓顿了顿，然后诚实地摇了摇头，“我还GET不到这个点。” 刘太太笑，又说：“三哥其实不喜欢我来吧？” “没这回事。” “他其实不是不喜欢我，是不喜欢我家老刘，老刘当初骂顾强为什么要把真相揭开他看，三哥一知道，立马打了个飞的过来打了老刘一巴掌，让老刘滚，把老刘吓得都尿了，你都不知道，那味啊，难闻得要死，我到现在都能记着老刘那张屁滚尿流的脸……”刘太太笑着说话，眼睛还发着光，像在说什么特别高兴的事一样，“三哥就那样，见不得绳营狗苟的玩意儿，所以我一听说他找到了爱人，我就特别想来看一看，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刘太太说完，紧接着说了一句让李晓头皮一紧的话，“李晓，我真喜欢你。” 还好她说完，又说了一句：“我祝你和三哥白头到老。” 李晓被她说得有点糊涂，他自认理解力还算不错，但其实也没听懂刘太太这话里行间的意思，等到刘太太说完，他看刘太太满足地接着吃饭了，有来无往非理也，他接着问了一句：“什么真相？” “就是顾强看不到手下小弟戴绿帽子傻逼，把他前妻搞外遇的事告诉了他，哎哟喂，那把老刘气得啊，恨顾强把他美梦砸碎了，骂顾强为什么要多管闲事，那是他真爱啊……”刘太太感叹得都忘了吃饭了，拿着筷子神采飞扬和李晓讲：“结果怎么着，真爱被大老板一巴掌打醒，老刘一想到钱可能留得住美丽的小妻子，可后续的钱哪里找？他那病可是容易复发的，治病的钱要是没有的话，他命都没喽，咋可能留得住给他戴绿帽子的小娇妻，这才有了离婚这茬。” “那你怎么跟他复婚了？” “看他可怜呗。” “是吧？” 看李晓一本正经的样子，刘太太“噗嗤”一声笑了，“也不全是，骗你的，主要是我们还有个孩子，我想让我的孩子有个爸，这是其一，最主要的是，刘文顺是棵摇钱树，他现在命捏在我的手里，我指着他生钱养我们娘俩呢。” “我想大老板可能就不喜欢我这点吧，”刘太太说着说着笑就没了，她叹了口气，“我也想一身傲骨，可我这能力就在这，这年头养好一个孩子太难了，我是没有骨气，就指着刘文顺多活几年，多给我们娘俩找点钱。” “吃菜。”见李晓不动了，刘太太拿公筷给他夹了一筷菜，平静下来的她这个时候有了她这个年纪的淡定与沧桑，“三哥不喜欢我，不妨碍我喜欢他，崇拜他。” “今天来就是想见见你，”刘太太说着很快乐地笑了起来，笑得就跟顾强说她的一样，像个没心眼的女人一样，“你果然非常非常的好，我就说了，好的人就应该和好的人在一起，才不算浪费，才不用被消耗，李晓，谢谢你。” “谢什么？” “谢你给我做的饭……”刘太太给他举了举她手中的碗。 第四十七章 完结章 这晚晚上的感谢饭有些热闹，李晓请了这次帮忙出了主力的人，但没请他们的家属，但三哥那边下午说晚上要多几个人，这些人要带家属来，李晓就说了没问题，饭菜足够。 他估计是三哥问地方问及了家属，家属说要来，三哥不好拒绝，李晓本来准备了足够的菜，多来几个人也未必吃得完。 家属们一来就热闹了，似乎女性总能比男性容易带来欢乐的气氛，她们这一来，李晓不止是帮忙上菜的人手有了，她们还把帮李晓端菜的阎三从厨房里挤了出去，饭桌上这些女士们也恰到好处地对他表露出了喜欢，饭桌上欢歌笑语，太太们开起玩笑来，比男人更幽默风趣，并且一句下流话都没有。 到送了他们走，李晓腮帮子都笑疼了，这是因为笑太多了笑疼的，就连刘太太在饭桌上也表现了很风趣的一方面，自黑起来那个下手的狠法，李晓都佩服。 李晓也瞄到她爽朗大笑的时候，她老公刘文顺看着她笑时的钦慕，以及无可奈何，那个时候就有种他想挽回，但太太对他的心已死，余生的快乐与他没有多大关系，与他只是凑合着过的意味。 等人都送走了，顾强找来打扫的阿姨收拾残局，等他安排好回来，他在他家院子外面的秋千上找到了相依偎的两个人。 顾强看到转身就要走，被李晓喊住，“过来坐一会儿，聊几句？” “我这屋里还有事……”顾强犹豫。 “聊几句，我们明天就要走了，下次见怕是要到过年去了，你过年回青市吗？”李晓道。 顾强走了过去，在他们对面的秋千上坐了下来，看向搂着李晓斜躺着没动，听李晓说话就朝他看了过来的三哥。 李晓这时候坐直了在和他说话，顾强看了眼很难显得这么慵懒闲散的三哥，转头和李晓道：“得看工作安排，还有看到时候有没有事要我过去，不过三哥叫我回，我肯定是要回的。” “有空就回。”李晓道。 顾强摸摸鼻子，他是孤儿，是没家的人，过年他是有地方回去，但得看三哥，以前他年纪小，三哥每年都叫，现在他都是有自己事业的人了，三哥也认为他有足够的生活了，不想把他老绑在阎家身上，所以没事就不会叫他了，相当于也给了他自由。 顾强三十岁左右那三四年还喜欢这种自由，他在海市重新开始，没有几个人知道他是阎家的附庸，那种感觉还挺好的，但时间一长，他开始想念他每年在阎家度过的那短短几天生活，也才开始体会到阎家人对他的感情。 因为他过度自卑自贬从而引发的对阎家人的排斥褪去后，顾强就有点很想回阎家了，但这个时候他都三十好几了，一个人在外面度过了好几年只有自己的春节，阎家不说让他回去，他也不好意思开口说他想回去，让阎家重新把他当家人。 他其实有想过，可能阎家人就是猜中了他以前的心理，才没有继续让他回去，给他完全的自由。 顾强很想有空就回，他摸着鼻子，又看向阎三，没想看过去，三哥正好在看他，朝他点了下头，“有空就回，今年没什么事就回来过年吧。” “欸。”顾强捏了捏有点发疼的鼻子，他不想让人看出他的脆弱来，转移话题道：“刚才你们在聊什么？” “我正在跟三哥说，他其实是个有偏见的人。”李晓笑着说。 “啊？三哥有偏见？对什么？”顾强愣了一下。 “就是对他的某一个认定吧，他认为每一个人都要依靠自己的能力生活才叫强大，我说这哪跟哪啊，就像我跟他，我不行了，他比我还急，人家太太有点什么事，非得跟家属分得很清楚才叫强大吗？他这太双标了。”李晓吐槽阎三道。 顾强听明白了，“你们在说老刘那个傻逼？” “也不全是，怎么说呢，”李晓想了一下道：“包括今天来的你的兄弟们的所有家属吧，我看，他们也不见得婚姻生活个个都美满吧？” 顾强点头。 “他们的婚姻能维持下来，总有一个平衡点吧？” 顾强又点头。 李晓笑，“认知这个事情，我们认为对的，只有一个地方是对的，那就是这个对只是针对自己，不是所有人都一个性格，一个出身，每个人强大的地方不一样，所以我不是很认同三哥用一个标准去要求所有人。” “但三哥对你用了他的标准。”顾强也是个犀利人，一看李晓说他老大，下意识就是帮他老大说话。 “这不就是，我和他是一路人，”李晓耸肩，“能在一起的原因，不是说他的看法就适应所有人。” “也不全是这样的，三哥尊重所有人的……” 正当顾强还要为他老大解释的时候，只见他老大嘴角含笑朝他轻轻摇了下头，顾强顿时哑然。 是了，三哥之所以是三哥，是他总是有耐心静待自己的改变，还有别人的改变，他从来不去否定谁，尤其是他身边最亲近的人，三哥总有着异于常人的耐心，从不放弃让身边变得更好的可能性。 顾强也曾无知叛逆过，但他被三哥拉了回来。 如今…… 想到李晓刚才和他说的那句让他有空就回的话，想到三哥的反应，顾强又愣了。 这何尝不是三哥对他又一次的拉回。 他总以为自己足够成熟了，其实没有，人在局中的时候，看不穿自己的真正所想，也看不透自己内心真正的需求，只有随着时间的过去，每一年能感受到的东西都不同后，才渐渐明白很多自己以前固守的道理的执拗。 李晓就是有些事情不懂又如何？他和三哥，有足够的时间去了解他不懂的那些事情，三哥也有足够的时间去了解自己不足的地方。 这哪用得着他操心啊。 顾强又摸了摸鼻子，这次他释怀地笑了，和李晓吐槽他手底下最得力，也最让他恼火的下属道：“老刘那傻逼，为了个所谓真爱连我的脸都打，你都不知道我跟他说他戴了绿帽子的时候，他手上打着针都往我脸上捶了好几拳，把我脸都打青了，气得三哥当天就飞了过来帮我揍了他一顿。” 顾强说着接着嘲笑刘文顺：“你别看他现在在他老婆面前乖得跟个孙子一样，我敢说，只要他老婆又恢复起了之前对他的放心，没把他所有的钱和关系都捏住了，现在的狗都改得了吃屎的毛病，他未必能，就是冒着癌症复发又没人侍候的风险，他还是会有本事去睡别的女人，他老婆也是受够了，所以就是容易让人看她不喜，她也要认识他身边所有的人，尤其是能握着他前程的那几个人，所以李晓你懂了吧，她今天怎么非要先上门来认识你……” 李晓“嗯”了一声。 他明白的。 “那孙子，”顾强说起他有才华的下属来也是很不屑了，“还赌咒发誓说他浪子回头了，搞笑得很，跟我们都是瞎的，看不到他看别的女人的眼睛一样。” “我不是不喜欢华青，”顾强说到这，阎三开了口，他转头看着爱人很平静地道：“我知道她的用意，也知道她浪费了最好的年华，就是现在开始也很难在事业上取得成功，但我个人觉得这是她给自己设的障碍，老刘当年人要是真没了，他的遗产归了他的第二任，她还不是得为了自己和孩子做一份她自己的事情来？我相信到时候她不会很差，我只是遗憾她再次选择了捷径，诚然她有自己的理由和痛苦，只是我觉得她本来应该更优秀，稍微有点失望而已。” 华青就是刘太太，听阎三说完，李晓想到了自己，瞿白找回来，他是从来没有回头的想法，他只是逃离，借助帮助摆脱瞿白，甚至把分手瞿白给他的房子还了回去。 他也是终其一生，可能都得不到瞿白现有的财富的十分之一，可他确实没有想过要回头，也没有想过和这该死的生活和解，过另一种意义上的有得有失的残缺的生活。 他性格上是有犹豫脆弱的地方，但从另一个方面来说，他义无反顾选择了不回头，用个人渺小的力量去创造经营自己的生活，他有选择，但他对自己实现了个体的自由，这也是一种勇敢，这种勇敢，灵魂上真正的坚韧和自由，并不是所有人都有的。 阎三喜欢他，想来就是被他的这种本质吸引吧，毕竟像三哥这种喜欢看内在的人，最注重的就是人灵魂本来应该有的颜色。 他看刘太太华青，还是看得准的。 她是一个聪明的女人，但还是用生活无奈，选择寄生在了另一个人身上。 “可能一步错，步步错吧。”李晓还是选择了为刘太太说话。 “每个人都得为自己的命运买单，”阎三揉了揉的头发，“我是苛刻了，但我还是希望每一人都拥有能为自己做主的力量，一个人也还是会有拥有巨大的痛苦还有艰难，但不囿于在一个人身上，被一个人折磨，我觉得那种自由，就是付出再大的代价都值得拥有，晓晓，你身上就有那种光芒，就我看来，就是一个人不灭的生命力，我因此而爱恋你。” 顾强在对面听着眼睛都湿润了，李晓却不好意思极了，被轻易不说爱语但一张口就让人脸发热的三哥感动得连耳根脖子都红了。 最终，瞿白因为构陷李晓被判了两年，缓刑一年半，加上他在派出所呆的半年时间，实际上他不用进监狱。 那接下来的三年里，李晓没有见过瞿白，倒是听说瞿白在丧失他在公司的职位和股位后，他和在他官司期间出过大力气的徐小麦又在一起了。 阎三也不是无所不能，瞿白用股份得到一些人的帮忙，洗脱了之前对他的所有的指控，只有构陷罪这个从头到尾都握在他们手里的罪名无法洗脱，才借此判了他两年。 李晓以为瞿白到此会寂静几年，等着东山再起的一天，没想到三年后，他听到了瞿白因为大赌，把徐小麦输给了一个巨富的消息。 李晓听到消息的那刻，恍然如梦。 他和瞿白最初走到一起，就是因为他们的父亲都是赌徒，两个人吃足了原生家庭的苦，才心有戚戚然，在最初见到彼此的那一刻，看着对方，就像看到了年幼无力无助的自己。 他以为他和瞿白往后再如何，他们中间也不会有谁去走他们父亲的老路。 李晓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他不想相信，等到他托阎三去问了消息回来，得到了确定的消息，他才敢放任自己去相信。 事实比他最初听的还残忍，徐小麦走的时候还把自己的房子留给了瞿白。他清了瞿白所有的帐，还把房子留给了瞿白，说这是他和瞿白的一刀两断，可听在李晓的耳里，那是徐小麦心碎的声音。 又一面镜子，它破了。 爱情里面，总有人在不断地在粉身碎骨。 《破镜》 完 （爱我尊重的大佬，爱我的老同学们，爱每一个给我打赏过的同学，谢谢你们又陪我度过一篇自言自语瞎编乱造的中长篇，万分感激你们总能找到办法接纳我，感谢，我们下篇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