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梦九有你》来自www.aqb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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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梦九有你》作者：雨中
    文案：
    和徐崃刚在一起那会，我总是感叹：“你要是比我大几岁就好了……”
    徐崃听了几次后，拿起我的手机，在屏幕上点了几下后丢还给我，还拍了拍我的头：“该醒了，姐弟游戏早就结束了。”
    我翻了翻自己的手机，发现他把自己的备注全改成了“哥”。
    我从背后搂住他，隔着衣服摸了摸他的肚子，还故意放低了声音：“哥，咱这样被妈发现了怎么办？”
    他一把握住我的手，放进他的衣服里：“没事，哥又不是亲生的。”
    手触碰到他腹肌的那刻，我脑子里嗡的一声响，脸唰的一下就红了。
    第1章 他洒下的光，落在我心上
    那个经常枕着我手臂睡觉的少年，总是站在最高的地方打着灯，为我驱散四周的黑暗。多年后我才发觉，这个少年早已成为我生活中的一部分，只是我早就习惯了他的存在，所以自然而然地忽视了他的存在。
    01
    阿桌阿上一座作业山，阿荒阿凉地不发芽，我啊背着那重重的壳呀，一步一步地往上爬……
    自习课上，初一B班的教室里，风扇吱呀呀地转着，却没有吹散一丝躁意。第三组前四排的学生围成了一圈，被围在最中间的那个人就是我——B班的扛把子，封筝。
    此时的我正在做英语试卷，前排的男生侧转身子，后排的男生探着脑袋，我写一个，他们抄一个。
    就这样，我带着他们，逃离了机关重重的作业山。
    忽然，一个女生激动地喊了一声：“是那个转校生徐崃啊！”
    说完，她推开窗户，将半个身子探了出去。班上一些女生也跟着躁动了起来。要不是班长河东狮吼了一嗓子，她们怕是都要跳窗而出，画出一条条完美的抛物线。
    女生们口中的转校生徐崃，不仅成绩好，还长了一张帅气的脸。
    这个名字我并不陌生。我读二年级时，有一个叫徐崃的男孩子因为家人没时间照看，在我家全托了一年。
    所以当听到这个名字时，我下意识扭头，在看到教室门口那张完美的脸后，摇了摇头。
    我认识的徐崃小脸圆圆的，可爱得让人总想在他脸上啃一口，教室外面那个妖艳媚主的家伙，更像风吹来的白骨精，一点都不可爱。
    02
    大概是冥冥中自有天意。初二时，我调到了A班，和女生们茶余饭后谈论的转校生——徐崃，成了同班同学。
    第一次月考结束，学校玩了一个新花样，每个班都分了学习小组。一个小组六个人，成绩最好的是组长，成绩第二好的是副组长。组长和副组长有挑选组员的权利。
    无论是那时候的我，还是现在的我，最讨厌的不是分班制，而是白纸黑字的等级制。因为分数，我们被明码标价。在那个只有成绩才能证明自己的年纪，我找不到其他任何一样东西来证明自己的价值。
    所以分组的时候，我特别害怕，害怕成绩差的我会被留到最后。可当老班问徐崃那组选谁的时候，我听见他毫不犹豫地说出了我的名字。
    我们组就我一个女生，分位置的时候，徐崃忽然凑到我耳旁说了一句：“等会儿你坐我旁边。”
    “为什么？”我好像和他不怎么熟吧？
    他说了一句令我觉得莫名其妙的话，他说：“让你坐别的男生旁边？你连梦都不许做！”
    当我疑惑他为什么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看到他书包上别了一颗红色的五角星。
    我这才反应过来，他有可能就是小时候在我家住了一年的徐崃。
    我指着那颗五角星，问他：“这枚五角星胸针是我送给你的吗？”
    他无奈地看了我一眼，埋怨道：“我一直别着它，你竟然才发现。”
    我震惊地看着他，压低声音问：“你不是应该在六年级吗？”
    “小学的时候，我跳了两级。”他的表情和语气平淡得就像在说一件芝麻大的小事。我这个时候才知道，可恨的不是优秀的孩子，而是超纲了的孩子。
    03
    分好组后，老班让我们以组为单位，按排名自行挑座位。徐崃挑了一个靠窗的位置。
    我背着书包跟在他身后，待他坐下后坐到了他旁边，和他解释道：“世界上的人那么多，同名同姓很正常，谁能想到小时候比自己小的小伙伴变成了自己的同班同学。再说了，你也没和我说过啊！”
    “你也没和我说，我还不是一眼就认出你了。”他的语气好像在怨我没有认出他。
    我也对他很不满：“你认出了我，还装作不认识。”
    谁知他傲娇地说：“我就是想看看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认出我。”
    04
    老班不只是我们的班主任，还是我们的数学老师。他长得很像王志文，不过发型和气质不像。
    坐我后排的男生和我一样，都是动漫迷，我们经常聊得很嗨。有次上老班的课，我身子往后靠，头微微侧向他，嘴唇一张一合地和他聊天。老班前一秒还笑意盈盈，下一秒就已经走到我们旁边，举起三角尺重重地敲了一下我和他的头，能听见声音的那种。
    我坐在位子上低着头，
    半天没有说一句话。
    从小到大，我被老师揍的次数比被我爸妈揍的次数还要多。这好像印证了我姨夫他们经常说的话：“你如果是我女儿，早就被揍死了。”
    每次听到这句话，我心里都特难受，觉得自己就像果园里长坏了的果子，所有人都在叹息、埋怨：“你为什么就不能长得好看些、好吃些？这样，我就可以卖个好价钱。”
    可这真的全是果子的错吗？
    那时的我认为，是的。
    05
    下课后，徐崃很自然地把手搭在我头上，想帮我揉，我生气地拨开他的手。他现在假好心，刚才怎么不帮我打掩护。
    “你让我看看起包了没有。”
    我低着头没理他。
    “谁让你跟他聊天，你跟我聊天绝对不会被打。”
    我还没抱怨他的不是，他抱怨我倒是抱怨得理所当然。
    我想想就来气：“还不是你没有给我打掩护！”
    他顿时不悦：“我凭什么给你们打掩护？”
    我张嘴想怼回去，他却趴到了桌子上。我盯着他的后脑勺，一时觉得头有点大。
    他生什么气？我还没生气呢！
    06
    也不知道为什么，一下课，走廊上总会有很多男生倚靠在护栏上，啥样的都有。
    学校的卫生间在走廊末端，小女生会羞答答地走过这条长长的走廊，到了卫生间后再淡定地折返，这样，便能看见自己喜欢的人两次。
    那个埋在心里的小秘密，只有自己的好朋友知道。好朋友会在关键时刻故意起哄，这时，装着秘密的罐子被打开，里面的小心心全部跑了出来，比喝了蜜还甜。
    不过想见徐崃的人就可怜了，他一下课就趴在桌子上睡觉，很少走出教室。即使这样，也有很多女生知道他，他的名字在初中那几年被传疯了。
    我戳了戳趴在桌子上的他：“你怎么不去走廊上啊？”
    “去走廊上干吗？”他问我。
    “满足一下少女们的心啊！”
    他没好气地回我：“那你怎么不去走廊上？”
    “我又没喜欢的人，再说也没人想看我啊！”
    他抬起头，一脸认真地对我说：“初一我刚转来这儿的时候，去办公室找过你的作业本，找了几天终于知道了你在哪个班。我想着去你班上找你，结果发现你被一群男生围着。离开你们班后，我还在楼梯口停了几分钟。”
    我好奇道：“你停在那儿干啥？”
    他满脸不开心：“我以为你听到我的名字会出来看看。”
    我笑道：“你以为你是三头六臂的小哪吒，还是有四次元口袋的小叮当？”
    他左手撑着头，用一副纯良无害的表情看着我：“我以为我是漂亮的封筝的小弟弟啊！”
    不知道是因为他夸我漂亮，还是他说他是我的小弟弟，那一瞬间我竟羞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07
    为了节省时间，很多同学会骑自行车上学。学校里面有专门停放自行车的地方，也是很多人吃饱了没事做，恶作剧的地方。
    你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的自行车会被放气、被拔气门芯。
    记得有一次上体育课，我和玩得比较好的一个女同学突然兴起，去放了一辆自行车的气，后来被徐崃的同桌哨子发现，教唆我们再多放一辆。我想着反正自行车的主人不会发现，就把他指的那辆自行车的气放掉了。
    谁知放学后，徐崃抓住我的书包，把我拉到他自行车面前：“你得负责帮我把气打回去。”
    “你凭什么说是我放的气？”我放了哪几辆自行车的气，自己都不记得了。
    “哨子说的。”
    听到这句话，我在心里把哨子撕了个粉碎，本以为他和我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却没想到他是一只会劈叉的蚂蚱。
    我解释道：“是他让我放气的！我真不知道自行车是你的，我要知道是你的，打死我也不会放气的！”
    他把我的手放到自行车把手上：“走！”
    我乖乖地推着他的自行车，一路推到修自行车的小摊子上，边打气还边抱怨：“徐崃，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谁知道他说：“你怎么能这样对我的自行车？”
    我：“……”
    隔天，哨子拿着徐崃请的阿萨姆奶茶向我炫耀。我怒火攻心，再一次把徐崃自行车的气放掉了，放学还特地在校门口等他。谁知这家伙骑着自行车从我面前嗖地过去了，留我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所以，我到底放了哪辆自行车的气？
    08
    因为学校有一个操场在外面，校门不会完全关闭，所以课间会有很多学生出校门去买零食吃。烧烤会在校门外吃完，面包、辣条、干脆面等，会用袋子装好藏在校服里，带回教室吃。每天第二节课开始，教室里就会弥漫好几种零食的香味。
    有一天，我和我前桌趁课间去买干脆面。回到教室后，我把干脆面掰成小块，这样课间没吃完，上课还能放在抽屉里一点一点偷着吃。
    上物理课时，我趁老师在黑板上写字，手偷偷伸进抽屉里。我很小心地摸索干脆面的位置，生怕发出一点声音。可我摸到包装袋后，手顿住了，扭头看向徐崃。他握着一块干脆面，无视我想撕了他的表情，抬起手就往嘴里放。我也不知道脑子是怎么想的，第一反应竟是捂住他的嘴巴，而不是抢走他手里的干脆面。
    他的嘴唇紧紧贴着我的手掌心，凉凉的，湿湿的。
    他大概也没想到我会捂住他的嘴，愣愣地看着我。我触电般把手放下，小声问他：“你干吗偷我的面？”
    “自家的东西不能叫偷，叫拿。”
    我无语。他也太往自己脸上贴金了，谁跟他是自家人。
    09
    我是那种喜欢学习，但学了没长进就对学习失去了兴趣的人，考试也经常考得一塌糊涂。
    我早就习惯了不那么优秀的自己，才会有“我不是读书的料”这种认知。既然我怎么学都学不好，那干脆就顺其自然吧！
    快期末考了，
    英语早读课上，英语老师突击抽查单词背诵，我信誓旦旦地对他们说不会抽到我，结果抽的两个都是我们组的——一个我，一个徐崃。
    徐崃是第二个被叫出去的，我以为他背了单词，结果老师问到他时，他却支支吾吾，好几个都说错了。
    我俩并排站在走廊上，捧着一本英语书。
    他嘲笑我：“你不是说没有你吗？”
    “我怎么知道？你怎么也没背？”
    他面无表情地回我：“我背了。”
    “那你刚才怎么没背出来？”
    他假装看书：“还不是为了陪你。”
    我竖起了大拇指：“够仗义！”
    10
    我特别怕冷，冬天手又经常要拿出来写字，所以很难热起来。
    有一天，徐崃拉开衣服口袋让我把手放进去，我警惕地把手放进他口袋里，摸到暖宝宝后一脸惊喜：“好暖啊！”
    “你想暖手的时候就把手伸到我口袋里。”
    我笑嘻嘻地说：“好。”
    之后，我经常把手放在他衣服口袋里。
    有一次，我的手特别冷，冷得写不好字，我不断往手上哈热气，但就是一点用都没有。可能是习惯了，我看都没看就把手伸进他口袋里，谁知这次口袋里的不是暖宝宝，而是他的手。
    碰到他的手的那刻，我的手下意识缩了回来。可下一秒，我的手被他握住，塞进了口袋里。
    “你躲什么？我们又不是没牵过手。”
    我小声嘀咕：“那是小时候。”
    11
    期末考试结束，寒假如约而至。
    这年冬天很冷，可我还是习惯端着碗到家门口吃饭，一吃完就上楼窝在房间里，将大人们教育我的话全部关在门外。我想，我就是这样一点一点学会逃避的。
    徐崃之前笑话过我的名字，他说我的封不是风筝的风，筝却成了与世无争的争，可与世无争这么好的词，在我这儿却和腼腆、懦弱挂上了钩。我就像躲在巷子里的小野猫，向往外面的世界，却又害怕受伤，害怕失败，害怕出丑，害怕走出自己的安全区。
    我听后红着脸反驳他，不是我不敢，是我不想。他听后只是笑笑，敷衍地向我点头：“是是是。”
    可我知道，我骗不到他，也骗不到自己。
    我爸妈都性子柔和，我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这样的。我的潜意识告诉我，在比自己强的人面前，我必须点头哈腰，畏畏缩缩，低声下气。
    他们总对我说：“不要给别人惹麻烦，能让着的就让着，谁让咱没本事呢？所以封筝，你以后一定不能成为像我们一样的人。”
    可是十三岁的我是井底之蛙，不经世事。这样的我，又怎会知道要成为一个怎样的人呢？
    12
    哨子的生日在二月十四号，这天刚好是情人节，他邀了一大群人去沙滩上烤番薯。有些同学我不是很熟，聊不到一块，只好一个人安静地蹲在江边，捡沙滩上的石子玩。徐崃拿着一个烤好的红番薯走到我身边蹲下，将番薯剥好皮递给我。
    我问他：“你怎么不吃？”
    “我不是很喜欢吃番薯。”
    我这才接过番薯，打趣他：“那你来干吗的？”
    “我还不是害怕有人像可怜虫一样，一个人蹲在一边玩石头吗？”
    我低下头，有些沮丧：“徐崃，我觉得现在的自己差劲透了，什么都做不好，还胆子小，小到连和不熟的人说话的勇气都没有。”
    他笑道：“你终于肯承认了。”
    他笑得我心里有些烦躁，我伸手推他：“你还笑！”
    他起身，捡起一颗扁平的石头，侧着身子，手一挥把石头丢了出去。石头在江面上跳了三下后沉入江底，不见了。
    “我笑是因为欣慰。敢承认自己的错误，敢直视自己的缺点，这也算一种勇敢。只是这种勇敢像这颗石头一样，只是换了一个地方或者换了一种方式存在而已。”
    我啃着被风吹冷了的番薯，心就像刚才被石头撞破的江面，一圈一圈的水纹在心底荡漾开。
    13
    初二下学期开学，班上的人忽然都很喜欢在自己的课桌上写字画画，就像在宣告所有权，就连换了位置也要把它带上。
    这种事怎么能少了我的份。我用铅笔在桌子上画画，有时是临摹，有时是自创。后来我不想画了，就直接把自己设计好的艺术签名潇洒地签在桌面上。
    有一天，徐崃找我给他画一只流氓兔，画在纸上。后来那张纸被他裁小，用透明胶布粘到了桌子上，他还特别骄傲地对我说：“这样就不用怕被擦掉了，还能随时带走。”
    我一脸好奇地问他：“你为什么让我帮你画流氓兔？”
    他指着那只兔子说：“它的眼睛像你。”
    我：“……”
    14
    第一次月考完，班上突然多了很多剪刘海的姑娘，脑门那儿就像顶了一块厚重的遮光布，每当妖风四起，姑娘们便会抬手捂住刘海，生怕漏出一点春光。
    我觉得新鲜，便动手自己剪了一个，从此上课都在刘海缝里看老师。
    后来有人说因为有刘海，及腰的长发罩在我头上显得特别笨重，就像戴了一顶厚厚的帽子，还是拖尾的。
    那时的我没什么主见，他们说啥就是啥。所以我没有犹豫，周末拉着我妈到理发店，剪了一个蘑菇头。
    我剪完就后悔了，周一去学校都低垂着脑袋，恨不得把脸贴到地面上，再用水泥盖住，这样就没有任何人能看见我了。
    上课的时候，徐崃趴在桌上，朝我的刘海吹风：“头上的‘蘑菇’太重了？”
    “是太丑了。”
    他抬手在我头上摸了两把：“谁说的，我就觉得挺好的。”
    我无语：“好玩吗？”
    他笑眯眯道：“是好看。”
    15
    有次英语课讲练习，我把书堆在桌上，整个人藏在书堆里看漫画。看着看着，徐崃忽然把我的漫画抽走了。我刚要抬头问他拿我漫画干吗，就见老师走到我旁边，问我：“你在玩手机吗？”
    我被吓蒙了，用仅存的一点冷静回她：“没有。”
    她看了眼我和徐崃的抽屉，没发现手机后走回讲台继续讲课。
    待他坐下后，我一脸好奇地问他：“你把我的漫画藏哪儿了？”
    “这儿。”他掀开衣服，裤腰上别着一本漫画书。
    我松了一口气，给他比了一个大拇指：“刚才真的吓死我了。”
    他特骄傲地说：“放心，有我在，你不会被发现的。”
    16
    班上很多女生喜欢EXO这个组合，喜欢到不会让任何人说他们的不是。经常会有男生故意念错组合名，这时，女生会特别严肃地纠正男生。
    有几个女孩还特地找过我，让我帮她们画她们偶像的标志，还有卡通人物画像，有画在纸上的、书上的，还有衣服上的。
    这大概就是属于小女孩的小情愫吧！我喜欢你，很单纯地喜欢你，但即使这样，也足以让我把我对你的喜欢告诉身边的所有人。
    有一天，徐崃见我在看漫画，好奇地问我：“你有喜欢的人吗？”
    我想了想，说了几个漫画人物的名字。
    “为什么？”
    “他们都长得挺好看的，而且人也很好。”
    “那你觉得我怎样？”
    “你挺好的。”
    “那你也喜欢我吗？”
    那个时候的我还不懂“喜欢”的深层含义，我觉得不讨厌，那就是喜欢，就像我喜欢吃蔬菜，喜欢芭比娃娃，喜欢邻家的小狗，喜欢我的同学，喜欢我的妈妈，喜欢这个世界……
    我想了想，特别认真地点了头。
    那时的喜欢就是这样，单纯得不掺任何杂质。
    17
    数学课上，老班点我上台做题，那是一道特别简单的题目，但当我站上讲台，拿着粉笔在黑板上写字的时候，我的手抖得一个“解”字写了半天，还写得歪七扭八。
    老班以为我不会做，便让我组里的人帮我。
    我坐回位子后，徐崃扭头问我：“那题你不会吗？”
    “我会。”
    “那你怎么写了那么久都没写出来？”
    “我手抖。”
    我听见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封筝，你真的变了。”
    我低着头，没有说话。
    是啊！在那个意气风发的年纪，我怎么就变得那么胆小了呢？
    18
    自习课上，我盯着练习册上的数学习题，纠结了半天要不要问，最后却是低着头，竖着耳朵偷听前排同学讨论的问题，但他们的声音太小，我努力听也没听全。
    过了一会儿，徐崃扭头看了我一会儿，轻声问我：“你有没有不会的？”
    我不好意思地抿着嘴，指了指没解答的题目。
    他温声细语，耐心地给我讲解，直到我听懂，他才对我说：“我坐你旁边不是摆设，下次有不会的题你就戳戳我。”
    “好。”我笑着回他，心里的冰雪好像瞬间就化了。
    19
    在燥热的夏天里，下午的课是最难熬的，一个不留神，眼睛眯着眯着，可能就睡着了。不过我胆子小，只敢在课堂上眯一小会儿。
    因为下节课自习，下了课后，我非常放心地趴在课桌上睡觉。我们那边的位置比较偏，吹不到什么风扇，热得我眯了好久才睡着。
    我睡醒后睁开眼，发现徐崃低着头认真看书，右手时不时在书本上圈圈写写，左手拿着一本本子，不停地给我扇风。
    我没说话，趴在桌子上盯着他的侧脸看了许久。别说，他还真是挺好看的。
    “再睡一会儿？”
    我笑道：“人家的同桌都是督促对方学习，怎么到你这儿让我睡觉？”
    “你要真困也学不进。”他将本子盖在我头上，“我对你最大的要求就是好好吃饭，天天开心，至于脑子好不好用，并不重要。”
    我不开心：“怎么就不重要了！”
    他说：“因为你没有。”
    20
    初二快期末考的那段时间，我特别认真地刷题，连课间的十分钟都不放过。
    下课后，徐崃抓过我的手，头枕在我手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他看了我许久，直到打完上课铃才悠悠开口：“咱们封筝挺好看的。”见我没反应，他特别认真地说了声，“真的。”
    我躲开他的视线，扭头看向窗外。阳光不远万里而来，落在叶子上，生长在最顶端的叶子浸在光里，我突然觉得整个左心房都被照亮了。
    21
    初三要上晚自习是我们这儿的惯例，但我在听到要上晚自习的消息后，还是抑制不住地兴奋。
    晚自习是一个星期后开始的。那天，许多人早早吃完饭去了教室，我也一样。到教室后，我坐在位置上赶作业，我还是第一次六点多坐在学校教室里做作业。窗外天空的颜色和学校里的气氛，都是我未曾感受过的。
    我特别喜欢隔着徐崃和哨子讲一些鬼故事，徐崃每次都会戴上耳机听歌。有天晚上，徐崃没骑自行车，我抢走了他的耳机，和哨子硬拉着他说了一节课林正英的僵尸电影，还吓他：“晚上你回家千万别往车窗里看。”
    哨子附和：“如果路灯下有人，你看到了别回头，叫你也别应。”
    徐崃用手塞住耳朵，低头看书。我以为我能吓到他，结果晚上回家时，我被一个小孩吓得够呛。
    那个小孩脸贴在车窗上往外面看，我无意看到后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躲到了徐崃的右手边。
    他笑话我：“我还以为你胆子多大呢！以后别讲鬼故事了，吓吓我无所谓，吓坏你自己就不好玩了。”
    我嘴硬：“谁说我被吓到了？我只是想换一个位置走而已。”
    “哦！”他抬起手，我偷偷拽着他衣袖的那只手暴露了，他问，“这是什么？”
    我松开他的衣袖，心虚道：“你不是害怕吗？我保护你啊！”
    “那你松开干什么？”
    我……
    22
    我特别不喜欢擦黑板，别人擦黑板都特别利索，特别轻松，到我这儿却像攀岩。
    有次轮到我们组值日，我见没人擦黑板，便拿起黑板擦擦了起来。我踮起脚，左手扳着黑板擦的底边，右手拼命往上伸，时不时跳起来，样子特别滑稽。
    当我拿着黑板擦努力往上够时，身后传来一声熟悉的笑声。
    我扭头看向徐崃，他拿着扫把站在讲台下，笑眯眯地问我：“是不是够不到？”
    他明知故问！我没好气地应了一声：“嗯！”
    他走上讲台，将扫把塞到我手里，从我手上拿过黑板擦，抬手轻而易举地把黑板擦干净了。他擦完黑板后一副很累的样子，把胳膊架在我头上，说：“每次和你站在一起，我都特别骄傲。”
    “你直接说我矮呗！”
    他说：“谁说的！我架着刚刚好。”
    呵呵，他这是拿我当拐杖使。
    23
    初三，我们加了一门化学课。从没接触过化学的我，觉得化学就是做实验，直到上了课才知道，原来化学还有那么多的公式。
    为了让我们对化学产生兴趣，第一堂化学课，老师用木篮子装来了做实验的器具。展示完器具后，他在一根试管里倒了澄清的石灰水，插了一根吸管，点了一名女生上台向澄清石灰水吹气。
    那个女生就是我。
    我站上讲台后，他还特幽默地说：“你知道我为什么点女生吗？因为女生更温柔。”
    说完，台下的男生长吁了一声。
    他见我半天没吹动石灰水，开口催我：“哎呀，我是叫你温柔，但没叫你这么温柔，放心吹，吹不爆。”
    我红着脸继续吹气，石灰水没一会儿就浑浊了。我心想：不好，是不是我身体里有什么不好的气体？怎么这水变得这么脏了？后来老师解释了我才知道，那是二氧化碳导致的。
    这件事后，徐崃每次向我借笔都会说：“温柔的封筝，借我一支笔呗。”而我每次都会瞪他一眼，气呼呼地把笔袋重重地放到他的桌上。
    瞧瞧，幽默的老师整出的吹气事件可把我害惨了。
    小时候，我觉得温柔是香香的、软软的、暖暖的，就像我妈一样。可身边的亲戚不止一次告诉我，我妈就是一个软弱无能的人，如果我想在社会上立足，就不能学她。渐渐地，我觉得温柔就是怯懦、畏缩和无能的代名词，也是我的绊脚石，所以，我讨厌死温柔这个词了。
    24
    我最怕开家长会，特别是和徐崃做同桌后。每次我妈开完家长会，回家都会带一份全班成绩排名表回来，还用笔把我和徐崃的名字圈起来。他在第一页最上头，我在第二页末尾。我和他的名字中间隔着一座珠穆朗玛峰，可我爬不上去，因为我缺氧，不抗冻，还懒。
    开家长会那天，徐崃被老师叫去帮忙，我在家拿着手机和徐崃聊天。说是聊天，其实我是想了解我妈的一举一动。
    他忙完后在走廊上给我打了一个电话，我接通后问他：“我妈脸色怎么样？”
    “还行，她正拿着试卷和我妈聊天。”
    我抱怨道：“当初我就不应该和你做同桌，回去我妈又得拿着排名表
    指给我看，我在哪儿、你在哪儿，然后我又得听她说，看看人家比你小两岁都这么厉害。”
    他好像很高兴：“你妈这么关注我？”
    “谁让这班上的同学，她就知道你。”我坐在凳子上，低头剪脚指甲，“我经常和她说，是你在我家待的那一年把我的聪明才智吸走了，所以我才这么笨。”
    他轻笑了一声：“我记得你那时的成绩好像也不好吧？”
    我的手一顿：他怎么这么讨厌！
    25
    我读初三那年，大概是我妈动怒次数最多的一年。她青春期撞上更年期，负负却没有得正。
    一天下午，我妈剪了网线，撕了我的漫画书。我一气，背上书包就走。我妈扯住我的书包带子，硬要我吃晚饭。我不肯，和我妈扯了许久，直到书包带子扯断，我妈才松了手。
    徐崃得知我没吃晚饭，课间跑出学校给我买了面包和牛奶。
    “你跟你妈怄气，也得把饭吃了啊！”
    我趴在桌子上，眼泪忽然从眼眶里涌了出来，小声地说：“小时候我画了一张好看的画，他们会夸我好久，可现在他们都不让我画了。我也想成为他们的骄傲，我只是不想按照他们给我安排的轨道走。我只是成绩不好，怎么就成了被否定的人呢？他们把我的希望毁掉了，为什么还要我笑着接受他们这份沉重的爱呢？”
    直到上课铃响了，我才安静下来。徐崃一直没有说话，只是不停地给我递纸巾。
    “爱”到底是什么呢？那时的我不知道，只能凭借亲人和老师给予我的爱去效仿。
    可那真的是爱原本的样子吗？
    那时的我无法判断，更不敢反驳，也没有任何一个大人告诉我。
    26
    万圣节，班上流行交换糖果。一天下来，我就得了两三个糖果，徐崃却收到了一抽屉的糖果，有男生送的，也有女生送的。
    晚上，初一班上的一个男同学没打一声招呼，托人给我送了一杯双皮奶。我说不要，但那个同学把双皮奶放在我桌上就走了，我连拒绝的余地都没有。
    徐崃有些阴阳怪气地对我说：“咱们封筝人气蛮高。”
    “我哪儿比得上你，平时有人送情书，万圣节有人送糖果。”
    “情书我都没看，糖不都给你了。”
    他的糖是都给我了，我吃完晚饭到教室的时候发现的。他的抽屉里只留了一个我送给他的棒棒糖，其他的都给了我。
    “所以呢？”我挑眉问他。
    “双皮奶给我。”
    我也确实不想喝，大方地把双皮奶推给他，他一脸不情愿地把它喝完了，喝完还要评价一句“真难喝”。
    也不知道喝得一滴不剩的是谁。
    27
    十二月初，我以“初中生涯最后一个生日”为由，向我妈要了两百块钱。因为我和初一的同学关系更好，所以请的都是初一班上的同学，也就没有叫上徐崃。
    我回到家时已经晚上九点多了。我刚要走进巷子，却发现徐崃蹲在巷口，手里还拿着一个小盒子。
    “你怎么在这儿？”我有些意外。
    他挠挠头，将小盒子递给我：“生日快乐。”
    我接过他的礼物，问：“你不会一直在这儿等吧？”
    他点头：“本来我想早点给你的，但晚上才做好。”
    自己做的？我好奇地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只迷你的风筝，虽然小，但很精致。我笑着问他：“为什么送我这个啊？”
    “你仔细想想，要让风筝飞得更高，除了风，还要什么？”
    “放风筝的人？”
    他摇头：“是风筝线。但即使被线牵引着，风筝也是没有轨迹的。”他顿了一下，拍了拍我的头说，“你也一样。”
    因为他的话，我忽然觉得差劲的自己好像也不是无药可救，我的未来还是有很多可能的。
    28
    大年初三晚上。
    我吃完晚饭，独自沿着公园散步，走着走着，就走到小时候和小伙伴经常会去的“鬼屋”。我拿着我姨送我的滑盖手机，鬼使神差地给徐崃发了短信。
    我：你在干吗呀？
    他：在吃饭，怎么了？
    我：没事。
    他：想看烟花吗？
    我：想。
    他：我等会儿去找你。
    我：好，我在鬼屋等你。
    徐崃知道“鬼屋”，小时候我和小伙伴一起玩，带他去过几次。
    那里其实不吓人，只是我有一个喜欢讲鬼故事的发小，故事传着传着，那个地方也就成了小孩口中的“鬼屋”。
    我等了二十多分钟，徐崃骑着自行车停在我面前，在离我较远的地方点燃了烟花后迅速跑到我身边，把塑料袋摊在地上，坐了下来。
    烟花很美，却很快就消逝了。
    “徐崃，你有想过未来吗？”我问。
    他摇头：“我不敢想，我怕想得太美好，未来的我会失望；可我又怕想得太糟糕，现在的我会对未来失去希望。”
    “你那么优秀，未来肯定会很好的。”
    他扭头看我，笑了笑：“我其实挺羡慕你的。”
    “我有什么好羡慕的。”
    “你有自己真正热爱的东西，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挺好的。”
    我自嘲道：“这有什么用呢？我还不是被这个不能决定一切的分数绊倒了。你看，我连上美术院校的资格都没有。”
    他低下头，玩弄着手里的打火机，橙红色的火光映在他瞳孔里。
    许久后，我听见他对我说：“封筝，南墙没有万里长城长，撞不倒，就绕过去吧！”
    29
    初三下半年，黑板上的中考倒计时间一天天在减少，试卷也在一天天增加。学校不仅用课间的时间让我们绕操场跑步，还利用我们下午放学的时间让我们在操场上练习跳远，可谓是用心良苦。
    我逃掉了所有的训练。
    结果一次体育课上，老师检查我们跳远，我是我们班唯一一个跳了两次还是单脚跨过去的。
    放学后，徐崃问我：“你还逃避训练吗？”
    我毫不犹豫地摇摇头。
    他大概以为我选择下定决心练好跳远，很是欣慰地点了头。
    然而我
    一脸淡定地回他：“不去。”见他没说话，我特别骄傲地问他，“你有没有觉得，我是那种刀架在脖子上也不会眨一下眼睛的英雄？”
    结果他怼我：“懒的最高境界，是连睁眼都觉得累，恭喜你，打通了懒的任督二脉。”
    30
    有次大扫除，我拿着扫把扫地，往后退时没注意到后面提着水的同学，一不小心就撞到了一起，水浇到了我身上。
    徐崃看见后，抽出抽屉里的校服外套，拉起我的手腕往卫生间走。到卫生间门口后，他递给我一包纸巾，对我说：“你在外面等我一下。”
    他走进卫生间，出来时身上那件短袖校服已经换下来了，他将换下来的校服递给我：“你快去换，我在外面等你。”
    我被他推进卫生间，衣服换也不是，不换也不是，最后在卫生间纠结了半天才换好。我将湿衣服拿在手上，想着衣服的主人是徐崃，耳根微微发烫。
    我走出卫生间时，他还在门口等我，我走到他旁边，扯了扯他的衣袖，有些不好意思：“你只穿校服外套不会难受吗？”
    他似乎毫不在意，笑着对我说：“那我也不能让你穿着湿衣服啊！”
    我不敢看他，害羞地低下了头。那一刻，他的温存在我的心里发了酵。
    31
    临近中考，学校安排了一次体检。从未抽过血的我在看到针戳进同学手臂，血顺着管子流进小瓶子里的那一刻，慌得想逃。
    他们都说不疼，可我就是不信。血从手臂里抽出来，怎么能不疼呢？
    直到我们班的人快抽完血了，我才迫不得已坐到凳子上，颤颤巍巍地将左手放在桌子上。
    这时，一股熟悉的洗衣液香味扑鼻而来，徐崃用左手捂住了我的双眼，右手握住了我的右手，小声对我说：“你要是觉得疼，就用这只手告诉我。”
    我忽然没那么害怕了，针扎进皮肤里的那一刻，我下意识把力气都用到了右手上，抽完血才发现，徐崃的手背上被我掐出了一个“月牙”。
    我有些愧疚：“对不起。”
    他一脸傲娇，想也没想就回我：“我不接受。”
    “那……你想怎样？”
    他扭头看我，眼里满是笑意：“你永远不用向我道歉。”
    32
    初三的最后一个晚自习，老班正在给我们讲题，突然一个老师走了过来，问老班怎么还没有放我们回去，他早就把他们班的学生赶回家了。
    老班说他也快了，讲完最后一题，就让我们回家。
    我们离开时，教学楼里漆黑一片，一盏灯都没有了。
    上课前我就听人说，今天晚上学校门口会聚集很多社会上的人。学校大概是怕出事，老早就放我们回去了。
    那天晚上，徐崃骑着自行车，在我旁边停了下来：“我送你回去。”
    我说：“回家的路又不远，我要你送干啥？”
    “我还不是怕你被卖了。”
    “这条路我走过很多次的，很安全。”
    他拍了拍后座，
    笑着说：“没见你安全到家，我不放心。”
    我犹豫了一会儿，看了看四周，没看见熟人后，一屁股坐了上去，那是我第一次坐在他自行车的后座上。
    掺着他味道的南风不断拂过，我像落入花茶中的一叶轻舟，被柔情暖意包裹着。我盯着他随风摆动的衣摆，出了神。
    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想像他一样做一个温柔似水的人。
    33
    中考考场上，同学们都埋着头认真地做试卷，生怕因为粗心丢失一分，与自己理想的高中擦肩而过。
    两位监考老师防止我们太过放肆张狂，在考场上坚持不懈地散步，累了便停下脚步靠坐在一名同学的桌角上，像鬼子的探照灯一样扫视我们。
    我在两名老师的夹缝中，企图寻到一丝曙光。
    可惜，未果。
    中考完第二天晚上，班上同学凑钱订了一家餐馆。聚餐那天，我因和班上大多同学都不熟，吃完饭后就和他们分道扬镳了，只是一个人走出饭馆，却发现后面还跟着一条“尾巴”。
    我看着向我小跑过来的徐崃，问：“你怎么不和他们一起去KTV？”
    他摇摇头：“没意思。”
    我笑了笑，总觉得该说些什么，却又将所有话咽回了肚子里。都说天底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可人到了真正要诉说离别的时候，总是想欺骗自己，这只是友情里一次短暂的告别，我们终会重逢，在未来的某个时期。
    许久后，他伸出食指，给我比了一个一。
    我好奇：“这是啥？”
    “手势，电影《外星人E.T》里的手势。”
    他捏着我的食指去触碰他的食指。
    “这样就可以和外星人联络了吗？”我问。
    他笑着说：“这样可以和我联络。”
    当时我觉得他真幼稚。
    34
    查成绩那天，我心情很平静，似乎知道会考不好。
    一个月后，我如我妈所愿，报了师范的校招。家人都说不错，读个五年，出来再考个教师，虽然是大专文凭，但对于我这个文文静静的女孩来说，是一条非常光明的道路。
    就这样，我的初中生涯结束了，我的高中生涯破灭了。
    我第一次离开家去一个陌生的城市，很不习惯。那段时间，我经常和徐崃通电话，发消息。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QQ头像在我大一结束，也就是他读完高一后，就没有亮过了。就连发过去的短信也石沉大海，手机也一直显示关机。我想，大概因为是高中学业繁忙，就没有再去打扰他了。后来我换了手机号，也背不出他的号码，我和他便断了联系。
    再后来，我交了许多新朋友，有了自己的朋友圈。我偶尔也会和室友聊起自己的初中生活，后知后觉才发现我的回忆里竟然都是他。
    35
    刚步入青春期时，所有人都在告诉我，你要成为一个怎样的人。当时的我觉得，我是这个世上独一无二的存在，所以无论别人说我什么，我都骄傲地坚持己见。但后来我发现，这样的我，真的配得上更好的友情，更好的爱情吗？
    大五那年，我因为快毕业，特别迷茫，也特别沮丧，站在生活和梦想的分岔路口，家人以“爱”为名给我灌输的思想，像一阵风吹得我东倒西歪。
    生活把我逼成了一个见钱眼开的“疯子”，我只能揪着梦想的衣角，得不到也不舍得放。
    我经常把在学校里发生的一些事画在手账本上，偶尔也会写在空间日志里。
    我以为这年头已经没什么人看日志了，可是一天早上，我打开手机，看到一条日志评论：
    破茧成蝶疼不疼，大概只有蝴蝶知道；但蝴蝶美不美，所有人都知道。
    放心去飞吧，封筝，就算掉下来，也会有人因为变得更美的你，提前把你接住。
    时间是00：48，名字是徐崃。
    你瞧，他就是这样，总能轻易让我不惧怕未来的风风雨雨。
    第2章 他是意料外的惊喜
    我觉得最能给人安全感的话，不是“无论你走多远，我都会在原地等你”，而是“无论我飞往何处，我的心门都会为你敞开，只要你愿意，随时住进来”。
    到那时，我们会相视一笑，一同感叹：“好巧啊！兜兜转转在我身边的，竟然还是你。”
    01
    毕业后，我不顾家人的反对，借了表姐的单反，在A市，也就是我读大学的地方，租了一套一室一厅的小房子，踏上了摄影的漫漫征途。
    这大概是我从小到大最叛逆的一次了。
    我是一个特别抠的摄影师，抠到只想用一杯奶茶请到高质量的男模特。为此，我的闺密总调侃我，我就是把脚皮都抠没了，也找不到。
    当我打算放弃的时候，一个小哥哥找上了门。我骄傲地把照片发给她们看，说约好时间就和小哥哥约会去。
    她们一脸嫌弃：连正脸都没有，你也敢和他见面。
    小哥哥的微博里空空如也，我除了知道他是男的，微博名是“想一只风筝”，在A大读大三以外，其他我一概不知。其实我找他要了好几次正脸照，他就是不给，还说什么见面就知道了。
    我威胁他：我心脏不好，到时吓到我，奶茶的钱你得全包。
    我以为他会生气地拉黑我，可他却回我：放心，就算没吓到你，奶茶的钱也不会让你付。
    我趁机问他：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随后，他发来两个字：徐崃。
    这两个字一出现，惊得我不自觉瞪大了双眼，有些不敢相信：徐崃？
    过了一会儿，他用语音回我：“嗯，是我。”
    当我还没缓过神的时候，他又给我发来一条语音：“现在放心了吗？”
    我激动地在屏幕上敲下一行字：那是，相当放心。
    他这颗定心丸，可不是一般的定心丸。
    02
    知道小哥哥就是徐崃后的第二天，我和他约在A大附近的一家奶茶店见面。那是初中毕业后，五年来我们第一次见面。
    那天我提前到了，还特地挑了一个靠窗户、风景好的位置等他。落地窗外晴空万里，我却不知为何，胸口越来越闷，心跳越来越剧烈。
    这时，一个男生在我面前坐了下来，遮挡住了些许阳光。随后，他用他那苏到没朋友的嗓音对我说了一句：“风筝，欢迎回来。”
    我抬起头，阳光刚好照在他的头发上。五年没见，他倒是又高了不少，五官也更加立体了，褪去青涩后的他，似乎更有魅力了。
    我问他：“为啥不是好久不见？”
    他笑着回我：“放出去的风筝，终于回到手里了啊！”
    我说：“你别逗了，我又不是你的。”
    他没生气，也没说话，只是一直笑着看我。
    我怎么也不会想到，有一天，我真的会栽在他手里。
    03
    我身边不缺美女，但帅哥却少得我连看见一条狗都觉得眉清目秀。这俗话说“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可我偏偏就是那种“舍不得孩子却想套住狼”的人。这不，找男模特拍样片这事，我碰了不少壁。
    徐崃是唯一一堵没有磕疼我的墙。
    为此我特别高兴，约他拍的第一套写真，地点在他学校。
    拍摄前，我去徐崃寝室给他搭配拍照的衣服。走的时候，他室友特别热情地对我说：“美女，多来几次呗。”
    我问他：“怎么了？”
    他拍了拍徐崃的肩膀，答：“某人突然特勤快，把整个寝室都打扫了一遍。”
    他送我回学校的路上，我对他说：“怎么感觉你这么可怜？”
    “对啊，我可怜没人爱。”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非常慷慨地说：“没事，你有姐！”
    他握着公交车把手，一直没有说话。
    后来他和我说，当时特别想揍我一顿，让我撤回那句话，乖乖地喊他一声哥。
    我突然醒悟过来，这家伙其实是“一匹狼”！
    04
    周末，他穿着我给他搭配的衣服在校门口等我，我特地买了一副圆形眼镜框给他。
    拍照的时候阳光很配合，可他却一点也不配合我，我让他看别的地方，他一双眼睛偏偏直勾勾地盯着相机，结果一套清新文艺片，愣是拍成了女友视角。
    他送我回家的路上，我对他说：“你下次不要老看着相机。”
    他特别真诚地对我说：“我没有看相机。”
    “那你看的哪儿？”
    “我看的你。”
    我没忍住，笑了出来。
    他又说：“我太久没见你了，想多看看你。”
    我周围的一切声音都被屏蔽了，唯独他这句话，一直在我脑海中转呀转。
    05
    我向徐崃要了他的课表，那几个星期，只要他没课，时间就被我霸占了。由于我想早点把样片拍完，第二次约拍定在周三下午。
    周二晚上，他还特地打电话给我：“明天我一点半到，你不许在那之前到。”
    “我又不是没等过你。”
    我不喜欢让别人等我，怪不好意思的，所以久别重逢那天，我提前到了。
    “第一次我不追究，但以后你不许比我早。”
    “有什么区别吗？”
    “有，我不想你等我。”
    我逗他：“行，下次我不等你就是了。”
    “你非要曲解我的意思吗？”说完，他挂掉了电话。
    我以为他生气了，结果隔天下午，他翘了最后一节课，午饭前就来我家了，然后我们理所当然地一起吃了顿午饭。
    每次想起这件事，我都会笑他的大男子主义。谁等谁有什么区别？重要的是你终会等到这个人，这就够了。
    他纠正我：“这和大男子主义无关，我等你多久都没关系，但我不舍得让你等我那么久。”顿了顿，他特别温柔地对我说，“我会心疼。”
    06
    我带徐崃去我学校附近的大学城拍照，那里有很多有意境的奶茶店。我怕遇到熟人，特地避开了周末。谁知一有缘，我们就碰见仨人。
    我看着嬉皮笑脸的三个姑娘，心不由得发慌。她们是以前我在文学社认识的学妹，经常找我要我写的文章看，偶尔也会把自己写的文发给我看。我低头看相机屏幕问她们：“笑什么笑？你们不要上课吗？”
    她们继续笑：“我们今天下午没课哦，学姐。”
    她们转眼看向徐崃，他一脸笑意地看向她们，还淡定地向她们摆了摆手。
    “那个是不是姐夫？”
    我笑着说不是，想把她们快点打发走，结果反而让她们误会了，走的时候三人故意起哄。
    “笑了就是有问题。”
    “肯定是姐夫啦，学姐不好意思了，我们快走吧。”
    “看姐夫一脸宠溺的笑颜。”
    我：？
    07
    一周后，这三个妹子给我送了一张文学社周年庆的邀请函。我一翻开，邀请人那一栏上除了我的名字，还写了徐崃的名字。
    我问她们：“为什么还会有徐崃的名字？”
    学妹萧晓在手机屏幕上点了几下后，把手机递给我，还用一副为徐某人打抱不平的表情对我说：“学姐，你不会还要否认吧？姐夫摊上你真可怜。”
    手机屏幕上是她们和徐崃的聊天记录截图，三人一口一句姐夫，徐崃不但没有解释，还给她们每人发了一百块钱红包。
    看着这几张聊天截图，我还真不知道要怎么解释，只能朝她们露出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这到底是谁可怜啊？
    送走了学妹后，我立马掏出手机，很是气愤地问他为什么要给小一她们发红包。
    结果徐崃回我：人家辛辛苦苦从你空间找到我的QQ号，
    满心欢喜地叫我姐夫，我总不能扫人家的兴吧？
    我不解：你完全可以说不是啊！
    他解释：她们叫都叫了，总不能让人家白叫吧！
    没多久，他又发来一条消息：再说了，不是你教我的嘛，要满足少女们的少女心。
    天哪！这都是多久远的事情了。
    我在屏幕上敲下一行字，给他发了过去：初中那会儿，我也没见你满足走廊上一颗颗想见你的少女心啊！
    过了一会儿，他回我：因为满足你学妹的同时，也可以自我满足。
    What？
    08
    文学社的周年庆定在圣诞节，但那天晚上徐崃学校也办晚会，我被他拉去看他主持节目。我只好给萧晓发了句：抱歉，我不能去看你们的晚会了。
    她特爽快地回了我几个别有意味的表情包：理解理解，我们都懂。
    我忽然心里燥得慌。我这是洗不清了？
    当我思考着怎么向萧晓解释的时候，徐崃的声音通过礼堂的音响传到我的耳朵里。
    我下意识抬头。光打在他藏蓝色的西装上，像极了深蓝色的海洋，清澈又神秘。
    我还是第一次见他穿西装的样子，果真是帅到不行，气质一下子就上来了。
    晚会一结束，他连合照都没有拍就向我走了过来。
    我问他：“你不要拍合照吗？”
    他摇头：“我送你回去。”
    路上，我对他说：“不知道为什么，我看见你站在最耀眼的地方，心里特别骄傲。”
    他勾起嘴角，笑得很满足。
    09
    一天，我把和徐崃的聊天记录截图发到闺密群。
    群里只有三个人，我、乘方和瓶子。乘方和瓶子是我大学的舍友、同桌、闺密，是除家人以外，最信任、最亲近的人；也是之前调侃我把脚皮抠了也找不到小哥哥的人。
    瓶子和我一样，很爱起哄，只要乘方接到了哪个男生的电话，我们俩一定会在一旁戏精上身。
    这不，这次乘方终于抓到起哄我的机会，在群里秒回我：他在撩你呢。
    经常找不到人的瓶子也立马跳了出来：你俩还挺配的，干脆你们双宿双飞吧，不要祸害别人了。
    我：他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弟弟。
    乘方：谁知道呢？
    我：我们很早就认识，要喜欢早喜欢上了。
    瓶子附和：谁知道呢？
    乘方：没准日久生情呢？
    我：“……”
    10
    有一天，在我家卧室拍照，我将提前买好的遮光布挂到窗帘杆上，房间立马暗了下来。
    我好奇地问他：“你现在那么会撩，有没有撩到女朋友啊？”
    “我哪有很会撩？”
    “很会好吗！”
    说完，我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并用三脚架固定，然后拿出一张光盘，调整好角度，使折射出的彩虹能刚好打在他脸上。我举起相机刚想把这个画面拍下来，就听见站在白墙前的他说：“那我怎么还没撩到你？”
    我心一颤，手一抖，拍糊了。
    11
    徐崃的照片一放出去，就有一个摄影师找到我，想向我要徐崃的联系方式，我觉得这是好事，没多想就给了他。
    当天晚上，徐崃一个微信电话打过来，问我为什么要随便把他的联系方式给别人。
    我说那人想找他当模特，这是好事。
    他沉默了一会儿，问我：“你觉得我是因为想当模特才找你的？”
    这句话让我心头一紧，我故作轻松地问他：“难道不是吗？”
    “你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开窍？”他叹了一口气，“算了，不许再有下次了。”
    后来他室友和我说，他不喜欢自拍，更不喜欢被别人拍，当时听见他要给我做模特时，惊得牙都要掉了。
    12
    我想尝试街拍，知道徐崃喜欢低调，特地挑了上班时间。
    刚好周三下午他没课，拍完后我有点饿，就在附近的地下商场逛。逛了一圈后，我让他坐在休息区的凳子上等我，我找了一家奶茶店，买了两杯奶茶。
    买完奶茶后，我发现，咦？我应该走哪边回去？
    绕了几圈后，我终于放弃了，拍了一张照片发给徐崃，说我迷路了。
    大概六分钟，我看见他急匆匆地朝我走来，张嘴就是一句：“你是猪吗？”
    我特委屈地把手里的奶茶递给他：“我出门都不带脑子的。”
    他接过奶茶，面无表情地喝了起来。见他没理我，我拉了拉他的衣袖：“你其实不用走得这么急。”
    他顺势握住我的手，放到外套的口袋边上：“抓紧了，别再走丢了。”
    我抓着他的口袋，羞答答地跟
    在他身边。过了一会儿，他故意放慢了步子，好让我跟着不那么吃力。
    走出商场，我刚要松开手，他的手就握了上来：“要过马路了。”
    直到他松开手，我才回过神。
    我竟然被一个弟弟当成了小孩！
    13
    我特喜欢汉服，对古装男神也是迷到不行，狠下心买了假发、道具和一套男款汉服。给徐崃拍照那天，我帮他弄好发型和妆容后，让他睁眼看看效果，可当他睁开眼睛和我四目相对时，不知怎么的，我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眼睛瞬间就湿润了。
    徐崃愣愣地看着我，好半天没说一句话。
    当晚我对乘方和瓶子说，当时我的感觉，就像遇到了前世的恋人，尘封已久的记忆全被唤醒了。前世的我们没有在一起，今生的我们是在续前世的缘。
    她们都说，这次封筝是真的疯了。
    我也是后来才明白，对他的喜欢，其实很早就已经埋下了。
    14
    那天过后，我下意识躲他，不主动给他发消息，也没有和他提拍照的事。
    我不是不想见他，而是不敢再见他。
    我怎么能喜欢他呢？“窝边草”和比我小，他占全了。
    可感情这东西，向来从心，我决定不了在什么时候喜欢上一个什么样的人。喜欢了就是喜欢了，逃也逃不掉。
    他大概也感觉到了我的突然冷漠，主动给我发消息：我明天下午有空，你想拍照吗？
    我刚想回有事，可这好像也是我可以去见他的理由。人有时就是这样，矛盾到不行。
    第二天下午，我还是去见他了。
    拍完照回家的路上，他问我：“你这几天很忙吗？”
    我点头。
    “你在忙什么？”
    我纠结了很久，直到牙把嘴唇咬红了，才回答他：“我忙着想，到底要不要喜欢你。”
    那时已经走到我家楼下了，我脑子一热，连再见的话都没说，红着脸跑上了楼。
    那一个晚上，我都在等他的消息，可他一直没给我回复。我觉得这肯定是射手座的老毛病犯了，因为我喜欢他，所以他不喜欢我了。
    后来我才知道，那天晚上他也没睡，拿着手机删删写写，编辑了一晚上的消息，却一条也没发出来。
    15
    失眠了整整一夜的我，在早上八点多的时候终于等到了他的消息。他给我发了一张电影海报，问我下午去不去看。我嘴角慢慢扬起，眼里有藏不住的笑意，我说：“好。”
    看完电影后，我们在人行道上慢悠悠地走着。那天没有风，路上只有车辆驶过的声音。我们都没有说话，后来我听见他说：“封筝，我们在一起吧。”
    他的声音很轻，却撩拨着我的心。
    我心里开心到不行，却嘴硬地回他：“我们不合适。”
    “不合适？”
    “比如我矮。”
    他笑道：“也不知道是谁整天在说喜欢最萌身高差。”
    “我比你黑。”
    “黑白配。”
    “我飞机场。”
    他突然走到我面前，将我搂进怀里，说：“这样抱着的时候，心就可以离得更近了。”
    好一串糖衣炮弹，“炸”得我神情有些恍惚。
    我软塌塌地靠在他的胸膛上：“徐崃，你犯规了。”
    他似乎很开心，笑了笑，俯下身在我耳畔说：“那我这条‘小狼狗’，你要吗？”
    16
    第二天一早，我收到他发来的早安问候。
    我回他：早安。
    他问我：你知道我现在最想说什么吗？
    我：什么？
    他：一想到你是我的，心里就特别骄傲。
    17
    快月底了，因为资金拮据，我已经吃了好几天泡面了。徐崃得知我因买了汉服过得很凄惨后，经常会带我去吃好吃的。我看着坐在我身边安静吃饭的男人，拿起手机贴在耳边，小声说道：“喂，110吗？我这儿有一个人贩子，他把小时候在我家住的小弟弟拐走了，现在又变成他的样子想把我拐走！”
    他看了我一眼，夹起面前的菜，面无表情地开口：“我是不是最近带你吃的好东西太多了，把你的脑细胞撑死了？”
    啥？
    我被气到了，扭头不理他，点开淘宝界面喃喃道：“我记得可以七天无理由退货啊！奇怪，在哪儿呢？这卖家也真是的，不一样的货怎么能用一样的包装呢！”
    他放下筷子，扭头问我：“你就那么喜欢那个懦弱的小屁孩？”
    “他哪里懦弱了，多可爱啊！你怎么能这么说自己呢！”
    他沉默了一会儿，非常认真地对我说：“我不喜欢，因为那个男孩保护不了你。”
    小时候，我经常带徐崃出去买零食。有一次回家的路上，一个看上去和我一样大的男孩特别无理地朝我们丢石头，我被惹恼后追着他跑了两条街，逮着他让他向我们道歉。徐崃倒好，一脸天真无邪地劝我算了，我当然没听徐崃的，逼着他对我们说了“对不起”三个字后，才放他回家。
    这件在我心里微不足道的事情，他竟一直耿耿于怀。他说每次回想起儿时的我，都觉得那时的自己没有一点男子汉的骨气。可那时的他也才五岁而已啊！
    18
    某天晚上，我去他学校陪他散步，看着和他十指相扣的手，总感觉哪里怪怪的……大概是我们关系的转变，让我一时适应不了。
    人的缘分真是挺奇怪的，全世界这么多人，为什么就会是他呢？
    我看着他，不知怎么就笑了出来。
    他问我：“笑什么？”
    “我就觉得咱俩突然变成情侣关系挺奇怪的。”
    他皱眉：“哪里奇怪了？”
    “怪没天理的。”我笑眯眯地看着他，“老天爷怎么能这么写剧本呢？”
    他的手掌突然抵着我的下巴，拇指和食指分别放在我脸颊两边，微微施力：“不许再笑了！”
    “为什么？”
    “因为这是一件特别严肃的事情，不是开玩笑。”
    “可我还是想笑怎么办？”
    “憋着。”
    “憋不住呀！”
    他乖巧地对我眨巴了两下眼睛，最后视线停在我的嘴唇上。
    顷刻间，他的吻落了下来，轻轻地、软软地、甜甜地。
    我忽然想到一句话：那天微风正好，阳光正好，你的吻落在我唇上，而你落在我心上。
    19
    乘方是本地人，但因为工作忙，我们很少见面。跨年那天，她在群里说，想趁元旦小长假聚一聚，会晕车的瓶子难得坐车来了A市。
    徐崃知道我闺密来了，特别热情地说要请她们吃顿饭。那天我刚好洗了个头，觉得整个头轻飘飘的，便问他们：“为什么我每次洗完头都感觉头变轻了？”
    乘方：“大概是头上的油洗掉了。”
    瓶子：“头上的油和头皮屑也是有重量的，你能不能不要忽视人家？”
    我：“难道不是把脑子里的知识都冲走了吗？”
    瓶子：“所以你的意思是在说自己变笨了吗？”
    徐崃：“是脑子里进的水被冲走了。”
    我、瓶子、乘方：“为什么？”
    徐崃：“你洗完头后都变聪明了，知道自己脑子笨，所以以后你要多洗头。”
    我：“那你这么聪明是因为洗多了头？”
    徐崃：“我和你不一样，我的智慧与生俱来。”
    我：“我看你是洗多了头，脑子进水了，把自我认知淹没了吧！”
    徐崃：“奇怪，那我是怎么知道自己喜欢你的？”
    我：“.……”
    20
    自从我公布了脱单的消息后，萧晓时不时在QQ里戳我一下：学姐，你和姐夫发展到啥地步了？
    我：知道这么清楚对你没好处。
    她：你们有没有一起睡觉？
    我：没有。
    过了一会儿，萧晓给我发了一张图片，是古代文学史书上的一句诗——“枕郎左臂，随郎转侧”。
    她问我：这句话甜吗？
    我点开图片看了一眼，脸上露出了姨母笑，我回她：甜死了。
    她：你以后如果不好意思，就把这首诗发给姐夫。
    我：我不要矜持的吗？
    她：你们都在一起了，还要什么矜持！
    我：？
    21
    徐崃学校放假，他直接拉着行李箱，厚着脸皮赖在了我家。无论我怎么推拉，他都坐在我的沙发上，没有挪动一厘米。
    我急了眼，使出吃奶的劲儿把他往外面拉，可他依旧坐在沙发上，岿然不动。当我快没力气的时候，他突然往后一拉，我没站稳，跌到了他身上。
    他亲了亲我的耳郭，说：“你不是期盼好久了吗？‘枕郎左臂，随郎转侧’，你真的要赶我走吗？”
    我将脸埋进他的胸膛，羞得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他居然看了我和小学妹的聊天记录！
    22
    第二天早上，我把和徐崃同床的消息发到闺密群。瓶子大概还没醒，只有乘方一人回了我。
    乘方：你们这速度可以啊！没干吗吧？
    我：只是睡觉，啥也没干。
    乘方大概不放心，让我开了视频。突然响起的声音把徐崃吵醒了：“谁啊？”
    “你醒了？我闺密怕你欺负我，想要视频验证。”
    乘方：“小弟弟最好不要动什么坏心思哦，不然我
    今晚就搬过来，你给我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他：“放心吧，你不会有这个机会的。”
    我和乘方随便聊了几句后，挂掉了视频。
    我问他：“不是说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男人都会忍不住吗？”
    他搂住我，叹了一口气：“忍不住也得忍啊！我得对你，对我们的爱情负责。”
    我心里一暖，忽然觉得这个男人值得我把余生交给他。
    23
    我特喜欢比我大四岁以上的男人，总觉得他们比我多经历了几年的风风雨雨，更成熟，也更温柔。所以我总会在徐崃面前感叹，他要是比我大几岁就好了。
    他拿起我的手机，在屏幕上点了几下后丢还给我，还拍了拍我的头：“该醒了，姐弟游戏早就结束了。”
    我翻了翻自己的手机，发现他把自己的备注全改成了“哥”。
    晚上，我从背后搂住他，隔着衣服摸了摸他的肚子，还故意放低了声音：“哥，咱这样被妈发现了怎么办？”
    他一把握住我的手，放进他的衣服里：“没事，哥又不是亲生的。”
    我的手触碰到他腹肌的那一刻，脑子里嗡的一声，脸唰地就红了。
    24
    我和徐崃一起回家过年，路过初中就读的学校时，突然想起一件事。
    “你记不记得初中我放过你自行车的气？”
    他点头。
    “那你记不记得因为这件事你还请哨子喝了阿萨姆？”
    他犹豫了一会儿：“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你知道当时我有多气吗？后来我又去放了你自行车的气，结果放学我在小卖部等你，你骑着自行车嗖一下走了。”
    他一脸无奈：“你知道吗？那几天我特地很早去了学校，就是为了把自行车停在原来的位置。”
    “为什么？”我好奇。
    他说：“那天和你一起回家后，不知道为什么，我很想和你一起上下学，谁知道你这么蠢，放个轮胎气还能放错。”
    ……
    怪我咯？
    25
    有几个小姐姐因为三月份要去别的城市上学，提前和我预订了年后的约拍。见钱眼开的我，在家待了十天就拉着徐崃一起买车票回了A市。
    给小姐姐拍完照片后，我躺在我家沙发上，百无聊赖地刷着微博。刷着刷着，我看到了一组“少女和猫”的写真，忽然很想给徐崃拍一组“少年和猫”的写真，便问徐崃能不能用美男计借一只猫来。他答应了，结果拍摄当天，他抱来一只小奶猫问我：“咱们闺女可爱吗？”
    话音刚落，我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我让他借猫，他倒好，直接去买了一只来。我忽然觉得胸口堵着一口气，闷得慌。我问他：“妳是不是嫌钱、时间、精力多？”
    “那些猫和我不亲，影响发挥。”
    “这只就亲了？”
    “那肯定是亲闺女更亲啊！”他把小猫放在自己腿上，手捏着它的爪子问，“是吧，封子。”
    疯子？
    “你怕不是一个傻瓜。”我怼他。
    他看向我说：“是封筝的封，
    你看我多好，让它随娘姓。”
    我：“……”
    我突然觉得自己很幸运，从小到大从没人给我取过外号，不然“疯子”这名，可不就是我的了？
    26
    徐崃开学后，那只猫一直放在我家，他一有空就会往我租的小房子跑。这只没良心的猫一见到徐崃，立马奔到他脚边撒娇，最后如愿地缩在他怀里。我还在纠结到底给这只猫取什么名字，看到这一幕后指着它道：“以后你就叫小三儿！”
    “你认真的？”他问我。
    “你看我像开玩笑？”
    他笑着点头：“行。”
    我偶尔会心软，想给它换个名，可这只不要脸的猫一次又一次坐实了“小三儿”这个名字，这名字我喊了没用，徐崃喊了才有用。
    有一次我火了，嚷嚷着要把它撵出去。
    徐崃放下猫，想哄我，我激动地退到三米以外：“别用你刚抱过小三儿的手抱我。”
    过了一会儿，他双手交叉抱住自己，在手臂上摩擦了几下。我看着他奇奇怪怪的动作，问：“你干吗？”
    “我刚才抱的是自己，现在可以抱你了吗？”
    我的气立马就消了，别过头抿嘴偷笑。
    他见状走过来，将我拉入怀里，叹气道：“连猫的醋你都吃。”
    27
    有一天，我没忍住，在朋友圈发了一条说说，瞬间引起了“骚动”。
    我：好气啊！小三儿在家不听话，就知道往他怀里钻！
    A回复：厉害了，小三儿都住家里去了。
    B回复：你居然和小三儿住一块？
    C回复：当然是让他们一起滚！
    瓶子回复：你去买条泰迪，取名小宝贝！
    我回复瓶子：好主意！
    徐崃回复我：不准！
    我回复徐崃：明儿我就去宠物店瞧瞧。
    隔天，徐崃把小三儿送给了他的室友。
    晚上，我们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我见他一脸惆怅，问他：“是不是后悔了？”
    他伸长手臂抱住我：“是啊！现在我只有你这只小猫了，你可别哪天在外面玩着玩着就不回家了。”
    我靠在他怀里，脑补着他孤独坐在房间里等我，而我却久久不回家的画面。窗外的灯都暗了，唯独他的那盏一直为我亮着。
    我说：“怎么会呢？外面哪有你怀里暖呀！我又不傻。”
    28
    我大五实习的时候，认识了几个会拍照的朋友，帮我拍了很多好看的写真。偶尔我自己也会把三脚架带出去，用手机自拍，所以我微博里也有很多自己的照片。
    一天，一个男摄影师找到我，说想给我拍照，还说可以捧红我。要是我红了之后，当模特赚的钱肯定比现在多很多。
    这件事我和徐崃讲了，他帮我把那个人拉黑后对我说：“这些男人都不怀好意。你要想，我也能给你拍。”
    “得了吧，你看看你手机里偷拍我的那些照片，有一张能发出去的吗？”
    “有啊！不信我发给你看。”
    说完，他拿出手机，点开QQ。我吓得立马伸手阻止他，不料他的手往上一举，我蹦跶了好几次都够不到，只好委屈巴巴地向他求饶：“哥，我求你，真不能发，你那些迷妹会在心里把我撕了的。”
    “你懂什么，就是要让她们知道，我有多在乎你。”他安慰地拍了拍我的头，把手机递给我看。
    我哭丧着脸接过手机，看完后恨不得在心里把他撕了。
    他发的是我的QQ空间。
    我的照片都存在QQ空间相册里，不过都是仅自己可见。他有次想看我的相册，我通宵把空间里的丑照删掉后把密码告诉了他，他看完之后还顺手设置了关联。
    他大概是感觉到了我头顶渐渐燃起来的“火”，在我发脾气前，从身后环住我的腰，脸埋在我的颈窝处：“你别生气，我只是不想那么多人惦记你，打你的主意。”
    所以，你就可以发我的丑照？
    29
    我没有早起的习惯，但自从徐崃赖在我家后，我每天早上都会在他之前醒，去刷牙，再躺回去，为的就是早安吻。
    可是，我等了一个多星期的早安吻，他愣是没一点表示。
    一天早上，我醒来盯着他看了好久。等他醒后，我闭上眼睛，嘴唇微微嘟起。
    他长手一伸把我捞进怀里，只说了一个早。
    我问他：“你是小鸟吗？”
    他摇头：“不是。”
    “那你为什么只会说早，我这么大一张嘴你看不见吗？”我反问他。
    他扑哧一下笑了出来：“你以为你是食人花吗？整张脸只剩下嘴了。”
    我：“
    ……”
    我怎么感觉头忽然有点疼。
    30
    我的手机没有设密码，徐崃的手机里存了我的指纹。他随时可以看我的手机，我也随时可以看他的手机。
    有一次我无聊，拿他的手机玩《绝地求生》，刚登进去没多久就有人发来了一条邀请，当时我没多想，点了同意。
    结果就是，那女的在QQ上给徐崃发了一段超长的文字，看完之后我才知道，这女的是徐崃的追求者。
    徐崃见我嘴角不停抽搐，问我怎么了，我把手机丢给他，让他自己看。
    他问我：“你刚才是不是和她玩了游戏？”
    “你怎么知道？”
    “我一上线她就会发邀请给我，我每次都拒绝，谁知道你这么大度，你别理就好了，要实在看不下去，你删了或者拉黑也行。”
    “别呀！删了多没意思啊！留着，以后没准用得上！”
    他抢回手机，毫不犹豫就把她拉黑删除了，还威胁我：“你最好不要有一点分手的念头。”
    嗯？他怎么知道？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脑子里的那些坏水。”
    我眨巴着眼睛，扑哧一下笑了出来：“我脑子里装的可都是你呀！”
    第3章 对你的喜欢，已超出预期
    我张开手掌对他说：“以后我们要减少十指相扣的频率，如果握多了指缝变大就惨了，听说会漏财。”
    他的手指顺势穿过我的指缝，将我的手紧紧扣住：“只要有你，我不在乎。”
    01
    我不习惯和异性拍照，徐崃就更是了，他是一个连自拍都没有的人。
    所以，我们几乎没有什么合照，不是我趁他不注意偷拍的他，就是他趁我睡着偷拍的我，要不就是两个人的影子或者身体局部。
    我想了想，很久没给徐崃拍照了，我给他发消息：你明天下午不是没课吗，早点来我家呗？
    他：你家？
    我：咱家。
    他：干吗？
    我：咱们好像没拍过合照。
    他：行。
    我：你就不能多发几个字？
    他：可以啊！
    我：“……”
    02
    第二天下午。
    我收拾好房间，先帮自己化好妆，再帮徐崃化了个淡妆，架好三脚架，开始拍照。尴尬的是，每拍完一张，我都得去按一下，再回到他身边摆poss，最后拍出来的效果是不错，可就是累了个半死。
    晚上，他就用这些照片发了条说说，配字是：下次我们还是自拍吧，@媳妇。
    A：终于舍得秀出来了！
    徐崃回复A：不舍得。
    A回复：那你还发。
    徐崃回复A：我没忍住。
    B：陈独秀！
    徐崃回复B：是两只黄鹂鸣翠柳。
    我：你今天是不是嗑药了？
    徐崃回复我：嗯，我把你的神经病药吃了。
    我回复：那怎么办？快吐出来啊！
    徐崃回复我：我想和你在一起，只能和你一起病了。
    众人：好想吐。
    03
    我晚上给今天拍的照片调好色后，发了微博，忍不住点开照片又看了许久，这组照片拍得真是太甜了！我看着看着，忽然就意识到一个问题。我记得他和我一样，只要一碰到腰和脖子，就会情不自禁地笑。小时候他不开心，或者我无聊想让他陪我玩时，我就会挠他。可是我和他拍照的时候，他怎么变得不怕痒了？
    我挑了几张照片，圈出我的手抱住他脖子和腰的地方，给他发了过去。
    他：？
    我：你怎么忽然不怕痒了？
    我：你快把痒痒病的药交出来！不然不要怪我刀下无情！
    他：忽然？我还以为你早就发现了。你不是也不怕痒了吗？
    我：那可能是你趁我不注意给我吃了药。
    过了一会儿，他给我发来了一条语音。
    “傻瓜，天底下哪有这种药啊！不过是我把身和心都交给了最信任的你，就像我是你，你是我。”
    我戴着耳机，重复播放了好几遍他说的话，可就是怎么听都听不腻。
    04
    徐崃有个关系很铁的隔壁床，叫万斤。万斤小时候特别胖，所以他家人给他取名万斤。可这小伙子不仅越长越高，还瘦了不少。
    我作为徐崃的女朋友，特别荣幸地被邀请去参加万斤的生日party。万斤见我坐在徐崃身边，羞涩得一声不吭，便问徐崃：“你女朋友怎么这么安静？”
    徐崃：“她怕生。”
    万斤：“我怎么感觉是徐崃你管得太严呢？”
    徐崃特别霸气地回他：“是又怎样？”
    一阵“哇哦”声响起。徐崃见我的脸越来越红，打断了他们：“玩游戏吧！”
    游戏是俗得不能再俗，却依旧受万千宠爱的“真心话大冒险”。我和徐崃被转到了几次，不过我们选的都是真心话。那些小儿科的爱情问题，对我们来说都不是事儿，直到有人问了徐崃一个俗到没朋友的问题。
    “徐崃，你女朋友和你妈掉水里，你救谁？”
    徐崃犹豫了三秒，端起桌面上的酒，一饮而尽。
    万斤大概是怕我会伤心，立马进入了下一轮。
    回家路上。
    他问我：“你有没有生气？”
    “我为什么生气？”
    “那个问题，我没回答。”
    我看着他：“我怎么会舍得让你处于两难的境界，我相信阿姨也不会舍得让自己的儿子面对这样的问题。”
    那一刻，他握着我的手，忽然收紧了。
    05
    徐崃也不是每天晚上都住在我家，如果第二天早上的课在前两节，他就会住在宿舍。
    有一天，徐崃寝室聚餐，他室友嚷嚷着让他把我带上。他给我发消息时，我在给小姐姐拍照，没有看手机，看到消息的时候已经五点多了。
    因为他们定的地点在市区，我刚好在附近，就没让徐崃过来接我，我到的时候已经六点了。
    饭桌上，万斤说：“你知道吗？我们每次向徐崃问起你，问完后都特别羡慕徐崃能有你这样的女朋友。”
    我不知道回什么，坐在位置上冲他笑了笑，继续低头吃徐崃给我夹的菜。
    吃完饭后回家的路上，徐崃问我：“是不是很无聊？”
    我摇头：“听你们聊天也蛮有意思的，就是下次能不能和你室友说说，夸人夸一遍就够了。”
    他笑：“你最好习惯，因为我没打算藏着你的好。”
    我心里一甜，笑盈盈地看着他：“真默契呀！我也没打算藏着你的好。”
    06
    最近万斤和他女朋友闹矛盾，听徐崃说，是平常的小事没处理好，叠加了，最后“火山”喷发，烧得周围寸草不生。
    我借机问他：“现在我给你一个机会，你有没有什么事瞒着我？”
    他摇头：“咱们手机都是公开的，还是说你有事瞒着我？”
    “还真有。”我抬眼去瞟他的表情，把我吓得捂着脸，羞答答地说了出来，“封筝说，想要早安吻好久了。”
    他愣了一会儿，耳朵突然红了起来。
    他低头看我：“我怕你嫌弃，一直不敢亲你。我保证，明天开始会有的。”
    第二天一早，我睁眼便看见他深情款款看着我的样子，我害羞地将头埋进被窝。他拉开盖在我头上的被子，手抚上我的后脑勺，缓缓凑近：“你想躲到哪儿去？”
    说完，他在我的唇上啄了一下，我的心瞬间就化了，他吻的好像不是我的唇，而是我那颗柔软的少女心。
    07
    七夕到了。
    这是我们过的第一个七夕，我觉得应该好好庆祝一下，便问徐崃是不是应该表示表示，结果他说，那节日和我们没关系。
    我问：“怎么没关系了？”
    “人家牛郎织女会鹊桥，我们瞎凑什么热闹。”
    “普天同庆啊！”
    “那也是庆祝牛郎织女。”
    “你就是不想过呗。”
    他见我别过头，伸手抱住我，我以为他要哄我，摆好了架子，谁知他问我：“牛郎和织女是不是一年就见一次？”
    “怎么了？”
    “他们这是不是异地恋？”
    我挑眉：“所以？”
    “这是人家异地恋人的节日，咱们一个星期会好几次鹊桥，不是每周都在过七夕吗？”
    “那情人节呢？”我问。
    “这节日跟我们就更没关系了。你是我的情人吗？不是。我是你的情人吗？也不是。”
    他可真行，一下子砍掉两个节日！
    我用一副说不好就要砍了他的表情问他：“那我是你的啥？”
    他低下头，脸埋进我的脖子里：“你是我最爱的人，简称爱人。”
    我被他拥在怀里，心里像被灌了蜜一样甜。
    还要什么七夕礼物，他就是我这辈子最好的礼物。
    08
    万斤和他女朋友分手了，据说这次联系方式都删掉了。徐崃被他拉去做倾听者，在学校附近的清吧陪了他几个小时，直到十二点才回来。
    他见我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搂着我的腰，有些疲惫地对我说：“我其实也很怕有天我们会分开，很怕很怕。”
    我困到不行，有些敷衍地安慰他：“放心吧，孙悟空都逃不出如来的手掌心，何况是我呢？”
    “可我不是如来。”他的语气有些失落。
    我叹了一口气，伸手抱住他：“傻瓜，你是我的如来呀！”
    他低头亲了亲我的额头，没多久便睡着了。
    隔天万斤给我发消息。他说，徐崃是一个好男人，你也是一个好姑娘，你们一定要好好的，让我这个粗老汉重新相信爱情。
    当时我觉得“爱情”这家伙也蛮可怜的，明明那么美好，却有那么多人误会它，不愿意相信它。
    09
    万斤忽然要请徐崃和我吃饭，说谢谢我前天把徐崃借给他，谢谢徐崃前天那么晚还陪着他。我到了饭馆才知道，他是来取经的。
    我问：“你想把她追回来？”
    他点头：“我想了一天，她其实挺好的。”
    徐崃安静地吃着饭，时不时给我夹菜。
    万斤坐不住了：“徐崃，你倒是说句话啊！”
    徐崃：“不是你说请客吃饭的吗？先吃饭，别饿着我媳妇。”
    万斤：“……”
    吃完饭，徐崃对他说：“如果你已经下定决心要把她追回来，你就要自己去摸索你们的相处方式，效仿我们很有可能会适得其反。”
    父母眼中别人家的孩子，孩子眼中别人家的父母，情侣眼中别人家的情侣，夫妻眼中别人家的夫妻，每份爱都应该是独一无二的，不需要去效仿谁。
    因为每一个人都是不可替代的。
    10
    热恋期的小情侣每天都想腻在一起，我们也是一样的，但我除了约拍还接了家教的活。徐崃大四这年不是泡在学校就是泡在他学长的工作室里，我想每天和他腻在一起是不可能的。为了和他在一起的时间多一些，没事的时候，我就会去他学长的工作室找他。
    我刚去的时候，他们开他玩笑，说他连中学生都不放过。他没生气，跟着开起了玩笑：“不都说，媳妇要从小开始养吗？”
    我问他：“这么说，小时候你就看上我了？”
    “我那时可讨厌你了。”
    “那小时候经常跟在我后面的是谁？”
    “跟屁虫。”
    11
    徐崃没怎么注意身体，秋分时不小心受了凉，一整天头都是晕乎乎的，而我除了问他“要不要喝水”还是“要不要喝水”。
    我坐在床边，握着空了的水杯，突然觉得很对不住他：“对不起。”
    “你干吗突然道歉啊？”
    “我觉得我不是一个称职的女朋友。”
    “那要怎样才算称职？”
    “我也不知道，可是你看，我连照顾你都不会。”说完，我的眼睛开始红了起来。
    他虚弱地笑了笑：“是啊！你哭什么，我还没哭呢！”
    被他这么一说，我心里忽然更难受了：“我好不容易谈场恋爱，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快嫌弃我，你耐心一点好不好？我虽然笨，可我愿意学的。”
    他擦去我的眼泪：“我很开心你会这么说，但我更愿意你是为了让自己变得更好才这么想的。你不欠我的，不用爱得这么卑微。”
    我鼻子一酸，被感动得说不出话来。
    晚上，他搂住我，轻声对我说：“其实，有你陪着就已经很好了。”
    12
    我在微博上看到一个话题：如果TA变得没以前那么好了，你还喜欢TA吗？
    评论里的回答好像都没毛病，喜欢也好，不喜欢也好，各有道理。
    我在评论处艾特了徐崃，想知道他会怎么说。
    第二天，我看见他给我发的微博私信——
    23：28
    “如果我的爱会让她堕落，那我只能逼自己离开她。”
    23：30
    “可她那么好，我又怎么舍得。”
    顷刻间，我的眼睛湿润了。
    13
    我忽然想起一件趣事，迫不及待地讲给徐崃听。
    五年级时，我被人敲诈过。敲诈我的是一个六年级的男生，那个男生说，盯我好久了，要我乖乖把钱给他，不准哭也不准叫，否则对我不客气。
    我问他要多少。
    他说五块。
    我叼着一根鸡柳，翻开书包找钱。他在一旁不停地催我，我翻了半天后抬头问他，三块可不可以？
    他特爽快，回我可以。
    徐崃听后大笑：“谁给你的胆子，被敲诈了还讨价还价。”
    “我当时都等着他揍我了，谁知他说可以。”我告诉他，“其实我在小卖部就发现了这个人不对劲，可我还是往有他的那条路走了。”
    徐崃听后一个劲儿骂我笨，可之后，他对我说：“倒也多亏了你这种傻劲，不然我得什么时候才能抱得美人归啊！”
    14
    我和徐崃回家过年，这会儿没办法每晚都腻在一起了，就连白天都不能经常见面，只能通过手机互诉衷肠。
    有的时候我们被家里的事耽搁了，再聊天的时候可能就是第二天了。
    他安慰我：“没事儿，这样再见面的时候，我们就能带着这份想念，更爱对方一点。”
    16
    回家后第二天，我把和徐崃谈恋爱的事和家人说了。
    他们听后让我把他带回家瞧瞧。我爸妈都知道徐崃，只不过对他的印象一直停在十一、十二岁。
    我给他发消息，说我妈想见他。
    我以为他会推脱，谁知他二话不说，向我要了新家地址，隔天提着一大袋水果就来了。
    我陪他回家的路上，我问：“你还真敢来啊？”
    他也没觉得不好意思，自信满满道：“你都敢说，我为什么不敢来？再说了，你本来就是我的。”
    “什么叫我本来就是你的？”我笑了。
    “我的姐姐，我的同桌，我的摄影师，我的女朋友，我的……”他每说一个称呼就凑近我一点，最后贴着我的耳朵，说，“小媳妇儿。”
    轰！我的少女心啊！被甜炸了！
    17
    徐崃和我视频，他问我：“我刚想起来，你还记得我在你同学录上写了什么吗？”
    “你还好意思问！”
    他不问还好，一问我就来气。中考前两天，他把同学录写好还给我，一句“没什么想说的”占了我整整两页纸。
    他无奈地笑了：“我就知道你没发现，你有时间的话把我写了字的那一页对着光看看。”
    “你等会儿。”我拿着手机，屁颠屁颠地跑到卧室，从床头柜里拿出同学录，翻到他的那页，将写了字的那面对着窗户举高，一行写得很小的“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呈现在我眼前。
    我看着那行字，愣住了。我问他：“你是反着写的？”
    他有些委屈：“可不，写了我好久，你却到现在才发现。”
    “谁让你整这么多幺蛾子，你写了就写了，还用涂改带盖住，这谁会注意到。”
    “这说明你笨，初中的那些作业就应该逼你自己做。”
    “你这是什么逻辑？”
    “你作业抄多了，自主动脑的能力下降了，本来还有救，现在是真的笨得无药可救。”
    我故意凶他：“现在的我就是懒得动脑还笨得无药可救，你想怎样！”
    他笑：“咱俩相爱相杀就好，别去祸害别人了。”
    18
    我对数字特别不敏感，上一秒说的数字，我下一秒记牢了，但念着念着就会变成错的，而且我还发觉不了。
    就连记密码，我大多都是靠手指的记忆。没错，是手指的记忆。
    我相信我的手指胜过大脑。
    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想法，因为让我有这种想法的是大脑。
    节日日期没有在我手指里存档，所以我成功地把情人节忘记了。大概是我之前单身太久了吧。
    下午，徐崃给我发消息约我出去，我才想起来，哦，今天是情人节。
    但他没提今天是情人节，我也就没问。
    我们看了电影，吃了饭，玩了娃娃机。他带我瞎晃荡了几圈，大概自己也觉得没意思，叹了一口气，走到我身后，将一条项链戴到我的脖子上。
    我低头一看，项链的坠子是一枚男士戒指。
    “求婚我还不够格，但我还是要送你戒指，希望月老看见后，不要给你的红线上绑其他桃花。”
    “那你的红线呢？”
    他从脖子上拉出一条藏在衣服里的项链，吊坠是一个女士戒指。他深情地看着我的双眼：“我早就告诉月老了。”
    我摸着戒指，伸手搓了搓：“你不是说这不是我们的节日吗？”
    “你这个鬼灵精，我不这么说，怎么给你准备惊喜？”
    我心里一暖，这惊喜，够我回味好几年了。
    19
    我虽是独生女，但有很多个表弟表妹，几乎天天都在一起吃饭。最大的表妹今年读初三，性格直，说话冲，不过我家的人说话基本上都带点冲冲的味道。不知道是不是家乡话的缘故，总之我不喜欢，很不喜欢。
    我这个表妹特牛，大冬天可以只穿一条阔腿牛仔裤，不穿袜子，对此，我佩服得五体投地。家人说她，她就噘着嘴，叹口气应声好，但第二天还是会这样穿。
    刚步入青春期的少年就是这样，逆反心理强到不行。
    我和徐崃说起表妹时突然想起，初中时校规里有一条是夏天不能穿短裙，冬天我妈又逼我穿成了墩子，就连和我一块坐的美女都误以为我的腿挺粗的。
    结果他回我：其实那个时候，我也一直以为你是小粗腿。
    我威胁他：上面的消息撤回，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他看到我的消息时已经过了两分钟，撤不回了，不过还是回了一条让我心花怒放的消息。
    他：多亏了这“小粗腿”，挡掉了你不少桃花，改变了我孤独终老的命运。
    我好奇地问他，如果你在两分钟内看到了消息，消息撤回后会回什么？
    他：怪可爱的，可爱死你了。
    20
    我去逛精品店，店里有几个穿着校服的高中生，看着她们朝气蓬勃的笑脸，羡慕感忽然油然而生。
    我曾不止一次地想过，如果我念了高中，我的人生是不是会不一样？
    每每这样想时，我便会告诉自己，我有我必须要遇见的人，所以这是我必须要走的路。
    我羡慕，却从不觉得遗憾。
    我有时会缠着徐崃问他高中时期的事情，然后他给我讲的都是很平常的事。
    我追问：“就这样？”
    他摇头：“除了没有你，也没有什么很大的不同。我发现我身边最大的快乐，就是你。”
    我羞得低下头，心里开心得冒泡。
    21
    徐崃要提前去工作室，我们在家没待多久就买了回去的车票。在车站等车时，他对我说：“我其实挺庆幸你没有念高中，读的大学还是师范。”
    “为啥呀？”
    “我知道初中好几个男生都对你挺好的，我不敢想，如果你接触了那么多男生后，还会不会选择我。”
    我握住他的手：“可命运非要我如此，我也没有办法啊！”
    他靠在我肩上：“嗯，你知道就好。”
    22
    过年回来后的一段时间，徐崃都很忙，经常很晚才回家。
    有一天，他给我发消息，说晚上又要很晚回来，让我自己去吃饭不用等他。我突然想给他一个惊喜，学着网上的方法给他做了份便当，悄悄拎着去了他学长的工作室。
    我到的时候是六点半，那时他坐在办公桌前。我悄悄走到他身后，用围巾捂住他的眼睛：“打劫！”
    “你从我这儿劫走的东西还不够多吗？”
    “哪有？”我拿开围巾，将便当放到他桌上，推到他面前，打开盖子，“快尝尝。”
    “我人都是你的了，还需要打劫吗？”他接过筷子，尝了一口，“嗯，还不错。”
    这时，从身后经过的学长突然说了一句：“咦，徐崃，你刚才没吃饱吗？”
    他没理会学长，继续吃。
    我问：“你刚吃过了？”
    “我又饿了。”
    “你是猪吗？”
    “你才是猪。我想你花光了所有力气，补充下能量怎么了？”
    我被他甜得合不拢嘴，心想：你才是那头最大的“大傻猪”。
    23
    那天晚上，我在工作室等他，等着等着就睡着了。我迷迷糊糊醒来，发现自己躺在沙发上，身上盖了很多衣服。
    他学长看见便问：“哪来的这么多衣服？”
    同事A：“徐崃从我们凳子上抢过去的。”
    学长：“有空调不用盖衣服。”
    他：“又不是你媳妇。”
    学长：“啧啧，我都想做你女朋友了。”
    他：“我有主了”
    我侧着身子，闭着眼睛装睡。他们的对话一字不差地落入我的耳朵里，嘴唇不自觉地弯了起来。
    被捧在手心的感觉，原来是这般美好。
    24
    徐崃的学长是一个对自己挺狠的人，不然工作室也不会这么快就顺起来。顺起来之后，徐崃就没有天天去了。
    他拿到工资的那天晚上，拉着我出去吃了顿饭，还开了一瓶啤酒。他没喝几杯，居然喝醉了。我没办法，只好叫来万斤，一起把他弄回了家。一路上，他特别安静，谁知一到家话匣子打开了，说了一大堆话。
    “你知道当我看见你在日志里写，你有多喜欢那个男生的时候，我心里有多难受吗？”
    我问：“你都看了？”
    他点头：“我想劝你不要追他，可我又害怕你会难过。”
    我大三那年，十七岁生日时，我喜欢上了隔壁学校的一个男生，可惜我没忍住想找他的欲望，把他惹烦了，后来这段爱恋还没开始就毁在了我自己手里。当时我觉得除了他，再也不会遇见那么喜欢的男孩了。
    我逗他：“高中学业是繁忙，可你高二开始就没找过我了，还好意思说这样的话吗？”
    他有些委屈地向我解释：“高一最后一个学期，我期末考砸了，我爸没收了我的手机。我原本想等高中毕业再找你向你表白，结果你先喜欢上了别人，所以我很生气。读初三的时候，你明明说过喜欢我的。”他靠在我肩上，开始喃喃自语，“我不止一次告诉自己，这世上没有那么多一见钟情，更没有那么多一眼就能辨别真爱的人。我们那颗在青春悸动的心，有可能喜欢上任何一个优秀的人，但喜欢会不会变成爱，需要我们一点点探寻。所以我得等，等你绕过南墙或转身回头时发现，我才是你的不可替代。”
    “你就这么自信？我也有可能会再一次喜欢上别人。”
    “那我就改名，叫徐别人。”
    我被他逗笑了，这一刻忽然觉得，这个男人幼稚得有些可爱。
    25
    万斤是徐崃睡着后才离开的，离开时他和我说，徐崃和他们在一起的时候除了真心话那次，几乎滴酒不沾。
    他酒醒后我问他，是不是觉得自己长得好，害怕被哥们卖了，所以不敢喝酒？
    他回我：“我是害怕酒后会吐真言。”
    其实，我和他都有各自的生活轨道，并不是每天都腻在一起。我偶尔也会患得患失，觉得总有一天，我会失去那么好的他。
    但他给了我足够的安全感。
    第4章 深水爆炸糖
    我左手掌有一颗很小的痣，有天无聊，盯着它看了许久，突然发现这颗痣有点像爱心，便给徐崃看。
    结果他一脸嫌弃：“我让他们给你做个胎记，好让我这辈子找到你，怎么给你做了个苍蝇屎的记号。”
    01
    徐崃也是射手座，所以我们在性格上有很多相似的地方，比如：我们都很随性，都很温和，都很真诚，都很霸道，都很爱“吃醋”……
    爱“吃醋”这点真的是蛮头疼的，而且我们都是故意的，但我们都不爱喝隔夜的“醋”。事情过了，我们就都不会再提。
    我经常会把自己写的稿子给几个热爱文学的小伙子看，这就导致了我偶尔会和别的男生聊得很嗨。
    有一天，他终于忍不住了，当我和别人聊天的时候，不停地打我电话。
    我被他惹烦了，抓住他的手张嘴就咬，咬完还噘嘴问他：“是不是我们的爱馊掉了？为什么泡出来的肉这么酸？”
    他立马安分了，乖乖地坐在我旁边玩游戏。等我手机屏幕暗了后，他将手伸到我嘴边，特别真诚地问我：“你再咬咬，还酸吗？”
    我：“……”
    02
    大概是爱让人变得矫情了，有一天，他的手不小心碰到了我的眼睛两次，但其实一点都不疼，可我还是一脸埋怨：“你弄到我眼睛了！”
    “你人都是我的，我碰一下怎么了？”说完，他还用手轻戳了我的手臂。
    我小脾气上来了：“那我是不是可以揍你？”
    他捂住脸：“你打吧，别打脸，我怕毁容了我媳妇不要我。”
    “你媳妇？”
    “你没见过吗？她叫封筝，特温柔的。”
    我和他说过，想做一个温柔似水的人，可他竟然利用那个温柔的我来对付这个矫情的我！
    我说：“你让两个我相撞，结局就是你一个也得不到！”
    他掰着手指头对我说：“我还有有趣的你，安静的你，调皮的你，可爱的你，机智的你，神经病的你。”
    03
    我和徐崃吵不起架，因为每次在“战火”烧起来之前，都会有一个人提前把“火”灭了。
    有一次，我让他帮我选衣服，结果他说：“你要不再找找？”
    我问：“为什么啊？这些难道不好看吗？”
    “万一你又找到更好看的呢？”
    “那是不是说我要多找几个男朋友？”
    “你不是买衣服吗？”
    “你自己说的啊，要多找几个，没准就能找到更好的呢！”
    “我是觉得这些衣服不能把你的美貌体现出来，到时候买回来你又后悔，又懒得退。”
    我知道他是为了我好，但我就是想跟他杠一下：“我觉得和你在一起，不能把我的聪明才智体现出来。”
    我大概是真的惹毛了他，这家伙居然连名带姓地吼我：“封筝，你非得往这边聊吗？”
    “你吼我！你有本事学人家雷公吼到整个城市都听得见！要不就别瞎吼吼，小心雷公吼一嗓子吓死你！”
    “雷公是谁？”
    “电母的老公。”
    “电母是谁？”
    我想了想：“电的妈妈。”
    他：“那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我立马拿起笔在纸上画他们的关系图。
    嗯，电是雷公和电母的孩子！
    我抬头，他看着我，抿着嘴在一旁偷笑。我眨了眨眼睛，不对啊！
    我问他：“我们刚刚是不是吵了一架？”
    他：“没有啊！”
    我信了你的邪。
    04
    我是一个不修边幅的人，桌子最多整齐三天，衣服丢得到处都是，甚至连钱都丢得东一块西一块。
    徐崃有强迫症，虽然不是很严重，但足以让我们为此杠起来，我猜他大概早就看不惯我这个毛病了。
    他在沙发上捡到不知道第几次钱后，终于忍不住对我说：“你说你丢衣服就丢衣服，能不能把钱收好？”
    我一脸茫然：“奇怪，我什么时候把钱放这里的？”
    他说：“有的时候，我真怕你会把我们在一起的事给忘了。”
    我挠了挠头，配合他的剧本：“徐崃弟弟，好久不见，怎么长这么高了？”
    他把手上刚叠好的一件衣服丢回原位，起身向玄关走去。
    我问他：“你去哪儿？”
    “我妈喊我回家吃饭了。”他走了几步又回过头，“对了，明天开始我要学习了，没办法来找姐姐玩了。”
    见他的手已经搭在了门把手上，我一个箭步冲到他身边，抱住他，脱口而出就是：“好久不见，甚是想念。”
    他这才满意地坐回沙发上，继续叠衣服。
    05
    其实我也会打扫房间，不过几天后就乱了。他每次看见房间很乱就会训我：“我不是说了你每天用的东西要放回原位摆好吗？”
    “我有放回原位的。”我委屈地说。
    “那房间怎么会乱？”
    “对呀，怎么会乱呢？”我嗲嗲地说。
    “你给我好好说话，不是你弄乱的，桌子能乱成这样？”
    “天才的桌子不都是乱的吗？”
    他低头收拾我的桌子，还不忘训我一句：“你少找借口。”
    哎哟，我这个暴脾气！我气冲冲地走到桌子旁，开始和他一起整理，嘴里还念念有词：“我都说了你们要好好在自己的位置上待着，没事别瞎出来晃悠，这下好了，害得我帮你们背黑锅！”
    他：“你管好自己的手就可以了。”
    我微笑：“好的。”
    晚上，我故意平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他好奇：“你怎么躺得跟块木头一样？”
    “我得管住我的手，不能让它对你为所欲为。”
    他关掉灯，躺到我旁边，闭上眼睛：“这下可以了。”
    我咽了口口水，脸上的热度突然噌噌噌地往上升。
    06
    也不知道男生爱玩游戏是不是和女生爱买买买一样，都是天生的。我总感觉徐崃闲着的时候，似乎只有游戏可以打发时间。
    有一次他在玩游戏，我一脸不耐烦地问他：“你还要玩多久？”
    “很快了。”
    然后……他很快就忘了刚才对我说的话。
    我又问了一句：“你还要多久？”
    “再玩一盘。”
    我突然就来了脾气，点开手机里的少女漫画，大声地说：“天哪，我的少女心，为什么这么帅，好想和他亲亲啊！”
    话音刚落，他猛地扭头看我。
    我特别冷淡地回他：“怎么了？你继续玩啊！”
    他把手机装进口袋，若无其事地起身：“你不是说想吃面吗？走吧！”
    小子，我允许你转移话题了吗？
    07
    徐崃的刘海长了，我拿起剪子说要给他剪。因为我的刘海都是自己剪的，他非常相信我，但看到我举着剪刀，笑得肩膀一颤一颤的时候，他不淡定了。
    “要不还是算了吧。”
    “为什么，你不相信我吗？”
    “我是不相信你的笑点。”
    我继续笑：“我开始剪的时候就不会笑了。”
    他往后躲：“会剪到我吗？”
    “当然不会！我怎么舍得呢？”我安慰他。
    后来他的刘海被我剪掉了。
    剪掉了！
    他看着镜子里撩不起来又耷拉不下去的刘海：“你以后别想用剪刀碰我的头发。”
    “我把你三千烦恼丝剪掉了，你还不感谢我。”
    “我最大的烦恼就是你。”
    我把剪刀递给他：“那你把我剪掉吧！”
    他拿走我手里的剪刀，瞟了我一眼：“我的脑门已经被你剪得够空了，心里不能再空了。”
    我站在原地，忽然笑得像一个傻瓜。
    08
    徐崃不喜欢看综艺，但每次见我笑出声又忍不住探头过来。而后每一次我看综艺，他都会凑过来。
    每个周末，我都要捧着一盘水果坐在床上，看各种综艺。有一次，我捧着一袋零食正准备看《快乐大本营》，想着再端杯水来，结果出了卧室门就忘了要干吗，回到卧室后发现，那袋零食落在了客厅。
    他笑我：“这丢三落四的毛病倒是和你偶像谢娜挺像的。”
    丢三落四？
    我忽然灵光一现：“三和四都不是你，丢了就丢了呗。”
    “哦？照你这么解释，我不成不三不四了？”
    我摊手：“你要这么想，我也没有办法。”
    09
    我穿着昨天刚和乘方去买的新衣服，在镜子前摆弄了半天。
    徐崃问：“怎么还没好？”
    “为什么我在店里试衣服的时候觉得很好看，现在又觉得不好看了？”
    “家里的可能是照妖镜？”
    我哭笑不得：“你再说一遍！”
    不料，他指着那件衣服假装生气：“你能不能争点气，法力不够就不要瞎出来晃悠，你看，碰到照妖镜就原形毕露了吧！”教训完衣服，他看向我，语气特别温柔，“它说待在柜台里没人要很可怜，我们就原谅它吧！”
    这怕不是另一个我分身附体了？
    我揪住他的衣服，可怜巴巴地说：“我让你霸占我的身体，你放过我男朋友好不好？他得照顾我，不能变成神经病。”
    徐崃：“……”
    10
    我对徐崃说人的身高是会变的，早晨最高，晚上最矮。
    徐崃不信，大清早抓我起床，说要给我量身高。
    清晨一米五八；中午一米五五；晚上一米五三。
    “怎么相差这么多？”
    “这下你相信了吧？”
    “这么说，我早上有一米八七？”
    我突然往后退。
    “你干吗？”
    “我恐高。”
    他走到我面前，蹲了下来，问：“现在呢？”
    我笑着蹲在了他面前：“咱们都矮得没人要了，看来只能凑合着过了。”
    11
    我从没听过徐崃唱歌，突然很好奇他那么好听的嗓音会唱出怎样动听的歌。我拍了拍靠坐在沙发上看书的他：“你唱首歌给我听呗？”
    他摇头：“我唱得没你好听。”
    “我还能嫌弃你不成？”
    “你发誓。”
    幼稚！
    “我发誓！”
    然后他唱了林俊杰的《爱笑的眼睛》，我特别无情地笑出了声。原来真的有人声音好听，但唱歌这么搞笑。
    “我发现我好嫌弃你怎么办？”
    “你发过誓了。”他的表情就跟小孩抱怨妈妈说话不算数时的表情一模一样。
    我笑了：“发五都没用！”
    他低下头不理我。我偷笑，戳了戳他的肩膀：“嘿，发糖有用。”
    他大概没懂我的意思，第二天给我买来了一袋子的糖！
    这人谈恋爱后情商怎么忽高忽低的？
    12
    有一天，我问他：“你有没有觉得我们的相处模式变了？”
    “有吗？”
    “我们刚在一起那几天，你说话可不是这种味。”
    “现在什么味？”
    “火药味。”
    “没错啊！”他说，“爱你爱到爆了嘛。”
    好吧，你赢了。
    13
    我去他学长工作室找他，到门口时，见他和同事在讨论什么，有说有笑的。我走过去好奇地问：“你们在说什么啊？”
    同事A：“说你啊！”
    我一脸疑惑：“我？”
    同事B：“我们问小崃，你是摄影师，怕不怕有一天你和哪个帅小伙跑了。”
    我扭头看向他：“你说了啥？”
    他毫不犹豫地对我说：“我相信你。”
    晚上，我问他：“你怎么就那么信任我，万一我真的跟哪个男人走了呢？”
    他也没生气，反而特别认真地帮我分析起了利弊。
    “他可能比我帅比我有钱，但你们有可能会因为不了解对方，经常为了小事争吵，他也有可能随时会抛弃你、厌烦你……如果你能保证这些都不存在，那我会成全你。”
    我鼻子酸酸的，忽然有些后悔问了他那个问题。我抱住他：“我不会跟别人走的，这辈子都不会。”
    他回抱住我：“你知道刚才我的心有多疼吗？”
    “都怪我这死嘴，问什么不好！”
    “嗯，看来它是不听话了。”
    他突然低下头，吻住了我。
    我是何其幸运，才能和对我深信不疑的他在一起啊！
    14
    一个女孩在微博上找到我，说要约拍。约拍当天，她突然向我问起徐崃的联系方式，我朝她笑了笑，装糊涂：“哪个啊？”
    “就是那个很帅的，你拍过他好多次了。”
    这时，因无聊跑来做我摄影助理的萧晓笑眯眯地告诉她：“小哥哥已经和我们老大喜结良缘了。”
    我以为她会识趣点，没想到给她拍完照回去的路上，她对我说：“姐姐，我也很喜欢他，但我不会打扰你们的，我只是想和他做朋友。”
    我挠了挠头，犹豫了一会儿，把徐崃的微信二维码“送”给了她，送走了这尊“大佛”。萧晓不解地问我：“老大，你为什么要给她二维码啊？明知道她装的什么心思。”
    我耸了耸肩：“他要是随便一个女人就能撩走，那还是早一点被撩走吧。”
    “话是这么说，万一……”
    我打断她：“我相信他。”
    就像他相信我一样，我必须相信他。
    15
    如我所料，她连好友申请都没有被徐崃通过。
    我故意问徐崃：“前段时间有个朋友找我要了你的联系方式，她加你了吗？”
    “哦，好像是有一个，我没同意。”
    “那你去同意一下吧。”
    “哦。”他拿出手机点了同意。
    然后，我拿着徐崃的手机和这个女孩聊了起来。大概是聊得特别欢，女孩开始越来越大胆：你觉得你女朋友怎么样啊？
    我：她脾气不好，还懒得像猪。我开始觉得她长得还行，后来觉得自己眼睛瞎了。
    女孩：那你怎么还和她在一起？
    我：都是她缠着我的。
    这时，徐崃抢回手机，翻看完聊天记录后特别无语地在屏幕上打字。
    徐崃：不好意思，之前和你聊的是我女朋友。
    这句话发过去后，那女孩就再也没发消息过来了。
    “你就这么想把我推出去？”说完，他黑着脸起身往厨房走去。
    好吧，这小爷生气了。我走到他身旁，冲他笑。
    “你放屁了？”他扭头问我。
    “没有啊！”
    “你出去吧，熏到我的美食了。”
    我：“……”
    行，看在刚才是我的错的面子上，不跟你计较。
    16
    我帮一对小情侣拍写真，拍完后回家看片。这一对俊男美女，真是看得人莫名露出了姨母笑。
    徐崃看见了便问：“你看什么笑成这样？”
    我把电脑屏幕转向他：“是不是特甜？”
    他笑了笑：“哪有我们甜。”
    我特开心，继续修我的片。可是，我越看越觉得不对劲，为啥人家看起来那么有夫妻相？
    我伸手拍了拍在玩游戏的徐崃：“我才发现我们没有夫妻相！”
    他放下手机：“我看看。”
    我扭头看他，他也看着我。两人大眼瞪小眼，互看了好一会儿后，他笑着说：“这不是很好吗？你眼里有我，我眼里有你。”
    “什么啊！夫妻相是眉眼相似，你看你是双眼皮大眼睛，我是内双小眼睛。”
    他笑：“这样你眼里就只能装下我一个人了啊！”
    “那你的眼睛是要装下几个人？”
    “你啊！是不是傻？我的眼睛不大一点，怎么能装得下各种各样的你？”
    还能这样？他是不是求生欲太强了点？只是个夫妻相而已呀！
    17
    我接了一个夜景拍摄，拍到九点多才结束，徐崃在一旁默默陪我到九点多。
    回去的路上，我看见地上的影子，突然生起了玩意，踩起了地上的影子。
    他突然跑过来，用大衣把我裹住：“这样踩是不是没那么累？”
    我笑着点头。
    当影子跑到我们身后时，我挣脱他的怀抱，跑到他背后去抱住他。
    他握住我的手笑我傻。
    我们走得很滑稽，但因为我们互相拥抱着，无论灯把影子拉得多长，对方的影子都没有离开过。
    18
    我有一个小名，叫眯眯，大人们说是因为我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所以取的这个小名。小时候，我没觉得这小名有问题，长大后开始觉得这个小名简直太羞耻了！
    自从徐崃知道我的小名后，偶尔会“小眯小眯”地叫我。有次我忍不住发牢骚：“你能不能别这么叫我？我总感觉你在叫一只猫。”
    “你不是吗？你不觉得自己和小三儿挺像的吗？”
    “哪里像了？”
    “嗯，”他摸了摸我的天灵盖，“小小的，软软的，萌萌的。”
    19
    徐崃毕业后，去M市读研，我们被迫分隔两地，异地恋就这么开始了。
    以前的日常是摄影、写随笔、吃喝拉撒睡，我不需要想他，因为只要我想，每天都能见到他。可现在，我的日常里多了和他聊天，和他视频，还有想他。
    找我拍照的大多是学校的小学妹，我从她们那儿听到的各种事情，都会和徐崃分享。
    我：学校开了一家新奶茶店，她们说经济实惠。
    他：等我回来，我们一起去。
    ……
    我：学妹说她们那栋有一个女生，阿姨都知道她换了多少个男朋友。
    他：还好不是女朋友。
    ……
    我：我们学校那栋鸳鸯楼，听说晚上会有人趁阿姨睡着，到一楼院子去约会。
    他：如果院子里有小湖就更好了。
    ……
    我：听说那辆汽车又在学校玩漂移，还大白天开着灯。
    他：你们没人打三甲医院的电话吗？
    我经常和他聊些生活中鸡毛蒜皮的无聊小事，但他从没嫌我烦。他有时候忙，我等一条消息要等好久，但他从不会让我的等待变成徒劳。
    我觉得很奇怪，东西全部倾诉出来了，心里反而被填满了似的，暖暖的。
    大概，是他的爱装进来了吧！
    第5章 异地情书
    我和徐崃说，我以前问过我妈为什么会和我爸结婚，我妈说和我爸是相亲认识的，当时见他第一眼就想嫁给他。
    徐崃笑得温柔：“遇见你之后，你就一直住在我心里了。”
    01
    大概是经常不吃早饭，我的胃不是很好，天气凉的时候吃点水果、喝点饮料，胃就开始隐隐作痛。
    徐崃走之前不止一次叮嘱我，要好好吃早餐，我应声好，但每次睡醒都被封印在了床上，不饿到吃午饭的时间就不会起床。
    周六上午九点多，我醒来后发现徐崃给我打了好几通电话，害怕他有什么事，我立马给他回了电话，结果却是他想叫我起床吃早饭。
    第二天上午八点半左右，我被一阵敲门声吵醒，睡眼惺忪走到门前问门外的人是谁。门外的人貌似很急，话说得特别快：“美女，我把粥放门口了，你自己开门拿一下。”
    我本想开门道谢，却只看见外卖小哥的背影。我将粥拎进房间，放到桌上，正准备去刷牙，单子上长长的备注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女朋友喜欢赖床，经常不吃早餐，手机也经常静音打不通，不过她睡眠比较浅，如果您送到时她还没醒，麻烦您多敲一会儿门，谢谢。
    那天是阴天，可因为他的外卖备注，我心里面万里晴空。
    02
    晚上，他给我发了一条消息：明天早上九点前，给我拍一张早餐的照片，不然我会继续用这种方式叫你起床吃饭。
    我：好啊！有本事你就天天这样。
    他：我是无所谓，你到时候不要不好意思就行。
    我：别，我明天早上会起来的。
    小时候融进骨子里的自卑，让我早就习惯了把自己“藏”起来。我总是一个人默默做事，说话声音小，手机静音，喜欢低调……这些他全知道。
    他居然利用这点威胁我，真狡猾！
    隔天早上八点左右，我睡醒后，乖乖起床到楼下点了一碗面，拍了一张照片给他发了过去，随后他用语音回了我一个字：“乖。”
    天知道他这声“乖”对一个声控的杀伤力有多大。我的心，瞬间被苏成了水。
    03
    可能和他有过一周没见的情况，所以刚分开那段时间我并没有多想他，甚至觉得有些因暂时分别就哭哭啼啼的小情侣很矫情。可一个月后，我就深刻地体会到了什么叫“思之如狂”。
    一天晚上，我给他打了微信电话，电话接通后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怎么了？”没听见声音的他叫了我一声，“小眯？”
    听到他的声音后，我的喉咙像被石头卡住了一样，鼻子酸涩涩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但又怕被他发觉，只能用力捂住嘴巴，就连哭得鼻子堵塞，也只是将脸扭向别处，张开嘴小心翼翼地呼吸，生怕他听出我在哭。
    我们就这样，沉默了五分多钟。最后他没有挂掉电话，而是将手机放在桌上，不过没有再说话。
    我能听见他翻书的声音，笔尖摩擦纸的声音，起身时凳子腿摩擦地面的声音，还有他偶尔端起水杯喝水的声音……就像他在我身边一样。
    听着听着，我就睡着了。第二天醒来我才发现，我们的电话竟然一直通着。
    他大概听出我醒了，说了声：“早安。”
    “早。”我问他，“你怎么不挂掉电话呀？”
    “你睡眠浅，把你吵醒我又得花时间哄。”顿了顿，他说，“听到你的呼吸声，就像你在我身边一样，我也好久没睡过这么安稳的觉了。”
    那一刻，我的眼睛又湿润了，忽然好想奔去他身边，再也不离开。
    04
    那天后，我们每天都会视频，不过有时我们不会说一句话，他看他的书，我修我的图。
    一天晚上，我对他说，我其实很害怕异地恋，很害怕有一天时间把我们的感情冲淡，距离拉远了我们的心。我以前有两个很好很好的朋友，可最后都没有抵过时间和距离，所以我真的很害怕。
    他问我：“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才让你对我们的未来这么没有安全感。”
    “不是你的问题。”我摇了摇头，“今天找我拍照的那个女孩刚分手，就是因为没熬过异地恋，她说他们明明很相爱的。”
    过了一会儿，他对我说：“其实比起异地恋，更让我煎熬的是初中分别后的那五年。我听不到你的声音，也见不到你，还得担惊受怕。”
    “你担惊受怕啥？”
    “我怕我一不留神，你就是别人的了。”他笑了笑，继续说，“不过自从和你在一起后，每一秒都是甜的。我只要一想到我思念着的姑娘也在思念着我，就会对明天满怀期待，又有什么可害怕的呢？”
    他的话让我心安了很多。
    是啊！我思念的他也在思念着我，我又有什么可害怕的呢？
    05
    一天，我见天气正好，便仰起头，噘起嘴，拍了一张美美的自拍照。我点开徐崃的聊天界面，把照片发给了远在异地的他，还配上了一行我自以为很撩的文字：我想着空气能把与我相隔千里的你连接起来，所以我仰起头亲吻空气，希望它把我的吻带给你。
    没过多久，他给我回了一条语音：“同一片天空，呼吸的都是同样的空气吗？”
    我：“对呀！”
    我心里美美的，以为他会因为我对他说了甜甜的情话，好好地表扬我一番，结果我听见他说：“你以后还是别亲吻空气了，别人是无辜的。”
    06
    隔天，我买了两张漂亮的明信片，选了一支最喜欢的口红涂在嘴上，然后将红唇印在一张明信片的空白处，还写了几行字——
    云朵思念大地，所以天下起了雨；高山思念清风，所以滋养万千草木；可云朵对大地、高山对清风的思念加起来，也不及我对你的万分之一。
    最后，我把这两张明信片和我最喜欢的那支口红一起寄给了他。
    三天后的晚上，我和他视频时，他趁机调侃我：“我不让你亲吻空气，你就改亲吻明信片了？”
    我骄傲地解释：“那是我给你寄的吻！”
    他看了眼明信片问我：“高山思念清风和草木有什么关系？”
    我鄙视他：“树大招风啊，笨蛋！”
    “原来这句话还能这样用。”他点点头，问我，“怎么还多一张明信片？”
    “我不是给你寄了一支口红吗？你回寄一个吻给我呗。”
    他看了眼口红，嫌弃地摇了摇头：“我拒绝。”
    我撒娇：“可我想要。”
    他拗不过我，只好拿着口红，照着镜子涂了起来；谁知他室友走了过来，问了句他在干吗，吓得他手一颤，口红在他脸上拖出了一道长长的红线。他把室友推开，拿纸试图擦掉脸上的口红，结果却是抹得半张脸通红。
    他室友见状笑他：“你要是喜欢涂口红，正大光明地涂，没必要躲着，我们都是很开明的。”
    他偷偷看了我一眼，发现我在笑，脸忽然红得连口红印都看不见了。
    07
    一周后，我收到了一支浆果梅子色的新口红和一张印着唇印的明信片，明信片上面还有几行苍劲有力的字——
    大地思念云朵，所以将自己寥寥无几的水蒸发成水蒸气送到空中，不畏险阻、拼尽全力；清风思念高山，所以请求太阳使空气上浮产生空气流动，不问归期、奔途万里；可大地对云朵、清风对高山的思念加起来，也不及我对你的亿分之一。
    晚上我和他视频，我问他：“你这段话从哪儿抄的？”
    他：“这是我想了好久的。”
    “对了，你怎么把我的口红拿走了？那支可是我最喜欢的。”
    “为了给你寄吻，我室友笑话了我好几天，拿你一支口红怎么了？再说我不是送了你一支新的吗？”
    收到口红时，我在手背上涂了一下，还挺显白的，便好奇地问他：“你怎么选口红色号的啊？”
    他用一副“快夸我聪明”的表情对我说：“我选了一张你的照片，洗出来后一个个色号比对的。”
    瞧把他能耐得，然而我并不打算放过他。我问：“原来在你眼里，我已经丑到连选口红色号都要小心翼翼的地步了吗？”
    他：“你这个没良心的小东西，我就应该给你送一支芭比粉。”
    08
    本来我和他约好放寒假时一起买车票回家，但他学校忽然有事，要晚一些回，我只好一个人买了回家的车票。
    他害怕我坐错车，坐车回家那天，我在我家楼下看见了他的学长。学长看见我后向我走来，我一时摸不着头脑，便问学长：“学长怎么在这儿？”
    他笑着摇摇头：“我不在这儿不行啊！有人威胁我，让我送你去坐车。”
    我立马猜到这个人就是徐崃。
    我问学长：“他还能威胁到你？”
    学长：“他说我不来送你，以后就不来我公司上班。”
    “他也真是的，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我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小声埋怨着，可心里却高兴坏了。
    09
    学长送我坐上车后没多久，徐崃给我发来消息，让我到家给他报平安。
    我回他：你怎么能让你学长来送我呢？人家那么忙。
    他：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我：我又不是没一个人坐过车，你有啥不放心的啊！
    他：这个世界哪怕欠你一丁点的宠爱，我都想还给你。
    10
    回家后我特别忙，不是被叫去带小孩，就是被叫去打扫卫生，想出一次家门都困难。
    有一天难得出太阳，我妈揽着一堆脏衣服、脏被套去楼顶洗。我把棉花被抱到楼顶晒开后，走到我妈身旁埋怨道：“人家的老公都会帮忙做家务，你看看你找的老公，啥都不做。”
    “他不是腰不好吗？”
    “他腰好的时候我也没见他做过。”
    “他不是要赚钱吗？”
    “可你也赚钱啊！”
    我妈在搓衣板上搓着厚厚的大棉袄：“难道我要和他吵架，埋怨他不做家务吗？我既然当初选择了嫁给他，往后的生活无论怎样，我都不后悔。而且你爸哪有那么差劲！他长得帅、脾气好、不抽烟、人老实，虽然钱不多，没房又没车，可他不会赌博，也不会乱花钱。”
    我感叹道：“原来你那么爱爸爸啊！”
    我妈偶尔也会抱怨我爸从不做家务，我本以为她心里多少有些委屈，谁知她从没后悔过嫁给我爸。
    “我不爱他的话为什么要嫁给他，为什么要为他做那么多呢？”我妈抬头看了我一眼，笑着说，“你也是，既然选择了人家，就收起你的三分钟热度，好好对人家，别辜负了人家对你的喜欢。”
    ……
    她还真是我亲妈。
    11
    我特别讨厌大扫除，比洗衣服还讨厌。我妈去楼下帮外婆打扫卫生的那几天，我一个人在楼上孤零零地收拾东西。房间不大，打扫起来却不容易。
    打扫的第二天，我摊在沙发上给徐崃打电话抱怨：“打扫卫生实在是太累了。”
    “要不我来帮你？”
    我摇头：“前天我妈还在教育我让我对你好点，这才过了几天，我就抓你来做苦力，被我妈发现估计又要教育我了。”
    “我帮我媳妇儿怎么能叫作苦力呢？”他犹豫了一会儿，说，“你家太多人，我突然跑去你家也不太好，要不这样吧，明天我偷偷来，如果你家人上楼了我就躲起来。”
    “你认真的？”
    “你看我像开玩笑？”
    我爸妈没有买房子，一直住在我外公家。外公住四楼，我们一家住五楼，楼梯有专门的楼道，不在房子里面。冬天他们会开空调，时常关门，就算徐崃经过四楼大门，也不会被发现。
    我想了想：“那明天你到了告诉我一声，我让我表妹在楼下把把风。”
    他：“好。”
    12
    第二天，他到的时候是下午一点半左右，那时我爸刚好接到开锁的活，我妈吃完饭在楼下收拾厨房。楼下的门我让我表妹关上了，所以没人知道他来了。
    他刚进门我就紧张地关上门，他倒是一点都不怕被发现，见到我就张开手臂紧紧抱住我。我抬手推开他，拿起放在茶几上的围裙，踮起脚帮他穿上。
    我刚想绕到他身后帮他绑围裙带子，却被他一把按住，说：“就这样绑。”
    我只好伸长手臂环住他的腰，凭感觉给他系带子。他趁机伸手环住我，向我抱怨：“我还以为回来就不用异地了，结果你那么忙，想见你一次真难。”
    我：“你这不是见到了？”
    他：“我真想快点把你娶回家。”
    我拍了拍他的背，示意他绑好了。他松开我后，我从卫生间拿来一块抹布，笑着对他说：“那你要考虑清楚了，我可不会是贤妻。”
    他接过抹布，俯下身在我唇上轻啄了一下，说：“你乖乖做我的美娇娘就够了。”
    13
    我没有让他做完全部家务，就让他帮我整理了客厅，擦了下有些发霉的天花板，然后拖了下地。好吧，好像有点多，不过几个房间的窗户都是我擦的。
    他原本想让我整理客厅，他帮我擦窗户，但我宁愿擦窗户也不愿意整理东西。我看到一堆杂七杂八的东西就心烦，擦玻璃多简单舒畅啊！
    中途我爸回来过一次。我听到钥匙开门的声音后，心里一揪，拉着徐崃就往我房间跑，把他藏到了门后。
    好在那天找我爸开锁的人比较多，他在家待了没多久，接了一个电话后又背着工具包离开了。
    我关上门后，有些纳闷地问徐崃：“我们又没干什么坏事，你也见过我爸妈，为什么我们要偷偷摸摸的？”
    他说：“有些妈妈辈奶奶辈的思想比较传统，我是无所谓，但对你不太好。”
    我点点头。如果被我外公看见，估计得给我做思想教育工作了。
    14
    因为客厅是徐崃整理的，所以有些东西我不知道他放在哪儿了。虽然大部分东西都没换过位置，换了位置的他也告诉了我，但我一个也没记牢，几天过去，便都忘了。
    有一天，我妈问我胶枪放哪儿了，我想了半天没想起来，只好告诉她，我忘记了。
    我妈毫不留情地怼我：“你不是说你记性很好吗？自己收拾的东西都不知道在哪里？”
    “你让我想想。”我回她的同时，点开微信给徐崃发消息。
    我：你收拾的时候有看到一把新的胶枪吗？
    他：有，怎么了？
    我：我妈在找，你把它放哪儿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回我：好像在客厅最右边那张方桌子下面的纸壳箱里，电视柜的抽屉放不下了，我就放那里面去了。你仔细找找，我记得里面还有很多别的东西，塑料袋什么的。
    不过中途我去了趟卫生间，这条消息好巧不巧，被我妈看见了。我一推开卫生间的门，就看见我妈一只手拿着胶枪，一只手拿着我的手机质问我：“家里卫生谁弄的？”
    我看着屏幕上的聊天记录，心虚地回她：“徐崃。”
    我妈一本正经地说：“我说你怎么这么快就收拾完了，被别人知道你让男朋友帮你收拾家务，会笑话死你。”
    我从她手上抽回手机，傲娇地回她：“那就笑话死我吧！”
    15
    过完年回A市的车上，我对徐崃说：“我妈已经知道你帮我打扫卫生的事了。”
    他：“阿姨怎么知道的？”
    我：“我去了趟卫生间，我妈凑巧看见你回我消息。”
    他：“然后呢？你被训了？”
    我：“那倒没有，我妈说要是被别人知道，我会被笑话死。然后我特傲娇地回她，那就笑话死我吧！有男朋友宠，我骄傲。”
    他：“没有后半句吧？”
    我抿嘴一笑，特别温柔地对他说：“这句是说给你听的。”
    16
    几天后，他要回学校了。我原本和他商量好隔天送他去飞机场，结果第二天我睡醒后发现，他早已经离开了。
    直到下午两点多，我才收到他到学校的消息，不过我没回他。过了一会儿，他给我打了一个视频电话，接通后他温柔地问我：“生气了？”
    听到他的声音后，我委屈得眼睛瞬间就红了，带着哭腔吼他：“大骗子，你不是说你是下午的飞机吗？”
    他叹了一口气：“我就是怕你哭，你一哭我的心就跟着疼。”
    我看着他渐渐泛红的眼睛，有些急了：“你别哭啊！要是被你室友看见又要开你玩笑了。”
    “那你别哭了。”
    “嗯。”我朝他点头，用衣袖把眼泪擦掉，紧皱眉头，上牙咬着下嘴唇，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
    他看着我的样子忽然笑出了声：“丑死了，哭吧，哭完这次你不准再哭了。”
    我噘着嘴抱怨：“这么霸道。”
    他：“我不想你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哭。”
    17
    晚上，我不好意思地给徐崃发消息：下午我吼你那么大声，你室友没听见吧？
    他：放心吧，我猜到你会哭，所以待在天台上。
    他：以前我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爱哭？
    我：我哪有很爱哭。
    他：有。
    我的手一顿，被他这么一说，好像我在他面前掉眼泪的次数是多了些。我只要一想到他不在我身边，一想到我不知道远在异地的他过得怎么样，眼泪便会情不自禁地落下来；就连被他不经意说出口的小情话甜到，我都会热泪盈眶。
    可他不知道，正是因为他是我心里最亲密无间，最令我放心的人，眼泪才总是轻而易举地逃出我的眼眶。
    我回他：那都是为你掉的眼泪。
    他：我可不喜欢看你掉眼泪，我更喜欢看你笑，你一笑，我整个世界都亮了。
    18
    三、四月雨水特别多，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多水，有时能连续下两个礼拜。天气不好，连带人的心情也不好。好好的周末，因为下雨，我哪儿都不想去，就连洗的衣服也没干。
    我趴在桌子上看书，看了一会儿发现看不进，便把书丢到了一旁。徐崃刚好在那时给我发了一个视频通话。
    视频接通后，他见我无精打采的样子，问我：“你怎么了？闷闷不乐的。”
    我：“这都下了一周的雨了，心情能好吗？”
    他笑了笑，安慰我：“那是因为我极度想你，你那边才下了雨。”
    我不服气：“没见过你这么自恋的，再说我也很想你好不好？怎么你那边是晴天？”
    他：“可能是送思念的快递员在路上堵车了吧。”
    我：“还会堵车？不能一秒立即送到吗？”
    他：“世界上有那么多人，如果思念要一份一份送的话，当然就慢了。”
    我：“那得送到什么时候，有些人的耐心可没那么好。”
    他忽然特别严肃地对我说：“所以我们才更要坚信自己在对方心里的位置，坚信对方在自己心里的位置，不是吗？”
    我点点头，忽然觉得下雨天也没有那么讨厌了。
    19
    A市的天气就像“神经病”，刚起床那会儿明明晴空万里，没多久就乌云密布。我是一个不爱带雨伞出门的人，每次出门都抱着侥幸心理，总觉得不会那么快下雨，所以经常被雨困在外面。
    自从我知道他手机里天气预报的定位一直都是A市后，我把自己手机里天气预报的定位改成了M市。
    我点开天气预报，看见他那边会下雨，便给他发消息，消息发出去的下一秒，便收到了他的消息。
    我：出门记得带伞。
    他：出门记得带伞。
    我：可我这边是大太阳。
    他：你还是带着吧，等下被困在外面还打不到车的时候，你别来找我。糟心。
    前天我出外景，他叮嘱我要带伞，可我就是没带，拍完片后回家的路上，雨霹雳哗啦地砸了下来。我被困在了外面，等了半个小时才打到车，还委屈地给他打电话抱怨：“这天气预报准得真不是时候。”
    可就在昨天，他因为打游戏太入迷没注意到天气，结果晒的被子被雨打湿，还可怜巴巴地和我说自己没被子盖。
    他总吹捧自己记性好，可在自己的事情上，总是有些神经大条。
    为让他知道我很气愤，我发了一条语音消息给他：“你如果注意到天气，提前收被子，会落到没被子盖的地步？到底是谁让谁操心？”
    他用语音回我：“我的被子湿了不要紧，我可以用厚衣服盖或者和室友挤一挤，可如果你被淋病了怎么办？我不在你身边，到时候生病了你难受，我也跟着难受。”
    我：“你难受什么？”
    他：“我抱不到你，也没法照顾你。”
    20
    天气渐渐变好，找我约拍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我自己也在某宝上买了一套校服，找小一帮我借了一本学妹的英语书，约了一个摄影朋友帮我拍了一套校园风的写真。
    图书馆、楼道、天台、操场、公交车、小巷子……能拍的都拍了个遍。
    我回到家修好图后，发了几张给徐崃，问他怎么样。
    他回我：嗯，是这种感觉。
    我：什么感觉？
    他：中学时初恋的感觉。
    我本想批评他早恋，可一想到他喜欢了我那么多年，就想启动时光机穿越回去，告诉那时的他：“我也好喜欢好喜欢你。”
    21
    我无聊地在异地恋贴吧里逛，有一对小情侣经常视频看同一部电影，还蛮有趣的，我便截图发给他，问他晚上能不能抽出点时间陪我看电影。
    他回我：可能会有点晚。
    我：没关系。
    晚上，我们用电脑放电影，用手机视频。大概开始就有了时差，这才导致我的注意力全在我和他的电影播放速度上。
    “哎，我的好像慢了点，你等等我。”过了一会儿，我说，“咦，我怎么感觉播放进度又不一样呀？你给我看看你的放到哪儿了。”
    他无奈地笑了笑：“咱们这是看哪门子电影啊？”
    我叹了一口气，情绪有些低落：“我还不是想制造你就在我身边的假象。”
    我以为他会说些什么话安慰我，谁知他低垂着头，没有说一句话。他忽然抬手将手机反扣在桌子上，镜头无意中扫到了桌子上烟盒的一个角。
    他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
    许久后，他重新拿起手机，那双有些泛红的眼睛写满了真诚。他说：“封筝，等我读完研，我们就结婚吧！”
    我害羞地点点头，可等我躺在床上回味时才反应过来，这么草率的求婚，我居然答应了！
    22
    周末，我闲着没事上街取景，没承想这一条条大道都变成了“柠檬河”。
    我偷偷拍下了他们牵手、相拥、亲吻、深情对视的照片，发给徐崃。
    他：羡慕？
    我：有点。
    他：你什么时候回家？
    我：还不知道，怎么了？
    他：我给你寄了个礼物，应该快到了。
    我：那我现在就回去！
    我到家后打开门，听见房间里有动静，以为是小偷，站在玄关处不敢进去。我正准备拿手机打110，电话还没拨出去，一个熟悉的身影走到了我面前。看到他的脸后，我连鞋子都没来得及换，屁颠屁颠地向他跑去，扑到他怀里。我用手摸了摸他的背，眼睛瞬间红了。
    真的是他，那个我日日夜夜思念着的人。
    他抱着我，笑着问：“你还羡慕别人吗？”
    我摇头：“你不是还有一个月就放假了吗？怎么回来了？”
    “开始我觉得只是异地恋而已，寒暑假又能见面，可每次看见学校里的小情侣，我都忍不住想，如果你在我身边就好了。”他长叹了一口气，“我果然还是太高估自己了。”
    23
    晚饭是他做的，三菜一汤，都是我爱吃的。
    吃完后，我瘫坐在靠背椅上，摸着被撑大的小肚子，说：“完了，这下我又要长肉了。”
    “你又不胖。”
    听完他的话，我强行挤出双下巴给他看：“你看，我是真的胖了。”
    他扑哧一下笑出了声：“你要是不长肉，我这一餐不是白做了。”
    我拍桌子：“好啊！原来你一直惦记着我的肉。”
    “我本想让肉把你的美隐藏起来，可惜……”
    “可惜什么？”
    “你好像怎样都好看。”
    我觉得我还能再吃一碗饭！
    24
    夜晚，月光从床帘缝隙处探进房间，我缩在徐崃怀里，看着他被月光染白的发丝，轻声问：“你知道现在对于我来说，最好的事情是什么吗？”
    “什么？”
    “我在想你，你便出现了。”
    “那你知道现在对于我来说，最好的事情是什么吗？”
    “什么？”
    “窗前明月光，而你在身旁。”
    我老脸一红。
    这家伙的情话怎么能说得比我还溜呢？
    25
    他回学校后渐渐忙了起来，有时候我们只道早安和晚安，连聊天的时间都很少。
    找我约拍的人，我都会手绘一张图送给他们。我挑了一个周末专门用来画画，却发现怎么画也画不好，满脑子都是和徐崃在一起的时光。
    我总算明白大人们为什么会强烈抵制学生谈恋爱了。我情不自禁对他的想念，总是轻而易举地侵占着对其他事物的注意力。
    一天晚上，我难得和他视频，想起之前和他视频时看到的那个烟盒，便问他：“你是不是学会抽烟了？”
    “没有啊！怎么了？”
    “上次和你视频的时候，我看见你桌子上的烟盒了。”
    他回忆了一会儿，说：“他们说烟能麻痹神经。”
    “为什么要这样？”
    “你不在身边，我做事总是心不在焉的，我想着抽了烟是不是就可以让自己不那么想你。”他忽然
    有些紧张地向我解释，“不过你放心，我只抽了一根，剩下的那些都给我室友了。”
    “怎么又都给室友了？”
    “我抽完烟后，想起你好像闻不了烟味。”
    “那你心不在焉了怎么办？”
    “拍拍左胸膛，让心里的你安分点。”他脱口而出，像真的经常这么做似的。
    我被他的话逗笑了，他怎么能这么浪（you）漫（zhi）。
    26
    徐崃放暑假回来，我和他一起去吃午饭。点餐时他上了个卫生间，老板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说要给我介绍对象。
    我开玩笑：“我要很帅的那种。”
    老板：“帅的一般都花心。”
    我不屑地“嘘了一声，说：“那是他们不够帅。”
    “谁讲的。”
    “兰陵王和潘安从古代帅到现代，人家生在可以三妻四妾的时代，却独爱一人。”这时徐崃从卫生间走出来，我指着他问老板，“你觉得那个男孩子长得怎么样？”
    “还挺帅的。”
    “是吧！”我一脸自豪，“他喜欢我十多年了。”
    徐崃走过来拍拍我的头：“点好了？”
    我点头：“好了。”
    他牵着我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我们坐下后他问我：“刚才你和老板说什么？”
    “老板说要给我介绍男朋友，然后我就和他说要给我多介绍几个帅的。”
    他脸色一黑：“你想要几个？”
    “不多不多，一个霸道总裁、一个欢喜冤家、一个温润医生、一个腼腆少年、一个……”
    他打断我：“你还没完没了了。”
    我笑着回他：“可这世界上最帅的是你，最好的是你，最温柔的是你，最厉害的也是你……自从有了你，我谁也瞧不上了。”
    他好像没猜到我会这么说，愣了一小会儿，回过神后用手捏了捏我的脸，笑道：“这世界上，我最爱的人果然还是你。”
    27
    我和我妈难得通次电话，结果她又是劝我考教师，我和她草草聊了几句就挂了电话，这也是我不常打电话回去的原因。我毕业都这么久了，要想考老师早就去考了，她居然还没死心。我当然知道当老师工作稳定，有双休还有带薪寒暑假，可他们不知道，每次听到他们劝我走我不想走的路时，我眼里和心里的光瞬间就暗了。
    徐崃见我愁眉苦脸的模样，问我：“怎么了？”
    “我妈又劝我去考试了。”
    “你自己怎么想？”
    “我觉得现在的我根本就没有能力为那么多的孩子保驾护航，而且我挺喜欢现在的生活，虽然会有赚不到一分钱的情况，但很自由。我只要平时省省，足够我吃住了。”
    他拍拍我的头：“做自己喜欢的事就好，你不用担心其他的。你尽管去飞，一切有我。”
    我开心地问他：“那你呢？你以后有想做的事情吗？”
    “我一直在做自己想做的事啊！”
    “什么？”
    “爱你和一直爱你。”
    28
    大概是小日子过得太好了，我忽然很想找点刺激，便硬拉着徐崃一起去电影院看鬼片。谁知他不敢看鬼片这件事，一直到现在也没有变。
    我妈很喜欢看鬼片，家里有很多鬼片的光盘。小时候，我经常在大人们放鬼片的时候搬一条小凳子，黏在我妈旁边跟着他们一起看。徐崃是那部电影还没开始就被吓跑的人。
    这不，这个一米八四的大男人抱着我的手臂坐在我旁边，紧闭双眼。我试图劝他：“你睁开眼看看，其实没有那么吓人。”
    他慢慢睁开眼睛，可当看到银幕上突然出现的鬼脸时，条件反射地闭上了双眼，手紧紧地抓住了我的手。
    过了一会儿，我拍了拍他的手背，问他：“要不我们不看了吧？”
    他睁开眼，强装淡定地摇了摇头：“我陪你看。”
    见他好像真的害怕，我看了看周围，悄悄起身，坐到他腿上，让他的手环在我的腰上，小声问：“这样是不是没那么害怕了？”
    他紧紧地抱住我：“嗯。”
    电影结束后，我发现他的下巴抵在我的肩膀上，睡着了。
    29
    我把表姐的单反还给了她，用剩余的钱买了心心念念许久的5D。设备刚到，我就给徐崃拍了一组打篮球的照片。
    他投篮时，我无意中抓拍到了一张露腰照，撩得我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口水。拍完照片后，我问他：“你在学校打篮球的时候，一定有很多女孩子围观吧？”
    “不知道，又不止我一个人在打篮球。”
    “你怎么会不
    知道，没有小粉丝喊你的名字吗？”
    “喊了又怎样，你才是紫金红葫芦。”
    “这和葫芦有什么关系？”
    “只有你才能收了我。”
    30
    因为七八月天气太热，我一般只接受上午六点到十一点、晚上五点到九点约拍。
    傍晚拍出的蓝紫色调照片特别好看，如果拍摄地点找得好，太阳落山时还能拍多重曝光后的剪影。或者在好看的房间里，橙红色阳光穿过窗户，刚好落在模特的发丝和肌肤上，就像真的在发光一样。
    不过，拍这样的照片是有代价的，要么早起，要么没法按时吃晚饭。
    徐崃偶尔会去学长的工作室，他不在的时候，我经常因为画画或者写随笔耽误了吃饭的时间，等想起还没吃饭的时候已经快五点了。之后，他便早上去工作室，下午在家陪我。
    有次午饭吃得晚，四点多的时候我还不饿，他便买了两盒寿司两杯奶茶，一路跟着我到了拍摄地点。
    快七点了，我扭头看了眼蹲在一旁的他，用唇语对他说了声“我饿”，随后他便拎着寿司和奶茶向我走来，一口一口喂我。
    找我拍照的是两个小姐姐，我从取景器里看见她们直勾勾地盯着我和徐崃，脸上写满了羡慕。我忽然有些不好意思，腾出手推他：“我饱了。”
    他弯腰凑到我耳边：“你的脸好像水蜜桃，我好想咬一口啊！”说完，他真的在我脸上轻轻咬了一口。
    取景器里，两个小姐姐坐在草坪上捂着脸，姨母般的笑容挂在脸上。我脑子一蒙，浑身燥热。还好有相机挡着，不然她们一定能看见我的脸红得像被太阳染红的云。
    31
    因为经常要在太阳下晒，我黑了至少五个度，脚背上被晒出的凉鞋印就像放上去的巧克力。
    没错，就这么夸张。
    我坐在床上，看着我被晒黑的腿，哀声连连：“这下我是真的黑得没法见人了。”
    他擦着头发从卫生间出来，看了眼我的脚背：“人家巴不得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你短袖、短裤、凉鞋，不抹防晒霜，还天天在太阳下跑，我差点就以为自己找了一个糙汉子。”
    “所以你要退货吗？现在还来得及。”
    “你现在黑成这样，除了我还有谁会要你。”
    我开心坏了，伸手抱住他，替自己说话：“其实我也还好，你看黑美人在西瓜里算黑的吧？可它甜呀！”
    “你在夸自己吗？”他笑我，“可你看看自己的肤色，黑一块白一块的，哪里像黑美人了，顶多算一个花皮西瓜。”
    我不服：“那也是甜的！”
    “我尝尝。”
    我刚想问他怎么尝，他柔软的唇瓣已经紧紧贴在了我的唇上，吻得我心里酥麻麻的。
    “你吃糖了？”
    我害羞地摇头。
    他舔了舔嘴角：“真甜。”
    32
    徐崃在我家待了一个月就回学校了。
    有一天，小一把一个男生给她写的情书发给我看。男生特别实诚，情书的最后还写了这么一行字：情书是我抄的，但喜欢你是真的。
    好熟悉！这句好像也是网上抄的，但真的很甜啊！在这个通信发达，一句喜欢能一秒送达的时代，写情书这种事对于大部分人来讲，真是一件麻烦事儿。这辈子能收到一封情书，就很值得被收藏了。
    因此，我把这个男生写给小一的情书发给了徐崃，想向他要一份。
    他回我：“你想要多少份，有时间我抄给你。”
    我：“抄？那就来个百八十份吧。”
    他：“百八十份怎么够？我想对你说的话太多，需要用一辈子的时间才能说完。”
    我瞬间把心里的小算盘丢掉了。算了，放过你吧。
    33
    瓶子辞职后来A市发展，许久没见的“三条线段”终于凑成一个“等边三角形”。她到的那天，我特地推掉了所有事到车站等她，帮她把行李拎到了我家。
    乘方下班后，我们到附近的超市买了一堆零食和一打啤酒。回到家后，我将啤酒全摆在了桌上，拍照发了一条说说，另附三人手机号码：谁的电话响了，谁喝酒！
    我原以为先响的不会是我，结果说说发出去没多久，我的电话就响起来了，还是徐崃打来的。
    不过，瓶子和乘方的手机已经响了三四次了，他也没挂掉电话，从今天做了什么一直问到三餐吃了什么。
    乘方拍桌子：“太过分了！你正大光明地作弊！”
    瓶子冲着徐崃大喊：“你老婆是最能喝的，你没必要这样帮她！”
    他解释：“万一有人觉得好玩，连打好几个电话，她再能喝也经不起这样喝吧？”
    “我酸了。”乘方扭头问瓶子，“你还会想住她这儿吗？”
    瓶子嫌弃地摇了摇头：“我明天就搬去你家和你一块住。”
    我挂掉徐崃的电话，卑微地问瓶子：“你不希望我给你的生活撒点糖吗？”
    她拿起酒，仰头喝了一口：“对我来说，你撒的糖就像没熟的酸梅，酸中带涩。”
    我：明明是甜而不腻。
    34
    隔天，瓶子以“不打扰你谈恋爱”为由跑去了乘方家，这让我脆弱的心灵受到了伤害。
    我对徐崃说：“你把我小姐妹赶跑了，我又得孤零零一个人住了。”
    他：“我的灵魂与你同在。”
    我：“……”
    算了吧，我想想蛮恐怖的。
    三天后，我收到了一个一米八的棕色抱熊。
    我找他：“你干吗送我一只熊啊？”
    他：“它替我陪着你。”
    我：“那也不用这么大的吧，床都占没了。”
    他：“可我有一米八。”
    我发现最近某人幼稚得让我有点嫌弃。
    35
    一天，瓶子在群里发牢骚：我好无聊啊，明天正好周末，去逛逛吧？
    乘方：我培训班有课，走不开。
    我：我约了人拍照。
    瓶子：啊啊啊啊！
    乘方：要不，我们国庆去旅游？之前不是说想去大理吗？
    我：我国庆想去徐崃那儿。
    乘方：唉，果然嫁出去的女人泼出去的水，想收都收不回来了。
    瓶子：不，她是自己修了一条水管，通往徐崃那儿。
    我：……
    36
    我瞒着他买了去M市的机票，在他学校附近的宾馆订了一间房。
    国庆节的前一天，我一个人坐飞机飞到了他的城市。刚下飞机时，我的头晕乎乎的，胃里翻江倒海，手脚冰凉，全身都是麻的。在飞机上时，我恨不得吃几颗安眠药下去。
    我晕机，而且很严重。
    我到宾馆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吃完饭便摊在床上睡着了。隔天，我睡醒吃完饭后，找了一家有玩偶服的服装租借店，租了一套布朗熊的玩偶服，大概下午三点到了他学校。因为我戴着头套，问“男生宿舍在哪儿”这种不要脸的事，好像轻松了不少。
    找到十二栋宿舍楼后，我坐在宿舍门口的楼梯上，拿出提前准备好的A4纸，用从家里带来的胶带将它粘在了头套上。纸上“找412的徐崃”是我特意用黑体字写的，特别醒目，可我还是等了两个多小时才见到他。
    远处的他走得有些急，我狂奔向他，跳到了他身上，双脚夹在他的腰上，手臂紧紧抱住他的脖子。因为头套有些大，我撞得他的头往后仰。
    他将我的头套拿掉，腾出一只手为我擦额头上的汗，眉头微微隆起：“你怎么不提前和我说一声，万一我回去找你了，万一我今天不在学校，万一今天我室友没看到你没和我说，你要怎么办？”
    我冲他傻笑：“那我就一直等啊，等到你回来。”
    他捏了捏我的鼻头：“下次不许这样了。”
    “嗯，我都听你的。”
    37
    他陪我把玩偶服还完，带我去了一家面馆，那家的面很好吃，是我喜欢的口味。
    等他消耗了我不少体力，五点多的时候，我就饿得不行了，所以吃得特别不顾形象。
    他坐在我对面，拿纸给我擦不小心溅到衣服上的汤汁：“你慢点吃。”
    我咽下嘴里的面：“面就是要吃得快才好吃。”
    他看着我狼吞虎咽的样子，笑得温柔：“我第一次来这儿吃面的时候，就觉得你一定会喜欢。”
    我觉得他一定学了什么秘籍，不然怎么一句话就让我心花怒放了呢？
    38
    大概是小时候父母经常陪在身边，我的性格不是很独立，很多事情如果没人陪着，我是一定不会去做的。如果你让我一个人去做一件从没接触过或不熟悉的事，我最先想到的不是该怎么做，而是这件事我一定做不好。所以这次去找他，我花了很大的勇气。
    我大概就是这辈子都学不会孤独的那种人吧！所以我不止对徐崃说过一次，希望他能在我最需要他的时候陪在我身边，或者让我陪在他身边。
    总之，不要让我一个人。
    所以晚上，我靠在他的臂弯里，环抱住他的腰，对他说：“我们不异地了好不好？我可以在你这边租个房子约拍，或者我也可以找个课后辅导的兼职。”
    还没等我说完，他便打断了我：“不好。”
    “为什么？你不是一直说希望我在你身边吗？”
    “你在A市有亲戚朋友，我不用担心你会没人照顾，但如果你留在这儿，我得担心你能不能适应这边的生活；我得担心你有没有坐错车或者找不到回家的路；我得担心你一个人出门会不会遇到危险；我得担心你万一生病了我能不能及时在你身边，因为我不一定每天都有时间照顾你。”
    “我不用你照顾。”
    他摸摸我的头：“乖。”
    我本想和他再商量一下，却被他这个“乖”堵得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39
    我本以为他会让我待完国庆再回，结果二号徐崃就买了两张飞机票，送我回到家，隔天一早又匆匆赶回学校。
    他离开后我就开始胡思乱想，他为什么要那么急着送我回来，是不是喜欢上别的姑娘了？他为什么不肯让我留在那儿，是不是嫌我会给他制造很多麻烦？
    可是，这一切似乎都指向一个原因——他不爱我了。
    因为心里有了疙瘩，我回他消息的时候总是故意很慢，且回消息绝不会超过两个字。天知道面对自己喜欢的人，我忍得有多辛苦。
    一天晚上，他终于问我了。
    “你是不是还在为前几天的事生气？”
    我没说话。
    “你能和我说说为什么吗？我觉得那天已经把理由说得很清楚了。”
    我小声嘀咕：“谁知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妨碍你和别的小姐姐约会找的理由。”
    他苦笑：“所以我现在你心里就是脚踏两条船，见异思迁，对感情不负责的人吗？”
    我试探性地问了一下：“那你是吗？”
    “你觉得呢？”
    我躲开他的视线，张了张嘴，迟疑了。
    见我迟迟没回答，他主动终止了这个话题：“很晚了，早点睡吧，晚安。”
    “晚安。”
    挂掉视频通话后，我整夜未眠，一直都在想：他会不会因为我的沉默对我失望？
    40
    国庆节最后一天，我被乘方和瓶子拉去吃火锅。
    瓶子叹了一口气，给我倒了一杯酒：“大哥的心都没了。”
    乘方一边把食材放入锅中，一边问我：“你们现在到底什么情况，是冷战了吗？”
    我：“我也不知道，每天早安晚安都有。”
    乘方：“其实我觉得，他如果让你放弃你这边熟悉的生活，去一个你完全陌生的城市陪他，这才是不够爱你的表现。”
    瓶子：“他可能就是觉得你没必要花那个时间去适应他那边的生活。”
    乘方：“对啊，他又不是一直待在那边对不对？他还是会回来的呀。”
    我：“我怎么感觉你们比我还了解他。”
    “不是我们了解他，只是我们作为旁观者，有时候能更快地站在理性的角度思考问题。”乘方夹起一块冻豆腐放到碗里，“我懂你的感受，你自己想去陪他，但他不但拒绝了还隔天就送你回来了，在那种情况下，换作是我也会多想。可你们毕竟那么多年的感情，而且那种情况下他还能每天给你发早安晚安，我觉得你可以相信他。”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现在的我就像正在玩迷宫游戏的人，明明已经找到了出口，仍旧觉得在这个迷宫里还有别的路，能通往别的出口。
    原来我只觉得说服别人难，可现在感觉说服自己好像比说服别人还要难。
    41
    我和他每天除了早安晚安便没有再聊其他的，就连他的生日我也故意忘记了。我生日的时候，他给我送了一个礼物，不过被我拒签了。瓶子问我为什么拒签，我说因为我没有给他过生日。
    她毫不留情地怼我：“你就不怕他会多想？人家给了你台阶下，你偏喜欢自己跳下去是吗？”
    我愣住了，天知道那一刻我有多后悔。
    42
    这样的相处模式一直持续到元旦节的前一天。
    那天下午，我发了一条仅他可见的朋友圈，内容是：没有男朋友的人只配待在家里，自己取暖。
    我发完朋友圈后，一直坐在客厅画画，画到大概六点，一个男人从身后抱住了我，扯掉塞在我耳朵里的耳机，熟悉的声音传入我的耳里：“什么叫没有男朋友的人只配待在家里自己取暖？”
    我扭头看向徐崃，有些惊讶：“你怎么回来了？”
    “你不想我回来？”他松开我，往餐桌走去，“我买了晚餐，吃完我有话和你说。”
    我站起身，委屈地咬了咬下嘴唇，眼睛瞬间湿润了：“我不要和你分手。”
    他把菜倒到盘子里后，走到我身边把我拉到餐桌前，擦掉了我的眼泪：“你想什么呢，我没说要分手。”
    “真的？”
    “真的。”他将筷子递给我，“先吃饭。”
    “嗯。”
    43
    吃完饭，他收拾完碗筷后在我对面坐下，特别认真地问我：“你没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见他一脸严肃，我特别乖巧地招供：“那条朋友圈是仅你可见。”
    “我知道，但我更想知道你现在对我的看法，你知道那天晚上你的沉默让我多受伤吗？”他把手搭在我的手背上，“封筝，我们说过要彼此信任的。”
    听完他的话，我的眼泪一个劲儿地从眼眶里涌了出来：“我知道你忙，我们聊天的时间也越来越少，所以我就想着去你那边陪着你。可我到了之后，你连一天也不愿意和我多待，我就觉得自己在你的生活里是多余的，也害怕你是因为喜欢上别人了才想着把我打发走。我知道我不该那样猜忌你，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是喜欢你的呀，可我对你的喜欢怎么就变了味儿呢？”
    他起身，拿纸帮我擦眼泪，安慰我：“你怎么不想想，我喜欢了你那么多年，哪里那么容易说喜欢上别人就喜欢上别人，我在你这儿付出了那么多感情，总得都讨回来吧？不然我多亏啊！”
    我带着哭腔问他：“那讨完了呢？你就想一脚把我踹了吗？”
    他拍拍我的背：“放心吧，我会让你这辈子都还不完的。”
    晚上，我紧紧地抱住他，生怕第二天他又偷偷回学校了。
    他亲了亲我的额头，温声细语道：“睡吧，我这几天在家陪你。”
    因为他的这句话，我觉得夜晚变得格外香甜。
    44
    第二天元旦，他将一个包装好的礼物递给我。
    我问：“元旦礼物？”
    “是之前被你退回来的生日礼物。你的闺密和我说了你拒收礼物的原因，以后别做这么蠢的事了。”
    “知道了。”我把礼物盒捧在手里，问他，“你会不会觉得我很不懂事？你那么忙，还要花精力和时间来哄我。”
    他拍拍我的头：“我们是恋人，在我面前你不需要小心翼翼，乖巧，懂事，不过冷战和猜疑这种事以后不许再有了。”
    我竖起三根手指：“我发誓，以后绝对不会这样了。”
    45
    徐崃和我一样，喜欢一个人默默做事，却又希望别人发现；喜欢被别人夸，却每次被夸都不好意思。所以这个礼物，我是在他回学校后才拆开看的。
    礼物是“爆炸盒子”，里面是我们的照片，我们的聊天截图，几盒迷你珠光颜料，以及他写给我的小情话。
    第一张：
    每次你掉眼泪，我心里的花就全部凋谢了。它们明明柔得如羽毛，落到我心尖上时，却像针扎一般疼。那一刻，我忽然觉得自己很没用，总是让自己喜欢的女孩掉眼泪。
    第二张：
    今天的天很蓝，突然出现的一条飞机线将蓝色的天空划破了，有点像你笑时眯起的眼睛。我盯着它看了许久，真的好喜欢你朝我笑的样子啊！
    第三张：
    我该怎么形容每天醒来后的心情呢？一想到身边没有你，我就失落地觉得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可只要一想到未来有你，我又觉得这人世间皆是欢喜。
    第四张：
    你若成风向我徐来，我便张开双臂拥你入怀；你若成雪素裹山脉，我便做梅装点你的裙摆；你若成月璀璨星海，我便用墨将些许星辰覆盖；你若成花芬芳自开，我便俯首对你痴迷偏爱。
    我的小傻瓜，我对你这么明显的爱，你怎么会觉得我喜欢上别人了呢？
    第五张：
    异地恋后我才知道，原来无论和你分隔多远，对你的喜欢仍不减分毫。
    看完情话后，我心里暖暖的。我那天向他要情书只是开个玩笑，他却认真地记着。
    46
    看完他送的礼物后，我也给他补了一个生日礼物。
    我买了一个很厚的硬纸箱，裁了两张八开素描纸大小的硬纸壳，一张用很可爱的字体写了一行字：以后苦痛一起扛，酸甜一起尝。起誓人，封筝。
    另一张纸壳留了一厘米“天地”，在上面画了我和他的自画像。画完后，我用小刀将自画像分成了一块一块的拼图，然后把之前留出的“天地”用乳胶粘到了另一块纸壳上，最后用剩下的纸壳做了一个盒子，给他寄了过去。
    几天后，他给我发了两张图片：一张是拼好的拼图，一张是藏在拼图下的那行字。
    不过我没想到的是，他在我的名字后面加上了他自己的名字。
    47
    过年回我妈家，小姨突然拉我去打耳洞。我打了两个，她打了四个！
    我打完耳洞后，耳朵还没好全的那几天晚上都是煎熬，怎么睡都不舒服，生怕碰到耳朵。因为我怕疼，没有经常去动那枚钉子，所以我妈帮我换耳钉的时候疼得我一直哇哇叫。
    换下耳钉后，我妈给我上药：“你哭得我的心都慌。”
    我吸了吸鼻涕，委屈道：“明明是你给我弄得太痛了。”
    她丝毫没有安慰我的意思：“这就是美的代价！”
    我看了她一眼：哼！你不安慰我，自有人安慰我。
    我走回卧室拿镜子照了照。很好，脸上的泪痕还在，眼睛也是红的。
    我关上门，给徐崃打了个视频电话。接通后，他问我：“你被家人训了？”
    我将又红又肿的耳朵给他看，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向他诉苦：“早知道我不听他们的了，都骗我打耳洞不疼。你看我的耳朵，又红又肿。”
    “我帮你吹吹。”他笑着对镜头吹了两口风，我的耳朵好像真的没那么疼了。
    48
    回A市后，都是徐崃帮我的耳朵上药。那手法，比我妈还温柔。
    晚上，他帮我转了转耳钉，问我：“耳朵还疼吗？”
    我摇头：“耳朵已经不疼了，就是我感觉以后可能不敢自己换耳环了。”
    他看着我微微一笑：“你要是不怕我弄疼你，我可以一直帮你换耳环。”
    我抱住他的腰，笑嘻嘻地对他说：“我才不怕你会弄疼我。”
    我缩在他怀里，不假思索说出的答案让我忽然明白过来，原来我相信他，胜过我自己。
    49
    年后有阵子特别热，他回学校后，我趁着天气不错，在微博和微信上晒了一张精灵翅膀和精灵耳朵的图片，配文：翅膀和阳光下的树林很配哦！最近天气很不错，小姐姐们可以找我约拍啦！
    我发完微博、朋友圈后没多久，就接了一单生意。
    拍照那天，因为热我就穿了一件衣服，拍完照选照片时，小姐姐盯着我的脖子问：“这个坠子是戒指吗？”
    我抬手摸了摸挂在脖子上的戒指，回想着徐崃送我这枚戒指时的画面，唇角微微勾起：“这个就是戒指呀！”
    她问我：“他一定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吧？”
    我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
    她抿了抿嘴，笑道：“因为小姐姐你也很温柔啊！”
    我被她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看相机里的照片。
    不过仔细想想，我的确很幸运，上学时期无论被老师当众批评多少次，无论分多少次班，或是因为腼腆不敢说话，我都从未被孤立过。无论身在何处，我一定会遇到许多温柔又善良的人。
    我想，正是因为我感受过被温柔以待的美好，所以才会想把这份温柔带给更多的人。
    50
    最近的温度就像过山车，忽高忽低。可能今天热得能穿短袖，隔天就冷到要穿毛衣。
    他难得大早上给我打视频电话，电话一接通，他就对我说：“给我看看你今天穿的什么。”
    我无语地噘嘴，将手机拉远：“你放心吧，我不会冻到自己的。”
    他忽然严肃起来：“只是这样吗？”
    我没听懂：“啥？”
    他威胁我：“不会冻到自己就够了吗？我回来要是发现你让我最喜欢的女孩瘦了、病了或是不开心了，绝不轻饶你。”
    面对他的威胁，我毫不害怕：“你想怎样？”
    他笑道：“罚你对自己再好一点。”
    51
    异地之后，他变得格外霸道，好像在他眼里，那些接近我的男生都是别有用心。其实我的异性缘并不好，以前和乘方、瓶子出去玩，被要联系方式的一直都是她们俩。也就只有他会觉得，我长了一副谁都会惦记的脸。
    有一次，有个小哥哥找我约拍，我非常高兴地同意了。拍完照片后，我发了一条微博。某人看见后给我打了一通电话，用特别严肃认真的口气对我说：“你以后不准给单身的男人拍照！”
    “他们都是给钱拍的，和你不一样。”我特意把重音全放在了后半句上。
    他丝毫没有翻篇的意思，反而更加强硬：“那也不行！找你拍的大部分都是女生，那两三个男生让他们找别人去。”
    隔着屏幕，我都能感觉到醋瓶子打翻的酸味。我对他说：“两三个人也是钱啊！我不要赚钱的吗？幼稚鬼。”
    他一脸傲娇：“少赚几个人的钱而已，我又不是养不起你。”
    他也太自信了吧？
    我笑着问他：“你知道女孩子要花多少钱吗？你哪里来的底气？”
    他一本正经：“硬挤出来的。”
    我：“扑哧。”
    52
    我在网上看见一个视频，女孩用口红在自己的手掌上画了一个爱心，最后盖在男朋友的手掌上。我心血来潮，用红笔在左手掌心上写下了徐崃的名字，随后拍下照片发给他，问道：“你看到这个名字了吗？”
    他点头：“怎么了？”
    我的左手手指依次落到手掌心上，握紧拳头：“我要把你封印在手掌里，任我拿捏。”
    他笑了笑：“就算没有封印，我也不会逃。”
    53
    我闲来无事的时候，喜欢翻看和他的聊天记录。有一天，我无聊到把他发给我的语音从头到尾听了一遍，听完后惊奇地发现，自从和他异地恋后，他说的话糖分都特别足，齁甜齁甜的。
    我发消息问他：我发现异地恋后，你都没怼过我了。
    他秒回我：我想见你一次都难，爱你都爱不够，哪有时间怼你。
    54
    翻看聊天记录时我发现，我时不时会给徐崃发一条消息，询问他“在干吗”“吃了什么”“和谁一起吃的”“有没有去哪里玩”“和谁一起去的”等等诸如此类的问题，
    有时迟迟收不到消息，我还会给他发一连串“快理我”的表情包。
    有一天，我发消息问他：我每天给你发消息问你这问你那，你会不会觉得我像一个管事婆一样，烦死了？
    许久后，他回了我一大段文字：我也会想知道你今天都做了什么，吃了什么，和谁一起做的，又和谁一起吃的？今天你过得好不好，开不开心，有没有想我？我觉得这是我们不在彼此身边，能给到彼此最好的安全感。
    我抱着手机笑开了，原来他也和我一样啊！
    55
    徐崃在学校待到八月份才回来。
    他得知学长的公司很忙后，我有约拍任务的时候，他就会去学长的公司帮忙。
    有一天，他回家洗完澡后倒头就睡。大概因为那天太累了，他睡着后没多久就开始打呼噜，我又不忍心叫醒他，只能伸手轻轻捏捏他的鼻子。不过，只能维持几十秒。
    在我耐着性子捏了他第四次鼻子后，他转了个身，把我当抱枕抱在了怀里，嘴里还嘟囔了一声：“要抱抱。”
    我脸一红，叫他：“徐崃。”
    他没理我。
    我继续叫他：“大徐。”
    回应我的只有他的呼噜声。
    第二天，为报打扰我睡觉的“仇”，我决定诈他一下：“你昨天晚上说梦话了。”
    他云淡风轻地问我：“有吗？我说啥了？”
    “你说，”我随口编了一个名字，“静宝宝，要抱抱。”
    他笃定道：“不可能，我昨天晚上做梦，梦里抱的明明就是你。”
    我转身偷笑，他还真梦见我了。
    56
    我很爱吃水果，但因为懒，很多稍微麻烦点的水果我都很少吃。
    最近，我尝试投了投杂志插画，没想到居然过了。拿到稿费后的我非常亢奋，下午没事就坐在桌子前画画，有时一画就是一下午。
    徐崃经常会把水果切成小块，然后坐在我身边，一边看我画画，一边喂我吃水果。
    有一天，他和我说了一个让我神经高度紧张的话题。
    他把切成块的西瓜喂到我嘴边：“你什么时候做好见我爸妈的准备了，和我说一声，我妈催我好几次了。”
    我很怕见长辈，总觉得浑身不自在，所以第一反应是问他爸妈凶不凶。他摇头，吃了一块西瓜：“我妈不凶，我爸也不是很凶，他对我比较严一些，但他经常出差不在家。”
    我咬了咬嘴唇，担忧地问他：“万一你家人不喜欢我怎么办？”
    他傲娇地回我：“那我就去你家。”
    我笑出了声。
    他这个回答，还真是出乎意料的惊（bu）喜（yao）呢（lian）！
    57
    晚上，徐崃洗完澡从卫生间出来，看见我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站在客厅窗户前吹风。他拿了一条毛巾走到我身后，将毛巾盖到我头上，帮我擦还在滴水的头发。
    待头发干得差不多了，我环抱住他，头靠在他的胸膛上，轻轻蹭了蹭：“你身上好香啊！”
    我蹭了一会儿后，头顶传来他的声音：“再蹭我就把你办了。”
    我羞红了脸，僵在原地不敢动。
    他抬手在我头上一通乱摸，笑道：“我是让你不要蹭，没让你站得像块木头一样。”
    58
    徐崃八月底回的学校。
    有一天，大学班群里有人发了一张二维码，上面写着：扫到什么评论什么。
    我好奇扫了扫，屏幕上还真出来了一行字——等你回家。我截图保存后，连同二维码一起发给了徐崃。
    过了许久，我收到他发来的一张图片，上面只有一个“好”字。
    他扫出来的字居然和我扫出来的接得上。
    我好奇地问他：这么巧？你一截图就是这张？
    他：没有，我试了试，好像每次扫出的字都不一样。
    我：你那么久才回我，就是在扫这个？
    他：嗯。
    我：你怎么这么实诚。
    他：我不想骗你。
    59
    徐崃偶尔会带我玩《绝地求生》。然而我是一个游戏白痴，看别人玩看得明明白白的，自己玩的时候就找不着东南西北了。敌人如果没站在我面前，我一定看不见。
    周六晚上，徐崃邀我打游戏。进入房间后我才发现，和我们一起打游戏的不是他现在的室友，而是万斤和他女朋友。
    让我意外的是，他俩全程几乎零交流，倒是我和徐崃一直叽叽喳喳的。
    我转了一圈没发现徐崃，焦急地问他：“大徐，你在哪儿啊？”
    他回我：“你躲好别动，我来找你。”
    忽然，不知道谁在哪里朝我开了一枪，我“啊”了一声，躲到墙后面：“有人打我。”
    “我来了。”说完，徐崃就走到我旁边，蹲下身，“砰砰”两枪打死了刚才朝我打枪的人，问我，“你那儿有急救包或者绷带吗？”
    我愣了愣，生疏地点开背包看了看：“好像没有。”
    他把三个急救包丢到地上：“我的给你。”
    窗外传来“沙沙”声，我有些害怕地对他说：“我听到车声了，好怕啊！”
    他说了一句特帅气的话：“有我在，你怕什么？”
    万斤变着声音学我说话：“老婆我怕。”
    万斤女友：“你出去溜一圈，被打死了就不怕了。”
    我：憋住憋住。
    60
    自从徐崃和我说要回A市和我一起过圣诞后，我每天都期待着圣诞节的到来。
    我千盼万盼，总算在圣诞节的前一天把他盼来了。
    那天，我去机场接他，看到远处的他后，狂奔向他，双腿一蹬，整个人挂到了他身上。我本以为抱了一会儿后，他会放我下来，结果他明目张胆地抱着我走出飞机场。
    路上，一个小男孩向我投来羡慕的目光，拉了拉妈妈的手，撒娇道：“妈妈，我也要抱抱。”
    我羞得把整张脸贴在了他颈窝处。
    我是老了吗，为什么最近老被他撩红了脸？
    61
    圣诞节那天，我们原本说一起出去玩，结果天太冷，愣是躲在房间里谁也不愿意出去。后来，两人在家里扒了一只蜜汁鸡。
    每到圣诞节，很多店都装饰得特别漂亮，有些店的玻璃上还用喷雪画了圣诞老人和雪花。我问他：“你记不记得初中每到圣诞节，班上就会有很多人买喷雪？”
    “记得，”他点头，“我还记得我给了你很多苹果。”
    我一脸嫌弃：“那还不是别人给你的。”
    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骄傲：“看我多好，赃物全部上交了。”
    我灵机一动，一脸坏笑，问他：“赃物里面也包括你吗？”
    正在喝水的他突然被我呛到，我拍着他的背，笑得没心没肺。
    他咳完后，声音有些沙哑：“我都快被你呛死了，你还笑！”
    我继续笑：“我打算笑死陪你啊！”
    他被我逗笑后，我俩被彼此的笑声感染，笑到笑不动了才停下，简直就像两傻瓜。
    62
    徐崃学习生涯的最后一个寒假结束，我们的异地恋正式进入倒计时。
    三月份正是樱花盛开的季节，我接了很多樱花题材的写真，其中还有小情侣。感慨万千的我发了一条说说，内容是：三月樱花落满地，像风在哭泣，我在想你。
    徐崃转发并评论：明年的樱花林，有我陪你。
    我评论：那明年的樱花一定会比今年的更好看。
    他回复我：花会不会更好看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明年的树会比今年的树多一道年轮，而我对你的爱就像树的年轮，只增不减，深刻于心。
    小一评论：恋爱中的人果然都是诗人。
    万斤评论：你俩真是不秀很低调，一秀很招摇。
    瓶子评论：借用某人单身时说过的一句话，真想装个屏蔽器，屏蔽世界上所有情侣。
    乘方评论：酸得我牙疼。
    他室友评论：放过我们这些单身狗吧。
    我私信他：咱俩好像引起公愤了。
    他回我：那又怎样，我的职责是哄好你。
    63
    一天，我去徐崃的微博里逛，看着他的微博名琢磨了一会儿。晚上视频的时候，我问他：“你的微博名‘想一只风筝’，想的是不是我呀？”
    他低着头看书，回答得很干脆：“是。”
    我看着屏幕上的他，发表了一个想法：“我觉得你可以换一个。”
    他抬头问我：“换什么？”
    我羞羞地说：“有一只风筝。”
    他的手指搭在书上点了两下，笑得像一只狐狸：“那你也换。”
    我眨巴着眼睛，问：“我能换什么？”
    他脱口而出：“徐崃的风筝。”
    我摇头：“不要，我一个摄影博主怎么能用这样的名字。”
    他想了想：“徐家小风筝？”
    我犹豫了一会儿：“成交。”
    挂完电话，我就把微博名改了。过了一会儿，我看见他的微博名改成了“小风筝的大徐”。
    64
    我习惯让对方先挂电话，但和徐崃在一起后，基本上都是我先挂电话。
    为什么？当然是因为我每次说完“拜拜”后，我不挂电话，他就不会把电话挂掉。
    晚上和他视频，我说我打算睡觉了，他说了声“好”，然后就一直没动静。
    我困得不行，眯着眼睛看着他：“我真的想睡觉了。”
    他点头：“嗯。”
    我已经连举手机的力气都没了，将手机放在耳旁，闭着眼睛催他：“那你挂电话呀！”
    他不肯，冲我撒娇：“你挂。”
    我深吸一口气，忍住了想要往外冒的脾气，一口气把话说完了：“昨天我挂的电话，前天也是我挂的，前前天也是我挂的，不行，今天必须你挂。”
    我以为他会听话地把电话挂掉，谁知他继续撒娇：“不要，你挂，我不舍得。”
    后来我们“争论”了十多分钟，最后因为我说困到没力气睁眼，没力气拿手机，他才不情不愿地挂掉了视频电话。
    他说他不舍得挂电话，我又何尝不是呢？
    65
    我在网上看到一句很甜的话：是我隔音效果太好，否则你一定能听到我怦怦的心跳声，隔着三千棵树，六百条河。
    我把这句话发给了徐崃，告诉他这句话就是我的写照。
    过了一会儿，他特地给我打了个电话，温柔得像水一样的声音淌进我心里，听得我心里酥麻麻的。他说：“即使隔着三千棵树，六百条河，你依然能听到我那颗为你而跳动的心。”
    我笑着问他：“像风吹动树叶，沙沙作响吗？”
    “不，比那还要响。”说完，他将手机贴在左胸膛上。
    我忽然听见远处的“鼓声”，震碎了草木山河。
    66
    我们每天都会给彼此发“离异地恋结束还剩多少天”的消息，每次翻看聊天记录，看到一天天变少的数字时，心里总会有一些小激动，好像无论今天过得怎么样，都会对明天满怀期待。
    倒计时还剩一天。
    徐崃凌晨给我发了几条消息。那时，我刚给前几天约拍完的小姐姐画完自画像，拖着疲惫的身体洗完澡，躺在床上打开手机，他的消息就弹了出来。
    他：睡了吗？
    他：你拍照那么累，应该睡了吧。
    他：我太想你，睡不着怎么办？
    他：我好激动啊！以前回来和你见面都没这么激动。
    他：嗯，大概是因为明天我们就可以不分开了吧。
    他：我好想快点到明天啊！时间过得也太慢了。
    嗯？恋爱中的男生都这么可爱的吗？我用语音回他：“乖乖闭上眼睛睡一觉，就到明天啦！”
    他语气凶凶的，但怕吵醒室友，特意压低了声音：“你怎么还不去睡觉！”
    我小声哄他：“我刚画完画，正准备睡，你也快睡！晚安。”
    他：“好，晚安。”
    晚安，我的爱人。
    第6章 给你我微不足道，所有的所有
    他捧着我的脸对我说：“我想你记住一件事，从今以后你有多爱我，就得多爱你自己。”
    我追问：“为什么啊？”
    他笑着说：“因为你得爱屋及乌。”
    01
    徐崃回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拉着我去见他爸妈。
    他妈妈的性格和我想的不太一样，我原本以为徐崃这么优秀，会有一个特别严厉，看起来特别凶的妈妈，可接触后发现，徐崃那么好的性格，一定和他妈妈有关。
    他妈妈把徐崃赶去厨房切水果后，和我聊了许多。
    比如小时候徐崃很黏人，很爱哭；比如徐崃的爸爸性格固执、老实，爱喝酒，脾气不太好，徐崃在他那儿挨过不少打；比如徐崃升初一的时候，他找校长安排了一次升学考试，结果徐崃考得一塌糊涂，回去后就被他用皮带抽了几鞭子，好在最后被徐妈妈拦住了，不然不知道要挨多少鞭子。
    他妈妈越说越起劲：“还有高考填志愿的时候，小崃没有填我们心仪的学校，他爸爸气得想动手，可那时小崃已经比他高出了一个头，他觉得自己打不过，就一直生小崃的气。直到小崃考研那年，父子俩才第一次心平气和坐在一起说话。”
    徐崃端了一盘切好的西瓜走出来，在我旁边坐下：“妈，你怎么什么都说。”
    他妈妈不假思索：“有什么不能说的，又不是外人。”
    我低下头，抬手挠了挠并不痒的额头，心里的喜悦止不住地往外冒。
    02
    晚上，我被留下来吃饭。徐崃爸爸回来的时候，饭菜已经做好了，我乖乖地叫了声：“叔叔好。”
    他爸爸应了我一声，从柜子里拿出一瓶红酒，问我：“你能喝酒吗？”
    “啊？”我愣了一秒，“能喝一点。”
    他爸爸点了点头，打开酒瓶给我倒了满满一碗的红酒。他摆好碗筷后，端起我的碗，想帮我喝掉一些，他爸看见后，用筷子敲了下他的手：“放下，你不行。”
    我偷笑。徐崃不情不愿地把我的碗还给我，对他爸说：“只许一碗，你不许再给她倒酒了！”
    他爸点了点头，确实没再给我倒酒，不过自己却喝嗨了，话变得特别多：“我当时听说一中是最好的中学，就在这边买了房，谁知这个臭小子读了一年半后说要去二中。他瞒着我们跑去他爷爷家，还打着照顾爷爷奶奶的旗号。现在看来，他是找你去了吧！”
    我这才想到他家离二中并不近。那一刻我才明白，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的命中注定，不过是有人不遗余力地抓住了那条名为“缘分”的尾巴。
    03
    徐崃送我回家的路上，我对他说：“我还以为，我们在一起真的是天作之合。”
    “我不知道我们的命运是怎么写的，我只知道你是我这辈子拼尽全力也想要在一起的人，所以我只能想尽一切办法制造和你相遇的机会。”顿了顿，他欣慰地笑了笑，说，“不过命运确实挺奇妙，如果我没有全托在你家，如果你初二没有分到我的班上，如果我高中毕业后你已经有了男朋友，可能就不会有今天了吧！”
    我牵住他的手，说：“大徐，你以后再也不用那么努力地走向我了，因为我会奔向你。”
    他轻轻弹了一下我的脑门：“傻瓜，你已经在我身边了。”
    我被自己的傻气逗笑了：“对哦！”
    他松开我的手，勾住我的脖子，手掌贴在我脸颊两侧，捏住我的脸：“你喝醉了吧。”
    我大喊：“开玩笑，我怎么可能喝醉！”
    “那让我喝醉吧！”他低下头，吻得我有些手足无措，他还是第一次吻得这么霸道。
    04
    七夕的晚上，他给我发了一条约我去“鬼屋”的消息。我到了“鬼屋”后，却发现除了墙上用粉色满天星拼成的爱心外，空无一人。当我拿起手机准备给徐崃打电话的时候，墙忽然被手电筒照亮了，光刚好打在用满天星拼成的爱心上。
    站在身后的人见我想转身，立马阻止我：“先别转身。”
    这时，墙上出现了两个用几何图形拼成的小人。我听见他说：“小男孩的父母经常出差打工，没时间照顾他，只能把他全托在别人家。在他六岁那年，遇到了一个女孩。那时的小男孩自卑得有些不爱说话，女孩每次玩都会带上他，还经常在他想家哭鼻子的时候抱住他。”
    墙上的两个小人蹲下身，女孩伸出手抱住了男孩。过了一会儿，小女孩站起身，转了一圈，身上好像多了一条蓬蓬裙。他继续开口：“有一天，小男孩看见小女孩穿上了漂亮的公主裙，好看得就像真的公主一样。那一刻，小男孩告诉自己，一定要变得非常非常强大，然后陪在她身边保护她。”
    我见墙上的两个小人不见了，转身问他：“后来呢？”
    他关掉手电筒，向我走来。走到我身边时，忽然有人点燃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摆在我周围的一圈烟花。“砰”的一声，一把透明的雨伞在我头顶打开，我和徐崃站在雨伞下，被烟火包裹着。
    “后来小男孩长大了，在他生命里出现的人也越来越多，可连他自己都想不明白，儿时的这份喜欢，怎么就把这颗心填得这么满，满得再也容不下其他人。”烟花燃烧完，手电筒再次被人打开，我这才发现刚才点烟花的是哨子。徐崃把雨伞放到地上，单膝跪在我面前，解下挂在脖子上的戒指，“封筝，往后余生，让我陪你。”
    我激动得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只顾着点头同意，任由他把戒指戴到我的手指上，再把我脖子上挂着的戒指取下来戴到自己手指上。
    就这样，我同意了他的求婚，并且隔天就把证领了。
    05
    走出民政局的时候，徐崃对我说：“我妈昨天还和我说，要是没让封筝同学同意，我就不用回家了。”
    我逗他：“你早说我就不答应了，让你露宿街头。”
    他皱眉：“结婚第一天就想着弃夫，你良心不痛吗？”
    我笑着怼他：“我的良心，不都被你这条大狼狗吃了吗？”
    他饶有兴趣地看着我：“你骂我是狗，你是什么？”
    我昂首挺胸，一副“倍儿有面”的样子：“狗媳妇儿！”说完，我自己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他摇了摇头，一脸无奈地把我揽在怀里：“咱们回家再犯病。”
    06
    哨子高中和徐崃在一个学校，不过不同班。为了答谢哨子帮忙点烟花，徐崃请哨子吃了一顿烧烤。
    哨子喝了一口啤酒，对我说：“你知道吗？高一期末考试，这家伙居然掉出了一百名，我都惊呆了。后来他的手机被他爸缴了，还被关了一个暑假禁闭。高二开学，他找我要过手机给你打电话，可惜我的手机也被缴了。后来高中毕业，他给你打电话，说没打通，我就以为你俩真的缘分尽了，没想到居然在一起了。”
    “我换了手机号，他当然打不通了。”我扭头对徐崃说，“以你的脑子，成绩怎么会掉出一百名？”
    他谦虚了起来：“我哪有那么优秀，我只是在努力折射太阳的光，希望你看见后误以为我是太阳而已。”
    哨子“啧”了几声：“封筝，我和你说，趁还没煮成熟饭，赶快退了这个冒牌货！”
    我本来非常感动，可听到哨子说徐崃是“冒牌货”后，笑了出来。
    他扭头冲我笑，那极具威胁性的笑容像在对我说“敢退打断腿”，吓得我喝了一口啤酒，弱弱地说：“来不及了，我们已经领证了。”
    07
    婚纱是在A市订的，徐崃带我去试婚纱那天，我穿好婚纱在镜子前站了许久，眼眶不经意就红了。好怕这是我做的一个梦，醒来后发现，我正坐在教室里听课，没有戒指，没有婚纱，也没有他。
    换好西装的他走到我旁边，见我眼眶湿湿的，叹了一口气：“怎么又哭了？”
    我踮起脚搂住他的脖子，全然不顾别人的眼光，哭得稀里哗啦的：“我小时候每次看见新娘或是绑着彩带的小汽车就会特别激动，因为我觉得婚纱是这个世界上最漂亮的裙子，每个女孩只要穿上它，就会变成这个世界上最漂亮的女孩，然后和自己的王子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可是后来长大，我发现恋爱和婚姻都不是我想的那样，我开始变得特别害怕，害怕有一天我不得不对小封筝说一句，对不起，让你失望了。大徐，谢谢你。”
    他轻轻拍着我的背：“太客气了。”
    我被他气笑了，松开他，擦着眼泪：“这种情况下，你不是应该也要对我表示感谢吗？”
    他看了看自己的肩膀，点了点头：“谢谢你哭着还记得不把眼泪鼻涕弄到我的衣服上。”
    我：“……”
    08
    我们的婚礼定在九月九日举行。婚礼那天，我和徐崃去敬酒时，听见隔壁桌有几个没见过几次面的亲戚举着酒杯，用家乡话对我爸妈说：“你女儿很有心。”
    我妈听见我被夸，有些不好意思：“她能有什么心？”
    那个亲戚说：“小筝当年来我们家，走的时候还留了一张字条，压在小梅的电话机下。”
    他们是我外婆那边的亲戚。我八九岁的时候，外婆老家有老人过大寿，我们一大家子的人都去了。因为外婆要先去那里帮忙做饭，我和表弟还有外公外婆坐班车先去了。我和表弟都是慢热的人，大人都在忙，两个人只好呆呆地坐在一个角落，就连午饭也没怎么吃。
    后来一个叫小梅的姐姐发现了我们这两条孤独的“可怜虫”，不仅给我们零食吃，还带我们去她家看电视。走的时候，我见她在睡觉，就没叫醒她，在她电话机下面留了一张字条，写了满满一页字。
    内容大概是：我是一个内向的人，大人都说这样不好，但我就是改不过来；我有一条特别喜欢的公主裙，是发小送的，如果下次有机会，我想穿给你看；谢谢你带我们玩，因为你睡着了，所以我只能用你桌上的纸留字告诉你，我要走了。
    直到现在，我才找回来那段记忆，我连那个姐姐长什么样都不记得了，可那件不足挂齿的小事他们却记了那么久，那么多年。
    徐崃见我眼眶红红的，问我：“怎么了？”
    我笑着摇头：“我就忽然觉得，谁说自己的好，不会有人记得。”
    他摸了摸我的头：“傻瓜，你本来就很好。”
    09
    我回A市那天，我家人苦口婆心地对我说，嫁了人就不是小姑娘了，不能像以前那样懒，该做的事还是要做，说不准哪天就做妈妈了。
    我向徐崃抱怨：“他们说结婚了就不是小姑娘了，所以我是要做好熬成婆的准备了吗？”
    “你总有一天会变成老婆婆，但绝不是熬成的。”他见我嘴角开始下垂，笑道，“等到那个时候你会知道，无论你多少岁，你永远都是我的小姑娘。”
    10
    他带我去房屋交易中心，在房产证上加了我的名字后，退了租的小房子，搬进了新房子。房子是我婆婆付的首付。
    我好奇：“你什么时候买的房子啊？”
    他回我：“前年。”
    我拉住他的衣袖，问：“我怎么不知道？”
    “我想给你一个惊喜。”他打开卧室旁边的房间，“给你准备的画室，喜欢吗？”
    我应该开心的，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对我的好让我心里有了压力。我皱眉：“大徐，你对我这么好，会让我心理很不平衡的。”
    “你是我老婆啊，我不对你好，对谁好？”他抱住我，“我没有能力把这世间最好的东西都送给你，但只要我有的，我都可以给你。”
    我依偎在他怀里：“大傻瓜，对我来说，这世间最好的是你呀！”
    11
    他去了学长的公司上班，我平时约拍，没事的时候就在家画画插画。
    我拍着照片，忽然下起了雨，在附近的商店买了一把伞，但又要撑伞又要拿单反拍照，衣服淋湿了一些。他知道后，送了我一件雨衣和一顶能戴在头上的雨伞。
    我看着他送给我的雨伞，有些难以置信：“你让我顶着这样的雨伞出门？”
    他特别认真：“又能防晒，又能挡雨，多好啊！”
    我跑到镜子前照了照，十分嫌弃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多丑啊！”
    他跟着走到镜子前，打量了我一番后点了点头：“嗯，好像是有点。”
    隔天，他送了我一个口罩：“这下你不用怕了，不会有人知道你长什么样。”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真的好想揍他！
    12
    我们有一个约定，每天离开前必须给对方一个吻。
    有天我起得急，他又还在睡，就给忘了。他下班回来后，把我圈在墙角，对我说：“你欠我的东西现在清算一下。”
    我一脸茫然：“我欠你什么？”
    他直视我的眼睛：“早安吻。”
    我吧唧一口，亲在他的嘴唇上：“好了。”
    他舔了舔嘴唇，不满意：“我要算利息，一个小时一个，七点开始到现在，是十二个。”
    我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十二个？你做梦去吧！”他忽然一个公主抱，吓得我叫出了声，“啊！徐崃，你干吗？”
    “你也可以换个方式还。”他把我放在沙发上，俯身吻向我的耳朵。
    我脸一红，伸手推他：“你放我下来，我要吃饭。”
    “等会儿吃。”他撩开我的衣角，唇沿着我的耳垂一直往左移动，最后停在了我的唇上。
    天哪！太羞涩了！
    13
    徐崃之前送我的熊被他塞在了衣柜里，我想起来后把它从衣柜里解救了出来，放在床的最右边。
    以前没对比不知道，有了对比后发现，抱着熊比抱着徐崃睡舒服多了。
    三天后，徐崃把熊丢到了客厅的沙发上。
    我不开心：“你凭什么把我的熊拿走？”
    他面无表情：“你有我了。”
    我不理解他的逻辑：“我把它放在床上也碍不到你什么啊！”
    他垮着脸：“碍到了。”
    我觉得好气又好笑：“它怎么碍到你了？”
    “谁让它抢我老婆，”他指着熊，凶巴巴地说，“这就是它的下场！”
    14
    中学时，我喜欢买各种好看的本子，但买回来后发现，好看的本子不舍得用，看腻了的本子认认真真写了两三页后就被丢到了一边。我对待书也是这样，看到想买的书就想买回来，买回来后，一半都不知道有没有看完就不想看了。
    我其实不爱看书，特别是那种满满一页都是字的书，从小就不喜欢。但我发现徐崃看过许多书后，我觉得自己应该多看一些书。
    我从他的书柜里找了一些我觉得好看的书，坐在阳台的摇椅上，看着看着就睡着了。醒来后，我发现自己被徐崃一路抱到了卧室的床上。
    我小声地问他：“你回来了？”
    他帮我盖好被子，语气极其温柔：“你要不要再睡会儿？我做好晚饭叫你。”
    我拉住他：“你陪我躺一会儿好吗？饿了我们点外卖。”
    “好。”他脱下外衣，斜斜地躺在我旁边，脚悬在床外面。
    我伸手抱住他，和他在一起的时光总是舒服得让我想让时间走得慢一点，再慢一点。
    15
    晚上，徐崃对我说：“妈叫我让你给爸打个电话，爸腰又疼了。”
    我看着手机，没有回他，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对他说：“大徐，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长大以来第一次挽着我爸，是当他把我交到徐崃手上的时候。
    在我的印象中，我没有对我爸撒过娇，也很少和他有肢体接触。他从没打过我，也很少对我嘘寒问暖；他从没给我买过好吃的，没有带我逛街挑过衣服；当别人数落我的时候，他也只会保持沉默……
    “每次我妈让我多关心我爸的时候，我都会委屈地和她说他对我的爱让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爱他；可当我妈和我说我爸小时候没得到过多少爱的时候，我觉得作为女儿的我特别过分；可每次我想关心他，想给他揉揉肩，抱抱他的时候，手脚就像被束缚住了一样，喉咙里也发不出一点声音。”
    “你有没有想过，有时候可能是因为美好的事情太多了，所以那些不怎么美好的事在记忆里就显得特别清晰。”他轻轻摸着我耳垂上的耳钉，说，“慢慢来吧，实在说不出口就发消息。”
    我点点头，给我爸发了微信，简单地寒暄了几句。
    其实，我小时候最喜欢被他抛到半空中后接住；小时候生病都是他带我去医院打的针；每天我上学来不及，也都是他开摩托送我去学校；二年级有一个男孩欺负我，我和他说后，第二天他就陪我去了学校……
    他从没主动提出过带我去哪里玩，或者送我什么礼物，但好像只要我提，他就不会拒绝。
    16
    我公公婆婆对徐崃挺严格的，特别是我公公。但他们因为要赚钱经常不在家，所以也疏忽了对徐崃的照顾。
    一天，我问他：“你怪过他们吗？”
    他想了想：“我开始是怪他们的，后来条件好点了，我妈经常在家照顾我后，我就不怪了。他们也是为了能给自己，能给我更好的生活，所以不得不缺席我的成长。现实就是这样，不能两全的事情太多了。有时候我甚至会想，以后的我是不是也会因为各种事情没能好好照顾他们。”
    我继续追问：“爸打过你，你也不怪他吗？”
    徐崃摇头：“他其实没经常打我。很多人都说他老实，不和别人争抢什么，但我知道他其实就是穷没了骨气。他知道自己拼不过别人，所以就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了我身上，毕竟我是他唯一的儿子，他希望有一天能借我的名字，让自己挺直腰杆。”
    他的话触动到了我，我的眼眶忽然就红了。
    “怎么了？”
    我摇摇头，向他感叹：“大徐，你真的让我成长了很多。”
    我的家庭其实条件不算富裕，小时候我穿过最贵最漂亮的公主裙是发小送我的伴童裙，是她穿不下的。我也是现在才知道，那些一点点攒下来的钱，根本支撑不了我所喜欢的东西；他们不知道这些随时都在贬值的钱能为我的生活保障多久，所以才一直给我洗脑，他们为我挑的路才是最好的。
    我一直怪我妈对我的爱是“我想吃西瓜她却给我苹果”，可直到现在我才明白，她给我的，是她仅有的全部。
    17
    我以前和我妈说过，如果我和我以后的丈夫不够恩爱，如果我没有足够的经济条件，如果我还没有想清楚该如何做好一名母亲，我都不会要孩子。因为我害怕我没能力把他教育好，我害怕有一天我要告诉他，他必须为了生存暂时放弃他所有的爱好，我害怕他来到这个世界后告诉我，他宁愿从没来过。
    所以对于结婚和生娃，我妈从没催过我。
    结婚后，我也和徐崃聊过，暂时不想要孩子。
    一天，我婆婆打电话来，旁敲侧击地说了孩子的事，徐崃以“他还不想要”为由，把我婆婆剩下的所有话堵了回去。
    挂完电话后，我问他：“你是依着我才这么说的吗？”
    他看了我一眼，扭回头继续看书：“我是觉得你说得有道理。”
    我看着他：“大徐，我们一定要特别努力，这样以后宝宝才能放心地去爱自己的所爱。”
    徐崃放下书，再次看向我，眼里满是温柔：“我不敢保证能给他多好的生活，但我敢保证，他一定能用从我们这儿感知到的爱，去爱自己，爱他人，爱这个世界。”
    18
    有一天，我去徐崃学长公司找他，那时学长正和他谈论应酬的事。
    他们谈完后，我对徐崃说：“你以后有需要喝酒的应酬带我去，你负责说话，我负责帮你挡酒。”
    学长起身：“放心吧！我知道他不会喝酒，应酬这种事轮不到他。”
    学长走后，他对我说：“我找我爸要了几瓶红酒，但是你每天只能喝一杯。”
    我两眼放光：“我怎么不知道家里有酒？”
    他低头看文件：“我放在书房的柜子里了。”
    下班回到家后，我才知道，他说的一杯居然是白酒杯的一杯。
    这跟没喝有什么区别？
    我趁他洗澡，偷偷用高脚杯倒了一半红酒，还拿了几包小零食。手机里放着电视剧，我慢悠悠地喝着红酒，舒坦得没注意到已经站在书房门口的徐崃。
    他说：“妈说你有时候会想酒喝我还不信。”
    我看着他，心虚地冲他笑笑：“我没倒很多，真的。”
    “我猜到你会偷喝。”他笑着向我走来，把被我拿出来的红酒放回柜子里，“你想喝的时候就喝点，不过不能喝太多，你的胃不好。”
    19
    有一天，徐崃回来得比较晚，我躺在沙发上看电视，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他抱我起来的时候我醒了，他说：“下次我回来晚了不用等我。”
    我睡眼惺忪地看着他：“可我想等你。”
    他说：“那就去房间里等我，现在早晚温差很大，躺沙发上感冒了怎么办？”
    我抬手搂住他的脖子，深情地看着他：“等你着凉算工伤，你负责。”
    “我可不想负这种责，费时费力又费钱。”
    被他放到床上的我，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
    果然，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20
    我不是很喜欢逛街买衣服，没遇到喜欢的就会很烦躁，遇到了喜欢的如果人多又不好意思试，所以我和徐崃很少逛服装店。
    有一次周末，我和他在外面吃完午饭，回家路过一家服装店，模特身上穿了一条复古风的酒红色连衣裙。我没忍住，扭头盯着多看了几眼。
    徐崃停下来，拉着我进了那家服装店，让服务员把那条裙子拿了下来。
    “去试试。”他把裙子给我，俯身小声对我说，“现在没什么人，不好看也不丢人。”
    我拧了拧他手臂上的肉，顺手接过裙子走到更衣室，看到价格后，我想买它的心瞬间就没了。
    换好裙子后，我拉开帘子，走到镜子前照了照，好像还可以。
    “挺好看的。”他点点头，见我没一点表情便问我，“不喜欢吗？”
    我犹豫地点了点头：“算了吧，我感觉有点显黑，而且天气马上就变冷了，这裙子肯定穿不了多久了。”
    我把那条裙子换下来后，牵着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家店。我在家睡了一个午觉，起来后发现，这条裙子湿漉漉地挂在阳台上。我问他：“你怎么买回来了？”
    “嗯，我已经洗了，退不了了。”他坐在沙发上，低着头叠衣服，“以后不用这样，咱们不差这点钱。”
    21
    学长请工作室最早的那一批人聚餐，徐崃把我也带去了，因为都认识，我也就没有推托。这世间美好的事情有很多，有饭蹭就算一件。
    我不怎么能吃辣，所以很多好吃的都吃不了。
    饭桌上，徐崃一直在为我试菜，哪盘好吃，哪盘不辣，一个不落的全告诉我。
    刚端上来一盘牛肉，我迫不及待伸筷子，他看见上面有很多朝天椒后拦住了我：“先别吃。”
    他尝了一口后，用勺子把汤舀到了杯子里，再把牛肉放到杯子里洗了洗，然后尝完后发现不是很辣了才夹到我碗里。
    我笑嘻嘻地回他：“谢谢大徐。”
    中途我上了个厕所，回到包厢后发现碗里放满了剥好的虾，我从没和他说过我喜欢吃虾。
    我虽是独生女，但吃饭都是一大家子一块吃，因为家里小孩多，好吃的菜很快就会被抢光。我们家没有“大的一定要让小的”这种说法，他们喜欢“先到先得”，喜欢吃的就多吃点。
    可是，在这个本就不平衡的世界，总会有人要先让步的，所以家里那种剥好的虾，我能吃到三个就已经很多了。
    晚上，我问他：“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虾？”
    他一脸傲娇：“我们一起吃了这么多次饭，不知道才不正常吧！”
    22
    有一天，我对他说：“以后我们睡前都用一句话来夸对方，或者说对方的一个优点，你觉得怎么样？”
    他问我：“为什么不是早上说？”
    我解释给他听：“你想啊，我们辛苦了一天，这一天里可能会遇到许多烦心事，有时候烦心事还有可能是对方带来的。睡前夸夸对方安慰下彼此，第二天才有力气面对新的烦心事呀！”
    他点点头：“我老婆这么聪明，烦心事肯定找不到你。”
    我揉着他的脸，傻呵呵地笑：“我老公眼光真好，找了一个我这么聪明的老婆。”
    他鄙视地看了我一眼：“夸的内容每天都不能重样，我看你这种话还能怎么用。”
    我信誓旦旦：“这有什么难的，别说一天一个，一天十个都没问题！”
    我夸了一个月后才知道，太有问题了！
    我们从五官夸到衣品，从生活习惯夸到人格思想。我们已经词穷到连今天穿了一双没有破洞的袜子都要拿出来夸一夸。
    晚上，我们互相夸完后，我对他说：“你夸得我都快不认识自己了。”
    他撇了撇嘴：“其实每次夸完你，我都不太满意。”
    我疑惑：“为什么？”
    他一脸认真：“我总觉得有更好的词来形容你。”
    我捂着脸傻笑。
    完了，最近我被他夸得有点飘。
    23
    我忽然特别想吃高校区的烤鸡腿，可乘方和瓶子没什么时间，我又不想一个人去，只好等徐崃下班回家。他到家后，我一言不发地跟在他身后，直到他走到卫生间，他问我：“你也要进来吗？”
    我摇了摇头，帮他把门关上，站在门口，边玩手边等他。他出来后手里还拎了一个垃圾袋：“我给你三秒，再纠结就不用说了。”
    我这才低低地对他说：“我想吃高校区的烤鸡腿，没人陪我去，你陪我去好不好？”
    他问了我一个意料之外的问题：“你还找过别人？”
    我诚实地点头：“乘方和瓶子。”
    他点头，语气有些冷：“我以为你会先来问我。”
    我以为他生气了，低下头主动认错：“我怕你上班太累，就不想给你添麻烦，从这边去学校挺远的。”
    他深深叹了一口气：“我的傻媳妇啊！我是要陪你度过余生，并同床共枕半辈子的人，也是你最有理由可以麻烦的人。”
    我被他这句话感动得潸然泪下。后来我们在楼下随便吃了晚饭，坐公交特地去了高校区买烤鸡腿。来回一个半小时的车程，车子装载着我们的爱情，晃晃悠悠地开着。车轮行驶过的轨迹就像一条小河，细水绵长。
    24
    有一天，我没有拍摄任务，带了一本绘画本去了徐崃的公司。
    他坐在办公桌前工作，我坐在他旁边画他。我画完后，他学长刚好进来，看了眼我的画：“还真像，你什么时候帮我画一幅？”
    我欢快地点头：“好呀！”
    我话音刚落，他的话就接了上去：“但我老婆要看着你画，看久了会导致审美疲劳，你得按时间付她精神损失费。”
    学长听出了他的意思，把一份文件放在了他桌上：“得得得，怕了你了，像一颗装了醋的炸弹一样。”
    学长走后，我对他说：“你说学长家境又好，又有上进心，人品好还成熟稳重，长得也还可以，追她的女生是不是特别多啊？”
    他这个“炸药桶”真炸了：“和你有关系吗？”
    我拿起笔，低下头在纸上改刚才的画，弱弱地说了一声：“没。”
    他居然凶我！
    25
    晚上吃完饭后，我瘫坐在凳子上，和徐崃说：“今天我洗碗吧！”
    他点头：“好。”
    我不喜欢戴手套洗东西，总感觉洗不干净，所以无论洗什么，我都不会戴手套。
    我拿起一个碗，刚打算洗时，他走到我旁边，拿起放在一旁的手套，想要给我戴上。我手一缩：“我戴手套拿不住碗，上面一节都是空的。”
    他把我拉到旁边那个水池前，自己戴上了手套，把我手里的碗拿走了。他洗好第一遍后将碗递给我，我接过碗，脑子里忽然想到一个好玩的游戏，抓着他的右手和我的左手交叉摆放：“我们这样洗。”
    然后，我们因为肢体不协调，洗碗洗了半个多小时。
    他好像不太满意，第二天早上，他拿着一条领带走到我面前，让我用一只手配合他系，系好后握住我的手，对我说：“我们以后要多玩这种提高默契的游戏。”
    我抽出手，笑他：“幼稚。”
    26
    家里的零食没了，周末我和徐崃去逛超市。他推着购物车，我走在他旁边，把想吃的零食放到购物车里。我有时会突然嘴馋想吃辣条，路过放辣条的柜台时，便随手拿了三包放到了购物车里，他看见后立马把辣条都放了回去。
    我撒娇：“我想吃辣条。”
    他无视我的撒娇，态度坚定：“不行。”
    我竖起一根手指：“就一包。”
    他妥协：“你去买散装小包的，我允许你嘴馋的时候吃一点。”
    “好。”我开心地跑向散装零食区，撕下一个塑料袋，三下五除二装了二十包辣条后，径直走向称重区，称好后骄傲地将已经贴上价钱的辣条放入购物车。
    我在用表情告诉他：我已经称好了，你必须买单。
    他以为这种包装小的辣条我一次就可以少吃一些？真是太天真了！只要他不在家，我就可以对辣条们“大开杀戒”。
    结果周一时我发现，天真的是我。他把辣条带去了公司，分给了同事，就给我留了五包。当我问他为什么要拿走我的辣条时，他居然理直气壮地说：“傻媳妇，你觉得我会让你的小聪明挑战我的智商吗？”
    我摇头：“你就不能让让我吗？”
    “让你吃辣条自由吗？”我疯狂点头，他假笑道，“不可能！”
    27
    我一天就把辣条吃光了。无奈嘴馋，我只好去吃其他零食，吃了又老忘记喝水，结果很快就遭报应了。我一上火就容易眼睛痒，咽喉痒，天气干燥一点还会流鼻血。
    晚上，我拿着纸塞着我的鼻子，徐崃用水不停拍打我的额头：“我真是高估了你的自控力，就不该放任你买那么多零食。”
    我朝他卖萌：“你就忍心看你可爱的老婆馋死吗？”
    谁知他一脸无所谓：“忍心。”
    “我都流鼻血了，你怎么还这样对我！”
    “我都快被你气死了，下次你别想再这样吃零食。”他拿起我的手机，在屏幕上点了一会儿后还给我，“明天闹钟闹了你就去喝水。”
    我摸了摸不再流血的鼻子，委屈地噘了噘嘴：“好嘛。”
    下一秒，手机还没被我捂热，就又被他拿了去。他点开录音，字正腔圆，一字一句，毫无情感地说：“快去喝水。”
    最后这句话被他设成了闹钟铃声。
    第二天闹铃突然响起的时候，我吓得心都颤了一下。
    28
    有一天，我没有拍摄任务，在家做了一份千层蛋糕，送到了徐崃公司。
    他看着小碟子里切好的一块蛋糕问我：“为什么就这么点？你还分给了谁？”
    “没分给谁，都在家放着。”我用叉子切了一小块放到他嘴边，他乖乖张开嘴巴，将蛋糕吃掉了，我问，“怎么样？”
    他点头：“我媳妇就是棒。”
    “那我就放心了。”随后我端着蛋糕坐到凳子上，开心地吃了起来。
    他停下手里的工作，扭头看着我：“你不是特地带给我吃的吗？”
    “我是特地带来让你帮我尝尝的。”我拿着叉子叉在最后一块蛋糕上，正要往嘴里送，他突然凑到我面前。
    下一秒，我的唇连同蛋糕一起被他含在了嘴里。
    我刚闭上眼睛想要享受这个突如其来的吻，他便离开了我的唇，坐回了位置上，嘴角微微勾起。
    好一个“老狐狸”。
    29
    徐崃在家很少聊工作，也几乎没抱怨过什么，很累的时候就安静地在一旁坐着，一句话也不说。
    有一天他回家，靠坐在沙发上休息。我悄悄走到他身后，手指搭在他的太阳穴上，用指腹轻轻揉按，见他眉头逐渐舒展，嘴角弯起，我温声细语地问他：“舒服吗？”
    他点点头，拍拍沙发。我走到沙发前坐下，他侧身躺到我腿上，双手揽住我的腰：“让我抱一会儿。”
    我顺着他的头发抚摸：“大徐，你偶尔也可以向我抱怨生活，吐槽自己的小委屈。”
    “你想多了，我没有什么要抱怨的。”他笑，“其实每次回到家，你跑到我怀里冲我笑时，我所有的负面情绪就都消失了。”
    我低下头，唇落在他的额头上：“你总是这样，内心强大得让我都忘记了自己比你大。”
    他闭着眼微微一笑，道：“我就是想你时刻记住，我是你可以放心依靠的男人。”
    30
    周末，我和徐崃一起去超市买菜。一个老奶奶吸引了我的注意力。我对这个老奶奶印象很深，因为老奶奶每次买菜，身后都跟着一个帮她推购物车的老爷爷。
    我挽住徐崃的手臂，学老人的声音对他说：“老头子，我今天想吃花蛤。”
    他拍拍我的手背，也学老人的声音：“好，都听你的。”
    老奶奶忽然看向我们，笑得慈祥。
    我不好意思地回了她一个微笑，小声地对徐崃说：“老奶奶耳朵真好。”
    他揉揉我的头：“走啦，小老太婆，给你买花蛤去。”
    我把羞红的脸埋进他的手臂，推着他往前走。
    我真是不争气，都老夫老妻了，怎么还会害羞？
    31
    我们工作日一般在外面吃，因为这样就不用再花时间和精力去买菜、炒菜和洗碗。不过周末我们会一起去超市买菜，买回家后一起为对方做一道菜。有时我不想炒就在一旁打下手，有时我心血来潮想炒菜，他就会一言不发地站在一旁看着我。
    晚上，他把泡了一下午水的花蛤给炒了。我全程坐在一旁看着，还时不时怼上两句：“你没炒过真的行吗？”
    他回我：“不行，所以你别吃。”
    我冲他努嘴：“我才不呢！它好不好吃都是我的。”
    他朝我笑了笑，把炒好的花蛤装盘递给我，还炒了两盘家常菜。他炒完菜过来时，花蛤已经被我吃掉了
    一大半。我淡定地用手遮住了花蛤壳，放下筷子，安分地坐在凳子上，装作一口没吃的样子。
    他把菜端到桌子上，看了眼我的手，在我对面坐下：“等你吃胖了再遮，手都没有这些花蛤壳大。”
    我：“那是它们多，我要是多几只手肯定遮得住。”
    他看着我沉默了一会儿，用商量的口气对我说：“媳妇儿，我不是很喜欢蜘蛛。”
    32
    吃完饭后，我剥了一个脐橙吃，吃完一半后发现有点撑。
    徐崃见我吃不下还硬往嘴里塞的模样，对我说：“吃不下的给我。”
    我大口将两片脐橙放进嘴里：“我可以。”
    我吃到最后一口时，发现实在吞不下去了，可又不舍得丢掉。我瘫坐在凳子上，摸着肚子：“我怎么感觉吃撑了比饿着还难受，那些大胃王的胃都是什么做的？”
    “我刚让你把吃不下的给我，你不听。”他从我手上拿过被我咬了半口的一片脐橙，放进嘴里，拉起我的手，“下楼走走。”
    我任由他牵着，两人慢悠悠地在小区旁边的公园里散步。走了一圈，我打了几个响亮的饱嗝后，肚子总算是舒服了。
    一直安静地走在我旁边的他突然说了一句：“在外面要开启静音模式。”
    “哈哈哈哈！”我笑出了鹅叫。
    33
    我力气特别小，小到稍微厚一点的衣服洗起来就特别吃力。虽然大部分衣服都可以丢到洗衣机里洗，但冬天的衣服不常洗，穿久了衣领和衣袖的地方要手洗才洗得干净。其实洗并不吃力，主要是那些厚衣服吸满了水后都格外重，别说拧干了，我连提起来都很费劲。
    所以我冬天都会挑有太阳并且徐崃在家的时候洗衣服，洗着洗着我就会喊一声：“大徐！”
    随后我就会听见拖鞋快速碰撞地面发出的“嗒嗒”声，这时我便会拎起衣服的一个角，委屈地向他撒娇：“扭不动。”
    他弯腰将我洗干净了衣领和衣袖的衣服拧干水，一件一件放进洗衣机：“我和你说过多少次，这种厚衣服放在那儿，我有时间会洗的。”
    我：“今天难得有太阳。”
    他：“我也难得有你啊！你要是累坏了，我可就真的得不偿失了。”
    34
    我从网上买了三米南韩丝布和三米黑色涤纶里料，想做一条领带送给徐崃当生日礼物。我拿了一条他的领带坐在画室里研究了许久，最后还做毁了一条。
    我重新量好尺寸，裁剪完用针线一针一针缝好后，拿湿棉布包边，用鬈发棒烫了下领带边。因为有前车之鉴，第二条领带我做得特别成功。
    他生日那天，我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待他去上班后，我找了一个盒子，包装好后将领带装进去，放到了他的衣柜里。
    晚上，我安静地躺在床上，激动地听着他拆礼物的声音，我以为他看到领带后会有所反应，可他给我的是连续十几天的风平浪静。
    那是我一针一线做出来的，他怎么能连一句谢谢都没有！我越想越气，和他说话也像吃了炸药一样，直到我生日那天，他系着我给他做的领带，从外面拎回来一个礼物盒。
    我打开一看，居然是我心心念念了好几年却一直舍不得买的BJD娃娃！我心里高兴坏了，可还是红着眼睛埋怨他：“你怎么能送给我BJD娃娃呢？很贵的！”
    “再贵你也值得。”他把我抱在怀里，“还有，谢谢你送的领带，我很喜欢。”
    我委屈：“你知不知道那是我一针一线缝的？你到现在才说！”
    他笑道：“谁让你等我回应的样子那么可爱，我就想逗逗你。”
    我哭笑不得：“还怪到我头上了？”
    他点头：“嗯，怪你过分可爱。”
    35
    周末我约瓶子拍了一套夜景，好看到照片一发出去就有人找我约拍。那段时间，我经常五点出去，拍到晚上八点多才回。
    十二月的风刺骨的寒冷，我穿四五件衣服站在寒风里一点用都没有。连吹了几天风后，我开始浑身不舒服。
    他下班回家，看见躺在床上一脸虚弱的我，用手背试了试我额头的温度，问：“量体温了吗？”
    我虚弱地说了声：“没。”
    他从医药箱里拿出体温计放到我腋下，五分钟后，他取出体温计看了眼上面的温度，松了一口气：“还好没发烧。我去给你买碗粥，你喝完吃点感冒药再睡。”
    我点头：“嗯。”
    他回来后我坐直身子，靠在床上，伸手想接他手上的碗，谁知他直接无视我的手，一勺热腾腾的白粥在自己嘴边吹了吹，试了试温度后才伸到我嘴边。
    我喝完粥吃完感冒药，他用热水帮我洗了脸和脚后，我才睡着。
    那一夜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总感觉有人帮我换了被汗浸湿的衣服，还时不时用手摸了摸我的额头。
    隔天早上八点多，他似乎还没睡醒，半睁着眼睛摸了摸我的额头，问：“好点了吗？”
    “好多了。”我问他，“你半夜是不是摸了我的额头还换了我的衣服？”
    他点头：“我怕你半夜发烧。”
    “你不会一夜没睡吧？”
    “我断断续续眯了一会儿。”他揽住我的腰，闭上眼睛，“再陪我睡一会儿。”
    我缩在他怀里，心想：他对我无微不至地照顾，不能瞬间治好我的病痛，却能让我幸福地面对这世间的所有苦楚。
    36
    我这个人特别懒，要不是找我约拍我都会送一张手绘自画像，我可能一年都画不出十幅画。就连我妈都说，我能不能成为艺术家和考没考美院根本没有一点关系，懒才是我成功路上最大的绊脚石。
    我外公是做油漆的，他画花鸟特别厉害。而我只需要站在旁边看外公画一遍，就全部学会了。
    我会画人物素描完全是意外。大一那年，我兴致盎然地照着镜子画了一张Q版自画像，她们看后都说神似，之后我就时不时照着自己的照片画画。
    一天晚上，徐崃突然问我：“你有没有想过以后去深造一下美术？”
    我摇头：“暂时不会。”
    “我是觉得我们有这样的天赋就不要浪费了，你难道不想在这短暂的人生里，看看自己到底有多大的潜力吗？”
    我温柔地摸着他的脸：“大徐，你要相信我，我靠自己的力量一样可以画得很棒。而且我觉得，会画画的非美术生比会画画的美术生听起来更厉害。”
    他用食指点了点我的额头：“就你歪理多。”
    “我没有。”
    我只是不想再离你那么远。
    其实这个问题我不是没有考虑过，但和他在一起后，这世界上就没有比他身边更好的地方了。
    37
    某个晚上，我问徐崃：“我看书上说，男人都喜欢神秘感，你都这么了解我了，会不会有一天觉得我没新鲜感了就不爱我了啊？”
    “书都是人写的，因为每个人的成长经历和家庭背景不同，所以对世界和人的认知也会不同。我承认我很喜欢神秘感，很喜欢冒险和刺激，但这并不妨碍我爱你。”他问我，“你知道你像什么吗？”
    我问：“什么？”
    他想了想，说：“桂花。小小的一朵，花瓣只有一层，看上去并不神秘，长得也不够惊艳，但就是越凑近，越迷人。”
    我是一个三分钟热度并容易喜新厌旧的人，从小到大换过不少爱好，不喜欢一成不变的生活，可眼前的人，值得我用一生的热情去了解、去爱他。
    第7章  这个世界不会迁就你，但我会
    嫁给他后，我觉得自己变幼稚了，至少在他面前是。所以我问他，我在他面前耍了那么多次小性子，为什么他从来不生我的气？
    他说：“因为我知道你又哭又闹是想宣泄情绪。我是你的丈夫，如果你都不能向我撒娇、倾诉、耍小脾气，那你心里的那些开心不开心，又要和谁去说呢？”
    01
    过年回家，我偷偷问我妈：“你老公帅还是我老公帅？”
    我妈：“我老公帅。”
    我不服：“你这个人一点都不按事实说话，明明就是我老公比你老公帅。”
    其实我爸也挺帅的，我没有吹，他的帅是街坊邻居公认的。我爸五十多岁的人了，可身材还是没走样。他只有一米七二，但身材比例特别好，所以看上去一点也不矮。
    晚上，我对徐崃说：“我以前就告诉我妈，以后我的结婚对象一定要比我爸帅，比我爸高，比我爸有钱，比我爸好。”
    “妈肯定说这世界上没有这样的人。”
    “你怎么知道？”她当时还真是这么说的。
    “因为我也是这么想的。”他说，“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很优秀的人，但唯有你是我最想要的，所以对于我而言，这世界上一定没有比你更好的人。”
    我捧着他的脸：“我也觉得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
    这个世界上哪里有什么十全十美的人，无非是那个觉得你完美无缺的人，故意忘记了你身上的所有不好。
    02
    早上吃早餐，我外婆煮了鸡蛋。我拿着鸡蛋向徐崃吐槽：“我妈以前对我说要多吃点鸡蛋，能预防老年痴呆，我一个二十多岁的黄花大闺女需要预防吗？”
    他愣了愣，点头回我：“你需要。”
    我压制住手的力气，轻轻拍在桌子上，哭笑不得：“你给我说清楚，我怎么就需要了？”
    “你还是黄花大闺女吗？”
    “我怎么就……”我中气十足地回他，“不是了”三个字被他用鸡蛋白堵回了嘴里。
    好吧，我不是了。
    03
    大年初二，他带我去他家拜年。情况和我家差不多，一群亲戚围过来，还没聊上几句就开始关心我的肚子什么时候才会有动静。虽说哺育生命是一件神奇又伟大的事情，但此刻却让我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工具，心里忽然有了落差。
    他看了我一眼，在一旁紧紧握住了我的手：“孩子的事不急，我还没过够二人世界。”
    亲戚：“有了孩子，你妈肯定会帮忙带，你们照样可以过二人世界。”
    他笑得温柔：“我们想自己带。”
    那一刻，我深信他一定会是一位好父亲。
    04
    晚上，徐崃问我：“今天是不是不开心？”
    我摇头，有些委屈：“其实我也能理解，爸妈年纪都大了，想抱孙子很正常。我妈也经常拐着弯提醒我可以要宝宝了，但不知道为什么，每当他们和我谈这个话题，我就觉得自己作为一个女人，还没有那个没出生的小屁孩重要。”
    他轻轻地抚摸着我的脸：“你放心，永远没有人能抢走你在我心里的位置。”
    05
    我公公婆婆从没干涉过我们的生活，即使是他们家，也给我留了很多空间，所以我从没有感觉到不自在。
    隔天，公公出去散步，徐崃被婆婆支出去买菜，家里就剩了我和婆婆两个人。
    她看着我，踌躇了一下，对我说：“小筝，小崃都和我们说了，你其实不用太在意我们的想法，孩子的事不急，你们想什么时候要就什么时候要。但是你也要放宽心，不用觉得这是一个负担。我当年怀小崃的时候也很焦虑，觉得自己那么穷，怎么养活一个孩子，但他就在肚子里一天天长大，我能感觉到他那颗心在扑通扑通地跳，好像在说，妈妈不用担心，有我呢。”
    “徐崃小时候肯定很乖吧？”
    婆婆点头：“他不吵不闹的，大家都说特别好带。”
    我抿嘴笑道：“我外公说我小时候可坏了，白天睡觉晚上唱戏，闹得我妈都想对我哭了。”
    我婆婆一脸坏笑地给我出主意：“你怕什么？以后要是有这种事，尽管让小崃去。”
    06
    我婆婆之前听徐崃说我偶尔会痛经，拉着我去了一家中医馆，抓了几袋中药回家。
    我快来月经前一周，徐崃把煮好的中药端到我面前，我凑近闻了闻：“能不喝吗？会苦得吐掉的。”
    他摇头：“如果我能替你疼，你就可以不用喝。”
    我接过碗，狠下心一鼓作气把药全喝掉了。
    我皱着眉把碗递给她，他刚接过我手里的碗，便俯下身吻上了我的唇，离开后，我嘴里多了一颗糖，糖甜得把中药的苦味全部盖住了。
    07
    和徐崃在一起后，他断断续续送了我好多东西。我其实一直好奇他哪里来的那么多闲钱，但我从没有问过他。后来我婆婆和我聊起他学生时期的事我才知道，他光过年的压岁钱就存到了两万多，偶尔还会去打打暑假工。
    我笑他：“你那个时候存那么多钱干吗？老婆本啊？”
    他没否认：“我确实是为你存的。”
    徐崃小朋友，你这也太早熟了点吧！
    08
    我婆婆没让我做过家务，就像在我家，我爸妈也基本不会叫徐崃做家务一样。
    一天早上，我喝完粥，我妈让我帮忙洗菜，我不情不愿地将菜端到顶楼。顶楼能晒到太阳，我心情大好，把菜放到水池里，拧开水龙头，哼着歌等水淹没盆里的青菜。
    我洗了没多久，便听见上楼的脚步声，看到是徐崃后我问他：“你说我随便洗洗，他们吃到沙子或虫子的话是不是就不会再让我洗了？”
    他点头：“你可以试试。”
    他当然不会真让我试，所以最后变成了我在一旁洗菜玩，他在一旁把我刚才洗的菜一片一片重新洗过。
    09
    我小姨的儿子五岁，皮肤白白净净，声音奶声奶气，家人都叫他“小绵羊”。他特别黏我小姨。
    某天，我和徐崃坐在我家沙发上吹着空调玩手机。坐在一旁的小绵羊突然趴到他妈妈的大腿上，奶声奶气地撒娇：“妈妈，你答应我只能爱我一个好不好？”
    我小姨斩钉截铁：“不好。”
    他奶凶奶凶：“不行！你只能爱我一个！”
    我小姨问他“那爸爸谁去爱？”
    他天真道：“爸爸让别人去爱。”
    听到他的回答后，我笑出了声，随后用手机给徐崃发了一条微信：我忽然觉得儿子也不错。
    他：还是女儿好。
    我：儿子好。
    他：那就都要吧。
    我给他发了一个惊恐的表情。
    他立马凑到我耳边，贴着我的耳朵说悄悄话：“男孩女孩都好，到时候还想要，我们也可以领养。”
    我小声问他：“领养？”
    他点头，头轻轻蹭了蹭我的小脑袋：“嗯，这种疼你经历一次就够了。”
    10
    我外公家有一个露天阳台，在顶楼。我特别喜欢坐在那儿听听歌晒晒太阳，简直不要太舒服！
    徐崃靠坐在阳台的藤椅上，我坐在他的腿上，靠在他怀里对他说：“大徐，等我们赚够了钱，就搬去乡下住。春天种点蔬菜水果，夏天坐在门前吃西瓜逗小狗，秋天上山采野花，想去旅游就去旅游，冬天哪儿也不去，你在房子里欣赏雪景，我在房子里把春夏秋冬的你都画下来。”
    他笑：“好，我一定努力，尽量让我们提前进入老年生活。”
    我纠正他：“是理想的生活！是理想！”
    他笑着点点头：“嗯，能提前进入老年生活是蛮理想的。”
    11
    徐崃休完年假，我和他一起回了A市。
    到了A市的车站后，我去买了一瓶水，回来后发现他身边多了一个扎着马尾的女孩。我走上前挽住他的手，问他：“老弟，这是你女朋友吗？怎么没听你和我说过？”
    他没理我，淡定得像一个身处事外的看戏人。
    女孩大概怕他生气，赶忙摆手解释：“不是的不是的，我们不认识的。”
    “这样啊，我还以为就要有弟媳了呢！”我激动地问她，“不过你喜欢我弟吗？你要是喜欢他，我可以给你，他的联系方式。”
    她羞红了脸，小声地问：“真的可以吗？”
    “不可以，我喜欢男的！”站在一旁的徐崃板着脸，无情地拒绝了她。
    我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震惊地看着他，他直接无视我的惊讶，拽着我离开了。走出车站后，他装作很凶的样子对我说：“下次你再这样胡闹，我就把你丢出家去。”
    我“啐”了一声：“你才不舍得呢！”
    他用食指轻点了一下我的额头：“你就是吃定了我离不开你，才敢这么胡闹！”
    我朝他吐了吐舌头：“我也离不开你啊！”
    12
    我有时候喜欢把身子全部缩在被子里睡觉，徐崃每次都会把我的头从被子里捞出来，可没过多久我又会缩回被子里。
    某天晚上，他隔着被子拍了拍我：“我放屁了。”
    我立马憋住气探出头，将被子盖到他头上，他扯下被子，顺势搂住我的脖子，防止我再缩回被子里。
    过了一会儿，他忽然笑了起来。
    我在被子里拍他：“不准笑！”
    他继续笑，任由我拍打：“你刚才特别像蛏子，只要往沙子里面倒盐，你就会特别自觉地从沙滩里钻出来。”
    他居然拿我和那么丑的蛏子作对比！
    我挑眉：“你说什么？”
    他假笑：“我媳妇儿真美！”
    13
    徐崃起床的声音特别轻，轻到我每次醒来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走的。
    周末，我睡眼蒙眬地走到卫生间洗漱。牙膏是他挤好的，镜子上还有一张用牙膏画的笑脸，我笑着洗漱完，走到客厅，发现他在厨房煮面。
    我走到他身后抱住他，眯着眼睛懒洋洋地说：“你怎么又不叫我起床呀？”
    “你昨天修图到那么晚，我就想让你多睡一会儿。”
    “嗯，你真好。”我用脚丫轻轻蹭他的脚背。
    他低头看了眼我的脚，拉开我抱住他的手，将煮好的面夹到碗里：“去穿袜子。”
    待他把面端到桌子上后，我一屁股坐到地上，抱住他的脚，硬生生把他脚上的袜子扒了下来，套到了自己脚上，还得意地翘起脚拇指，指着他光着的脚丫，严厉地教训他：“你不穿袜子就算了，怎么能连鞋子都不穿呢？”
    他看着我，无奈地摇了摇头，眼角眉梢全是笑意。
    14
    半夜，我忽然闹肚子，被疼醒后下床穿拖鞋，急得连左脚被右脚压麻了都没发现。直到左脚穿上拖鞋踩在地上，我才发觉自己的脚硬得像块石头。还好我反应快，顺势扶住了床边，不然就得被自己的脚绊倒了。
    徐崃听到“啪”的一声后瞬间坐起，说话声就像被惊吓后本能发出的声音一样响亮：“摔倒没？”
    “没，我刚脚麻了，绊了一跤。”
    他掀开被子下床，一个横抱把我抱了起来，还叨叨：“你脚麻了没有都不知道，上个厕所都不让人省心。”
    15
    我很怕冷，天气冷的时候，我喜欢把脚伸到他大腿下或者小腹上取暖，不过我每次都会提前和他说，让他做足心理准备后再放上去。
    有一天，我裹着被子靠坐在飘窗上看书，他回来后扯掉我的被子，往自己身上一裹，坐在我的对面。当我想要冲他发火的时候，他对我张开怀抱。我这才明白他的意思，拿着书爬到他怀里，把脚丫塞到他大腿下取暖。他手一收，我整个人被他包裹着，就露出了一个头。
    “你这样我怎么看书啊？”我笑着问他。
    他拿过我的书，从被子的缝隙处伸出来：“你看完吱一声，我帮你翻。”
    我的小心脏无比兴奋地跳着，书上密密麻麻的字全挤到了一起，我连横竖撇捺都分不清了。
    徐先生啊！你这样我根本没法好好看书呀！
    16
    有一天我在切洋葱，切着切着眼泪就流下来了。我继续酝酿情绪，任由眼泪往下掉，还故意发出吸鼻涕的声音。
    去了一趟卫生间的徐崃看到我的模样后，怔在了一旁，一句话也没说。
    我扭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神情极其痛苦：“我真的不是故意缠着你的，我只是太喜欢你了，你不要讨厌我好不好？我发誓以后再也不打扰你了。”
    他有些害怕地看着我：“你要是想，你可以继续打扰我。”
    “真的吗？”
    他点头，紧张地盯着我的手：“真的，你现在可以把刀放下了吗？”
    我抬手擦了擦眼泪，这才反应过来右手上一直握着一把菜刀。
    17
    我很贪恋徐崃的怀抱。我在家闲着没事时，就喜欢安静地窝在他怀里，靠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扑通扑通的心跳声。无论他是在工作、看书还是玩游戏，都不会推开我。
    有一天，我去学长的公司找他，坐在他旁边画了一会儿画后有些困，便朝他伸手：“要抱抱。”
    他看着电脑，自然地伸出左手。得到他的许可后，我跨坐到他的腿上，双手抱住他，头枕在他的肩膀上，闭上眼睛自顾自地呼呼大睡。我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睡醒后听到办公室里还有一个人的声音，便挪了挪身子继续装睡。
    他以为他们的声音吵到了我，轻轻拍了拍我的后背，朝办公室里的人“嘘”了一声。
    那人压低了声音：“小崃哥，你怎么不抱小嫂子到沙发上去睡，你这样多累？”
    徐崃小声回他：“没事儿。”
    “你也太宠媳妇了，我一男的都要有少女心了。”
    “是她在宠我。”
    “啊？不懂。”
    “你当然不懂，”他笑了笑，“她在沙发上睡要比靠在我肩膀上舒服，是我想要抱她，但不好意思开口。”
    “好了好了，我管你们谁宠谁，我一个单身狗不在这儿找虐了。”
    等到办公室只有我和徐崃时，我假装刚醒，起身坐回自己的位子上，伸手给他揉腿。他宠溺地看了我一眼，扭过头继续工作。
    18
    有一天，我拍完游戏厅主题的照片，和徐崃说想玩娃娃机。吃完晚饭后，他二话不说带我去了只有娃娃机的游戏厅，买了两百个游戏币，陪我在里面玩了个够。
    我知道这只是一个游戏，可每放一次爪子，我都紧张到屏息凝视。我和徐崃边抓边搜攻略，研究应该要怎么做才能把娃娃抓出来。可爪子就像被操控了一样，每次夹到后爪子就松开了。
    我看着手里夹到的十个娃娃，气愤地拍了两下娃娃机：“骗子！坏家伙！你快把我老公的钱吐出来！”
    他站在一旁笑我：“你要打也应该去打兑币机。”
    我弱弱地说：“那个离老板太近，打了就该赔钱了。”
    他：“打完我们就跑。”
    听了他的话，走的时候，我真的趁机踢了一下兑币机，踢完我拉上他撒腿就跑。我们跑到公交站台才停下，我扭头和他对视后，不知怎么两人同时笑出了声。
    19
    有天晚上，我用洗面奶洗脸时，看着手上搓出的泡泡，脑子里灵光一现。
    我将那些泡泡抹在下巴上，剩下的抹到了眉毛上，走到徐崃面前问他：“我像不像圣诞老人？”
    他摇摇头：“我觉得你像另一个人物。”
    “什么人物？”
    “你等下。”他打开衣柜，从里面拿出我的毛线帽，套到我头上，点了点头说，“像小矮人。”
    我：？
    20
    有天晚上吃完晚饭后，我们去公园散步。准备散步回家时，我突然闭上眼睛，停在原地，慢慢伸出手去摸他，假装害怕：“大徐，你在哪儿？我害怕。”
    我没摸到他，也没听见他的动静，那一刻真的怕了，正要睁眼看他在哪儿，前面有一个人抓住我的腿，直接把我背了起来。我睁开眼发现是他后，张嘴咬了口他的耳朵：“你怎么没动静？吓死我了。”
    他捏了捏我的腿：“你玩失明也没和我打招呼啊！”
    “啊！”他这一下把我捏疼了，我张嘴咬了一口他的耳朵，“不开玩笑，如果我真的失明了怎么办？”
    他：“那我就这样一直背着你。”
    我：“我又不是瘸了。”
    他很认真地想了想，道：“你又不认路，看不见了的话，脚应该就没什么用了。”
    我：“……”
    21
    有次我去公司找他，有人好奇地问起我们是怎么在一起的。我将我们在一起的经过毫无保留地告诉了他们，中途还有人给我递了一杯水。
    说完后，他们羡慕地“哇”了一声。
    同事A：“你们真是比偶像剧还甜。”
    同事B：“我真羡慕校服到婚纱的爱情。”
    同事C：“他们刚谈恋爱那会儿甜，甜得我们几个大老爷们都春心荡漾的。”
    同事D：“我们其实一直想向你请教经验。”
    我疑惑：“什么经验？”
    同事D：“让男神为自己折腰的经验啊！我们之前一直觉得像小崃这种待人温柔，和异性相处总保持一定距离的男人，应该很少主动追求人。”
    这种男人应该很明白自己想要什么样的人，所以追应该是追不到的，不过，应该也有能追到的可能性。我还在思考她刚才说的话，徐崃突然站在了我身后，说了句：“当然是我追的她，就她那两条小短腿，跑再快也不一定追得上我。”
    我仰起头，埋怨他：“你就不会跑慢一点？”
    他：“那还不如我追你。”
    22
    我状态不好的时候坐车容易晕，有时坐车犯困就会靠在徐崃肩膀上睡觉。
    一次，我和他坐公交车回家，他靠在我肩膀上休息。我故意笑了起来，肩膀一颤一颤的，他的头也跟着我的肩膀抖动。我的肩膀没什么肉，再加上公交车颠簸，我故意笑得全身颤抖。他靠得不是很舒服，却始终没有离开我的肩膀，而是任由我笑。
    我笑累后坐直身子，好让他靠得更舒服些。他忽然把脸凑到我的脖子上，牙齿隔着嘴唇咬了我一口：“你真是一点都不乖。”
    23
    我依赖徐崃到了什么程度？
    我睡觉的时候如果没有他在身边，就会很难入睡。
    他第一次和学长出差，我失眠了整整一夜，害怕会分散他对工作的注意力，所以没有告诉他。第二天，我在枕边放了他的衣服，抱着他的衣服辗转反侧了许久才睡着。我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好像他会消失一样。
    他那次回来后，我和他说，他不在的那几个晚上，我都没睡好。他叹了一口气，和我说，他也一样。
    所以在得知他又要出差后，即便要坐飞机，我也毅然决然地跟着去了。
    晚上，我在床上翻来覆去了许久，可就是怎么睡都睡不着。他回宾馆见我还没睡，带着一身困意问我：“怎么还没睡？”
    我有些难受：“没你，我睡不着。”
    他叹了一口气，从箱子里拿出换洗的衣服，洗完澡后躺进被窝，伸手抱住我，一下又一下轻轻拍着我的背：“闭眼睛。”
    我在他怀里闭上眼睛，焦躁的心被他一下一下抚平。他的怀抱有种魔力，我只要一靠近，就会觉得很安心。
    24
    出完差回去的时候，学长赶时间买了机票先回去，徐崃为了照顾会晕机的我，买了火车票。
    火车上，我无聊到拿扑克和徐崃玩“拼火车”的游戏。发完牌后，他随机放一张，我随机放一张，如果我放下的那张和之前有相同的，就可以把牌吃掉。
    我从背包里拿出一本笔记本，撕下一张纸，裁成数块长条，对他说：“谁吃掉了一次牌，就可以往对方脸上贴一张字条。”
    他答应得爽快，我心里的“小算盘”打起来了。我见他放了一张红桃A，不妙！前面的牌里正巧有一张红桃A。我立马伸手拦住他，抽掉那张红桃A，还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你放吧。”
    他无奈地抿了抿嘴，把那张红桃A叠到了我之前放的那张牌上面，随后，我就把耍赖皮抽出的那张红桃A叠到了他的牌上，还一脸得意：“我又赢了呢！”
    最后，他被我贴得只看得到眼睛和鼻孔，而我脸上一张字条也没有。
    我真不知道他是怎么耐着性子陪我玩完这么无聊的游戏的。
    25
    周末，我接了一个小姐姐的古风拍摄。因为找的树林有点远，他不放心便陪我一起去了。大概因为他，小姐姐把“娇羞”表现得淋漓尽致。
    这个树林里有一个很浅的小溪，把其他姿势拍完后，我让小姐姐躺在小溪里，从徐崃背的包里拿出准备好的花瓣，问他：“你能把我扛起来吗？坐在你肩膀上那种。”
    “试试。”他放下包，蹲下身体，我跨坐到他的肩膀上后，他抓住我的腿，缓慢起身。
    拍了几张照片后，我把一包花瓣给他，继续提要求：“你把鞋脱了，站到小溪里，我数到三你就慢慢倒花瓣。”
    他没有丝毫犹豫，用脚后跟蹭掉鞋子，驮着我站到
    小溪里，当我按快门连拍的时候，他一只手紧紧抓住我的腿，一只手帮我撒花瓣。
    拍完片回到家后，我踮起脚亲了他的脸：“老公辛苦了。”
    他：“不辛苦，就是我第一次觉得，自己肩上的重量无论多重，都得好好扛着。”
    我笑着笑着脸突然僵住了，他居然敢说我重！
    26
    我绘画应该算半路出家，因为观察女生比较多，所以我更会画女生，但一到画男生，我就只能画个头。后来我每次需要画男生时，就会拉徐崃当我的模特，穿上我搭配的衣服，摆各种我想要的poss，然后我一一拍下来，直接照着画。
    渐渐地，我发现我画的人都有点像他。
    他看着我画室里刚画完的插画，满意地点了点头：“你说你老公要不是我，你要怎么画？”
    我：“嗯，谢谢你做我的模特。”
    他突然开启了自恋模式：“你应该感谢你老公长得帅，不然就算我做你的模特，你也画不出这么好看的人。”
    我无情地敲醒他：“网上一大堆好看的小哥哥的照片，你应该谢谢我为你舍弃了整片‘花园’。”
    他还真就顺着我的话说了一句：“谢谢老婆。”
    27
    有次我和徐崃出去逛街，逛完回家的路上，蓝天突然被乌云遮住了，没一会儿就下起了雨。好在附近店面比较多，我们可以暂时到店里面避雨。记得以前在学校，我、乘方还有瓶子经常没带伞，雨不大的时候都是一起淋着雨跑回去的。
    我突然很想感受一下和他一起淋雨的感觉。我见雨小了很多后，征求他的意见：“公交站台也不是很远，要不我们跑过去？”
    他皱眉：“你会感冒的。”
    我摇头：“这点雨不会的。”
    他问：“你就这么想淋雨？”
    我激动地回他：“嗯，我想和你一起淋一次雨。”
    “好。”他脱下外套，盖在我头上，袖子在我下巴处打了个结，“保护好你的小脑袋。”
    说完，他紧紧握住我的手，冲进了雨里。
    雨落在我们身上，绽开了“花”，像在细数我和他那些年的点点滴滴。
    28
    我其实很爱撒娇，但我的“撒娇”会认人，因为我深刻认识到了自己的可怕，所以并不是在谁面前都敢表现。
    从小到大，我只对两个人撒过娇，一个是我妈，一个是徐崃。
    某天中午，他在家里睡午觉，我躺在他旁边睡不着，觉得没人陪我玩，心里很烦躁。我便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在他脸上扫来扫去。他握住我的手，不让我乱动。
    我觉得委屈，噘了噘嘴开始掉眼泪，还故意把眼泪蹭到他的衣服上。
    “你都不陪我玩，你不爱我了。”说着说着，我带着哭腔唱起了歌，“没有花香，没有树高，我是一棵无人知道的小草。”
    我唱着唱着停下来了，连眼泪都不再往下掉了。不对啊！这词怎么这么好！
    他见我停下了，笑得肩膀一颤一颤的：“从不寂寞，唱啊，你怎么不唱了？”
    我抬手捂住他的嘴，哭笑不得：“这不是我要的词。”
    他帮我擦拭着脸上的眼泪：“你这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换作别人，我早就躲得远远的了。”
    “我这么差劲吗？”
    “嗯，也就只有我敢把你娶回家。”
    29
    我拿好衣服去卫生间洗澡，忽然发现镜子里的自己格外漂亮，放下衣服在镜子前不停摆poss，心想：我一定是仙女下凡，不然怎会有如此美貌。
    我照着照着，门边忽然靠了一个人，吓得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徐崃笑：“我说你怎么进去这么久没动静，原来被这照妖镜困住了。”
    “你说谁是妖？”
    他关上卫生间的门，从身后抱住我：“你啊，小妖精。”
    30
    天气一热起来，蚊子就开始猖狂，画室里面东西多，它经常神不知鬼不觉咬我一口。我被不是狠毒的蚊子咬到还没什么，痒一会儿就不痒了，但如果被还没咬过人的蚊子咬到，那就真的要命，那一口，能痒上好几天。
    我坐在画室的凳子上，看着脚踝上被抓红了的包，那是前天被蚊子咬到的。徐崃拿来了药膏给我涂：“脚会痒，你昨天就应该和我说。”
    “我也不知道会痒这么久。”我为自己鸣不平，“真是太不公平了！为什么蚊子都逮着我来咬，怎么就不咬你？”
    他：“因为蚊子也知道在这个家里面谁的地位比较高。”
    我：“哦？那你今晚一个人睡吧！”
    然后，我在一边画画，他拿着一把小扇子坐在我旁边帮我赶蚊子。隔天，他还把我画室里的东西都搬了出来，把躲在里面的蚊子弄死了才把东西放回去，摆放的位置还和之前一模一样。
    31
    有一天，徐崃向我吐槽：“你睡觉会把衣服撸起来，还踢被子，半夜我给你盖了好几次被子。”
    我不信，和他狡辩：“怎么可能！我睡相可好了！我醒来后，被子衣服都是纹丝不动的，和昨天刚躺下去时一样。”
    “那是我给你盖的。”
    “不可能！你别栽赃我。”
    “我有必要吗？”
    我骗他：“那我也给你盖过啊！我只是从没和你说过！”
    他看着我的双眼，像在审视我：“是吗？”
    我一点都不心虚，努力憋着笑和他对视：“是啊！”
    他点头没有继续和我争。
    晚上，我故意比他晚睡，等到我觉得他睡着后，拿起手机点开相机，掀开他的被子，把他的衣服撩到了肚脐上面，照片都没来得及拍，手就被他抓住了。
    他睁开了眼睛，看得我头皮发麻，露出一个微笑：“媳妇儿，下次做坏事，要先确认我有没有睡着。”
    我垂死挣扎：“还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
    他笑：“错！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我：“……”
    32
    我的手掌一到夏天就特别热，就像发烧了一样，但徐崃从不会因为热就不让我碰他。
    一天，我将热乎乎的双手伸进他的短袖里，握住他的手臂，一脸享受地摸着他冰凉凉的手臂，明知故问：“你热不热啊？”
    他瞥了我一眼，反问我：“我热不热你不知道吗？”
    我开心地问他：“那你怎么从不把我的手拿开呢？”
    他无奈地撇嘴笑了笑：“搞得好像我拿开了你的手，你就不会再放上来一样。”
    嘿嘿！我还真就打算一直握着，握一辈子。
    33
    徐崃是一个很爱运动的人，几乎每天都会空出时间跑步，但他运动的时候我一般不奉陪。
    周末，他居然说要教我打篮球！我是一个运动细胞为零，平时走平路都会绊到脚的人，他居然要我去打球！
    他买了一个篮球，拉我去了小区里的小篮球场，教我打篮球。我觉得他教得特别好，可我就是学不会。
    运球跑的时候，球不听使唤地往前跑，我追着追着，一个不小心，整个人趴了下去，摔了个狗啃泥。
    跟在我旁边的他立马把我扶了起来，看了看我的脸，拉着我的手仔细检查了一遍，急切地问：“你有事没，摔哪儿了，有没有哪里疼？你试试能走吗？”
    我傻呵呵地和他说没事。
    他凶我：“你还笑得出来，心疼死我了！”
    34
    有一天，我拍了一套小女孩的写真，小女孩一双眼睛水汪汪的，非常可人。我拍着拍着，居然拍了一个下午。
    晚上，徐崃没事端了一条凳子坐在我身后，环抱住我的腰，脑袋搁在我的颈窝处，看我修下午拍的照片。
    我忽然用商量的口气对他说：“大徐，我想要宝宝了。”
    他松开我，把凳子移到我旁边，问：“做好准备了？”
    我笑他：“没做好准备的是你吧？”
    他笑得很淡然：“和你在一起后，我就幻想过无数遍生宝宝，我早就做好准备了。”
    我歪头问他：“那你怎么从没和我聊过？”
    他深情款款地对我说：“我觉得生孩子是一件大事，怕你还没做好准备，会因为我的想法受影响。我知道生孩子很疼，所以生不生的决定权在你这儿。”
    我看着他无比真诚的眼睛，噘了噘嘴，抱住他：“大徐，有你真好。”
    我一定是积了八百辈子的德，才能在这辈子嫁给他。
    35
    徐崃最近买了一辆车，吃完晚饭就带我去兜风。车子穿过吵闹的市区，往郊区开去，最后停在一片草地上。
    我和他坐在草地上，两人安静地看星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觉得天上的星星越来越少了。
    忽然，夜空中划过一道光线，三秒后消失不见了。
    我激动地想叫他许愿，扭头却看见他早已闭上了眼睛。他睁开眼睛后，我问他：“你许了什么愿啊？”
    他说：“陪你到你生命的最后一刻。”
    36
    有天我和他去吃饭，发现了一包黑色的头绳，我问他：“你在车上放那么多头绳干吗？你给坐你车的小姐姐每人发一根吗？”
    他专心开车，没理我。下车后，他拿了一根头绳套在手上，我瞪大眼睛看着他：“你什么时候有这种娘里娘气的癖好了？”
    他还是没理我，牵着我走进饭馆。
    我坐到位置上后，他停在我身后，用手上的头绳捞起了我的头发，拍了拍我的头：“我是看你经常吃饭一只手要捞着头发，才买来头绳带在身上的。你脑洞不要这么大，我一下子补不过来。”
    37
    有一次，我和他去新开的商场里逛，我和徐崃说：“我们分开逛吧，看看我们半个小时后能不能找到彼此。”
    还没等他同意，我就跑开了。逛的时候，我碰到了以前找我拍照的人，便和她聊了几句。转身离开时，我发现人群中有双眼睛一直在看着我，我朝他看过去，和他的目光撞到了一起。
    他穿越人海朝我走来，我的双眼自动对焦到他身上：“你怎么这么快就找到我了？”
    他：“要不是想陪你玩，我还能再快一点。”
    38
    徐崃的胡子长得很快，几乎一两天刮一次。有时候他比较忙或者比较累没有刮胡子，就会用小胡楂蹭我。
    有一次，他特别温柔地叫我起床，我醒了但没理他，闭上眼睛继续睡。过了一会儿，他用他的胡楂蹭我的脸。我被蹭得有些烦躁，伸手挠他，却被他握住了双手。
    “怎么的？就你这三脚猫功夫还想挠我？”
    “你为什么要把我的一条腿砍掉？我明明是四脚猫！”
    “我怕你乱跑，你的那条腿被我卸了。”
    我伸手揽住他的脖子，腿勾住他的腰，笑眯眯道：“我说我怎么起不来。”
    他撑着床起身，拍了拍我的屁股，把我抱到了卫生间。
    39
    我小时候很爱玩秋千，但每次和家人一起去公园玩，秋千旁都站了一群小朋友，我得等他们一个个玩完才能玩。如果在我后面又多了几个小朋友，我就只能玩一小会儿。后来长大了，我就很少见到秋千了，即使见到了，我也不好意思再去玩了。有一天，我随口和徐崃感叹了一句：“好久没玩秋千了啊！”
    四天后。
    我回家发现家里竟多了一架秋千，而他正坐在秋千上。我走到他身边，他起身把我按在秋千座椅上，对我说：“秋千我试过了，很结实。”
    说完，他站到我身后，轻轻推着我的背，我感动得眼眶又一次红了。
    这个世界无时不刻在提醒我，要做一个成熟的大人，他却不止一次任由我胡闹，把我宠得像一个孩子。
    第8章  时光深知你是我最致命的爱人
    有一天我问他，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他说：“人只有一辈子，我只要一想到和你相处的时间在倒数，就忍不住想要爱你多一点。”
    01
    又是一年七夕。
    我和徐崃吃完晚餐，在街上闲逛。我们路过一家新开张的店，他们在做活动，上台唱一首歌能抽一个七夕红包。
    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将他一个人留在人群中，点了一首《不完美女孩》，独自拿着话筒，走到了舞台上。
    他站在舞台下的中央，离我最近的地方，深情地注视着我。
    这首歌的歌词真讨厌，字字入心，我还没把歌唱完，眼泪就已经泛滥成河。而他那双同样被泪浸湿的眼睛，在舞台灯光的照耀下，熠熠闪烁。
    后来，他走上舞台，舞台下掌声和欢呼声顷刻响起。我抹着眼泪，抱歉地对他说：“不好意思啊！我又把你老婆弄哭了。”
    他说：“我替你哄好她！”
    说完，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吻住了我的唇。
    02
    红包只抽到了两块钱，我有些沮丧：“我就知道抽不到什么。”
    他突然抽走我手上刚拆开的红包，对我说：“闭上眼睛。”
    过了一会儿，红包又回到了我的手上。
    他说：“你可以睁开眼睛了。”
    我这才睁开眼睛，重新拆开红包，里面除了刚才抽到的两块钱，还多了一张银行卡。
    03
    隔天我才知道，这是一张新的银行卡，里面只有五百二十元。
    他见我有些失落，问：“怎么？你以为是我的工资卡？”
    我不承认：“才没有。”
    他笑道：“手机给我。”
    “你要干吗？”
    “你给我。”
    我乖乖地奉上手机，手机再回到我手上时，屏幕上是微信银行卡的界面，上面多了一个蓝框框。
    他拍拍我的头：“卡就不能给你了，我怕你弄丢。”
    04
    都说男人和女人来自不同的星球，是不同的物种，可他就像我肚子里的蛔虫，把我拿捏得特别好。有时我会怀疑，他这么会哄我，是不是有过很多段我不知道的情感经历。
    我假装凶他：“说！你是不是瞒着我谈过别的女朋友？”
    他靠在沙发上看书，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五岁的时候有一个，谈了一年分了，十二岁有一个，谈了两年分了，不过她们从没承认过我是她们的男朋友。”
    五岁一年？十二岁两年？这不就是我吗？
    “我发现你说情话都不用打草稿。”
    “打什么草稿，我说的都是真心话。”
    05
    九月九号，我们第一个结婚纪念日。
    我用纸壳箱做了一个扁的圆柱盒子，中间还留了一个孔，侧面留了一个长方形的口子。然后我用买来的软陶做了一个穿西装的男人和一个穿婚纱的女人，粘在盒子上。我提前把平时画的他还有和他的合照都打印出来了，用胶带粘到一起，写上文字，最后卷到了一根纸棍上，装进了盒子里。我还故意从之前留出的口子处抽出了一些白边，折了一下，避免以后卷进盒子里。
    他带我吃完烛光晚餐回到家，我将盒子侧着放到他面前，让他往外拉。照片和画一张一张被拉出来，记录着我和他的相遇、相知、相恋。
    他看完后问我：“你做了很久吧？”
    我没矫情，点头：“我想了很久，也准备了很久。”
    他抱住我：“叫我怎么不爱你啊！”
    06
    晚上，我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准备睡觉，他轻手轻脚地走到我身后，探头看了我一眼，以为我睡着后，轻手轻脚地给我换了一副耳钉，换完后又开始往我脖子上戴项链。我没忍住笑，嘴角微微上扬。
    “你没睡，还是被我吵醒了？”
    “我刚要睡。”
    他摸着我的头，一脸歉意：“对不起，媳妇儿，我做不出你那么好的礼物，只能送你这些。”
    我笑着问他：“那我是不是应该说，对不起，老公，我没钱买那么贵的礼物，只能送你亲手做的？”
    他刮了刮我的鼻子：“傻瓜，你做的才是花多少钱都买不到的。”
    07
    我想起来了，我有一个月没来月经了，最近也经常吃不下东西。趁他不在家，我买了一根验孕棒，验出两杠的那一刻脑子是蒙的。我觉得上次和徐崃聊宝宝还是昨天，今天就怀上了！
    我不敢相信，隔天拉着乘方去了医院。看到化验单的那刻我才回过神，原来肚子里真的有了一个小生命。我有点小激动，觉得这一切都好神奇，像做梦一样。
    他回到家后，我坐在床边拿着化验单准备吓他。他一进门我就扭头看着他，开始掉眼泪。
    他摸不着头脑，问我：“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我哽咽：“大徐，我可能没办法陪你到老了，等我走后，你要找一个爱你的女孩，带着我的那份幸福活下去。”
    他看到了我手里的化验单，慌了：“你在说什么啊？”
    “我生病了，治不好的那种。”我将化验单递给他。
    他皱眉，接过化验单，手还微微颤抖，看完后肩膀明显放松了。我见他好像很生气，立马认错：“我错了，我不该骗你，你别生气。”
    “你刚才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他眼睛一红，伸手抱住我，“我以为你真的要离开我了。”
    08
    晚上，我从阳台收完衣服，走到卧室门前时，见他一个人坐在床边，拿着化验单笑了好久。
    09
    他见我一个人站在阳台上发呆，走过来问我：“怎么了？”
    我摸着肚子，没来由地感伤起来：“我就是觉得时间过得太快了，小时候总觉得每一天的时间很长，我要很久才能长大。我觉得昨天自己还是一个围在妈妈身边活蹦乱跳，每天都愁眉苦脸地面对着一堆作业的小女孩，今天肚子里就多了一个小生命。我觉得很神奇，但又觉得很残酷，时间过得真的太快了。”
    他搂住我的腰，看向远方：“或许正是因为这样，孕育生命才有了价值吧！”
    如果我们都能活得很长久，延续生命是不是就会变得没那么重要了呢？不过那样的话，这个世界上或许就不会有我了吧！
    10
    自从知道我怀孕，徐崃每天中午都会回来陪我吃饭，下午也会尽早回来。无论多忙，他都会想办法挤出时间来陪我。
    因为我有轻微孕吐，所以家里备了特别多酸的食物。
    他叮嘱我：“你想吃什么一定要和我说。”
    “嗯。”我想了想，张嘴想往他胳膊上咬。
    “等一下，”他躲开我，把手盖在我的肚子上，“现在可以咬了，宝宝看不见了。”
    我：“……”
    11
    徐崃怕我肚子大得快，一次性买了好多套宽松又可以遮肚子的漂亮衣服，还给我买了几套防辐射服。
    我看着衣柜里满满当当的衣服，心里开心坏了，可还是口是心非地问他：“你买这么多衣服干吗呀？”
    他霸气回了我三个字：“我喜欢。”
    我：“我其实更喜欢穿你的衣服。”
    他：“你喜欢怎么穿就怎么穿，一天三套十套都没问题。”
    噗！那我不得累死。
    12
    徐崃平时不怎么管我，可我怀孕后他就变得唠唠叨叨的，不让我吃这，不让我吃那，但他要我吃的我一定得吃完。他不让我碰这，不让我碰那，就连约拍都不让我去。
    我：“医生都说了要适当运动。”
    “你那哪里是适当？”
    “我不约拍都没钱赚！”
    他问我：“你这么想赚钱？”
    我：“当然！”
    他：“那要不你委屈一点，就当我的工资是你赚的？”
    13
    他翻字典，最后给宝宝取了一个“徐慕崝”的名。
    我不解：“为什么是这个崝？”
    他向我解释：“这个崝有不平凡的意思，我想让他知道，无论他怎么样，都是不平凡的人。”
    我挑眉：“哦？那慕崝就是羡慕不平凡的意思？
    他想了想，点头：“确实不太行，还是你那个‘筝’好。”
    我：“我这个筝比较女性化，万一不是女儿怎么办？”
    他：“他有得选吗？”
    我摸摸肚子，好惨一孩子。
    14
    他几乎每晚都会捧着一本童话书，温声细语地念给我听。不对，他也有可能不是念给我听。
    所以我冲他发脾气：“我不喜欢听童话！”
    他问我：“那你喜欢听什么？”
    我唇角一勾，眼睛一眯：“我喜欢听你念言情小说。”
    他说：“可这对宝宝不太好。”
    我转身：“嗬！臭男人，你果然不是念给我听的！”
    他侧着身子，一只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心平气和地问我：“我怎么就不是念给你听的？”
    我闹他：“你说对宝宝不好！他现在还没成形你就开始偏向他！你……”
    “停停停，我给你念，我给你念。”他打断我，下床从我书柜里拿了一本没拆的言情小说，拆完后坐回床上，一脸平静地念给我听。
    所以，到底是什么驱使着一个好好的大男人在这儿陪我看言情小说？
    是爱吗？是责任吗？不！是求生欲！
    15
    有一天，徐崃摸着我的小腹说：“小家伙，你在里面要乖乖的，不然出来我就收拾你！”
    我拉开他的手：“哼！如果是女儿的话，你怕是不舍得吧？”
    “女儿肯定乖，我哪有机会收拾。”
    我吃醋：“大徐，我忽然特别不希望生的是女儿。我知道女孩最不可缺的就是父爱，可你如果对她太好，我觉得我会吃醋。”
    他捏我的脸：“这就跟我不希望这个小家伙是一个小子一样。”
    16
    徐崃不允许我去他的公司，因为电脑多，辐射大。可我待在家里太无聊，偶尔会穿上防辐射服，溜去找他。不过他每次都不会让我待太久。
    有一天，他被学长叫去开会，我一个人实在不知道干吗，便用他的电脑点开浏览器，想趁他没回来玩小游戏。
    可我点开浏览器后，主页上显示的最近浏览记录是：孕吐一般维持多久，怀孕了肚子会不会疼，孕妇前三个月要注意什么，孕妇不能吃的水果，孕妇必吃的食物……
    他玩手机或是在家用电脑办公，都会避开我。我也是后来才知道，我怀孕的那段时间，他手机、电脑里的最近浏览记录，关注的微博和微信公众号，全是有关“孕妇”和“宝宝”的。
    17
    有一天，他的一个女同事趁他不在办公室，走了进来，坐到我旁边，这一系列动作都特别轻，生怕被发现一样。
    我一脸疑惑地看着她，她小声问我：“我感觉谈恋爱真的好累啊！你和小崃哥每天都怎么相处的啊？”
    她这么明晃晃地问我，我还真有些不好意思：“就早安吻，然后每天都会给对方挤牙膏，然后他去忙他的工作，我忙我的事情，晚上互相夸对方，偶尔准备些小惊喜啥的。”
    “好有仪式感啊！可每天都这样不会累吗？”
    我不解：“为什么会累？”
    “我就感觉每天都得刻意记着。”
    “可我爱他，早就变成本能了啊！”
    似乎所有美好的事物有了“坚持”就会变得很难得，我觉得相爱也一样。如果我们每天都在爱情的“罐子”里各放一颗“糖”，我们的爱就会越积越多。
    18
    有一天，徐崃没来由地对我说了一句：“我觉得我要对你再好一点。”
    我觉得他的脑子抽了：“可你对我已经很好了。”
    “不够。”他说，“你随时都有离开我的权利，所以我要对你再好一点，让你永远离不开我。”
    啊哈？我巴不得赖你一辈子，怎么舍得放掉你？
    19
    有一天我问徐崃：“早熟不会遗传吧？”
    “怎么了？”
    我摸着他的指腹：“我可不想宝宝像你一样早熟。”
    他问我：“你为什么会觉得早熟就一定是一件坏事呢？”
    我反问他：“那样小孩的天性不就没了吗？”
    “不会的，我教他道理，你教他快乐。”他合上书，关灯躺下，温热的手掌贴在我的小腹上。
    我将手搭在他的手背上。宝宝，我曾经不止一次告诉自己，一定要给你一个温暖的家。现在，你可以放心地来到这个世界上了，因为我们一定会过得很幸福。
    20
    他带我去医院产检，离开的时候刚好有辆从外面回来的救护车，随后我的眼睛就被捂住了。
    耳边嗡嗡嗡的，全是哭声。
    听说人死后所有的意识都会消失，去不了天堂也下不了地狱，没有孟婆汤，没有奈何桥，也没有下辈子。
    晚上，我看着躺在我身边的他，心里特别难受。
    我果然还是无法接受死亡。
    我问他：“大徐，你说人死后是不是什么都不知道了？”
    他：“应该是吧！怎么了？你被今天的事吓到了吗？”
    我一想到以后再也不能见到他，眼泪就疯狂地从眼眶里涌出来：“那我死了以后不是永远都见不到你，听不到你的声音，也抱不到你了？”
    他为我抹眼泪：“就是因为这些都是未知的，所以我们才要好好珍惜现在，少一点抱怨，少一点猜疑，少一点暴躁，多一点包容，多一点理解，多一点信任，多一点温柔。”
    我点头，亲吻他的唇：“还要多一点爱。”
    我以前觉得爱一个人二十年、四十年、六十年久得有些可怕，可现在我才明白——那是我爱你最后的期限。
    21
    有一天，徐崃回来得比平时晚，中途我给他打了一通电话，显示关机。一开始我还没太在意，可听到窗外救护车紧促的声音时，我立马登他的微信问学长有没有和他在一起，得知他早就离开公司后，我彻底慌了。
    我的脑补了各种他出事的画面。直到耳边传来钥匙的开门声，他拎着一大袋水果走了进来。我冲进他怀里感受到他的温度后，全身的神经才放松下来，和神经一起放松下来的还有眼泪。
    我埋怨他：“手机为什么没有电？你知不知道我听见救护车的声音时有多担心你？”
    “你以为救护车是去救我的吗？哪有那么巧的事。”
    “我就怕有那么巧啊！只要你一离开我，我的神经就特别紧张，只要下雨就害怕你开车会出事儿，只要一听见火警和救护车的声音就觉得他们是不是向你奔去的。”我越说越激动，“可我又不敢给你打电话，也不敢催你回我消息，我害怕你如果在开车，会因为接我的电话回我的消息分心出事儿。”
    他拍着我的背，安抚我：“对不起，我不会再让你这么担心了。”
    22
    晚上，我侧身搂住他的腰，问他：“大徐，我是不是生病了？”
    他亲吻我的眼睛：“是，你得了一种‘太爱我’的病，而且无药可医。”
    我问他：“那你爱我吗？”
    他点头：“爱。”
    我：“有多爱呢？”
    他：“没了你，我一样会疯的。”
    我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时间好像被压缩成了一颗糖，一口就能吃掉。我将糖搁于口中，不去碰它，这样它就能不那么快化掉。
    我啊，想有更多的时间抱抱他，听他说爱我。
    23
    学生时期的我，文静、内向、羞涩、胆怯，这是所有人对我的评价。似乎所有大人都觉得，“自卑”是我与生俱来的性格，他们甚至不理解我的不自信，然后我会在各种各样的人口中听到这样的话——“封筝，你这样是没有用的”。那时的我不知道什么才算真的有用，我只能用他们给我的标尺去评价自己——不听话，不懂事，嘴不甜，不愿意帮忙做家务，成绩还不好。
    我问他到底是什么让他喜欢了我那么久，我并不认为我有多优秀。
    可他却对我说：“你知道吗？在我眼里，你一直亮得像光。”
    我笑他：“你怕不是眼睛散光，看走了眼。”
    他摇了摇头说：“你的成绩近乎垫底，也不是人来疯的性格，更不是美若天仙，还经常挨批，可身边总是少不了朋友的陪伴，我当时就想，这个姑娘大概是有比成绩好、长得好还厉害的法宝。”
    我心里突然暖暖的，在他脸上吧唧一口：“嗯，在我眼里你是月亮。”
    他一脸疑惑：“为什么？”
    我在他头上摸了摸，笑眯眯地说：“真圆。”
    都说爱上一个人容易让人自卑，容易让人迷失自我，可爱上他后，我从未真正感觉到自卑，更没有因此丢失了自己。我反而因为爱上他，更爱自己了。
    我想，这或许就是爱最好的样子吧！
    24
    我这个人其实很极端，白天的我有多阳光灿烂，晚上的我就有多丧气悲观，所以我每天都很害怕夜晚的来临。
    我看着睡在枕边的人，低头亲吻了他的唇。
    没和他在一起前，我独自走在夜晚的街道上，常常倍感孤单。我总觉得偌大的星球上只有我一个人，而我不知道要去往何处，更不知道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上的缘由。可我和他在一起后，那一个个令我分外难熬的漫漫长夜，变得不再孤独。
    他不是我生命中的全部，但因为有他，我的心有了归属感，我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个地方，有一盏灯，有一个人，在等我回家，等我和他做一样的梦，那个梦叫——有你。
    第9章 番外一：一闪一闪亮晶晶
    01
    拆迁前，我们家住在一个小巷子里。巷子里有很多老房子，一家一块地，一家一栋房。房子有几层全看自己想盖几层，所以巷子里的房子新旧不一，高矮错乱。
    巷子里的房子几乎都是挨着的，要不就是隔了一条很窄的小道。巷子里的人也总是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大人们聊天，小孩们玩耍。
    那时家家户户炒菜都在柴火灶上炒，油烟从烟囱嘴里吐出来，每到饭点，小巷子便会被灰白色的烟和饭香笼罩。嗅觉灵敏的小孩每次都能一下闻出附近的几户人家烧了什么菜。
    我经常在门前的休息台边做作业，看背着书包的学生三三两两路过巷子，大人推着自行车回家，天色慢慢暗下来。
    记得那天我和往常一样，搬了凳子坐在休息台边，把发的新书一本一本写上名字。
    我妈回来的时候，自行车篮子里放了一个大书包，后座上还坐着一个小男孩。
    我和徐崃的缘分，就是从那天开始的。
    后来他和我说，当时我看他的眼神好像要把他吃了一样，吓得他不敢看我。
    02
    那个时候，徐崃的家庭条件不是很好，父母经常出差打工，外婆外公住在小山村里，奶奶要照顾身体不是很好的爷爷。他的幼儿园时光，都是在他的老师家度过的，尽管他不是很情愿。
    我姨刚好是他的幼儿园老师，那时我姨刚生下小孩，没时间照顾他，就把他托给了我妈。
    他来我家的时候我七岁，他五岁。
    他那个时候的性格可不像现在这么讨喜，他那个时候和我一样，不爱说话也不爱笑，总是一声不吭地坐在饭桌边扒饭，我妈给他夹什么，他就吃什么。
    然后我就听见我外公说：“你和封筝的性格很像，都很内向。”
    我当时就在心里反驳：我和他，不一样！
    03
    因为他的到来，我的床少了一半，衣柜也少了一大格，所以我一开始很讨厌他。第一个星期，我和他没有说过一句话，甚至不知道他叫什么。
    一天晚上，我看完一集动画片进房间准备做作业，打开灯后，发现他蹲在门后面。他感觉到了我的存在，遮着眼睛的手臂左右动了动，抬起头看着我。
    孤独好像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黑洞，占据了他的瞳孔，感觉快乐怎么装也装不满似的。就像我所能看见的，那些数不胜数的繁星，根本不足以填满整片宇宙。
    他这是什么眼神？
    我皱着眉跑出房间，想去楼下和我妈告状。他睡了我的床，用了我的衣柜，分走了我妈妈对我的爱，现在还在我房间哭！该哭的是我吧！
    走着走着，我忽然慢了下来。
    可是他真的好可怜啊，他都没有妈妈陪。
    后来，我找我妈要了一颗褐色的薄荷糖味的含片，回到楼上时，他乖巧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也不知道在看哪里。
    我走过去，将糖放到他嘴边，看他张嘴吃掉后问他：“甜吗？”
    他看着我呆滞地点头：“甜。”
    04
    那天以后，我就不讨厌他了。
    晚上，我先他一步爬上床，占了里面的位置，霸道地对他说：“你睡外面。”
    他问我：“为什么？”
    我：“因为你是男的。”
    他点点头，欣然接受了。
    05
    他经常跟在我身后，就连我做作业都要坐在我旁边，什么也不做，就看着我做作业。
    我小姨夫的字写得特别漂亮，小时候我经常一次性买好多本子，然后让他帮我写名字，写完后给徐崃看，问他：“好看吧？”
    他傲娇地点头。
    之后，每次我做作业时，徐崃就坐在我旁边，在一张废纸上不停地写我的名字。
    我问他：“你怎么老写我的名字，都不写你自己的名字？”
    他“哦”了一声，在纸上写了一个他的名字，然后又写一个我的名字，然后又写了他的名字……
    06
    周五下午，学校大扫除，我回家比较晚。他坐在休息台前，见我回来立马起身。
    我外公抱着小表妹走出来，对我说：“你等下要去哪里玩，带着他一起去，他说要等姐姐，在这儿坐了好久了。”
    07
    我经常和街坊邻居的小孩一起玩游戏。我不讨厌他之后，也会带上他一起玩。
    “点酱油”“丢沙包”“跳房子”“躲猫猫”……我们都玩过，但玩得最多的是“写王字”。每次玩的时候，徐崃都是第一个写王字的人，因为没人愿意做第一个。
    但徐崃耳朵特别好，听到后面有动静，就会故意写得快一些，然后转身，指着一个人说：“动了。”
    不过他从没抓过我，而且每次我快要靠近他的时候，他都会故意写得很慢，让我拍到他后再转身。
    然后别的小伙伴就会生气，说他：“犯规！之前你写那么快，现在写那么慢！”
    他一脸真诚：“我没有。”
    后来他被小伙伴们列入了“写王字”黑名单，有他就不玩。之后我们就很少玩“写王字”的游戏了。
    08
    我小时候看得最多的电视不是抗日战争片，就是警察叔叔破案片，我的英雄情怀大概就是那样滋生出来的。然后，我把我的英雄情怀用在了徐崃身上。
    一天下午，我和小伙伴在门球场玩耍，徐崃被我连（wei）哄（bi）带（li）骗（you）绑在了树枝上。
    我只绑了他的双手，是用我的鞋带绑的。我特别贴心，绑完还安慰他：“放心，我一定会来救你的！”
    可当我们绕着门球场跑完一圈回到他身边时，却发现鞋带被打了死结，绑得死死的。
    徐崃见我解了半天没解开，委屈得眼泪水啪嗒啪嗒地往下掉，我被他吓得乱了阵脚，小伙伴们也被吓得迅速逃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我用牙齿咬了半天，鞋带仍没有一点松开的迹象，只能回家拿剪刀来。
    我离开的时候还不忘威胁他：“你不要哭出声，我马上回来救你。”
    回到他身边时，他的小脸已经哭花了，可还是紧紧地抿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我剪断鞋带，心虚地将他抱入怀中，手一下一下拍着他的背安慰他：“好了，已经没事了，我说了一定会救你的。”
    09
    有一天，我和小伙伴们去后庙玩。我们玩着玩着，忽然走出一个比我们大的男孩。他双手背在身后，像一个大人一样用很严肃的口气对我们说：“谁让你们在这儿玩的？”
    小伙伴们互相看了看，觉得这人不好惹，默默地离开了。徐崃扯了扯我的衣袖，想叫我走，我也不知道当时脑子里在想什么，张口对他说：“我有一个很厉害的宝贝，你只要看一眼就会害怕。”
    他笑了一下，似乎在嘲笑我，却又忍不住好奇：“什么宝贝？”
    “在我家里，我很快就回来，你不许走！”说完，我拉着徐崃飞快地跑回了家。
    我跑回房间，拿着他的蓝色睡裤：“借我穿穿？”
    他犹豫了一会儿，点头：“嗯。”
    我换上了他的裤子和之前我求我妈给我做的哪吒肚兜后，随手用头绳扎了两个小鬏鬏，把我妈的红围巾挂在手臂上，还将一个竹编圈斜挂到了肩上，拿起我妈的木衣叉就往后庙跑。
    大男孩也是天真可爱，竟然真的在原地等我。
    我气势满满地问他：“你怕不怕？”
    我问完就后悔了，怎么可能我换个装人家就会怕我了？再说了，我也不是哪吒。谁想，大男孩一副害怕的样子：“你是哪吒，你了不起，我惹不起你，我走还不行嘛。”
    徐崃惊得睁大双眼，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看着他的背影。我紧紧地抿着唇，生怕笑意会从嘴里漏出来。
    强者在打败弱者的时候是不能笑的，即便很开心，也要表现出一副很淡然的样子，这是给对手留尊严，也是让自己清醒，不能志骄意满。
    那时的我就是这样想的，我以为只要自己穿上铠甲，就可以变成英雄惩恶扬善。
    只是多年后的我才明白，真正勇敢强大的人，是不需要任何“面具”的。
    10
    我看着台灯上的钟，指针一圈一圈地转着。明明手指头都能数过来的作业，我却好像怎么做都做不完似的。
    我看了眼徐崃练的字，好像和我的有一点像。我推了推他：“你帮我做作业好不好？”
    他问：“怎么做？”
    我将一本新本子放到他面前，再从书堆里抽出一张数学试卷：“你帮我把错题全部抄到这本本子上就可以了，题目和正确的答案都要。”
    老师说80分以上的只要在试卷上订正，80分以下60分以上的要把错的题目抄一遍，60分以下的要把试卷抄一遍。
    而我有一个气死人的分数——79分。
    徐崃接过试卷，翻了两下，拿起笔默默地帮我抄了起来。
    从那之后，我每天都会把抄抄写写的作业留给他，还和他说：“你帮我早点做完，我们就可以一起去玩。”
    现在我经常不要脸地对他说，你要谢谢我，如果不是我，你可能不会那么优秀。
    11
    那时我想看电视回放没有现在方便，有些还要等第一遍放完才会有回放。所以无论是大人还是小孩，都会瞄准时间看电视，这也就时常出现家里抢电视看的一幕。
    不过我不挑，动画、战争、乡村、破案，有什么我就跟着看什么。
    有段时间，家里每晚放的是《神探狄仁杰》，我特别喜欢里面的李元芳，觉得他特别好看。
    可我做作业的速度特别慢，有时候做完后电视剧也放完了。所以等徐崃帮我写完抄抄写写的作业后，我伸手推他：“你去帮我看电视，看完后把电视剧情告诉我，我要做作业。”
    “噢。”徐崃点了点头，离开了。
    睡觉前，他每次都会把看到的故事讲给我听，虽然讲得不是很流畅，也毫无修饰词，可我还是听得津津有味。
    后来他和我说，那个时候他其实更喜欢陪我做作业。
    12
    我特别喜欢八路军，也特别喜欢枪，但我只能玩纸做的手枪。
    有些男孩子会将卷出的细纸棍拼凑在一起，同时插到两个手枪柄里，这样的手枪就变成机关枪了。
    我的枪玩一次就丢了，但他们的可以玩很久，因为他们的枪都缠满了透明胶带。有些比较大的男孩子还会用彩笔给枪涂满黑色，或者用家里的电胶布给自己的枪穿上一件防水的黑衣服。
    那枪看上去还真就是那么回事，但要是被大人们发现了，又是另一回事了。
    某天下午，我折了三把手枪，两把别在自己的裤腰上，一把给了徐崃。两人去了附近的门球场，和小伙伴一起玩枪战。男孩一队，女孩一队。
    一开始徐崃不愿意，后来被我用“你不玩，以后我就不跟你玩”威胁后，不情不愿地去了男孩那边。
    我躲在大树后面观察好敌情后，蹲下身快步移动，找到了我的第一个目标。我悄悄走到他身后，用纸枪抵着他的背，嘴里发出“砰砰”的声音。他“啊”的一声，躺在了地上。
    此刻，我觉得自己就像双枪老太婆，不畏生死拯救着这个枪林弹雨的世界。不对，我是双枪小太婆。
    可没过多久，我就感觉到身后站着一个人，我心里大叫：不好！太大意了！
    不知道为什么，身后的人一直没动静，尽管刚才倒在地上的人不断用嘴型提醒他，让他用枪打我。
    我转身迅速把枪抵在他的胸口：“砰砰。”
    他认命般倒在地上，我看到他的脸后疑惑地问他：“你为什么不开枪啊？”
    他假装虚弱的样子：“组织让我保护你。”
    13
    我经常让徐崃帮我跑腿买糖吃，不过我很大方，会给一颗糖的跑腿费。
    买糖回来后，他经常拿着糖，一直盯着我。
    我：“你想吃可以先吃的。”
    他摇头：“我现在不想吃。”
    然后，等到我开始剥糖纸时，他也开始剥糖纸，并且密切关注我的一举一动。直到我把糖放入口中，他才把糖吃掉。
    每次都是这样。
    我不理解，笑他：“你明明很想吃，为什么还要等我？”
    他：“我想我们一起吃。”
    “那我要是不吃呢？”
    “那我也不吃。”
    我：“……”
    我直到现在都不能理解他当时的想法，谁先吃有什么区别？
    14
    有一天，我见同学在吃辣条，也跟着买了一片吃。辣条的辣和外婆炒菜的辣味道不一样，它是甜辣的。我吃完辣条后，就爱上了这个味道。
    可家人都不让吃辣条，说是垃圾食品，所以我只能在外面偷偷吃完再回去。
    有天我吃完辣条后发现，辣椒油滴到了校服上，吓得我快马加鞭跑回家，把衣服脱下来，在水池里用刷子不停地刷。
    “姐姐，你怎么在洗衣服？”
    徐崃走到我旁边，我把另一块有辣椒油的地方递给他：“你快帮我搓，我吃辣条不小心弄到了，被我妈发现就完了。”
    他拿肥皂抹到衣服上，认真地帮我搓洗衣服。那次应该是他第一次洗衣服，动作特别笨拙，却洗得比我还干净。
    15
    我小时候没有零花钱，又不敢向家人要，所以经常拉着徐崃上街捡矿泉水瓶卖。那时的矿泉水瓶很值钱，一个能卖一角钱，我只要捡到一个，就能买到一片辣条或是两颗糖。
    我们家附近有个小摊子，专卖小零食，我经常带徐崃去那儿买零食。老大爷那儿的辣条很好吃，比学校门口的还要好吃，我一次性能吃好几片。
    有一天，我偷偷拿了五个外婆存在楼梯间的矿泉水瓶，卖了五角钱，买了四片辣条和两颗糖，还分给了徐崃。
    吃完后，我教他往地上不停地吐口水，他疑惑地问我：“为什么要吐口水？”
    我一脸天真：“这样嘴里的辣条味就不会那么浓了，等会儿回家还要多喝水。”
    可事实证明这样是没用的，我吃了辣条，只要开口说话，我妈就能闻出来。
    16
    我有时候会把没吃完的辣条藏在书包里，带回家。趁我爸妈还没回家，我快速吃完，最后辣条的包装袋还要折起来，用一张纸包住丢到垃圾桶里。如果我妈或者我爸回来了，我就把它往书柜里一塞，一般塞在那儿我就不管它了。
    “仙人掌”辣条很好吃，但我和徐崃只吃得起一包，所以每次都是一人一半分着吃。
    有一天，我和他在房间吃“仙人掌”辣条，突然听见有人上楼梯。我拉着他就躲进了卫生间。
    然后两人在卫生间里把辣条吃完，漱完口才出去。
    现在只要一回想起这件事，我就觉得鼻子里、嘴里有一股怪味儿，可那时两人却吃得津津有味。
    17
    我家有很多条凳子，我和表弟表妹经常把凳子围着沙发拼在一起，玩过家家。徐崃和我们一起玩的时候真的很乖，让他干吗他就干吗，让他当什么他就当什么。
    嗯，他还当过我的儿子。
    有一天，我姨送了一套医疗玩具给我表妹，当晚就被我们拿来玩“医生看病”的游戏。
    医生是轮着扮的。我扮医生的时候，他们都是我的病人，一个一个排队等我看病。
    轮到徐崃时，他乖乖地坐到沙发上，我问他：“小朋友，你哪里不舒服呀？”
    他：“我好像发烧了。”
    我摸了摸他的额头，用听诊器给他听诊，再让他张嘴。我点头：“我等下给打一针，你就不会不舒服了。”
    “医生，我怕疼。”
    “我吹一吹你就不会疼了。”
    说完，我用纸在他手背上抹了抹，然后用玩具吊瓶上的针轻轻扎了下他的手背，嘴还对着他的手不停吹气。
    后来他说，那时候觉得我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柔的人。
    18
    因为天气变冷，很多小朋友都感冒了。我们班有一个同学上课时被家长接走了，我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激动。原来有家长的话，是可以提前走的啊！
    某个周日，我发烧了，到医院打针，打完后医生说第二天还有一针。晚上，我和外公说了个时间，并告诉他明天一定要这个时间来接我，外公同意了。隔天如我所愿，外公来接我的时候老师正在上课。身边的同学都很羡慕我，我心里也非常开心，但脸上却没有一点表情：“哎呀，我是去打针的。”
    我第一次觉得，生病真好！
    打完针回到家，徐崃走到我身边说：“姐姐，你生病好了吗？”
    我激动地和徐崃说了这件事，还一脸骄傲地问他：“我是不是特别聪明？”
    他面无表情地回我：“那你考试怎么才考六七十？”
    我：弟弟，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
    19
    我小时候冬天比现在冷，那时家里没有空调，也没有热水袋，只有一个很大的炭火炉。一家人没事就会围坐在炭火炉旁取暖，一边嗑瓜子一边看电视，有时还会在那里打扑克牌。
    在我的记忆里，每年都会下雪，但不是每天都会下。
    我七岁那年的寒假，下了一场特别大的雪。我爸拉开我房间的窗帘，喊我们起来看雪，我睁眼看向窗外，对面那家人的屋顶上覆盖了一层厚厚的雪。
    下午，大人们带我们这些小朋友去楼顶堆了一个特别大的雪人。
    我指着那个丑丑的雪人对徐崃说：“像你。”
    他一脸嫌弃：“像你。”
    我：“像你。”
    他：“像你。”
    ……
    20
    除夕前一天，徐崃的奶奶把他接回了家，直到过完年才送回我家住。
    有几天，我家每天都在放僵尸的电影，我姨和我妈都围在电视机前，我觉得新鲜，搬了一条凳子坐在我妈旁边，跟着她们看了几天的鬼片。
    徐崃一开始也搬了一条凳子放在我身后，我妈让他坐我旁边，那样我会挡掉他的视线。他摇头，硬要坐我后面。情节不吓人的时候，他就从旁边探出一个脑袋，一但他觉得吓人了，就立马把头缩回我身后。后来他就不看了，跟我表弟表妹一起躲到楼下去了。
    我看的时候还没觉得有多吓人，看完后整个人都不好了，满脑子都是僵尸的脸。晚上我看着黑漆漆的窗户，总觉得会有僵尸跳出来，更不敢一个人去阳台上。
    那段时间，晚上上厕所我都是躲在我妈或者徐崃身后。
    有天晚上，我抓着徐崃到卫生间，不让他走，他转身站在卫生间门后面，奶声奶气地怪我：“你害怕还看恐怖片。”
    “因为好看啊！”
    “可是你害怕啊！”
    “我也就晚上会怕。”我穿好裤子走到他旁边，笑眯眯地说，“再说我不是有你陪着吗？”
    他：“哦，那你看吧！”
    21
    小时候家里经常停电，然后家里到处都是红色的蜡烛。
    我们这些小孩还是蛮喜欢停电的，因为停电的气氛和平常不一样，所以内心特别激动。不过冬天停电就比较惨了，天气冷不想出去逛，睡觉电热毯又用不了。
    记得那天晚上，我和徐崃早早洗完澡，爬上床睡觉。我的脚不小心碰到了他的脚，比我的还冰。
    我见他一个人缩成一团，伸手抱住他，我的脚和他的脚碰到了一起。他的身子一僵，我对他说：“好黑哦，我害怕。”
    22
    我发小叫镜子，比我大几个月，比我高一个头，也比我更胖一些。她读三年级。
    她家有特别多的娃娃，我周末特别喜欢去她家玩。当然，徐崃也会跟着去，他去了什么都不玩，就一言不发地坐在一旁看着。镜子给我们零食，我吃了徐崃就吃一点，我没吃他就摇头。
    有一天，镜子拿出她的一条伴童裙，粉色的纱裙，腰间还有一朵很精致的花。
    她对我说：“这条就是我之前和你说的那条公主裙，但我现在穿不了了，你要不要去试试？合适的话你可以拿走，我只穿过一次的。”
    我喜欢得不得了，激动地脱了衣服就把裙子往身上套，一旁的徐崃吓得捂住了眼睛。
    我换好裙子后，镜子说了句：“好看。”
    我见徐崃把手拿开了，问他：“好看吗？”
    他害羞地点了点头：“好看。”
    23
    “鬼屋”其实就是一个废弃的停车场，一点都不吓人，但因为镜子爱讲鬼故事，那个地方就变成了小孩口中的“鬼屋”。
    我家附近有一个公共篮球场，篮球场有一个停车的地方，大门是半圆形的，只能通过一辆小汽车，大门过去是一扇上了锁的旧到生锈的铁门。那里常年没人打扫，没有水泥的地方杂草丛生，还有几块方形水泥，在草地里摆放得特别整齐。应该是当初做东西的时候水泥不够了，所以故意这样弄的。
    有天我们在“鬼屋”玩，镜子忽然问：“你们有没有觉得这个地方很吓人？”
    我摇头：“没有。”
    她：“你看这里的杂草，还有生锈的门，说明这里有些年头了。草地里的石块很可能是无名墓碑，地下埋了人。这里是放自行车的地方，可为什么要安两扇门？那扇门还用铁链子上了锁，根本没被打开过。”
    徐崃已经吓得缩到了我身后，手一直抓着我的衣袖，还有些小伙伴已经退到了“鬼屋”门口。我“哦”了一声：“所以这里以前有可能不是放自行车的地方！”
    “对！你们现在有没有感觉背后阴森森的，我好像看见一个穿着白衣服的女人了，她的眼睛是红的。”说完，她大叫，“太可怕了！快跑啊！”
    “啊啊啊啊——”我们仓皇逃窜，跑到了球场门口。
    我忽然发现徐崃不见了，问：“徐崃呢？”
    小伙伴：“徐崃跑了。”
    我们只是跑出篮球场，徐崃直接跑回了家。
    24
    我做作业时，徐崃闲着没事就会看我的书。
    有一天，我正绞尽脑汁地想数学习题，在一旁的他忽然开口说出了一个答案。
    我震惊地看着他：“你会做？”
    他一脸傲娇：“很简单啊！”
    我笑嘻嘻地把作业本推给他：“那你帮我做。”
    他把作业本推还给我：“会被发现的。”
    我：“不会，之前你写的作业都没被发现。”
    结果他一本正经回我：“可我不知道六七十分的作业应该对多少题，对的题目太多会被老师发现的，万一老师对你生气怎么办？”
    我当时觉得这个小屁孩真的是太讨厌了！
    25
    夏天是一个多雨的季节，且多是雷阵雨。每次下雨，小孩们就会站在门前，祈求雨下得再大一点，再久一点，因为这样会涨大水，我们就可以叠纸船玩。
    如我们所愿，水涨起来了，而且有大人们膝盖那么深。
    我们坐在桌子前，不停地叠小船。雨停后，我们再跑到门前一起放纸船，看谁的小船游得远。
    我指着徐崃的船：“哇，徐崃的船游得最快！”
    徐崃看了看自己的小船，走到第四个台阶上，等自己的小船游过去的时候，他拿了起来。
    我问他：“你拿起来干什么？”
    “我等你一起。”说完，等我的船游到他身边的时候，他才把自己的船重新放到水中。
    26
    因为我要上学，所以和徐崃待在一起的时间也不算特别多。七月，他爷爷的身体好些了，她奶奶就把他接回去了。
    他走的时候，我把外公从井冈山带回来的那枚红色五角星胸针送给了他，并告诉他：“你不能弄丢哦！这是我最喜欢的胸针。”
    他点点头：“我一定不会弄丢的。”
    他离开的时候，鞋子拖沓地面的声音拖出了一条名叫“童年”的轨道。在这条轨道上不断往返的时间列车，一次又一次加深了我记忆中的年少时光。
    我一直以为徐崃是放风筝的人，可多年以后才知道，他是风筝飞行的轨迹的跟随者。
    第10章 番外二：姐妹花，开一世繁华
    01
    我和乘方的友谊很神奇，大一刚开学分在了一个宿舍，但因为我们住的是鸳鸯楼，楼上是男生宿舍，所以没到一个星期老师就给我们换了宿舍。我在九栋205，她在九栋304。
    那时和我们在一起玩的还有小L。军训的时候，乘方陪小L去医院看病，因为她没带钱，出于好意，乘方借了她两百块钱。后来她拖了好几个月，才还给乘方两百块钱，并和乘方说还了钱友谊就算尽了。
    钱是我给的，话也是我传的，所以当时的画面我记得特别清楚，乘方拿着钱听到她说的那句话后，眼眶瞬间就红了。
    因为那时我和小L关系更好，所以周一和周五我都和小L在一起。我和乘方就连在路上遇见，都不会打招呼，平时私底下也不聊天。她为了不让我为难，只有周末才会约我一起吃饭一起聊天。有时候，她和小L碰巧同时约我，我又不好拒绝，只能想办法把时间错开，先陪一个人去吃一点点面，再陪另一个人去吃饭。
    这种相处模式一直维持到有次小L用我的手机登QQ，我看到她密友分组里多了两个人，而我已经被她移出了那个分组。
    后来我经常和乘方感叹：“当时我俩那样的相处模式，怎么就撑到了现在，还变成了无话不谈的闺密？”
    她：“死撑的呗。”
    02
    我和瓶子认识，是在大一那年，省运会彩排的时候。那时新生被学校派去当群演，她就站在我前面。也是那个时候，我们交换了联系方式。
    我当时觉得这个姑娘长得真好看，怎么看都看不腻，可又害怕被发现，只好偷偷地看她。而现在，我不仅能看她，还能摸她。
    其实大一开第一次班会的时候，我就对她心怀不轨了，不过我又怎么会让她知道呢？
    瓶子最开始的脾气很怪，总是莫名其妙不说话。大一，我、小L和她在一起玩了两个月后，便没在一起了。原因是什么，我也不知道。
    后来因为她和乘方经常在一起玩，我和小L也分道扬镳，自然而然地我们重新做回了朋友。
    大二，学校为了管理起来方便，所有新生班级重新排过了寝室。我和她还有乘方通过自己的努力，终于分到了同一个宿舍。
    03
    大二，我和瓶子成为同桌后，经常互相蹭蹭头，摸摸小手，耍个流氓，两个不正经的人碰到一块，就像大雨后的泥石流，一发不可收拾。
    我的抽屉经常杂乱，她无聊的时候就会帮我整理，充分体现了她巨蟹座的特点——贤惠。
    有一天，她帮我整理完抽屉，躺在我的腿上对我说：“你这样是嫁不出去的。”
    “没事，我跟你在一起。”
    我低下头，在她耳边吹风，她脖子一缩，小声地回我：“那我们私奔吧？我带上你，你带上钱。”
    “原来你是看中了我的钱。”
    她特无情地笑了出来：“可是你没钱啊！”
    “那我带上你，你带上钱？”
    “可是我也没钱。”
    “那怎么办？”
    “让方带上钱。”
    我们俩坏笑着击掌，然而某人还沉浸在小说的世界里无法自拔。
    04
    我和瓶子都很爱赖床，每次都要等到乘方刷完牙才肯起床。开始乘方还会催催我们，后来发现叫了也没用，索性就不搭理我们了。
    有一次室友问她：“你怎么还不叫她们起床？”
    她一脸无奈：“我跟你说，她们醒了，一个个被床黏住了不愿意下来而已。”
    室友：“迟到了怎么办？”
    我：“那就把迟字扶正！”
    瓶子附和：“对！”
    室友：“你要不要往她们头上敲一下，她们好像还活在梦里？”
    乘方面无表情：“不用，等会让她们吃点药就好了。”
    05
    我们经常忘记带雨伞，然后被困在外面，最后只能三个人一起跑回宿舍。
    有一天，我们去上体育课，路上突然下大暴雨，我们没带雨伞，被困在了美术楼。
    我们在美术楼门口坐了许久后，我和瓶子决定去看看画室里会不会有雨伞，有的话借一把回去，停雨后再还回来。
    结果我们走到第一间画室时，“轰隆”一声巨雷响起，吓得我和她仓皇逃走，嘴里还不停念叨：“我们错了！雷公啊，放过我们吧，我们不借伞了。”
    走了几步，我拉住她：“我们又不是偷伞，怕什么！”
    “也对哦！我们是借伞。”
    说完，我俩昂首挺胸，正打算打道回府继续去找雨伞。随后我们一步都没走出去，被一声巨雷吓回了美术楼门口。
    06
    大三那年，我十七岁生日那天，喜欢上了一个清吧里的驻唱。我为了见他，去了好几次清吧，还在平安夜那天，亲手为他做了一棵圣诞树。可结果并不如意，我和他在微信上彻底聊崩了。
    我坐在凳子上，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乘方在一旁抱着我，手一下一下地顺着我的头发抚摸：“哭吧，你哭完就不为他掉眼泪了。咱们封筝这么好，还怕以后找不到好男人吗？”
    瓶子躺在床上，气哄哄地说：“谁讨厌你？我就不讨厌你，我讨厌他！”
    乘方拿着纸默默地给我擦拭眼泪，那双抱着我的手，一直到我没有哭了才松开。
    我和瓶子经常说，乘方是我们中最单纯的，性子最像孩子的，但其实，她也是最像大姐姐的。我所有的心里话，所有的苦楚，都可以向她倾诉，她每次都会用特别温柔的声音安抚我受伤的心。
    07
    我不能吃辣，所以我get不到火锅好吃的点，相反，她们最喜欢吃的东西就是火锅。
    一天，她们瞒着我点了一个三百多块钱的火锅，还是我到了火锅店，菜全上齐了她们才和我说，把我气得好几天都没缓过神。
    她们还试图给我洗脑：“这顿火锅特别好吃，所以特别值。”
    瓶子：“就是你不吃辣，感受不到。”
    乘方：“唉，蛮可惜的。”
    我：“……”
    我不生气，不生气，在心里揍扁她们就好了。
    08
    一天晚上，我坐在凳子上敷面膜，刚敷好，瓶子就笑着走了过来：“敷面膜啊！”
    我说：“你给我走开，不要逗我。”
    “我没有逗你啊，是你自己要笑的。”
    我笑点低，不经逗，没一会儿就绷不住了，敷了不知道有没有一分钟的面膜毁了。可我又不舍得丢，照着镜子把面膜撕下来，重新贴到脸上。
    乘方坐在床上，对我说：“我要是你，就霸气地丢掉面膜，不敷了！”
    “我就敷了一下。”
    瓶子接着说：“方，你看她像不像圣诞老人？”
    我盯着镜子看了一会儿，面膜正巧团在嘴巴那一块，我一个没忍住，笑出了褶子。
    好了，这下面膜真没用了。
    09
    瓶子每天最喜欢问的问题就是：我们等下吃什么？你们明天穿什么？
    最过分的是，有天午饭都还没吃，她就开始担忧晚饭吃什么。
    乘方回她：“我们能不能一顿一顿解决温饱问题？午饭都没想好吃什么，你就开始纠结晚饭吃什么，累不累啊！”
    瓶子：“我就是想知道晚饭吃什么，然后来决定午饭吃什么嘛。”
    我：“你为什么要一次又一次证明自己不正常？”
    瓶子：“我哪有？”
    乘方：“你就不能先决定午饭吃什么，再决定晚饭吃什么吗？”
    瓶子：“不一样的吗？”
    我：“你见过倒着转的时针吗？”
    “坏了的啊！”
    我和乘方笑出了声：“对，坏了的。”
    10
    瓶子特别喜欢打游戏，我和乘方完全就是游戏白痴，闲余时间只会玩个消消乐。
    有天我闲着无聊，下了一个“谁是卧底”，瓶子也下了一个玩，和我们一起玩的还有瓶子的一个朋友，不过我们从没正经玩过。一局游戏里面两个卧底，只要我们三个互相摊牌，就知道卧底的牌是什么。
    有一次，瓶子发现自己是卧底，特别激动地对我说：“掩护我！”
    我特爽快：“好嘞。”
    毫无疑问，最后卧底赢了。
    然后屏幕上出现了其他玩家发来的牢骚：“这些人怎么都跟着卧底乱投。”
    瓶子在寝室里笑嗨了：“哈哈哈，因为这是一个诈骗团伙！”
    11
    我们去大学城吃东西，瓶子看到地上的小鸟，吐槽人家：“你看看你，胖得都飞不动了。”
    说完，这只小鸟扇动翅膀飞走了。
    我怼她：“你瘦，你倒是飞一个啊！”
    乘方：“人家得罪你了啊，自己胖就说自己胖，干吗把怨气发到小鸟身上。”
    她：“你们这是不爱我了吗？因为一只鸟。”
    我、乘方：“我们为什么要爱你？”
    她：“哼，小可爱我不生气。”
    哎呀！女孩子真是这世上最可爱的生物了。
    12
    有一次上公开课，乘方请了假，瓶子和我坐一块。她指着一个女同学对我说：“我觉得她一个人坐着好可怜啊！”
    “那你过去吧！”
    “你说什么？”
    “你过去陪她。”
    “你说真的？我过去了。”
    “嗯。”
    她收拾东西，作势要走，当她快要站起来的时候，我一把抱住了她。
    “死女人，你不是不要我了吗，不是让我过去陪她吗，拦着我干吗？”
    “你不是说她可怜吗？”
    “那我也不会因为她可怜把你丢在这儿啊！”
    我心里一暖。
    瞧，这就是我那口是心非的小女人。
    13
    我和乘方特别爱看电影，但瓶子对电影却提不起一点兴趣，难得拉她一起去看电影，看的还是《前任3》。看完电影之后，她俩调侃我，这没谈过恋爱的人就是不一样，心里风平浪静的。
    我说，你们不觉得很气吗？他们一个愿意在大庭广众之下告白，一个愿意吃芒果过敏，可怎么就跨不出那一步呢？
    回到寝室，我打开电脑，写起了日志：“不懂你的人，没必要解释，懂你的人，不用解释”，以前我觉得这句话没有一点毛病，可我渐渐地发现，不是这样的。我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事，会遇到什么人，当我捧着一本还未读完的书时，我甚至不知道它会给我带来什么启示。
    我呀，连自己都不能保证，今天的自己就是昨天的自己，又有什么资格要求别人读懂我每时每刻的心呢？
    写到这儿时，瓶子端着一杯水走到我身后，说了一句：“我怎么感觉我每天都是一样的？”
    我对她翻白眼：“你除了吃就是睡，别说每天，每一分每一秒你都是一样的。”
    她不服气：“谁讲的，我睡觉会动的！”
    乘方听后怼她：“那是你睡相差。”
    14
    有一天，一个网友私聊我，和我吐槽三个人的友谊真的太累了，因为自己随时都有可能是被落下的那个。
    我告诉她，我也是三个人。
    她好像找到了知音，特别激动地问我是不是和她的感受一样。
    我说不是的。我们吵过架，冷战过，分开过，甚至有好几个月没说过一句话的时候。
    当其他两个人聊得热火朝天时；当其他两个人一起去吃饭逛街时；当你发过去的消息迟迟未被回复时；当其中一个人找另一个人帮忙或谈心时；当三个人步伐不一致时……我们都吃过彼此的醋，我们都很害怕，害怕自己会成为被抛弃的那个。所以心开始变得敏感，哪怕有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觉得自己在对方心里是不是没有那么重要了。
    可这些，不正是因为太在乎吗？所以在这段友谊里，我们谁也没有想过要退出。
    15
    现在我想想就觉得好笑，兜兜转转了那么久，最后竟还是我们仨。
    我笑着对她们说：“瞧啊，臭味相同的人，终会在一起。”
    瓶子不服：“什么叫臭味相同，我们明明就是香香的猪猪女孩。”
    我翻白眼：“猪肉精吃多了？”
    所有人都说，羡慕我们能有这样的友谊，但只有我们自己知道，这一路走来，有多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