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渣攻一心只想赎罪》来自www.aqbxs.com 声明:本书由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重生后渣攻一心只想赎罪 算尽机关 | 现代纯爱/现代都市 甜文 HE 现代 都市 重生 简介 聂驹知道自己就是个人渣!为了钱,他曾用最无耻的手段去欺骗嵇瑜瑾的感情。 但是,嵇瑜瑾真的太美好了,聂驹在欺骗的过程中动了真心,爱上了他的阿瑾。 可他醒悟得太迟,等待他的是嵇瑜瑾一尸两命的结果。 重来一次,聂驹决定重新做人,为上辈子的过错好好赎罪…… —— 嵇瑜瑾觉得自己这辈子真的很幸运,在他人生最难过的时候,遇到了此生的挚爱聂驹。 聂驹是一个堪称完美的爱人,只是俊朗的外表和温柔的笑容就让嵇瑜瑾一见钟情。 他还不嫌弃嵇瑜瑾是个哑巴,还对嵇瑜瑾照顾得无微不至。 可是,一次病危,这个堪称完美的爱人,却在嵇瑜瑾最无助的时候离开了! 与此同时,嵇瑜瑾想起了那个和今生完全相悖的、令他痛苦无比的“上辈子”…… 第一章 人这一辈子,有些错事真的不能做,因为你根本没有改过自新的机会,结局会让你悔恨终身。 —— 聂驹拿着好不容易打听到的地址,满怀期待和忐忑地找到了那个地方。一路上,他想了数十种祈求嵇瑜瑾原谅的方式,死缠烂打也好,跪地求饶也好,磕头道歉也好,只要能让嵇瑜瑾原谅,他什么都可以做。 可是,他没想到阿瑾不愿意见他。 他敲了半天门,并没有人回应他。 对门的邻居似乎被敲门声吵烦了,在聂驹第七次敲门的时候,打开门语气不善地抱怨:“能不能别敲了,都敲半天了!或许是没人在家呢,你就不能改天再来啊?” 聂驹有些不安地说:“不会不在家的,他很宅的,没有必要的事情不会出门。” 邻居沉默了一下,试探地开口问道:“那……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聂驹想到了什么,心头颤了颤,整个人变了脸色。下一刻,他敲门的动作变得焦急起来,甚至开始撞起门来。 巨大的响声和聂驹可怕的表情吓到了邻居,对方赶紧关上门,给小区的保安打电话:“有个男人在砸我家对面那户的门……不像是闹事,他之前敲了半天的门没有反应,估计是担心住对面的人出事了……” 保安带着物业很快赶来了。 “你冷静一下!别再砸门了!弄坏了门锁,我们也不好打开的!”保安和物业到的时候,也被聂驹情绪激动的模样吓到了,隔着几步距离没敢立刻靠近。 好在聂驹还没有完全失去理智,他停下动作,身体因为恐惧微微发颤,说道:“快……快开门……他一个人住,也没什么朋友,生病了都没人知道……” 令人庆幸的是,门没有反锁,很顺利就打开了,但随着门打开而迅速扩散的血腥味,让物业和保安都感到惊慌,更不要说聂驹了。 他下意识冲进去,愣在了一片鲜红前。 他心心念念的阿瑾,此刻无声无息地倒在地上,身下是蔓延开的血泊。 聂驹的大脑一片空白,身体不受控制地软倒在地,继而像是反应过来一般,在一片血污之中爬到嵇瑜瑾的跟前,将人抱到怀里,带着微弱的期盼喊道:“为什么会流这么多血……阿瑾……你醒醒,你别吓我啊,你怎么能这么吓我……” 但是他的阿瑾已经不会回应他了,否则那么爱干净的阿瑾,怎么会躺在一地污血之中? 第二章 嵇瑜瑾的死亡鉴定书出来之后,聂驹心如死灰,只剩下一具躯壳还在世上行走罢了。之所以还没有彻底倒下,不过是因为他还要处理好阿瑾的丧事。 死亡鉴定书上说,阿瑾是由于意外跌倒造成流产,进而引发大出血,失血过多而死的。至于跌倒的原因,可能是由于阿瑾患有严重的抑郁症,却为了肚子里孩子的健康没有服用治疗药物,精神恍惚之下造成的。 聂驹这才知道,阿瑾离开的时候已经怀孕了,并且患上了抑郁症。 是他害死了阿瑾。 最可笑的是,在聂驹强撑起精神处理阿瑾的丧事时,居然有律师通知他去接手阿瑾的遗产。聂驹这时候才想起,当初在一起的时候,他哄骗着阿瑾立下过遗嘱,明确了阿瑾的遗产由他继承,甚至让阿瑾将保险的受益人也写成了他的名字。 太可笑了,这些都是当初他靠着欺骗和算计得来的,是他的罪证。 “都捐了吧。”聂驹说道。 律师有些不敢相信:“都捐了?还有一套S市的房子,价值接近两千万呢!” “嗯,都捐了,用……嵇瑜瑾的名义。” 当初处心积虑算计来的这些东西,聂驹现在再看见,心里只会感觉到凌迟一般的痛楚。捐了好,或许这样做能给阿瑾积累一点福祉,换他的阿瑾来生平安喜乐,不再经历痛苦,不再……遇到像他这样居心不良的人渣! 处理完所有后事,聂驹带着阿瑾的骨灰,回到了自己的老家。 聂驹的父母去世早,老家只剩一栋快要倒塌的老房子。不过乡下地方山清水秀,聂驹打算把阿瑾葬在这里,毕竟他的阿瑾喜欢安静,住在拥挤的城市的陵园中会不舒服的。 聂驹在老房子里清理出一张干净的旧桌子,然后小心的把阿瑾的骨灰盒放在桌上。 那骨灰盒是白瓷的质地,没有一丝杂色,漂亮简单干净,像极了嵇瑜瑾本人。 而聂驹自己,则是随意地坐在布满灰尘的地上,拿出买来的黄纸冥币和香烛等东西,开始烧给嵇瑜瑾。 他原本是不相信这些的,但是现在,哪怕这些东西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是真的有用,聂驹也愿意尝试。 明天阿瑾的骨灰盒就会下葬,今晚是聂驹能陪着他的最后一晚了。 聂驹回忆起当初和阿瑾的相遇,那时候他刚刚在PUA团队学完第一阶段的课程,团队让他挑一个目标来进行第一次实践的作业。聂驹从那一大堆的人物资料中,一眼就看到了忧郁秀美的嵇瑜瑾。他很早就知道自己是天生的GAY,但是二十多年来只有阿瑾让他有了怦然心动的感觉。因为那点心动,聂驹拿起了阿瑾的资料。 “他啊?一个哑巴,唯一的亲人也刚去世不久,孤立无援,还很有钱,是个不错的目标。不过这人很内向,戒备心也挺重的,估计不容易上手,你可考虑好了?” “考虑好了,我就选他。”聂驹当时捏紧阿瑾的资料,这样回复道。 之后的事实也证明了,聂驹确实是PUA团队中“优秀”的一员,他成功地让阿瑾爱上了他这个人渣,然后将自己学到的“自杀鼓励”、“宠物养成”、“疯狂榨取”等手段,一一在阿瑾的身上实践,将阿瑾折磨得身心憔悴。 聂驹闭上眼睛躺在地上,强迫自己不要再去想那些过往了。 或许是火光太过温暖,又或许是连日来的疲惫已经让他的撑到了极限,聂驹不知怎么地就这么躺在地上睡了过去,然后被一阵喧哗声吵醒,睁开眼看到的是满目的火光。 “屋里有没有人啊!着火啦!”外面有人大声呼喊,还有人在奔走着找水来救火。 着火了?聂驹有些迟钝地反应过来,然后他看到嵇瑜瑾的骨灰盒在火中,白瓷的外壳已经熏上了些许漆黑的痕迹,陈旧的小木桌也在火中摇摇欲坠。 聂驹顿时急了,立即冲向嵇瑜瑾的骨灰盒,在木桌散架的前一刻将那骨灰盒抱在了怀里。聂驹抱着完好的骨灰盒,心里顿时松了口气,还好还好…… 完全没有注意到,头顶的房梁正朝着他砸下来! 第三章 “……看看我这手表……再看看我这鞋……所以啊,跟着哥混,真能挣大钱!驹子我跟你说……驹子?驹子!” 胡硕一个大嗓门,终于把神游天外的聂驹给叫回神了。 “我跟你说的,你都听到了吗?”胡硕不满地皱起眉来。 聂驹重新把目光移开,看向大排档外面车水马龙的街道,嘴上回答:“听到了,跟着硕哥你加入你们的那个团队,只要培训几节课,就能过上穿名牌,戴名表,开豪车的日子。只不过我这人吧,天生穷命,就不去打扰你们挣大钱了。” “你是不是不信啊?”胡硕有些急了。 聂驹和胡硕是同一个村里出来的,但他却天生长了张帅气的脸,让胡硕很是嫉妒,平时联系也不多。前几天,他们团队授课的教授从胡硕的朋友圈看到了聂驹的照片,立刻就惊为天人,让胡硕务必说服聂驹加入他们团队。 教授说过,有聂驹加入团队的话,对于团队的发展会很有帮助。 “我信。”聂驹说道:“我是真的相信。但是钱赚得再多,得花得安心才行。今天就谢谢硕哥请客,时候不早了,我先走了。” 说完这话,聂驹起身,一边慢悠悠顺着路离开大排档,一边敷衍地冲胡硕挥手道别。 胡硕被聂驹最后一句话给说得愣住了,他耳朵里的蓝牙耳机中传来教授的声音:“他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你不会提前把我们的业务内容说漏嘴了吧?” 胡硕赶紧低声回答:“不可能,我最近和他见面的几次,你们不都听到谈话内容的吗?之前我瞧着他都有些意动了,没想到今天态度突然就变了,奇怪……” “不管是什么原因,为了以防万一,最近的聚会和上课你都暂时别来了,课程资料那些我都会发你邮箱,你按时上传作业就行。”教授说道。 而聂驹这边,夏天夜晚有些燥热的风扑打在他的脸色,带着明显的汽车尾气的味道,这充满烟火气的一切,终于让聂驹确认了一件事——他真的重生了。 他回到了自己最窘迫的时期——被厂里开除,宿舍也不能继续住,带着连一个背包都装不满的行礼,和不到五位数的存款,不知道以后该干什么。 上辈子,他在今天晚上答应了胡硕的邀请,加入了他们的PUA组织,衣食住行都有他们帮着安排,什么也不用愁,只要同意之后得到的收入分给团队三成,并愿意和团队成员共享作业内容就行。 但是这辈子不一样,聂驹没有答应胡硕的邀请,他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了。 聂驹在公交站,搭乘夜间的最后一班公交车,在他所熟悉的那个站点下车,步行十多分钟之后,终于到了目的地。他就在街边的花坛边缘坐下,望着对面那个高端的小区,阿瑾就住在那里面。 从这个花坛的位置,刚好可以看到阿瑾卧室的窗户。 此时已经是深夜,但是阿瑾的卧室的灯还亮着。 聂驹忍不住心疼。算算时间,如今应该是阿瑾的母亲车祸去世之后不久,阿瑾还没有从悲痛之中走出来,因此常常失眠。 那窗户上的灯光几近凌晨才熄灭,聂驹也看着那窗户直到凌晨。 第四章 聂驹是被环卫工阿姨给叫醒的。 “小伙子,你怎么睡这儿啊?是不是喝醉了啊?”阿姨说着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是不加掩饰的疑惑,似乎在想长得这么端正的小伙子,怎么混到和那些流浪汉一个境地。 聂驹坐起来,揉了揉眼睛:“我没事。” 末了,又加了句:“谢谢阿姨你叫醒我。” 他以前是没这么有素质的,但是他的阿瑾是个很知礼的人,聂驹便试着纠正自己的言行。 醒来的聂驹去了附近一家中介公司,表示想要租房。他的钱不多,这附近又是S市的繁华街区,房租都不便宜,最后只能租了个狭小的地下室。 租下来的房子是个地下储物间改建的房间,只有十多平,还需要和其他人共用卫生间,却要每月一千五的租金,押一付一。就算是在寸土寸金的S市,这个租金也是偏高的,但是这个房间就在阿瑾所在的小区啊!一想到这一点,聂驹就心甘情愿地多掏钱了。 好在房间是拎包入住,聂驹今晚上不必再睡路边了。 在刚租下的住处洗漱修整一下之后,聂驹看了看时间,下午一点过了。他没有选择睡了午觉,而是去了小区附近的一个超市蹲点。 运气不错,在下午两点左右的时候,聂驹等到了他想等的那个人。 那是他心心念念的阿瑾,穿着白色的衬衣和深咖的休闲裤,梳理整齐的柔软黑发长到脖颈处,想来是最近都没有去修剪的缘故。让聂驹忍不住皱眉的是,阿瑾神色郁郁寡欢,精神看起来也比较差。 聂驹看着又是激动又是心疼,激动于他的阿瑾现在还是鲜活的,心疼于对方近况不佳,而他还帮不上什么忙。 嵇瑜瑾不喜欢拥挤和吵闹,因此他总是会选择中午一两点这种人很少的时间段来超市购物,买齐今晚和明天早上、中午需要的食材。有时候为了减少来超市的次数,他还会一次性买两三天的食材。 挑选好需要的食材之后,嵇瑜瑾推着购物车去了日用品区——浴室的淋浴头昨晚被他不小心磕坏了,他需要买个新的回去换上。 像这种很少有人买的东西,一般都放在货架的最高层,嵇瑜瑾尝试着踮起脚尖去够。只是那个高度对于堪堪一米七的嵇瑜瑾来说,还是有些勉强了,任凭他怎么伸直了胳膊也还差那么一点。 嵇瑜瑾环顾四周想找个导购员帮忙,但看到那导购的身高比他还矮几公分的样子,嵇瑜瑾觉得还不如自己再试试。 这时候,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到他背后,伸手轻轻松松将他够了半天的东西取了下来。 “是要拿这个吗?”对方问道。那声音圆润清冷,如玉器碰撞,山风吹松。 嵇瑜瑾扭头看去,那是一个长相比声音更让人心动的年轻男人。 接过对方递过来的东西,嵇瑜瑾点点头,然后有些生硬地冲对方笑了笑,表示感谢。 难得的是,对方好像看出了他的意思,跟他说了声“不用谢”,才消失在了超市层层叠叠的货架后。 嵇瑜瑾推着购物车去结账的时候,脑子里都还在想刚刚那个伸手帮他的男人。高大,英俊,声音还那么好听,正是嵇瑜瑾做梦都想成为的那种人。 第五章 能见到嵇瑜瑾,已经让聂驹十分感谢这次重生了。不过这回他没有加入那个PUA团队,就得想想以后该做什么了。毕竟那点微薄的存款,可支撑不了他生活多久。 聂驹文化程度不高,只是职高毕业,他这样的文凭和社会阅历,除了在厂子里打工也找不到什么体面正经的工作岗位。 好在这辈子聂驹有其他的打算——他决定做一名游戏主播。 这可不是聂驹突然异想天开的打算。上辈子他有段时间迷上一款爆火的MOBA手机游戏,玩得还挺不错。因为游戏操作可圈可点,再加上他声音好听,长相有优势,是在直播行业做出了些成绩的,有几十万粉丝,每个月光是礼物分成就能有几万块。 有上辈子的经验在,聂驹很清楚怎么做一个游戏主播,才能迅速获得收入。 刚好这段时间,正是该游戏版本更新的时期,出了一个建模十分好看,但操作难度有点高的新英雄。聂驹对于这个新英雄是好好练过的,立刻下载游戏,然后打开手机的录屏功能登录进去。 这辈子聂驹还没玩儿过这个游戏呢,账号是刚刚建立的新号,因此他进入游戏秒选了那个高难度的新英雄之后,匹配到的队友立刻发起质疑:【一个白板号,你秒选新英雄天狼?】 聂驹冷静地回复,说起借口来眼睛都不眨:【这是小号,大号王者段位。】 这个理由的说服力还算充分,至少聂驹的队友不再说什么了。 游戏开始之后,聂驹操作着天狼直接走到中路对线。对面和他对线的玩家估计也是在练小号,操作不是这个段位的小白玩家应该有的,又会走位又会补兵。 天狼这个英雄的伤害输出主要靠大招,因此在四级解锁大招之前,聂驹都是躲在己方塔下稳妥地补兵。等到三次兵线过后,天狼到了四级,终于走出了防御塔的保护范围。 对面的小法师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聂驹已经操作着天狼打出一套连招,解锁大招的飞天状态,锁定敌方英雄打出完整的爆炸伤害。随着丝血未掉的天狼转身离去的,是游戏响起的击杀语音——First Blood! 【沃艹!发生了什么?眼前一花我就没了!】对面阵亡的小法师惊讶表示。 聂驹没有回话,二十分钟之后,用21-0-2的战绩赢下了这一局游戏。 这一打就是六个小时,段位从青铜升到了铂金,中间只输过两局,还是因为有队友挂机。 退出游戏之后,聂驹又花了三四个小时将今天录制的素材剪辑成教学视频——《新英雄天狼完整版教学:天狼飞天的七种连招方式》。做好后期和配音之后,聂驹把视频上传到流量最大的游戏视频网站。 第六章 新英雄才出来没两天,教学视频非常少,因此等聂驹第二天早上醒来,查看昨晚自己发布的视频时,那视频的点击量已经破一千了,评论和回复也不少。 ——被标题吸引进来,好家伙,七种连招,我一种没学会。 ——已阅,经鉴定天狼只适合那些拥有单身二十年以上手速的人玩,鉴定完毕。 ——看了亿遍之后,我觉得自己学会了,然后连夜打开游戏用天狼排了几局,现在信誉分低于九十分,已经不能排位了。微笑.jpg。 ——眼睛:学会了。脑子:没问题,我能行。手:不!我不行! …… 选择性地回复了几个有意思的评论之后,聂驹放心地关上手机。按照这个趋势下去,今天晚上视频的点击就能上万,明天上榜热门问题也不大。 令聂驹没想到的是,晚上的时候,这个视频的点击突然飙升到十万以上,蹿上了今日热门视频的榜单。聂驹一查才知道,原来是有个职业选手在直播的时候使用天狼,结果惨遭打脸,然后有人给他推荐了聂驹的这个视频。那个职业选手立刻就去看了看,完了之后直呼内行。 这十多万的视频点击,有很多是那个职业选手的粉丝贡献的。 对聂驹而言,这完全称得上意外之喜。他趁热打铁,发布了第二个视频,是天狼的击杀集锦。 接下来的几天,聂驹基本都重复着这样的生活:在估计嵇瑜瑾会出门的时间提前去蹲点,远远跟着对方,直到嵇瑜瑾顺利回家,然后回狭小的地下室出租屋打游戏,录制视频素材,然后剪辑游戏视频上传到网上。 因为对于嵇瑜瑾的生活习惯和性格都很了解,聂驹很少有蹲点蹲空的时候。而他每次尾随的时候都距离嵇瑜瑾比较远,因此几天下来嵇瑜瑾完全没有发觉自己被另一个人悄悄关注着。 一周过去,短视频网站上关注聂驹的粉丝已经有数万,同时,聂驹也和一个直播平台签下了合约。 从这天起,聂驹打游戏的时候就会开启直播。他有视频网站引流来的粉丝,已经比很多新人主播有优势了,开播第一天就有上百个粉丝关注。加上他声音好听,技术过关,对着为数不多的弹幕也能侃侃而谈,点进来的游客有很多都能留住,第一天下播的时候实时观看人数已经有三四百人,收到一些小礼物,算下来分到他手里能有十多块钱吧。 这在竞争激烈的游戏主播行业,已经算是一个很不错的开端了,毕竟他开播的时间还是流量低迷的上午。如果是在直播平台流量最高的晚上开播,成绩可能会更好一些。 下播之后,中午随便吃了份泡面,聂驹就又去蹲点嵇瑜瑾了。 如此过了一个月,聂驹拿到了直播赚到的第一笔钱,再加上短视频网站上粉丝送的礼物的分成,聂驹一个月赚了四千多块。这比之前在厂里打工挣得还少。 但比起收入低迷,更让聂驹感到愤怒的是,他发现有其他人在跟踪嵇瑜瑾! 第七章 上辈子,聂驹也是在这段时间结束第一阶段的PUA课程培训,开始进行实践。如今聂驹没有加入那个团队,但是对方还是盯上了阿瑾。甚至这次他们派出来对阿瑾出手的那个人,聂驹都认识,名叫梁戊。 梁戊长得人模狗样,心却很黑。他已经参与PUA一年多了,之前下手的目标被他骗干净财产之后,还被蛊惑着自杀,梁戊却一点麻烦都没沾上地抽身了。大概是因为聂驹没有加入团队引起的蝴蝶效应,这次梁戊选择的下手目标,竟然是阿瑾! 想到梁戊对他之前的目标做过的那些残忍的事情,再看他现在已经开始凑上去和阿瑾说话,聂驹神色变得冷冽。他终于忍不住了,朝着嵇瑜瑾走过去—— “好巧啊,又在这里遇见你。”聂驹走上去,脸上带着嵇瑜瑾最喜欢的笑容,眼睛里全是嵇瑜瑾的影子。 嵇瑜瑾也确实一瞬间就被晃花了眼,上次惊鸿一面之后,他还时常会想起这个男人。无他,只因为对方真的是长在他的审美点上了。没想到今天又遇见了对方,而且对方还对他笑得那么好看。 聂驹站到嵇瑜瑾的身边,看向梁戊,问嵇瑜瑾道:“这是你朋友?” 嵇瑜瑾老老实实摇摇头,同样用戒备和审视的目光看向梁戊。 对于梁戊这个突然出现,还自来熟地和他搭话的陌生人,嵇瑜瑾从心里感觉到抗拒。可他不喜欢当着外人表现出自己不能说话的缺陷,只能皱着眉头不搭理,希望对方能有自知之明地离开。然而事与愿违,那家伙居然向他越凑越近,这让嵇瑜瑾十分不适。 聂驹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看向梁戊的眼神越发危险起来:“那这位先生,你找我朋友有什么事吗?” 梁戊有些讪讪地笑笑:“没事,就是看他和我一个朋友长得挺像……” 聂驹嘲讽一笑:“你朋友长这么好看?” 好……好看? 被这么直白地夸奖,嵇瑜瑾不由有些不好意思。 梁戊尴尬地维持着笑容,心里却有些疑惑。根据调查,这个嵇瑜瑾是没什么亲朋好友的,怎么就这么巧,他第一次出来接触对方,就遇到一个对方的熟人呢? 因为聂驹的眼神不太友善,似乎看出了他别有所图似的,梁戊为了安全起见,没有继续逗留下去,很快离开了。 等梁戊灰溜溜地走了之后,聂驹才正了脸色,对嵇瑜瑾说:“抱歉,刚刚故意装作你的熟人,是为了把那个人赶走。” 嵇瑜瑾摇摇头,表示自己并不介意。 不过聂驹还是继续解释道:“那家伙是个骗子团伙的成员,估计是盯上你了,最近你要小心所有和你搭话的陌生人,别搭理他们,知道吗?” 嵇瑜瑾点点头,想了想,在手机上打字后拿给聂驹看—— 【谢谢你。】 与此同时,嵇瑜瑾细心地观察者聂驹的反应,发现对方没有对他不说话的行为表现出任何的惊奇。这让嵇瑜瑾对这个第二次帮了自己的男人印象更好了,毕竟身有残疾的人最害怕的就是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待。 聂驹看着这样的嵇瑜瑾,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忍不住道:“才和你说了要小心陌生人,你就这么相信我的话?万一我也是坏人呢?” 嵇瑜瑾抬头小心地看了看聂驹,低头继续打字—— 【不会的,你不像是骗子。】 第八章 虽然被信任了,但是聂驹并不高兴:“骗子是不会在脸上写着骗子两个字的。” 嵇瑜瑾对聂驹腼腆地笑了笑,继续回复:【但你不是,之前我们也在这个超市遇见过一次,你还记得吗?那时候你帮我拿了一下我够不到的商品。】 “当然记得,并且印象深刻,毕竟你长得这么好看。只是没想到这么一件小事,你居然现在还没忘。” 又被夸好看了…… 嵇瑜瑾抿了抿嘴,连日来压抑的心情也莫名好了一些。 他向聂驹介绍自己:【我叫嵇瑜瑾。】 然后,满怀期待地看向对方。 聂驹没有让他失望:“我叫聂驹,你的名字真好听。” 名字很好听的嵇瑜瑾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了,好在聂驹顿了顿重新换了个话题:“两次都在这里遇到,你总在这个超市买东西吗?” 嵇瑜瑾点点头。 “我也住这地方,就在前面的栎安小区。” 嵇瑜瑾闻言惊讶地抬起头—— 【我也住那个小区。】 聂驹假装惊讶:“这么巧?那我们可以顺路一起回去了。” 嵇瑜瑾很快点了点头,同意了聂驹的提议。 两人买完东西一起回去,路上聂驹一直和嵇瑜瑾说着话,而嵇瑜瑾总是用点头摇头来回应,两人居然这么聊了一路。 到了小区之后,嵇瑜瑾鼓起勇气,主动询问:【我在C1101,你呢?】 聂驹笑了笑,道:“我住在F-105。” -105?那不是地下室吗?这个小区的地下室不符合居住的标准吧?嵇瑜瑾微微怔了一下,然后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确实是地下室改建的不合居住标准的出租房,不过我前段时间手里头比较拮据,租不起太贵的。好在现在赚了点钱了,正计划换个地方住呢。” 要换地方住? 嵇瑜瑾便问了:【你想换去哪里?】 “还不一定,最好还是这个片区吧。不过我一个人只租得起单间,估计得找那种合租的了……不说了,拎着东西先回家吧,我们加个好友网上聊?” 嵇瑜瑾自然不会拒绝,于是两个人就这样顺利地得到了对方的联系方式。 嵇瑜瑾因为不会说话,微信上的好友寥寥无几,大多数都是工作中认识的,平时也就能收到些群发的节日祝福,和朋友圈点赞请求之类的了。 晚上,嵇瑜瑾看着好友列表里那个多出来的人——N.J驹。他犹豫着要不要主动发条消息之类的过去打个招呼。 然后,还没等他纠结出一个结果,对方先给他发来一个消息—— 【还没睡?】 嵇瑜瑾愣了愣,然后回复:【还没有。】 【今天看你气色不是很好,是不是经常熬夜啊?】 聂驹可真细心。嵇瑜瑾一边这样想着,一边打字:【也没有经常,只是最近一段时间这样。】 【别熬夜了,早点休息,对身体好。】 嵇瑜瑾的嘴角不自觉地露出一个笑容:【好的,谢谢关心】 【嗯,那快睡吧,听话。】 这个“听话”,让嵇瑜瑾心里忍不住甜了一下:【好,晚安。】 【晚安。】 驻足在小区外面的聂驹发完最后一条消息,然后抬头看向那扇亮灯的窗户。没多久,那窗户上的灯光熄灭了,聂驹勾了勾嘴角:真的很听话啊…… 第九章 第二天,聂驹就开始整理那个PUA团伙的罪证。毕竟对方已经将目标盯在嵇瑜瑾身上,没有得到好处是不会马上收手的,只有把他们送进监狱才能保证嵇瑜瑾的生活不被他们打扰。 这件事聂驹上辈子就做过,如今再来一次简直是轻车熟路,不过就是花时间再整理一份那些家伙的罪证出来罢了。 没过几天,他发给警/察的那些证据就被一一证实,那个PUA团伙都被拘留罚款了,其中参与了骗人并造成他人人身财产伤害的,会根据情节轻重判刑。那个梁戊因为牵扯进一桩人命官司,五年之内是不可能再出来祸害人了。 只不过,这样的团伙和组织不止一个,这些人被放出来也不一定就会回头是岸,而他的阿瑾又是那么一副容易被骗的样子…… 这也是聂驹这辈子决定要守护在阿瑾身边的原因之一。 【我在网上看到新闻了,S市有一个PUA诈骗团伙被抓捕了。上次你帮我赶走的那个人,是不是就是这个团伙里的?】 嵇瑜瑾看到消息之后,很快给聂驹发来消息询问。 【是的。你看他们做的那些事多可怕,所以一定要注意保护自己,不要轻信他人知道吗?】 【那他们被抓,也是你做的吗?】 【当然不是,抓他们是警察做的,不过我提供了一点证据。】 嵇瑜瑾得到准确的回复后,对聂驹的好感更多了些信赖:【我就知道你是好人。】 被发了好人卡的聂驹忍不住心道:就是这个“好人”,上辈子骗得你血本无归,还伤得你体无完肤。 没等聂驹再次说出什么叮嘱的话,那边嵇瑜瑾的消息又发过来了。 【上次你不是说要换住处吗?找好房子了么?】 【暂时还没有。】 嵇瑜瑾看到这个回复,忍不住弯了弯嘴角。但很快,那点笑意又从他脸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内心的纠结。 他和聂驹其实才认识不久,就这么提出那件事会不会太突兀?可是他一个人住在这么大的房子里,有时真的感觉像是处于清冷的墓穴之中…… 犹豫许久,嵇瑜瑾还是忐忑地将编辑好的信息发送了出去:【那你愿意租我家的房间么?我家空房间挺多的,租金也不高。】 虽然已经有预感,可聂驹看到阿瑾发过来的这个消息,依旧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烦恼。 一方面,他很想去亲近阿瑾,能和对方住在同一屋檐下,能时时刻刻照顾对方,正是聂驹所梦寐以求的。另一方面,上辈子的惨痛记忆在不停地提醒着他,他不是阿瑾的良人。 他担心,自己又会变成伤害阿瑾最深的那个人。 而久久没有收到回复的嵇瑜瑾,心情越发沉重。果然,还是太草率了么…… 手机的消息提示音这时候响起—— 【那太好了。以后可能要打扰你了,房东先生。】 第十章 嵇瑜瑾口不能言,若是把一个居心不良的人招进家里,被欺负了连求救都没办法。但是他似乎完全没有想到这一点,在聂驹同意租住他家之后,就毫不设防地把人带进家门了。 聂驹看在眼里,内心发愁。他所认识的阿瑾两辈子都这么容易轻信,也不知道当初PUA团伙给出的“戒备心挺重”的评价是怎么来的。 嵇瑜瑾家是一个两百多平的大平层住宅,除了他亡母的房间和他自己的房间之外,还有两个客房空着。 聂驹选择了距离阿瑾房间最远的客房,他这么解释的:“我的工作是游戏直播,有时候晚上也会开播,离远点免得吵到你休息。” 嵇瑜瑾拿起手机打字,却被聂驹伸手拦住:“我会手语,你可以用手语和我交流。” 会手语?嵇瑜瑾惊讶地看向聂驹。虽然心里有些疑惑,但他没有询问聂驹为什么懂手语,而是从善如流地将手机放下,对着聂驹笔划:‘不会的,房间之间隔音效果很好的,而且我每天也睡得比较晚,不会被打扰。’ “那我以后可要监督着你早点休息了,总熬夜对身体不好。”聂驹笑着道。 嵇瑜瑾继续表示:‘另一个房间更大一些,采光和窗外的视野也比这间更好。’ “我现在只付得起三千一月的房租,这间屋子的大小足够了。” ‘不管你挑哪个房间,我都只收你一千一个月,毕竟空着也是空着’ 聂驹认真地看着嵇瑜瑾,解释道:“这间已经够了,虽然我知道你在帮我,但我不能占了你便宜还理所当然。三千块的租金,在S市是租不到环境这么好的房间的,只是我现在只出得起这么多,作为补偿,我会承担家务,好好照顾你的。” 这话就像是什么承诺一般,嵇瑜瑾听得心头微怔。他把房间租给聂驹又不是图什么房租,而是因为母亲去世之后他一个人实在太孤单了,希望有个人能帮自己打破这种孤寂,而聂驹又刚好在这时候出现,善良可靠,还和他如此投缘。要不是实在不符常理,嵇瑜瑾是一点房租都不打算要的。 ‘房租已经足够了,家务有家政定时来收拾的。’嵇瑜瑾表示。 “那我做饭给你吃。我父母去世早,从小就学着自己做饭了,虽然只是些家常菜。” 聂驹是个行动派,下午才搬过去,晚上就已经开始撸起袖子做晚餐了。 上辈子聂驹从来没为阿瑾做过这些,他只用花言巧语就轻易地让阿瑾对他爱上了,之后便是肆无忌惮享受“胜利果实”的日子。那时候为了不让人察觉他的PUA行为,他连家政阿姨都不准阿瑾再请,一切的家务琐碎都全压在阿瑾的身上。即便这样,聂驹还总是挑刺阿瑾做饭不好吃,说他一无是处,借此来贬低阿瑾的自信心,以达到精神控制的目的。 上辈子做的那些人渣事,聂驹永远也忘不了,哪怕他这辈子用一生去赎罪,上辈子对阿瑾造成的那些伤害依然会跳出来提醒他。 第十一章 “开饭了,快来尝尝合不合胃口。”聂驹将饭菜摆上餐桌之后,招呼阿瑾道。 嵇瑜瑾早就在翘首以待了,闻言立刻乖乖在餐桌前坐好,双眼专注地看着系着围裙一身烟火气的聂驹。那乖巧的样子,让聂驹很想伸手去揉揉阿瑾的头。 聂驹忍住纯纯欲动的手,将筷子塞进嵇瑜瑾的手里,还给他夹了一根鸡翅到碗里:“虽然是红烧的,但是我油用得少,不腻的,你尝尝看。” 嵇瑜瑾有些拘谨地尝了一口,眼睛骤然一亮——这是他喜欢的味道! “好吃吗?”聂驹问道。 嵇瑜瑾赶紧点头,继续去吃那块鸡翅。 鸡翅吃完之后,只剩赤色的酱汁还沾在嘴角。聂驹随手抽出一张餐巾纸,伸手过去给他擦掉。 嵇瑜瑾被聂驹的这个举动弄得怔住了,呆呆地看着他。聂驹这才反应过来,他们这辈子的关系还没有亲昵到这种程度。 讪讪地收回手,聂驹忍住心里的失落道:“再尝尝别的菜吧。” 嵇瑜瑾点点头,脸颊和耳朵都微微发烫,有些不敢对上聂驹的眼神。 吃完饭之后,聂驹没有让嵇瑜瑾帮忙,自己收拾好厨房之后回房间开始直播了。 “从今天开始,直播时间更改为下午三点到六点和晚上八点到十一点。为什么?因为之前选择上午直播,是因为住的地方网络状况不太好,一到下午和晚上用网的人多了就可能会卡顿,不过现在我搬新家了,不会再有网络问题的困扰了。” “什么时候露脸?等我买了高清摄像头之后再说吧。我微薄上不是有自拍么……没美颜,我真就长那样。” “这一把你们想看我玩什么英雄?还是天狼?别看我其他英雄熟练度不高,其实我也是会玩的,比如说傀儡师这样的打野英雄,我也是会的。” “翻车是不可能翻车的,你们看好就可以了。” 聂驹一边和弹幕互动,一边匹配进队伍,选择英雄。这时候,他听到房间的门轻轻被敲响了。 会敲他门的只会是嵇瑜瑾,聂驹立即道:“门没锁,直接进来吧。” 嵇瑜瑾打开门进来,手里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 聂驹赶紧放下手机去接过果盘:“谢谢,先放这里,我一会儿肯定全都吃光。” 嵇瑜瑾笑了笑,目光扫过聂驹手机上的游戏界面,用手比划问:‘在忙吗?’ “在直播,你玩儿过这个游戏吗?现在挺火的。” 嵇瑜瑾摇摇头,他从来没有接触过网络游戏之类的东西,平时消遣最多就是看书或者看电视、听音乐之类的。 不过,他问出了自己想问的事情:‘你在哪个网站直播啊?’ “猫眼直播,怎么,你要去我直播间窥屏么?”聂驹没有隐瞒,开玩笑道。 嵇瑜瑾被一语道破小心思,顿时尴尬地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聂驹忍了又忍才没做出揉对方头的亲昵动作,而是笑着说:“无聊的话可以看看,直播间号是123xxxx,不过你不玩这个游戏,看着会觉得无聊吧。” 这时候他排的那局游戏已经进入了对局界面,嵇瑜瑾便比划道:‘那你先忙,我出去了。’ “嗯,有什么事直接来找我就行。” 第十二章 嵇瑜瑾出去关上门,在门口还能听见聂驹回复网友的声音。 “我刚才的声音格外温柔?有吗?你们的错觉吧。” “别八卦了,那不是女朋友,是房东……好看倒是真的,不过不是小姐姐,而是小哥哥。” “和我比谁更帅?我觉得他比我更好看。” “才不是为了减房租故意这么说的,我是真这么觉得的……你们到底是来看我打游戏的,还是来聊八卦的啊?我要开始认真了,看我这波走位了啊……” 嵇瑜瑾的嘴角都压不住了,他没再继续听下去,回到自己房间之后下载了猫眼直播的app,进入聂驹的直播间。 他刚进直播间就看到屏幕上飘过一条弹幕:房东小哥哥还没有来吗? ——来了请告诉我们一声,主播长得和网上的照片一样帅吗?是不是照骗? ——他开变声器了没有? ——主播肯定没开变声器,毕竟他连摄像头都买不起,更别说变声器了。 然后大家纷纷表示了一番对于穷B主播的怜爱,刷了一波小礼物。 嵇瑜瑾研究了一下直播平台的充值方式,很快冲上了钱,然后找到最贵的虚拟礼物——嘉年华,鼠标一点就送了出去。 一个浪漫热气球价值两千块的现金,会在全平台的所有直播间进行公告,并且还会在主播所在的这个直播间跳出绚丽礼物特效。 聂驹还没收到过这么贵的礼物打赏呢,愣了一下,开口道:“谢谢my06255259老板送的浪漫热气球……等等,刷礼物的不会是你吧,阿瑾?” 嵇瑜瑾也不知道送个虚拟礼物会有这么大的阵仗,正不知道怎么是好呢,就听到聂驹叫破了他的身份,顿时更加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聂驹看对方没有否认,就知道送礼物的人十有八九就是嵇瑜瑾,顿时有些无奈道:“别刷这么贵的礼物了,看直播的时候可以领取免费的小礼物,刷那个一样的。你给我刷礼物,我就该想着要涨房租给你了。” 吃瓜的粉丝和网友们也猜到了新来的神秘老板的身份,纷纷活跃起来。 ——阿瑾就是房东小哥哥吗? ——是了是了,先前房东小哥哥才得知直播间号,这没多久就出现老板给主播刷嘉年华了,新老板是房东小哥哥的概率很高。 ——主播也挺有意思的,租客用涨房租来威胁房东?这姿势也是格外清奇。 ——奇怪的见识又增长了。 ——已经磕了。有一起的吗? ——前面磕的姐妹,等等我,加好友私聊。 ——房东小哥哥来和我们打个招呼呗,是你吗? 聂驹忍不了了:“你们够了啊,再闹腾一会儿把人都吓走了。” 因为那个礼物的全平台通报效果,很快就有好奇的游客进入直播间来。这会儿正是一天中直播平台流量最大的时候,很快聂驹的直播间人数就增加了上千。 就在这时候,聂驹为了转移那些沉迷八卦的网友们的注意力,打出了一波亮眼的操作,一套连招下来,操作难度极高的傀儡师以一打五,杀了四个之后还丝血逃走。整个过程行云流水,犹如行为艺术一般。 伴随着系统响起的“Quadra Kill”,直播间的弹幕也飞起一片“666”“主播牛B”之类的评价。 聂驹趁机说道:“点关注,不迷路。觉得主播技术还行的,点一下关注谢谢。另外声明一下,这里是技术主播,不是八卦主播啊……” 第十三章 因为嵇瑜瑾送的那个昂贵的全平台通报的礼物,聂驹直播间的人气今天涨了很多,等到下播的时候,粉丝数已经超过了一万。 第二天,聂驹再次因为昨天的礼物向嵇瑜瑾致谢,并道:“有空的时候去直播间捧场我很欢迎,但是送礼物就不必了,那些礼物很大一部分都被直播平台分去了,不划算的。真要想支持我,昨天那样的果盘就很好了,我还可以一个人独享。” 嵇瑜瑾抿了抿唇,喏喏地点点头,心里却有自己的想法。 虽然他以前没看过什么直播,但是也知道粉丝送的礼物对主播而言,不仅仅是金钱上的分成,更有提升主播直播间人气的作用,才不是聂驹说的“不划算”呢。 聂驹多了解嵇瑜瑾啊,只看他垂眸的样子就知道对方没把自己的话听进去。 “要是你再给我直播间里刷什么礼物的话,我就要惩罚你了……” 嵇瑜瑾瞪大了眼睛,他这是被威胁了? “罚你把我做的饭菜都吃完,吃撑你!”聂驹有些恶狠狠地说。 嵇瑜瑾:…… 这算是什么惩罚? 开了一通玩笑之后,嵇瑜瑾终于保证自己以后不会再往聂驹的直播间里刷礼物了。 聂驹白天不直播的时候,就收拾房间,做一些家务。但是这大房子就两个人住,而且两个人也没怎么制造垃圾,因此需要收拾打扫的地方不多。空闲时间,聂驹就抱着手机剪辑自己的游戏视频。 这是一个繁琐的过程,嵇瑜瑾见没什么帮得上忙的,就在一边戴上耳机 ,打开了下载好的游戏。 他以前从来不玩什么游戏的,但是如今突然想了解一下聂驹直播的这个游戏有什么特点。 这种想要了解对方的行为,让嵇瑜瑾感到有一点小小的羞耻。他为了避免游戏音效被聂驹听到,找来了耳机带上。 如果不是不想显得太过刻意,嵇瑜瑾恨不得躲到自己的房间里关上门再研究这个游戏。 《峡谷英雄》是一款MOBA手游,因为画风悦目,可玩性丰富等优点,成为了如今最火的手机游戏,甚至还衍生出了规模不小的职业游戏联盟,按照如今的趋势来看,应该还能火个很多年。 嵇瑜瑾刚注册的新手号,跟着新手指导一起做着新手任务。他学习能力很强,很快就了解了这个游戏的基本操作,用系统赠送的两个免费英雄开始进行正式的游戏匹配。 聂驹对着游戏视频忙碌了两个多小时之后,活动了一下脖子,看了看时间,开口问道:“阿瑾,中午想吃什么?我去买菜……” 一边说着,一边看向嵇瑜瑾的方向,却见嵇瑜瑾戴着耳机,专注地盯着手机屏幕,根本没有听见他说的话。 看什么呢?这么着迷? 聂驹走过去,却见嵇瑜瑾的手机屏幕上是他所熟悉的游戏画面。嵇瑜瑾用的是系统免费赠送的一个脆皮射手英雄,中规中矩地在下路清着兵线。只是他毕竟是刚接触这个游戏,走位比较靠前,也没有观察小地图的习惯,很快就被对面的刺客抓住机会,从草丛里钻出来配合着他们的射手将嵇瑜瑾操纵的英雄一套带走。 再一看嵇瑜瑾的战绩,已经是0—7—0了。 第十四章 这样的新手局,除了少部分真正的新手,其余大部分玩家都是练小号的。很显然,嵇瑜瑾这一局遇到的队友和对手基本都是老玩家的小号,也因此,嵇瑜瑾失误频出的操作就显得格格不入了。 【队伍】禁止的电子(亡灵骑士):射手你能不能别**送了。 【队伍】禁止的电子(亡灵骑士):你**就不能**待在泉水挂机?什么**玩意儿! 原本带着笑意在旁观的聂驹,看到这队友的发言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他伸手摘了嵇瑜瑾的耳机,在嵇瑜瑾惊讶回头的目光中接过手机,坐到他的身边:“这个英雄可以这么玩儿,我来教你。” 这个射手的一技能可以将贴近自己的敌方英雄击退一小段距离,如果恰好能击退到墙上,还能造成一秒钟的短暂眩晕效果。不过要打出眩晕效果,就需要一些技术了,至少在这样的低端局里,是很难看到这样的技巧性操作。 对面的刺客因为抓了嵇瑜瑾的射手几波,经济富裕起来,装备也领先小射手一个大件了,于是在小射手再一次走出防御塔范围的时候,这个刺客有恃无恐一般越过河道范围突进过来,又想一套技能带走射手。 然而,射手这一次却没再束手就擒,而是反向一个一技能,直接将刺客击退到墙上,更要命的是还击退进了己方的防御塔下!短短一秒的眩晕之后,刺客不仅被射手打了一套技能,甚至还被防御塔打了一下,瞬间残血!当即他也顾不得什么了,急急忙忙地闪现往塔外逃去,但是已经晚了,防御塔的第二次攻击慢悠悠追踪而来,这个贪心的刺客死在了距离防御塔不远的地方。 成功拿下一个人头,还是对面经济最高的刺客,暴躁的队友终于不再口吐芬芳了。而这只是一个开始,小射手的经济慢慢地就起来了,从全场垫底渐渐反超到全场第一,凑齐一身神装开始反杀对面,干脆利落地连续拿下九个人头,然后点爆了对面的水晶,甚至还拿到了MVP。 游戏结束后的结算界面,队友纷纷点赞并发来了加好友的请求。聂驹一一点了拒绝,并举报了之前那个口吐芬芳的队友。 做完这一切之后,聂驹把手机重新还给嵇瑜瑾。 嵇瑜瑾目光灼灼地看着聂驹,带着崇拜,比划道‘你好厉害啊!’ 聂驹失笑道:“这没什么厉害的,我只是比你熟悉这个游戏一些罢了。这游戏有一个人机模式,是专门用来练英雄的,你可以先打几局人机熟悉一下英雄技能之类的。你那么聪明,很快就能掌握这个游戏的玩儿法了。” 嵇瑜瑾觉得自己对于“聪明”这个评价,有些受之有愧了。 ‘就算我学会了,肯定也比不上你。你可是能靠打这个游戏赚钱的,那技术水平得多厉害啊!’ “会打游戏算不上什么厉害的,我就是没有别的一技之长才会靠这个赚钱,你别看不起我就行。” ‘算得上的!不管什么行业,能做得好都是厉害的!’ 不再纠结这个话题,聂驹继续之前自己想说的事:“中午想吃什么?我去买菜。” 嵇瑜瑾赶紧表示,‘我们一起去。’ 聂驹却是拦住了对方,“买不了多少东西,我去就行了,你在家研究研究这个游戏吧,很快我就回来了……好了,点菜吧。” 嵇瑜瑾没能改变聂驹的决定,到底还是在聂驹的催促下点了两个做起来不麻烦的家常菜,然后目送聂驹出门买菜去了。诚然觉得这样让对方一个人去买菜的行为不太合适,但一想到今天不用出门,不用去和陌生人相遇,嵇瑜瑾就觉得放松许多。再一想到一会儿还能吃到聂驹下厨做的饭菜,嵇瑜瑾不由自主弯起了嘴角,心里满是不足为外人道的窃喜。 第十五章 这天聂驹打开直播间后,粉丝们发现他竟然登录的是一个白银段位的小号! ——技术主播要到低分段虐菜? ——好歹是主播,再怎么混低分段也得拿个铂金段位吧?白银实在有点儿…… 聂驹扫了一眼弹幕,开口道:“不是故意打低分段的,是为了带人上分。带谁?当然是榜一小哥哥!” 他现在直播间的榜一,这是昨天送了他嘉年华的嵇瑜瑾。 老粉们都纷纷想到了榜一的身份,讨论越发热烈了起来。 ——房东小哥哥? ——小哥哥开麦吗?不开麦我不信是小哥哥! ——拉的这个青铜队友就是房东小哥哥吗?小哥哥才青铜,是刚刚入坑这个游戏吗? ——我去加小哥哥好友了,小哥哥记得通过哦~ ——前面的姐妹稍等,我也去! 聂驹一眼就看到那条加好友的弹幕了,冷冷一笑,道:“阿瑾,手机给我一下,我帮你设置自动拒绝添加好友。” 嵇瑜瑾自然无不可,乖乖地将手机递给了聂驹。他也看到了直播间的弹幕内容,觉得粉丝们和聂驹的互动挺有意思的,即使隔着网络,也让人觉得热闹。 ——……主播过分了啊! ——房东小哥哥就在旁边?出声打个招呼好不? ——小哥哥别听主播的!加我好友啊,我的ID是XXXX…… ——主播太霸道了,连人家房东小哥哥加游戏好友也要管! 聂驹对粉丝们的指控不予理会,继续开口道:“有没有低分段的朋友要一起上分的?我在粉丝群发房间链接了,还有三个位置,要来的上车。没别的要求,别抢小鹿女就行。” 小鹿女是这个游戏中的一个辅助英雄,到了四级之后可以变成一个护盾挂在队友身上。这个英雄要想玩好就要学会刷盾,否则会因为没用而被队友嫌弃。但是对于有人带上分的新手而言,哪怕不会刷盾,也是个混分的最好选择。 很显然,聂驹是打算让嵇瑜瑾玩小鹿女,一直挂在他的身上。 野王和小鹿女什么的,最般配不过了! 虽然弹幕还在谴责聂驹打小号带小哥哥上分,还不准小哥哥添加游戏好友这种霸道行为,但一边又很诚实地拼着手速抢那三个上分车位。果然,人类的本质是真香! 不到一分钟,五排队伍就凑齐了。 五个人里,聂驹就不用说了,打这种低分段完全是在杀鸡用牛刀。其他的队友,除了嵇瑜瑾是懵懵懂懂的新手小白之外,别的队友都是练小号的老鸟。因此,平均每局游戏不到十五分钟就结束了。 这期间,聂驹还在一点点地教嵇瑜瑾怎么刷盾,怎么出装。慢慢地,嵇瑜瑾也对小鹿女这个英雄熟悉起来了。 等到嵇瑜瑾顺利上分到黄金段位的时候,再次排进选英雄的界面之后,其中一个队友突然先手将小鹿女这个英雄抢下来了。 聂驹见状,皱眉问道:“三楼怎么回事?不是说好其他人不选小鹿女的吗?” 三楼开了麦,是个声音娇滴滴的女生:“不好意思啦,我的外卖到了,让我划水一局好吗?房东小哥哥让让我好不好呀?” 第十六章 聂驹还想说什么,一边的嵇瑜瑾却拉了拉他的衣袖,冲他摇了摇头。聂驹只好道:“那你吃快点,下一局别抢英雄了。” “嗯嗯!我知道了~”三楼立马回答。 ——鉴茶专家表示,绿色的没跑了。 ——选个肉在边路塔下吃兵线划水不行?非得抢小鹿女? ——主播就这么算了?CP党表示对你很失望。 ——不知道你们指责人家女生干嘛,凭什么小鹿女别人就不能用了?就因为他是榜一,所以他要用的英雄别人都不能用了? ——有一说一,练一练其他英雄还是有必要的,不然到了钻石局之后,小鹿女被ban了或者被对面抢了怎么办? ——笑死人了,之前主播就说了,上车没别的要求也不用送礼物,只是不要和小哥哥抢小鹿女,三楼这行为是出尔反尔吧?居然还有人帮她说话。 不管弹幕怎么说,游戏还是很快开始了。这一次嵇瑜瑾拿了一个操作难度比较简单的法师,走中路小心翼翼地吃兵发育,至少没出什么差错。对面的法师见嵇瑜瑾都不怎么出防御塔,胆子就大了起来,清兵线的时候站位比较靠前。聂驹当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操作着手中的打野英雄连续抓了中路几波,打残了对面法师的经济之后,带着嵇瑜瑾开始了中野联动。 因为他打架比较激进,挂在他身上的小鹿女每次挂上盾之后没多久就被打掉了。聂驹的打野是位移比较多的英雄,就算没了护盾,逃生也很容易,而被打落的短腿小鹿女就跑不掉了,因此接连送掉了好几个人头。 三楼有些不高兴了:“主播哥哥,我怎么又死了啊?你都不保护我的么?嘤嘤嘤~” 不等聂驹说话,另有一个队友就看不下去了:“不是吧大姐?你是辅助诶,难道不是该你保护打野么?” “可是……可是前几局房东小哥哥连刷盾都不会,也活得好好的啊,主播还让他拿buff,拿人头呢……” 聂驹淡淡地回道:“他是新手,我当然要照顾一些了。我只是没想到,你一个老玩家居然连刷盾都刷不好。” “人家虽然玩这个游戏一段时间了,但是还有点菜嘛,和新手差别也不大的~” 聂驹顺势道:“那正好,下局我就把你踢了。毕竟我这是要带我家房东上分的,你太菜可别拖我们后腿了。” 这话一出,弹幕顿时一片“哈哈哈”。 三楼吃瘪了,关了语音不再说什么。等一局游戏结束,三楼突然开语音骂了句:“有什么了不起的,死基佬你们自己玩吧,姐姐我不奉陪了!” 网上真是什么奇葩都有。聂驹早就习惯了网络上的乌烟瘴气,对于这样一句咒骂根本不疼不痒,可嵇瑜瑾就有些不安了,觉得是因为自己给聂驹造成了麻烦。 他有些忐忑地表示:‘要不我不玩了,都是我玩得不好才会这样……’ “才不是你的原因,那女的自己奇葩,不信你看弹幕,其他人都这么说呢。”聂驹赶紧和嵇瑜瑾说道。 粉丝们也十分配合,纷纷发言宽慰嵇瑜瑾。 ——就是,房东小哥哥别多心,那奇葩女只是少数。 ——别理她,那就一公主病晚期,我们正常女孩子才不会那样! ——小哥哥怎么都没声音啊?每次都是在和主播说悄悄话吗? ——悄悄话?噫!有点赤鸡! ——上面的姐妹加群XXXXX,关于悄悄话CP的,懂的都懂。 第十七章 又玩了几局之后,聂驹看了看时间开始赶嵇瑜瑾去睡觉了:“时间不早了,你该早点休息了,我们明天再一起玩儿。” 嵇瑜瑾对游戏并没有什么痴迷,接触这个也只是为了和聂驹多一点可以交流的东西,因此听话地点了点头:‘那你也早点休息。’ “我会注意的,晚安,好梦。” 嵇瑜瑾离开之后,聂驹继续直播着。 ——才十点,怎么就不早了?每天直播到凌晨的人也配说这话? “我直播到凌晨怎么了?我身体好,熬夜也熬得起,但是我房东的健康可比游戏重要。” ——主播是双标狗实锤了,你的ID不该是horse,应该是dog。 “我的ID是什么不重要,能秀能带飞队友才是重点。你们可还记得我是技术主播?等我换大号,去王者局秀给你们看看。” ——主播太霸道了,又是不让人家小哥哥加好友,又是不让人家小哥哥熬夜,房东小哥哥的家庭地位堪忧啊! “地位?我房东的地位当然是最高的,我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租客……那不叫管着他,那是关心他好吗?我房东太单纯了,我不能眼看着你们这些心怀叵测之人去荼毒他,所以不能让你们去加他好友。” …… 家里多了一个人之后,嵇瑜瑾原本一潭死水般的生活变得丰富起来了,那些令他郁郁寡欢的伤心事,回想起来的时间渐渐变少,与之相对的是,聂驹出现在他眼中、心中的时间 ,越来越多。 这天中午正吃午饭的时候,嵇瑜瑾的手机突然响起语音提示——支X宝到账三万七千元。 聂驹想到什么,开玩笑一般道:“阿瑾你这么厉害的吗?每天足不出户,结果收入比我天天卖力直播还高。” 嵇瑜瑾觉得这没什么需要隐瞒的,就解释道:‘这是我开的蛋糕店这个月的盈利。’ “你还开了家蛋糕店?怎么听你提起过?” ‘自从我母亲去世……这几个月店里都是店长在管理,我都没怎么去过了。’ “正好下午我没什么事,不如我们一起去你店里看看怎么样?你也该出门走走了,再不出去晒晒太阳,该长蘑菇了。” 嵇瑜瑾被聂驹的打趣逗笑了,对于出门的抵触也减轻了许多,点点头同意了聂驹的提议。 “那赶紧吃饭,吃完了我们就出发!” 等转身收拾餐具避开嵇瑜瑾视线时,聂驹带笑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他这几天只顾着想法子开解阿瑾的心情了,都忘了还有一些蛀虫需要清理! 嵇瑜瑾的蛋糕店位于S市最繁华的步行街之一上,门前几乎整天都是川流不息的人群,然而那家蛋糕店里的生意却是门可罗雀。 站在店门口,聂驹直言道:“阿瑾,凭你这店的位置和大小,哪怕是租出去收租金,一个月都不止三万多。” ‘以前我在店里的时候,每个月的利润基本上都是十万以上,是这几个月才越来越少的。’嵇瑜瑾有些讪讪地道。 他只是性格内向,又不是智商有问题,自然知道这其中肯定有什么猫腻,只不过之前他一直没有收拾好心情来处理这些事。 再说了,就算他来店里追究责任又能如何呢?他连话都不会说,还能靠手语和人争执理论不成? 第十八章 走进店里,冷清的店内只有收银台有一个导购,此时有人进店,对方却是头也不曾抬,只顾着坐在椅子上玩儿手机。 不管什么职业,上班玩儿手机都是不应该的,更别说对方还因此忽略了本职工作。 聂驹和嵇瑜瑾走上前去,聂驹抬手扣响收银台的玻璃柜面,那导购小妹这才不耐烦的抬头:“买什么自己挑好了拿过来结账就行……老板!你今天怎么来了?!” 对方认出嵇瑜瑾之后,稍微慌乱了一下,站起身来。 嵇瑜瑾微沉着脸,用手机打字询问对方:【怎么就你一个人,其他人呢?】 “呃……大概……大概在后面厨房里……”导购有些心虚地小声道。 而聂驹这时候已经从橱窗里取出一块提拉米苏,用塑料小勺子舀起一勺尝了尝,随即不加掩饰地皱起了眉。当嵇瑜瑾疑惑的目光看来的时候,聂驹没有说什么,而是直接又舀了一勺递到嵇瑜瑾的嘴边。 可是这勺子聂驹刚刚才用过…… 嵇瑜瑾垂下眼眸,张开嘴,努力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将蛋糕吃下去。 很快,甜腻并充满香精味的劣质奶油在嘴里糊开,而蛋糕胚却是粗糙干燥的口感,吃起来如同木屑一般。嵇瑜瑾自己就是烘焙师,一下子就觉察出了问题所在,顿时没了任何旖旎心思。 奶油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换成了如此劣质的种类,做蛋糕胚的面粉显然也是用的品质极低的那种,烘焙工艺也敷衍至极,再加上不知放了几天了,才会呈现出这样糟糕的口感。而这一款蛋糕,却堂而皇之地陈列在店里的橱窗中! “很难想象,在这样的地段,装潢这样漂亮的店中,会尝到味道这么糟糕的甜品。”聂驹道。 闻言,嵇瑜瑾觉得有些尴尬。虽然这蛋糕不是他做的,但毕竟这是他的店,没想到如今却像一场笑话。同时,嵇瑜瑾也觉得很生气,冷着脸向后厨走去,聂驹赶紧跟上。 两人一走,导购小妹赶紧打电话,压低声道:“安娜姐,你赶紧来店里啊,出大事了,老板今天来店里了!” 嵇瑜瑾到了后厨,却发现里面穿着工作服的烘焙师自己居然根本不认识! 那人也不认识嵇瑜瑾,见他进来还皱着眉呵问道:“你们谁啊?这里面不能进来不知道吗!” 紧跟进来的导购小妹听到动静,赶紧高声道:“王师傅,这是我们店的老板!” “老板?啊……原来是老板啊……”这叫王师傅的陌生烘焙师尴尬地朝嵇瑜瑾挤出个笑来,然后小声问导购小妹:“他是老板?老板不是安娜吗?” “安娜姐是店长,不是老板!”导购小妹同样小声对王师傅道。 但是在后厨这样近乎封闭的空间里,即便那两人小声说了,嵇瑜瑾和聂驹也听了个大概。 没有理会王师傅,嵇瑜瑾直接问导购小妹:【之前的烘焙师欧文呢?还有裱花师伊尔斯呢?】 “他们……都离职了,所以安娜姐才请了王师傅过来。”导购小妹眼神躲闪地回答道。 第十九章 离职?这两人都是嵇瑜瑾母亲在世时,帮着他高价聘请来的,怎么会突然就离职了呢? 嵇瑜瑾这才想起,欧文和伊尔斯之前都是他母亲帮忙联系的,嵇瑜瑾和他们并没有什么交情,甚至连联系方式都不是很清楚。后来他母亲意外去世,嵇瑜瑾又几个月没来店里了,再加上店长安娜从中作梗,欧文和伊尔斯就是想联系嵇瑜瑾也是联系不上的。 过了一会儿,一个妆容浓艳的女人踩着高跟鞋赶到了店里,导购小妹和王师傅顿时就像是看到了主心骨一般迎上去。 “安娜姐!” “安娜,你可算来了!” 聂驹见状冷笑出声:“原来是鸠来了啊?” 安娜刚来就听到这么一句语气不善的话:“什么意思?” “没念过书?鸠占鹊巢都没听说过?也可以说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反正就是这么个意思吧。”聂驹嘲讽地笑道。 “你——”安娜刚想回怼几句,却在对上聂驹那充满威胁意味的眼神时,心中一颤。 安娜转而看向嵇瑜瑾,对于这个老板,她还是比较了解的。他因为是个哑巴,所以没什么人脉关系,再加上之前被女强人母亲保护得极好,缺少社会历练,很容易糊弄的。 “瑜瑾,我们打交道不是一两天了,有什么事情你和我好好商量不行吗?何必找个外人来多嘴店里的事?” 说这话的时候,安娜的语气甚至带着职责的意味。 嵇瑜瑾在手机上打字道:【我将店托付给你管理,就是因为信任,可是店里变化这么大你怎么一句都没跟我说过?】 “这不是因为你母亲出了意外,所以我不想让这些琐事打扰到你吗?” 【可欧文和伊尔斯离职这么大的事你都不和我商量一下吗?】嵇瑜瑾接着问道。 “他们要走和我有什么关系?再说了,我不是立刻就聘请了王师傅过来上班吗?他可是又当烘焙师又当裱花师的,一个人可以干两个人的活。” 【这事情不是这么算的!店里的口碑和卖点一直都是高品质,而不是工作效率!这你是知道的!】嵇瑜瑾继续打字。 安娜满是不在意道:“有什么区别?就算我们的质量和味道下降了,但是只要我们把价格降下来,买得起的人更多了,盈利还是有的。” 嵇瑜瑾急了,甚至顾不上慢吞吞打字了,下意识比划起手语:‘不是这样的,味道和质量降低了,就算再便宜也不会有人买的,而且还会毁了之前好不容易经营起来的口碑……’ 安娜却看都不看,皱着眉挥手打断嵇瑜瑾:“你别比划了,看得人眼晕,谁知道你比划一通什么意思啊?我们又不是哑巴……啊!”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只强健有力的手卡着脖子掼到墙上!周围的人都是一阵惊呼,那手正是聂驹的,此刻的他表情冰冷,眼中带着凶恶和残暴,完全不同于面对嵇瑜瑾时的阳光温柔。 “会好好说话吗?不会的话我今天教教你!你不就是仗着阿瑾不会说话,又失去了唯一能给他撑腰的亲人,才这么肆无忌惮的欺负他!”聂驹道。 如果安娜再对他的阿瑾露出一丝的鄙夷之色,聂驹保证自己的拳头会狠狠落到她的头上。毕竟他本就是乡下野蛮成长起来的孤儿,从来没学过什么不打女人的绅士作风。他所有的克制和温柔,都是他的阿瑾教他的。 第二十章 众人都没想动聂驹会突然动手,被吓了一跳。嵇瑜瑾回过神来之后,就赶紧追上去将聂驹的手臂紧紧抱住。他说不出什么劝阻的话来,只能冲聂驹摇摇头,眼中全是焦急和祈求,甚至比之前和安娜理论的时候更着急。 聂驹看到这样的嵇瑜瑾微微一怔,手臂上绷紧的肌肉随之放松下来,也收回了卡住安娜脖子的手。他有些后悔了,不是后悔教训了安娜这个欺负阿瑾的女人,而是后悔他好像吓到他的阿瑾了。 没了桎梏的安娜赶紧躲得离聂驹远远的,又是恐惧又是气急道:“你有病啊!报警,赶紧报警!我要告他一个故意伤害罪……” “你报警好了。”聂驹丝毫不怵道:“你身上连一点伤痕都没有,我最多就是被批评教育一顿,可你就不同了,说不定能被判个侵占他人财产之类的罪名。我对于法律是不怎么懂,但若是把你告上去,你经得起查吗?” 安娜自然是经不起查的,她能做出趁火打劫侵占嵇瑜瑾财产这种事,可见其人品不怎么样,背地里为了钱还做过些别的缺德事。没被查就算了,一旦被查那就是满身的小辫子。 “别打电话了!你还真报什么警啊?蠢货!”安娜呵住偷偷报警的王师傅,并让对方挂断电话。 聂驹说得没错,她更害怕被司法人员查办。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多管闲事!”安娜恨恨地说道。如果只有那个哑巴,安娜就是想让这店易主,也不是没办法,谁知道半路跑出来这么个凶恶的杀神! 对于安娜的这个问题 ,聂驹回答道:“阿瑾的事就是我的事,我管定了。” 这时候,嵇瑜瑾也举起 手机,上面写着:【是我拜托他帮我出头的,我是哑巴不是傻子,安娜你如果再搪塞我,我就真的要报警了。】 聂驹心中一暖,不管阿瑾现在心里是怎么看他的,至少这时候他愿意和他站在一起,这就已经很好了。 事已至此,安娜也明白自己很难再从嵇瑜瑾这里占到便宜,只能恨恨地道:“我没什么好说的,做生意本来就是有赚有亏,没听说那家店亏了是追究店长的责任的。事已至此,我不干了就是了。” 说完就想走,却被聂驹拦在门口:“说走就走?哪有这么便宜的事!至少得把你私吞的那些都给吐出来,不然店里的损失全都落在阿瑾头上了。否则……依我看还是报警为好,店里的账可得好好查查!” “你——”安娜有些咬牙切齿,却不敢真的对簿公堂,毕竟店里的账都是她自己做的,而她又不是什么专业的财务人员,账面上肯定做不到尽善尽美。 没办法,论武力值自己这边三个人也赢不了面前这个男人,论讲道理……自己本就是理亏的一方。最后,安娜拿出了十万块作为赔偿嵇瑜瑾的损失,以此来了结了这件事。至于和她一丘之貉的导购小妹和那个王师傅,也没脸再继续留在店里,跟着安娜一起灰溜溜地离开了。 第二十一章 安娜能利索地拿出十万来了结这件事,只能说明她在这店里中饱私囊的绝对不止这些,但是—— “十万肯定弥补不了这店里的亏损,但是更多的那个安娜也不会拿出来了。”聂驹有些可惜道。 ‘能拿回来这么多已经很不错了,如果不是有你,我可能连赶走他们都很费劲。’嵇瑜瑾表示。 “现在你这店已经一个员工都没有了,你打算怎么办?还要继续经营下去吗?” 嵇瑜瑾也思考过这个问题,闻言表达了一下自己的想法:‘之前建立的口碑估计都被他们败坏了,继续这么经营下去只会事倍功半。我打算将店面重新装修一下,招牌也都换了,改头换面一下当成新店重新经营。趁着店里装修的时间,也可以重新招募员工。’ 只是这样一来,相当于放弃了前面几年的心血。对此,嵇瑜瑾难免觉得遗憾。 “这样也好,不破不立。”聂驹很是赞同嵇瑜瑾的主意。 两人一起将店里清理了一下,然后关好门窗离开。 路上,聂驹突然说:“抱歉。” 嗯? 嵇瑜瑾闻言投去疑惑的目光。 “今天是不是吓到你了?我其实并不是一个经常使用暴力的人……算了,如果你介意的话,我会尽快搬走的。” 原来是因为这件事。嵇瑜瑾赶紧比划道:‘我没有被吓到,我明白当时你是在帮我!拦住你,也只是担心你为了帮我却给自己带来麻烦。’ 最重要的是—— ‘不要搬走,行不行?’嵇瑜瑾的脸上露出了些微祈求的神色。虽然聂驹住到他家里没多长时间,但是他这些日子已经习惯了抬眼就能看到另一个人的感觉。说不出具体的缘由,可只要一想到聂驹会搬走,一想到他们会就这样渐行渐远再无交集,嵇瑜瑾就觉得惶恐极了。 所以,他半点都不敢耽误,毫不矜持地立刻表达了自己的挽留。 聂驹沉默了一下,忽地伸手将嵇瑜瑾的脑袋埋进自己的怀里,不让他看到自己那复杂的表情。 聂驹用带着笑意的声音道:“我才舍不得搬走呢,不然哪里还遇得到你这么好的房东!” 所以,不要再露出那么卑微的表情了,让人忍不住心疼。 去了一趟店里,结果不仅没让聂驹吃到好吃的蛋糕,反而经历了一场纠纷。嵇瑜瑾为了弥补一二,去购买了制作甜点的原材料,准备回家亲手做些甜品给聂驹尝尝。 对嵇瑜瑾而言,做甜品是一件很严谨的事情。那需要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投入进去,专心致志,最好整个过程没有任何失误,这样才能得到让人满意的成品。 聂驹能在炉灶和油烟间自如挥舞勺铲,但看到嵇瑜瑾无比专心细致地制作甜品的时候,他觉得想帮忙都无从下手。嵇瑜瑾面对那些面粉、奶油、糖霜等材料时的沉浸状态,让聂驹觉得他不是在做什么吃食,而是在创作一份艺术品。 聂驹没有去打扰嵇瑜瑾,而是回房间继续弄自己的游戏视频去了。他知道这个圈子里做什么内容的视频才能有热度,因此可以比别人少走很多的弯路,现在也算是个小有名气的游戏视频UP主了,制作视频获得的收入几乎和直播收入在伯仲之间。 对于赚钱这件事,聂驹还是很上心的,至少他得保证自己有一份相对稳定的收入,要能自食其力才行。可不能像上辈子那样,毫无廉耻地扒在阿瑾身上吸血,甚至软饭硬吃,恩将仇报…… 等嵇瑜瑾做好甜品,找聂驹去品尝的时候,时间已经华灯初上了。 制作甜品,本来就是一件耗费时间的事情,尤其嵇瑜瑾还每个细节都精益求精。 嵇瑜瑾做的甜品是马卡龙,有可可味和抹茶味两种味道的。一枚枚做好的圆形小点心,整整齐齐地盛放在餐盘里,只看卖相都让人觉得完美。 “做得这么好看,都让人舍不得吃了。”聂驹赞叹道。 嵇瑜瑾闻言露出了笑意,心里很有些许成就感,白天的那些不快也都被驱散了。他无声催促着聂驹快尝一尝,眼中尽是期待之色。 聂驹先拿手机拍了好几张照片,然后才取了一块马卡龙放进嘴里。他吃的是一块抹茶味的,一口咬下,最外层口感十分酥脆,能清楚地听到外壳被咬碎的“咔擦”声。而酥脆的外壳里面,却是软糯无比、入口即化的夹心,抹茶清新的味道在嘴里蔓延开,还有浓郁的奶香味! 聂驹并不嗜甜,但是嵇瑜瑾做的这份马卡龙却是只有淡淡的甜味,真的是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做“甜而不腻”! “好吃,这是我吃过的味道最好的甜点!”聂驹一点都不吝啬赞美的话。 嵇瑜瑾对于自己的手艺还是比较有信心的,见聂驹很喜欢,他也觉得心满意足了。以前嵇瑜瑾还在店里兼任烘焙师的时候,他制作的马卡龙可是招牌点心之一,小小的一个就要卖二十元,却仍旧供不应求,可见其味道有多好了。 除了装在餐盘里给聂驹品尝的那一部分外,还有一些马卡龙,嵇瑜瑾找了盒子仔细地装点打包好,放到冰箱里。 “那是要拿去送人吗?”聂驹见嵇瑜瑾包装得那么用心,猜测道。 嵇瑜瑾点点头:‘明天我要出去见一个长辈,这是送给她的。’ 长辈? 聂驹垂眸想了想,很快就猜到了这个“长辈”的身份。 如今能被嵇瑜瑾称为长辈的,大概率是嵇瑜瑾母亲的朋友,那个姓舒的医生。嵇瑜瑾因为自身身体的特殊性,从小就体弱多病,一直都是这个舒医生在帮他调理。 上辈子,舒医生非常讨厌聂驹,一直劝诫嵇瑜瑾远离他。可是嵇瑜瑾那时已经被聂驹用“爱情”的名义牢牢束缚住了,不仅没有听舒医生的,反而在聂驹的干涉下和她慢慢疏远了。现在想来,舒医生在医院里见多了人性的复杂,应该是一开始就看穿了聂驹的心怀不轨,才会一直劝嵇瑜瑾离开他。 舒医生是个真正关心嵇瑜瑾的人,如果上辈子嵇瑜瑾没有和她疏远,说不定后来的悲剧也不会发生…… 第二十二章 “明天上午去吗?那我等你中午回来吃饭。”聂驹说道。 虽然他有些担心嵇瑜瑾的身体状况,想陪对方一起去医院,可是嵇瑜瑾既然已经说了是去见“长辈”,那就是不希望他知道实情。而他们现在的关系,顶多算得上是朋友,还没到可以一起去见长辈的地步。 当天晚上,聂驹将马卡龙的照片发到了微博上,并配上文字:今天吃到了世上最好吃的马卡龙,开心! 在饥肠辘辘的夜晚刷到这些照片的粉丝纷纷气到冷笑,在下面留的评论粉得像个黑: ——呵!穷B主播,你有钱买马卡龙没钱买摄像头? ——呵!照骗主播,什么时候才敢露脸? ——马卡龙?主播居然喜欢这种少女心的甜点,娘炮主播实锤了。 …… 次日,市人民医院,嵇瑜瑾坐在舒医生的面前。 “自从你母亲葬礼之后,我们还是第一回见面吧?期间我打了好几次电话催了你来医院复查,你都没来。要是再过段时间见不到你人,我就要找到你家里去了!”舒医生一边看嵇瑜瑾的检查报告,一边说道。 嵇瑜瑾闻言面露歉意。 “看检查结果,目前身体状况还不错,不用给你开药了,平时注意要保证睡眠,不要熬夜。今天看你气色比之前好了很多,看来最近心情不错,是有什么好事发生吗?”舒医生笑着问道。 嵇瑜瑾回以一个微笑,拿出手机打字道:【没什么事,只是认识了一个朋友。】 “朋友?” 舒医生是知道嵇瑜瑾的性格的,他要是那么容易交到朋友,也不至于总是让人忧心了。再者,什么样的朋友才会让他有如此表现呢?只是稍微提起,就能面露笑容,却又偏偏遮遮掩掩不肯多说。 想到嵇瑜瑾的特殊身体状况还有性向,舒医生试探地问道:“男朋友?” 嵇瑜瑾顿时有些慌乱,赶紧摇摇头反驳:【不是男朋友,就是普通朋友。】 而舒医生一看嵇瑜瑾那紧张到脸红的样子,就知道他对那个所谓的“朋友”并不是单纯的友谊。 “明白了,现在还是普通朋友。”舒医生笑道,着重强调了一下“现在”这个词。然而她心里却有些担忧,嵇瑜瑾这孩子心思太单纯,若是遇到那居心叵测之人,很容易吃亏受伤的。 听了舒医生打趣的话,嵇瑜瑾的神情却慢慢变得低落。 【他是个很好的人,虽然认识时间不长,却已经帮了我很多。人家会正常结婚生子,组建完美的家庭,而我这样的人,配不上他,能做朋友我就很开心了。】 “什么叫你这样的人?我们阿瑾配得上任何人!我明白你的心结,但是只要对方也喜欢你,这些问题都不会成为阻碍。你要对自己有信心。”舒医生皱着眉头说道。 她是把嵇瑜瑾当成晚辈看待的,自家孩子自然是怎么都觉得好,因此也见不得嵇瑜瑾如此妄自菲薄。 对此,嵇瑜瑾只是勉强地笑了笑,没有再解释什么。显然,他对自己是没有信心的。 舒医生作为医院里的内科专家,工作很忙碌,即便是照顾嵇瑜瑾也不能长时间只接诊他一个人。因此,又简单聊了几句之后,嵇瑜瑾就要告辞了。 走之前,嵇瑜瑾没忘将带来的点心交给舒医生。 舒医生很高兴:“谢谢阿瑾!说真的,吃过你做的甜点之后,外面卖的那些甜点都很难入我的口了,总觉得外面卖的那些甜得发腻,不像你做的这些,怎么都吃不腻。” 嵇瑜瑾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一打开门,就闻到了浓郁的菜肴香味。他径直找去厨房,果然看到聂驹正在里面忙碌着。 听到动静,聂驹头也不回道:“回来得正合适,我做了番茄牛腩煲,马上就快好了。你先去洗手换衣服,等收拾好了就能开饭了。” 嵇瑜瑾听话地去换衣服了,等再次回到客厅时,饭菜已经摆上了餐桌。清炒的时蔬鲜嫩青翠,番茄牛腩煲咸香醇厚,银耳汤清甜爽口。 嵇瑜瑾觉得聂驹的厨艺似乎每天都在进步,做的饭菜越来越美味了,他就着那些菜吃完一碗米饭之后,甚至还有些意犹未尽!只可惜他的胃口只有那么大,再吃就要撑到了。 饭后,聂驹一边收拾碗筷,一边和嵇瑜瑾聊天。当然,这聊天只有他一个人的声音。 “对了,你不是要找装修公司重新装一下店面吗?我在网上查了一下,选出了几家口碑不错的,一会儿把资料发给你。你要是对哪家公司有意向,我再继续帮你联系。” 有聂驹的帮忙,嵇瑜瑾第二天就选定了装修公司。这家公司的施工速度很快,在动工的时候,嵇瑜瑾就得着手招新员工的事了。 嵇瑜瑾自己可以担任烘焙师或者裱花师,但除他之外至少还需要一名烘焙师,一名裱花师和两个导购员。 本来还需要一名店长的,毕竟嵇瑜瑾不会说话,有什么事不方便和员工们沟通。但是嵇瑜瑾刚刚才吃了“店长”的亏,也不敢再聘请不知根底的人担任店长职位了,宁愿暂时将这个位置空着,然后过段时间再从新员工中提拔一个合适的人担任店长。 只不过没有店长的这段时间,嵇瑜瑾就要自己辛苦一些了。 将招聘信息放到求职网站上之后,很快就有人因为丰厚的薪资水平发消息来咨询。 导购员和裱花师都很顺利就招聘到了,但是烘焙师却迟迟招不到让嵇瑜瑾满意的人选。对于一个蛋糕店来说,烘焙师的手艺才是品质的保证,而嵇瑜瑾眼光又高,是按照自己的手艺为标准在招聘烘焙师,自然很难遇到合适的。 眼看装修进度已经快要到达尾声,嵇瑜瑾还没有招到合适的烘焙师。正当他准备降低要求,先找一个水平差不多的给自己打下手时,一个名叫钟呈的人联系上他。对方说他之前是在某个星级酒店负责制作甜点的,前段时间与新来的主厨发生了嫌隙。在酒店里,甜点只是席面上的小小点缀,不管味道再好,也是比不上其他菜品的重要性的,自然,钟呈的重要性也远远不如那个主厨,因此被辞退了。 嵇瑜瑾在网上和钟呈聊了一段时间之后,决定让对方来家里进行面试,现场展示一次手艺后,才看是否录用。 第二十三章 第二天,钟呈找出自己最得体的一身衣服换上,准备前去参加面试。他之前虽然是在星级酒店工作,薪水也算丰厚,但是却没攒下什么积蓄。因为他有一个体弱多病的儿子,时常会生病住院,治疗费用不菲。 自从失去酒店的工作,他就天天着急着找新的岗位。可是找来找去,要么是薪水比之前低太多,根本不够家里的开销,要么就是距离家太远,没办法照顾儿子。雪上加霜的是,因为最近气温骤降,他儿子又不小心感冒了!就在他快要急得上火之时,在网上看到了一则招聘烘焙师的消息,薪资水平和之前在酒店时差不多,上班的地方交通便利,回家也方便。 和老板聊了许久之后,钟呈终于得到了面试的机会。他一定要努力得到这个工作,因为一旦错过这次,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找到这么合适的岗位了。 “爸爸,等一下……咳咳——” 在钟呈准备出门时,他儿子叫住了他,递给他一个袋子:“带上这个吧。” “这是?”钟呈疑惑地打开袋子,里面装的是一套洁白的厨师服。 “不是说面试时……咳——对方会要求爸爸制作蛋糕吗?咳咳——带着这个去,更能获得老板的好感。” 钟呈闻言一想,确实有道理!他看着自己聪慧却病弱的儿子,十分心疼:“还是小杰你想得周到,那我出门了,你在家好好休息。中午我要是没回来,冰箱里有煮好的粥,微波炉热两分钟就可以了,要记得吃药,有什么事马上打电话给我,知道了吗?” “知道了……咳咳——赶紧出发吧,别去迟了。” 钟呈寻着地址找去,开门的是一个英俊的大高个青年,并且对方看钟呈的目光充满了审视。 钟呈顿时有些紧张,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找错地方了:“您好,请问是嵇先生吗?我叫钟呈,您通知我来这里面试的。” 开门的正是聂驹,他闻言之后微微侧身,让开了进屋的路,语气微冷地道:“进来吧,另外我不是嵇先生,那才是。” 说着,微微提高声音,语气却温和了许多:“阿瑾,来面试的人到了。” 这时候嵇瑜瑾已经出现了,钟呈看到气质明显柔和了许多的嵇瑜瑾,才暗自松口气。这才对嘛,擅长烘焙的人大多是性格温柔内敛的,不像开门的这位,光是眼神就让人紧张。 聂驹不懂烘焙,所以接下来就是嵇瑜瑾自己和钟呈沟通了。 钟呈见嵇瑜瑾全是用手机打字和他交流,心里已经猜出嵇瑜瑾可能不会说话。他是个情商正常的人,不管心里怎么想的,都不会贸然地表现出来,就连脸上的表情都没有露出一丝的异样。 嵇瑜瑾提出让钟呈制作一个红丝绒蛋糕,来证明自己的手艺。材料和需要用到的设备都是齐全的,钟呈毫不迟疑地脱下外套,换上自己带来的厨师服。 那厨师服一看就不是新的,袖口和领口都能看到轻微的磨损,显然用了很长的时间了。但是洗得干净无比,看不到一点污渍,而且熨烫得平平整整,没有皱褶。 嵇瑜瑾心里默默点头。从这厨师服,至少可以看出钟呈的卫生习惯是过关的。毕竟做的是要入口的东西,干净卫生是最基本的要求。 钟呈不愧是有好几年星级酒店的工作经验,即便现在面对着不太熟悉的家用烘焙工具,也依然沉着自如。嵇瑜瑾一直关注着钟呈制作蛋糕的全过程,以他精益求精的眼光也挑不出什么错来。最后蛋糕呈现在嵇瑜瑾面前的时候,即便还没有开始品尝,只是看卖相,钟呈这次面试就已经算合格了。 嵇瑜瑾尝了尝,蛋糕胚火候掌握很好,松软可口,奶油的打发也刚刚好,绵密细腻,入口即化。就是在嵇瑜瑾看来,甜度稍微重了一些,毕竟他做甜点的理念之一就是健康低糖,但这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和钟呈稍微沟通一下之后就解决了。 聂驹也尝了尝,然后表示:“还不错,但比起你做的还是差了些。” 这个评价其实有些偏颇了,嵇瑜瑾客观地解释:‘就算是我来做,也不能做得更好了。’ “反正我觉得,你做的甜点更合我的口味。”聂驹坚持了自己的判断。 既然通过了面试,接下来就是薪资待遇的商讨了。 【试用期三个月,试用期内只有八千的底薪,没有奖金。转正之后底薪一万,奖金按营业额的千分之五计算。底薪每月发放,奖金一个季度结算一次,五险一金按劳动法规定缴纳。】 钟呈对于这个待遇已经非常满意了,光是底薪就已经赶得上之前在酒店工作时的收入,更何况还有奖金可以拿。 “那大概什么时候可以上班?”钟呈询问。 【店面的装修已经基本完成了,但还需要几天时间整理一下东西,预计下周就会开业。而你需要在开业的前一天晚上就去帮忙准备第二天需要的甜品,可以吗?】 “没问题的。” 钟呈是一大早过来的,面试结束之后时间也到了该准备午饭的时候。 聂驹勉强地客套道:“不忙的话吃过午饭再走吧?” 钟呈没有从聂驹的语气和神态中,体会到一丁点儿挽留的热情,因此十分识趣道:“不用了,我家里还有个孩子等着呢,我得回去给他做饭。” “哦,孩子更重要些,理解,那就不留你了。”正好他也并不想做饭给嵇瑜瑾以外的人吃。 晚上直播的时候,聂驹照旧带着嵇瑜瑾一起打游戏。 如今嵇瑜瑾的段位已经上去,可以和聂驹的大号一起排位,而且会的英雄也多了起来,不像之前那样只会两三个简单的英雄了。 这个游戏的主播可不少,而且基本都集中在高段位,晚上又是直播平台流量最大的时候,因此排位的时候主播之间撞车在所难免。 比如说今天晚上,聂驹就遇到了同平台的一个知名主播——非鱼。 第二十四章 一排进队伍,聂驹就认出了非鱼的游戏ID。 非鱼擅长的是下路射手位,而聂驹擅长的是打野位,因此选英雄的时候倒是没有出现冲突。但是非鱼这局选的是一个很依赖前期发育的英雄,而嵇瑜瑾选的辅助却照旧一直跟着聂驹游走,导致短腿脆皮的射手频频被对面抓。 开局几分钟,非鱼就已经被抓了好几次,虽然没有丢人头,但是却错过了好几次补兵的机会,经济开始落后。 非鱼忍不住开了麦,语气十分卑微:“辅助小姐姐,能先看看这边这个可怜的射手吗?打野的经济优势已经很高了,先让他独自美丽一会儿好吗?” 别说被cue的嵇瑜瑾了,就连聂驹都被非鱼那可怜巴巴的声音逗笑了,和嵇瑜瑾道:“阿瑾你先去下路草丛藏着,我刷完这波野一起去抓一波对面。” 嵇瑜瑾配合地去下路草丛蹲着了。非鱼也是技术主播,见状哪有不明白的,顿时开始用走位勾引对面的射手和辅助出现。与此同时,似乎有聂驹直播间的粉丝去了非鱼的直播间串门,只听非鱼继续道:“不是小姐姐?房东小哥哥?哦,原来是兄弟啊!是兄弟那就更好了,多的话不必说,等对面冒头出来,你帮我控他们一手,我完全可以乱杀!” 说话间,对面果然又开始压下路了,见非鱼走位比较靠前,对面射手在辅助的配合下试探着打掉了非鱼半血。因为尝到了甜头,对面不再迟疑,喊来了打野,三个人开始在下路越塔,准备强杀非鱼的射手。 “上钩了!”非鱼大声道,招呼着嵇瑜瑾出手配合。 嵇瑜瑾的辅助就在这时候跳出来,将敌方三人都控在塔下,并对自家防御塔使用了干扰技能,加快了防御塔的攻击速度和伤害值。而聂驹这时候也清完野怪过来了,一串技能操作之后,就听到游戏系统提示音响起—— First Blood! Double Kill! Triple Kill! 且这三个人头都被经济微微落后的非鱼拿下,顿时非鱼的经济就起来了,补了个大件装备,趁着对方少了三个人,连推了下路两座塔。这样一来,这局游戏的优势已经很明显了。 “谢谢两位兄弟让的人头,真的是雪中送炭啊!什么叫神仙队友?这就是了……打野也是猫眼的主播?horse是吗?不好意思啊兄弟,我平时不怎么窜直播间,都没认出来。”非鱼从粉丝的弹幕中知道了聂驹的身份,赶紧道。 “没事,我开播时间不长,很多人都还不认识我。而且也是我没主动和前辈打招呼在先。”聂驹回复道。 “哈哈……前辈什么的就太客气了,叫我非鱼就行。大家都是同平台的兄弟,有时间约着一起排位打游戏啊。” 非鱼之所以在游戏主播界小有名气,除了他的技术可圈可点,更多的是因为他的好脾气。要知道很多游戏主播都是学历不高的年轻人,性格冲动脾气暴躁,游戏中遇到天菜坑队友或者直播间遇到黑子挑事,那是分分钟变脸,甚至口吐芬芳以致直播间被封都是屡见不鲜的。但是非鱼却是这之中的一股清流,不仅直播时风趣健谈,还从来不发脾气不说粗话,再加上长得很符合时下所说的英俊小奶狗,因此有很多的女粉丝捧场。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对方都这么礼貌了,聂驹自然也道:“能有国服射手带我上分,那真是求之不得。” “你还用我带上分?从刚刚那波操作就看得出来,完全称得上野王了!” 一旁的嵇瑜瑾操作着手中的英雄,听到两个主播其乐融融的交谈,眼中的笑意渐渐淡下去。原本还觉得有些意思的游戏,也变得索然无味起来。 非鱼还在和聂驹说话:“其实我俩一起上分的意义不大,不如把辅助兄弟借我吧?射手和辅助才是最好的搭配,而且这个版本射手太难了,有辅助就是爸爸,没有辅助根本就是弟弟。辅助小哥哥,你意下如何?” 聂驹微微眯了眯眼,语气有些不善起来:“不如何!非鱼,刚刚认识就撬我墙角,挖我的辅助,这不合适吧?再说了,野辅联动才是最配的,辅助就该跟着打野游走全场,一直待在下路跟着射手就太浪费了。阿瑾,我们走了,一起去抓中路,下路他一个人已经可以了。” “辅助小哥哥你别听他的,跟着打野到处跑太危险了,和射手一起走才安全!而且等我经济起来了,那对面谁来都是弟弟,我保证让你拿助攻拿到手软!” “呵呵!你只能给他助攻,我却可以给他人头和Buff!阿瑾,过来拿蓝。” 他们开的是游戏语言,因此其他两个队友都是能听到他们的话的。听到让辅助拿蓝的话之后,中路毫无存在感的法师缓缓发出一个问号,下路也发了串省略号表示无语。 非鱼:“辅助小哥哥,是叫阿瑾对吧?阿瑾,你别听他的,要自己拿主意……” “什么阿瑾?阿瑾也是你能叫的?让你们喊两声辅助小哥哥,房东小哥哥之类的,就已经算是给面子了,阿瑾这个称呼只能我叫,他和你们不熟!”聂驹打断非鱼的话,斩钉截铁地道。 这话一出,直播间的弹幕都被激动的粉丝们刷屏了。有刷“磕到了”的,也有故意和聂驹唱反调,刷了满屏的“阿瑾”的。 非鱼有些无语道:“……刚刚还叫我前辈呢,现在连辅助都不能借我?这脸也变得太快了吧,呵呵,男人!” “别的好说,他只能是我的!”聂驹几乎脱口而出。 他只能是我的…… 只能是我的…… 我的…… 嵇瑜瑾闻言心中“砰砰”直跳,脸颊和耳朵都感觉在发烧,手上更是差点因手滑而操作失误。 他是那个意思吗?也许只是为了直播效果呢?嵇瑜瑾知道自己不该多想,但却忍不住不去想。毕竟万一呢?万一聂驹有那个意思呢…… 第二十五章 一局游戏就在这样吵吵嚷嚷的氛围中结束,顺利获得了胜利。 三个人互相加了游戏好友,又一起打了几局排位。非鱼和聂驹两人也算是连麦了,两人的粉丝不少都给对方点了关注,不过因为非鱼的粉丝比聂驹多得多,因此受益的算是聂驹,几局游戏下来涨了好几百的粉丝。 直到嵇瑜瑾该休息的时候了,才告一段落。 聂驹暂时关了直播的声音,对嵇瑜瑾说:“刚才直播的时候抱歉了,你也知道,我直播间里有不少cp粉,所以刚才就顺水推舟那么说了……你要是介意的话,我以后不会再那么做了。” 原来真的只是为了直播效果而已…… 嵇瑜瑾眼中的欢欣瞬间褪去,脸上的失落几乎掩饰不住。他勉强地露出一个笑容:‘没关系,我没有介意。’ “那就好。那你早点休息,晚安。”聂驹轻声道。 ‘嗯,你也注意身体,尽量早点休息,晚安。’ 聂驹沉默地坐着,直到听到嵇瑜瑾的房间关上了门,才蓦地抬起手扇了自己一个耳光。 刚才嵇瑜瑾的失落根本没有瞒过聂驹,以至于聂驹清楚地意识到一件事——阿瑾又一次喜欢上他了。 聂驹这辈子明明决定了不再祸害阿瑾的感情,可是当发现阿瑾再次喜欢上他时,他心里却更多的是欣喜。 真是可耻。 如今面对这份喜欢,他该如何对待?拒绝……那势必会让阿瑾伤心。或是接受……他还有这个资格吗? 带着重重心事,聂驹心不在焉地重新打开直播声音,继续直播着,只是这次他沉默了许多。 ——主播怎么不咋说话了? ——小哥哥在时是话唠主播,小哥哥不在了就是高冷主播! ——没有你在身边,我话都不想说……是这个意思吗? …… 聂驹勉强开口应付了几句粉丝们,坚持又打了几局游戏以后,熬到了他平常下播的时间。 下播之前,粉丝们告诉聂驹,他们自发给聂驹众筹了一个高清摄像头,已经在寄过去的路上了。 ——高清无美颜的哦! ——有了摄像头,看你还能用什么理由来不露脸。 ——终于,照骗主播要被揭穿了吗? “照骗?呵呵,等摄像头一收到我就给你们直播露脸,让你们体会一下什么叫帅气暴击!什么高清无美颜的摄像头,我根本没在怕的!”聂驹回应完摄像头的事后,关闭了直播。 因为不确定该怎么面对这份感情,聂驹暂时作鸵鸟样子,将此事压在心里。而嵇瑜瑾第二天似乎也恢复如常了,至少在日常交往中没有让聂驹发现什么不对。 两人就这样默契地假装着无事发生。 聂驹很快就收到了粉丝送他的高清摄像头,将收到的摄像头拍张照片发到微博上,并配文:今晚八点,直播露脸。 对于直播的时候是否露脸这件事,聂驹并没有过多纠结。他给自己的定位是技术主播,因此也不指望着靠脸来吸引流量,但摄像头都寄来了,他也不会害怕露脸曝光自己的真实长相。 粉丝们都激动了,那可是没有美颜功能的高清摄像头,终于可以看看这厮究竟是不是照骗主播了! 不怪粉丝们如此期待,谁让聂驹发在网上的那寥寥几张不挑角度的自拍,竟是不逊色于许多男明星的精修硬照。这既给聂驹招揽了一批颜值粉,也引起了很多人的质疑。毕竟颜值真的那么高的人可是少数,但P图却能让大部分人做到这种程度了。 晚上八点,聂驹打开直播间的时候,就看到已经有上千的粉丝在蹲守了。因为还没开播,粉丝们都在直播间里聊着天,弹幕稀稀拉拉的,却也不算冷清。等到聂驹安装好摄像头开播,弹幕先是为之一静,接着就是一片“啊!啊!啊!” 似乎隔着屏幕,都能体会到那些粉丝激动到想要尖叫的心情。 聂驹一边调整摄像头的角度,一边道:“一开播就这么多人?没想到你们这么期待我露脸。讲真的,看着我这么帅气俊美的人,你们真的不会自卑吗?” 因为在调整摄像头的缘故,聂驹的脸几乎快要怼到摄像头上了。而这摄像头也没有愧对它顶着的高清之名,清晰到直播间的粉丝们能看见聂驹脸上的细微绒毛。 ——……本来已经被这张脸魅惑到忘记呼吸,下一刻就被主播不要脸的说辞拉回了人间。 ——帅是真的帅,但也只是丢掉了照骗的名头,主播狗还是真的狗。 ——我没出息,被A到腿发软了…… ——为什么你皮肤那么好!毛孔那么细!老娘嫉妒了,取关一分钟! ——长这么帅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叫你一声老公你敢答应吗? “老公?那当然不能答应,主要是怕你们激动到心肌梗塞,给医院的急救中心添麻烦。” 和粉丝插科打诨地聊了一会儿之后,就有粉丝吵着要看房东小哥哥。 聂驹没有任何可商量的余地:“没门儿,你们只配看看我。” 粉丝们顿时怒了,用弹幕和聂驹互相攻击,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做粉得像个黑。还有一些头脑灵活的粉丝,直接开始呼唤嵇瑜瑾。 ——房东小哥哥在吗?在直播间吗?让我们看看你吧! ——房东小哥哥露脸的话,我给主播刷礼物。 ——露脸就刷礼物,不然取关了哦。 家里就两人,一般没什么事的时候,嵇瑜瑾就在边上看聂驹直播,顺便和他一起组队打游戏,今天自然也不例外。嵇瑜瑾看到了那些弹幕的内容,有些担忧地看向聂驹:‘要不我照他们说的做吧,也不是什么大事。’ 聂驹拒绝:“不用搭理他们,都是些得寸进尺的,你要是听他们的露了脸,他们又会提别的要求的。” ——主播说话的时候在往旁边看!房东小哥哥果然在旁边! ——房东小哥哥,让我们看一眼嘛,看看你和主播有没有夫妻相…… ——为表诚意,先送礼物! 弹幕喧闹间,刷了一连串的礼物。 “可以了啊,我要开始打游戏了,看在你们刷了礼物的份上,可以带粉丝打排位。三个坑,段位过关的都可以来,先到先得啊。”聂驹试图转移话题,可惜粉丝们不是那么配合。 ——不想打游戏,想看小哥哥。 ——不想排位,想看小哥哥。 ——不想上分,想看小哥哥。 “你们要清楚,我是技术主播,你们不看我打游戏,那是来干什么的?”聂驹有些无语道。 ——来磕cp的。 ——磕cp。 ——认清楚现实吧,你没有技术粉,只有cp粉。 嵇瑜瑾在一边看着那些热闹的弹幕,看到那些陌不相识的网友调侃着他和聂驹的关系,内心有着一份隐秘的开心。现实中他不敢奢求和聂驹有超出朋友的感情,在网络中幻想一下也是好的。 抿了抿唇,嵇瑜瑾冲聂驹手语道:‘如果可以对你有帮助的话,我让他们看一下也没什么。只是我长得不帅,可能会让他们失望。’ 聂驹见状立刻皱起了眉:“你在发什么傻?” 嵇瑜瑾顿时有些不知所措,难道他的小心思被聂驹看出来了?对方会感到厌烦吗? “你这样的长相都会让人失望的话,那什么样的才算不失望?神仙吗?” 嵇瑜瑾闻言愣住,原来聂驹是这个意思吗?如此说来,他在聂驹的眼中至少是外表能看的…… 聂驹见嵇瑜瑾怔愣的模样,以为对方还在不自信自己的长相呢,无奈道:“你真的很好看,要是不相信我说的话,那就露脸给他们看一下,让他们评评理好了。” 话说到这份上,粉丝们顿时激动了,纷纷怂恿着嵇瑜瑾出现在摄像头面前。 嵇瑜瑾犹豫了一会,到底还是拘谨地凑到摄像头面前,和直播间的网友招了招手,算是打招呼了。完了之后,赶紧又退出了摄像头的可视范围。然而只是这样的惊鸿一瞥,瞬间便让直播间炸开了锅! ——这是什么小哥哥?是神仙吧! ——长这样还对自己的外貌不自信,那我们这些普通人岂不是没法见人了? ——果然长得好看的人,都是和同样好看的人做朋友的,而我们这样的普通人,只能舔屏幕…… ——主播拜拜,我爬墙了,从今以后我只是房东小哥哥的颜粉! …… 聂驹指着直播间里刷个不停的弹幕,对嵇瑜瑾道:“看到了吧?阿瑾你对自己的认识出现偏差了,你其实长得特别好看,真的。” 直播间里的粉丝就如同聂驹所说的那样,最会得寸进尺了。他们看到了嵇瑜瑾的长相后,又开始说什么“这么好看的小哥哥,声音肯定也很好听”之类的,开始怂恿嵇瑜瑾说几句话。 “呵呵!时间不早了,你们还是快去洗洗睡吧,梦里什么都有!”聂驹毫不客气地驳回了粉丝们的请求,不再理会他们的要求。 阿瑾的声音,他都没听过,也听不到…… 第二十六章 很快就到了嵇瑜瑾的新店开业的日子,为了迅速建立起口碑,开业的前一周不仅有优惠,还有免费试吃活动。很多前来凑热闹试吃的路人,都被这么好吃的甜点惊艳到了,试吃之后又进店买了完整品。这样一来,嵇瑜瑾和钟呈两个人几乎是日以继夜地制作着甜品,才勉强够供应店里的生意,甚至最后两天不得不出了限购条例。 好在一周之后,没有了试吃活动,价格也恢复到了原本的定价,劝退了一部分嫌贵的顾客,店里的生意才走上正轨。 不过就算没那么忙了,嵇瑜瑾还是不再像之前一样天天待在家里,他需要每天一大早就去店里和钟呈赶制当天要出售的甜品,还要盘查前一天的账目。钟呈每周有两天的休息,而这两天就需要嵇瑜瑾一个人挑起烘焙师的任务了。 虽然忙碌,但嵇瑜瑾的精神面貌却是越来越好,聂驹看在眼里,着实为嵇瑜瑾感到高兴。果然,不论什么样的男人,还是得有自己的事业才行,至少上辈子聂驹没有看到过嵇瑜瑾这样忙碌又充实的一面。 上辈子聂驹根本没有和嵇瑜瑾去过店里,自然也没有帮他赶走安娜等人,将蛋糕店重装开业。那时候蛋糕店在安娜手里一天不如一天,不到一年时间就已经开始入不敷出,甚至要嵇瑜瑾反贴钱才能继续经营下去。 可那时候聂驹已经对嵇瑜瑾的财产状况了如指掌,并把嵇瑜瑾的钱财都当成自己的在看待,自然不肯嵇瑜瑾花钱去填补蛋糕店那个窟窿。不仅如此,他还暗中伙同PUA团伙的人,用极低的价格将那店面转手给了团伙中的一人,让嵇瑜瑾遭受了一大笔损失。 自那以后,嵇瑜瑾郁郁寡欢了很久。或许后来他患上抑郁症,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埋下了隐患。 一想到上辈子的事,聂驹就觉得如鲠在喉,再加上嵇瑜瑾不在家,聂驹更是觉得空荡荡的房子里让人烦躁,索性起身出门去走走,顺便买些做晚饭的食材。 最近嵇瑜瑾忙工作,更该吃些营养补身体的才行。为此,聂驹特意买了只鸽子,准备晚上炖汤给嵇瑜瑾喝。 回去的时候,聂驹却在小区门口看到嵇瑜瑾从一辆陌生的车上下来。 那车的牌子聂驹略有耳闻,知道最便宜的车型都得百万起步。而开车的男人西装革履,在嵇瑜瑾下车的时候细心地用手护住他的头顶,因这个动作而露出来的腕表,大概可以又换一辆车了。那男人言笑晏晏,倚在车旁自顾自地和嵇瑜瑾说了好一会儿话,神色之间除了欣赏,还有不易察觉的暧昧。 聂驹拎着便利袋的手紧紧攥成拳,因为太过用力,手上鼓起一道道青筋,但他却丝毫没有察觉。因为愤怒和恐慌这两种情绪已经将他整个人笼罩,让他几乎无法顺畅地呼吸。 聂驹急促地深呼吸了几下,才唤回理智,这才感觉道手脚都有些发麻了。他定了定心神,脸上蓦地重新挂上淡淡的笑容,一边朝那两人走去,一边开口道:“阿瑾?今天回来这么早?” 听到聂驹的声音,嵇瑜瑾立刻看了过去,下意识向聂驹走去几步。 聂驹看向那个西装男,似乎若无其事道:“阿瑾,这位是你的朋友吗?” 嵇瑜瑾闻言想了想,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而是对聂驹比划起手语:‘这位是欧总,最近常来我们店里给员工订下午茶的点心。今天我车出了点故障没法开了,碰巧遇到了欧总,他就捎了我一程。’ 聂驹有些明白了,看向那欧总,似笑非笑道:“那还真是挺碰巧的。” 欧睿明对上聂驹那深沉又冰冷的视线,心中微微一凛,淡淡回道:“也不完全是巧合,毕竟我每天下班都会路过嵇先生的蛋糕店。” “哦,这样啊,那欧总肯定是个很受员工欢迎的老板吧?” “何以见得?” “阿瑾店里那些甜品的价格我是知道的,不算便宜,欧总能从那里给员工订购下午茶,真够大方的。大方的老板,员工自然都喜欢。”聂驹轻笑道。 “还好,因为我是长期订购的客户,嵇先生给我打折了。” 几句话下来,一边的嵇瑜瑾隐隐觉察到了气氛有些不对劲。但他不明白到底为什么会这样,有些担忧地看着聂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注意到嵇瑜瑾不安又慌乱的样子,聂驹忍下所有的焦躁,尽量平静地和欧睿明道:“不管怎么说,今天多谢欧总送阿瑾回家了。” 欧睿明闻言又看了看嵇瑜瑾,然后问聂驹:“呵,你和嵇先生又是什么关系,能代表嵇先生谢我?” 聂驹顿时被问住了,陷入了沉默。嵇瑜瑾看了看僵持住的两人,拿出手机准备打字和欧睿明解释什么,聂驹却在这时开口:“在他孤独的时候陪在他身边的关系,在他不开心的时候哄他开心的关系,每天做饭给他吃的关系!这样的关系,能代表了吗?” 欧睿明似乎没料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闻言深深看了聂驹和嵇瑜瑾一眼,有些可惜地叹了口气,妥协了:“不用谢,举手之劳罢了。既然嵇先生已经到家了,我就先离开了。” 好不容易遇上一个合眼缘的,没想到居然有主了,啧!欧睿明不无可惜地想到。 等欧睿明离开后—— “走吧,我买了一只乳鸽,晚上炖汤给你喝。”聂驹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没有拎袋子的那只手拉着嵇瑜瑾往小区里走。 嵇瑜瑾心里翻腾得厉害,刚才聂驹对欧睿明回答的话一直在他脑海中循环,以至于都没注意到自己的手被聂驹牵着。诚然聂驹说的都是事实,但是,那些措辞听起来也太容易让人误解了,聂驹是故意那么说的吗? 回家之后,聂驹就去厨房忙活了,仿佛先前和欧睿明的那番莫名的对峙不曾发生一般。嵇瑜瑾几次徘徊在厨房门口,有好多的问题想问,却又都觉得不合时宜。 而聂驹,似乎对嵇瑜瑾的纠结恍若未觉,直到晚餐的时候,才突然开口…… 第二十七章 “我是不是得罪欧总了?这会不会影响蛋糕店的生意?” 嵇瑜瑾摇了摇头:‘没关系的,欧总订购的那些甜点数量不算很多,放在店里零售也能卖得出去。’ “没有给你造成损失就好。”说着,聂驹忽然有些沮丧道:“欧总那样的人才更有资格和阿瑾做朋友吧?不像我,连个稳定的工作都没有,只会不务正业地打游戏,若不是有你收留,现在还住在地下室呢。” 嵇瑜瑾赶紧表示:‘欧总只是蛋糕店的客户而已,你才是我的朋友!打游戏厉害也是很了不起的,而且你帮了我很多,比我带给你的帮助多得多,能和你成为朋友是我的幸运!’ 聂驹对嵇瑜瑾勉强地笑了笑:“我拿自己和欧总比较确实太不自量力了,毕竟人家是事业有成的大老板,而我不过是个没什么名气的网络主播。阿瑾你不嫌弃我没本事,还愿意和我成为朋友,真好。” ‘在我心里,你比欧总重要得多,甚至我能重新将蛋糕店经营起来,也离不开你的帮助。所以,你千万不要妄自菲薄!’ 嵇瑜瑾比划着手语,有些急了。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聂驹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不说这些了,再喝一碗汤吧。我加了一些安神的中药材在里面,据说对睡眠有好处。你不是晚上睡眠很浅么?多喝点,万一有用呢。” 嵇瑜瑾自然不会辜负聂驹的关心,乖乖低头喝汤。聂驹看着对他毫无防备的嵇瑜瑾,对方似乎怎么精心喂养都不长肉,低头喝汤的时候,隔着棉质的家居服都能看到后背蝴蝶骨的轮廓,越发显出这个人的瘦削脆弱。 这样的身体,还这么不设防,真要对他做什么,只怕是连反抗都无能为力吧…… 聂驹也垂眸低头喝汤,敛下自己带有攻击性的眼神。 大概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聂驹晚上梦到了嵇瑜瑾。 其实自上辈子嵇瑜瑾去世起,聂驹的梦中就常常出现嵇瑜瑾,但是这晚的梦境又格外的不一样。 梦里的时间仿佛回到了上一世,这时的嵇瑜瑾几乎失去了所有能够失去的东西,没有任何的亲朋好友,财产也大部分被聂驹掌管着。这也使得他将聂驹视为人生中的最后一根稻草,无论被怎么对待,都舍不得离开。聂驹倒也没有打骂情人的恶习,只是他控制欲强,不管做什么都不容许嵇瑜瑾有丝毫反抗,尤其是在夜间的时候。 自从知道嵇瑜瑾畸形的身体状况之后,聂驹就一直有意无意地就这一点对他进行贬低,以至潜移默化之下,嵇瑜瑾对于自己异于常人的身体非常的自卑,洗澡的时候都不肯多看上一眼。可聂驹却总喜欢在晚上开着明亮的灯,一边说着嫌弃的话,一边兴奋异常。 这种时候的聂驹喜欢顺应自己的心意,动作堪称粗暴,嵇瑜瑾又本能地畏惧着这种事,以至于身体因为紧张总是没办法放松,难免受罪。可嵇瑜瑾却连吃痛哀呼的声音都没办法发出,只能流着眼泪发出沉重的喘息声。他这样任其鱼肉的无助模样,使得聂驹越发地兴奋,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并全部发泄在了嵇瑜瑾的身上,让这如同单方面受刑一般的夜晚越发漫长。 这夜的温度好像有些高,聂驹的身上出了很多汗,整个人仿佛刚刚从淋浴房里出来一般。他身上的汗水随着他的动作滴落到嵇瑜瑾白皙的肌肤上,每一次嵇瑜瑾都仿佛被烫到一般,身体出现轻微的颤抖,这无疑带给了聂驹更多的满足。 夜晚,对他而言似乎漫长得永无止境,对他而言,又很短暂…… 聂驹在半夜时分睁开眼,身上的睡衣潮湿得贴到皮肤上,连头发都被汗水打湿了。他觉得格外地燥热,不只是因为适才那旖旎的梦境,还因为房间里的温度确实有点热。 聂驹怔楞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是突然开始供应暖气了。 身上全是汗,也没办法继续睡了。聂驹起来去重新洗了个澡,换了一身睡衣。这么一折腾,睡意全都消散了,他索性没回房间,而是去客厅的阳台上吹冷风,让自己燥热的身体和头脑都冷静一下。 今晚的夜空格外地晴朗,月光穿过通透的落地窗洒在客厅里,虽然算不上明亮,却也能看清客厅里各种家具的位置,不会让人撞到。索性,聂驹就没有开灯。结果没多久,就听见有东西掉落的声音响起。 聂驹回头看去,嵇瑜瑾正弯腰捡掉在地上的被子。 “怎么起来了?”聂驹赶紧走过去,一边帮嵇瑜瑾捡起被子,一边温声问道。 借着月光,聂驹勉强看清了嵇瑜瑾的手语:‘突然来暖气了,厚被子肯定盖不住,我给你找了床薄被子。’ 却没想到聂驹大半夜不在房间里待着,跑到阳台上去吹风了。嵇瑜瑾刚刚走到客厅,瞥见阳台上站着个人影,猝不及防之下可不就被吓了一跳么,手里抱着的被子也因此掉到了地上。 “房间里有点热,我就出来透会儿气,是不是吓到你了?” 嵇瑜瑾有些尴尬地替自己辩解了一下:‘还好,我很快就反应过来那是你了。’ 聂驹打开了一个客厅里的小壁灯,灯光下的嵇瑜瑾脸颊泛着些微的红晕,想来也是半夜被热醒的,只是他睡眠浅,不像聂驹热得满身是汗才从旖梦中醒过来。 聂驹接过被子:“南方城市供暖气的地方可不多,难怪这个小区的地下室都比别的地方租金贵。” ‘这确实是这个小区的优势之一。s市虽然在南方,但冬天却很湿冷,有暖气会好过很多,而且也不会那么潮湿。’ 送完被子,嵇瑜瑾便准备回房间了,聂驹却叫住他:“这会儿醒了,再回去还能睡得着吗?” 嵇瑜瑾有些迟疑,他夜里如果中途醒了,确实很难继续入睡。 “我有个办法可以让你很快睡着,要不要试试?”聂驹说。 得到嵇瑜瑾点头同意之后,聂驹将手中的被子暂时放到沙发上,声音低沉地道:“那去你房间吧。” 第二十八章 卧室里,嵇瑜瑾躺在床上,盖好被子,聂驹侧坐在床边。 大概是这个场景过于暧昧,嵇瑜瑾有些莫名的紧张,双眼不敢直视聂驹。 “平时睡不着的时候都怎么办?”聂驹问他。 嵇瑜瑾的眼睛看向一边的床头上,那里放着有助眠功效的蒸汽眼罩。而后,嵇瑜瑾又拿出手机,调出平时自己睡前会听的音频。 “无人声助眠……那不是要带着耳机睡觉?那会对听力不好的,尽量不要再听这些了。”聂驹有些不赞同道。 不过蒸汽眼罩还是不错的,戴上之后可以营造全黑暗无光的视野,对于助眠有好处。聂驹拆了一个眼罩,让嵇瑜瑾闭上眼睛之后给他戴上。卧室原本就昏暗的灯光,这下直接被眼罩完全隔绝了。 视觉被封闭之后,其他的感觉就会越发清晰。 嵇瑜瑾感觉到聂驹的指腹在自己的发间来回摩挲,轻轻按摩。细微的“沙沙”声就响在耳边,让人无法集中精力去想什么别的,只能慢慢放空思绪。而轻柔的按摩更是让人由身到心感到放松。 原本还有些紧张的嵇瑜瑾,慢慢就放松下来…… 聂驹感觉到嵇瑜瑾的呼吸变得平缓,直到对方彻底陷入沉睡,这才停下双手。他坐在床边看着毫无防备睡着的嵇瑜瑾,想触碰一下那柔软的双唇,想抚摸那纤细的脖颈,想和对方肌肤相亲地紧紧拥抱在一起。但是,他最后什么也没有做,轻轻地关掉灯,关上门,离开了。 嵇瑜瑾的生物钟一向准时,然而次日早晨却难得起晚了。他是被腹中的饥饿感唤醒的,摘下眼罩后一看手机上的时间,都快要九点了! 平日里他都是八点之前就要去店里和钟呈一起制作甜品的!嵇瑜瑾赶紧起床换好衣服,急匆匆地就要出门。聂驹见状递给他一个保温杯:“里面装着炖好的海鲜粥,虽然店里有牛奶和面包可以吃,但热乎乎的粥作为早餐应该会更好一些。” 嵇瑜瑾接过,虽然还没有喝,但是心里已经暖暖的了。 ‘谢谢,我会记得喝的。’ 嵇瑜瑾赶到店里的时候,已经快要九点半了。 【抱歉,今天来迟了。】嵇瑜瑾和钟呈道歉,毕竟他来迟了最受影响的就是钟呈,没人帮忙,钟呈得一个人制作早晨需要售卖的甜品,工作量增加。 “没关系的,不过中午不忙的时候我能离开一趟么?我儿子昨晚又生病了,虽然拜托了邻居阿姨照顾,但我还是不太放心,中午想回去看看。”钟呈有些不好意思道。 【可以的,今天就放你半天假吧,不扣工资也不影响你全勤。】 “谢谢老板!” 中午钟呈离开之后,又来了几个订做蛋糕的顾客,就只能全靠嵇瑜瑾自己了。好在他通常只需要烤制蛋糕胚,奶油造型有裱花师负责,倒也还忙得过来。不过嵇瑜瑾还是在考虑再招一个烘焙师了,不然万一哪天他或者钟呈生个病什么的,只留下一个烘焙师可能会支应不过来。 “老板,这里有一个顾客想要做一个生日蛋糕,但要求有些复杂,你要不要出来看看?”导购来后厨说道。 嵇瑜瑾去到前面,就看到导购说的那个顾客长着一副俊秀少年的模样,令他十分眼熟。等对方开口说话,声音就更让嵇瑜瑾觉得熟悉了,这不就是最近一段时间常跟他和聂驹一起打游戏的主播非鱼吗! 因为嵇瑜瑾只在网上露过一次面,而且非鱼还没有看到,因此非鱼并没有认出嵇瑜瑾。 此时,非鱼正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对嵇瑜瑾道:“我想做个芝士流心口感的生日蛋糕,但味道不能太甜,也不能太腻,奶油最好也少些。最好是能做海盐风味的,然后蛋糕上不能出现任何巧克力,一点可可粉的成分都不要有,可以吗?至于造型,没有特别的要求,简单一点就好。” 嵇瑜瑾点点头,拿出手机和非鱼交流:【我明白了,可以做。是送朋友的还是送长辈的?我们可以根据不同的情况设计蛋糕的造型。】 任何人第一次看到嵇瑜瑾拿出手机和人沟通,都会为之侧目一下,哪怕没有什么坏心,只是单纯的好奇。这也是嵇瑜瑾不喜欢和陌生人接触的原因之一。但是非鱼却没有表露出任何别样的情绪,似乎面对的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 “送给我自己的,祝我二十岁生日快乐。”非鱼说道。 嵇瑜瑾微微顿了顿,才朝对方点点头:【请问你大概什么时候来取?】 “傍晚七点左右吧,需要交订金还是全款?” 【不用,取蛋糕的时候再说吧。】 “嗯?还能这样?难怪你们的店才开没多久就在这附近小有名气了,别的蛋糕店可不会像你们这样信任顾客。那我先走了,蛋糕就拜托你了。” 等非鱼离开,导购才疑惑地和嵇瑜瑾道:“老板,我们店不是至少收取三成的订金吗?” 毕竟用的都是上好的材料,万一顾客反悔不要了,这种定制的蛋糕很难再卖给其他人的。最后卖不出去,就全是店里的损失了。 【这一单就记在我的账上,那位顾客是我认识的一个人,这个蛋糕我送他当生日礼物了。】 “诶?但是他好像不认识老板你啊?” 【是网友,我见过他的长相,但是他没见过我。】 “哦,原来如此。”导购总算是明白了。 等傍晚非鱼来取蛋糕时,从嵇瑜瑾手里接过蛋糕,准备扫码付款:“谢谢了,多少钱?” 嵇瑜瑾摆摆手,并递上一张贺卡。非鱼打开一看,里面写着:祝非鱼二十岁生日快乐。 “你认识我?是我直播间的粉丝?”非鱼是真的惊讶了。 嵇瑜瑾摇摇头:【我们最近一起三排过的,还有horse。】 非鱼总算认出来了:“原来你就是阿瑾?难怪从来没……”听你说过话。 非鱼一句话没说完,但是未尽之意大家都明白。 第二十九章 嵇瑜瑾笑了笑,也没有在意:【蛋糕送给你,生日快乐。】 “谢谢,那我就不推辞了,毕竟这是我今天收到的第一份生日礼物……也可能是唯一一份。”非鱼说着,语气有些苦涩。 嵇瑜瑾有些不理解:【你粉丝那么多,如果知道今天是你生日,他们都会给你送上祝福的。】 非鱼摇摇头:“我并不打算告诉他们,而且我今天也会暂时停播一天。” 【过生日休息一天也好,平时直播挺辛苦的。】嵇瑜瑾表示理解。 非鱼复杂地笑了笑,没有再解释什么,转而说起另一件事:“s市的一些主播约好了下周去清江山爬山,也算是一次线下联谊活动,你和horse也一起来吧?我本来打算下次直播的时候再告诉horse的,既然今天碰巧遇到你,那直接和你说也是一样。” 嵇瑜瑾有些迟疑,非鱼继续道:“当主播的整天坐在电脑前,对身体不好,所以大家才组织这种爬山活动,就当锻炼一下了。而且大家熟悉一下,以后直播时也能互相推荐引流,总之好处挺多的。” 【这我要回去问问horse才行,我不能替他做决定。】 “这是当然的,我们加个微信好友吧,决定好了告诉我一声。” 两人加完好友之后,非鱼再次谢过嵇瑜瑾送的蛋糕,这才离开。他住在离蛋糕店不远的一个高档公寓里。 在这寸土寸金的s市市中心,非鱼这样的小主播别说买公寓了,就是租都不一定租得起。他之所以能住在这里,完全是因为这里离那个人的公司近。 回到住处,非鱼面对宽敞却冷清的公寓,犹豫了一下之后,拿出手机拨通电话。 电话响了好几声之后,才被接通,传来一个男人漫不经心的声音:“怎么了?” “隋哥,你前两天不是说今天会过来的吗……” 男人名叫隋逸卓,出身豪门,事业有成,猫眼直播平台就有他的股份。他和非鱼是在去年直播平台举办的年会上认识的,之后非鱼就被对方养在了这处高档公寓里。 “怎么?就这么想我了?”隋逸卓略带笑意地调侃道。 非鱼支支吾吾了一会儿,到底还是道:“嗯……想你了。” 隋逸卓轻笑出了声:“放心吧,我这边有个应酬,结束了就过去。洗好了在床上等我,今晚保证喂饱你。” “……嗯。”非鱼挂断电话之后,整个人趴到沙发上,似乎疲惫至极。 隋逸卓到公寓的时候,非鱼都快等睡着了。一身酒气的隋逸卓没有忘记自己电话里的承诺,和非鱼折腾到了深夜。 因为太累,非鱼睡到第二天中午才醒来,而隋逸卓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 肚子饿得“咕咕”直叫,非鱼不得不拖着酸软的身体从床上爬起来,打开冰箱准备找点东西吃。然后他就看到了还完完整整放在冰箱里的蛋糕。 非鱼顿了顿,拿出蛋糕来拆开,点上蜡烛。 生日蛋糕的蜡烛在光线充足的白天显得十分暗淡,非鱼双手合十,闭上眼睛轻声道:“祝我生日快乐。” 然后,他吹灭蜡烛,开始独自吃这个蛋糕。一边吃,非鱼一边在心里给嵇瑜瑾的手艺点赞,这蛋糕的味道是真的好吃,以至于他一个人把这六寸大的生日蛋糕给吃了个干干净净。 再看手机的时候,非鱼发现嵇瑜瑾给他发消息说,聂驹答应了下周一起去爬山。 爬山的日子约在了周四,会在山上的民宿住上一晚,第二天下山。毕竟周五晚上和周末两天都是直播平台流量大的时候,不能轻易错过了。 到约好会面的地点,聂驹才知道参加这次活动的一共七个人,刚好坐满一个面包车。而且,只有一个女主播。 非鱼解释:“毕竟清江山那么高,又没有缆车可以坐,爬上去挺累人的,所以认识的那几个同城的女主播都不愿来了,就剩我们一群男人。” “都是男的?”聂驹诧异地看向那个“女主播。” 非鱼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笑了:“那是肖潇,猫眼著名的女装大佬,一装扮起来比美女还美女,我们这些人里名气最大的就是他了。” 肖潇也注意到了聂驹三人的视线,一撩齐腰的长发就走了过来:“怎么?被哥的美貌迷住了?” 非鱼夸张地翻了个白眼:“你怕是今天起早了没醒彻底,还活在梦里吧?” 肖潇不理他,只看着聂驹和嵇瑜瑾道:“两位帅哥,初次见面有没有被我惊艳道?horse我知道,游戏区最近的新秀,但这位是……” “他叫阿瑾,是我和horse的朋友,不是平台的主播,是我特意邀请来的。”非鱼介绍道。 聂驹不满地皱眉:“他是我朋友,跟我一起来的!还有,都说多少遍了,叫嵇先生,阿瑾是谁都能叫的?” 非鱼无语了:“行行行!你们俩才是天下第一好,我们都得退避三舍……再说了,我就叫阿瑾了又怎样?阿瑾阿瑾阿瑾……” 聂驹黑着脸,拉着忍俊不禁的嵇瑜瑾作势要走:“我看我们还是回去吧。” “要回你自己回,阿瑾留下!” 嵇瑜瑾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经历,有些幼稚,却也让人开心。这就是朋友之间的相处吗? 有非鱼和肖潇插科打诨,一群人说说笑笑地上了面包车,开始朝清江山出发。 清江山距离市区要四个小时的车程,平日里在直播间能说会道的主播们,在车上自然也不会冷场,天南地北地聊着,话赶话地就说到了学历上去。 “肖潇据说是欧洲留学回来的?海归啊!”有人说。 肖潇满不在乎地道:“什么海归啊,我是在国内考不上好的大学,出去国外镀金的。不过国外别的不说,思想是真的开放 ,我去了几年别的没学会,倒是学会了女装。” 大家哄然一笑,非鱼故作嫉妒道:“那你至少大学毕业了,哪像我,大二退学了,算下来就是个高中学历,在坐的几个人中我是学历最垫底的吧?” “倒也不是。”聂驹平静地开口。 “比高中学历还低?”有人惊讶道。 聂驹倒也不避讳:“我只接受过义务教育,初中毕业就出来打工了。” 众人都为之一静。主播圈虽说高学历的不多,但是低到初中毕业这个程度的,还是很少的,尤其对方还是个成年人。 聂驹见其他人都不说话了,有些奇怪道:“难道你们还怕我自尊心受伤?现在我们不都是同事吗?” 众人:…… 也对,不管他们有多高的学历,现在都在同一个直播平台做主播而已。本来还觉得说到人家伤心事了,没想到小丑竟是他们自己。 肖潇疑惑道:“初中毕业还没成年吧?你那时候打什么工?” “很多啊,美发店学徒,工地搬砖,小饭店端盘子,洗车行等等。我老家那边是小地方,管得不严的,有检查的就说是学生在勤工俭学就行。再加上我长个儿早,初中毕业就一米八多了,正常情况下没人会查我成没成年。反倒是遇到的那些老板,会以我的年龄为借口克扣我工资。去年我离开老家跑s市来了,最开始在厂子里上班,结果干了大半年之后出了点变故,厂子待不下去了,就又成了主播。” 聂驹说得轻描淡写,但众人都能想象得到他那些年有多不容易。尤其是嵇瑜瑾,看聂驹的眼神都充满了心疼。 瞥到那眼神的聂驹,对自己这番话的效果十分满意。 在场只有嵇瑜瑾一个人没说自己的学历,但聂驹是知道他的阿瑾有多优秀的,带着点炫耀的心理故意开口问道:“阿瑾你呢?” 因为大学名称不方便用手语表示,嵇瑜瑾就在手机上打字回答,由聂驹念给大家听。 “箐藤大学艺术鉴赏系……名校毕业啊!阿瑾你这也太厉害了!” 其他人也是赞叹不断,这让嵇瑜瑾有些羞赧的同时,也让聂驹暗自得意。 虽然他学历低,可在场学历最高的那一个,就在他身边! 肖潇突然想到一个问题:“等等,算下来horse你今年才十八岁?” 聂驹纠正:“我上学要晚一年,过不了多久就满二十了。” “那也很小好吗!”肖潇扶额,无力吐槽道:“我还一直帅哥帅哥地叫你呢,没想到帅哥其实是个小弟弟。” 有人轻咳一声:“肖潇啊,小弟弟这个称呼不能乱叫的。” “滚!” 众人说着无伤大雅的玩笑话,嵇瑜瑾却有些笑不出来。若说提到学历,他只是为聂驹感到心疼和惋惜,那么一说道年龄,就换成他感到自卑了。 事实上,自从悄悄喜欢上聂驹之后,嵇瑜瑾就刻意回避着两人的年龄差,刻意不去想。可掩耳盗铃是改变不了现实的,聂驹还没满二十岁,他却已经奔三了。 二十九岁的他,也敢肖想十九岁的聂驹么…… 第三十章 “怎么了?”聂驹很快注意到嵇瑜瑾的情绪变化,关切道。 ‘没什么,刚刚低头看了一下手机,好像有一点晕车了,不过没有大碍,一会儿就好了。’ 这个说法十分合理,而且嵇瑜瑾看起来也不是很难受,因此聂驹没怀疑,放下心来却没忘记嘱咐道:“要是实在感觉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 好在没等多长时间,就到清江山脚下了。剩下的路车是开不上去的,只能靠双腿走上去。 一行人拿着行礼开始爬山,聂驹先嵇瑜瑾一步拿过他的包,说道:“你不是晕车不舒服吗?我先给你拿着。” 嵇瑜瑾赶紧解释:‘我已经没事了。’ 聂驹却仿佛没看到一样,拿着东西先朝山上走去了。 肖潇走到嵇瑜瑾身边,小声调侃:“男朋友又年轻又帅气又体贴,也太幸福了吧!”嶼汐團隊整理 嵇瑜瑾听到“男朋友”这个称呼,忙解释:【你别误会,我和他只是朋友。】 “朋友?你不喜欢他?”肖潇意外地挑眉问道。 这一路上,他看两个人之间的相处,还以为这俩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呢。尤其是聂驹,几乎随时都注意着嵇瑜瑾,但凡眼神好些的人谁看不出他对嵇瑜瑾的情谊。 嵇瑜瑾没回答什么喜不喜欢,而是道:【我这样的,配不上他。】 “你是指不会说话这件事?horse连手语都会,肯定不在意这个的。” 【除了这个,还有别的原因。总之,他值得更好的人。】 嵇瑜瑾在手机上打出这句话,心里不由感到酸涩。 肖潇没再说什么,招呼着嵇瑜瑾一起往山上去了。这俩可真够有意思的,玩儿双向暗恋的把戏呢。 一行人刚开始爬的时候斗志昂扬,等过了一两个小时,大多数都开始气喘吁吁,只剩下聂驹余力充足了。 “不行了,horse大帅哥,能不能帮我也拿一下行礼啊!”肖潇唉声道。疲惫让他生出了厚脸皮。 聂驹这会儿背上是自己的包,一只手拿着嵇瑜瑾的包。他听到肖潇的话后举起另一只手,那只手正牵着嵇瑜瑾呢。 “你也看到了,我拿不了了。”聂驹平静地回应道。 肖潇看着那两只牵着的手,面无表情地心想,你俩这友情可真够纯粹的,祝你们友谊地久天长好了! “亲爱的鱼儿……”肖潇转而看向非鱼。 然而非鱼也累呢,直接道:“你看我像还拿得动的样子吗?我还想有人帮我拿一下呢!” 嵇瑜瑾神色纠结,似乎想表态什么,却被聂驹攥着手。 “省着点儿力气用,还远着呢。”聂驹轻声和嵇瑜瑾说道。 嵇瑜瑾:…… 行吧,他顾全自己就已经算是给聂驹减轻负担了,倒也不必出头去支援其他人。 非鱼也看着拉拉扯扯往山上继续前进的聂驹二人,提议道:“不如我们也像他俩一样,互相拉一把吧?两人一组,前面拉的人互相轮换,怎么样?” “我们可是七个人,还有个落单的呢?” “你傻啊,我们三个一组更好啊,每次可以有两个人在前面拉,轮换起来也更轻松!” 最后,一行人跌跌撞撞地,总算是爬到山顶了。 抵达晚上要住的民宿时,一行人已经没有精力再聊什么了,纷纷前往订好的房间,行李一扔,往床上一瘫,一点动弹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们订的是两个双人间和一个三人间。这家民宿不大,一共也就四个客房。碰巧最近有个双人标间出现了电路故障,暂时没办法住人,所以有个双人间是大床房,而这间房被分给了聂驹和嵇瑜瑾。 当嵇瑜瑾和聂驹打开房门,看到那张一米八的双人床时,都愣住了。 聂驹先反应了过来,走进去放下行礼,招呼嵇瑜瑾进屋:“快过来,先躺下休息一会儿,累坏了吧?” 嵇瑜瑾收敛好心情,走过去在床边坐下。身体接触到柔软的床垫时,他感觉全身的肌肉都在叫嚣着“舒服”,到底没忍住,仰头倒上去,闭上眼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不一会儿,嵇瑜瑾感觉到小腿被一只手攥住,他立即惊讶地睁开眼,那是聂驹正在给他脱鞋子! 嵇瑜瑾急着想起来,但聂驹按着他的肩膀没让:“躺着别动,我给你按按腿,不然腿上乳酸堆积,明天别说下山了,连走路都费劲。” ‘那你呢?’嵇瑜瑾问。 “我以前做惯了体力活的,早就习惯了,这点运动量还影响不了我什么。”聂驹说道。 他没成年的时候,还在老家的一个景区卖过矿泉水呢。山下一块钱一瓶的矿泉水,到了山上能卖到五六块。那山不比清江山矮多少,可十六七岁的聂驹每天能上下四五趟,每次背一箱水上去,一天下来能赚一百多,比打小工划算。可惜那山上的生意都是有人垄断的,聂驹的行为很快就被发现了,对方联合景区的管理人员将他赶了出去。 嵇瑜瑾知道这些,心里越发不是滋味,只恨不得能早两年认识聂驹,让聂驹不用吃那些苦。 聂驹有洗脚城的打工经历,因此按摩手法颇为专业,一阵酸痛过后,嵇瑜瑾感觉轻松了许多。不仅如此,聂驹还在房间里找到一个电热泡脚桶。来这儿的游客基本都爬了很长时间的山,民宿老板估计是考虑到这一点特意准备的泡脚桶。 “把脚放进来泡一泡,放心,桶我是消过毒的。这山上气温更冷一些,泡泡脚不仅解乏,还能驱寒。” 被这样周到地照顾着,嵇瑜瑾感动的同时,对聂驹的情意也更深了。只要一想到聂驹以后会和别人在一起,这些温柔会被另一个女人或男人感受到,嵇瑜瑾就觉得有些焦虑和恐慌。 上山的其他人既没有聂驹的好体力,也没有嵇瑜瑾的好福气,都好像累晕过去了一般没了声响,直到晚餐时间才拖着酸痛的双腿出现,从头到脚都写满了疲惫。 “你们为什么看起来气色这么好!”看到精神充足的聂驹二人,非鱼都忍不住有些不忿了。 第三十一章 聂驹道:“应该每个房间都会有泡脚桶吧?你们没泡脚解乏?” “怎么没有!可是泡了之后身体放松,疲惫感反而更明显了好么!” 聂驹一脸无辜:“那我就不知道怎么回事了。对了,刚才我和老板打听了,这山上的日出十分漂亮,你们明天早上要一起看日出吗?” “下次吧,我明天早上肯定起不来。” “下次?我再也不来爬什么山了,锻炼身体什么的,去健身房不好么?” “我也是……” 聂驹语带可惜道:“那明天只能我和阿瑾两个人看日出了。” “还看日出呢,我连明天怎么下山都头疼。上山容易下山难,我有预感,明天我的双腿可能会不太听我使唤。”非鱼发愁道。 肖潇倒是已经想到办法了:“没事,我打听过了,这山上有一条可以通车的路,就在我们上山的相反方向。平时民宿运送食材之类的,都是走那条路的。我已经和老板说好了,明天他们的采购车下山的时候,顺道把我们捎下去。” 众人这才放下心来,开始享用晚餐。 吃完晚餐之后,疲惫的众人也没精力再组织什么别的活动了,各自回房间准备早点休息。 嵇瑜瑾爱干净,睡之前肯定是要先洗个澡的。住的这间房的浴室是磨砂半透光的玻璃浴房,正在洗浴的嵇瑜瑾还没有注意到什么不对劲,在外面的聂驹就已经不自在起来了。嵇瑜瑾的身影就那么清晰地投影在玻璃上,聂驹可以清楚地看到对方正在拽着衣角脱衣服。 聂驹转过身背对着浴房,可是浴室里的流水声却清晰地在耳边响着,而他自己的心跳比水流声还要快。 听这个声音,是在洗澡了吧…… 这样的想法一冒出来,聂驹就觉得身体有些躁动。他觉得自己再继续听下去,可能就要忍不住暴露本性了,便找出耳机带上,顺便倒在床上假寐。 虽然错过阿瑾出浴的画面很可惜,但为了防止自己控制不住,他还是先装睡一会儿吧。 水声停下,紧裹着浴袍的嵇瑜瑾有些迟疑地出来,就看到仿佛已经睡熟的聂驹。 装睡的聂驹,正等着嵇瑜瑾穿戴好之后“叫醒”他呢,却突然感觉到嵇瑜瑾距离他非常靠近,近到肌肤可以感知到对方的呼吸。 聂驹下意识地忍住睁开眼的动作,选择了继续装睡,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做。 然后下一刻,他感觉到温热的湿润的唇贴上了他的嘴! 这……这!这!这! 聂驹心脏“砰砰”直跳! 那唇一触即离,但很快就又贴了上来,温柔地辗转,轻轻地吮吸。聂驹可以感觉到嵇瑜瑾的双唇在轻微颤抖,那样的小心翼翼,温柔以待。 嵇瑜瑾在吻他? 这样的认知让聂驹顿时懵了,思维也停止了运转,整个脑子里都只回荡着一个认知——嵇瑜瑾在吻他! 聂驹不敢睁眼,也不敢动,任由对方这样吻了不知道多久。 又等了一会儿,嵇瑜瑾才摇了摇聂驹的手臂,将他“叫醒”。 这次,聂驹没有再装睡,睁开了眼。 ‘出了一身汗,还是洗洗再睡吧,就这样睡不舒服,也会睡得不好的。’嵇瑜瑾比划着和聂驹交流。 看着嵇瑜瑾有些不自然的神情,聂驹没有多说什么,仿佛刚才自己是真的睡着了,什么都没感觉到一般,平静地“嗯”了一声,起身去洗浴了。 等他出来的时候,嵇瑜瑾已经背对着浴房的方向躺在床上了。很显然,他也注意到了那浴房让人有些尴尬的设计。 嵇瑜瑾几乎是贴着床边在睡,将大半的床都给聂驹空了出来。 聂驹躺上去之后,伸手将嵇瑜瑾拉过来,让对方几乎紧贴在自己的怀里。 嵇瑜瑾有些惊慌地看向聂驹,而聂驹面对这错愕的目光,淡定地把蒸汽眼罩给他戴上,然后开始给他按摩头部。 “据说睡眠浅的人换了环境会容易失眠,好在我早有准备。”聂驹说道。 或许是白天爬山太累了,或许是聂驹的按摩容易让人放松,又或者是因为信任喜欢的人就在身边,心里感到安心,嵇瑜瑾很快便陷入了沉眠。 聂驹停下手后,目光沉沉地看着熟睡的嵇瑜瑾。 既然你都偷亲我了,那我讨回点儿利息不过分吧?聂驹如是想。 他从重生回来见到嵇瑜瑾的第一眼开始,就一直在忍耐,现在真的有些忍不住了。 夜,还很长…… 不是任何的计划都可以顺利实施,因为生活总是会被突如其来的意外打乱节奏。不管是计划着看日出的聂驹二人还是计划着搭乘顺风车下山的非鱼等人,第二天都没能如愿以偿。 嵇瑜瑾早上醒来摘掉眼罩之后,发现聂驹已经起床,正脸色沉重地站在窗边往外看。他拿过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八点过了。不是说要看日出吗?聂驹怎么没叫他起来?嵇瑜瑾心中疑惑。 “下雪了。”聂驹听到动静,转身对嵇瑜瑾说。 位于南方的s市,冬天虽然湿冷却极少下雪,因此聂驹也就忘了,今年冬天会有一场大雪灾,一夜之间波及了大半的南方城市。上辈子的这个时间,他可没和嵇瑜瑾出来爬什么山,而是待在暖气充足的家中足不出户,连每天的食材都有小区的物业送上门来。而那段时间正是他把嵇瑜瑾连哄带骗弄上床的时候,正贪图肉体的欢愉,恨不得天天待在床上,大雪灾造成的出门不便没有带给他任何烦恼,以至于重生后他竟完全忽略了这件事。 嵇瑜瑾已经很多年没见过s市下雪了,闻言惊讶地走到窗前。一夜之间,窗外全成了一片白茫茫,大片大片的雪花从空中连续不断地飘落。 ‘那我们今天是不是没办法下山了?’ “肯定的。山路本就狭窄陡峭,平时还勉强能通车,如今这大雪天的,不管是坐车下去还是走路下去,都是在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那我们这是暂时被困在山上了?’嵇瑜瑾有些担忧地问。 聂驹安慰他:“毕竟是南方,雪不会下太久的,这两天待在这里,就当给自己放假休息一下好了。” 聂驹的平静感染了嵇瑜瑾,让他也安下心来,开始给钟呈发消息,安排店里的事。 他不知道,聂驹的心里可没有表面上那么平静。 聂驹依稀记得,这次的大雪灾似乎持续了半个月左右,连即将到来的春运返乡潮都受到了极大的阻碍。如今,聂驹只希望这家民宿的粮食物资储备足够,能支撑他们这些被困在山上的人生活半个月以上。 过了一会儿,非鱼找了过来,他的神色也有些沉重:“这天气麻烦了,一时半会儿下不了山,民宿老板组织大家去餐厅开会,商量解决办法。” “好,我们这就下楼去。”聂驹点头道。 民宿老板姓邓,是个膀大腰圆的中年男人,也兼任着民宿的厨子。他和他媳妇两个人经营着这家山上的民宿,夫妻俩很有夫妻相,几乎一个模子出来的凶悍样。 民宿中除了老板夫妇,还有三个打工的服务员,除此之外就是昨天上山的七个人了。 邓老板见人都到齐了,就开口道:“大家都看到了,这天气突然变成这样,下山太危险了,大家都只能暂时继续留在山上。我们店里的粮食是充足的,至少能保证半年之内不会让大伙儿饿肚子。只是大雪封山,新鲜的蔬菜水果肯定没办法正常供应了,伙食只能以填饱肚子为目的,尽量从简,希望大家理解。” 众人纷纷点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能料到s市这样的南方城市,会在一夜之间下这么大的雪呢?要知道有些从小在s市长大的年轻人,在此之前都没见过真正的雪! 邓老板继续道:“另外就是费用问题。我不是那种赚黑心钱的人,但在这种情况下,我供应了大家的吃住,还要给员工发工资,大家也不能让我一个人承担损失不是?所以住宿费还是要算的,不过就按平时的半价来算,你们觉得能接受吗?” 这家民宿收费本就不算很贵,半价几乎只够老板的经营成本了。肖潇就笑着说道:“邓老板大气,谢谢你能在这种时候帮助我们。至于住宿费我们还是按原价支付,不能让你帮了我们还吃亏不是?” 邓老板听了这话才放心下来,他把众人聚起来说这一番话,主要就是担心有人说他趁火打劫什么的。他知道这些人的职业,也对他们在网上的名气略有些了解,万一这些人在网上说他些什么坏话,那他这点小生意以后就很难安稳做下去了。如今这样,大家和和气气地商量好了对策,那是最好不过。 “大家都这么说我就放心了,虽然暂时被困在这里,但我们有电有空调有网络,娱乐室里还有棋牌设施,大家不用担心会无聊,安心住着就行。等雪停了,路通了,大家再安安全全地回家去!” 第三十二章 得知民宿的粮食能供众人吃半年的时候,聂驹就不再担忧了。只要不出现食物短缺,那么就算有其他什么问题,也能找办法解决。 一群人基本都是网络主播,暂时回不去也不能就这样旷工了。好在如今的智能手机基本都能完成简单的直播工作,于是大家当天就进入了工作状态,开播的第一件事就是告知粉丝们自己被大雪困住的事。 粉丝们知道聂驹等人被大雪困住山上之后,纷纷变成了贴心的小棉袄,关心他们的安全,也就不在意他们因为用手机直播造成的画面质量下降之类的事了。 被困仍旧不忘直播事业,几个人在网上意外获得了“敬业”的名头,人气不减反增,这倒是意外之喜。如此一来,被困在山上的生活除了饮食稍微差了一点,和在家里并没有太大的差别,众人顿时不再焦虑,安安心心地在这山上待着了。 这场雪比大多数人预料的还要漫长一些,已经在部分地区造成了严重的自然灾害。 “网上说湘省那边好多地方因为大雪灾断电了,还好我们s市没有,不然空调之类的取暖电器都用不了,那就可怕了。”大家看到其他地方的雪灾情况,都有些心有余悸。在这山上要是没有空调取暖,那真能被冻掉半条命去。 大雪下了四天之后,才短暂地放晴了半天时间,非鱼在这片刻晴朗的时间接到了隋逸卓的电话。 “公寓里怎么没人?你去哪儿了?” 非鱼有些受宠若惊,他没想到隋逸卓会在这样的天气去他那里。想到对方趟着积雪去找他,面对的却是冷冰冰的房子,非鱼心里又是温暖又是愧疚。 “我和几个朋友一起来清江山爬山,结果被困在山上了……”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隋逸卓打断:“你一个网络主播,不好好待在住处,整天瞎跑什么?别忘了你的身份,我给你那么多钱,为的是什么你不清楚吗?这种我见不到人的情况,我希望不会再有下次了!” 隋逸卓冷冷地说完一番话,不等非鱼再解释什么,就挂断了通话。 非鱼的心渐渐冷了下来,隋逸卓的话对他而言比外面的雪还要冻人。 所以,对方打这个电话的目的只是为了表达不满吗?斥责他不该离开那个空荡荡的房子,却不曾想过他总是一个人待在那里会不会孤单,不曾问一句他被困在外面是否安全。 和非鱼一个房间的肖潇小心翼翼地看了看非鱼的脸色,迟疑地问道:“是我表哥的电话?” 肖潇出身富贵,是隋逸卓的表弟,他和非鱼之所以能认识,也是因为非鱼和隋逸卓的特殊关系。 一开始肖潇是有些瞧不起非鱼的,觉得他是靠出卖身体赚钱,但是后来接触得多了,他才了解到非鱼是个很好的人。非鱼自己生活很艰辛,却总是用开朗乐观的积极态度感染着周围的人,而且他和隋逸卓在一起并不是为了钱,至少主要不是图钱。 听到肖潇的询问,非鱼默默点了点头。 肖潇忍不住问他:“你现在和我表哥究竟相处得怎么样了?” 非鱼自嘲地笑了笑:“什么怎么样?我很感激隋哥给我的帮助,也很珍惜他给我的这份‘工作’,一个月一百万,还不用‘上班’几次,外人知道了还不一定怎么羡慕嫉妒恨呢。我会好好珍惜的,不会闹腾什么。” “小鱼,你别这样说了,我看着心疼。我表哥就是个迟钝的笨蛋,要不我去和他说说……” “可别,隋哥在商场上都能做到无往不利,怎么可能是笨蛋呢?那么多人想爬上他的床,长得比我好性格也比我讨喜多了去了,可他为什么偏偏选择了我?呵,不就是因为能感觉到我那几分真心么……他不是不明白,只是不想麻烦,才刻意保持纯洁的金钱关系罢了。你别掺和了,不然他还以为我肖想的东西更多了呢。”非鱼谢绝了肖潇的好意。 肖潇心疼非鱼,可想想自己的情况,似乎也好不到哪里去。他身边遇到的那些男人,要么只是想和他玩玩儿,要么就是图他的钱,没有一个是真心想跟他过一辈子的。 “我们这些零,想遇到一个好男人怎么就这么难!”肖潇不由这样叹息道。 这时窗外传来一阵嘻嘻哈哈的声音,非鱼和肖潇到窗前一看,原来是其他人趁着雪停在打雪仗呢。一群没怎么见过雪的南方人,即便是被这大雪封山困在这里,也丝毫没有减少玩雪的兴致。 非鱼揉了揉满是失落神情的脸,重新扬起乐观的笑容,打开窗朝楼下喊道:“你们玩雪居然不叫我俩?给我等着,我这就下来找你们算账了!” 非鱼穿好衣服准备下楼去。肖潇跟在他后面,叹气道:“不开心就别笑了。” 非鱼脸上笑容不变:“就是不开心才更要笑啊,万一笑着笑着就真的开心了呢?” 楼下打雪仗的人中,嵇瑜瑾是最放不开的。他从来没参与过这样的娱乐活动,一团雪攥在手心里犹豫了半天都没扔出去,拘谨得很。 突然一个雪球落到嵇瑜瑾的头上,碎成四散的雪沫,他朝砸过来的方向看去,就见非鱼咧着嘴正看着他幸灾乐祸,显然很得意于自己那成功的“偷袭”。 不过他也没能得意多久,很快就被一个更大的雪球糊了一脸,正是聂驹干的! “阿瑾,被砸了一定要砸回去,千万不要和他们心软!”聂驹一边说着,手中又团起了一个雪球。 肖潇一边嘴里喊着:“小鱼,我来帮你了!”,一边斗志昂扬地冲进战斗圈,帮着非鱼对抗聂驹。另外三个主播也联合成一伙,加入了混战之中,只有聂驹是在独自战斗。 嵇瑜瑾心里一松,放下了拘谨,手中的雪球准确地落到肖潇那一头长发上——他可不能看着聂驹孤军奋战啊! 明明是冰天雪地的环境,众人却玩得一身薄汗,除了手是冰凉的,身上其他地方都是热的。直到天空中又开始飘落雪花,大家才偃旗息鼓,退回民宿中。 第三十三章 聂驹拉着嵇瑜瑾回房间去了,这满身的雪沫子不赶紧清理掉,一会儿化成水打湿了衣服,很容易受凉感冒。其他人或许没事,但聂驹是知道嵇瑜瑾的体质有多娇气的,不能不注意。 有时候聂驹也很矛盾,他一方面想让嵇瑜瑾多参与到正常的社交活动中来,免得总是闷着一个人思虑过重,存下抑郁症的隐患。另一方面又很担心,嵇瑜瑾和外界接触多了会不小心受到伤害。 “这雪沫子化得太快了,你看你这头发都有些湿了,还是直接洗个热水澡吧,我顺便把衣服拿去给你烘干一下,你洗完出来就可以穿。”聂驹说道。 嵇瑜瑾也担心自己生病了会给聂驹带来麻烦,十分顺从地按照聂驹的安排去做了。 衣服只是有一点点潮,用烘干机很快就烘干了,等嵇瑜瑾洗完澡出来,干燥温暖的衣服已经放在了浴室门口。 民宿就这么大点儿地方,聂驹这番动作又没避着人,谁能看不见?直男只当他和嵇瑜瑾两人感情好,而在非鱼和肖潇这样的同志眼中,难免羡慕起被这么对待的嵇瑜瑾。 肖潇忍不住叫住聂驹:“你自己的头发和衣服都有些湿了,我拿吹风机给你吹一下吧。” 聂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确实有些湿润。不过他身体一向很好,这点湿润程度一会儿就被空调的热风吹干了,不会因此生病的,便道:“谢了,不过不用麻烦了。房间里开着空调干燥得很,一会儿就没事了。” 等聂驹离开,非鱼严肃地看向肖潇,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什么做什么?就是说帮着吹下头发而已。再说了,他和嵇瑜瑾现在还只是朋友,不是恋人,我就算有什么想法,也不是第三者,不是么?”肖潇神情有些不自然道。 非鱼沉着脸拉着肖潇回房间,关上门之后压低嗓子道:“肖潇!horse一看就很爱阿瑾,你喜欢上他是不会有结果的!” 肖潇沉默了一会儿,道:“那可未必。” 非鱼看出了他的想法,苦口劝道:“我知道你家里有钱有势,但horse可不像是见利忘义的人,他真要是那样的人也就不值得你喜欢了。再说了,他如果不爱你,你就算使用手段和他在一起了,又能幸福吗?” “那你呢?你想得这么理智,为什么还要留在我表哥身边?”肖潇直接反问道,问得非鱼哑口无言。 两人赌气似的沉默了一会儿,有些理亏的肖潇先低了头,开口道:“你知道的,同志想要遇到一个靠谱的伴侣有多难,我好不容易心动一回,都不争取一下就放弃,我不甘心。哪怕他不像喜欢嵇瑜瑾那样喜欢我,只要对我有他对嵇瑜瑾一半好我就满足了。而且他们现在迟迟没有挑明关系,想来彼此之间是有什么不能释怀的心结,那我为什么不能试一试呢?这样好了,如今他们天天同床共枕,等下山那天要是他们之间关系挑明了,我就放弃,如果到时候他们还是朋友的名分,那我怎么也要争取一下。” 非鱼沉默了一会儿,才冷冷道:“你都决定了我还能说什么?你和阿瑾都是我的朋友,我不会偏帮任何一方的,以后你也不要和我说这件事了。不过有一件事你要记住,我的朋友肖潇是个正直善良的人,绝不会做破坏别人家庭的第三者!” s市的大雪下了六天才彻底停了,又过了四天之后下山的道路才清理完积雪,恢复通行。下山的当日天气晴好,聂驹天不见亮就把嵇瑜瑾拉起来看日出。 太阳从远处的群山后开始慢慢露面,灰蒙蒙的天际逐渐被霞光替代,远处蜿蜒的清江水面,被这清晨的太阳涂抹上一层胭脂红,显得格外温暖。 聂驹和嵇瑜瑾的手不知何时牵在了一起,俩人没有任何言语,静静地欣赏着这大好河山,沉浸在此刻的岁月静好之中。 太阳彻底升起来之后,民宿中的其他人也起来了。在山上待了十来天的人们归心似箭,收拾好自己的行李后就准备离开。临行前,肖潇找了个聂驹不在的时候凑到嵇瑜瑾身边,神情暧昧地小声问道:“同床共枕了小半个月,现在你们总不是朋友了吧?” 嵇瑜瑾因为“同床共枕”这个词脸红了,慌乱地朝肖潇摇摇头,拿出手机解释:【我们只是住了同一间房而已,什么都没有发生,你不要开这样的玩笑了。】 肖潇得到回答之后,将脸色的暧昧神色收敛,恢复成若无其事的样子:“这样啊……是我误会你们了。” 嵇瑜瑾听肖潇这么说,以为对方接受了自己的解释,便将这事放下了。只是对方说的“同床共枕”一词总是时不时出现在他脑海里,因此,嵇瑜瑾回家后的第一个晚上失眠了。 助眠眼罩不管用了,以前很有效的助眠音频也失去了作用,似乎仅仅十来天时间,他就已经习惯了身边睡着聂驹。 聂驹的睡相并不太好,总喜欢抱着东西睡,往往睡着睡着就把嵇瑜瑾拉到他的怀里去了。嵇瑜瑾最开始还会紧张到心跳加速,但现在却已经习惯了对方宽阔的胸膛,习惯了对方坚实的臂膀,习惯了耳边潮湿的呼吸声,习惯了那总是比自己温暖的体温。 怎么办,不管闭上眼睛还是睁着眼睛,他的脑海里全都是聂驹! 睡不着的嵇瑜瑾,难免会胡思乱想。他想到聂驹平日里对自己的那些照顾,若说那只是对房东或者朋友的关照,估计没人会相信,再加上聂驹不止一次夸过他的长相…… 嵇瑜瑾有些不太自信地想,聂驹大概也是有些喜欢他的吧?如果自己大着胆子去向他表白,聂驹会答应吗?或者说再大胆一点,仗着自己这副还算得对方欣赏的长相去勾引,会不会成功? 可惜这些嵇瑜瑾都只敢想一想,并不敢真的行动。毕竟自己这样畸形的身体,不管聂驹是喜欢男人还是女人,都会为之感到恶心吧。 第三十四章 在清江山上的时候,嵇瑜瑾最担心的就是被聂驹发现他身体的秘密。好在聂驹很尊重别人的隐私,在他洗浴或者方便的时候,都会找借口主动避开,自然也不会发生电视剧里那种,突然闯入撞见对方没穿衣服的情节,嵇瑜瑾的秘密也顺利地隐瞒住了。 虽然身体异于常人,但嵇瑜瑾毕竟也是个年轻的男人,这大晚上的一直想着心上人,难免有些身心焦躁。 翻来覆去睡不着,嵇瑜瑾起身去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回来的时候忍不住看向聂驹房间的方向。顿了几秒钟之后,他觉得这种看着人家的房间就走不动道的行为似乎有些变态,端着水杯准备回自己房间了,没想到聂驹却在这个时候打开了卧室的门! 嵇瑜瑾本就有些心虚,这下子更是差点没端稳手里的水杯。 “嗯?这么晚了还没休息吗?”聂驹一边问,一边走过去。他刚刚结束直播,出来准备去洗漱,没想到撞见嵇瑜瑾。 嵇瑜瑾稳了稳心神,简单比划表示:‘睡不着。’ 聂驹顿了顿,很快就猜到了嵇瑜瑾睡不着的原因,轻笑了一声道:“是我疏忽了,你先回去躺着,专属哄睡师很快就来。” 这话一出,嵇瑜瑾感觉自己的心事似乎都被聂驹察觉到了一般,顿时又羞又窘,脸颊都在发烫。可即便觉得有些难为情,他也没有拒绝聂驹的安排,乖乖地回房间躺着,等聂驹过来。 出于一种自欺欺人的逃避心理,嵇瑜瑾提前戴好了眼罩,似乎等聂驹过来真的只是为了入眠,没有任何的杂念。岂不知,他这样的状态落在聂驹的眼中,简直就像是自动跳进陷进里之后,还乖乖钻进绳索中的猎物,让人忍不住想捉在手心里欺负。 当然,这些想法聂驹也只是想想罢了,哪怕他脑子里有千百种欺负嵇瑜瑾的法子,行动上依旧是规规矩矩地给嵇瑜瑾按摩助眠。 待嵇瑜瑾睡熟之后,聂驹却没有马上离开。他在思考一件事,要不要挑明和嵇瑜瑾之间的感情呢? 如今他俩的相处已经充满了暧昧,只不过彼此都默契地没有戳穿最后一层窗户纸罢了。嵇瑜瑾的顾虑是他那与众不同的身体,而聂驹的顾虑是怕自己再次伤害到他的阿瑾。 可是,清江山上几乎形影不离的十多天相处,不仅让嵇瑜瑾越发依赖聂驹的陪伴,也唤醒了聂驹对嵇瑜瑾的渴望。如今的聂驹,已经无法容忍嵇瑜瑾成为别人的,只要一想到会有那样的可能,他都会忍不住升起浓烈的愤怒和暴躁情绪。 如果嵇瑜瑾真的和别的男人在一起的话,聂驹保证自己不仅不会祝福,甚至会忍不住手刃那个敢碰嵇瑜瑾的男人。 既然如此,不如就让阿瑾再次属于他好了,这次他一定会好好控制自己,不会再让阿瑾受伤。看着嵇瑜瑾的睡颜,聂驹想到。 当初想要对嵇瑜瑾放手的时候,聂驹久久无法下定决心,如今打算重新将嵇瑜瑾留在自己身边时,聂驹却很快坚定了自己的想法。看来从始至终,他都是不想放手的。 既然打算再次和嵇瑜瑾成为恋人,聂驹自然要想法子打破如今暧昧的朋友关系。这对聂驹而言并不是什么难事,毕竟他知道嵇瑜瑾也喜欢着他。 聂驹很了解嵇瑜瑾的性子,直接和他表白说“我喜欢你,我知道你也喜欢我,所以我们在一起吧”肯定是不行的,那样嵇瑜瑾或许会很开心很感动,但最后却会十分不舍地拒绝掉表白。 上辈子就是这样,聂驹引诱嵇瑜瑾爱上自己,然后找机会和对方表白,没想到嵇瑜瑾却拒绝了他,让聂驹很是疑惑了一段时间。后来聂驹之所以能够成功,就是在嵇瑜瑾生日的时候,借着庆生的借口将其灌醉…… 也是那个时候,聂驹发现了嵇瑜瑾身体的秘密,也知道了嵇瑜瑾一直因此自卑。后来,这一点也成了聂驹的武器,专门用来攻击嵇瑜瑾。每当嵇瑜瑾对他的无理要求略有推拒的时候,聂驹就会拿出这件武器,反复告诉嵇瑜瑾没人会喜欢这样一个怪物,除了他聂驹。 经常被这样贬低,被这样洗脑,以至于后来嵇瑜瑾对这些鬼话深信不疑,在和聂驹的相处中卑微到了尘埃里。 这一次,聂驹依然打算在嵇瑜瑾生日那天行动,只是这一次,他会“灌醉”自己,把选择权交给嵇瑜瑾。 嵇瑜瑾生日这天,聂驹请了一天假没有直播,等嵇瑜瑾早上一出门,聂驹就开始准备。 因为无人提及,嵇瑜瑾都没想起这天是他的生日。他往常一样早早就去了店里,因为生意有些忙碌,所以直到邻近傍晚才回家。 一打开门,嵇瑜瑾就看到满桌丰盛的美食,还有一个燃着蜡烛的做工粗糙的生日蛋糕。他顿时就愣住了,最开始甚至没有反应过来这是给他准备的。 “阿瑾,生日快乐。”聂驹说道,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那个蛋糕:“班门弄斧了,你别笑我。我就是想着外面买的蛋糕肯定还没有你自己做的味道好,可你过生日也不能自己给自己做生日蛋糕啊,所以最后我还是决定亲手做。只是我好像没有这方面的天赋,失败了好几次,都快把家里做蛋糕的材料祸祸光了,才勉强做出一个能看的。” 可这会儿嵇瑜瑾再看那蛋糕,哪里是勉强能看,简直就是他见过的最好看的生日蛋糕了!那蛋糕上承载的也不是什么蜡烛和奶油,而是嵇瑜瑾收到过的最珍贵的祝福和心意。 ‘谢谢你,我很喜欢。’嵇瑜瑾眼眶微湿,比划手语的时候,手指甚至在微微颤抖。 聂驹走过去拉着嵇瑜瑾坐到桌前:“蛋糕主要是为了仪式感,尝两口就可以了。看看别的菜,都是你喜欢吃的,对于这些菜的味道我还是很有信心的。” 说着,还将斟满酒的高脚杯递到嵇瑜瑾手中,自己也端起满满一杯酒,和嵇瑜瑾轻轻碰了一下杯:“生日快乐,以后要每天都快乐。” 第三十五章 说完祝福的话,聂驹举起杯子一饮而尽,却在嵇瑜瑾准备喝的时候拦了一下:“你胃不好,酒喝多了伤身,今天只有这一杯是你的,所以喝慢一点。” 嵇瑜瑾的目光飘向聂驹那已经空了的酒杯,对方却十分自信地说道:“我不一样,我酒量好着呢,千杯不醉。” 千杯不醉的聂驹,一顿饭成功地把自己“喝醉”了,趴在桌上一副不胜酒力的模样。 嵇瑜瑾又无奈又好笑,可一想到聂驹是为了陪他庆生才喝醉的,心里又满是感动。 他当然不能让喝醉的聂驹就这样睡在餐厅里,变搀扶起聂驹,将他带回卧室去。 聂驹个子比嵇瑜瑾高了半个头,体格也比他健壮,嵇瑜瑾将人扶到卧室之后,连人带自己一起摔倒在床上,累得直喘气。 喘了一会儿气之后,嵇瑜瑾准备起身去拿毛巾给聂驹擦一下脸,却没想到还没起来就又被聂驹一把拽回去。 “阿瑾,我今天还没给你按摩呢,还不能睡……” 嵇瑜瑾:…… 这个人,喝醉了还惦记着他会失眠这件事吗?嵇瑜瑾趴在聂驹的怀里,迟疑地伸出双手,慢慢抱住聂驹,然后收紧双臂。只有在这种时候,他才有勇气主动触碰这个他深深喜欢的男人。 今晚的按摩和往常不一样,不再局限于头部了,而是包含了脖颈,脊背,腰腿…… 在这样的按摩下,嵇瑜瑾根本不可能有丝毫睡意。而且没过多久,按摩的师傅变得越来越不专业了,不仅动手,还动起嘴来。 嵇瑜瑾感觉事情的发展似乎有些失控了,他不能继续沉湎于这样的亲昵之中,便开始推拒聂驹。 “阿瑾,你今晚不乖哦。”聂驹嘟囔着抱怨道,“在之前的梦里,你都是很听话的。” 嵇瑜瑾推拒的动作顿住了。所以,聂驹以为现在发生的一切都是在做梦吗?他经常梦到自己吗? 既然是梦,那放纵一下也没什么吧?反正天亮之后,梦醒了,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嵇瑜瑾推拒的双手重新抱住聂驹。 满身醉意却内心清明的聂驹知道,他的阿瑾这是默许了他将要对其做的一切事情。接下来的一整夜,他都可以为所欲为了。 对嵇瑜瑾而言,这个夜晚特殊而又漫长。 最开始的肌肤相亲、呼吸交缠,相濡以沫,让他沉溺其中。后来,真正相融一体的过程也让他感觉到疼痛。不过他所爱的这个人是真的温柔,对方的抚摸和亲吻似乎都有魔力,让嵇瑜瑾感觉自己也是被深深爱着的,至少此刻是被爱着的。 疼痛是短暂的,接踵而来的欢愉却比疼痛更加磨人,那是不曾经历过的人无法想象的体验,完全超乎了嵇瑜瑾的预料。 他原本还打算一切结束之后再悄悄整理一番,掩去一切的痕迹,可是还没结束的时候,他就已经神志混沌,只能凭借本能给予聂驹回应。再到后来,他直接连回应的力气都失去了,身体唯一能做到的就是喘息和颤栗。最后,嵇瑜瑾在一片狼藉中昏睡过去。 等嵇瑜瑾再次醒来的,发现他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卧室,身上被清理得干干净净,穿着平整的睡衣。似乎昨晚的一切真的只是一场梦…… 等等?身上! 嵇瑜瑾顿时从床上坐起身来,身体因为这个动作而泛起酸软,尤其是腰和腿,足以证明昨晚的经历并不是梦。可昨晚嵇瑜瑾有多沉溺和快活,此时就有多惶恐。 会在那之后给他清理身体的,只会是聂驹,那么聂驹定然看到他的身体了…… 完了,聂驹会怎么看待如此畸形的身体?他会觉得恶心吗?他会因此离开吗? 正当嵇瑜瑾六神无主之时,聂驹开门进来了。他见嵇瑜瑾脸色苍白地坐在床上,顿时就心疼了,走过去探了探嵇瑜瑾额头的温度,感觉没有发热的迹象,才松了口气。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聂驹坐到床上,温柔地搂过嵇瑜瑾问道。 没有预料中的嫌弃和谩骂,反而被如此温柔地对待,嵇瑜瑾有些怔怔地看向聂驹。 这个小眼神看得聂驹心痒痒,忍不住凑过去想要来一个吻,却被嵇瑜瑾下意识躲开了。 聂驹顿时就戏来了,委屈巴巴地道:“阿瑾你这是要对我始乱终弃吗?不行,我不准,你必须要对我负责才行。” 嵇瑜瑾没有纠正聂驹这颠倒是非的说法,他的心思在另一件事上。 ‘你应该看到了吧?我的身体。’嵇瑜瑾有些僵硬地比划出手语。 “嗯,怎么了?”聂驹说这话的语气,仿佛在回答什么无关紧要的事情。 ‘那你不觉得恶心吗?’ 聂驹似乎没有想到嵇瑜瑾会这么问,愣了一瞬才不可置信地反问:“怎么会呢?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因为和正常人不一样……’ 聂驹直接握住嵇瑜瑾的手,打断了他想表达的手语,说:“神仙和凡人有所不一样,不是很正常么?” 嗯?嵇瑜瑾觉得自己有些跟不上聂驹的思维了。 “虽然这样说有些老套,但在我心里,阿瑾就是神仙一般美好的存在。从第一次在超市遇到你我就喜欢上你了,当然那时候我还很肤浅,是被你的外表所吸引的。后来和你接触得越来越多,对你了解得越来越多,关系越来越亲近,我就更喜欢你了,不,不只是喜欢,我已经爱上你了。和你在一起的时候,空气都是甜的。我没学历,没事业,自知配不上你,所以一直没敢表白,昨晚我本来只是想借着撒酒疯的名头亲近你一下,却没想到会得到回应……你不知道,我当时高兴坏了,后来也就有些没忍住……” 这一番话的内容太过丰富,以至于嵇瑜瑾有些反应不过来了:‘所以,你昨晚其实酔得没那么厉害?’ 聂驹老老实实坦白了:“根本就没醉,我不是说过我千杯不醉么?昨晚那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嵇瑜瑾:…… 嵇瑜瑾已经不知道自己应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了,聂驹赶紧抱着他哀声道:“我知道这样做不对,有欺骗你的嫌疑,你要是生气可以打我出气,但是绝不能不原谅我,也不能不给我名分!” 第三十六章 话说到这时候,嵇瑜瑾因为身体的秘密被发现而心生的惶恐已经彻底没了,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聂驹的欺骗行为。过了一会儿,他在聂驹可怜巴巴的眼神攻势下无奈表示:‘我没有生气。’ 聂驹面色一喜,继而开始得寸进尺:“那我的名分你承认么?我是你的人了承认么?你也是我的人了承认么?” 嵇瑜瑾心中一颤,然后在聂驹的催促下面色发红地点了点头:‘承认,都承认。’ “承认了就好,你都是我的人了,我要亲一下是完全合理的。刚刚你躲了我一次,现在罚十次,不过分吧?” 这……真的不过分么? 实施完惩罚之后,嵇瑜瑾只是面色潮红微微喘息,聂驹就难受了。 啧!这究竟是在惩罚谁啊? 聂驹不敢再继续撩拨下去,毕竟这着火的只有他。 “能起得来么?我煮了一些粥。”聂驹一边问,一边轻轻按了按嵇瑜瑾的腰侧。 酸痛感顿时袭来,嵇瑜瑾忍不住倒吸一口气。这反应已经是最好的回答了,聂驹起身道:“等着,我给你端进来。” 等的过程中,嵇瑜瑾翻了翻手机,发现钟呈给他发了好几条消息,都是询问他今天怎么没去店里。嵇瑜瑾寻了个借口回复钟呈,然后又上招聘网站发了个烘焙师的招工信息。 从被困清江山开始,店里的事就是钟呈照看着的,平时嵇瑜瑾要是有什么事去不了,钟呈也能把店里管理得井井有条,而且他为人处事公平负责,给人十分可靠的感觉,店里的其他员工也愿意听他的,因此嵇瑜瑾准备提拔钟呈做店长了。只是这样一来就必须尽快再招一个烘焙师,不然当嵇瑜瑾再遇到什么事长时间去不了店里,钟呈一个烘焙师根本就忙不过来。 尽管身体有些不适,休息半天之后嵇瑜瑾还是从床上起来了。大白天的,聂驹却正在直播。 “以后晚上不能播到那么晚了,为了保证直播时长,我会从下午就开直播。” “这期间不会一直直播打游戏,会插播一些不一样的东西,比如直播做饭,我做饭还是很不错的,色香味俱全,一会儿给你们展示一下。” “为什么不能直播到之前那么晚了?呵呵,问这个问题的肯定是单身狗,而我就不一样的,我已经不再是单身人士了。” “和谁?一看你就是个假粉……看,还是有聪明的人,一猜就猜中了。没错,你们磕到真的了,去欢呼吧。” “我不配?我和他互相喜欢,那就是绝配顶配天仙配!再说不配的,房管帮我禁言他半个小时。” 嵇瑜瑾站在门外听着,半天挪不动脚步。聂驹就这么直接公开了…… 作为一个游戏主播,公开出柜定然会被很多排斥同性恋的粉丝脱粉,甚至还会招来黑子的谩骂。但聂驹还是在两人交往的第一天就毫不隐瞒地公开了,这完全可以看得出聂驹对这份感情多么地重视,否则万一两人以后分开,如今聂驹的这一番行为就成了笑话。 每当嵇瑜瑾觉得聂驹已经足够让他感动的时候,聂驹总会做出更让他感动的事情。原本嵇瑜瑾心里还有些担心聂驹现在是因为年轻冲动,还有喜欢他的长相,才会选择和他在一起,可能不会长久。但现在知道聂驹比他想的更重视这份感情,还如此勇敢,嵇瑜瑾突然就不再担心了。 嵇瑜瑾没有去打扰聂驹,悄悄离开回了自己的卧室,打开直播软件进入聂驹的直播间。 如他所料的那样,直播间里出现了很多骂聂驹的人。恶心,变态,去死之类的侮辱性词汇层出不穷,房管禁言都禁不过来了。好在聂驹直播间里本来就有很多的cp粉,大多都是可爱善良的女孩子,此时她们一改平日里对聂驹的嫌弃,纷纷站出来为聂驹说话。 嵇瑜瑾看了一会儿,发现维护聂驹的言论还略占上风,这才松了一口气。 黄昏时分,聂驹不再直播打游戏,而是像之前说的那样,开始直播做饭。他见嵇瑜瑾已经起来了,便让对方帮忙拿着手机跟拍。 “关注我,你不仅是关注了一个游戏主播,还同时关注了一个颜值主播和一个美食主播,再没有比这更划算的事了。”一边做饭,聂驹还不忘说些什么和粉丝互动。 有时候粉丝问了什么有趣的问题,或者发了什么有意思的弹幕,嵇瑜瑾都会简单比划手语告诉聂驹。一来二去,难免有人猜出嵇瑜瑾不会说话的事。 ——从来没听到房东小哥哥说过话,而且主播每次和小哥哥交流时,都需要先看过去,难道小哥哥不会说话? ——那又怎样?小哥哥那么好看,别说只是不会说话了,就算他只是个没有生命的娃娃也会被人喜欢。 ——呵呵,变态主播,不仅是同性恋,还是个恋残癖,恶心。 ——不喜欢就滚好了,没谁求你留在这直播间! ——好烦啊,同性婚姻法都通过两年了,怎么还有这么多反同的家伙。 恋残癖…… 这个词让嵇瑜瑾如鲠在喉,没想到和自己在一起会让聂驹背负这么难听的骂名。若是被人知道自己身体的畸形,那些人又会怎么看待和他在一起的聂驹呢? 因为有些担心这个问题,晚餐时面对直播间粉丝要求露面的请求,嵇瑜瑾没有答应。好在聂驹也不想把嵇瑜瑾过多曝光在镜头下面,直接不容置疑地拒绝了粉丝们的要求。 吃过晚饭,聂驹又开始直播打游戏。晚上非鱼上线之后得知了聂驹公开出柜的消息,连麦了聂驹的直播间,并且还拉上了嵇瑜瑾一起三排打游戏。 非鱼没有说什么相关的话,却用直接的行动表达了对聂驹的支持。 “对了,肖潇今天怎么没有开播啊?”聂驹随口问非鱼道。 从清江山回来之后,肖潇经常连麦聂驹的直播间,和他一起打游戏。虽然肖潇游戏打得很菜,但聂驹知道对方来是为了帮他增加热度,因此将这份好意记在了心里。今天肖潇没有任何消息就旷掉了直播,聂驹怎么也要关心一下才对。 第三十七章 聂驹直播间里可不止有他和嵇瑜瑾的cp粉,还有他和非鱼,和肖潇的cp粉。虽然后面两种已经在今天彻底沦为邪教cp了,但还有成员活跃在聂驹的直播间里。 ——是什么原因,你自己心里没点儿数? ——别问,问就是伤心了。 ——大猪蹄子,辜负我家肖美人! 非鱼听到聂驹的问话顿了顿,才道:“他今天临时有点事,所以没有开播。放心吧,也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时间上太凑巧了,所以没有通知大家。” 聂驹闻言不再说什么,毕竟在聂驹看来,肖潇和非鱼的关系可比和他好得多,既然非鱼都说没事了,那应该是真的没什么事。至于他和肖潇的cp粉,聂驹更是从来没有在意过,他知道那是粉丝闹着玩儿的。 晚上聂驹没再直播多久,九点半就早早地下播了。面对粉丝们调侃的“去过夜生活了”这样的弹幕,聂驹不仅没有害羞,反而十分坦然道:“这就不必说出来了,懂的自然都懂。” 理所当然地,洗漱之后聂驹就爬到了嵇瑜瑾的床上,挤进嵇瑜瑾的被子里,把对方抱进怀里。他当然不再像清江山上那样老老实实地抱着对方,如今是怎么不规矩怎么来。 嵇瑜瑾很快就被聂驹的上下其手挑弄得呼吸不稳,待感觉到有充满威胁的坚硬物体戳在自己的小腹位置时,想到昨晚那让人迷失神志的极致纠缠,嵇瑜瑾有些怕了,毕竟身上某个部位的异物感还很强烈,提醒着他不能继续放纵下去了。 轻轻地将聂驹推开一点距离,在被子里不方便比划手语,嵇瑜瑾便在聂驹的手心里用手指写:【能不能不要,我明天要早起去店里。】 聂驹顿时有些沮丧,流氓地挺腰顶了顶嵇瑜瑾:“那你就让我这样啊?” 嵇瑜瑾哪见过这阵仗,竟真的傻傻地觉得是自己没有尽到恋人的义务,一时纠结起来。 好在聂驹也没有勉强嵇瑜瑾的意思:“行吧,交给我来,保证不会影响你明天早起工作的。” 嵇瑜瑾没有想到,聂驹年纪轻轻却懂得这么多花样,只手上的功夫让就他吃不消。两人紧紧贴在一起,急促而粗重的喘息彼此交缠…… 等到终于完事,嵇瑜瑾的手腕都有些酸了。 平复了一会儿呼吸之后,聂驹起身拿纸巾给两人擦拭。 “不小心又弄你睡裤上了,换一条吧。”聂驹说。 嵇瑜瑾还以为聂驹说的“又”是指昨天晚上呢,就听聂驹接着道:“上回你第二天早上都没发现睡裤上多了些痕迹,也不知道是粗心呢还是太信任我了。” 这下嵇瑜瑾觉得有些不对劲了,眼神疑惑地看向聂驹。聂驹平静地说:“就是在清江山上,你偷亲我的那天晚上。” 嵇瑜瑾:!!! 嵇瑜瑾不敢置信地看向聂驹,自己当时的偷亲行为居然被聂驹看在眼里! “所以严格说来那晚可是你先动的手,不能怪我啊。毕竟和喜欢的人同床共枕,对方还偷亲你,撩拨你,这是个正常男人都忍不了不是?”聂驹振振有词,一点做了坏事的愧疚心都没有。 嵇瑜瑾:…… “好了,你不是明天要早起么?闭上眼,睡了。”聂驹不再逗嵇瑜瑾了,双手轻柔地给他按摩,开始专心哄睡。 第二天嵇瑜瑾终于可以顺利地去店里工作了。临近中午的时候,店里突然来了一个令他意外的人。 “阿瑾!horse不在,我就偷偷喊你阿瑾了。”一身女装打扮的肖潇和嵇瑜瑾热情地打招呼,妆容精致的脸上是灿烂的笑容。 店里的员工只有钟呈猜到嵇瑜瑾的性向,但他是个口风严谨的人,不会谈论别人的私事。其他人对嵇瑜瑾了解不多,此时看到一个漂亮姑娘来找自家老板,互相悄悄地挤眉弄眼,满脸八卦。 有过一同被困清江山上十来天的经历,还一起打过雪仗,再加上肖潇给聂驹的直播事业帮过忙,嵇瑜瑾自然是要把肖潇当成和非鱼一样的朋友接待的。 “小鱼都快把你做的甜点都夸出花了,我早就想着要来尝一尝,今天终于逮到一个机会。”肖潇说道。 嵇瑜瑾冲他笑了笑,刚好今天他做了一些马卡龙,才出烤箱没多久,正是口感好的时候,便装了两盒赠送肖潇。 肖潇当即尝了一个,眼睛微微一亮,十分捧场道:“真好吃!比我在国外吃过的几千块一份的马卡龙还要好吃!这样好吃又精致的点心,吃的时候一定要有仪式感才行,再配上热腾腾的红茶,拍美美的照片,发到网上去羡慕死其他人。正好我知道这附近有家西餐厅,环境很好的,我请你吃午饭吧,这会儿也到饭点了。” 这会儿钟呈去学校接孩子了,店里就嵇瑜瑾一个烘焙师,他有些迟疑。 将一切看在眼里的导购小妹,还没看出肖潇的男性身份,以为这姑娘是自家老板的桃花呢,十分“上道”地说:“店里有我们看着,老板去和朋友吃午餐吧,有什么事我们会处理好的!” 肖潇盛情难却,员工又因为误会推波助澜,没办法,嵇瑜瑾只好答应了这场突然的邀约。 走到店外,肖潇笑道:“你店里的那些小姑娘真可爱,没看出我的性别,估计还以为我俩有什么呢。不过我俩估计是没有发展的可能的,毕竟撞号了。” 嵇瑜瑾疑惑地看向肖潇,没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 肖潇便给他解释:“我知道昨天horse公开了你们的恋情,恭喜你们终于修成正果了。你不用觉得有什么不自在的,我也是gay,和你是同一类人。十gay九零,我也不例外,至于你……反正我是不相信horse那么A的人会在下面!” 嵇瑜瑾总算是听懂了肖潇的意思,有些尴尬和脸红。对他而言,体位上下这种话题是很私密的,肖潇虽然算是他的朋友,但也还没到可以分享这种事的程度,多少有些交浅言深了。 “你和horse到底谁是下面的那个?说说嘛~难道horse真的是受?没想到啊……” 听着肖潇越猜越离谱,嵇瑜瑾只好告诉他:【他不是。】 肖潇眸色微闪:“我就说嘛……那我之前说咱俩撞号,看来是说对了。这样也好,咱俩相处也不用拘谨,反正只可能是纯洁的闺蜜关系了。” 西餐厅里,肖潇不着痕迹地观察着嵇瑜瑾,见他坐在这样的餐厅中没有半点不自在,便知道对方从小也是在优渥的环境中长大的。这样的人自身经济状况不错,本身又不是喜欢奢华铺张的性格,对于金钱不会有太多的渴望。 看来,钱是派不上什么大用场了。肖潇暗自想道。 “这家餐厅的牛排很不错,都是当天从澳洲空运过来的,特别新鲜,你喜欢几分熟的?”肖潇问。 嵇瑜瑾摇摇头:【我的口味更偏中式一些,所以不喜欢吃西餐里面的荤食。我看菜单有几种甜品设计得很独特,打算尝试一下。】 “看来你是真的很喜欢做甜点,这会儿还不忘学习。不过中餐做得好的话,味道确实比西餐更丰富,比起牛排,我也更喜欢番茄炖牛腩。我看了昨天horse的直播回放,他昨天就做了这道菜,味道怎么样?” 提起这个,嵇瑜瑾脸上的笑容顿时真诚起来,幸福感无比自然地流露出来:【很好吃,他的厨艺很好。】 “是吗?那可真让人羡慕。”肖潇笑着说道,手握刀叉的力度不自觉收紧。 “之前我就看出来horse很喜欢你了,偏偏你还总说你们是朋友,要不是昨天horse公开了,你还打算隐瞒多久?”肖潇调侃道。 嵇瑜瑾解释:【我和他是昨天才在一起的,之前确实只是朋友,没有骗你。】 “刚交往horse就忍不住公开了?果然是年轻人啊,面对感情就喜欢孤注一掷……话说,你们做过了吗?” 嵇瑜瑾听到这个问题,顿时被呛了一下。他没想到肖潇居然这么开放,会问他这么露骨的问题。 肖潇一边递过去餐巾纸,一边道:“大家都是成年人,分享一下又有什么关系?要不我先和你说说我的经历?我第一次的时候可惨了,对方也是个青涩的大男孩,空有些乱七八糟的理论知识,一点实际经验都没有……最后我还受伤了呢,你呢?你们什么时候经历的第一次,结局惨烈么?” 嵇瑜瑾迟疑了一下,还是满心羞涩地回答了肖潇:【公开的前一晚是第一次,但我没有受伤,他很温柔。】 肖潇觉得“温柔”这个词可真是刺眼,他意有所指地道:“同性之间的这种事,可不是靠着理论知识就能顺利进行下去的,想来horse虽然年纪不大,经验还是很丰富的,你这才没受什么罪。” 嵇瑜瑾顿时僵住了,没人希望自己的爱人这种经验丰富。但嵇瑜瑾却无法反驳肖潇的话,毕竟比起生涩的自己,聂驹那时候明显是驾轻就熟,根本不像毫无经验的样子。 第三十八章 肖潇看着嵇瑜瑾的脸色,语带抱歉道:“我是不是说错话了?其实这也没什么的,horse早早就在社会上讨生活,又长那么帅,肯定会遇到很多诱惑,有时候把持不住也正常。” 嵇瑜瑾有些勉强地笑笑:【我没有介意。他的过去已经无法改变,所以我只在意和他的将来。】 “你能这么想就好,万一因为我一句无心的话让你们闹了矛盾,那我就得内疚死了。”肖潇做出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道。 一顿饭,一个心怀鬼胎,一个食不知味。 吃完饭,肖潇叫来服务员结账。 “一共一千三百块。”服务员看着嵇瑜瑾道。 肖潇递过去信用卡:“我来结,说好了我请客的。” 嵇瑜瑾对于社交中的世故礼仪知之甚少,自然也没有抢着结账的意识。在他看来,一顿饭而已,谁也不会付不起,因此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服务生见嵇瑜瑾没有要主动买单的意思,便接过了肖潇的卡。 等结完帐之后,两人走出餐厅,肖潇突然轻笑出声。 “刚刚结账的时候,那个服务生肯定在想你这个男人真不绅士,居然让我这个女孩子付钱。” 嵇瑜瑾没有体会到其中的笑点,但也捧场地弯了弯嘴角,而后礼节性地问:【我要回店里工作去了,你要再过去坐一会吗?】 “那我去……还是不去呢?”肖潇故意道。 见嵇瑜瑾被他问得有些尴尬,肖潇才笑道:“逗你真是一件有意思的事,因为你会把别人说的任何话都一本正经地对待,真可爱!难怪horse那么喜欢你……不说了,我还有一些其他事,咱们就在这里道别吧。” “有缘再见。”肖潇最后这话,说得有些意味深长。 嵇瑜瑾并不知道肖潇的心思,但他本能地感觉到自己和肖潇似乎无法成为真正的朋友。肖潇虽然热情大方,但嵇瑜瑾忍不住会对他心生防备,不像面对非鱼时那样,能自然地做到坦诚相待。 夜晚,缠绵之后的休憩时间。聂驹抱着嵇瑜瑾问:“阿瑾,你今天有心事?我发现你回来后就一直有些心不在焉的。” 嵇瑜瑾确实有心事。 没有人能真的一点都不在乎心上人的过去,因此他并不像对肖潇说的那么看得开。此刻两人相拥在一起,嵇瑜瑾能感觉到聂驹对他的迷恋,可他却会忍不住想,聂驹以前和别人在一起的时候,是不是也如此沉迷肉体的欢愉? 以前,聂驹对别人也有过这样的极致温柔么?那个人或者说那些人,是男是女?他们现在和聂驹还有联系么? 嵇瑜瑾想起曾经读到过的一个词——猎奇。他想,聂驹对他是不是也存在着猎奇的心理?毕竟从某方面来说,他确实挺与众不同的,一个怎么弄都不会出声的哑巴,还有着那样特别的身体构造,应该很能满足人的猎奇心吧? 这些想法,嵇瑜瑾自然不能告诉聂驹。他找了个借口,在聂驹的手心中写道:【和我在一起,有没有影响到你的事业?】 “你是说游戏直播?原来你是在担心这个啊。放心吧,影响确实有,不过都是好的影响。昨天公开之后,今天我增加了好多粉丝呢,你都猜不到那些新来的粉丝是怎么看待我的,什么坦率、勇敢、深情之类的词汇,夸得我今天都不好意思在直播间里怼粉丝了。” 【那就好。】 就如聂驹对嵇瑜瑾说的那样,公开恋情除了最开始遭到了一些人的抵触,接下来反而吸引了不少人关注他。 如今的年轻人大多思想开放,前两年通过的同性婚姻法更是增加了社会对同性恋的包容,还有那么多沉迷腐文化喜欢各种磕cp的女孩子。聂驹和嵇瑜瑾这一对儿颜值都很高,看起来赏心悦目,正主还总喜欢秀恩爱,可不就正是磕cp的好人选吗?早关注早磕糖! 总而言之,聂驹那在某些人看来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的举动,最终却是利大于弊的。 cp粉的战斗力有多强呢?短短时间内,聂驹的名气几乎就赶上了一些一流的主播。只不过因为直播时间尚短,底蕴不够,粉丝的忠诚度比不上别人,还不能光明正大地标榜为一流主播而已。但这些成绩,已经足够聂驹成为今年猫眼直播平台游戏区的新人王,被邀请参加直播平台举行的年终盛典。 猫眼直播作为如今最大的网络直播平台,能来参加年终盛典的主播都不是寂寂无名之辈,盛典的排场自然也不小,甚至不逊色某些正经的娱乐公司举办的活动。 作为游戏区的新人王,聂驹算不上什么特别重要的角色,但长得好看的人在哪里都会比较吃香,再加上有肖潇这个平台的台柱子之一主动帮他撑场面,别人想注意不到他都难。 “你是唱跳区的主播,和我的座位隔得挺远的,我还是去游戏区那边找非鱼他们吧。”聂驹对肖潇说。 肖潇拽着他往一边走:“等会儿再过去,我有个好消息跟你说……” 聂驹轻轻挣脱胳膊,微微皱眉道:“有事说事,拉拉扯扯的干什么?你是无所谓,我可是有家室的人了,那必须随时随地注意这些细节。” 肖潇心里一堵,面上却不得不作出坦荡的模样:“行,你有家室你牛13好吧?我给你找了个赚钱的机会,你就说去不去吧?” 聂驹沉默了一下,问他:“什么机会?能赚多少?先说好,见不得光的生意就别和我说了,我可是……。” 肖潇十分不优雅地冲聂驹翻了个白眼:“你可是有家室的人对吗?我看起来像是拉皮条的还是怎样?还能把你卖了不成!是个游戏外设的广告,我只是把你介绍给甲方认识而已,人家会不会用你还不一定呢。” “这个广告拍了之后会在游戏相关的直播平台和视频网站上播放,你一旦接了,一年之内就不能接其他同类产品的任何宣传,因此说是广告,其实相当于一个小代言了。要求高,但回报也高,一旦拿下,薪酬至少五十万起!” “去。”聂驹干脆利落地回答道。 第三十九章 接广告本来就是网络主播赚钱的方式之一,不会有人嫌钱多,聂驹也不例外。 非鱼远远地看到聂驹和肖潇站在一起,暗自皱眉。肖潇这是魔怔了么?聂驹都公开和嵇瑜瑾的恋情了,他还不肯死心! 趁没人注意,非鱼拍下肖潇和聂驹在一起的照片,然后从微信好友里找到嵇瑜瑾,想给对方提个醒。可当他准备发送照片的时候,又迟疑了,犹豫了一会儿到底没有将照片发给嵇瑜瑾。 非鱼打算再劝劝肖潇,要是能劝明白的话,这件事也不必让嵇瑜瑾知道,影响大家的情谊。不过非鱼还是给嵇瑜瑾发了个消息,借口说今晚聂驹肯定会喝不少酒,让他到时候来接一下聂驹。 举行年终盛典的地方就在s市,开车过去只需要一个多小时,深夜车辆少说不定还能更快一些,因此去接一趟人不算太麻烦。嵇瑜瑾没有怀疑非鱼的话,和他道了谢并表示自己到时候会去的。 此时聂驹和肖潇见到了那个所谓的广告商。 对方和肖潇很是熟稔,一见面肖潇就指着聂驹跟对方道:“荆叔,这就是我跟您说的那个朋友,猫眼直播平台今年的新人王,horse。怎么样,真人是不是比网上看着更帅?最近游戏区的主播就属他热度高,您上网搜一搜就知道我没骗人了。” 荆总礼节性地和聂驹握了握手:“成为主播的第一年就能获得新人王的称号,未来前途无量,说不定没过多久就成大网红了。” 聂驹谦虚谨慎地说:“新人王这种话有些夸大其辞,我只在游戏区有点小名气而已。” “平台其他区的新人王基本都入行一年多了,才有现在的成绩,horse迄今为止才直播半年而已,论潜力没人比得上他!”肖潇不忘帮腔道。 荆总笑呵呵地和肖潇道:“大侄子你推荐的人,我肯定是会好好考虑的,你这个朋友也确实长得精神,符合我们公司产品的定位。不过广告的事不能我一个人说了算,是要公司决定的。事实上公司有合作意向的是另一个游戏主播,已经出名有几年了,粉丝基数更多一些。” 肖潇闻言,有些不屑道:“我知道你们说的谁,那个主播长得比horse差远了,业内风评也不好,喜欢说粗话,偏偏标榜着耿直义气,吸引了一批和他同样的低素质男粉!” 主播圈说大也不大,有名气的就那些。聂驹闻言,也知道他们说的是谁了,略一沉吟,开口道:“荆总,那位前辈成名几年了,要的广告费不低吧?我的粉丝数虽然比对方少一些,但要赶上对方也就是这两三个月的事情,相比之下,我的性价比就高多了。” 荆总被“性价比”这个词逗笑了,不过想想觉得聂驹说的话也有道理。那个主播一开口就是百万级别的广告费,都够去娱乐圈请个小明星的了,而选择聂驹的话,广告费至少能省下一半,得到的效果却不会降低。 他那个公司也不是什么上市大企业,能省几十万可不是小钱,何乐而不为呢? 这么一想,荆总心里的天平已经有些向聂驹倾斜了。他思考了一会儿说道:“这样吧,今天游戏区的主播不是有表演赛环节么?你和那个主播都在参加的名单上。据我了解,你们好像都是擅长打野位的玩家,到时候我会和主持人提,让他把你们俩安排在一场比赛上进行solo。谁能赢,这个广告就和谁签。你们都是游戏区的技术主播,用技术作为评判标准没问题吧?” “没问题,很合理。”聂驹同意了这个主意。 商量妥当之后,肖潇才小声问聂驹:“你有把握赢吗?要不我再去帮你和荆叔说说,他家和我家有生意往来,我执意推荐你的话……” “不用了。”聂驹拒绝了肖潇的好意,说道:“那样就算拿到了广告合约,也只会让对方看轻。再说了,我肯定能赢。之前排位曾经和那位前辈撞车过几次,每次赢的都是我。” 非鱼这时候终于找到了两人,他暗暗用警告的目光看了肖潇一眼,然后和聂驹道:“你们干什么去了?我到处找你们呢。horse,一会儿的表演赛你没忘吧?走了,早点去做准备。” “没忘,我正要过去。”聂驹把广告的事告诉非鱼。 “听到了?我可没干坏事,这下放心了吧?”肖潇没好气地对非鱼道。 非鱼见自己误会了肖潇,也有些愧疚,并庆幸自己没有把照片发给嵇瑜瑾。 “什么放心?我就没为你担心过。”非鱼有些不自在地道,然后又看向聂驹:“那一会儿的表演赛就更重要了,你要加油。还好你们是一对一solo的模式,不用担心队友从中作梗。但也不能掉以轻心,我再去检查一下比赛用的游戏设备,肖潇和我一起去,他的面子比较管用。horse你等我们消息就行。” “那就拜托你们了。” 非鱼拉着肖潇一起离开,走出一段距离,确认说的话不会被聂驹听到,肖潇才轻笑着问非鱼:“就这么担心我抢你好朋友的男人啊?” 非鱼瞪了他一眼:“阿瑾是我朋友,你也是,如今比起担心他,我更担心你!现在人多耳杂,我就不说什么了,等今晚的活动结束了你别先走,我们好好说道说道。” 就像非鱼猜测的那样,另一个参赛的主播本来想对游戏设备动点手脚,可是有非鱼和肖潇警惕的监督,那人根本没有下手的机会。如此一来,两人的solo比赛完全公平公正。聂驹的技术更高超,连招更流畅,走位更完美,最后理所应当地赢了。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从台上下来之后,那竞争对手看聂驹的眼神如同淬了毒的刀子一般。可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对方再怎么愤怒也阻挡不了聂驹拿到广告合约。 第四十章 广告的事并不是什么秘密,因此很快就有得知消息的人来向聂驹道贺。 大家端着酒杯过来,聂驹不好拒绝,便一杯接着一杯地喝,其他人看了直呼好酒量。非鱼想帮他挡挡酒的,却被肖潇拦住:“他现在毕竟资历浅,又刚刚出了个大风头,要是再不给其他人面子喝几杯,容易被说成个性轻狂的。” 会场中大家觥筹交错,唯有一个人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点头哈腰地四处递名片,却接连碰壁,愿意和他攀谈的人都没两个。聂驹看那人长相有几分眼熟,却一时想不起对方是谁。 正和聂驹喝酒的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嗤笑了一声:“石英俊?horse你可能不认识他,这人以前还是个职业电竞选手呢,可惜他待的那个战队每年都在保级赛徘徊,别说拿奖了,季后赛都没进过。据说当时他是战队的创立者兼队长来着,后来好像因为打架伤了手,打不成比赛了,战队没过多久也随之解散。” “那他现在?” “听说又想组建队伍打比赛,可惜没钱。这不,来这里找冤大头合伙投资呢。” 聂驹心中微动,他想起来这人是谁了,这个“冤大头”做得! 对于石英俊这个人,聂驹是有印象的。上辈子的轨迹中,石英俊成功组建起了比赛战队,从秋季赛的城市赛开始,一路打进季后赛,于一众资本豪门战队中杀出去,最终拿下了当季比赛的冠军,一举成名。 最难得的是这个战队并没有昙花一现,在接下来的冠军杯、春季赛接连夺冠,之后几年的时间里,最差也能拿到前三强的成绩。后来《峡谷英雄》这个游戏举行世界联赛,石英俊的队伍不负众望地夺得了第一届世界联赛的冠军,从草根战队成功逆袭为豪门战队。 聂驹没想到石英俊现在还因为缺少启动资金,在猫眼直播平台的年终盛典上四处低声下气地发名片,拉投资。这样的捡漏机会,错过实在太可惜。 找借口打发掉那些敬酒的人之后,聂驹找到石英俊:“你好,听说你想组建职业战队?” 石英俊闻言看向聂驹。他是认识聂驹的,“出柜的游戏主播”这个噱头给聂驹增加了不小的知名度,再加上刚刚精彩的表演赛吸引了不少人关注。石英俊把脸上的沮丧表情收了收,冲聂驹笑了笑:“这么说其实不太准确,我是打算成立一个职业电竞俱乐部,只是目前还处于组建战队的阶段。你是想打职业?我看过你的操作,打职业完全没问题,年纪也正合适……” 聂驹打断对方:“我并不打算打职业。” 石英俊微微一愣,然后有些可惜地劝道:“要不你多考虑一下?你真的很合适打职业,说不定能拿冠军呢。” 聂驹丝毫不心动:“打职业要住在俱乐部集中训练,这一点我就做不到,因为我和我男朋友才交往,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一天都没办法分开的,他离了我睡觉都睡不好。” 石英俊:“……” 谢谢,但你直接说不能参加集中训练就行,倒也不必把感情状况描述那么清楚。 “我是听说你在找人投资,所以想了解一下。” “你打算投资?”石英俊试探地问道。 “我就是从事游戏这行的,虽然自己不准备打职业,但对职业电竞一直很关注,也有一些兴趣。” 石英俊发了一晚上的名片,除了嘲笑没有一个回应他的人,这时候聂驹却主动找上他说要投资?看着聂驹年轻得有些过分的长相,石英俊第一个反应就是对方在戏弄他! “那你打算投资多少?”石英俊问道。 “七十五万,能占俱乐部的多少份额?” 带着价钱来的,难道说真的有门儿? 石英俊一下子就来精神了:“三成!我不瞒你,我虽然只有五十万左右,但是今后俱乐部的建立,战队成员的选拔和培训,还有今后接广告合作等劳心费神的事,我都要负责的,而你只需要等着拿收益分成,三成不少了!毕竟我是想创建自己的俱乐部,不是成为别人的打工仔,所以我要保证自己的话语权。” 聂驹皱了皱眉,有些不太满意。自己出了大头的资金,却只能占三成股份? “至少四成,这样也不会动摇你的管理权。毕竟我拿出的也是我的全部积蓄,而你说的收益还不一定有没有呢。万一你组建的战队只能打打城市赛、网吧赛,连职业比赛的入场券都拿不到,那我所有的积蓄都相当于打水漂了。这笔投资对我而言也是一场豪赌。” 石英俊再三犹豫,到底还是咬咬牙,同意下来:“可以,那我们找个时间商量一下合作细节。” 毕竟他手里的这五十万实在太少了,等租了俱乐部场地,买了游戏训练设备,剩下的钱连给战队成员买盒饭都不一定够! 两人敲定了下次详谈的时间地点,便低调地散开了,谁也没有声张。石英俊是怕别人知道了,会来劝阻聂驹进行投资,而聂驹是担心有人再分一杯羹。 七十五万,其中二十五万是聂驹这半年来积攒,包括了直播平台和视频网站的打赏分成,还有他凭借着上辈子的记忆买的一些基金之类的收益。还有五十万是刚接的那个广告的报酬,目前还是空头支票。就如聂驹自己所说,他是真的是拿出了自己所有的积蓄。 这一晚上聂驹喝了很多的酒,他毕竟不是真的千杯不醉,等和所有需要他敬酒的人喝完一圈之后,也只能摇摇晃晃地坐到角落的沙发上。 肖潇一直注意着聂驹,见状眼眸微暗,上前道:“你这样还回得去吗?要不我在这酒店里帮你开一间房吧,这么晚回去也会打扰到嵇瑜瑾休息,不是吗?” 还没等聂驹回答,非鱼就在他俩身后开口了:“不用这么麻烦,阿瑾来接他了,现在正在酒店的停车场等着呢。” 第四十一章 “阿瑾来了?”聂驹听到非鱼的话,酒意昏沉的头脑顿时清醒了一些。 非鱼道:“是啊,刚才还发消息给我,问我们还要多久结束呢,他好像已经等了好一会儿了。” “你应该早点给我说的……帮我跟其他人招呼一声,我要先走了。”聂驹有些抱怨地对非鱼道,起身就准备离开。 附近遇到有人想拦住聂驹,邀请他再玩一会儿,却被聂驹果断地拒绝了:“我要回家了,我男朋友等着我呢。” 肖潇抿紧了唇没有说话,而非鱼如释重负地对聂驹挥手道别:“赶紧去吧,停车场里挺冷的,别让阿瑾继续等了。” 嵇瑜瑾在车里耐心地等待着,零星有几波人先后离开,但都不是聂驹。正当他有些担心自己会不会和聂驹错过的时候,手机的消息提示音响了起来,是非鱼发的:【horse去找你了,回去的时候开车慢点,注意安全。】 还没等他给非鱼回消息,就看到聂驹有些晃晃悠悠地走了过来。 嵇瑜瑾赶紧下车去扶着聂驹,将对方扶到副驾驶坐好。他正准备给聂驹系安全带,却被对方拉着抱在一起。 聂驹抱着嵇瑜瑾,闭着眼睛道:“你来了怎么不直接给我发消息啊?我都不知道,让你白白多等了这么久。” 【没等多久,你放手坐好,我要去开车。】因为被抱着的姿势无法用手语交流,嵇瑜瑾便在聂驹背后滑动手指,隔着衣服写字。 “不放手,我一辈子都不会对你放手的。”大概是真的醉了,聂驹的注意力全都被“放手”二字占据,反倒是把人抱得更紧了。 嵇瑜瑾勾起了嘴角,也不着急去开车了,任由聂驹继续抱着。等候到深夜的疲惫,全都在这一句带着酒意的情话中消散如烟。 “阿瑾,你知道吗?我今天谈了个大生意,然后把钱都花光了。以后我没钱给你交房租了,你可不能赶我走,离开你我没地方去的。” 嵇瑜瑾忍不住有些想笑,但也不忘安抚喝醉的爱人:【不要你房租,不会赶你走。】 哪有要爱人房租的,他没想到聂驹喝醉了还惦记房租这件事。 “阿瑾,你真好,我真的好爱你啊,我永远爱你。”喝醉的聂驹,似乎比平时更喜欢说情话,一句接一句的。 “我会好好赚钱的,会努力给你和孩子最好的生活。你一定要好好的,我们一起看着孩子长大,然后他会离开我们有自己的家庭,但我们俩永远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嵇瑜瑾僵住了。孩子?聂驹期待有一个孩子吗?可是他这样的身体,能满足聂驹的这个愿望吗? 他动了动唇,无声地说了个“抱歉”,但抱着他的聂驹并没有看见。带着难言的愧疚,嵇瑜瑾主动凑上去和聂驹接吻,直到聂驹在酒精的作用下睡过去,嵇瑜瑾才回到驾驶座上驱车回家。 停车场的角落里,非鱼对肖潇说:“非要来看,你这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吗?” “你不是说两不相帮吗?为什么要发消息给嵇瑜瑾?一晚上防我跟防贼似的,你到底还是不是我朋友了!”肖潇忍不住埋怨非鱼。 见肖潇还不肯死心,非鱼也有些生气了,他对肖潇说:“要是他俩没有在一起,那我可以两不相帮,可他们已经在一起了,我不能让我的朋友背负小三的骂名。” “那我们不是朋友,你是不是就不会插手了?我自己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不要再多管闲事了!”肖潇气急败坏道。 非鱼愣住了,良久才冷笑一声:“也是,我太看得起自己了,我这样的人哪有资格成为肖大少爷的朋友!” 说完,非鱼不再看肖潇的神色,转身离开。 肖潇有些后悔,自己刚才的话确实有些伤人,可又拉不下脸来去道歉,只能懊恼地转身踢了几脚旁边的车轱辘。 谁知,那车的车窗慢慢降下来,露出欧睿明似笑非笑的脸:“你好啊肖少,生气也不好拿别人的车泄愤吧?” “你谁?”肖潇皱着眉,一脸不善地问他。 “我叫欧睿明,没什么名气,肖少不认识我也正常。不过我不是坏人,和隋总有过生意往来,肖少问隋总就知道了。” 肖潇并不在意欧睿明是不是好人,语气有些不善地道:“随便你是谁,今晚看到的和听到的都不准说出去。” 欧睿明有些不解:“s市颇负盛名的肖美人,何必跟别人抢一个小主播呢?” “都让你不准说了你还说!”肖潇气道。“!山!与!氵!タ!” 欧睿明赶紧告饶:“好好好,我不说了,保证不说!我只是好奇为什么你们一个个的都喜欢那个年轻人。” “像你们这种惯常逢场作戏的男人,当然不会明白为什么。” 肖潇冷声回答了一句之后,瞪了欧睿明一眼,才气冲冲地离开。 车里的欧睿明也不生气,他今晚可是看了一场如同连续剧的大戏。心里有些感叹,这世界可真小,“演员”都是他认识的。 聂驹没有醉酒断片的毛病,因此第二天醒来他清楚地记得昨天发生的一切。有些苦恼地按了按额头,果然喝酒就容易误事,他还说什么孩子之类的,也不知道阿瑾会不会因此多心。 想到孩子,聂驹就会想起上辈子那满地的血红,顿时用拳头顶住胸口,难受得几乎无法呼吸。 一只温热的手探到聂驹的额头上,嵇瑜瑾一脸担忧地看着他:‘还很难受吗?’ 聂驹晃晃脑袋将血红的回忆甩开,伸手抱住嵇瑜瑾:“有点头疼,阿瑾你让我抱一会儿,抱一会儿就好了。” 这样真的能有效吗?嵇瑜瑾心里怀疑,却还是顺从地任由聂驹抱着。 过了一会儿,聂驹松开手,歉疚地道:“昨晚上累着你了吧?那么晚去接我,回来还要照顾我。” ‘你回来没多久就睡着了,照顾你并不累。’ “嗯……我昨天喝醉了,说的有些话你别当真,那都是酒后胡说的。”聂驹有些迟疑地补充道。 第四十二章 嵇瑜瑾看着聂驹,问:‘你都记得?’ “嗯。” ‘那是指哪些话别当真呢?’ “我说我爱你,当然都是真的!但是孩子什么的,都是头脑不清醒的情况下胡说八道,我才不要什么孩子呢,我只要你。”聂驹慌忙地解释。 嵇瑜瑾明白聂驹这是在开解自己,对他笑了笑:‘放心吧,我不会介意的。’ 可是,真的不会介意吗? 几天后,嵇瑜瑾再次约了医院的复查。这一回,他向舒医生问出了一个以前讳莫至深的问题:【舒姨,我有没有可能通过吃药,促进另一套生殖系统的发育,达到能够怀孕生子的程度?】 舒医生顿觉不妙:“你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就是想了解一下而已。】嵇瑜瑾避开舒医生锐利的视线,有些心虚。 舒医生猜到了些什么,严肃地问:“你是不是恋爱了?对方更喜欢女人,还是说他有传宗接代之类的想法?如果是这样,那你最好尽快分手,他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为难你,足以证明他不够爱你!” 嵇瑜瑾赶紧解释:【不是的,他没有这么要求,事实上他从来没有对我的身体有任何的置喙,很尊重很包容我。我问这个问题,是因为我自己想知道。】 舒医生依旧怀疑,她道:“怀孕生子本就是一件十分损害健康的事情,即便是正常的女性也会因为生孕出现危险,你的情况……危险程度更高。作为医生,我要对你的健康负责,作为长辈,我更不能看着你做出伤害自身的决定。” 【所以,是可以的对吗?】嵇瑜瑾从她避开正面回答的态度里,猜出了答案。 “是可以,但正如你所说,你那个男朋友不在意这些,你何必去冒这个风险?小瑾,你是个男人,身体的状况并没有影响你对自身性别的认知,以男人的身份怀孕生子,应该是让你无法接受的事才对。那么你究竟是多喜欢对方,才会生出这种要给对方生孩子的荒唐想法?”舒医生有些头疼地劝说道。 【不是他要求的,是我想给他一个正常的家庭,至少看起来是正常的。他和我这样的人在一起已经很委屈了,我不想让他的人生有太多的遗憾。】 “什么叫和你在一起很委屈?他知道你这样看轻自己吗?”舒医生有些生气地质问。 她对嵇瑜瑾的那个男朋友也心生反感。以前小瑾虽然也有些内向和自卑,但至少生活过得正常而安定,结果这个所谓的男朋友,不仅没能给小瑾安全感,反而让小瑾更加患得患失起来! 【舒姨,你不知道他有多好。他比我年轻很多,英俊帅气,上进努力,可以想象会有多少人喜欢他。如果可以有一个和他的孩子,那我和他的关系就能更稳定吧?舒姨,我希望你能帮帮我。】 舒医生怒其不争道:“用孩子来拴住一个男人的做法实在是太低级了,你当孩子是什么?你当自己是什么?再说了,多少夫妻有了孩子还离婚的?你这个想法根本就不靠谱!” 【就算这样也不能永远留住他,那我至少还剩孩子,还有一个家人。】嵇瑜瑾的态度很坚决。 舒医生从小看他长大,对他的性格也有一些了解,知道嵇瑜瑾看起来温吞没脾气,实际上性子很执拗。这样的人一旦认定了什么事,就一定会去做的,哪怕自己不同意,嵇瑜瑾也会去找别的医生开药,到时候她反而不能得知嵇瑜瑾的健康状况。再加上,嵇瑜瑾最后的回答也让她有些触动。他确实没有别的亲人了,总是孤零零的,哪天真出事了可怎么办?爱情或许不能永远依靠,可孩子却能…… 思及此,舒医生终于稍微松口:“这件事,我得见一见你那个男朋友才行,至少我得确定对方是个有责任心的男人,能够照顾你和孩子,才能决定要不要答应你。” 嵇瑜瑾犹豫:【我要先询问他的意思才行,并且今天我找您说的这些都是我自己的主意,他完全不知情,希望您不要告诉他。】 舒医生无奈道:“我知道了,不过他若真值得信赖,你更应该和他好好商量此事才对。” 嵇瑜瑾回去之后,有些忐忑地告诉聂驹:‘我有一个长辈知道了我俩的关系,想见你一面,可以吗?’ 聂驹立刻就猜到嵇瑜瑾说的长辈就是舒医生,这么说对方今天又去医院了吗?也不知道阿瑾的身体现在怎么样,他悉心养了这么久,有没有健康一些。 思及此,聂驹也想见见舒医生,询问一下嵇瑜瑾的身体状况。 “当然可以,有几个人?人要是不多的话直接请到家里来吃顿饭吧,这样显得更有诚意一些。” ‘只有一个人。’ “那好办,就请来家里吃吧。到时候我熬一锅高汤做汤底,再准备些配菜,在家煮火锅。不管对方有什么口味偏好,火锅都能兼顾……”聂驹开始筹划起来。 见聂驹答应得没有一丝勉强,嵇瑜瑾放下心来,伸手抱住聂驹。 “嗯?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真好。’ 聂驹轻笑:“我哪有多好,你这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了。天还早呢,别撩拨我,小心我忍不到晚上了啊……” 邀请医生吃饭的事,定在了这周六的中午,这天正好舒医生休假。 舒医生到得比较早,十点多就按响了嵇瑜瑾家的门铃。 开门的是系着围裙的聂驹:“舒姨您好,早就听阿瑾说起过您,今天终于见到了。” 舒医生心里带了偏见,看聂驹的眼神自然就充满了挑剔和审视。 太年轻了,听说才二十来岁,正常情况下应该还在念书呢。这样年轻的肩膀,真的能承担起一份感情吗?更别说担起为人父亲的责任了…… 不过舒医生也有些明白嵇瑜瑾为什么会喜欢上对方了。人都是会被外表吸引的,对方就长了一张男女通吃的帅气长相,气质也好,难怪嵇瑜瑾一颗心会落在这小子身上。 就像所有的长辈来家里那样,舒医生坐下之后就开始问聂驹一些问题。 “那么年轻,为什么不继续读书?即使之前因为一些不可抗力退学了,现在有了条件也可以重新考啊,还有成人大学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游戏主播这份工作也算是吃青春饭吧?这份事业几年后不行了怎么办?” “虽然小瑾有房产,但你作为男人有没有置业的计划呢?s市现在的房价可不低。” 嵇瑜瑾听得有些着急,不住地向舒医生投去哀求的目光。这些问题犀利到有些刻薄了,舒姨这不是故意为难聂驹吗? 聂驹握住嵇瑜瑾的手,让他稍安勿躁。若是上辈子的聂驹听到这些问题,可能真的会觉得自己遭到了羞辱,继而恼羞成怒,把气撒到嵇瑜瑾的身上,可是现在的他不会了。 “由于没有足够的时间,所以我没有继续上学,但是在有空的时候我都有坚持看书学习。我知道阿瑾是名校毕业的,所以我一定会努力提升自己,即使学历不能与他相匹配,也要在思想层面与他契合。” “至于职业的问题,我也考虑过的。我用积蓄做了一点生意投资,不过现在还没有看到收益,另外我也会努力在这几年里攒些钱,以后就算不能做主播了,也可以有本钱做些别的小生意。” “我现在还没能力在s市置业,不过我会努力的。我知道您的担心的是什么,我保证不会染指阿瑾的任何财产,相反,我会尽我所能让他能过得更好。” 舒医生对聂驹稍微改观了一些。一个出身贫寒的年轻人,确实无法在物质上拿出太多的东西,难能可贵的是对方能坦然面对自己的这些困窘,不会因为被揭了短处就羞愤恼怒。 聊了一会儿之后,聂驹去厨房继续准备午餐,留下嵇瑜瑾陪着舒医生聊天。 【舒姨,您刚刚是不是对聂驹有些严苛了?】 “但他回答得很好,我有些相信他对你是真心的了。” 【他为人真的很好,没有贪图过我什么,没交往之前他甚至每个月都支付我不少的房租,也就是交往之后才没有划分如此清楚。平日里的家用也全是他在负担,真要算起来,自他住进来起就都是他在养着我。】嵇瑜瑾不遗余力地维护着聂驹。 “是是是,他很好,你说的都对。”舒医生不想和滤镜太厚的人计较。 吃饭的时候,尝到聂驹的厨艺,舒医生再次对聂驹的态度有了改善。看聂驹对厨房的熟稔程度,就知道平日里常给嵇瑜瑾做饭吃,再加上味道真的不错,难怪最近嵇瑜瑾的身体状况都好了许多,看来是被对方养得很好。 吃饭的过程中,聂驹总会在恰好的时间将火候刚刚好的食物放到嵇瑜瑾的碗里,而且看嵇瑜瑾吃得香甜,聂驹的表情也会变得满足。 第四十三章 细节往往能看出一个人真正的态度。若说下厨做饭这件事还有可能是对方在故意表现给他看,那么吃饭时眼角随时看过去的温柔余光,就能证明他是真心喜欢嵇瑜瑾了。 不是心里装着对方,是做不到时刻关注着对方的,更何况聂驹还表现得那么地习以为常。 饭后,嵇瑜瑾接到店里的消息,有些事需要他去处理,而舒医生这会儿还没有要走的意思。 聂驹立刻明白舒医生这是有话要单独跟他说,便劝嵇瑜瑾道:“你先去忙吧,我会招待好舒姨的。” 等嵇瑜瑾走后,舒医生才严肃地问聂驹:“你应该是清楚小瑾的身体状况的,以后他的身体会不会出现什么变故,谁也说不清楚,你会因此离开他吗?” 聂驹没想到嵇瑜瑾的身体状况还存在如此大的隐患:“什么样的变故?他不是定期都会去检查身体吗?如果平日里再照顾仔细些能不能避免?” 他的担忧那么地显而易见,舒医生试探道:“目前没有什么隐患出现,但他的身体需要在两种性激素之间寻求平衡,如果哪天激素水平失衡了,他的身体性征可能会再次出现变化,甚至从现在的男性外表变得女性化,那样你也不介意吗?” 聂驹摇摇头,忧心忡忡道:“我喜欢的是他这个人,无论他变成什么样我都喜欢。只是那样的变化会损害他的健康吧?他本来就已经对自己的身体异常很介意了,如果再出现改变,肯定会很难受……对此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额——我只是说有这样的可能性,并不是真的就会发生。再说了,真出现那样的情况,他的心理会比身体承担更大的压力,你能一直陪在他身边不离不弃,就已经可以给他很大的帮助了。”舒医生描补道,继而问出她最关心的一个问题,“虽然阿瑾的身体可能变得更加女性化,但要想和正常女性那样繁衍后代,可能性很低,这点你知道吗?” 聂驹点头:“我没想过让阿瑾给我生孩子,有他就够了。” 事实上,别说让嵇瑜瑾生孩子了,聂驹连亲密的时候都特别注意没有去碰对方的那个地方,他知道嵇瑜瑾心里很介意身体的与众不同。记得上辈子,他恶意突破那道防线的时候,反抗不过的嵇瑜瑾哭得非常伤心,不仅在交融的过程中感觉不到任何欢愉,甚至几度因为身心的双重疼痛而绝望地晕厥过去。这辈子,聂驹不会再做出那么禽兽不如的事了。 “你现在年轻才这么说,以后看到别人家庭美满儿女双全,自己却膝下冷清的时候,说不定就改变主意了。”舒医生淡淡地道。 聂驹立刻保证:“您放心,我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的,有阿瑾在我永远不会觉得冷清。” 舒医生看你聂驹说得真诚,不像是违心的话,总算相信孕育孩子是嵇瑜瑾一个人的想法了。 回去后,舒医生发消息告诉嵇瑜瑾:【通过药物的作用来改变身体的现状,对健康损害很大。按照你的情况,其实不用服药,通过生理刺激的方式,也可以迅速促进女性生殖系统彻底发育完善。只不过你要想清楚,这样的转变一旦发生,将会是不可逆的。】 【生理刺激?】 【也就是情侣间夜生活的方式。所以你还是要先和对方商量好,不要隐瞒,毕竟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 要用那样的方法…… 嵇瑜瑾有些害羞,又有些担忧。聂驹似乎一直很避讳他的那个地方,是不是他其实根本不能接受那样的畸形器官…… 这天晚上,嵇瑜瑾难得忍住羞涩,在床上表现得比往常主动。他将聂驹按在床上,整个人因为害羞和紧张不敢直视聂驹:‘今晚,由我来主导可以么?’ 聂驹很是惊讶,这真的是他那连开灯都不愿意的阿瑾吗?不过难得嵇瑜瑾主动,聂驹只有兴奋和高兴的,哪里会拒绝。 “好啊,你可以对我为所欲为,想做什么我都配合,绝不反抗。”聂驹顺从地躺在床上,这般不一样都体验让他越发兴奋。 嵇瑜瑾红着脸示意:‘你把眼睛闭上就行。’ 还害羞呢?聂驹依言闭上眼睛,甚至主动表示:“要是不放心,你可以用东西把我眼睛蒙起来。” 嵇瑜瑾能做到这个程度已经很艰难了,哪里还会去用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不过他还是蒙住了聂驹的眼睛,用自己的手。 聂驹感觉到他的阿瑾紧张到有些发抖,感觉到阿瑾跨坐在他的身上,肌肤相贴,感觉到阿瑾俯下身体和他接吻,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这和平日里的体验不一样,再加上聂驹可是过来人,顿时想到有一种可能! 聂驹不敢置信地拉开嵇瑜瑾的蒙住自己眼睛的手,赫然发现他身上的嵇瑜瑾已经疼得脸色发白,却还想继续下去。 聂驹脑子“嗡”地一声闷响,而后翻身将嵇瑜瑾推倒在床上,身体也完全从对方体内退出来。 就这么两个简单的动作,嵇瑜瑾便已经疼得直吸气。他白着脸躺在床上,纤瘦的身体轻轻颤抖,一方面是那处撕裂的疼痛造成的,一方面也有些被聂驹生气的表情吓到了。 浅色的床单上晕开点点血迹,刺痛了聂驹的双眼。他这会儿已经没有了任何兴致,语气带着质问:“你在做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嵇瑜瑾有些难堪地蜷缩起身体,试图挡住那畸形的构造:‘对不起。’ “为什么是对不起?你怎么这种时候还在跟我道歉!”聂驹生气地朝他吼道。 他那么小心地保护着嵇瑜瑾,天天都在努力克制自己,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伤害到了对方,可是!可是嵇瑜瑾却做出这样伤害自身的事情! 愤怒,心疼,无力,不解,还有被压抑许久的暴躁本性。种种情绪在聂驹的心中汇聚一团,让他想要发泄。他双眼泛着血丝地看着嵇瑜瑾,那眼神是那么地凶狠,仿佛一头发怒的困兽。 聂驹朝嵇瑜瑾抬起手…… 第四十四章 嵇瑜瑾曲起手臂护住头,那是面临即将到来的伤害时下意识的自保反应。不过预想中的疼痛没有落到身上,只是耳边响起了“砰”的碎裂声。 那是聂驹砸碎了放在床头的水杯。 摔碎的水杯勉强抒发了聂驹暴躁时的破坏欲,也让他的理智回笼了。看到嵇瑜瑾被吓得瑟缩在一起,顿时心疼替代了气愤,抬手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 嵇瑜瑾没想到聂驹会这么做,怔怔地看着他,不知该如何反应。 “阿瑾,有时候我真的猜不透你都在想些什么?”聂驹的语气充满了无力。 嵇瑜瑾没有回答。 聂驹看到对方泛着冷汗的惨白脸色,开口道:“腿分开让我看看,是不是受伤了?” 嵇瑜瑾挪了挪双腿,躲开聂驹的手:‘别看了,难看。’ 聂驹冷着声音道:“听话!” 他这样一说,嵇瑜瑾顿时不敢再反抗,闭着眼睛任由聂驹检查。 一看,果然受伤了。那是何等脆弱的地方,嵇瑜瑾什么都不懂,还莽撞施为的做法,不受伤才怪。 聂驹去拿来药膏给嵇瑜瑾处理好伤口,换下染了血渍的床单,重新躺回床上。 “好了,这回老实睡觉。”给嵇瑜瑾盖好被子,聂驹冷声道。 自从在一起后,两人第一次没有相拥而眠。 嵇瑜瑾根本不敢做任何多余的动作,他只看见聂驹生气得厉害,连自己的道歉都会让对方更加愤怒,完全不知如何是好。 而聂驹则是怕控制不住自己,他今晚已经失控吓坏了嵇瑜瑾,若是再触碰对方,他担心自己会不顾对方受伤的身体做出什么禽兽之事来。 他从来不敢低估嵇瑜瑾对他的吸引力。 第二天聂驹就要前往B市参与广告拍摄,这件事他本来是想前一天晚上和嵇瑜瑾说的,可没想到发生了那样的意外,导致他完全忘记了告知嵇瑜瑾这件小事。 今天早上聂驹醒来的时候,嵇瑜瑾还在睡。想到对方昨晚肯定很久才入眠,聂驹不忍心叫醒他,轻手轻脚地起来,简单收拾了行礼出发了。 关门声传来的时候,嵇瑜瑾闭着的双眼流出眼泪来。 竟然反感到这种地步吗?宁愿就这样离开也无法接受吗?也是,昨晚上做出那样事情的自己,真的恶心透了。 强烈的自厌情绪,让嵇瑜瑾连挽留的勇气都提不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突然响起消息提示音,那是聂驹来消息的专用提示音。 嵇瑜瑾忐忑地打开手机,用模糊的泪眼看过去。 大概是什么诀别的话吧。嵇瑜瑾绝望地想。 【我去B市拍广告,过几天回来。我不在的时候记得要好好吃饭,好好休息,有事及时发消息给我。还有,昨晚我不该凶你的,对不起,等回去我再好好跟你道歉,跪下道歉都可以,所以别生我气了,生气对身体不好。】 嵇瑜瑾有些不敢置信地擦了擦眼泪,又把聂驹发来的消息看了一遍。柳暗花明,峰回路转,这些都不足以形容嵇瑜瑾此刻的心情。他破涕为笑,用颤抖的手回了消息过去:【好。】 嵇瑜瑾起来在家里转悠了一圈,发现聂驹的大部分东西都还在,只少了些出门必须携带的东西,终于确定对方不是准备不辞而别,放下心来。 聂驹事先便得知,这支广告会有另外一个女主播和他一起拍摄。可到了摄影棚里,他才惊讶地发现,所谓的“女主播”搭档居然是肖潇。 看到惊讶的聂驹,肖潇略带不满地噘着嘴道:“你这是什么表情?我人美声甜,身段高挑,粉丝无数,难道比不上哪个女主播不成?” 聂驹解释:“没觉得你不好,只是这样不存在欺骗消费者的嫌疑吗?” “怎么会是欺骗?没谁要求‘女主角’一定要女的来演吧?再说了,认识我的都知道我是男的好么,不认识我的要是误会了,那只能证明他们眼神不好。”肖潇振振有词。 聂驹对此不置可否,既然甲方都没意见,那他和谁搭档不是一样? 广告的拍摄本来要不了多长时间,三五天就足矣。但是甲方为了尽可能地让广告费用物超所值,设计了三个拍摄方案,要全都拍出来后在不同的平台播放,为此聂驹不得不加班加点地工作。 等到晚上收工的时候,他打开手机一看,发现嵇瑜瑾给他发了好几条的消息。 【在B市还好么?】 【工作顺利吗?】 【大概什么时候能回来?】 【我是不是打扰你工作了?】 …… 十多条的信息,越到后面措辞越小心,可见嵇瑜瑾发消息的时候心情有多不安了。 聂驹默默地叹了口气,他的阿瑾总是做些让他心疼的事。 “horse,我们要去烧烤,一起啊!”肖潇已经收拾妥当,朝他走过来说道。 聂驹握紧手机,想也不想地拒绝了:“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还有点儿事。” “嗯?是要见在B市的朋友么?叫对方一起来就好了,人多更热闹。” “不是,我要回去和阿瑾解释一下,这回我走的时候没提前跟他说,他现在很担心。”聂驹道。 肖潇:“……这种小事情,不是发个消息就能解决了吗?” “不行,他很没安全感的,而且我不在的时候他很容易失眠,得知道他有好好休息我才能放心。” 深吸一口气,肖潇尽量让自己语气自然:“你对他那么好,他还能缺安全感?” “是我做得不够,比如这次……归根究底还是我不够了解他,不能让他安心……算了,这些你们不明白的。我先回酒店了,你们好好玩儿。”聂驹说着,朝众人挥手告别。 在聂驹转身之后,肖潇脸上的表情差点维持不住。 呵,是啊,他是不懂。毕竟没人像那样爱过他,所以他不明白嵇瑜瑾还有什么好缺少安全感的。 回到酒店之后,聂驹先发了个消息问嵇瑜瑾:【睡了吗?】 大概只有几秒钟,他就收到了回复:【还没有。】 果然不出他所料,嵇瑜瑾又失眠了。 聂驹直接拨了视频通话过去。 收到视频请求的嵇瑜瑾大吃一惊,未握紧的手机掉在脸上,打得鼻子一酸,生理性地湿了眼眶。 接通视频,聂驹略显疲惫的帅气容颜出现在屏幕上。 “你在哭吗?”聂驹首先注意到了嵇瑜瑾略带湿意的双眼,顿时露出忧色。 嵇瑜瑾赶紧摇摇头,解释了一下刚才发生的乌龙事件。 “伤口上药了吗?”聂驹继续问。 嵇瑜瑾顿住了,正想迟疑地点头蒙混过去,就听聂驹补充了一句:“不许撒谎骗我。” 嵇瑜瑾:…… 他老老实实摇了摇头。 聂驹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我就知道会这样。我不在的时候,你就不能照顾好自己了,这让我怎么放心啊。” 说着,聂驹苦恼地按了按自己的额头,极为困惑地问嵇瑜瑾:“阿瑾,有时候我真猜不透你在想什么,前天晚上你为什么要……明明你当时都那么痛了,为什么要勉强自己做那种事情?” 说到这个问题,嵇瑜瑾的第一反应就是愧疚道歉:‘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会那么反感……’ “我不是反感,我是——阿瑾,我喜欢你,爱你,也很享受抱你的过程,但这种事要彼此都快乐才有意义,如果在这种事情上要用你的痛苦来换我的快活,那我成什么了?禽兽吗?”聂驹有些说不下去了,因为他想到,上辈子的他一直做的都是禽兽才干的事。 缓了缓,聂驹才继续道:“我每次都小心翼翼地,尽量少碰到你那个地方,不是因为我反感,而是因为我怕自己一个控制不住会做出什么伤害到你的事情,我以为你不喜欢我碰你那儿……” 嵇瑜瑾闻言愣了一下,他以为聂驹故意回避那里是因为不能接受,没想到竟然是为了保护他。 “再说了,你就算想体验些不一样的,你可以和我说啊!为什么要自作主张呢?我们可以一起探索,那样你也不至于受伤。我那天晚上发火也不是在生你的气,我是气我自己,明明说好要保护你,却还是让你因为我受了伤……阿瑾,对不起,我食言了。” 原来聂驹生气是因为这个吗?嵇瑜瑾心里感动,比划道:我不知道这些,我只是想让你接受完整的我。 解释的过程中,嵇瑜瑾心中充满了内疚。他再次欺骗了聂驹。可是他并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能够怀孕,毕竟那概率很小,万一告诉了聂驹,最后却让对方失望了怎么办? “我当然能够接受,事实上我一点都不觉得反感,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欢……每次我特意避开就是怕自己抵挡不住诱惑做错事,没想到反而因此让你产生误会。等我回去,会让你体会到我有多喜欢的……阿瑾,我恨不得现在就回去。” 嵇瑜瑾被这话说得有些害羞起来,似乎已经感觉到了聂驹那蠢蠢欲动的威胁,下意识收拢了双腿。 两个人说开了心结后,放下心事,开着视频入睡。手机就放在枕边,还能听到对方呼吸的声音,就像对方睡在自己的身边。 第四十五章 五天的拍摄结束后,聂驹就盼着能尽快回家,不过最后的散伙饭还是要吃的。 “大家放心喝!我已经提前跟酒店的服务生打好招呼了,明天他们会把我们叫起来的,绝不会耽误登机的时间!”肖潇说。 聂驹没有拒绝他的敬酒,却道:“这么贴心的服务我是体验不到了,因为我订的是今晚的高铁,不是明早的飞机。” 肖潇不解:“为什么?你刚刚才赚了大几十万,怎么也不差那几百块的机票钱吧?” “因为坐今晚的高铁,可以比明早的飞机提前四个小时到家。”聂驹解释说。 聂驹这几天拍广告的时候,都在见缝插针地找时间和他的男朋友联系,因此在场没人不知道他的感情现状。此时,大家听了聂驹的话,都哈哈笑道:“都知道你是顾家的好男人了行吧?如果没有这顿饭,你是不是连高铁都等不得,现在就要打车回去了?” 聂驹淡淡笑道:“那也不至于,因为就算这会儿打车回去,也比高铁到得晚。” “靠!你还真琢磨过啊!” “哈哈哈……” 大家都笑得很欢,唯有肖潇有些笑不出来。 按理说被这样一桶冷水接一桶冷水地打击,再炽热的爱意都该熄灭了,可肖潇偏不,他越是知道聂驹有多爱嵇瑜瑾,就越喜欢这个深情的男人。可越喜欢对方,他听到聂驹倾诉着对嵇瑜瑾的爱时,心里就越难过。 肖潇勉强地勾起嘴角,转移话题道:“突然有点想吃糖炒栗子了,来的时候我看到这条街的对面就有个小摊在卖,我去买点儿。” “你坐着,让店里的服务员帮你去买就行了啊?” “一锅炒出来的栗子也有好吃和难吃的区别,我有特殊的挑选技巧,其他人不行的。”肖潇一边说着,一边起身。 买栗子是假,借机出去喘口气是真。再坐在这里听众人调侃聂驹有多爱嵇瑜瑾,他怕自己会忍不住掀桌。 肖潇这一出去,就是半个小时都没回来。大家都觉得他买这糖炒栗子买得有些太久了,正想去找他时,聂驹接到一个电话。电话号码是肖潇的,但响起的却是一个陌生人的声音:“你好,请问你是这是号主的朋友吗?我看你在通讯录第一位就打给你了,他现在出车祸了,地址是xx路xx街……” 聂驹脸色一变:“我就在这附近,马上过去!” 聂驹赶到车祸现场的时候,救护车还没有到,肖潇躺在地上,四周都是散落的栗子。 肖潇觉得自己全身的骨头好像都断了,看到聂驹奔向自己时,忍不住哭了出来:“horse,我要死了……” 聂驹到现场一看,顿时放心了大半。四肢齐全,头上也没有明显的外伤,总而言之并不致命。 可肖潇却害怕极了,大概是因为本就有些醉酒,再加上被撞晕乎了,他以为自己快死了。 “我要活不成了,呜呜……horse,有一件事我一定要说,我喜欢你,聂驹,我在清江山上就喜欢你了……” 跟着聂驹赶来的其他人听到这话,顿时都表情复杂起来。 “horse你可以啊,魅力这么大,肖美人都喜欢你……” “别乱说!”聂驹皱着眉道。 肖潇这家伙,别是脑子被撞坏了吧? 大概是看到让他安心的人到了,肖潇放心地晕了过去。 等救护车一到,众人把他安置到医院,聂驹看了看时间,和其他人道别:“肖潇的家人明天一早就到,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就麻烦你们帮着照看一下吧,我要乘的那趟高铁要到时间了。” “不是吧,这会儿了你还要去赶高铁?人家才跟你表过白,你就这么将人放在医院不管了?” 聂驹纠正道:“我没有不管,这不是已经联系他的家人了么,再说你们不是还在这儿?更何况,不管他的心意如何,我已经有爱人了。既然对他没有那种感情,就应该尽早远离他,免得他越陷越深,受到伤害,不是吗?” 如此思维清晰,有理有据,其他人也挑不出错来。 “他可是s市肖家的少爷,和他在一起你至少能少奋斗十年,你真一点都不动心?” 对此,聂驹回答:“可是离开我的爱人,我根本活不下去。” 聂驹深夜坐上回S市的高铁,在凌晨的时候就到了家。这时候嵇瑜瑾才刚刚起床,还没来得及出门。 他听到开门声,不敢置信地看过去,见真是聂驹回来了,顿时又惊又喜。 聂驹扔下行礼就上去抱住嵇瑜瑾:“我好想你啊,有一百三十六个小时没有触碰到你了……” 准确来说,是一百三十六小时零四十七分钟。嵇瑜瑾心想道,同时回以拥抱。 然后是缠绵悱恻的亲吻。直到嵇瑜瑾的舌根都有些发麻了,聂驹才放开他,气息不稳地道:“手机给我,发消息跟钟呈说,你今天不去店里了,明天也要晚点儿去。” 发完消息,聂驹连去卧室的这点儿距离都嫌太远,就近将人推倒在客厅柔软的沙发上:“我承诺过的,回来就让你知道我究竟有多喜欢。” 几天前的疼痛经历还没能忘记,嵇瑜瑾心里有些害怕,身体下意识地紧张起来。 聂驹感觉到了嵇瑜瑾身体的本能抗拒,却并没有停下。从某些方面来说,他对于嵇瑜瑾身体的了解,甚至超过了嵇瑜瑾本人,因此,他知道该怎么让嵇瑜瑾放松,知道该怎么让对方感到欢愉。 聂驹很急切,很想粗暴地让嵇瑜瑾哭出来,但是珍惜和不舍战胜了卑劣的本能。聂驹极尽温柔,让嵇瑜瑾没有感觉到任何痛楚,终于信任地放松身体,聂驹才开始品尝成熟的果实。 再好的沙发,终究不如宽敞的床榻来得舒适。在浅尝一番之后,聂驹总算舍得抱着人去卧室继续了。 被抱起来的时候,嵇瑜瑾搂住聂驹的脖子,瞥见一片狼藉的沙发,不自在地躲开了视线。事后得尽快拆洗了,否则来客人都不敢让人家进门,根本就不堪入目啊…… 不过很快,他就没心思想这些小事了。身体承受的刺激让他猛然深吸了一口气,聂驹竟然…… 罪魁祸首还炫耀似的在嵇瑜瑾耳边呢喃:“我的臂力好吧?就是这样,阿瑾,再抱紧一点。” 小别胜新婚,莫过如是。 第四十六章 肖潇在医院清醒过来,他环顾病房内,有他风尘仆仆的父母,有昨天一起吃饭的其他人,甚至连非鱼也赶来了,却唯独不见聂驹。 “那个……怎么没看到horse?”肖潇有些勉强地笑着问道。 肖潇的父母一脸疑惑,非鱼无声叹息,昨天一起吃饭的人有些尴尬地道:“horse说他要赶高铁,所以昨晚就走了。” “哦……这样啊。”肖潇艰难地回应了一句,瘫软在病床上,似乎全身的劲儿都泄了。 肖潇的父母见状,皱眉问道:“那是你什么朋友吗?你都出车祸了,他还着急走,这是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啊!这种朋友深交不得!” 肖潇轻声道:“没什么,本来也不是很熟的朋友。” 聂驹回到s市之后,找时间约石英俊签署了投资合同。股份分成都是早就说好的,再谈也就是敲定一些细节,然后将合同拿去公证处公证。 在公证处,除了合同之外,聂驹还拿出一份遗嘱进行公证。 和他同行的石英俊无意探究他人隐私,但还是忍不住说:“你这么年轻,没必要立遗嘱吧?” “有备无患而已。”聂驹道。 公证处的工作人员询问聂驹:“请问遗产继承人嵇瑜瑾和您是什么关系?” 聂驹沉默了一下,道:“是我爱人。” “你们是夫妻关系吗?” 聂驹摇摇头。 工作人员眼神疑虑地看了聂驹一眼,好像在看一个即将被骗尽家财的恋爱脑傻瓜:“遗产继承者与您既没有直系血缘关系,也没有合法夫妻关系,建议您再仔细考虑一下,要不要将对方设为遗嘱的唯一继承者。” 这个世道,做丈夫的也很少把财产都留给妻子,何况只是普通恋人呢。 “不用考虑了。”聂驹十分笃定道。 旁边的石英俊欲言又止,他可是知道聂驹才和男朋友交往不久的,做出这样的决定是不是过于冲动和草率了?但是疏不间亲,他和聂驹毕竟只是合作关系,不好去置喙对方的感情问题。 算了,还是不多嘴了,反正不管聂驹是不是冲动草率,和他的关系又不大,说好的投资他都拿到了,以后赚了钱记得给对方分红就行。至于用钱的人是谁,又关他什么事呢? 遗嘱的事聂驹暂时没有告诉嵇瑜瑾,因为还不是时候。 尽管舒医生提前和嵇瑜瑾说明过,他的身体会因为受到特殊刺激发生改变,但嵇瑜瑾没想到改变会出现得那么快。 数月后的一天深夜,嵇瑜瑾被腹部产生的坠痛感给疼醒了。最开始嵇瑜瑾怀疑是不是吃坏了肚子,但只有难以言喻的疼痛感,没有想要去厕所的冲动,他又不想大半夜地吵到聂驹,便打算咬牙忍过去。 可是这种疼痛却比他想像的更加折磨人,好像有一把未开刃的刀在搅动着他的肚子,而且这种疼痛的感觉并没有因为他的忍耐而逐渐消失,反而越来越强烈。 或许是太疼的缘故,嵇瑜瑾控制不住地轻轻颤抖。抱着他睡的聂驹很快察觉到异样,迷迷糊糊伸手摸了摸怀里的爱人,顿时被对方的满身冷汗惊醒。 聂驹赶紧打开灯,看到嵇瑜瑾一脸苍白,嘴唇泛青的样子,顿时担忧不已:“阿瑾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无需嵇瑜瑾回答,聂驹看到对方捂着肚子的样子,自己就已经有了猜测。比起懵懵懂懂,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嵇瑜瑾,有上辈子经验的聂驹很快就意识到了什么。他掀开被子一看,果然,嵇瑜瑾的身下晕开了一些血迹。 那些血迹落在嵇瑜瑾的眼里,他再怎么迟钝也反应过来了。说不清心里究竟是什么滋味,虽然这种情况他早有心理准备,但真当身体发生的巨大变化出现在眼前时,惶恐和无措依然是最主要的情绪。 看到沾染上血污的床单,嵇瑜瑾有些心虚地避开聂驹的视线,仿佛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一样。 聂驹注意到嵇瑜瑾的反应,以为他是在为身体的异样感到害怕,抱着他轻轻吻了吻,安慰道:“别怕,都怪我,都是我的错,我来处理就好。” 然后聂驹有条不紊地开始收拾。先是端来热水和止痛药给嵇瑜瑾,看着他把止痛药吃下去之后,又神奇地从家里找出卫生棉给嵇瑜瑾,让他去卫生间用上,顺便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在这期间,聂驹换了干净的床单和被子,等嵇瑜瑾重新躺到被窝里的时候,怀里又被塞了一个热水袋。 微烫的热水袋贴到寒凉的小腹处,再加上止痛药开始起作用,疼痛感顿时减轻了许多,嵇瑜瑾的脸色也恢复了一些。 做完这些,聂驹还把沾了血迹的衣服和床单等拿去卫生间清洗,因为血迹这东西干涸之后很难再清洗干净。 嵇瑜瑾全程都任由聂驹安排,可看到聂驹这么熟练的样子,他心里却突然很不是滋味。等聂驹回到房间,嵇瑜瑾忍不住问他:‘你以前是交过女朋友吗?’ 聂驹有些懵;“没有啊,怎么会这么问?” 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他都只有过嵇瑜瑾一个人。 ‘那你处理这种事怎么这么熟练?’ “哦,舒医生之前跟我说过可能会出现这种情况,所以我就提前做了些功课,准备了止痛药和卫生棉。现在想想真是有先见之明,你看这不就派上用场了?厨房里还准备了红糖,明天煮姜糖水给你喝,网上说那喝了对身体好。”聂驹面不改色地道。 是这样吗? 得到解释的嵇瑜瑾放下了心,他重新蜷缩进聂驹的怀里,贴近对方温暖的胸膛。 聂驹伸出一只手轻轻揉着嵇瑜瑾的肚子,温声道:“还疼吗?” 嵇瑜瑾轻轻摇摇头:‘已经不疼了。’ “那就好。”聂驹说着,手却没有挪开。 他的手心温度略比嵇瑜瑾的肌肤热一点,轻轻按揉着,比任何热水袋都更好用。 “止痛药能管十来个小时,要是药效过了之后肚子还痛得厉害,记得告诉我。蛋糕店这两天肯定是不准去了,好好在家卧床休息。”聂驹仔细嘱咐道,就怕嵇瑜瑾再逞强。 好在不管他说什么,嵇瑜瑾都乖乖地应下。 第四十七章 关了灯,两人重新酝酿睡意。 在睡意昏沉之际,嵇瑜瑾却突然感觉到聂驹将他抱得更紧了,彼此呼吸交错。 “阿瑾,对不起,都是因为我你才会承受这些。”聂驹愧疚地低语道。 嵇瑜瑾眼眶微湿,明明是他自己处心积虑才出现如今的情况的,没想到聂驹不仅没有怪他,反而将责任都揽到自己的身上。这么好的聂驹,就是值得他费尽心思,付出一切,也要想办法永远留在身边的人啊! 嵇瑜瑾的生理期前后历时四天,因为体质的关系,基本上是靠每天两片的止痛药挺过去的。 生理期的几天,聂驹都十分老实规矩地照顾嵇瑜瑾,半点不敢乱撩拨。等到这几天过去之后,两人才重新有了夫夫生活。然而在亲热的时候,聂驹拉开床头柜,里面居然装满了套子。事后,嵇瑜瑾问起床头柜里的那些东西是怎么回事,聂驹抱着他解释道:“这个啊,因为以后每次都会用,所以就多买了一些。” ‘以前不是没用它的吗?’嵇瑜瑾疑惑。 “现在不一样了,你会出现生理期,那就意味着有可能会受孕。哪怕概率很小,也不能掉以轻心,必须注意才行。” 嵇瑜瑾心里暗自忧虑,他本来就是想能有一个和聂驹的共同血脉啊,如今聂驹考虑得越是周全,就越和他的打算背道而驰啊! 于是,嵇瑜瑾试探地问:‘你不喜欢孩子吗?’ 聂驹沉默了,心里一阵钝痛。过了一会儿,他才闭着眼抱紧嵇瑜瑾:“我有你就够了。” 嵇瑜瑾犹豫再三,找了个拙劣的借口:‘可不可以不用?我不喜欢用那个,每次用它我都不是很舒服。’ 没想到嵇瑜瑾会这么说,聂驹愣了愣才道:“怎么会?为什么会不舒服?” 聂驹其实也不喜欢在亲密的时候与嵇瑜瑾隔着一层,但是他每次做的时候都过于投入,经常会把那什么留在嵇瑜瑾的体内。如果是用的后面的位置,一旦没有清理干净嵇瑜瑾会肚子疼,如果用的是前面,如今就可能会造成嵇瑜瑾受孕。不管是哪种后果,受罪的都是他的阿瑾。所以,为了保护嵇瑜瑾的健康,为此就算牺牲了一些体验感,那也是值得的。可是现在,嵇瑜瑾却说用那个感觉不舒服? 嵇瑜瑾哪里解释得出来“为什么不舒服”,他心虚地不敢看聂驹,意图蒙混过去:‘我不知道,大概就是不习惯吧。’ 这次聂驹考虑了很久,加重了抱住嵇瑜瑾的力度,仿佛想把嵇瑜瑾揉进自己身体里一般。他闷声道:“嗯,我知道了,那我以后不用了。” 隔天,市人民医院,舒医生接诊到一个出乎意料的人。 “聂驹,你怎么来了?”舒医生惊讶地问。 聂驹坐在就诊的位置上,解释道:“是这样的,我有些事想找您了解一下,但是上次见面没留下您的联系方式,只好用这种笨办法来见您了。” “是我疏忽了,一会儿我们加一下微信。你想了解什么?如果是关于小瑾身体的问题,我建议你直接问他,毕竟你不是他的直系家属,作为医生我是不能向你透露他的就诊信息的。”舒医生道。 “不是他的直系家属”这种说法让聂驹觉得有些刺耳,但他也理解舒医生遵守职业道德的做法,不过他今天要问的不是嵇瑜瑾的病情,而是别的。 “上次您来家里做客的时候会跟我说那番话,应该是阿瑾之前和你说过什么吧?我不打听别的,只是希望您告诉我一件事,阿瑾他是不是想要一个孩子?” 舒医生顿时攥紧了手,表情有些纠结,再三犹豫之后还是说道:“这话我是作为小瑾的长辈的身份和你说的,不是作为他的医生。小瑾他确实有这个想法,甚至还找我咨询过。我答应过他不告诉你的,但你既然已经自己发现了,那也没有继续隐瞒的必要。小瑾他从小就因为身体的缘故被亲生父亲嫌弃,那个畜生甚至背着小瑾的母亲虐待他!” “后来这事儿被小瑾的母亲发现,才带着他离了婚。之后小瑾就一直在单亲家庭长大,再加上不会说话,小时候因为这些原因没少被同龄的孩子欺负,没有朋友,总是孤孤单单的。大概是因为这些原因,他一直渴望拥有一个完整的家庭,可是他的身体状况……之前他一直把这些想法埋在心里,直到你出现在他的身边,他才把这些渴望慢慢表达出来。怎么?你不愿意拥有和小瑾的孩子吗?” 这些事聂驹是第一次听说,越发地心疼嵇瑜瑾,可是—— “可是他的身体,并不适合孕育吧?会不会很危险吧”此时聂驹的想法很是矛盾。他想满足嵇瑜瑾的渴望,给他一个完整的家庭,但他又总是会想起上辈子嵇瑜瑾的死因。 流产大出血…… 见聂驹最担心的是嵇瑜瑾的身体,舒医生心里对他的好感提升了不少,她道:“和普通的女性相比,小瑾怀孕会面临的风险肯定更大一些,但只要足够小心,也不是不可以。毕竟就算是正常的女性,怀孕依旧承担着无数未知的风险,然而安全无恙的到底占大多数。所以我觉得只要足够细心,是可以试一下的,前提是你真的下定决心和小瑾过一辈子了。” “我明白了,谢谢您。另外,今天我来找您的事,虽然没有保密的必要,但也拜托您不要特意告诉阿瑾,免得他多想。”聂驹说道。不管怎么样,他今天想知道的问题已经得到了答案。 舒医生点点头:“小瑾心思敏感,我明白的。但他真的是个很好很好的孩子,哪怕有些缺陷,希望你能真心待他。” 言辞恳切,完全是以一个关爱孩子的长辈身份在说这话。 聂驹郑重地道:“在我眼里他没有缺陷,我永远都不会辜负他的。” 此后聂驹又在心里反复思量了好几天,始终拿不定主意,不知道怎么选择才是对嵇瑜瑾最好的。 嵇瑜瑾不知道他心里的纠结,只是感觉聂驹最近在晚上更加重欲了,让他有些招架不住。 ‘最近压力有些大吗?’ 再一次被折腾得够呛之后,嵇瑜瑾担心地问道。 “没有啊,只是越来越爱你了,一碰到你就有些控制不住。怎么?是不是我做得太过分,累着你了?” 原来是这样啊,嵇瑜瑾有些不自然地回答:‘没有,我觉得还好。’ 还好?好几次被逼得都快喘不过气了,也叫还好? 聂驹闷笑一声,抱紧嵇瑜瑾叹息道:“阿瑾,我真的好爱你啊!你根本想不到我有多爱你……” 所以不想让你受到伤害,也不想让你失望。 最终,聂驹还是选择了满足嵇瑜瑾的愿望,拥有一个两人共同的血脉,尽管这会让他在很长时间里处于提心吊胆的状态,生怕嵇瑜瑾会因此出现什么危险。 既然都决定要孩子了,那结婚的事情就得提前办,他和阿瑾的孩子当然得是名正言顺的婚生子才行。 本来聂驹是打算等自己有一番事业之后,才向嵇瑜瑾求婚的,但是现在因为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现的孩子,聂驹把这件事提前了。 求婚的时间定在了今年的七夕,传统意义上的情人节。 在这样的节日,蛋糕店的生意都会比平常更好一些,以至于嵇瑜瑾不得不忙到晚上才回家。 而聂驹今天估计着嵇瑜瑾要回家了才打开直播间,他没有直播打游戏,开着摄像头的手机被他固定着放在客厅里,而他本人则去厨房做晚饭了。 直播间的粉丝不少在骂骂咧咧,嫌弃聂驹今天的直播内容太水了。 ——horse是不是现在有点名气就飘了?大概是不想干了,大家散了吧。 ——搞什么啊?至少说明一下情况啊! ——至少露个脸啊,没有游戏看,看脸也是可以的。 ——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今晚会有事情发生,静静等待。 ——我也觉得主播今天有些反常,这么多骂他的,他居然一个都没有怼。 ——那是因为他根本没看弹幕…… 直播间的粉丝来了又走。因为聂驹如今的粉丝基数多,所以哪怕很多人离开,依然剩下上千人留在直播间里等着。 嵇瑜瑾到家的时候,聂驹已经摆好饭菜等在餐桌前了。 ‘抱歉,我回来晚了。’嵇瑜瑾有些歉疚。他没有让聂驹下次自己先吃,因为他知道对方一定会等他的。 “我猜到你今天会忙了,推迟了做饭的时间,所以没等多久。饿了吧?赶紧来开饭了!”聂驹道。 ——主播骗人,我听动静就知道饭菜热过两次了。 ——有一说一,主播对小哥哥真的很好,今晚的等待都值了,cp党磕糖磕到一本满足。 ——太甜了吧! ——但凡他把对小哥哥的温柔分个千分之一给我们,也不至于每天被这么多人怼了。 ——想什么呢?他会怕被怼?又不是怼不过喷子…… 吃完晚饭,聂驹脸色变得严肃,郑重其事地拉着嵇瑜瑾到客厅里,将对方按在沙发上坐着。 第四十八章 这个地方已经出现在了镜头里,粉丝们看到久违的房东小哥哥终于出现在了直播间,纷纷激动地舔屏,并且赞美嵇瑜瑾的盛世美颜。就在这时候,他们看到平时对他们少有好脸色的主播,拿着一堆文件跪在了嵇瑜瑾的面前! ——!!! 直播间的粉丝都被这一举动惊呆了。 嵇瑜瑾比直播间的粉丝更惊讶,甚至有些慌乱,手忙脚乱地想拉聂驹起来。 聂驹按着嵇瑜瑾的膝盖,阻止了他起身的动作:“阿瑾,你先坐着别动,给我几分钟时间让我把想说的话先说完。” 他想说什么?嵇瑜瑾有些心慌,却也听话地不再动作。 聂驹深吸一口气,将手里的文件一份份展示给嵇瑜瑾看。 “这是我老家的土地证明,穷乡僻壤的小地方,就一破烂老房子,不值什么钱。” “这是股份持有证明,就是之前我给你说的那个生意,我所有的积蓄都投进去了,目前还没有盈利,以后怎么样也不确定。” “这些是我买的保险,受益人都是你的名字。” “这是我唯一的一张银行卡,我的每一笔收入都会汇入这里面,密码是我们刚认识那边的日期。不过因为才投资了一大笔钱出去,所以这里面没多少余额。” “这是公证过的遗嘱,不管未来发生什么,你都是我唯一的继承者。” 聂驹把这些东西都放到嵇瑜瑾的手中:“这些是我所有的身家了,现在我都给你,再加上我这个人。如果你不嫌弃的话,阿瑾,和我结婚吧。” 手里的这一堆东西仿佛散发着灼人的热度,让嵇瑜瑾双手轻轻颤抖,同时他又珍惜地拿紧了,生怕会掉到地上沾到灰尘。此时嵇瑜瑾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也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举动,唯有不受控制的眼泪,遵从他的内心一颗颗地掉了下来。 聂驹看到嵇瑜瑾流眼泪就忍不住心疼,抬手轻轻地帮他擦掉,继续道:“今天这事我直播出去了,所有人都应该知道,是我先死皮赖脸追求你的。我算不上什么好人,如果哪天我们的感情破裂了,那一定是我背叛这份感情,辜负了你,到时候就让我被全世界唾骂,被永远钉在耻辱柱上,不配在这世上拥有任何的立足之地……” 嵇瑜瑾慌乱地伸手去捂聂驹嘴,阻止他继续说下去。不过这时候的聂驹已经基本说完了,他拉开嵇瑜瑾的手,再次道:“我们结婚吧,可以吗?” 嵇瑜瑾怎么可能拒绝得了?他流着眼泪点点头,扑到聂驹的怀里,和他紧紧抱在一起。 直播间里已经炸开了,这次没有一个人怼聂驹,都在议论这别具一格的求婚。 ——呜呜……我又相信爱情了! ——这也太感人了! ——虽然主播总是喜欢秀恩爱,但是没想到会这么爱小哥哥。 ——我哭了,虽然没有鲜花和戒指,主播也没有说一句山盟海誓的情话,但我却比听到任何情话都感动! ——这是我见过的最诚挚的求婚了,倾尽所有为聘,用堪称极端的方式向对方承诺永不变心。呜呜……这是什么神仙爱情! ——最重要的是,主播把自己所有的身家都拿出来了,还觉得不够,担心小哥哥会嫌弃。 ——究竟得有多爱一个人,才会连一点余地都不留给自己?可以想象得到,除非主播永远不变心,否则他真的难以在这世上继续立足。 ——有今天这番话,以后就算是房东小哥哥先变心,大家讨伐的也只会是主播。这也太孤注一掷了吧! ——神仙爱情啊!谁把民政局搬来好吗?让他们原地结婚! 求完婚,聂驹就关了直播间,但是他求婚的这段视频却以极快的速度传播开来,一夜之间就上了热搜。 #史上最真诚的求婚##这才叫承诺##不留余地的爱情# 相关的话题一个接一个,很快在全网传播开来。 冰冷的公寓里,非鱼看到网上的视频,抹了抹眼角,心里充满了祝福和羡慕。他得不到的幸福,能看到别人得到也是好的,至少证明着世上是有美好的爱情的,只是他运气不好,没有遇到罢了。 另一个地方,肖潇失控地砸碎了满屋的东西,直到精疲力竭才蹲坐在地上大哭起来。聂驹为什么要做得这么绝?自己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吗…… 网友议论,聂驹并不关心。他查黄历了,第二天就是黄道吉日,适合拉着嵇瑜瑾去民政局领证。 尽管同性婚姻法通过两三年了,但是来领证结婚的还是凤毛麟角。聂驹和嵇瑜瑾的到来,自然是免不了引人关注的。再加上昨晚的求婚视频已经火遍网络,就连民政局的工作人员都认出了他们。 看到俩人今天就来领证了,给他俩办证的小姐姐开口祝福道:“祝你们白头偕老,顺便问一下什么时候举行婚礼?我想去再次祝福一下!” 聂驹握着嵇瑜瑾的手,笑着婉拒道:“谢谢,不过昨天的求婚已经够兴师动众了,我家亲爱的又不喜欢张扬,所以婚礼只会邀请亲朋好友来家里简单聚一下,不会公开。” “这样啊……”小姐姐有些可惜,却也表示理解:“那你们要一直好好的哦,特别是聂先生,可一定要一直爱嵇先生哦,所有人都会监督着你的!” 聂驹自信地笑了笑,回答:“当然。” 领证之后,聂驹把结婚证拍照发到网上,宣布道:【我们结婚了。】 昨晚求婚,今天就迫不及待地领证了,网友都被聂驹的速度给惊呆了! 聂驹和嵇瑜瑾都没什么亲朋好友,在拟定婚宴邀请的宾客名单时,才发现两人的社交圈子都小得可怜。嵇瑜瑾因为自身的情况特殊,没什么朋友还说得过去,可聂驹并不是性格沉闷的人,怎么也没什么朋友啊? 对此,嵇瑜瑾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我以前真不是什么好人,物以类聚,身边的朋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比如说诳他加入情感骗子团伙的某人。 “后来我改过自新了,就不和他们来往了。”聂驹解释说。 第四十九章 嵇瑜瑾无法想象聂驹能有什么不好的,在他看来聂驹什么都好,既然聂驹不和以前的朋友来往了,自然是那些人有什么不好的地方。 反正他现在“老公滤镜”万米厚,看自家的新婚爱人处处都是完美的。 ‘没关系,人多了我反而不自在。’ 聂驹重生回来之后认识的几个朋友,基本都是直播圈里的,诸如非鱼。除此之外就是石英俊这个合作对象。 嵇瑜瑾能邀请的人就更少了,除了店里的几个人,就只有舒医生。 总而言之,宾客列出来一数,基本上一个大圆桌就够坐了。 ‘你是不是忘记邀请肖潇了?’嵇瑜瑾在看到宾客的名单时问。 聂驹平静地回答:“没忘,不过不必邀请他了。” ‘为什么?你们不是朋友吗?’ 嵇瑜瑾记得,有段时间聂驹经常和对方连麦。 “以前我也以为是朋友的,结果后来发现做不成朋友……好了,原本是害怕你多想,所以没和你说,现在直接告诉你也没什么。他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说喜欢我。这事儿我也是去b市拍广告那次才知道的,这之后我就没有和他再有什么联系了。” 闻言,嵇瑜瑾脸色一肃,竟有这样的内情在里面,那确实不能邀请他了。不仅不能邀请,最好这个人永远不要再出现在他和聂驹的生活里。嵇瑜瑾虽然相信聂驹对他的情谊不会动摇,但也不希望身边有个情敌。 “会不会太简陋了?”聂驹有些迟疑。 人家结婚,那是能有多热闹就有多热闹,而他和嵇瑜瑾结个婚,这么平静就结束了吗?有些委屈他的阿瑾了! 嵇瑜瑾摇摇头:‘我最想要的已经得到了。’ “是吗?什么是你最想要的啊?”聂驹笑着问道。 见某人明知故问,嵇瑜瑾嗔怒地瞪了他一眼,不答。 然而聂驹却非得问出个答案不可,歪缠得嵇瑜瑾没办法了,只好比划答道:‘你,我最想要的就是你。’ 得到了满意的答案,聂驹却还是不肯放过嵇瑜瑾,抱着他耳语道:“想要?那现在就给你好不好?你要多少我都给……” 结果隔天宴请亲朋的时候,没在邀请名单上的肖潇也出现在了餐桌上。 非鱼很是抱歉地跟聂驹解释:“我都到地方了,才发现他在跟踪我,劝他回去没成功。” 肖潇勉强勾起一个笑容:“怎么?我好歹也帮了你不少的忙,讨杯喜酒喝都不行?” 聂驹念及对方当初的帮助,也不想在今天这么高兴的日子起什么风波,便道:“当然行,我欢迎任何一个带着祝福来的客人。但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的人就算了,何必闹得大家都难堪呢。” “放心吧,我不会搞破坏的。”肖潇忍住心酸,说道。 嵇瑜瑾抿紧了唇,看肖潇的眼中充满戒备。肖潇见状勾起嘴角,有些嘲讽,看来对方这是已经知道了啊,聂驹还真是什么都不瞒他。 舒医生作为嵇瑜瑾亲近的长辈,自然也来了,一眼就看出肖潇表现得跟其他客人格格不入。别人都在其乐融融地打趣和祝福一对新人,唯有肖潇无视了美味佳肴,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酒。 “这个年轻人是不是对聂驹有意思啊?看他这架势,不像是吃喜宴,倒像是准备砸场子。”舒医生悄声对嵇瑜瑾道。 嵇瑜瑾拿出手机,将个中隐情告诉了舒医生。 “聂驹主动告诉你的?那就没事了,他既然能这么坦然地告诉你这事儿,就证明他没有任何其他的心思。” 非鱼看着喝闷酒的肖潇,有些担忧地劝道:“少喝点吧。” 肖潇混不在意地护住酒杯,笑着道:“今天是我喜欢的朋友办婚宴,我高兴了多喝几杯有什么关系?horse,嵇先生,你们不会舍不得这几杯酒水吧?” 聂驹意有所指道:“自然不会,不过酒喝过量了容易伤身误事,再好的东西也要懂得适可而止。” 非鱼干笑着打圆场:“你最喜欢的朋友不应该是我吗?为了几杯酒就当我不存在是不是不太好啊,少喝点儿,再来几杯你恐怕连我的名字都记不住了?” 肖潇心里疼得厉害,脸上却笑得越发开心。他没有理会非鱼的用心良苦,自顾自道:“舍得就好,要我说啊,婚姻关系的存在本就是不合理的,喜新厌旧是人的本能,要求一个人一辈子只喜欢一个人,那不是违背本性吗?等以后不喜欢了,却还要碍于一纸证书守着个不爱的人生活,一旦喜欢上别人就是不道德不合法了……由此可见,婚姻关系是多么违背人性。” 在婚宴上说这样的话,怎么算起来都不合适。 聂驹温柔地看着嵇瑜瑾,嘴里的话却是对肖潇说的:“那是因为你没有遇到真正喜欢的人。和真正喜欢的人在一起,是不会觉得厌倦的,因为你每天都会比前一天更爱他。” 肖潇粲然一笑,举起酒杯:“都怪我不懂,胡说八道打搅大家的好心情了,自罚一杯。” 他一口喝尽杯里的酒液,又不顾非鱼的阻拦再次满上:“恭喜horse和嵇先生喜结连理,我祝你们……” 白头偕老?永结同心?这些祝词肖潇都不想说,他才不想祝福情敌呢,因此说了一个自认为荒诞的词:“……祝你们早生贵子!干杯!” 非鱼尴尬地道:“他这很明显是喝醉了,horse他们俩都是男人,哪有这个本事。” 却没想到,嵇瑜瑾端起酒杯,和肖潇碰了碰杯子,接受了这份祝福。就连聂驹也回应道:“承你吉言。” 除了舒医生,其他人都以为聂驹和嵇瑜瑾是为了顾全肖潇的脸面,才接受了这荒诞的祝福,喝下了这杯酒。 大家也顺着这个话题,说起了孩子的事情。 “horse你们有养育一个孩子的计划吗?领养一个还是可以的。” “哪里用领养啊?现在科技这么发达,代孕一个呗,也算延续血脉了。” 聂驹平静地表态:“代孕违法,也违背伦理道德,所以不会考虑的,也不会领养。我并不在乎有没有孩子,有阿瑾就够了,这事儿随缘就好。” 这一顿婚宴,最后只有肖潇喝醉了,非鱼十分头疼地叫了辆车把人带回去。 上车之后,非鱼才发现肖潇并没有醉得那么厉害,只是眼神还是清明的。 “小鱼,感情真的也分先来后到么?不是都说竹马敌不过天降么?为什么到我这里就不行了!明明我长得比他更好看,性格比他有趣,也比他有钱……凭什么不喜欢我。”肖潇借着酒意,哭得伤心极了。不施粉黛却仍旧艳丽的脸庞糊满了眼泪,耳边的长发也被泪水浸湿。 非鱼叹息:“不管你多优秀,horse喜欢的只有阿瑾,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值得你喜欢啊!” 明明看起来那么精明洒脱的人,怎么偏偏就在感情上钻牛角尖了呢。 因为求婚结婚加上宴请亲朋,聂驹中断了直播三天,等他再次打开直播间的时候,被在线观看的粉丝数量惊呆了。 “你们这样,我很容易觉得自己已经红透半边天了。” “谢谢刷礼物的朋友们了,不过关于我的婚事大家就不用讨论了,我想表达的已经都说过了。总之,以后我就是已婚人士了。” “他配不上我?呵呵,你们怕是不太了解情况。我家阿瑾长得好看,名校毕业,家业丰厚,性格温柔,心灵手巧,优点多到我都数不过来。相比之下我就差多了,就是个没什么文化的穷小子,是我配不上他才对。能和他在一起,真不知道我是做了几辈子的善事,才得到这样的善果。” “好了,我开始直播打游戏了,因为热搜来凑热闹的就可以先散了啊。以后我就是正常直播打游戏,时不时地给你们分享一下我幸福的婚姻生活,偶尔秀一下我的厨艺,不会有什么大新闻了。” “今天新朋友比较多,就玩我最拿手的天狼吧……对面好像认出我的游戏id了,我觉得他们在针对我!不过没关系,我天狼一打九是常规操作……” 网络都是健忘的,每天都有诸多的热门新闻冲击着网友的视野。聂驹和嵇瑜瑾的事热闹了两天之后,就慢慢冷却了下来,生活重新回归平静。 嵇瑜瑾觉得结婚之后的生活,似乎和之前并没有什么不一样,只是彼此的手上多了一枚戒指。 若非得说有什么不同的,那就是他安心了不少。之前和聂驹在一起的时候,有这么年轻英俊的一个男朋友,总会担心在一起的每一天可能成为最后一天。 可是现在不会了,男朋友已经变成了……老公,聂驹用实际行动让他不再担心了。 婚已经结了,孩子的事只能随缘。 聂驹本来觉得,阿瑾的身体即便可以受孕,想成功也不是那么容易的。然而让他没料到的是,婚后没过两个月,嵇瑜瑾就出现了受孕的反应。 第五十章 最初的变化是变得嗜睡。这时候聂驹还没有想其他的,反而高兴嵇瑜瑾的睡眠质量变好了。接下来的变化是开始爱吃酸的,冰箱里那些酸甜味的果酱,不知不觉就被嵇瑜瑾当零食吃完了。 聂驹做了嵇瑜瑾最爱吃的清蒸鲈鱼,结果才摆上桌,嵇瑜瑾就皱着眉头干呕起来。 “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聂驹顿时紧张问道。 嵇瑜瑾结合自己近期的反常,有些迟疑道:‘我已经两个多月没来生理期了。’ 聂驹立刻明白了嵇瑜瑾的意思:“这是……有了?” 本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原则,俩人立刻去医院进行检查。只不过检查的结果出乎他们的意料。 “假孕?” “是的。” 舒医生有些无奈地说:“生理期停止,是因为他的生理期本来就不规律,就算几个月才来一次也是可能的。至于嗜酸、恶心和呕吐之类的现象则是心理作用造成的,他总是想着自己可能是怀孕了,不断地自我催眠之下,身体就配合出现了一些怀孕可能会出现的症状。” 换而言之,嵇瑜瑾是因为想要怀孕的意愿太强,导致思维欺骗了身体机能,进而形成了假孕现象。 得到这个答案,聂驹倒不觉得失望,反而暗自松了口气。虽然他已经决定和嵇瑜瑾一起孕育一个孩子,但这才结婚没多久,他还没有做好成为一个父亲的准备。 聂驹带着嵇瑜瑾离开医院,还不忘安慰自家羞赧的爱人:“没什么的,医生不是都说了吗?这种现象很常见的,不用觉得难为情。孩子的事顺其自然就好,缘分到了,他自然会来到我们的身边,不用着急。” ‘可要是我们没有这个缘分呢?’嵇瑜瑾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很是忐忑。 是了,很多正常的男女夫妻,都有可能不孕不育,更何况他这样的特殊情况。他大概是太想当然了,即便女性生殖系统发育完整了,出现了生理期反应,也不代表他就一定可以怀上啊。 聂驹这次很直观地体会到了嵇瑜瑾想要孩子的迫切,他看着嵇瑜瑾的眼睛认真地问道:“我们俩有缘在一起了,还不够吗?” 嵇瑜瑾逃避般地不敢和聂驹对视。 ‘可如果能有个孩子,我们这个家就能更完美了。’嵇瑜瑾表示。 一个幸福完整的家庭,是嵇瑜瑾从小就渴望得到的东西。 “这样好不好?如果两年内不能自然怀孕,我们就去做试管。”聂驹承诺道。 这个办法确实缓解了嵇瑜瑾的忐忑和焦虑:‘好。’ “当然,平时我也会更加努力,保质保量地交粮,一天都不懈怠。”聂驹补充道。 嵇瑜瑾:‘……’ 虽然嵇瑜瑾并没有真正怀孕,但身体的不适是真实存在的,需要在家好好休养一段时间。 习惯了每天早早去店里工作的生活,突然长时间待在家里休养,嵇瑜瑾竟觉得有些无所事事。 空闲的时间多了,他在网络上浏览闲杂事的时间也就变多了。 如今网上有很多嵇瑜瑾和聂驹的cp粉,嵇瑜瑾在网上浏览消息的时候常常会看到别人谈论他俩,甚至微博上还有他们这对cp的超话。 嵇瑜瑾有些不明白,怎么那么多人喜欢看别人的恋情呢?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嵇瑜瑾循着链接点进去一看。超话里的第一个热帖讲的是本站的规则,和别的超话大同小异,只是其中有一条颇为让网友质疑—— 超话发帖注意事项七:圈地自萌,请勿上升真人。 网友纷纷吐槽,正主都官宣结婚了,上不上升本人的有区别吗?没看horse三天两头就秀恩爱么! 退出置顶的规则贴之后,第二个帖子是各个同人作品的链接地址。 嵇瑜瑾点进第一条标注了同人文的链接,然后就跳转到了另一个贴子里。 贴子说是同人文,但却有很多的图片。嵇瑜瑾疑惑地点开那些图片,上面都是密密麻麻的文字。渐渐的,嵇瑜瑾滑动手机屏幕的手指变得有些僵硬,甚至连翻下一张的勇气都没有。 什么餐桌、厨房、阳台、公园长椅、小树林、abo、哨向、强制…… 嵇瑜瑾面红耳赤地息屏了手机,对于网友们的大胆脑洞叹为观止!很多东西,嵇瑜瑾这之前根本听都没听说过,却都被写进了同人文里! 那种事情,真的还能那样?还有那种方式,正常人根本不可能做到吧…… 最让嵇瑜瑾觉得惊讶的是,网友在不知道他身体状况的前提下,居然脑洞大开写了很多的双性梗!而看的人还挺多! 现在大家对这种特殊体质,接受度这么高?明明在他很小的时候,被同龄人发现性别的畸形时,面对的都是欺辱和排斥。 嵇瑜瑾的心情很复杂,有些释然,有些难为情,还有些不解,甚至还有一点点微妙的优越感。那些网友虽然脑洞很大,但毕竟都是脱离实际的想象,而他却是真的经历过的。事实上,即便没有同人文里描写的那些刺激场景和特殊设定,只是正常的夜间活动,某些细节也比文里更加香艳。 带着种种复杂的心情,嵇瑜瑾打开手机注册了个微博小号关注超话,然后打开文档开始打字…… 编辑完一个文档内容之后,截图上传到同人文帖子里,嵇瑜瑾红着脸放下了手机。半晌之后,他羞耻地捂着脸无声叹息,重新打开手机,准备将自己刚才脑子一热发出去的东西删掉。然而,就在这短短时间里,居然已经有人看过他上传的内容了! ——楼主文笔超好的,好有画面感,好真实的感觉! ——大胆猜测还没完结,毕竟楼主写的双性设定,但剧情才发展到一个地方的那啥。 ——楼主是用小哥哥视角写的?文中的horse很带感啊,很诱惑很欲的样子,代入一下现实中的horse,居然完全不违和!但感觉楼主把小哥哥写得有些痴汉了,从现实中分析,明明是horse更痴迷小哥哥吧。 痴……痴汉? 看到这样的评价,嵇瑜瑾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 既然已经被人看到了,甚至还有人留言告诉嵇瑜瑾,文已经被搬运到同好群去了,再删除也没什么意义,嵇瑜瑾索性没有处理。 求后续的网友越来越多,嵇瑜瑾本就是不会拒绝的性格,被请求得多了,就有了第二次上传了新的内容…… 在cp粉的堆里混迹久了,嵇瑜瑾难免学到些曾经没有接触过的知识,并且按捺住羞涩的心情,将那些知识都记了下来。在和聂驹亲密的时候,嵇瑜瑾难免会想到那些让人面红耳赤的“新知识”。 聂驹敏锐地觉察出嵇瑜瑾有了些变化,更敏感了,并且开始尝试着主动迎合。 在此之前,嵇瑜瑾害羞还来不及呢,都是聂驹主导,嵇瑜瑾被动承受着一切。可是如今,嵇瑜瑾仿佛开窍了一般,接吻的时候竟会试探着用舌尖扫过聂驹的上颚。聂驹第一次感觉到这样的动作时,那一瞬间被撩得整个人都酥了。 不仅如此,晚上的时候,爱人贴着耳边的喘息,身体伴随呼吸做出一些反应,如此种种,就算有上辈子的经验在,聂驹也受不了爱人这样的撩拨啊!当即就有些控制不住,动作凶狠起来,以至于结束后嵇瑜瑾的身上留下了不少痕迹。 事后,聂驹轻轻拂过那些痕迹,有些心疼道:“怎么样?疼不疼?这可不能全怪我啊,你也有责任!话说你这些都是在哪儿学的?简直要我命了。” 嵇瑜瑾的皮肤本就容易留下痕迹,看着凄惨,其实并没有什么不适。他没有回答聂驹的问题,毕竟混进自己为主角的cp粉圈子,还从中去学习讨好伴侣的技巧,这件事确实有些难以启齿。 “不能说么?这个……还有这个……是从哪里学的?”聂驹学习能力强,把刚才嵇瑜瑾用的那些手段,照猫画虎地重新在嵇瑜瑾的身上施展了一下,逼得有些受不住的嵇瑜瑾再次喘息连连。 见蒙混不过去,嵇瑜瑾只好红着脸把来龙去脉坦白,只是忽略掉了自己写文上传的这件事。 得知原委后,聂驹第一反应就是说:“你什么都不用做就已经能让我神魂颠倒了,不用学这些东西来讨好我。比起满足自己的欲望,我更希望你也能享受到欢愉。” ‘不是刻意讨好,感情的付出都是相互的,我只是想让你能更开心。’嵇瑜瑾解释。 “傻瓜,能拥有你我已经很开心了,你再说这样的话,我又要忍不住了哦!” 听到这略带威胁的话,嵇瑜瑾略微瑟缩了一下,却在聂驹想就此作罢的时候,伸手抚摸着聂驹的胸膛,滑动手指写道:【那就不要忍好了。】 两个人蜜里调油,令人艳羡的生活,让人几乎感觉不到时间流逝的漫长。似乎才领完结婚证没多久,天气却已经从春寒料峭经过,迅速掠过炎热的夏天,带来了秋天的第一丝寒风。 石英俊组建的职业战队终于打出了成绩,拿下了一个赛季冠军奖杯,之前让他四处碰壁的资本方挥舞着钞票要进行广告投资。石英俊赚得盆满钵满的同时,聂驹的投资也得到了回报,很快就收回了投入的本钱。赚了钱之后,聂驹便计划着和嵇瑜瑾出去旅游一次。 不管前世今生,他和嵇瑜瑾的故事似乎都局限在s市了,如今他想做出一些改变。 “现在是去南海市玩儿最好的季节,就像网上宣传的那样,阳光、沙滩、海浪、还有海鸥和椰子树、仙人掌!阿瑾,我们去玩吧,我还没见过海呢!” 聂驹出生于内地的一个平穷县城的贫困乡村,后来就到了S市。S市虽然也在南方,却并不靠海,因此对聂驹而言,大海只存在于各种影视和图片上。 面对兴致勃勃的聂驹,嵇瑜瑾根本说不出拒绝的话。虽然嵇瑜瑾不喜欢和陌生人接触,也不喜欢去陌生的地方,但若是换种说话——和聂驹一起去新的地方制造新的回忆——他就能欣然接受这一次远行了。 ‘辛苦工作了这么久,出去散散心也好。’ 说定了之后,聂驹很快就拟定了行程。考虑到嵇瑜瑾的性格,他选择的目的地是南海市一个刚刚发展旅游业的小岛屿,那里因为名气还没有传播开,目前游客不算多,尤其是现在这样的旅游淡季,堪称冷清。但是那里的环境和酒店质量都是很不错的,可以安静地享受滨海风光。 从s市坐飞机去南海市需要一个多小时的行程。大概是太长时间没有坐飞机了,嵇瑜瑾在南海市机场下飞机时就感觉有些不舒服,头晕伴随着恶心。 ‘应该是晕机了,我休息一会儿就好了。’面对聂驹有些紧张的询问,嵇瑜瑾这样解释。好在稍作休息之后,那点儿不算多严重的不适感很快就消退了,两人便都没把这点小插曲放在心上。 到了目的地,格外清净的小岛环境确实让嵇瑜瑾感觉舒适不少。 只是海边的阳光太过充足,嵇瑜瑾在户外才待一小会儿就被晒得皮肤发红,去海边游玩的计划不得不被推迟到日落之后。 日落之后,酒店附近摆上了一条小小的夜市,全是当地人支起的小摊,卖一些当地特产。如今游客少,逛那些摊位费顾客也少。好在那些卖东西的老板,似乎已经被冷清的小岛磨得没了脾气,不管生意是好是坏,只要天气很合适,他们都会出来摆摊,赚不赚钱都是其次,主要是摆摊已经成为了日常生活的一部分。 夜市小摊上的东西比景区店里的便宜很多,聂驹和嵇瑜瑾慢慢逛过去,买了几样好看的贝壳制品,可以带回去装饰家里。 在一个卖情侣手链的小摊子前,聂驹停下脚步。 卖东西的摊主是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奶奶,她见摊前驻足了游客,便开始介绍自家的商品:“这是我孙女从国外进口的手链,最适合小情侣戴了,你们可以买去送给女朋友,肯定能让她们高兴。” 第五十一章 聂驹听了这话,牵起嵇瑜瑾的手抬起来向老人示意:“奶奶,我俩就是情侣!” 老奶奶显然没想到这茬儿,愣了愣之后才道:“哦,两个男孩子啊,那可以选这几对,颜色都适合男孩子戴。” 这个手链中间有一个精巧的圆形电子设备,轻轻按一按其中一个的按钮,另一个手链就会轻微震动并发出柔和的光。 “这个有趣,我们买一对戴吧!”聂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东西,觉得太适合他和嵇瑜瑾了! “这样你有事找我的时候,只要按一按它,我就能知道,然后很快出现在你的身边。”聂驹说道。 因为嵇瑜瑾不会说话,聂驹一旦视线离开他的时间稍长一些就会担心,害怕嵇瑜瑾遇到什么危险连呼救都没办法。有这个手链,嵇瑜瑾就可以随时“呼唤”他了! 嵇瑜瑾看到这个手链也有些意动,他没有聂驹想得多,只是觉得这个“呼唤”功能很浪漫。 买下手链之后,两人给彼此戴上。 嵇瑜瑾按了按开关,聂驹的手链就轻轻震动起来。 ‘它在动,就是我想你了。’嵇瑜瑾比划了一下之后,又按了按手链的开关。 嵇瑜瑾其实想说的是,手链震动代表他在说“我爱你”,可是内敛的性格让他羞于直白地表达爱意,就成了“我想你了”。 不过即使是这样,已经足够聂驹开心了。 在落日的余晖中,聂驹拉着嵇瑜瑾沿着沙滩向远处走。嵇瑜瑾没有问聂驹想把自己带到哪里去,直到暮色微沉,他们到达一个僻静的小沙丘附近。、 聂驹看了看周围的环境,道:“这地方真不错。” 嵇瑜瑾闻言投去疑惑的目光,这个地方挺偏僻的,除了他俩没有别的人,有什么不错的? “这里就很好,基本上不会有人过来,即便来了人,我俩这里很隐蔽,也不会被人发现……阿瑾,你在cp粉圈子里应该看了不少野外场景的文吧?要不要试试看?” 夜晚的海边有些喧嚣,海浪声,风声,远处海鸟的鸣叫声混杂在一起,在嵇瑜瑾的耳边来回荡漾。 因为聂驹说的话,嵇瑜瑾有些紧张地攥着衣角,没有表示同意也没有表示拒绝。聂驹多了解他的阿瑾啊,一看对方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的打算被默许了。予一惜一湍一兑。 地面上的沙子都是雪白干净的,但是聂驹还是脱下了自己的外套铺在沙滩上,然后轻轻伸手一推,将嵇瑜瑾推倒在地上的外套上。 天为被,地为庐。 晴朗的夜空中,星星一闪一烁,竟让嵇瑜瑾有一种被窥伺的感觉。这样令人不安的幕天席地场景中,嵇瑜瑾的身体变得格外的紧张和敏感。 就如那些同人文里写的那样,这确实是一件很刺激的事情…… 等在高度紧张的情绪中结束一切,聂驹拉着嵇瑜瑾起来,给他整理好衣服,准备回酒店去。可是刚刚那出格的事情,让嵇瑜瑾的腿有些发软,走动两步之后就顿住了脚,因为他感觉裤子在慢慢湿润起来。 嵇瑜瑾拽住聂驹的衣袖,难为情地表示:‘走路不太舒服,那个流出来了。’ 作为罪魁祸首,听到嵇瑜瑾遇到的麻烦,聂驹不仅毫无愧疚之心,反而轻声笑道:“这么娇气?那我背你回去吧。” 此时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海边连路灯都没有,唯一的光源就是晴朗夜空中的星光。好在聂驹的方向感很好,体力也强,哪怕刚刚才费了一番力气,这会儿背着嵇瑜瑾依旧步履稳健,甚至走得比来时还要快。 回到酒店,嵇瑜瑾第一件事就是去换下让他不舒服的裤子。 他带着些羞赧,脱下身上这条被弄脏的裤子,却发现之前感觉到的潮湿痕迹中,居然掺杂着些许血色。 受伤了吗?虽然方才闹得有些激烈,可是他并没有感觉到疼痛啊?嵇瑜瑾犹豫了一下,将这件事告诉了聂驹。 “受伤了?”聂驹也是先想到这个可能,并反思自己之前是不是太过粗暴了。 嵇瑜瑾摇摇头:‘应该不是,当时我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疼痛,都是回来发现流血了。’ 两人毫无头绪,可嵇瑜瑾又不想去医院,毕竟他流血的地方有些特殊,不想让素不相识的医生检查他的身体。 聂驹便联系舒医生,问了问情况。他没好意思说那出格的沙滩之事,只说出来旅游发现嵇瑜瑾出现了些流血的症状。 “是不是生理期?”舒医生先考虑这个问题。 聂驹否认了:“应该不是,因为出血量非常少,而且阿瑾也没有出现生理期的那种疼痛。” 舒医生想了想,又问:“小瑾的生理期有多久没来了?” “三个月。”这一点聂驹记得很清楚,因为每次嵇瑜瑾肚子疼的时候,聂驹都会格外小心地照顾。 回答了这个问题,聂驹突然想到一个可能,而舒医生也想到这个可能:“你找附近的药店买个验孕试纸看看?” 等试纸买回来,嵇瑜瑾有些忐忑地用了之后,果然呈现出了两道杠的结果。 因为之前出现过假孕的事,嵇瑜瑾下意识地觉得自己怀孕的概率会很小。可这世上的事就是这么巧,他以为不会怀上的时候,偏偏就真的有了! 聂驹也有些慌了,他害怕自己先前的举动让嵇瑜瑾动了胎气。这下,他也顾不得会不会丢脸了,将沙滩那件事儿也告诉了舒医生。 舒医生道:“……如果没有出现腹痛,流血现象也停止了的话,可以先不用去医院,注意休息就好,回来了再做检查。但也要重视,起码不要再有小两口的夜生活了。” 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开放的吗?她记得小瑾是个很保守的乖孩子,怎么也任由聂驹这小子胡来啊! 有了舒医生的话,两人总算是稍微放下心来。、 嵇瑜瑾有些愧疚地对聂驹道:‘抱歉,我什么都没有提前感觉到。’ “受到伤害的是你的身体,出来旅游也是我提的,就连晚上……也是我的主意,该道歉也应该是我才对。” ‘可是你安排好的旅游计划就这么被破坏了。’ “旅游有什么重要的?我现在有比这更重要的事情了。”聂驹抱着嵇瑜瑾,摸了摸那还平坦着的肚子。 这里面,真的已经孕育着一个新的生命了么?真神奇! 在酒店休养了两天,确认没有再出现流血现象后,两人才开始返程。因为来时嵇瑜瑾出现了疑似晕机的症状,所以回去的时候两人选择了高铁。 回到s市,两人第一时间去医院做了检查。 “暂时没事,孕早期出现轻度流血的症状不用太担心,回家静养观察就好,只要没有再次流血就没事。通过检查结果估计,怀孕有五周了,鉴于小瑾的体质,建议二十周内都不要有悻生活。” 因为这种事被嘱咐,嵇瑜瑾尴尬得不敢看医生了。而聂驹不仅一本正经地答应着,还仔细向医生询问着孕期需要注意的其他事项,甚至拿出手机来记录医生说的话,就怕有一点疏漏。 事实上,根本不需要医生嘱咐,嵇瑜瑾也不得不在家静养了,因为他的孕期反应很快就出现了。 最开始出现的是头晕、乏力和嗜睡症状,嵇瑜瑾的精神很快变差,根本没有力气出门了。 然后就是恶心厌食,即使聂驹变着花样做一日三餐,嵇瑜瑾吃下去的也很少。他这虚弱的体质,吃再多都不见长肉,可一旦吃得少了,就会肉眼可见地瘦下去。 聂驹每天抱着他,感觉到爱人身上好不容易养起来的一点点肉,如今又给瘦没了,手摸上去都是骨头的形状,心疼得无以复加。 “总得吃点东西才行啊,你想吃什么都可以,就算是龙肝凤髓我也想办法去弄!”眼看嵇瑜瑾一天比一天憔悴,聂驹着急道。 嵇瑜瑾犹豫地拿出手机,给聂驹看了一道菜。 “泡椒凤爪?” 嵇瑜瑾有些不好意思,他原本口味比较清淡,别说这样重酸重辣的食物了,就是平时吃的家常菜那都是少油少盐的。可如今他面对往常爱吃的那些一点胃口都没有,却在网上看到泡椒凤爪的视频之后,只要想到那酸辣的味道,嘴里就开始分泌唾液了。 聂驹从来不做这种酸辣味的菜,因为嵇瑜瑾的胃不太好,他怕吃了辣的伤胃。偶尔做一回带酸味的菜色,也基本都是糖醋的,甜味重过酸味。如今嵇瑜瑾的口味大变,聂驹略一沉吟,还是去做了嵇瑜瑾想吃的泡椒凤爪。 至于胃不好的事……他精心调养了这么久,还不至于吃点微辣的食物就伤到胃了。 等泡椒凤爪做出来,嵇瑜瑾居然真的就胃口大开,就着这菜恢复了正常的饮食分量。聂驹松了口气,别管口味变化再大,只要阿瑾能正常进食,那就不成问题。 许是恢复了饮食之后营养跟上了,嵇瑜瑾消瘦的身体恢复了一些,精神也好了许多。只是这样的好转没有持续多久,新的症状又出现了。 第五十二章 新出现的不适症状让嵇瑜瑾觉得有些难堪——尿频。 天知道为什么肚子还没长大多少,他就整天地频繁想去厕所,再加上嵇瑜瑾有睡前喝水的习惯,这样的症状在晚上的时候尤其明显。哪怕刚去完厕所回来,躺下还没一两个小时,他就又出现了内急的感觉。 嵇瑜瑾可是和聂驹一起睡的,每次他一有什么动静,就会惊醒聂驹。嵇瑜瑾不想打扰得聂驹天天休息不好,但内急的感觉又不能忍着,他便决定晚上睡前不喝水,甚至白天也少喝点儿。 改变了生活习惯之后没两天,嵇瑜瑾的嘴唇就出现了干燥起皮的症状,那愚蠢的行为自然也被聂驹发现了。 聂驹很容易就猜到了爱人做出这种傻事的初衷,有些心累,只好每天监督着嵇瑜瑾喝下足够的水。 “我和你一间房,就是想更好地照顾你,不许再做这种本末倒置事了,听到没有?” 嵇瑜瑾迟疑道:‘这样的话,你也太辛苦了。’ 又要直播赚钱,又要做饭整理家务,还要时时照顾他,就算聂驹的精力再充足,也扛不住长期这样劳累啊。 辛苦吗?聂驹并不觉得自己有多辛苦,相反,他觉得承受着孕育艰辛的嵇瑜瑾才该是辛苦的那个。如今有他悉心照顾着,嵇瑜瑾都这么难受,他简直无法想象,上辈子他的阿瑾是如何独自承受这些痛苦的。更何况,阿瑾那时候还被抑郁症折磨着。 一想到这件事,无法言说的愧疚能把聂驹淹没,唯有倾尽所有地对嵇瑜瑾更好,才能稍微弥补。 当孩子二十二周左右的时候,令人难为情的尿频症状逐渐消失。可这时候,因为孕期雌激素的分泌增加,嵇瑜瑾胸口出现了胀痛的症状,与此同时,孕早期的头晕如今进化成了头疼。 聂驹的按摩手艺再次起了大作用。每当嵇瑜瑾头疼得睡不着时,都是依靠聂驹按摩舒缓才好过些,这让聂驹无比感谢自己当初做理发店洗头工的工作经历! 激素变化对身体的影响远不止这些,嵇瑜瑾身体的体液分泌也开始变多,再加上长时间没有夫夫生活,他有时候会觉得身体敏感而空虚。 如今已经过了医生嘱咐的不能亲密的时期,只是聂驹顾忌着嵇瑜瑾孕期反应严重,身体不好,不敢有任何的逾矩行为。 嵇瑜瑾不好意思明目张胆地求欢,只能在夜里通过一些撩拨的小动作来暗示。 素了许久的聂驹被这么猛一刺激,顿时倒吸一口气,攥住嵇瑜瑾作乱的手:“想要了?” 嵇瑜瑾羞涩地闭上眼睛,点点头。 面对爱人这样的需求,一个合格的丈夫是必须要满足的。再说了,聂驹也很想亲近他的阿瑾,之前不过是独自忍着不敢动作罢了。 这时候的嵇瑜瑾,肚子已经微微地凸起,以至于聂驹抱他的时候,也只敢用侧着的体位从背后抱。他的动作很轻很克制,感觉到嵇瑜瑾的需要被满足之后,聂驹就凭借强大的自制力停了下来,不再闹腾对方。 ‘不继续了吗?’嵇瑜瑾疑惑地问,他能明确地感觉到聂驹并没有满足。 聂驹抱着他克制地深吸了一口气,道:“不了,你好好休息。” 嵇瑜瑾很快就意识到,聂驹这是在顾忌他的身体呢。他如今的身体状况,确实没办法在这事儿上好好配合聂驹,顿时觉得歉疚:‘其实可以继续的,如果是担心伤到孩子,可以用后面。’ 聂驹怜惜地吻了吻他:“没事儿,我自己解决就行。” 摸了摸嵇瑜瑾的肚子,聂驹补充道:“放心吧,这些账我都记着呢,等他出来了,你非得好好补偿我不可。” 一个男人迷恋你的身体,并不代表这个人有多爱你,可当他能为了你克制欲望,那是真的爱了。 身体得到满足之后,嵇瑜瑾靠在爱人的怀里睡得很香甜。而醒着的聂驹看着那凸起的肚子,手放在上面,似乎能感受到里面那个小生命的血脉搏动。 因为皮肤被强行撑起的缘故,嵇瑜瑾的肚子上长出了许多妊娠纹,颜色青紫。 醒着的时候嵇瑜瑾是不喜欢聂驹看自己的肚子的,因为他觉得不好看。甚至询问了舒医生的建议之后,嵇瑜瑾买了有消除妊娠纹的养肤油来涂抹,但是效果并不好。可他不知道,每当他睡着之后,聂驹经常抚摸他的肚皮,也看到了那些并不好看的纹路。 妊娠纹有时候会产生轻度的疼痒感,嵇瑜瑾清醒的时候还能控制自己不去在意,但睡着了就会下意识去挠。聂驹看得出他不舒服,便出手帮他,他动作轻柔,比嵇瑜瑾迷迷糊糊中自己挠的舒服多了。 这种时候,聂驹难免会觉得,嵇瑜瑾肚子里的孩子像是个寄生虫一般的存在。他蛰伏在阿瑾的体内,吸收着母体的血肉作为养分,让阿瑾以身体健康为代价孕育着他,等以后出生,还继续以血脉亲情为由,让阿瑾继续付出关怀和喜爱。 这样的存在,竟和聂驹上辈子的做法莫名有些相似。 聂驹摸着嵇瑜瑾的肚子想道:不管这是个男孩还是女孩,以后要是敢当白眼狼不孝顺阿瑾,他一定会好好教训他的! 虽说一直在养胎,但嵇瑜瑾也不是完全不出门。毕竟不能总待在家里,天气好且嵇瑜瑾身体没什么不适的时候,聂驹也会陪着他出去走走。只是随着天气回暖,嵇瑜瑾的肚子越来越明显,他开始排斥出门这件事了。 ‘一个男人,大着肚子好奇怪。’嵇瑜瑾有些不自在地表示。 聂驹想了想,给出了一个解决办法。 假发,再加上裙子,嵇瑜瑾穿上之后基本就和普通的孕妇看起来没什么差别了,只不过个子更高一些,身形更加瘦弱。 “这样就可以出门了,放心,完全看不出来任何违和感。”聂驹保证道。 毕竟谁会猜测一个孕妇的性别呢? 头一回穿女装,还是孕妇装,嵇瑜瑾觉得怪怪的,却并没有什么抵触心理。毕竟他连孩子都愿意生了,哪里还会介意女装这么点小事。 不过女装难免让他想起了一个人,他的情敌肖潇。 自从喜宴那天之后,嵇瑜瑾就再也没有见过肖潇了,只是对方毕竟是当红的网络主播,嵇瑜瑾偶尔能在网上看到关于他的消息。 情敌不再出现在自己的生活中,怎么算来都是一件求之不得的好事。 准备妥当之后,聂驹开车带着嵇瑜瑾去了离家稍远一些的公园散步。 自从嵇瑜瑾怀孕之后,聂驹直播的时间就减少了很多,甚至请假过好几次,再加上当初直播求婚的热度已经慢慢冷却,他的粉丝数量缩减了许多。即便如此,聂驹也已经是小有名气的当红主播了,出门在外都需要戴上口罩和鸭舌帽遮挡他人视线。 这样的简单装扮足够应付大多数的情况,除非遇到那种对他关注度极高的铁杆粉丝,否则不会被人轻易拆穿。之前几次和嵇瑜瑾出来散步,都没有遇到粉丝,然而这次却很不凑巧,被一个观察能力很强的粉丝发现了! 这个粉丝是个狂热的cp粉,她认出了聂驹,却没有看出和聂驹在一起的是嵇瑜瑾。毕竟正常人都不会猜到一个孕妇模样的会是男人。 看到聂驹对身边的“孕妇”嘘寒问暖,牵手搂腰,说话的时候靠得极近,只差要亲上去了。以为自家房子塌了的cp粉顿时怒了,当场粉转黑。 她悄悄跟着聂驹,拍下了他“出轨”的罪证,回去之后写出了一则声泪俱下的讨伐贴子。 《蒸煮竟是个超级大渣男,我们都被他骗了!》 ——事情是这样的,楼主是一个死宅腐女,因为连续宅家半个月没出大门一步,今天被老妈拉出去晒晒太阳。然后在公园里,楼主看到一对年轻夫妻,妻子怀着孕,丈夫跟在身边扶着她散步。 一开始楼主还觉得这对夫妻感情真好,又甜又温馨,结果越看那个丈夫越觉得眼熟,跟着他们观察了好一阵子之后,终于确定对方就是horse! 当时楼主觉得天都要塌了,这个男人昨天还在直播间里秀他和房东小哥哥的恩爱日常,给cp粉们发糖,今天却陪着一个孕妇出来散步! 楼主保证自己没有看错人,而且渣男horse确实和那个孕妇关系非同一般,有照片为证。从此以后粉转黑回踩,渣男等着瞧! 【图】【图】【图】 这个贴子被发布到网上之后很快就引起轩然大波,而作为当事人的聂驹和嵇瑜瑾已经回家了。因为今天没有直播,所以聂驹暂时还不知道这件事,先知道的反而是嵇瑜瑾。 因为非鱼在看到网上的消息之后,最先担心的是有可能被出轨了还不自知的嵇瑜瑾。 非鱼发信息问嵇瑜瑾:【你没事吧?】 嵇瑜瑾不知道非鱼为什么这么问,毕竟非鱼不可能知道他怀孕的事:【我没事啊,为什么这么问?】 【horse今天没和你在一起吗?】 看到这个问题,嵇瑜瑾心中当即“咯噔”一声,这是今天出去被人认出来了吗? 第五十三章 【他一直和我在一起。】 那边的非鱼顿时松了口气:【我就知道horse绝对不会是渣男,网上的人以讹传讹,太过分了。】 非鱼把那个贴子的链接发给嵇瑜瑾,并道:【照片上的人看背影和眼睛轮廓,确实和horse太像了,要不是有你给他作证,我都要认错人了。】 嵇瑜瑾点开贴子一看,这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再去网上搜索相关的信息,铺天盖地的全是讨伐“渣男”聂驹的言论。 看到网上那些令人心惊的谩骂,嵇瑜瑾有些慌张地把这事告知聂驹。 聂驹也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意外,他皱着眉头看了看网上的风向之后,安抚嵇瑜瑾道:“没事儿,不用管他们,大不了我最近不开直播了,他们也就能在网上口嗨一下,又不能找上门来当面骂我。反正现在直播已经不是我的主要收入来源了,关掉也没什么。而且照片上也没拍到我的全脸,等以后孩子出生了,我们再一起秀秀恩爱,证明我们的感情依旧如初,现在骂我的这些人自然就不了了之了。” 他说得风轻云淡,但嵇瑜瑾知道并不是这样的。直播是聂驹经营了好久的事业,并不是单纯地只为了赚钱,就因为这么个误会而放弃了,实在是可惜。更何况,如果不拿出证据把这件事解释清楚,“渣男”的骂名就会长久地背负在聂驹的身上。 想清楚这些之后,嵇瑜瑾做出一个决定。 ‘我来解释吧。’ 聂驹想也不想就要拒绝:“不行,没什么需要向他们解释的,只要你知道我没有变心就行了。” 开什么玩笑,他怎么可能让阿瑾暴露身体的异常,去面对那些流言蜚语。 嵇瑜瑾却坚持自己的决定。 ‘可就算现在瞒过去了,又能瞒一辈子么?我还有好几次产检要去做,不可能一直躲在家里,到时候要是又被人看到怎么办?以后孩子出生了,别人也会怀疑孩子的来历。他是我们俩的血脉,我不想其他人质疑他的身份。因此,完全没必要赔上事业来隐瞒一件终究会被发现的事。’ ‘还是说,你觉得我能怀孕是一件丢人的事情,不应该被他人知道?’ “我当然没觉得丢人,我只会觉得感动!可是一旦那些人知道你能怀孕,还不知道会怎么揣测你呢。”聂驹说出自己的顾虑。 ‘就像你说的那样,别人怎么揣测又有什么关系呢,他们又不可能到现实中来围观。只要你能接受这样的我,那我就不害怕别人会怎么看待。’ 聂驹已经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了,他依然不愿意让嵇瑜瑾出面为自己辩白,可是他的阿瑾平日里再怎么温柔顺从,一旦打定主意要做什么事,是没人能改变的。就算他不同意,阿瑾也会去做。 一如之前决定孕育孩子。 一如此刻要出面为他辩白。 嵇瑜瑾知道聂驹的直播账号和密码,他打开直播软件登录上去。 因为“出轨事件”传开,聂驹再一次在网络上蹿红了,只是这一次是黑红。直播间里时时刻刻都等着不少人,有等待聂驹出来解释的粉丝,更多是来骂“渣男”的网络正义使者。 不管直播间里等待的人是什么目的,看到直播间开播的时候都精神一震,弹幕立刻密密麻麻地倾泻出来。 高清的镜头前出现了一个人,面貌消瘦憔悴,带着苍白的病容,却仍旧难掩原本的俊秀模样。 ——嗯?不是渣男,是房东小哥哥! ——瘦了好多,好憔悴啊,看来被渣男伤得不轻。 ——房东小哥哥,快远离那个渣男吧,你值得更好的! 网友对聂驹这个“渣男”有多鄙夷,对嵇瑜瑾这个“受害者”就有多温和。 镜头前坐着的嵇瑜瑾有些踌躇,尽管做好了决定,但是真要将自己隐瞒了近三十年的秘密公之于众时,他还是有些紧张。 “算了,让他们骂就是,没什么的。”聂驹后悔同意嵇瑜瑾的做法了,伸手打算关掉摄像头。 听到聂驹的声音,弹幕纷纷开始口吐芬芳。看到那些难以入目的恶毒词汇,嵇瑜瑾没办法置之不理,他拦住了聂驹准备关摄像头的手。 深吸一口气,似乎鼓足了全身的勇气,嵇瑜瑾往后退了退椅子,站起身来。明显的孕肚就这样呈现在网友的眼前。 网友们都有些懵了,整个直播间的弹幕都空白了几秒,紧接着充满了网友的质疑和不解。 ——这是几个意思?小哥哥就是那个孕妇?你不是男的吗? ——衣服下面藏枕头了吧?有必要用这么憋足的理由给渣男洗白吗? ——难道小哥哥其实是女孩子,只是女生男相? ——什么啊?一男一女装两男的卖腐骗人啊! 嵇瑜瑾猜到会被质疑,但他又不想撩起衣服给别人看自己那怪异难看的肚子。好在他早有准备,拿出医院开具的诊断证明展示给网友看,一份是性别畸形的诊断证明,一份是确认怀孕的诊断证明。 然后,嵇瑜瑾在公屏上打字道:【事情就是你们看到的这样,网上照片里的孕妇就是我。当时只是想出去散散步,为了避免被人用奇怪的眼神看,所以穿了女装,没想到会造成如今的误会。我的爱人很专一,从我和他认识开始就对我很好,没有变心,更没有出轨,你们不要骂他了。】 性别畸形?双性人?所以能怀孕? 得知这样戏剧化的答案的网友都炸开锅了,所以他们都误会horse了? 有嵇瑜瑾本人现身澄清,又有医院的诊断书作证,大部分网友都相信了嵇瑜瑾的解释,只有小部分杠精还在那里掰扯诊断书的真伪。 “好了,剩下的我和他们说吧,你先回去休息。我能处理好的,你别担心了。”聂驹把嵇瑜瑾劝回卧室去休息了,才重新坐回直播镜头前。 他回来时直播间里的人数又增长了很多,大家看到聂驹再次露面,都开始询问具体情况。 “具体情况?现在解释得还不够具体吗?按我的意思,这件事其实是不用解释的,比起让我家阿瑾遭受议论,我宁愿背个渣男的名头被你们骂一段时间,大不了暂时不开直播了,眼不见心不烦,挨几句骂又不会少块肉。但是我家阿瑾他不同意,一定要替我辩白。正如你们所看到的,阿瑾的身体状况有些特别,但这种情况只是比较少见,并不是个例,全世界像他这样的能有几千上万,希望大家不要太过大惊小怪,更不要因此打扰到他的生活。有什么问题你们现在都一次性问完,我挑着回答。” “阿瑾是男的还是女的?他是男的,不用重复问了。” “为什么男的能怀孕……哪条法律规定男的不能怀孕了?” “孩子出生以后叫谁爸爸?两个都叫爸爸,不只孩子这么叫,你们也可以。” “阿瑾的身体怎么样?你们自己长了眼睛应该会看,因为怀孕的缘故阿瑾的身体并不是很好,所以我希望这件事到此为止,不要给阿瑾继续造成困扰了。” 比起嵇瑜瑾的恳切态度,聂驹显得十分地不给网友面子。但是看过他直播的都知道他的臭脾气,纷纷感慨道: ——怼网友怼得这么理直气壮,看来是真的没做亏心事。 ——都散了,最近也别来看他直播了,这臭脾气估计得持续一段时间,来直播间就是找骂。 ——不想被骂,只想磕糖的cp党什么时候来比较合适? ——小哥哥生完娃之后吧,到时候horse成了奶爸,脾气应该会好很多吧……大概? ——他这么凶,小心小哥哥被吓走。 ——想多了,他只对我们凶,对小哥哥要多温柔有多温柔。可能就是把温柔都给小哥哥了,留给我们这些粉丝的只剩下不耐烦…… 聂驹没管网友们接下来说些什么,解释得差不多之后就关掉了直播间。 正如聂驹所担心的那样,“双性人怀孕”这个话题当天就出现在了热搜上,洗白聂驹的代价就是嵇瑜瑾被当成珍稀动物一样曝光在了网络上。 嵇瑜瑾算是火了,他写同人文的那个马甲也火了,甚至有读者脑洞大开,猜他是不是就是房东小哥哥本人。毕竟文里的那些描写,实在是太真实了,仿佛亲身经历的一样。 不过很快,这个脑洞就被网友们自己反驳了: ——小哥哥那么腼腆的人,一看就保守得很,怎么可能在网上分享夫夫生活。猜这个大大是horse还更可信一点,毕竟horse就喜欢秀,这是他能做得出来的事情,哈哈哈。 看到网友都很赞同这种说法,嵇瑜瑾放下手机松了口气。 马甲差点就被扒掉了,这要被别人知道他在网上写这种东西,那他就没脸见人了。 事情已经曝光,也没办法再隐瞒下去,聂驹干脆大大方方地恢复了直播。 只不过他直播的内容中,打游戏的部分少了很多,增加了很多日常的生活,大部分都是他照顾嵇瑜瑾时的生活琐事。做饭、洗衣、打扫卫生等,这些都是最基本的。除此之外,还要给嵇瑜瑾按摩浮肿的双腿,打水给嵇瑜瑾洗泡脚了,每天监测心跳血压等健康状况…… 第五十四章 一开始,很多人围观他们俩的生活日常。可渐渐地,大概是发现他们的生活和普通人没两样,除了主角是两个男人外,其他的都是同样琐碎无趣,关注的人渐渐就少了。 而这,正是聂驹直播生活日常的目的所在。消耗掉大家的好奇心之后,他和阿瑾的生活终于恢复正常了。 当然,这些生活日常也让网友们了解了聂驹到底是个怎样的宠夫好男人,因为很少有丈夫能对自己怀孕的妻子这样体贴照顾。 等嵇瑜瑾到了怀孕晚期的时候,聂驹就没有闲暇再管网上怎么议论了,直播也彻底请假,没时间继续弄了。因为这个时候,嵇瑜瑾已经占据了他所有的注意力。 因为孕期反应严重,嵇瑜瑾的身体变得越发瘦弱,聂驹想尽各种办法也没有补上来,反倒是他肚子里的胎儿像是抢走了所有的营养一般,飞快地长大了。看到纤瘦的嵇瑜瑾,挺着个与身形不符的大肚子,聂驹天天都过得心惊胆战。 与此同时,最近一次产检的结果也不理想。 “小瑾的子宫是后天发育完善的,然而这种完善只是生理功能上的完善,他的子宫壁本身是比正常女性更薄的。如今胎儿发育得太好,他的子宫壁被撑得过于薄了,估计等不到胎儿足月,就可能出现子宫内壁血管破裂等症状,所以产科医生建议,在胎儿三十二周左右,最好就进行剖宫产手术。”舒医生拿着诊断报告,仔细解释给聂驹和嵇瑜瑾听。 聂驹紧握着嵇瑜瑾的手,对舒医生道:“我们听医院的安排,你们认为什么时候手术合适,那就什么时候。” 说完,看向嵇瑜瑾,摸了摸他的肚子:“只是,要害你挨上一刀了。” 嵇瑜瑾回握住聂驹的手,感觉到爱人手心已经被冷汗打湿,全是因为听了医生的话太过紧张造成的。 ‘没关系,我不怕。’嵇瑜瑾安慰道。 舒医生的话其实还没说完,她甚至不知道接下来的话怎么和小两口说。不过,该交代清楚的还是得交代。 “另外,因为阿瑾子宫内的血管走行和普通孕妇有些区别,血供更加丰富,且和胎儿联系得过于紧密,这也是胎儿能发育得这么好的原因之一。因为这个原因,即便选择提前进行剖宫产,也有很大的概率会出现产后血管破裂出血的情况,有一定的危险性。” ——有很大的概率会出现产后血管破裂出血…… ——意外跌倒造成流产,进而引发大出血,失血过多而死…… 舒医生的话和上辈子嵇瑜瑾的死亡通知单反复交替着回荡在聂驹的脑子里,让他的思维都迟钝了起来。难不成,重来一次也不能改变既定的命运吗? 聂驹后悔了,当初他就应该斩钉截铁地阻止嵇瑜瑾怀孕的打算,不该抱有侥幸心理。别说什么改变不了嵇瑜瑾的想法之类的借口,要是嵇瑜瑾第一次来生理期的时候,他就主动做个结扎手术,也就不会让嵇瑜瑾怀孕了。归根结底,还是他太贪心了,妄想有一个他与阿瑾血脉相连的孩子。 “……这样的危险,不能避免吗?”聂驹带着一丝期冀问舒医生。 舒医生避开聂驹的视线,叹了口气道:“我们会安排经验最丰富的医生为小瑾手术,各种可能发生的情况也会提前做好应对的准备,尽最大的努力保证小瑾的安全。当然,发生意外只是最糟糕的可能,也许一切顺利,什么意外都不发生呢?” 聂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带着嵇瑜瑾离开医院的。因为舒医生说要提前住院观察一段时间才能进行手术,所以他们得回去收拾一下东西,最近几天就要给嵇瑜瑾办理住院了。 到车里时,聂驹突然回过神来一般,对嵇瑜瑾道:“我刚才有东西落在舒姨那里了,你在车里等我一会儿,我很快就回来。” 说完,也不等嵇瑜瑾问他落下的是什么东西,就匆匆转身回去找舒医生了。 “嗯?还有什么问题吗?”舒医生看到去而复返的聂驹有些疑惑地问。 聂驹对舒医生低声问道:“如果不考虑孩子的安危,可不可以保证阿瑾的安全呢?” 舒医生顿时皱起眉来:“聂驹,孩子现在已经发育得很好,他已经是一个完整的小生命了,你作为他的父亲怎么能有这样可怕的想法?我理解你担心小瑾的心情,但是小瑾的危险不是孩子造成的,你不应该因为这件事对孩子产生什么偏见,那样对孩子是不公平的。” 聂驹现在很难对孩子产生什么舐犊之情,在他看来那只不过是阿瑾肚子里的一团血肉罢了,而阿瑾却是他的命! “我没别的意思,只是希望出现……状况的时候,不管阿瑾怎么决定,能保大人就不惜一切代价保大人。”聂驹说道。 “你放心吧,我明白你的意思,小瑾没有看错人。作为医生,我们不会放弃任何一位鲜活的生命,特别是在这样的生产手术中,保护患者的安危是医生的第一要务。作为小瑾的长辈,我担心他的心情和你是一样的。”舒医生道。 因为即将面临手术,聂驹和嵇瑜瑾心里都有些沉重,却也不约而同地表现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收拾好要带去医院的东西,他们计划第二天就去办理住院,这一晚在家休息。 嵇瑜瑾因为月份大了,只能侧躺着睡,聂驹从背后抱着他,头埋在嵇瑜瑾的颈窝里,静悄悄的。 就在嵇瑜瑾以为聂驹已经睡着的时候,突然感觉到脖颈处有温热的液体滑落。 聂驹这是……在哭吗? 嵇瑜瑾内心感到震动。从相识以来,俩人的相处中,聂驹都是照顾人的那一个,成熟稳重,处处妥帖,以至于嵇瑜瑾常常忽略一个问题,他的爱人只是个刚满二十岁不久的年轻人啊! 所以这件事让聂驹这么担忧害怕么?甚至维持不住一直以来的坚强可靠形象了。 嵇瑜瑾想回头看看,却被聂驹抱得更紧了:“别动,就这样,闭上眼睛继续睡。” 聂驹不想让嵇瑜瑾看到自己这么无能为力的没用模样。 嵇瑜瑾听话地没有再回头,他握住聂驹的手,在对方的手心里写道:【别怕,我不会有事的。】 “当然不会有事,肯定不会有事!”聂驹低声说道,可比起说给嵇瑜瑾听,他这话更像是说给恐惧不安的自己听。 【对不起,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这么担心了。】 嵇瑜瑾心里有些愧疚,要孩子是他一意孤行做出的决定,可辛苦的却是聂驹。先前要费尽心思地照顾他,如今又要担惊受怕。 “哪儿还有什么以后?明天到医院了我就去结扎,以后你就是还想生也怀不上了。”聂驹打定主意。 结扎? 【不用这样,其实以后可以用套子的,我对那个没有不舒服,之前是骗你的。】 “早就知道了,你根本就不是撒谎的料。不过再安全的套子也没有结扎来得安全,反正我是决定好了。行了,真的该睡了,明天还要去医院呢。”聂驹把嵇瑜瑾的手攥在自己的掌心里,不让对方继续写了。 住院观察了几天之后,就开始准备手术。 嵇瑜瑾的身体状况特殊,血型也是极为稀少的RH阴性血,一旦出事危险性会比较大。手术前主刀的医生做足了准备,计划了好几个手术方案,用以应对可能出现的各种情况。舒医生甚至动用自己多年从业积累的人脉关系,在手术之前就将附近其他医院的RH阴性血浆袋都调到市医院来。只是RH阴性血的血源实在太少,调过来的血袋凑在一起也不是很富余,不过也能应对大部分可能出现的状况了。 除此之外,医院还联系到了一个RH阴性血的志愿者,对方表示近期都会留在s市,到时候如果有需要,他会来医院献血救人的。 到了手术这一天,嵇瑜瑾注射完麻药被送入手术室之前,聂驹还握着他的手安慰道:“别怕,你就闭着眼睛睡一觉,睡醒之后一切都已经结束了,我保证你睁眼就能看到我。” 嵇瑜瑾想点头,但是麻药已经生效,尽管他的意识还是清醒的,但是身体已经动不了了。 等嵇瑜瑾被推进手术室之后,聂驹终于维持不住强行表现出来的镇定。他坐在手术室外面的等候区,十指交叉握在一起撑着额头,指尖因为下意识地用力而微微泛白。 舒医生并非产科医生,这时候也只能等在手术室外,她安慰聂驹道:“别担心,术前的风险评估中,安全无虞的概率是百分之七十,你不要现在就自己吓自己。” 聂驹闷声“嗯”了一下,算是回答。他低着头,舒医生看不到他的表情,自然也看不到他通红的双眼。 聂驹没办法不担心,哪怕安全的概率高达百分之七十,他心中仍然有着不详的预感。他努力不去深想,不敢深想。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突然,手术室的门被打开,两个护士走出来。 其中一个抱着啼哭的孩子:“孩子很健康,是个男孩儿,我先送他去新生儿科的保温箱。” 另一个护士的手术衣上沾着鲜血,她喊道:“嵇瑜瑾的家属在吗?” 聂驹双手一颤,撑着墙站起来:“在的,手术做完了吗?他还好吗?” 至始至终,他都没有看那个刚出生的孩子一眼。 护士没有回答聂驹的问题,而是道:“你过来这边,我跟你说一下情况,需要你再签一份手术同意书。” 聂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舒医生的心里已经“咯噔”一跳,脸色开始发白。作为一个医务工作者,她明白手术中途出现需要签字的同意书,意味着手术过程并不顺利。 “情况是这样的,孩子现在已经成功地取出来了,但是患者因为血管撕裂发生了产后大出血,目前医生正在进行急救。为了尽快止住血,医生判断需要切除子宫,剥离撕裂的血管部分,家属同意的话就在这上面签字。” 握着护士塞过来的笔,聂驹的手却颤抖得根本写不了字。 护士催促道:“按指印也是可以的。” 按好手印,聂驹将同意书还给护士。 “会没事的吧?拜托你们,一定要让他没事……”聂驹声音颤抖地哀求道。 看到聂驹满是血丝并充满祈求的双眼,护士有些不忍地撇开眼,回答道:“我们会尽最大的努力保证患者的安全。” 这名护士回到手术室之后,又过了一段时间,重新出来。 聂驹再次看向对方,那护士解释道:“适配的血浆快要用完了,医院联系了愿意献血的热心人,这会儿应该快到了,我是出来协助采血的。” “附近几家医院的RH阴性血储备都调过来了,还不够吗?”舒医生皱眉问道。 输血量越大,证明嵇瑜瑾现在的情况越危险。 护士点点头,解释说:“患者目前的情况需要大量输血,而RH阴性血的储备量本来就少,还好舒医生您之前调了那么多的血袋过来,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只是那些血袋现在也快要用完了。不过别太着急,血袋还能支撑一会儿,并且马上就有愿意献血的热心人来了。” 她说得没错,愿意献血的热心人很快就赶到了医院,这个人还是聂驹的熟人——肖潇。 看到守在手术室外满脸焦急的聂驹,肖潇望了眼手术室:“怎么?里面的人是嵇瑜瑾?” 这究竟是怎么样的孽缘啊?等着他的血救命的人,竟是他的情敌。 没等聂驹说什么,舒医生先开口道:“肖先生,现在是人命关天的时候,有什么私人恩怨希望能等救了人再说。” “再急也不急于这一两分钟的,再说了,要不要献血是我的自由,医院也不能对我进行道德绑架,强制要求我献血吧?”肖潇站在手术室外说,不肯跟着护士进采血室。 “你想怎么样?”聂驹问道。 肖潇笑了笑:“现在是不是我说什么你都答应啊?” 沉默地看了肖潇一会儿,聂驹终于妥协:“是,只要能救阿瑾,你提什么要求我都答应,哪怕你要我现在就从楼上跳下去,我也立刻照做。” “我又没病,要你的命做什么?我只要答应我,等嵇瑜瑾脱离生命危险,你就跟我走,以后就是我的男朋友,我说什么你都照做,再也不通过任何方式联系嵇瑜瑾,直到我对你腻了为止。怎么样?只要你答应,我现在就去采血室献血,抽多少都行。”肖潇说出了自己的要求,同时撩起一只衣袖,露出手腕上青色的血管。 里面流淌的,是能救嵇瑜瑾性命的血液。 舒医生皱着眉开口道:“荒谬!人命是可以这样儿戏的吗?” 肖潇根本不理会其他人,只看着聂驹。 聂驹喉咙动了动,攥紧了拳头,艰难地道:“好,我答应你。” “那你发誓,就说——如有反悔,嵇瑜瑾就会再次陷入今天这样的生死危机。” 听到这话,聂驹看肖潇的眼神顿时凶狠起来,充满了愤怒和仇恨。 他怎么能拿阿瑾的安危来发誓呢! 肖潇被那眼神吓得差点忍不住后退,却一点也不肯松口:“怎么?不愿意发誓?还是说你本来就打着救回嵇瑜瑾就反悔的主意?” 采血室门口的护士看了看时间,有些急了:“抢救病人是争分夺秒的事情,拜托你们快点商量好。” “好,我发誓——如有反悔,阿瑾就会再次陷入今天这样的生死危机……可以了吗?”聂驹红着眼,盯着肖潇问道。 被那样的眼神看着,肖潇心里颤了颤,然后越过聂驹走向采血室:“可以了,记住你发的誓。” 采血室里,肖潇看着自己的血液被一袋一袋地抽走,心情十分复杂。 他终于得到自己想要的男人了,只是对方并不爱他,甚至充满了怨恨。这样,真的值得吗? 迟疑了一瞬,他很快又坚定了想法。值得的,先得到人,感情什么的都是可以培养的。 “已经抽了八百毫升,是正常献血量的两倍了。不能再抽了,否则会对你的健康造成影响。”采血室的护士停下采血的器械,对肖潇说道。 “人救回来了吗?”肖潇问。 护士出去看了看,回来道:“手术室的红灯还亮着,应该还在抢救。” “那就继续抽吧,我最多只是有损健康,那里面的那位可就是危及性命啊。” 再说了,这要是不抽了,万一嵇瑜瑾没有救过来,那他刚刚被抽走的那些血不也就浪费了吗? 要是换做平时,护士肯定不会再继续抽血了,可正如肖潇说的,如今情况紧急,只能先顾着抢救的病人了。 好在那么多血都没白费,嵇瑜瑾终于还是救回来了,哪怕肖潇因此几乎丢了半条命。 像他这样献血差点献出生命危险的,全世界也找不出几个了吧? 当医生从手术室里出来,告知嵇瑜瑾已经暂时脱离生命危险时,聂驹一直紧绷的情绪终于松了,没等向医生道谢,一个踉跄,差点自己先晕过去。 缓过来之后,他先是郑重地和医生们道完谢,然后又在心里将祈求过的满天神佛挨个感谢了一遍,最后去见了肖潇。 “谢谢你。你不只是救了阿瑾,也是救了我,如果阿瑾真的……那我也活不下去了。” 肖潇也躺在病床上,因为一次性失血过多,他目前处于严重贫血的状态。 听了聂驹的话,肖潇并不觉得开心:“你现在是我的男朋友了,别总是提前任行吗?记住自己发过的誓,早点和他把婚离了,断个干净。” “法律规定,孩子周岁之前,丈夫是不能跟才生产完的妻子离婚的。”聂驹说道。 肖潇哑然,他确实是忘了这回事了。 “离婚的事就暂时延迟吧,你什么时候和我走?” “等阿瑾醒过来……” 没等聂驹说完,肖潇就拒绝了:“不行,在他醒过来之前你就得跟我离开。” “……那就等他从重症监护室转到普通病房,反正我必须要确认他完全脱离危险了,才能离开。” 肖潇仍然不满,但总算是同意了。 虽然嵇瑜瑾差点丢了性命,但孩子却很健康,哪怕早产了几周,在保温箱里待了两天之后就可以像正常孩子那样抱出来了。 聂驹每天都会去看看孩子,肖潇精神好点儿之后也会跟去。 “好可爱啊……你要是想带着孩子一起走,我也没意见,反正我不能生,因此会对他视如己出的。”肖潇看着孩子很是心动。 看到这个孩子,聂驹难免会想起如今还在昏迷的嵇瑜瑾,对这孩子的慈爱之情有限得很。但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他的阿瑾拼了性命诞下的,怎么可以交给他人? “不用了,他会留在阿瑾的身边。” “可是嵇瑜瑾现在的状况,根本照顾不了孩子吧?”肖潇还想劝说。 “我提前联系了可靠的月嫂和保姆,再加上有舒姨帮着照看,不需要阿瑾费什么精神。”聂驹将肖潇的小心思全都驳回了。 聂驹原本保证过,让阿瑾睁眼就能看到他,可现在却要食言了,还不知道阿瑾会多伤心呢。有个孩子在身边,至少可以分散一些阿瑾的注意力。 嵇瑜瑾在重症监护室观察了两天之后,终于转去了普通病房,等药物效果过去,人就能醒了。 离开前,聂驹把嵇瑜瑾和孩子都托付给了舒医生。 “你真要和那个肖潇离开?说真的,你们那个约定荒唐得很,不用放在心上。”舒医生劝道。 聂驹摇摇头。他原本不是迷信的人,但是有过重生一次的经历之后,他有些动摇了。其他的事情还好,可涉及到嵇瑜瑾的安危,他不敢不信。 “您放心,我一定会回到阿瑾身边的,在此之前,请您帮我照看着他一下。” 舒医生点点头:“你不说我也会的,但是小瑾最在意的还是你。强扭的瓜不甜,你早点和那个肖潇讲清楚,然后回来照顾小瑾。请再专业的月嫂和保姆,也没有自己亲手照料来得放心不是?” 聂驹离开医院不久,嵇瑜瑾就醒了过来。 第五十五章 睁开眼的时候,嵇瑜瑾有些茫然,他看了看周围,下意识寻找着那个身影。然而陪护着他的是保姆和月嫂,还有离开了保温箱的孩子。 “嵇先生您可算是醒了,快看看孩子,长得可壮实了,就是害您受了不少罪。”月嫂将孩子抱到嵇瑜瑾的身边。 孩子?嵇瑜瑾怔了怔,他这是回来了? 被送进手术室之前,嵇瑜瑾以为麻药之后他就会睡过去,等醒来就能看到孩子和聂驹了。但是不知为何,麻药生效过后,他虽然不能移动也感觉不到疼痛,意识却还是清醒的。 甚至,他能意识到手术刀划破他的皮肤,那一瞬间,他只觉得毛骨悚然。 一定是自己太紧张的缘故,很快就好了。嵇瑜瑾在心里安慰自己。 肚子里孕育了两百多天的血肉被剥离走的时候,嵇瑜瑾隐约间甚至听到了孩子的啼哭。他想睁开眼去看看孩子是如何,却根本做不到。 “大出血,必须马上切除子宫止血,去找家属签字!” 情况似乎有些不妙…… “失血过多,再去取些血袋来。” “血液室那边说所有的RH阴性血都在这里了,周边医院能调来的血袋在手术前就已经调过来了。” “看能不能联系到RH阴性血型的志愿者,来医院紧急献血。” “已经联系了一个,正在赶过来的路上。” 血液的流失让嵇瑜瑾觉得有些冷,他这是要死了吗? 死亡的阴影笼罩在身上,让嵇瑜瑾感到恐惧,他还不想死啊,孩子他都没来得及看一眼,还有聂驹,死了就再也见不到他了,好舍不得啊…… 强烈的不舍让嵇瑜瑾充满了求生的渴望,他努力想要睁开双眼。 周围抢救的声音逐渐远去,嵇瑜瑾终于……睁开眼睛了! 然而,他发现自己并不在医院里,而是出现在了自己常去的那家超市。 怎么会在这里?要知道自从聂驹包揽了做饭一事,买菜什么的也都没再让嵇瑜瑾费心,以至于他很少再到这里来了。 很快,嵇瑜瑾便发现自己没办法控制身体活动,再看超市里电子钟显示的时间,这竟是他和聂驹相识之前! 怎么回事?这都是他的幻觉吗?他的意识好像出现在了曾经的自己的身上,但身体的控制权却不属于他,而是属于另一个自己,他能做的,只有旁观吗? 还有,聂驹呢?如果这一切不是他的幻觉,他该怎么回到他的爱人身边? 正这样想着,一辆购物车撞到嵇瑜瑾的身上,让他顿时踉跄了一下。 “抱歉,我没有注意到你站这里,你有没有事?” 这声音如此的熟悉,伴随着身体视线看过去,嵇瑜瑾有些惊喜,果然是聂驹! 可是,似乎又有哪里不太对…… 是眼神。 当初他第一次见到聂驹的时候,对方的眼神就充满了关心,而面前的这个聂驹,眼神里更多的是……虚情假意! 嵇瑜瑾旁观着“嵇瑜瑾”和聂驹慢慢相熟,然后聂驹再次以租房的名义登堂入室。 经过这么一段时间,嵇瑜瑾已经明白如今的一切并不是他的幻想。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处于这样的境地,他时时刻刻都在希望能回到自己的那个世界去。 而这个世界的聂驹,嵇瑜瑾有时候甚至怀疑这跟他认识的那个聂驹不是同一个人,因为见过真正的关心和爱护是怎么样的,所以这个聂驹的一举一动在他看来都是那么刻意。 刻意表现出来的喜欢和真正的喜欢还是不一样的。 可是,这个人和他所认识的那个聂驹有着很多一样的行为习惯,一样到只能用同一个人才能解释。 这个聂驹并不真的爱“嵇瑜瑾”,可“嵇瑜瑾”还没有见过真正的爱是什么样的,理所应当地就被虚假的爱意所蒙蔽。 聂驹住进来之后不久,“嵇瑜瑾”就发现他在悄悄学习手语。 被发现之后,这个男人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解释:“我想着学会了手语,就能随时看懂你想表达的意思了,你也不用每次要说什么都得拿手机出来。” 看到这一幕,“嵇瑜瑾”彻底感动了,爱上了对方。 而只剩下意识的嵇瑜瑾。这时候才注意到一个问题,一个一直以来被他忽略的问题。按照爱人的说法,在他们认识之前,他一直都在忙于打工,哪里有时间去学习手语呢?正常人也不会刻意去学习手语,除非需要长期和聋哑人接触…… 现在他看到的事似乎给出了一个解释,或许这个人就是他认识的那个聂驹的曾经,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他爱的那个聂驹为什么第一次见到他就会手语。 原来,他以为的幸运邂逅,其实一直都不存在,有的只是另一个人的周密安排。 嵇瑜瑾不再着急回自己的那个世界了,他想知道曾经的聂驹究竟是怎样的。 一个有心,一个有情,“嵇瑜瑾”和聂驹的相处渐渐暧昧起来。期间,聂驹对“嵇瑜瑾”表白过。 嵇瑜瑾能共情到另一个自己的欣喜和激动,但是最后“嵇瑜瑾”还是拒绝了表白,因为他不敢保证在一起之后,聂驹能接受他身体上的畸形。与其到时候再被对方厌恶抛弃,倒不如一开始就不要走到那一步,保留住彼此心中的美好。 聂驹似乎很困惑为什么被拒绝,但他没有多说什么,继续和“嵇瑜瑾”维持着暧昧。 打破这种暧昧的,还是那天生日。在接二连三被劝酒的时候,嵇瑜瑾就已经察觉不对劲。果不其然,很少饮酒的身体很快就被灌醉。他虽然不能控制这个身体,但是这个身体的所有感知他都能体验到。酒精刺激着肠胃黏膜,让他十分地不适,然而更难受的还在后面。 醉酒后无力反抗的身体被拉到床上,被剥开层层衣物,被毫不尊重地展开。 “嗯?”聂驹似乎在惊疑自己所看到的东西。 而后是伴随着闪光灯响起的手机拍照声。 拍完照之后,心怀叵测的男人欺身压了上去。动作那般生涩,全凭粗浅的理论知识和身体的本能进行着一切,没有任何的怜惜与爱护,这一切让嵇瑜瑾感受到被撕裂开来的疼痛。 他不想承认,这是那个视他如珍宝的爱人所做的事。 再次清醒过来,“嵇瑜瑾”感觉到浑身像是被拆开重组了一遍,没有一个地方不难受。 视线看向旁边坐在床上的聂驹,对方赤着上半身,一只手兴味盎然地看着手机,另一只手的手指间夹着一根香烟,烟灰散落了一点在床上,格外刺目。 嵇瑜瑾从来不知道,聂驹居然还会吸烟。 呛人的烟味让他十分不适,咳嗽了一声,身体因此颤抖一下,难以言说的酸痛感顿时明显起来。 注意到他醒过来了,聂驹好整以暇地偏头看他,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之前我明明感觉到你是喜欢我的,结果跟你告白却被拒绝了,当时我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如今总算知道了。” 聂驹一边说着,一边把手机放到嵇瑜瑾的眼前,那上面是一张点开的照片。 照片上的人正是嵇瑜瑾,他身上布满了暧昧的痕迹,欢好后的污渍还留在他的身上没有清理,还有他千方百计,苦苦隐藏的秘密,就这样毫无遮拦地呈现在手机屏幕上,以那样不堪的姿势。 “是不是怕被我发现这事儿啊?你这个……怪物?” 聂驹说这话的时候依然带着惯常的笑意,只是这笑已经不再温暖阳光,反而让“嵇瑜瑾”从心底感到发寒。 如果可以发出声音,“嵇瑜瑾”此刻定会崩溃地尖叫,可是他做不到。面对如此绝望的事情,他能做的也只是忍着身体的疼痛,瑟缩进被子里颤抖,试图遮挡住一切的不堪。 聂驹好整以暇地看了他一会儿,似乎是在欣赏猎物恐惧的模样。之后,他仿佛又恢复了往常的温柔体贴,将嵇瑜瑾从被子里拉出来抱在怀里,温言细语:“你放心,我们既然已经做了这样的事,我自然不会不管你,虽然你那儿确实长得有些……恶心,但我会尽量去接受这样的你的。” 在彻底的绝望之后面对这样的温言细语,会做出什么反应呢?会重生希望,会心生感激和依赖,再加上“嵇瑜瑾”原本就爱着这个男人,爱意会蒙蔽理智,他就这样接受了对方的说法和决定。 嵇瑜瑾能体会到那种紧握住最后一根稻草,期待救赎的心情。曾经被爱人科普过什么叫情感诈骗,嵇瑜瑾很容易就看懂了聂驹这些控制人的手段,他感到害怕,但除了旁观什么都做不了。 在这之前,聂驹虽然充满了虚情假意,但至少会有表现出的温柔体贴。大概是觉得掌握了控制“嵇瑜瑾”的把柄,在这之后,聂驹开始有恃无恐,暴露了本来的面目。 他的本来面目是什么样的呢?原来他并不那么温柔,稍不顺心就会板着脸发脾气。原来他也并不那么优秀,大部分时间都无所事事地待在家里玩游戏。抽烟,喝酒,和网络上的“弟弟”“妹妹”聊得格外暧昧。 嵇瑜瑾第一次看到聂驹的这一面时,很是不敢相信,可仔细想想,以聂驹曾经的社会经历,他会变成这样的人完全说得过去。一个没有感受过多少善意和美好的人,哪里有那么容易成为善良美好的人呢? 喜欢的人改变了性情,“嵇瑜瑾”也忐忑过。但是两人已经确定了关系,他的所有秘密都被对方发现,虽然被嫌弃,却没被抛弃,想来对方说的喜欢他是真的吧?“嵇瑜瑾”渐渐接受了这样一个恋人。 既然都是恋人了,照顾对方的饮食起居也变成了顺理成章的事。正如对方所说,他都接受这样畸形的身体了,“嵇瑜瑾”自然该从别的地方作出补偿。 因为身体被恋人时常鄙夷,“嵇瑜瑾”的社恐症状越发严重了,连采购食材都是网上下单让人送货上门。他擅长制作各种精致复杂的甜点,却不擅长和油盐酱醋打交道,做饭的厨艺只能算一般。这自然也会引起聂驹的不满。 这天,聂驹连输了好几局游戏,心里正不畅快呢,又吃到差强人意的饭菜,顿时就将怒火一股脑撒了出来。 “你就只会做这样的东西给我吃?还有那些食材,配送的哪有自己去生鲜市场挑选的新鲜!我看就是因为你总是用这些不新鲜的食材,所以厨艺才会一直这么差。明天,不准再网购食材了,早上自己去市场挑选吧。”聂驹直接安排道。 “嵇瑜瑾”不安地放下碗筷:‘我可以多给些钱,让配送员挑更好的送来。’ “你是在向我炫耀你很有钱吗?我说让你亲自去挑,你听不懂是不是?怎么,为我做这么点小事都不愿意吗?我为了你,可是每天都忍着心里的不适,还不忘满足你的生理需求,你说是吧?”聂驹咄咄逼人地说。 “嵇瑜瑾”难堪地垂下头。 其实,他并不想满足什么生理需求,一次都不想要。可是他也无法反驳聂驹的话,毕竟每次开始之前他再怎么不愿意,最后也还是会在聂驹的身下沉沦。 或许,就像聂驹嘲笑他的那样,他的身体本就是那般的不堪吧。 第二天,聂驹没有忘记自己前一天说的话,早上八点就催着“嵇瑜瑾”出门。 “快点去吧,这会儿早市刚开,食材又新鲜,种类又多。” 此时,距离“嵇瑜瑾”上一次出门已经有一个多月了,站在门口,他仿佛成了被逼着离开保护壳的蜗牛。 怀着一点希冀,“嵇瑜瑾”拉着聂驹的衣袖祈求:‘能不能不去,我害怕。’ 聂驹不耐地抽回衣袖,用奇怪的眼神上下扫视他一遍,道:“这有什么好害怕的?菜市场里的人又不会扒开你的衣服看到你那畸形的身体,勇敢一点亲爱的,这点小事都不愿意去做,你是真的爱我吗?” 说着,将“嵇瑜瑾”推出去,“砰”地关上了门。 第五十六章 正是早高峰的时候,大街上川流不息,生鲜市场里更是人潮拥挤。每一次和陌生人擦身而过,“嵇瑜瑾”都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嘈杂的环境让他身上不停地泛着冷汗,各种食材混杂在一起的怪异气味,让他胃里不住翻腾。 艰难地挑选了几种聂驹喜欢吃的食材后,“嵇瑜瑾”已经感觉头重脚轻起来,最终,身子一晃昏倒了。 他在医院醒来,看到的是满脸不耐的聂驹。 “你可真行,买个菜而已,至于闹到医院来?医院还说是什么社交障碍,建议去看心理医生,原来你不止身体有毛病,心理也有毛病啊?” 自己真的里里外外都有毛病么?“嵇瑜瑾”心中颤了颤,不敢承认。他摇摇头:‘我没事,不用去看心理医生。’ “没事那就回去吧,回去好好休养着,以后可不敢再劳动你做什么了。” 说是不敢劳动,结果回去之后,“嵇瑜瑾”该做的事情一样没少做。 这天,聂驹在外面和朋友吃饭,中途打电话让“嵇瑜瑾”去接。 没办法,“嵇瑜瑾”只好开车前往。 到了地方之后,“嵇瑜瑾”将车停在路边,发消息给聂驹说到了。隔了好一会儿,聂驹才回他消息:【我没看到车在哪儿啊?你出来,在车外等我,找人比找车容易些。】 这时候已经入冬,夜晚的风寒冷刺骨。一直待在暖气房子里的“嵇瑜瑾”根本不知道外面已经有这么冷了,穿得单薄,却还是听了聂驹的话,站到车外张望等候。 身体的热度很快被寒冷侵蚀,他缩着脖子,冲冻僵的手心哈气,汲取着一点点的温暖。双脚在地上不停地轻轻踱步,免得被冻僵。开着暖风空调的车就在他旁边,他却不敢躲回车里去等,害怕聂驹找不见他因此错过。 不远处一家烧烤店的楼上,有男人打开窗轻佻地朝“嵇瑜瑾”吹口哨。“嵇瑜瑾”下意识看了那边一眼,不自在地背过身去。他用冻得发红的手指在手机上打字:【聂驹,你还没看到我吗?】 然而,没人回他消息。 又过了一会儿,聂驹才不紧不慢地从那个烧烤店出来,语气不满道:“催什么催?走吧。” 所以,聂驹刚刚就在烧烤店里,看着他在冷风中那般狼狈的样子?“嵇瑜瑾”握了握有些冻僵的手,上车,回家。 回去之后,“嵇瑜瑾”才问聂驹:‘之前那些吹口哨的人,是你的朋友吗?’ 聂驹浑不在意道:“是啊,他们看到你可把我笑话死了,问我怎么找了个男的,还又老又丑。我都没好意思说,你还有别的毛病呢。” “嵇瑜瑾”顿了顿,有些艰难地回应:‘抱歉,让你丢脸了。’ “丢脸什么的我倒是不介意,谁让我爱你呢?你也是爱我的对吧,阿瑾?” “嵇瑜瑾”点点头,他当然是爱聂驹的,不然他还能爱谁呢?他也庆幸聂驹爱着他,不然这世上还有谁会爱他呢? “可是我连听你亲口说一句爱我都不行,这是不是有些不公平?”聂驹开始循循善诱。 “嵇瑜瑾”再次点头:‘对不起。’ “道歉就不必了,有件事想请你帮个忙。就是我一个朋友,他是卖保险的,为了支持他的工作,我就替你买了几份保险,你帮忙签一下字吧?”、 几份保险文件摊到“嵇瑜瑾”的面前,他没看到具体的内容,但是最后的受益人却看清楚了,是聂驹。 握着手里被塞过来的笔,“嵇瑜瑾”浑身僵硬。 “怎么?不愿意签了?”聂驹皱起眉来,不满道。 “嵇瑜瑾”指了指受益人的名称,朝聂驹投去询问的目光。 那一瞬间,聂驹脸上闪过一丝心虚和不自在,不过很快就消失了,进而理直气壮道:“保险都得有受益人的,你不选择我,还能选择谁?这不重要,反正这个保险也只是为了给我朋友冲业绩,又没想出事了去理赔,快签吧。” “嵇瑜瑾”最终还是签了字,浑身都因为寒冷轻轻发颤。即使回到暖气房里,被冻得冰凉的身体也久久无法回暖,唯有到了床上之后,聂驹火热的体温传递过来,“嵇瑜瑾”才感觉到一些温暖。 他爱我,他真的爱我,他一定是爱我的。“嵇瑜瑾”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 作为一个烘焙师,“嵇瑜瑾”已经很久没有做甜点的机会了,因为聂驹不喜欢吃甜点,说男人吃甜点娘兮兮的。蛋糕店他也很久没去看了,只知道生意越来越不景气,安娜甚至发消息跟他说,店里入不敷出,让他打点钱过去周转一下。 聂驹眼尖,看到了安娜给“嵇瑜瑾”发的消息,不高兴地道:“赔钱还开什么店啊?你这门也出不了,话也说不了,还做什么生意?趁早关了得了,你就不是干这个的料。行了,这事儿你别管了,我来处理吧。” 聂驹的处理方式,就是在几天之后扔给“嵇瑜瑾”一张银行卡。 “店我卖给朋友了,你看,以后不用赔钱了,还赚了一笔不是?” “嵇瑜瑾”不知道该回答什么,沉默地将银行卡随手收起来。他没问卖了多少钱,甚至没问银行卡的密码是多少。 因为,问了也没有意义。 蛋糕店的事情之后,聂驹质疑“嵇瑜瑾”的理财能力,开始过问他的财产状况,拿走了他的信用卡,并且要知道他每一个银行账户的密码。 “嵇瑜瑾”没有隐瞒什么,反正他的生活里几乎只剩下聂驹了,除了偶尔的失神发呆,他的一切生活轨迹都与聂驹息息相关。 只是不管经历多少次,面对夜晚的那事儿“嵇瑜瑾”都没办法坦然接受。可聂驹虽然每天都要表达一下对他那畸形身体的不适,却又每天都要做到尽兴为止。 连门都不出,自然也缺少身体锻炼,“嵇瑜瑾”的健康状况也日渐下滑。晚上的时候,面对聂驹的任性索取,“嵇瑜瑾”从最开始的勉强能够承受,到后来越发地力不从心。他无力地闭上眼睛喘息,任由聂驹施为,也就没有发现聂驹的眼神越来越古怪,直到被撕裂的疼痛感袭击,他才惊恐地睁大了眼睛。 聂驹居然用他那个地方…… “嵇瑜瑾”挣扎起来,第一次,他想不顾一切地逃离聂驹。然而瘦弱如他,哪里推得开聂驹,他的挣扎对于聂驹而言,只不过是可以轻易压制的小情趣罢了。 甚至,聂驹还能一边享受一边道:“就这么喜欢被弄这畸形的地方?总算有些反应了,以前跟个木头似的,大概充气的都比你好用。” 不,他不喜欢。“嵇瑜瑾”无声地哭着。 好疼啊,好痛啊,谁能救救他…… 这一次,“嵇瑜瑾”甚至没能撑到结束,直接在过程中晕厥过去。等他醒来,聂驹不满地抱怨:“你现在越来越不行了啊,办个事儿都能晕,还真是不如充气的好用……” 聂驹被“嵇瑜瑾”那带着绝望的眼神看着,没能继续说下去。几次欲言又止之后,他似乎良心发现,放低声音温柔问道:“流了些血,是不是有点儿疼?” “嵇瑜瑾”闭上眼,木讷地点点头。 “啧,娇气。”聂驹嘟囔了一声,末了却别扭的抱着“嵇瑜瑾”道:“还不是怪你自己太紧了,我也不舒服呢……那我下回轻点儿?” 听见还有下回,“嵇瑜瑾”忍不住有些发颤,但长时间的潜移默化已经让他不敢反驳聂驹,只能蜷缩起身体,不去回应。 这种事情,有了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甚至聂驹越来越食髓知味。 身体最避讳的缺陷被如此玩弄,“嵇瑜瑾”的精神都有些崩溃了,每天发呆的时间越来越长,整理家事和做饭的时候也会精神恍惚。 又一次在做饭的时候摔碎了餐具,“嵇瑜瑾”蹲下捡破碎的瓷片,手被锋利的碎片划伤也没有反应,还是聂驹看到了将他拉起来。 “你怎么整天没精打采的?天天丧着张脸给谁看?”聂驹一边给“嵇瑜瑾”处理伤口,一边问道。 就算再粗心大意,聂驹这时候也发现了“嵇瑜瑾”有些不对劲。 “嵇瑜瑾”低着头,道歉:‘对不起。’ 聂驹的眉头皱得更紧了:“除了道歉你不会别的了?你这样,我真是越看越心烦!” 心烦吗?“嵇瑜瑾”心里忍不住恐慌起来,他问:‘那你还爱我吗?’ 他的眼神带着希冀,带着祈求,聂驹一时间怔住了。良久,聂驹不自在地躲开“嵇瑜瑾”的目光:“咳……爱啊,我当然是爱你的,不然你这个样子,谁愿意跟你在一起啊……” 聂驹的声音越来越小,但“嵇瑜瑾”不在意,他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眼中重新多了些生机。 会好起来的吧?“嵇瑜瑾”想,只要他们还彼此相爱,一切都会越来越好吧?只要有爱存在,生活再怎么痛苦也能继续下去的。 变故发生在一个晚上。 第五十七章 聂驹其实知道“嵇瑜瑾”不乐意跟他做那事,但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他自个儿乐意就行了。因此,拉人上床前看到“嵇瑜瑾”脸色不好,他也没在意。 直到做完之后,聂驹发现本该已经习惯这种事的“嵇瑜瑾”居然再次流血了,虽然不算多,却一直止不住。“嵇瑜瑾”的脸色也过分苍白,强忍的疼痛让他浑身冒冷汗,嘴唇泛青。 终于,聂驹有些慌神了。 “艹,不会是得什么病了吧?你怎么这么烦人!快起来,我们马上去医院!” 看到血之后,“嵇瑜瑾”也被吓到了,各种可怕的绝症的名称从他脑海中一一闪过。这段时间他时常觉得了无生趣,本以为自己已经是一具行尸走肉,但当死亡的威胁真正悬挂在头顶时,他还是恐惧了。 看出了“嵇瑜瑾”的恐慌,聂驹的语气缓和下来。他伸手温柔地抱住“嵇瑜瑾”,安慰道:“别怕,不管怎么样,还有我呢。” 来自爱人的安慰很有效,“嵇瑜瑾”稍微安下心来,靠在聂驹的怀里汲取着温暖。虽然他真要是得了什么绝症,大概率也和聂驹对他的折腾脱不了干系,可他却没办法去责怪,因为除了这个男人他别无依靠。 到医院,给“嵇瑜瑾”做检查的是陌生的医生。舒医生因为多次劝“嵇瑜瑾”和聂驹分手,被聂驹讨厌,不准“嵇瑜瑾”再和舒医生见面了。而“嵇瑜瑾”对聂驹言听计从,真的不再和舒医生联系,这样的做法也伤透了舒医生的心。 被陌生的医生查看身体,哪怕对方是和舒医生一样的年长女性,也让嵇瑜瑾心生退意。好在医生的专业素养很高,温声细语地打消掉了“嵇瑜瑾”的恐惧心理。 仔细检查了一番之后,医生将结果告知两人,然后开了一些止痛药,嘱咐回去之后好好休息多喝热水。 从医院出来,聂驹有些苦恼,他低声道:“不是吧,你真被我睡成女人了?” 女人?这个说法让“嵇瑜瑾”顿觉不适。他的身体是异于正常的男人,可这不代表他就是女的啊!一直以来他对自己的认知都是男性,如果不是的话,那就只能是……怪物吗? 身体的变化让“嵇瑜瑾”承受的心理压力越发大了,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体还会不会继续出现改变,不知道自己究竟会变成什么样。 回家后,聂驹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句:“我会负责的。” 这是聂驹第二次说会负责,与前一次相比,多了些许认真。 他终于有了些自己熟悉的感觉。只剩下意识的嵇瑜瑾这样想道。 自那之后,聂驹的态度改善了不少,床笫间变得温柔了许多,至少不再像之前一样只顾自己快活,开始注意起“嵇瑜瑾”的感受。在察觉到“嵇瑜瑾”对那事儿下意识地排斥时,聂驹没再像往常一样用强,而是想办法先让“嵇瑜瑾”放松,力求让彼此都能感觉到快乐。 除此之外,平日里注意到“嵇瑜瑾”不舒服的时候,聂驹也会让他好好休息。天气好的时候,会陪“嵇瑜瑾”在阳台安静地喝茶晒太阳。 “嵇瑜瑾”的生活似乎好了很多,低落的情绪也稍微恢复了一些。有时候感觉到聂驹带着爱意的温存,“嵇瑜瑾”甚至会生出就这样一直下去也不错的想法。 “阿瑾,你真的爱我吗?”某天,聂驹突然这样问道。 “嵇瑜瑾”很惊讶,对这份感情抱有忐忑的,一直以来都是他啊! ‘真的,我真的爱你。’嵇瑜瑾回答。 “有多爱?” “嵇瑜瑾”想了想,回答道:‘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没有你,我不知道该怎么继续活下去。’ 得到答案之后,聂驹深深地看了“嵇瑜瑾”一眼,没再说什么。他似乎做出了什么重要的决定。 随着时间的流逝,“嵇瑜瑾”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再次出现了陌生的变故。可是最近聂驹显得很烦躁,时常躲着他联系什么人,并且常常在电话里和对方产生争执。看着聂驹焦头烂额的样子,“嵇瑜瑾”不想再拿自己的事去烦他,便瞒着聂驹独自去了医院。 接诊他的还是上次的那个医生。 “你这是怀孕了。”医生再三确定结果之后,告诉“嵇瑜瑾”。 得到诊断结果,“嵇瑜瑾”回到家,不知道该怎么措辞,来告诉聂驹这件事。 他是想留下这个孩子的,毕竟这是他唯一的血脉相连的亲人啊。可是他不敢保证聂驹也能接受这个孩子,一个由怪物的身体孕育的孩子。 “嵇瑜瑾”想要生下这个孩子,他不知道该怎么和聂驹说,便决定先隐瞒下来。 晚上的时候,因为顾及孩子,“嵇瑜瑾”对聂驹的亲近反抗得厉害。 聂驹本来最近就心情不好,面对“嵇瑜瑾”莫名其妙的抗拒,更加焦躁了。他语气不善地问:“你又怎么了?是不是哪里又不舒服了?” “嵇瑜瑾”紧紧捂着被子,没有回答。 聂驹不耐地咒骂了一声,自己动手解决了生理问题,拉过忐忑不安的“嵇瑜瑾”抱在怀里,轻声呵斥道:“别动了,不碰你行了吧?睡觉!” “嵇瑜瑾”松了口气,躺在聂驹的怀里感觉有些甜蜜。聂驹真的温柔了好多,这样的变化,敏感如“嵇瑜瑾”怎么可能感受不到?他甚至开始犹豫要不要告诉聂驹孩子的事,因为他觉得这样的聂驹或许可以接受他肚子里的孩子。 就在他准备找机会告诉聂驹这个消息的时候,手机突然收到一个陌生人发来的信息。 先是好多张聊天截图,其中一个人是聂驹。 【已经住进他家里了,比我预计的更顺利。】 【他已经喜欢上我了,该进行下一步了。】 【艹,表白被拒绝了,不知道什么情况!给支点儿招吧。】 【作业完成,「图」「图」】 …… “嵇瑜瑾”忍住心里的不安和恐惧,放大了聊天记录。那图片有些模糊,但能分辨出正是他。 那是他的两张半身照,赤、裸着的,身上的种种痕迹都昭示着刚刚发生了些什么事。 【滋味如何?只能说出乎意料。】 【他比我们调查的更有钱,再多给我一些时间。】 【已经让他在保险上签字了,受益人是我。不过至少得参保两年之后才能兑现保险金,所以先不着急撤了。】 【两年而已,不算久,正好我现在对他还没玩儿够呢。】 心如刀绞已经不能形容“嵇瑜瑾”现在的心情,那些聊天记录上的每一个字都让他恐惧心碎。但他偏偏自虐一般,将信息逐条看完了。 信息的末尾,是陌生人对他的嘲笑:【傻X,还没发现吗?你喜欢的人计划着玩儿你两年之后,就教唆你自杀,然后独享高额的保险金呢!】 “嵇瑜瑾”多么希望这个人说的一切都是假的啊,可是照片做不了假,能拍那样的照片的人只有聂驹。 聂驹能把两人事后的照片分享给他人,是不是也分享过更不堪入目的?比如,他那畸形的身体…… “嵇瑜瑾”不敢继续想下去,他跌坐在地板上,冰凉的温度让他恢复了一些理智。这个房子,这里的一切都充满了聂驹存在的痕迹,以前这样的痕迹让他觉得温暖,让他心安,可如今,入目的一切只会让他感到绝望和恐惧。 这里已经成为了被谎言编织的黑暗牢笼,所有的美好过往都只是禁锢猎物的枷锁,一切都是欺骗,他从来没有得到过爱。 他不能继续待在这里了,多待一秒钟他都会感到窒息。 恰好聂驹这天有事出去,在对方回家之前,“嵇瑜瑾”从这个家中离开了,除了手机和身份证,他什么都没拿。 几乎是凭借本能坐上了离开s市的车,“嵇瑜瑾”神情恍惚地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小城市。孑然一身,好在手机绑定的银行卡账户里还有钱可用,他在这个陌生的城市租了个小房子,暂时住下。 离开s市之后,“嵇瑜瑾”并没有好转,反而越发地精神恍惚。他去医院就诊,被普通医生推荐给了心理医生,又被心理医生开了一大堆抗抑郁的药物。但是,这些药物都是孕期禁用的,“嵇瑜瑾”将之全都扔进了柜子里不再打开,也不再去医院。 一个人买菜做饭,一次买一周的食材,反正也不会有人再嫌弃不新鲜了。只是他的厨艺大概真的很差,连肚子里的孩子都不喜欢,每顿吃完都会吐一大半出来。 进食少了,身体缺少营养,肚子渐渐大起来的同时,是他自己越发地瘦下去。精神恍惚的症状也越发严重,有时候会毫无知觉地流着眼泪发呆一整天,等回过神来的时候,才惊觉流泪到眼睛都有些痛了。 等孩子出生就会好起来吧?至少那时候他就不是一个人了。 那一天是怎么摔倒的,“嵇瑜瑾”根本没有注意到,总之就是一阵天旋地转之后,他直接被摔晕过去。然后被敲门声吵醒,这时候他已经不知道流了多久的血了,一点力气都没有。 更让他绝望的是,前几天已经能隐约感觉到胎动的肚子,此时已经没有了任何生机。 第五十八章 敲门声停了又响,还有聂驹的声音响起。 “嵇瑜瑾”知道自己要死了,可是在听到聂驹的声音时,他又重新有了求生的意愿。没办法,尽管那个男人让他遍体凌伤,但当对方再次出现的时候,他还是会心生期待。 他想知道聂驹这次会说什么,想知道这一次还会不会有欺骗。但是,他已经没有起身开门的力气了。 手机就掉落在距离他两步之遥的地方,“嵇瑜瑾”用尽所有的力气爬过去,想要捡起它。 已经被血染红的下半身在地板上拖出一道血红的路。 只是,两步距离太远,等“嵇瑜瑾”拿到手机的时候,已经没有任何力气了。失血过多让他感觉浑身发冷,真的好冷,手指都冻僵了,以至于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只按出一半的数字,就再也握不住手机了…… 身体渐渐冰凉,但以意识存在的嵇瑜瑾却没有消失。 门被强行打开,嵇瑜瑾看到聂驹踉跄地进来,抱着已经没有气息的尸体哭得那么伤心。即使见证了这个男人做了什么伤害他的事情,嵇瑜瑾看到他哭的时候还是心疼了。 他想,要是自己回不去,另一个世界的他是不是就死在手术台上了?那边的聂驹会比眼前的这个更加伤心吧? 嵇瑜瑾的意识脱离身体之后,开始跟随者聂驹。他看到悲痛无比的聂驹收敛了尸体,将唾手可得的巨额财产全都捐了出去,什么都没给自己留,带着骨灰回了老家。 之后是意外失火,年久失修的旧屋很快就被火势包围。火中醒来之时,聂驹本来是逃得出去的,但他先去护住了骨灰,被掉下来的房梁砸中。嵇瑜瑾慌了,他甚至忘记了自己只有意识,扑到聂驹的身上想要为他阻挡火舌,然而一切都是徒劳…… “小瑾,你终于醒了!” 接到护士通知的舒医生,第一时间赶来探望。 看到嵇瑜瑾的眼神时,舒医生一时间愣住了。那眼神不像是涉世未深的小瑾该有的,充满了伤感。 可是,对方应该还不知道聂驹离开的消息才对啊! 嵇瑜瑾醒来的这段时间没见到聂驹,已经有了不好的猜测。看到舒医生出现,他无声地动了动嘴唇,沉默地问:他呢? 舒医生知道终究是瞒不住,叹气道:“他现在不在医院,和肖潇走了……不过他不是因为变心,而是肖潇用你的性命威胁他的!” 担心嵇瑜瑾伤心,舒医生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仔细说给他听,甚至给聂驹说了很多的好话,就怕嵇瑜瑾会误会。 闭上眼睛,嵇瑜瑾心里难掩失望。 作为意识存在的时候,嵇瑜瑾能体验到另一个自己的所有悲欢,自然也一起承受着抑郁症的痛苦。如今回来了,抑郁症的影响却并没有消失。就如此时,哪怕知道聂驹的离开是身不由己,嵇瑜瑾还是没办法释怀。 说好的睁眼就会出现在自己面前,如今却不告而别,他又骗他了。山与~息~督~迦。 看到嵇瑜瑾突然开始流眼泪,舒医生连忙劝慰道:“别哭啊,刚生产完就哭是很伤眼睛的!你先养好身体,等出院了再去把聂驹抢回来就好了,你有孩子在,聂驹爱的也是你,那个肖潇抢不过你的。聂驹肯定会跟着你回家的,快别哭了。” 并不是嵇瑜瑾想要这样沮丧的,他知道这是抑郁症在作祟。好在如今孩子已经出生,他可以吃治疗抑郁症的药物进行治疗了。 嵇瑜瑾主动告诉舒医生自己患上了抑郁症,并接受心理医生的治疗。 心理医生诊断之后,神情凝重地对舒医生道:“他这不像是单纯的产后抑郁,看症状已经是重度抑郁了,确定之前没有出现抑郁症的征兆吗?” 舒医生不敢置信:“怎么可能?手术之前我还和他交流过,那时候他的精神状态还是很好的,甚至比他丈夫更乐观一些。那时候他绝对没有抑郁的症状!” “这就有些奇怪了,反正我从来没见过产后抑郁会这么严重的。”心理医生说道。 暂时不清楚缘由,心理医生也只能开一些缓解病情的药物给嵇瑜瑾,并嘱咐舒医生:“药物治疗只是辅助,要治疗抑郁症最好还是有他信任的人照顾鼓励他,了解他致郁的原因,解开他的心结。” 舒医生便联系了聂驹,告诉了他嵇瑜瑾患上抑郁症的事情:“……你还是赶紧回来吧,小瑾那么依赖你,有你在比什么药物都管用!” 抑郁症?聂驹喉咙发紧,声音艰涩地道:“我现在没办法回去,拜托您多照顾他一下,让他多看看孩子……我还回不去。” “你在和谁打电话?是嵇瑜瑾吗?你别忘了自己发的誓!”看到聂驹的表情不对,肖潇立刻就警觉起来,质问道。 “没有,发了那样的誓,我不会违背的。是舒医生,她说阿瑾患上抑郁症了,很严重。” 抑郁症?肖潇嘴一撇:“我可以给他介绍最好的心理医生,但你别想回去找他。” 聂驹握紧拳头,忍着怒气道:“我知道了。” 离开聂驹的视线之后,肖潇犹豫再三,找出非鱼的联系方式,发了一个著名心理医生的名片过去。 非鱼:【?】 肖潇:【听说嵇瑜瑾的抑郁症了,你带这个医生去给他看看吧。】 因为肖潇的执迷不悟,非鱼和他最近有些疏远了,因此并不知道肖潇做了什么。他看到肖潇发过来的信息,第一反应就是——horse怎么会让嵇瑜瑾患上抑郁症呢! 最令人意外的是,肖潇居然给嵇瑜瑾推荐心理医生,这个医生真的靠谱? 一头雾水的非鱼赶去医院,看到嵇瑜瑾的状况之后,才知道肖潇做了什么。 非鱼气坏了,他一直觉得肖潇虽然在聂驹的事上有些钻牛角尖了,但是本性并不坏,早晚会想通的,万万没想到肖潇居然做出这样不道德的事情! “你和那个肖潇是朋友对吗?那你帮忙劝劝他吧,小瑾现在的状况你也看到了,正是需要聂驹的时候。”舒医生对非鱼道。 非鱼觉得有些无颜面对舒医生和嵇瑜瑾,毕竟是他介绍肖潇和聂驹认识的,今天发生的这一切他也有责任。 “我一定会的。”非鱼保证道。 他不能让肖潇一错再错了。 非鱼直接给肖潇打去电话:“肖潇,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肖潇吗?阿瑾现在瘦得几乎只剩一把骨头了,抑郁症非常严重,你要是还有最基本的怜悯之心,就放过他和聂驹吧。” “你也要怪我做错了,是吗?嵇瑜瑾现在再惨又能怎样?没有我,他早就没命了,是我不计后果地献血救了他,我也因此患上了永久的失血性贫血症,以后一旦剧烈运动就会晕眩,可能一辈子都恢复不了了!你口口声声说是我的朋友,说为我好,那你关心过我的健康吗?他的命,是我拼了命救回来的,聂驹是我应得的补偿,我不欠嵇瑜瑾什么!” 肖潇牺牲了那么多?非鱼确实不知道,他沉默了一会儿,问道:“如果当时聂驹没有答应你的要求,你会救阿瑾吗?” 肖潇将到了嘴边的回答数次咽回,最终倔强道:“我不会。” 非鱼彻底失望了:“你变得不像你了,肖潇。” 说完,他挂断电话。 肖潇听着电话中的忙音,发了许久的呆。然后,他给那个心理医生打去电话:“那谁的抑郁症,真的很严重?” “非常严重,普通的药物干预治疗已经起不了多大的效果了,关键是要看患者本人的求生意志强不强。” 求生意志? “你的意思是,他会轻生?”肖潇问,声音有些颤抖。 “就算是轻度抑郁症患者,做出轻生举动的也不少,更何况他那么严重的。我已经建议过照顾他的人,尽量不要让患者一个人独处,最好时刻有看护人员看着。另外,也不能让患者单独和孩子待在一起,很多产后抑郁的患者轻生时,会带着孩子一起,酿成无法挽回的悲剧……” 医生仔细将所有可能出现的严重后果都详细告知了肖潇。 肖潇挂断电话之后,脑子里很混乱。 真的这么严重吗?怎么可能,这世界上谁离了谁活不了?肖潇这样说服自己。 嵇瑜瑾在医院住了两个月,才被允许出院。他只是身上的伤口痊愈了,但是抑郁症仍旧不见好转,不过嵇瑜瑾已经不想在医院住下去了。 保姆阿姨帮着他收拾东西,从衣服堆里掉出一条手链来。 “这手链蛮漂亮的,小瑾你还要吗?”保姆阿姨问。 嵇瑜瑾点点头,接过来重新戴在手上。那正是当初他和聂驹在南海市买的情侣手链,进手术室之前取了下来。后来发生的变故太多,加上抑郁症影响了思维,以至于嵇瑜瑾完全没想起这条手链的存在。 他最近又瘦了许多,以前调好了松紧的手链,如今戴上竟显得手腕空荡荡的。 这手链,聂驹还带着吗? 第五十九章 伸手按了按“呼唤”的开关,等了半晌,嵇瑜瑾没有收到任何回应。 没有回应的聂驹在做什么呢?在直播打游戏。 感觉到手链震动的时候,聂驹才心里一阵难受。他的阿瑾,这是在想他吗?聂驹真的好想回应,但是他不能。再一次被嵇瑜瑾的生死危机吓到的他,已经不敢去尝试任何可能造成对方不幸的事。 他上辈子并不迷信什么神佛和誓言,但若是和嵇瑜瑾的安危休戚相关,那不管什么他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自从和肖潇离开之后,他就住到了肖潇的家里。直播间里的网友是何等的火眼晶晶,很快就从聂驹直播的房间背景,扒出了他和肖潇住一起的事实。 ——搞什么?horse居然出轨了? ——不会又是误会吧?horse赶紧出来辟谣。 ——他没有反驳?不会真的出轨了吧? ——算算时间,房东小哥哥还为他怀着孕吧?靠着深情人设火起来的人,渣起来比普通人更可怕! ——粉转黑,感觉自己被欺骗了。 ——他是不是忘记了自己以前说出的承诺,这才过去多久?互联网可是有记忆的! ——艹!利用炒cp卖腐让自己红了不说,还在之后把怀着孕的妻子抛弃,举报了! 面对那些质疑和辱骂,聂驹没有解释和反驳,甚至还有些欣慰地想:大家都是站在阿瑾那边的,真好。 因为他的失神,手机上操作的游戏也失败了,被队友举报挂机。 被人发现“出轨”之后,最近几把游戏的体验都不好,很多的黑粉会专门在他排位的时候阻击他,一旦成功撞车,他就会受到针对。若是成了队友,那就更有意思了,基本上是真的在一打九。甚至在他快要赢了的时候,队友集体投降。 被骂的不只是他,还有当“小三”的肖潇。 不管是什么身份,只要做了第三者都会被别人不齿的,哪怕他的粉丝大多数都是死忠粉,也受不了他做出这样的事。 “你干嘛要开直播?现在我们都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了。都怪你当初求婚的时候,闹出那么大的阵仗,现在骑虎难下了吧?”肖潇抱怨道。 他被网友骂得也很惨,已经不敢继续开直播了。 聂驹不以为意:“他们也说得没什么错,本来就是我辜负阿瑾了,挨骂也是活该的。” 这话一出,肖潇有些明白聂驹的心思了。这个男人就是故意让别人知道这件事的,他想用舆论来逼自己放手!为了离开自己,他连自身的名誉也不在意了。 “我饿了,你去做饭!”肖潇咽下心中的郁气,开口使唤道。 聂驹起身,朝厨房走去:“你要吃什么?” “番茄炖牛腩吧。” 聂驹的手微微一顿,这道菜是嵇瑜瑾爱吃的,他经常做。 肖潇继续道:“之前你每次做饭之前,也会问嵇瑜瑾这个问题吗?” “不会,我知道他都喜欢吃什么。”聂驹如实回答,才不管肖潇听了会不会心里不舒服。 肖潇确实心里不舒服了,哪怕吃到聂驹做的饭,也并不高兴。 “难吃死了,根本没有直播间里看到的那么好吃!”肖潇尝了几口之后抱怨道,但还是吃光了,没有浪费一点儿。 被嫌弃了聂驹也没说什么。做饭这件事,用心了和没用心,味道差别很大的。 聂驹在肖潇这里住的客房。之前肖潇没说什么,但是今天他心里不舒服,难免多想了些。、 他费尽心思抢回来的男人,不是用来当摆设看的!思及此,晚上的时候,肖潇要求聂驹和自己睡一张床。 聂驹皱起眉来:“睡一起也没用,我并不能对阿瑾之外的人起反应。” 肖潇被气笑了,出去端了一杯水递到聂驹的面前:“喝了它,只要是正常男人都可以起反应。” 肖潇的那话几乎已经明确地表示水中是加了料的,聂驹迟疑着不肯接过。 “怎么?忘了自己发的誓了?”肖潇嘲讽道。 聂驹看他的眼神终于不再是冷漠,而是带上了愤怒,但还是将那杯水喝了。 药效很快起作用。聂驹心里再怎么不愿意,身体还是有了反应。肖潇靠近,攀附到聂驹的身上,去脱他的衣服。 肌肤接触的感觉让聂驹心里一阵翻腾,他一想到会和肖潇发生什么,就打心眼里觉得恶心。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他以后就再也没有触碰阿瑾的资格了,因为不干净。 强烈的内心抵触反馈到身体上,聂驹真的吐了。偏过头不停地干呕。 肖潇的脸色极为难看,他眼睛里涌出泪水来,有些崩溃的朝聂驹道:“你滚!我不想看到你!” 听到这话,聂驹反倒是如蒙大赦,干脆利落地离开了这个房间。至于说因为下、药而起来的反应,呵,冷水澡,手冲,解决的办法多的是,并不是非得和人那啥才行。 无论有什么原因,只要不是阿瑾,那就不可以。 聂驹收拾好之后,重新回客房去睡,却没想到肖潇闯了进来。聂驹皱起眉,怎么?还不肯死心? 肖潇道:“你把眼睛闭上,假装睡着。” 聂驹不知道他葫芦里卖什么药,依言闭上眼,然后就听见闪光灯的“咔嚓”声,原来是肖潇凑上来拍了几张照片。 聂驹的眼神瞬间凌厉起来:“你拍这样的照片准备做什么?” 肖潇冷笑:“做什么你不是猜到了吗?发给你的阿瑾啊!” “他现在已经很伤心了,身体又虚弱,经不起刺激的。”聂驹有些着急道。 肖潇才不管这些,他这会儿情绪已经失控了,带着点儿报复的快意说:“我才不管这些呢!你让我不好过,我就让他不好过!你要是心疼,那就告诉他这都是假的啊,可是,你敢联系他么?” 正如肖潇期待的那样,嵇瑜瑾看到照片之后很痛苦。 如今能让嵇瑜瑾心生怀恋的记忆已经不多了,他和聂驹两世都是彼此的唯一算是一样。只是现在,这最后一点美好也变得不堪了么? 内心里,他不想相信聂驹会做出彻底背叛他的事,但是照片却像撬棍一样不断地撬动他的信任。嵇瑜瑾决定,亲自去见聂驹一面,当面确认聂驹的真心。 如果他的离开只是因为肖潇的逼迫,那么他们可以一起想办法解决的。可他要是真的…… 嵇瑜瑾不敢再想下去,他发消息给非鱼:【肖潇住什么地方?我想去见他一面。】 非鱼有些紧张:【你要做什么?】 【只是去见他一面,想当面把事情问清楚而已。】 让他最后争取一次吧…… 说来也是孽缘,即便是知道了上辈子的经历,知道了聂驹的不完美,可他还是离不开这个男人。哪怕受了那么多的伤害,但是一想到上辈子最后,聂驹抱着他的骨灰不愿逃离火场,一想到这辈子的聂驹那么好,他就无法产生任何的怨恨。 非鱼思虑了许久,还是把肖潇的住址告诉嵇瑜瑾了。他期待着这件事能有个好的变化,反正应该不会更糟了。 肖潇住的地方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进去的,嵇瑜瑾被拦在了小区外面。接到保安的电话时,聂驹激动得从座位上站起身来。 阿瑾居然主动找了过来?他还以为,看到那样的照片之后,阿瑾会对他很是失望呢。 肖潇看了聂驹一眼,对保安道:“我认识他,告诉他具体的位置,让他进来吧。” 然后,他对聂驹道:“我去见他,你不准去。” 聂驹有些艰难地道:“我就远远地看他一眼,不会跟他有任何联系,更不会和他说话。我想这样并没有违背誓言。” 肖潇一口气堵在心里,语气不善道:“随便你,记住自己发的誓就行!” 嵇瑜瑾瘦了很多。 看到他的第一眼,不管是肖潇还是聂驹都这样想到。 聂驹看到这样的嵇瑜瑾,除了心疼还是心疼,恨不得立刻冲上去把对方抱在怀里。而肖潇想的却是,就这样一个男人,年纪三十多岁了,瘦得风都能吹走,谈不上一点身材,长相也比不上自己,为什么自己会输呢? “你来做什么?”走到嵇瑜瑾面前,肖潇不客气地直接问。 【我看到你发给我的照片了。】 “那你还来?聂驹已经是我的男朋友了,希望你能有点自知之明,不要出现在我和他的面前。” 【你不让他出来见我,是不是因为不敢?他不是自愿碰你的吧?你放过他,救我的恩情,我自己还。】 “放过?”肖潇嘲讽地笑了。怎么?和他在一起,就是一种折磨吗? “他跟我在一起不知道有多快活呢!”肖潇强撑着道。 【如果你们真的过得好,你就不会发那样的照片给我了。】 嵇瑜瑾的话戳到了肖潇的痛处,他的表情变得莫测起来,眼中透露出最后的疯狂:“你不死心是吧?那我就让你看看,聂驹现在到底喜欢的是谁!” 他们这时候就站在消防通道的楼梯口,肖潇站在楼梯的边缘,往后仰去。他学过舞蹈,知道怎么在有准备的前提下避开要害,但还是伤得不轻,跌倒的动静响彻了整个楼道。 嵇瑜瑾没想到肖潇居然这么疯狂,当即手足无措地愣在那里。听到响动的聂驹已经冲了进来,他担心肖潇对阿瑾出手,伤到阿瑾。 一进来,他就和嵇瑜瑾四目相对,看到嵇瑜瑾眼中的惶恐和慌乱,他下意识朝对方走了两步。但是下一刻,他被肖潇的痛呼声喊回了神,硬下心肠不再看嵇瑜瑾,跑到肖潇身边。 伤得不轻,骨折了,比之前出车祸那次伤得更重。 肖潇一边呼痛,一边泪眼汪汪地对聂驹道:“是他推我的,我要报警,他这是谋杀!” 这里是消防通道,没有任何监控设备,肖潇作为受害者,基本上他说什么别人都会信。 聂驹闻言攥紧了肖潇的手,看他的眼神充满了威胁和警告。 嵇瑜瑾没有想到肖潇会这样栽赃自己,顿时慌乱地比划道:‘不是我,我没有推他。’ 只是,聂驹连回头看他一眼都不曾,更不用说等他解释了。 双手微微用力,聂驹将肖潇抱起来:“我先带你去医院。” 他从嵇瑜瑾身边经过,越过,径直离开。 嵇瑜瑾是带着希望来的,此时心里却充满了绝望。聂驹不相信他吗?他甚至都没有多看他一眼。 大概真的不爱了吧…… 嵇瑜瑾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家里的。 看到嵇瑜瑾魂不守舍地回到家,保姆阿姨担心地唠叨道:“嵇先生去哪里了?你才出院没多久,身体还没养好呢,少出去吹风,免得一不注意受凉了。” 孩子刚刚喝了奶,这会儿被月嫂抱着,正精神地转动着眼珠子四处张望。看到嵇瑜瑾回来,他那圆溜溜的双眼顿时看着嵇瑜瑾不动了。 “宝宝快看,是谁回来了?是爸爸回来了!”月嫂把孩子抱到嵇瑜瑾面前,问,“嵇先生,宝宝一直看着你,这是想让你抱他呢。” 看到可爱的孩子,嵇瑜瑾勉强地撑起一个笑容,想要扭转低落的心情。他刚想从月嫂手中接过孩子,却感觉一阵眩晕,身体跟着踉跄了一下。好在他旁边就是柜子,因此在月嫂的惊呼声中扶着柜子稳住了身形,没有跌倒。 不过这样一来,孩子他是不敢抱了,害怕不小心摔着。 医院里,刚刚接上骨头打好石膏的肖潇坐在病床上,看着聂驹的眼神有些绝望。 “我都这样了,你也不相信是他推的我?”肖潇盯着聂驹的眼睛问道。 聂驹很平静地道:“如果阿瑾真的做出这样的事,我反而能放心不少。可是他那样柔软的性格,根本做不出这样的举动。” 嵇瑜瑾是什么样的人,聂驹最清楚不过。他的阿瑾,不管受了什么样的委屈和伤害,最多就是躲起来一个人独自舔舐伤口,承受痛苦,他根本做不出报复仇人这样的事情。 “那你说警察会不会相信他呢?”肖潇幽幽的问道。 第六十章 “你要是真敢诬告阿瑾,我会说是我推的你。消防通道没有监控,本着疑罪从无的原则,再加上我主动认罪,你动不了阿瑾。”聂驹冷静地分析道。 肖潇只感觉如坠冰窟。这个男人没有心吗?他都因此差点丧命了,对方却没有一点动容,只知道处处维护着嵇瑜瑾! 哦,对方是有心的,只是那颗真心都给了嵇瑜瑾。 肖潇忽然觉得很疲惫,他靠在病床上,闭上眼睛。 “你走吧。”肖潇突然开口说,“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吧,我腻了。” 听到这期待已久的话,聂驹的第一反应就是愣住了,有些不敢相信。不过很快,他露出了满脸喜意:“你总算是想通了!那我走了,你联系家里人来照顾你……” “滚吧你!趁我还没反悔!” 聂驹满脸喜色地滚了,他连行礼都不想回去收拾了,心里担心着嵇瑜瑾,只想快点儿回家。 之前在消防通道分别的时候,阿瑾的脸色那么差,估计很伤心吧?他要快点回去,回去告诉阿瑾这一切的真相,告诉对方自己并没有出轨,至始至终都只有他一个! 聂驹用最快的速度到了家门口,却突然生出近乡情怯之感。 不知道阿瑾有没有生他的气,会不会相信他的解释? 带着这样忐忑的心情,聂驹握住门把手,指纹识别的声音响起,咔嚓,门开了。 这让聂驹稍微安心了一些,至少阿瑾还留着他的开锁指纹不是吗? 聂驹走进屋里,家里却冷冷清清的。保姆和孩子都不在家,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可以看到有个身影站在阳台上,那是嵇瑜瑾。 高层住宅的阳台难免风大,再加上如今的嵇瑜瑾消瘦得连衣服都要撑不起来了,站在阳台上衣摆被风吹得舞动,仿佛嵇瑜瑾整个人都要随风飘下了一般。 聂驹心里发颤,没来由地觉得恐慌。他快步走过去,就在他快要拉开阳台的玻璃门时,嵇瑜瑾缓缓地朝着阳台下倒去…… 那一瞬间,聂驹脑中几乎一片空白,强烈的恐惧激发了人体的潜能,他本能地迸发出这辈子最快地速度冲进阳台,朝下坠的嵇瑜瑾一把抓去。 楼下有行人看到这一幕,惊恐得尖叫起来,吸引了更多的人看向这里。 幸好,抓住了。聂驹这一刻甚至有些庆幸嵇瑜瑾如此消瘦了,因此他才能一把拽住对方,并拉回阳台。 从死神手中夺回差点就失去的珍宝,聂驹紧紧抱住嵇瑜瑾,身体后知后觉地因恐惧颤抖起来。 “你……你怎么能这样……你让我和孩子怎么办?”良久,聂驹才用有些嘶哑的嗓音问道。 嵇瑜瑾轻轻推了推抱着自己的男人,没有推开。 什么怎么办?你不是已经不要我们了吗?嵇瑜瑾疲惫地想道。 严重的抑郁症让他总是心力交瘁,刚刚在阳台上下坠的一刹那,他竟感觉到久违的轻松。可是好奇怪,被这个熟悉的胸膛紧紧抱住之后,他突然又不那么想死了。 这怀抱的温度依旧让他依赖。 情绪稍微缓过来之后,聂驹将嵇瑜瑾抱回屋里,关严了四处的窗户。 敲门声响起来,聂驹却没有动作,只是不错眼地看着嵇瑜瑾。 ‘我不会轻生了,你去开门吧。’嵇瑜瑾慢慢比划着手语。 但聂驹可不敢相信这话。敲门声很急促,还附带着喊话声:“警察!屋里有没有人?再不开门我们要强行破门了啊!” 这是必须去开门了。过分担心的聂驹做了一件傻事,他抽出皮带将嵇瑜瑾的双手绑了起来,让对方没有打开窗户和阳台门的能力之后,才去开门。 可门外是接到物业电话后赶来查看情况的警察啊!进屋后看到被绑住的嵇瑜瑾,顿时看聂驹的眼神如同看犯罪分子。警棍都举起来了,一旦聂驹做出任何可疑举动,都会被瞬间武力制服。 聂驹不得不解释:“我这是被刚才的事吓到了,怕他趁我给你们开门的时候又……” 一边说着,一边解开嵇瑜瑾被捆着的手。 聂驹绑的时候只想着绑紧一点,不能被嵇瑜瑾轻易挣脱。可这才一小会儿的工夫,嵇瑜瑾的手腕上就已经有了青紫的勒痕。 看到那痕迹,聂驹顿时又心疼又自责,拉着嵇瑜瑾的手,轻轻地揉着手腕,意图揉散那些淤痕。 “他说的是真的吗?你别怕,有什么事实话实说,我们会保护你的安全。”警察问嵇瑜瑾。 嵇瑜瑾有些迟缓地点点头。他不能开口解释,便伸出手抱住聂驹,靠在他的怀里,用行动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警察:“……” “物业报警说你要跳楼轻生,是怎么回事?” 嵇瑜瑾比划着手语,聂驹从旁翻译:“他生病了,心理状态有些不好,刚才一时冲动……现在已经清醒了,不会再做那样的傻事。” 聂驹说着,心有余悸地将嵇瑜瑾抱得更紧了。 “这样吗?什么病?”警察依旧怀疑。 嵇瑜瑾拿出了茶几抽屉里放着的重度抑郁症的诊断书。 重度抑郁症? 看到抑郁症诊断书,警察总算不再怀疑什么,教育了两人十多分钟的“生命诚可贵”“敬畏生命”,然后让聂驹好好照顾病人,不要再次发生意外,这才走了。 如今这社会,芝麻绿豆大小的事情都会被人传到网上,更别说刚刚那么大一件事了。很快,网友就扒出了事件主人公是聂驹和嵇瑜瑾,毕竟聂驹那张俊脸很有辨识度。 ——这俩人又在一起了? ——太危险了吧!房东小哥哥差点坠楼了,就差一点点了!呜呜呜~ ——虽然渣男救了人家一命,但是还是应该出来给个说法!之前为什么出轨? ——这是浪子回头了? ——估计是被骂怕了,又回去继续吸房东小哥哥的血吧?渣男!一生黑! ——他不就是靠着卖腐卖深情人设火起来的吗?现在又想再来骗大家一次? ——只有我注意到房东小哥哥瘦了好多吗?几乎只剩一把骨头了,心疼…… ——肚子没挺着了……所以孩子呢?是已经出生了吗? ——对哦,宝宝还好吗?房东小哥哥千万别想不开啊,想想你的孩子啊! 网上消息传播很快,非鱼有些后怕地将消息链接发给肖潇,问道:【这就是你要的结果吗?】 肖潇没有回答,拿着手机的手轻轻颤抖。他只是想把聂驹这样的好男人抢过来而已,没想过会闹出人命。 以聂驹对嵇瑜瑾的在意程度,如果对方这次真的掉下去了没拉回来,那聂驹很可能带着孩子一起跟着去了。 他这是,差点害死三个人! “我……我没想到会这样……”肖潇哽咽道,可惜病房里只有他一个人,没有别人听见他的呢喃。 良久之后,肖潇打开自己的直播间。直播间里有不少人,都是等着他开播好骂他这个小三的。 果不其然,刚开播就看到弹幕一片的污言秽语,房管都懒得管了。 因为才哭过,肖潇的眼睛还红红的。无视那些弹幕,他声音有些暗哑地道:“这是我最后一次开直播,说明一下我插足horse家庭的前因后果。” 他原原本本地把嵇瑜瑾大出血病危,他用献血要挟聂驹发誓,答应了他的不平等条约的全过程说了出来,没有给自己开脱,也没有夸大自己的罪责。但只是阐述事实,已经足够黑粉们疯狂地抨击他了。 不过肖潇已经不在乎这些了。 “……以上,就是这段时间发生的事的全部经过了。horse从始至终没有变心过,他一直都没有喜欢过我,更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他伴侣的事情。我没想到会差点害了人命……今天之后,我会离开s市,离开华国,不再出现在他们俩的面前。” 说完这些之后,肖潇关闭了直播间。 解释这一切,挽回了聂驹的名声,同时打消聂驹和嵇瑜瑾可能存在的误会,这是他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聂驹和嵇瑜瑾看到了网上转发的肖潇的道歉视频,心情有些复杂。 诚然肖潇乘人之危的做法差点酿成惨剧,让聂驹和嵇瑜瑾一想起来就如鲠在喉。可是,肖潇救了嵇瑜瑾一命也是真的,这让聂驹和嵇瑜瑾没办法谴责肖潇什么。 不过,看了肖潇解释的视频之后,嵇瑜瑾的脸色心情好了许多。 聂驹,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他的事…… ‘我都猜到了,本该相信你不会变心的,可是我发现我做不到。只要一想到你和别的人在一起,我就难受得没办法呼吸。’ “对不起,让你难过了。以后都会好起来的,现在你只是生病了。”聂驹说道。 晚上,聂驹抱着嵇瑜瑾,心里是久违的充实。他终于又可以抱着心爱的人入睡了。 聂驹亲吻着嵇瑜瑾,许久不曾亲热的两人都有些激动。嵇瑜瑾任由对方一件件脱掉他的衣服,在被子的遮掩下,用腿勾住聂驹的腰轻轻磨蹭。 只是这样粗浅的亲近举动,就已经足够让聂驹心跳加速了。他对别人有多冷淡,对嵇瑜瑾就能有多渴望。他想放纵自己的欲望,可是摸到嵇瑜瑾瘦得肋骨清晰可数的身体,摸到肚子上那道无法消除的狰狞疤痕时,他的动作顿时变得要多温柔有多温柔。 第六十一章 剖宫产手术和产后大出血对嵇瑜瑾的腰造成了永久的伤害,聂驹别说再像以前那样折腾,就是小心翼翼地养护着,阴雨天时嵇瑜瑾也会腰痛得厉害。 身体本就很差了,再加上抑郁症,导致嵇瑜瑾总是心情低落,看到一点不好的事情就会难过到掉眼泪。 早晨看到枕头上掉落的头发会难过,洗澡时看到肚子上永远留存的疤会难过,听到孩子哭闹会难过,甚至会在亲密的时候突然冷淡下来,变得难过。 又一次在晚上亲昵的时候,嵇瑜瑾突然情绪失控,莫名其妙地哭了起来。 ‘对不起,我不想这样的,可是我控制住不了。’嵇瑜瑾一边流着眼泪,一边愧疚地解释。 “没关系,这都是生病的原因,我会陪着你好好治愈的。” 不管嵇瑜瑾的情绪变化多么极端,聂驹都温声细语地安慰着他,没有一丝的不耐。 肖潇伤好出院之后,一个人悄悄地买好了去国外的机票,没有告诉任何人。他要静静地离开这个国度。 可惜现实并不让他清净。 “肖少爷,真巧啊。” 旁边座位的乘客言笑晏晏地和肖潇打招呼道。 肖潇看过去,有些眼熟:“你是……” “欧睿明,肖少爷真是贵人多忘事。我们见过的,在地下停车场……” 肖潇想起来了,他那时被对方看了笑话。 “并不是什么美好的相识经历,忘就忘了呗。”肖潇拉下脸来说道。 “既然如此,我们不如重新认识一下?” “不用了,没兴趣。”肖潇冷漠地拒绝。 等到下飞机之后,肖潇站在异国他乡的机场,周围全都是陌生的外国人,顿时显得他形单影只。 “肖少爷是来旅游的吗?要是没有同伴,不如就和欧某一起走吧。我来过这里几次,知道哪里的酒店住着最舒服,哪里的美食最好吃。”欧睿明邀请道。 肖潇确实有些茫然,正不知道该去哪里呢。这时候面对欧睿明伸过来的橄榄枝,他缓和了态度:“那就走吧。” 不得不说,欧睿明想讨好谁的时候,那是不会让人感到一丝的不愉快。几天下来,肖潇渐渐消除了对欧睿明的排斥,因此当欧睿明邀请他一起去喝酒时,他没有拒绝。 许是心里愁苦,肖潇借酒消愁,很快就把自己灌醉了,欧睿明只能哭笑不得地把肖潇带回酒店。 喝醉的肖潇把欧睿明当成了聂驹,扒着对方哭诉:“你为什么就不喜欢我呢?明明我一点都不比他差。我也就是不能生,要是我有这功能我也愿意的……” 被一个喝醉了的大美人搂住不放,欧睿明难免有些心猿意马。不过美人的口中喊的是别人的名字,这也让欧睿明有些气恼。 他本就不是什么柳下惠,这时候也不打算忍着自己本性,反正这肖少爷看样子也是经验丰富的人。 等真正上手之后,欧睿明才惊觉有些不对劲,这肖少爷的反应生涩得厉害,完全不像是有过经验的人。难不成,名满S市的肖少爷竟然还是个雏? 欧睿明有些头疼。雏儿可不好随便碰的,尤其是肖少爷这种有身份的,万一他特别介意,事后不好交代。 可是此时此刻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欧睿明还是选择了一亲芳泽。他经验丰富,即便肖潇是个生涩的雏儿,也没有感受到多少的痛苦,在醉酒状态下无法清醒过来。 第二天早晨,肖潇浑身酸痛地醒来,立刻就觉察出了不对劲。 “你醒了?要吃点什么?我让客房服务送来。”已经恢复了衣冠楚楚的欧睿明,此时有些尴尬地说道。 反应过来昨晚发生了什么之后,肖潇只觉得五雷轰顶。他沉默了一会儿后,用沙哑地嗓音道:“滚。” 欧睿明摸了摸鼻尖:“我不知道你是第一次,还以为你……你要是介意的话,我可以负责的,不如我们交往试试看……” “我说让你滚!”肖潇吼道。 欧睿明不敢再留下刺激他,灰溜溜地走了。 离开了房间之后,欧睿明没有走远,而是在隔壁开了房间,方便随时关注肖潇有什么事。 肖潇把自己关在客房里一天,第二天才出来,戴着墨镜遮挡哭肿的双眼。 欧睿明小心地凑上去:“你没事了吧?” “我能有什么事?都是成年人,这种事发都发生了,就当被疯狗咬了一口好了,不用放在心上……对了,你没什么病吧?” “疯狗”欧睿明脸色有些难看:“我私生活并不混乱,而且定期体检,健康得很。” 肖潇鄙夷地撇撇嘴:“那就这样算了吧。” 发生了这样的事,肖潇怎么也不肯再和欧睿明有交集了,哪怕欧睿明因为心里莫名的愧疚,想要补偿讨好他。 连续碰了几次冷脸之后,欧睿明也来了脾气。 既然对方不领情,那就算了好了,反正就如肖潇自己所说,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他的公司虽然比不上肖氏的家大业大,但也完全不用仰人鼻息! 大概是聂驹回到了自己身边,误会也得到了解决,再加上嵇瑜瑾积极配合治疗,他的抑郁症慢慢有了缓解。最起码,只要不受到什么刺激,他便不会再有什么轻生的念头了。 至于上辈子的那些记忆,嵇瑜瑾没有告诉聂驹。在他心里,上辈子的一切都已经在那场大火中消散,这辈子就当是重新开始吧。 虽然聂驹回来了,但是保姆和月嫂还是没有辞退,因为聂驹一门心思只顾着照顾嵇瑜瑾呢,孩子还需要月嫂和保姆照顾。 之前孩子一直被称呼为“宝宝”,连个小名都没有,更别说正式的名字了。现在聂驹回来了,孩子终于有名字了。 “就叫嵇瑾安吧,小名安安。”聂驹道。 只希望以后他的阿瑾能够平平安安。 嵇瑜瑾能领会到聂驹取这个名字的含义,有些迟疑:‘毕竟是孩子的名字,还是要为他多考虑一些吧?’ “没关系,他以后长大了要是不喜欢这个名字,自己去改就行了。”真敢改名,腿给打断。 嵇瑜瑾不再说什么了。 安安是个活泼好动的孩子,自从能翻身打滚了,那醒着的时候是一刻也安分不了。他那个宽敞的婴儿床根本不够他翻滚的,等翻到边缘一头撞上婴儿床的围栏,他就开始哭。不是因为撞疼了,而是在那儿干嚎,叫人去抱他哄他。 每当这个时候,聂驹就会皱起眉头,让月嫂或者保姆带孩子出去逛一圈,等他消停了再回来。 除非这天嵇瑜瑾的状态足够好,也愿意和孩子培养培养感情。 大概是知道嵇瑜瑾对他的感情决定着他在这家里的地位,安安一到嵇瑜瑾怀里就安分了,乖巧得像个小天使,不哭不闹。 还算有点儿良心。聂驹心想道。 这天,月嫂有些担心地跟聂驹说了一件事:“聂先生,我今天带安安出去散步的时候,遇到一个有些凶的老头子,他看到安安就往前凑,我把安安抱走了他还不高兴,说是……说是……” “他说什么?”聂驹皱着眉问道。 “他说他是安安的爷爷?” 爷爷?聂驹心里微微一顿。 聂驹的父母早就亡故了,但是安安确实有一个可以被称作爷爷的人,那就是嵇瑜瑾的生父,那个因为虐待阿瑾被净身出户,后来又进了监狱的男人。 对方这是出狱了? 嵇瑜瑾也想到这一点,脸色顿时不安起来。年幼时的那些遭遇他到现在都还记得一些,就像是永远无法消除的疤痕一般,这导致他一想到那个所谓的父亲,就下意识地感到恐惧。 “下次你再看到他,抱着安安就走,然后给我打电话。”聂驹说道。 然后第二天,聂驹就接到了保姆打给他的电话。 “聂先生,那个老头子又出现了,保安说他最近总在我们小区周围转悠,还打听嵇先生的事,要不我们报警吧?” “你们先带孩子回来,我去见见他。”聂驹说道。 嵇瑜瑾拉住聂驹:‘要不还是报警吧?他不是什么好人。’ “他如果真的是你生父,那想看孙子并没有构成什么犯罪,报警也起不了作用。别担心,不管他有多坏,我都不会怕他,再坏他也是个年过半百的老人了,没什么好害怕的。我先去看看他到底想做什么,你好好地在家等我知道吗?” 嵇瑜瑾松开手,点点头,带着担忧的目光注视着聂驹离开。 聂驹在小区外面找到那个男人,正如保姆所说的那样,确实不像是好人。 衣服穿得松松垮垮,就像是偷来的别人的衣服一样,油腻脏污的头顶上,刚刚长出些发茬的花白头发,五官依稀还能看出年轻时的端正模样,就是眼神浑浊,表情也带着狠厉和算计,让人忍不住想避而远之。 想到对方坐了二十多年的牢,现在才被放出来,聂驹心中提起警惕。 “听保姆说你最近一直在往我家孩子身边凑,说自己是孩子的爷爷,你怎么证明这个身份呢?”聂驹站到对方面前,问道。 第六十二章 对方用令人很不舒服的眼神上下打量了聂驹一番,才开口道:“怎么证明?你让我那个儿子出来看一眼,就可以证明了啊!虽然二十多年没见,但是当儿子的也不至于连老子都不认识了。或者说是女儿?毕竟他都给生孩子了,想来你也是把他当女人在用,说是女儿也合适。” 聂驹面无表情地看着对方,双手因为愤怒而紧握成拳。这个人,居然一开口说话就这么难听,果然来者不善。 “听说你叫徐德忠,现在应该还没改名字吧?你这个人,可真是辱没了这个名字。” 一点儿也不道德,更谈不上忠厚。 徐德忠不以为意:“你该叫我岳父的。” “你有什么目的,直说吧。”聂驹直接挑明。 “我能有什么目的,不过是一无处可去的老父亲,想找唯一的孩子给我养老罢了。可惜,我那个不孝子,居然连见我一面都不肯呢!”徐德忠一边说着,一边摇头,做出一副惋惜的模样。 聂驹有些懂了,这是来讹钱的:“要人养老?可以啊,我送你去养老院,保证给你找一个环境优美,服务尚佳的。” “倒也不用这么麻烦,给我五百万,我回老家去。我知道姓嵇那女人会挣钱得很,不然我当初也不会跟她结婚。她前两年才死的,给我那儿子留了不少遗产吧?我只要五百万,你们完全拿得出来。” 这老东西,算计得倒是清楚,可惜聂驹一分钱都不会给他的。这样的人,只会得寸进尺,这次真给他五百万,下次就敢开口要一千万。 聂驹举起手机,上面显示的是正在录音的界面:“你这话我已经录下来了,敲诈勒索他人钱财且数额巨大,可以被判十年以上有期徒刑,你刚接受完教育出来,应该比我更清楚才对。怎么?还想回去再关上十年?” 徐德忠总算变了脸色。他被关起来的时候,键盘手机都还没普及开呢,那时候大哥大还正流行,如今几乎已经是人手一个智能手机了,徐德忠出狱这段时间还没完全弄清楚智能手机有哪些功能呢。 见被聂驹抓到了把柄,徐德忠恶狠狠地瞪了他一会儿,然后说道:“行,算你小子狡诈,我们走着瞧!” 赶走了徐德忠之后,聂驹回去嘱咐保姆她们:“他暂时走了,但为了以防万一,这段时间先不要带安安出小区去。等确认他不会再出现了,才恢复到以前。” 保姆和月嫂都慎重地点头:“好的聂先生,我们会注意的。” 这一注意,就注意了半年之久,安安都可以扶着东西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走两步了,徐德忠也没有再次出现。 这正是孩子认识事物的重要时期,不能把他一直困在小区的范围内。在聂驹叮嘱了保姆和月嫂要小心谨慎之后,安安终于又可以出小区逛街了。 又过了一段时间,没有出现什么异常,聂驹总算放松了警惕。 这一天,聂驹带着嵇瑜瑾去看心理医生,复查抑郁症。 “患者的状态好了很多,家属照顾的很好。接下来只要按时吃药,注意关注患者的情绪,病情会慢慢康复的。如果能找一些他感兴趣的事情,多转移一下他的注意力,治疗效果会更好。” 医生的诊断让聂驹松了口气,嵇瑜瑾能慢慢康复,就是对他最大的好消息。 至于医生说的转移注意力的事,聂驹想着,是不是可以鼓励嵇瑜瑾回店里继续工作了呢?蛋糕店如今有钟呈管理,生意井井有条,忙而不乱,嵇瑜瑾回去不需要做其他的,就做他最喜欢的甜点烘焙工作好了…… 离开医院没多久,聂驹就接到保姆打给他电话。 电话那头,保姆的声音带着哭腔:“聂先生,那个家伙又出现了,他把安安抢走了!” 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被嵇瑜瑾听到了,他顿时变得脸色苍白,身形一晃,差点儿跌倒。 聂驹赶紧扶住嵇瑜瑾,电话里,保姆还在说:“他什么都没说,抢过孩子就跑了,就扔给我一个纸团,上面写了一个电话号码……” “电话号码是多少?” “157XXXXXXXX。”保姆说道。 聂驹记下电话号码,然后安慰嵇瑜瑾:“没事的阿瑾,我肯定会把安安救回来的,你现在先回家等我,什么都不要多想,相信我就行了,好吗?” 嵇瑜瑾摇摇头:‘你要怎么做,我要跟你一起去。’ 聂驹下意识就想要拒绝,因为嵇瑜瑾对徐德忠是有心理阴影的,如果亲自面对对方,聂驹担心嵇瑜瑾会受到刺激。 ‘安安是我的孩子,我没办法什么都不做。聂驹,我并没有那么软弱的。’ 聂驹愣住了,他一直当阿瑾是个需要细心呵护才能勉强保全的易碎品,却忘了阿瑾也是有坚强的一面的。就如同上辈子,那么决然而然地离开,宁愿独自承受孕育的痛苦。 “好吧,我们一起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聂驹拨通那个电话,对方似乎也在等着呢,很快就接通了:“比我想象的要更快,看来你很担心这个小崽子啊。” “那也是你的孙子,有什么条件我们可以谈,希望你不要因为一时冲动,做出让我们彼此都痛心的事情。”聂驹企图用亲情来动摇对方。 然而,能做出这样的事情的人,连人性可能都没有,更别说感情了。 “少跟我来这套,我儿子都不认我这个爹,我还能指望孙子认我这个爷爷?别整这些虚头巴脑的,我要五百万,明天早上之前准备好。我联系好了人贩子,明天早晨你们没有准备好五百万,我就把这小崽子卖了换养老钱。” 聂驹心里一紧,老畜、生是真的能做得出这样的事情,绝不是危言耸听。 “准备好了之后,我到哪里拿给你?”聂驹问道。 徐德忠回答:“准备好了钱再说,万一我把位置告诉你,你去报警怎么办?警告你,千万别报警,一旦被我发现你们去报警了,我直接让小崽子给我陪葬!” “我保证不会报警的,你千万不要伤害孩子,我准备好钱之后再联系你。”聂驹说道。 挂断电话之后,聂驹保存了通话录音,直接带着嵇瑜瑾去了最近的警局。 ‘他不是说不能报警吗?’嵇瑜瑾惊恐地拉住聂驹,问道。 “对付他那种人,就得找专业人士来,否则有孩子在他手里,我们受他掣肘,根本斗不过他的。放心吧,S市的警方都是很专业的,他们比我们更知道怎么安全救回孩子。”聂驹冷静地说道。 绑架小孩子,勒索巨额钱财,这已经算是严重的刑事案件了。警察一听聂驹的电话录音,就立刻行动起来。 “对方是才从监狱里被放出来的,之前坐了二十多年的牢,对如今的科技水平还不太了解,估计都不知道手机会被定位。”聂驹提供线索道。 警方立刻通过电话号码定位徐德忠的位置,发现对方居然就在聂驹他们小区不远处的一个建筑工地内。那个建筑工地是个在建的楼盘,只是最近接近年关,暂时停工了。 大冷天的,那工地上都是未建成的建筑,连个挡风的地方都没有,基本上没人会去那里。 聂驹有些庆幸,幸好他打完电话之后选择在就近的警局报案,没有回小区那边的警局去。因为那个建筑工地距离那个片区的警局很近,徐德忠说不定正盯着那里,防止聂驹报警呢。 ‘那里那么冷,孩子会不会被冻着?’嵇瑜瑾问聂驹,十分着急。 “别怕,我们很快就能救出孩子的。”聂驹安慰道。 然而聂驹心里也很担心,毕竟安安也是他的孩子,是除了阿瑾之外,他在这个世界最重要的人。只是聂驹不能表现出自己的担心,他必须要冷静,如果他都慌乱了,那阿瑾去依靠谁呢? “我们已经联系那边片区的警察了,他们会先排查周围有没有犯人的同伙。你们放心,警方不会让对方察觉到异常的。还好你们第一时间选择了报警,我们才能有足够的时间应对,有些家属遇到这种事不敢报警,最后被罪犯牵着鼻子走,酿成悲剧。你们愿意相信警方,我们也不会辜负你们的信任!”警察对俩人保证道。 徐德忠说的五百万聂驹确实有,但是如今谁会放这么多的现金在家里呢?都在银行的账户上呢。要一次性取出这么多的现金,走流程都不止一天的,这也是聂驹选择第一时间报警的原因。 五百万警方给聂驹凑齐了,当然不是真钱,而是为了应对这种案件,专门制作出来应对犯罪分子的道具。这些钱造得十分逼真,不用验钞机根本分辨不出来真假。 准备好之后,聂驹再次给徐德忠打电话:“钱我准备好了,怎么给你。” “这么快?看来你们真的很有钱啊,我感觉要少了……算了,我赶时间,就放过你一马,你带着钱来XXX这里,记住,要想孩子安全,可千万别报警。”徐德忠说的地址,正是定位到的那个地方。 第六十三章 “对方手里有孩子作为人质,躲藏的地方又很难让警方的人偷偷潜过去。不过对方只有一个人,没有同伙,所以我们的方案是,你先去牵制住对方,吸引对方的视线,警方的救援人员再趁机靠过去。记住,你只需要牵制住他的视线就可以,不要做多余的事,免得他察觉到不对。”警方叮嘱聂驹道。 “我明白了。”聂驹说完,提着钱箱子,向徐德忠的位置走去。 看到聂驹出现,徐德忠的注意力就盯在了钱箱子上,眼神火热。 聂驹到地方之后,首先注意到的就是被徐德忠背在背上的安安。 安安这会儿倒是睡着,只是眼睛又红又肿,想来之前哭了很久。聂驹庆幸着嵇瑜瑾没跟过来,否则看到孩子这个样子,得多心疼啊! “钱我带来了,你把孩子给我吧。”聂驹说。 徐德忠呵呵一笑,看着钱箱子一脸贪婪:“急什么,你先给我钱,我得检查一下是真是假。” 聂驹心中一紧,脸上却不动声色。他将钱箱子递过去,等着徐德忠开箱检查了一遍,一脸满意地合上箱子之后,才松了口气。 “这下孩子可以给我了吧?” “那可不行,我要是把孩子给你了,你转头就去报警,我可能连S市都逃不出去。” 聂驹双手紧握成拳,满脸愤怒:“你言而无信!” “放心,孩子我会给你的,只是不是现在。再给我准备辆车,等我出S市了,我会把孩子放在路过的加油站,到时候你们再去找吧。”徐德忠再次提出条件。 “你觉得你的话还可信吗?” “反正你只能相信。” 聂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愤怒,再次庆幸自己选择了报警,不然这会儿就只能被徐德忠接连威胁了。 “那你至少让我确认一下孩子的状况,我们说了这么久的话他都没醒,我担心他的安危。” 徐德忠有些不情愿,但看聂驹那样子,不让他看看孩子,他绝不会善罢甘休。 “行,我抱着,给你看看。” 徐德忠把孩子从背上解下来,抱在手上,防备地递到聂驹的面前。一来,他要防备孩子被抢走,二来,他要防备聂驹攻击他。 聂驹揣在衣服内侧的通讯装置轻轻震动了一下,那是警方告诉他,营救人员已经就位了。 “孩子的脸怎么这么红?他这是生病了,你怎么照顾他的!”聂驹突然提高声音,让徐德忠很是意外。 徐德忠跟随聂驹的眼神看了孩子一眼,果然脸有些红,看来真的是病了。 在他低头看孩子的瞬间,钱箱子内隐藏的机关启动,箱子自动弹开。徐德忠听见声音,下意识回头去看钱箱子,毕竟那才是他最关心的东西。 就在这个时候,聂驹一把抢过孩子,几步退后。就近隐藏着的营救人员立刻冲了出来。 “好啊!你竟然敢报警!”徐德忠见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知道自己这是躲不了了,就是死也要拉个垫背的,便抄起地上的砖头,朝聂驹砸去。 聂驹抱着孩子,躲避不及,被砸中头顶。倒下的时候,聂驹还不忘护着怀里的孩子,不让他摔到。 嵇瑜瑾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聂驹被担架抬上救护车的画面,头上简单缠着止血的纱布,鲜红的血色已经在纱布上晕染开。 一个警察抱着安安走过去,跟嵇瑜瑾说:“孩子没事,不过聂先生头部被击中,具体情况要等去医院详细检查了才清楚。” 孩子救回来了,嵇瑜瑾的注意力却已经完全不在他的身上,他紧盯着被抬上救护车的聂驹,抬脚就跟了上去。 “诶?孩子还在我这儿呢……算了,我再跟着跑一趟吧。” 等聂驹在医院醒过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趴在床边睡着的嵇瑜瑾。聂驹稍微撑起身来,就感觉头一阵眩晕,重新摔在床上。一只手伸过来,扶着聂驹坐起身,垫高枕头让他靠着。 嵇瑜瑾本来就睡得浅,聂驹一有动静他就醒过来了。 ‘医生说你脑袋里还有淤血没散干净,会容易头疼头晕,醒来之后动作幅度不能过大。’ “在这儿睡,怎么休息得好?快回家去吧,找个护工看着我就行。”聂驹说道。 嵇瑜瑾没有回答,显然是不认同聂驹的这个办法的。 聂驹又是无奈又是心疼,转而问起孩子:“安安怎么样了,他还好吗?” 这一次,嵇瑜瑾总算是回答他了:‘安安没事,被保姆和月嫂带回家了。’ “那就好。”聂驹松了口气,然后笑着跟嵇瑜瑾邀功,“你看,我没骗你吧?我说了会救出安安,就一定会做到的。” 嵇瑜瑾顿时眼睛就红了:‘安安重要,你也很重要,保护安安的同时,你就不能也保护好自己吗?’ 不仅没得到夸奖,还把阿瑾给弄哭了,聂驹有些无措:“阿瑾,别哭啊,我这就是没想到那家伙能这么疯,都要被抓了还能攻击我……好吧,是我错了好不好,我应该更小心些的,别哭了。那不是你的眼睛在流泪,那是我的心在滴血,知道么?别让我心疼了,我还是伤患呢。” 这腻死人的形容,顺利地让嵇瑜瑾止住了眼泪。 “对了,徐德忠最后怎么样了?”聂驹问道。 嵇瑜瑾听到那个名字,脸上的表情就冷了下来:‘被判了五十年。’ 聂驹这下放心了。徐德忠已经五十多岁了,按着这刑期算,最后基本就是老死在监狱里了。就算对方真的是祸害遗千年,活到了出狱,一百多岁的年纪也再也翻不起什么风浪了。 这次的伤,聂驹足足在医院待了一个月,才没了晕眩的症状,被医生允许出院。 只是被允许出院,回家去休养,并不是已经痊愈了。他脑袋里的淤血还没有散完,需要定期去医院复查。 在聂驹住院的这一个月,嵇瑜瑾几乎是一刻不离地在医院照顾他。大概是全身心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照顾聂驹这件事上,嵇瑜瑾的抑郁症症状居然一次也没再出现过。聂驹看在眼里,出院之后就带嵇瑜瑾再次去见了心理医生。 “恭喜你们,抑郁症的症状已经基本没有了,这真的太少见了!你们是怎么做到的?”心理医生对这结果都感到很惊讶。 “就前段时间我受了伤,他一直很辛苦地照顾我,但在那期间我就注意到他的抑郁症没有再出现端倪了。”聂驹解释道。 心理医生想了想,点头道:“大概是因为你受伤这件事对他的心理震动太大,再加上照顾你用完了全部的心力,反倒是调节了他被抑郁症影响的情绪。” 嵇瑜瑾当初被诊断出抑郁症的时候,就是重度抑郁,如今恢复,又是在短时间内突然恢复的。不过心理疾病的治愈很多时候就是这样无规律可言,所以心理医生也只是惊讶了一会儿。 这个好消息让聂驹离开的时候脸上都还带着笑容:“能这样阴差阳错地治好你的抑郁症,我这伤还是伤得挺划算的。要是早知道可以这样,我该早点被砸这么一下的。” 听到聂驹说这样话,嵇瑜瑾难得沉下脸来,不赞同地瞪了他一眼。聂驹马上就改口了:“我这是开玩笑的呢,受伤了还要你辛苦照顾我,我才舍不得呢。以后我绝不受伤了,看你受累,我比受伤还疼。” 听了这话,嵇瑜瑾的脸色才恢复缓和。 安安是个不怎么长记性的熊孩子,被绑走一次了,却还是整天闹腾着要出门玩儿。一天不带他出去逛个两三趟,他都不肯乖乖睡觉。 可因为上次的事,被吓得不轻的保姆已经不敢带孩子出去玩儿了,月嫂更是在聂驹出院之后就引咎辞职了,哪怕聂驹表示并不责怪,她也没再留下。 没办法,聂驹只能自己带着安安出去遛娃了,有时候嵇瑜瑾会和他一起去,有时候是他一个人。 这附近也有看过聂驹直播的粉丝,有时候遇到聂驹还会问他什么时候恢复直播。 聂驹的粉丝也是很不容易的,他们粉的这个主播实在是太能折腾了,接连闹出那么多的新闻,让他们也跟着舆论几次粉转黑转粉转黑再转粉,再来一回估计就得精分了。不过因为这些新闻,聂驹还多了一种别的主播没有的粉丝——吃瓜粉丝。 总觉得关注这个主播,什么时候就又能看到大新闻。 可惜自从回家之后,聂驹就没有再开过直播,毕竟他又要照顾抑郁症的嵇瑜瑾,又要照顾孩子,后来还出现了徐德忠…… “归期不定,等我空了再说吧。”反正他的收入也不 “那你不直播,怎么给孩子赚奶粉钱?”粉丝试图说服聂驹。 不过现在的聂驹已经不在乎名声了,悠悠开口道:“没关系,我老公挺有钱的。” 粉丝被聂驹这不要脸的劲儿给震住了,结结巴巴道:“可……可这样你不就成了吃软饭的了么?” 聂驹斜眼看他:“我吃我老公的软饭,有什么不对吗?” 第六十四章 聂驹头上的伤是嵇瑜瑾的一件心事,他记住医生嘱咐的复查时间,一到了那个时候,就会催促聂驹去复查。每次听到医生说淤血越来越少了,嵇瑜瑾就能持续很长一段时间的好心情。 这天,又到了该去复查的日子,如果不出意外,这将是最后一次复查,因为上次复查的时候,残留的淤血已经很少了,这次应该已经消散完。 嵇瑜瑾叫醒还在睡的聂驹:‘我们早点儿去医院,不用排太长时间的队。’ 聂驹似乎还没睡醒一般,眼神有些茫然,看了嵇瑜瑾一会儿,才问道:“你是谁?我怎么在这儿?” 嵇瑜瑾:…… 嵇瑜瑾的脸色立刻就白了,各种小说电视剧里狗血的失忆桥段都出现在他的脑海里,其中,头部受伤永远都是失忆的主要原因。 一想到聂驹会这样忘记他,忘记孩子,忘记他们之间的一切,恐慌就将嵇瑜瑾整个人都笼罩了。 见嵇瑜瑾的脸色苍白,摇摇欲坠,聂驹立刻清醒了:“我开玩笑的,阿瑾你别着急啊!” 这玩笑似乎开大了,反正嵇瑜瑾没感觉到哪里好笑,去医院的路上都一直没理聂驹。 聂驹都后悔死了,自己没事儿开什么玩笑啊,把阿瑾都惹生气了。 “对不起,阿瑾,我以后再也不这样做了。那种事情怎么可能发生呢,我就是下辈子,转世投胎,什么都忘记了,我也不会忘记你的。” 这话似乎让嵇瑜瑾感受到什么触动,他的脸色总算缓和了。 “恢复得很好,淤血已经全部消散了。”看了检查结果之后,医生肯定地告知道。 嵇瑜瑾长舒一口气,总算是放心了。 这一年来发生了太多的事,起因都是从安安这小子来到这世上开始的。所以聂驹决定安安周岁的时候好好庆祝一下,也算是另外一种辞旧迎新。 邀请来的客人很少,只有舒医生、钟呈,石英俊和非鱼。 别人还好,非鱼出现的时候,几乎让聂驹和嵇瑜瑾有些不敢认了——他竟然比抑郁症才康复不久的嵇瑜瑾还要消瘦。 “之前发生那么大的事怎么都没通知我一声?是不是没把我当朋友啊?”非鱼笑着兴师问罪道,只是那笑容缺少了曾经的乐观和开朗。 他说的是聂驹受伤住院这事儿。 聂驹看着他,皱眉道:“我怎么觉得,你看起来比我还更值得担心一些,你最近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非鱼的笑容变得有些苦涩,他避而不答,道:“我过段时间大概就要离开S市,回老家发展去了,借着今天安安的面子跟你们再聚一次,走的时候就不通知你们了。并且,我还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说着,非鱼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礼品盒子递给聂驹。大红色带着锦缎纹饰,一看就是送人的新婚礼物。 “这个东西,麻烦你在三月二号帮我送到嘉裕庄园去吧,我有个朋友那天结婚,这是我送他的新婚礼物。”非鱼说道。 接过盒子,聂驹有些疑惑,如果是重要的朋友,那非鱼为什么不自己送去呢? “你自己送去更能体现心意吧?反正距离现在也没多长时间了,你等一段时间再走不行吗?” 非鱼摇摇头:“那个时候我已经离开s市,你就帮我这个忙吧。” 这也不是什么难事,聂驹点点头同意了下来。 非鱼似乎想到什么,补充道:“如果送不进去,那就算了,找个垃圾桶扔了吧。也不是什么很贵重的东西。” 嗯?情况似乎有些不对劲啊!聂驹心想。 这天结束之后,聂驹去网上搜索非鱼的消息,才知道非鱼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开直播了。聂驹肯定非鱼遇到了什么难事,只是对方不说,他就是想帮忙都没办法。 聂驹没想到,再次和非鱼见面的机会出现得这样快,这样突然。 才一周的功夫,聂驹就接到了非鱼母亲打来的报丧电话:“你好,你是于飞的朋友吗?我看他手机的通讯录里,把这个号码归结到朋友的分类里面。” “于飞?”聂驹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 “他的网名叫非鱼来着,你们年轻人可能更熟悉网名吧。” “是的,他怎么了?”聂驹立刻追问。 电话那边的声音有些哽咽:“我是他母亲……小飞他……他去世了,呜呜……我觉得他应该是很在意你这个朋友,所以想着告诉你一声,你要来送他最后一程吗?” 非鱼……死了? 挂了电话之后,聂驹久久无法相信这件事,直到嵇瑜瑾有些担忧地问他:‘怎么了?’ “非鱼,他去世了?”聂驹现在还觉得这消息太过荒谬了。 嵇瑜瑾也惊呆了,和聂驹确认再三,确定那个电话真的是非鱼的母亲打来的,才不得不接受现实。 ‘怎么会这样,非鱼那么好的一个人,还那么年轻……’嵇瑜瑾很难过,非鱼是他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对他和聂驹都帮助过很多。 他们去了非鱼母亲说的老家的地址,才知道非鱼去世的原因。 原来非鱼坐大巴车回乡的路上,正好遇上山体塌方,车被挂到了悬崖边上。其实非鱼本来是可以得救的,因为他的座位靠近车窗,便于营救,但是他执意让坐他旁边的小孩先获救…… “那个小孩子被救出来之后,就发生了第二次塌方,车直接掉到悬崖下面去了,小飞也没能救回来……”非鱼的母亲一说起这件事,就哭得不能自已。渝西笃加。 非鱼的父亲很早之前就去世了,于母一个人拉扯大非鱼和一个小女儿。原本,非鱼是考上了很不错的大学,若是顺利毕业的话,也能找到个不错的工作,改善一家人的生活。可是很不幸的,在非鱼大二的时候,他妹妹被查出患上尿毒症,换肾和治疗的费用都十分高昂,非鱼也就是那个时候从大学退学,开始做直播赚钱。 “我只知道他的家境不是特别富裕,却没想到困难成这样。”肖潇说道。 是的,肖潇也来参加非鱼的葬礼了,再次和聂驹见面,他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异样。 那些曾经放不下的情情爱爱,在挚友的死亡面前,显得是那样的可笑。甚至,肖潇觉得这样的意外应该落在自己身上才对,非鱼那么好的人,死前最后做的一件事都是那样伟大,为什么命运就没有给他一点优待呢? 到了三月份,聂驹提前收到合作伙伴石英俊的消息:“明天是隋氏集团总裁的婚礼,我们俱乐部这两年因为名气够大,也收到了请柬,你要和我一起去么?” 三月二号这个日子太敏感了,聂驹问道:“婚礼在哪儿举行?” “嘉裕庄园,就在S的郊外。”石英俊说道。 “……嗯,我也一起去。”聂驹回答。 聂驹从网上找到明天婚礼的新郎的消息。隋逸卓,年轻有为的豪门子弟,从来没有任何的花边新闻,在上流社会人人称赞,联姻了房地产大鳄的女儿…… 这就是非鱼拜托他送礼物的“朋友”么? 次日,聂驹带着那个礼盒去了嘉裕庄园。 “这是你带的新婚贺礼?其实不用这么麻烦,吆吆给礼金就行了,不过带了也没什么,礼多人不怪,可以去那边登记。”石英俊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帮聂驹拿东西。 聂驹避开石英俊的手:“等会儿再说。” 统一登记的礼物对方不一定会看,这可是非鱼生前拜托他帮的最后一个忙,他一定要完成好,最好是能看着隋逸卓亲自打开。聂驹心想,虽然他不知道盒子里是什么,也许就是个普通的新婚礼物呢? 聂驹的目光在场中寻找,很快发现一个人,那人穿着一身肃穆的黑西装,表情肃穆,不像是参加婚礼,倒像是参加葬礼。那人正是肖潇。 肖潇因为今天的衣着和做派,已经被长辈们说了很多次了。 “你穿成这样,不是触你表哥的霉头吗?一会儿开宴之前你必须换掉了,不然你就别上桌了!”肖母埋怨肖潇道。 肖潇不以为意,他就是故意穿成这样的,一会儿他还要给他的表哥说一个重大消息呢!如果到时候这个婚礼还能继续进行下去……那只能证明非鱼眼光实在不行。 “肖潇,你有办法把这个直接送到隋总的面前么?”聂驹走过去,对肖潇说。 哪怕已经决定放下了,看到聂驹,肖潇还是有些不自在。 “你准备做什么?送这个是有事求他?他可是间接害了小鱼的凶手!”肖潇有些生气,压低声音道。 聂驹没有介意肖潇的误解,解释说:“这就是非鱼让我帮忙转交的,我觉得,要确保交到隋总手中,才算完成了非鱼的托付。” 是非鱼让转交的?肖潇顿时认真起来,接过盒子,打开看里面的东西。 聂驹迟疑了一下,没有阻止。虽然他没有私自打开看过,但是非鱼当时确实也没说不能打开,就随肖潇去吧。 盒子里面的东西很简单,一张银行卡,一把钥匙,还有一个更小的盒子,那小盒子里是一枚戒指。 第六十五章 只需一眼,聂驹就看出了这戒指的出处。 这是一个专做男士对戒的品牌,名字叫做“唯爱”。这个品牌的戒指只接受定制,且需要凭借身份证号定制,一个人一生只能定制一对戒指。 肖潇也是认识这个牌子的,他看到这枚戒指,眼睛就开始湿润,为非鱼感到可悲。 至于银行卡和钥匙,不用说,大概率是隋逸卓这些年给非鱼的。估计在得知隋逸卓要结婚的消息之后,非鱼就将这些东西准备好了,打算全部还给对方,从此断个干净。 “这真是一份很不错的新婚礼物,我会看着表哥亲自拆开的。”肖潇盖上盒盖,承诺道。 虽然肖潇今天的装扮和做派有砸场子的嫌疑,但肖家和隋家是很亲近的姻亲家族,他想见隋逸卓还是能够见到的。 隋逸卓看到肖潇,眉头就皱了起来:“我知道你今天这是为你的朋友打抱不平,可他自己都没说什么,你这不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吗?” 非鱼自从知道他的婚讯之后,没多说过什么,直接不告而别就那么消失了!想到这里,隋逸卓心里就烦闷得很。 肖潇听了隋逸卓的话,有些想嘲笑对方。那个单纯爱着他的人,已经不在了,可是这个蠢货却根本不知道。 “他当然不会着急,甚至,他永远不会着急了。”肖潇有些阴阳怪气道,并且把那个盒子递过去,“这是他送你的礼物,祝你……新婚快乐。” 隋逸卓看到那个盒子,心里已经生起不太舒服的感觉。他打开盒子一看,里面是自己给非鱼的银行卡,还有他送给非鱼的那套房子的钥匙。 “他这是和我赌气,要跟我划清界限了?”隋逸卓忍着怒气问道。 “这个你自己去问他好了。”肖潇回答。 隋逸卓立即追问:“他现在藏哪儿去了?” 肖潇看着他,一字一顿道:“藏?不,他葬在康川县墓园。” 葬在……墓园……是什么意思?隋逸卓愣住了,许久之后,弍灀才声音沙哑道:“别胡说,这并不好笑。” 肖潇点点头:“是的,并不好笑,所以我没有说笑。” 说着,肖潇指了指那枚戒指:“你应该是不会买这个给非鱼的吧?所以这是非鱼最后送你的东西了,至于其他几样,只是他还给你的。” 隋逸卓身形一晃,扶着墙才勉强站住,他摇摇头,失魂落魄道:“怎么可能……我不信,你和非鱼联合起来报复我的是吧?我才不会相信这样拙劣的谎言!” 肖潇看到隋逸卓这副样子,心里总算是好受一些了,至少表哥他对小鱼并不是完全没有感情,非鱼也不算是彻底悲哀。 “随便你信不信吧,毕竟,他只是你包。养的小主播而已,不是吗?” 隋逸卓一个人在房间里待了许久,肖潇什么时候离开的他都不知道。婚礼的司仪好不容易找到他,催促道:“隋总,该举行婚礼仪式了!” 隋逸卓似乎被惊醒了,闭了闭眼,沉声道:“婚礼……取消,让其他人都离开吧……” 说着,他拿出盒子里的那枚戒指戴上。 戒指的大小正合适,隋逸卓不由想到,有好几个晚上,非鱼喜欢拉着他的手摆弄。现在想来,对方就是那时候有了买戒指的念头。 若是在之前,隋逸卓看到这戒指可能会嘲笑非鱼痴心妄想,毕竟他这样的身份,怎么可能和一个平民出身的男孩结婚呢。就如肖潇所说,非鱼只是他包。养的小主播罢了,可是,心里为什么会这么痛呢…… “婚礼取消?”司仪不敢置信。 那么多身份重要的宾客等着呢,而新郎却跟他说婚礼取消?这太疯狂了! 只是隋逸卓已经顾及不了这些,他脱下身上的礼服,拿上车钥匙准备离开。他要去见另外一个人。 这个消息太突然了,即便他知道肖潇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但他还是要自己亲自去确认一下。 婚礼取消和新郎消失的事情,让整个婚礼现场乱作一团,宾客们也纷纷离开。 聂驹听到婚礼取消的消息时,就知道非鱼最后的嘱托已经完成了。他跟着人群往庄园外面走去,这时候天空飘起了小雪,聂驹便忆起了当年和非鱼几人一起被大雪困在清江山上时的经历,那时候非鱼就像是个小太阳,用积极乐观的生活态度感染着周围的人。 短短几年过去,却已经物是人非。 回到家之后,聂驹将事情告诉了嵇瑜瑾,最后感叹道:“不知道隋总会因为非鱼的事后悔多久,但是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永远无法弥补。” 现在的隋逸卓,就像是上辈子的聂驹,都是失去了最爱的人之后,才开始追悔莫及。但是,不是每个人都有重来一次的机会的。 嵇瑜瑾迟疑了许久,慢慢对聂驹比划道:‘但是,为了非鱼,我希望隋总能够有机会弥补。’ 人都死了,怎么弥补?聂驹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不过,很快他就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嵇瑜瑾:“阿瑾……你都知道了?” 嵇瑜瑾点点头,无需多言,他们彼此都知道对方说的是什么事。 “我……对不起……”聂驹声音颤抖道。 嵇瑜瑾点点头:‘我原谅你了。’ 早在那场大火里,看到聂驹放弃逃生,抱着他的骨灰的时候,他就已经原谅曾经的一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