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后我成了将军的专属煮夫》来自www.aqbxs.com 声明:本书由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穿越后我成了将军的专属煮夫作者:切克闹 文案: 软软糯糯爱哭小厨郎VS清朗神骏武艺高超大将军 1V1 清蒸鳜鱼、八宝鸭、开水白菜、佛跳墙…… 所有人都说将军大人娶了一个好媳妇,厨艺高超,把整个将军府的人都养胖了。 慕归尘兜着怀里哭唧唧的小媳妇,苦笑不得,媳妇好是好,就是太爱哭。 楚秋:“将军你别乱说,我才不爱哭~” 这是一个驻守边疆,天天炖羊肉吃馒头的大将军被一只骄里娇气小猫咪养熟的故事 第1章 捡到一只小可怜更新:2021-02-08 13:27:26 10条吐槽 战火连绵的西北之地,老旧的城墙上痕迹斑驳,穿着盔甲的士兵们坚挺在位置上,守卫着这座历史悠久的战略之地。 “哒哒哒哒哒……” 十几匹枣红色的马在官道上奔驰,为首的是一匹浑身漆黑,体型壮硕的马。 马背上的则是身穿黑色锦衣,头发高高竖起,佩戴锋利长剑的青年将军。 “将军,还有一百里就到泗水城了。” 排在第二的副将驱马上前,高大的马儿被勒的打了个响鼻,晃晃马首。 “走!” 宽阔的管道上再次扬起灰尘。 泗水城是一个临江建造的城池,地势平坦,人口众多,地理位置优越,又有“西北米仓”的冠称。 热闹的街道上遍布着各色摊贩,就连西域的珠宝和新奇玩意儿也不少见。 但是,不论多么繁华的城市,总会有那么几个不被喜欢的存在。 楚秋醒来的时候,就是在这个几乎被遗忘的场所。 充满了垃圾的桥洞里,几个衣不蔽体的人互相依偎着,唯独楚秋一人,被丢在一旁不闻不问。 “嘶~好痛!” 身体上的疼痛使得楚秋的眸子蒙上一层水雾,小脑袋迟钝的转动着,内心满是不安,这里是哪里啊。 虽然是个孤儿,但楚秋从小就被师傅捡回了家,好好的养大的,从来没有吃过苦。 结果自己前一条晚上烧完饭后忘记把煤气给关了,半夜就中毒了,然后一睁眼,就是这个奇奇怪怪的世界。 那些人和自己身上穿着的都是粗布麻衣,头发也留的长长的,就像电视剧里演的那些古人一样。 楚秋小脸上那双大大的眸子此刻浸满了恐惧的泪水,任谁突然到一个陌生的地方都会心生恐惧的。。 细细观察身上的伤口,不难发现,是被人殴打出来的,看到这些伤口,楚秋终于忍不住小声啜泣起来。 细小的哭泣声吵醒了另一个角落里的几个孩子,年纪看着最大的那个孩子不满的瞪了楚秋一眼。 “咦?这小垃圾还没死啊,命可真大。” 楚秋听不出这话是高兴他没死还是可惜他没死,又往角落里缩了缩。 楚秋的胆子很小,前世师傅对他这个畏畏缩缩的性子感到不满,但总归是把他养大了。 即便后来不再管他,楚秋也从师傅那里学到了活下去的本事。 但是突然间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身边都是陌生的人,楚秋的脑海里一片空白,习惯性的想抱抱自己的被子,却捞了个空。 瘪瘪嘴,瘦成竹竿的小爪子擦擦不停滑落的泪珠,楚秋在心里跟自己说:加油!秋秋,不要怕,既然已经成定局了,你只能努力的在这里活下去,加油,你可以的。 细细打量着这具身体,很明显,这个身体无比虚弱,纤细的胳膊都捏不起一把肉来,头发枯燥焦黄,还特别矮! 浑身上下也就那身雪白的皮肤能看的过去了,可惜这身皮子上满是青青紫紫,又被污泥掩盖,压根没什么美感可言。 那几人看楚秋乖乖缩着的模样,也不注意了,又睡了过去。 星夜,趁着三人睡着的时候,楚秋悄悄从洞口钻了出去。 西北的夜风干燥无比,吹在人身上仿佛刀子割似的。 拢着破破烂烂的衣服,楚秋犹豫的跨出了第一步。 身后,一双暗沉的眸子睁开,片刻后再次闭上。 楚秋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行为已经被人发现了,也不知道自己在无形中躲过了一阵殴打。 空旷的街道上,一丝烟火气也无,只有打更的更夫在敬职敬责的守夜。 楚秋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光秃秃的小脚踩在冷硬的泥地里,无助极了。 他不知道这里是哪里,这具身体根本没有任何消息留给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不管他怎么回忆,却什么都想不起来。 肚子越来越饿,这具身体已经很久没有吃饱过了,身体的热量和力气都在缓缓流失。 好饿啊,摸摸自己扁扁的肚子,楚秋把裤带又勒了勒,两颊鼓了鼓,想着,这样就不会饿了吧。 可惜这是个奢望,眼前开始出现重影,楚秋踉跄着又走了几步,最后跌倒在地上没再起来。 “咦~将军!这里有个人!”娃娃音带着惊讶出现在耳边。 随后有好几个脚步声越来越近,楚秋意识的最后几秒,听见的是一个带着磁性的低沉嗓音。 “带回去吧。” 第2章 被怀疑了更新:2021-02-08 13:27:18 0条吐槽 漆黑的世界闪进一点微光,随后光芒越来越胜,躺在檀木大床上的人睁开了眼睛。 楚秋还没回过神来,温热的水已经递到了唇边。 习惯性的饮了一口,砸吧砸吧嘴,楚秋被微甜的水唤醒了迷糊的神智。 眼睛睁开,出现在眼前的就是一只端着瓷白杯子,骨架分明的大手。 楚秋往后一躲,想伸过来的手,却发现自己的脚上发出清脆的“叮当”声,皱着眉低头一看,自己的脚踝被锁链锁住了。 沉重的链子扣在一手就能握住的脚腕上,十分好看。 “小家伙,警惕心还挺高。” 是昨天听到的声音楚秋心想,缩着白嫩嫩的脚朝声音来源瞧去。 瞳孔微微放大。 古铜色的肌肤,剑眉星目,薄唇微微勾着,骨节分明的手上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茶,这是一个十分俊美的男人。 因为自己的闪躲,杯子里的水撒了出来,溅湿了男人的衣袖。 “不……不好意思,是你救了我吗?”楚秋缩了缩脚,把自己团成一团,看着更像是一个孩子了。 要是被人看到,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男人在对这个孩子施暴。 没看人都躲角落去了吗。 “你说呢?”男人收回手,杯子掉在地上发出“叮”的一声。 楚秋哪里看过变脸变这么快的人,顿时就傻眼了。 男人冷着脸,慢条斯理的做回唯一的桌子边,给自己到了一杯水。 袅袅热气弥漫,模糊了男人冷峻的眉眼。 这时,一个穿着黑色劲服的年轻人走进来,和坐在位子上的男人汇报着什么。 “……前事未知。” 在两人交谈间,楚秋转着晶亮的眼珠子打量着自己周围的环境。 地上铺着潮湿的干草,木质栅栏将自己和外界彻底隔离开来,老旧的灰色墙砖已经不满了青苔,屋顶的角落,在一滴一滴的渗水。 这是一间牢房。 “你是谁?” 软软糯糯的声音响起,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男人走近身蹲下,和牢房内小小一团的楚秋笑了笑,转身就走。 “喂……你别走啊……”楚秋看着男人离开的背影,嗓音带着颤抖,细弱的手伸出去想抓住男人的衣摆。 “咯吱——” 牢房的门被无情的关上,楚秋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 “哇呜!哇哇哇……” 对这个世界的恐慌和不确定,都爆发在这场哭泣中。 一墙之隔的地方,男人听着越来越大声的哭泣,扶了扶额。 “将军,这真的会是敌人派来的探子?”娃娃脸青年一脸不敢置信,这么会哭的探子哪里去找啊。 “你查出来的事呢?”隔着小小的天窗,男人看着哭的开始打嗝的小孩,忍不住皱了皱眉。 “哦哦,将军,”娃娃脸青年站直身子,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给男人,“这小东西是三年前出现在泗水城的,一直生活在城东的桥洞里,平时出来捡点别人不要的东西。” “说起来这小孩也挺惨的,在城东过火的哪有什么好人,据探子说,这孩子天天都过的担惊受怕的,那些大孩子时不时来抢他的东西。” 青年说着说着,都有点说不下去了。 这孩子倒在将军回府的路上,也难怪会被怀疑。 那些露在外面的皮肤上都是于痕,看着可吓人了。 “将军……”青年挠挠头皮,“能不能……” 男人抬脚往外走,他知道他要说什么,但目前,还不能完全确定这个人没有危险。 知道自己是逾越了,娃娃脸青年也不再说话。 第3章 不要赶我走更新:2021-02-12 20:31:16 3条吐槽 牢房里,不缺吃也不缺喝,就是只有楚秋一个人。 哭过一场后,楚秋的心情也平复了很久,对于自己穿越到这个陌生的世界也认命了。 “哎,什么时候才能放我出去啊。”楚秋灰扑扑的小爪子无聊的玩着稻草干。 削瘦的脸也胖回了一点,两只圆乎乎的眸子软乎乎的睁着,一个人也玩的挺开心。 门外,娃娃脸青年看着小傻子玩稻草,忍不住咳嗽了几声,这也太可爱了吧。 男人站了片刻,说到:“把人放出来吧。” 楚秋一脸懵的被带到堂前,小爪子使劲扒拉着手臂上的手,被陌生人触碰的感觉,太难受了,浑身都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在看到主位上的男人时,楚秋的眼睛瞬间发亮,直接往人身上扑了上去。 也许是雏鸟情节,也许是其他原因,至少,在这个地方,楚秋还是本能的想要躲在这个一看就不好惹的男人身后。 慕归尘感觉到自己的衣角被抓住,低下头看着这个脏兮兮的孩子,淡漠的说:“你该走了。” 楚秋一听要赶自己走,顾不得害怕,一把抓住男人的手。 “别……别赶我走……” 语气中带着哭音。 男人转身,看着楚秋不动,另一只手挥了挥。 身边所有的侍从都乖乖退下,就连守在男人身边的娃娃脸也听话的消失在厅里。 “不想走?” 楚秋的下巴被抬起,看着越来越近的男人,手攥的更紧了。 “不走……不要走……” 晶莹的泪珠顺着面颊滑落,消失在衣领里。 慕归尘看着眼前这张小花脸,忍不住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 把随身携带的巾布放到小孩手中,示意他先把自己擦干净。 顶着一张小花脸撒娇,怎么看怎么喜感。 虽然年纪还小,但楚秋长的极美,擦干净的脸上,圆润的杏眸带着水雾看人时,能把人的心都看化了,更不用说雪白的脸蛋上那张樱红小嘴,湿湿润润的。 脸是干净了,结果小孩被笑的羞恼极了,哭的更厉害了。 本来只想戏弄一下小孩的,结果把人惹哭了。 从来没哄过人的男人僵硬的把手从楚秋手里扯回来。 结果看到楚秋眼泪流的更快了。 头痛的把手塞回去,男人深感自己可能捡了个大麻烦。 “你要知道,本将从来不留闲人,你……能干什么?” 虽然不是想打击人,但楚秋看着实在是太小了,对他来说就是个累赘。 “我……我会做饭,真的,我做饭很厉害的,我去给你做,你别赶我走……” 似乎是发现男人的态度开始软化,楚秋着急的表示自己不是没用的人。 楚秋的师傅是五星级大厨,虽然没把楚秋当继承人培养,但楚秋偷偷的学了。 后来被师傅发现后,就被带在身边教导了,也不负师傅的期待,楚秋在二十五岁那年获得了国家级奖牌,成为了最年轻的主厨。 可惜,社恐又爱哭的楚秋只愿意窝在厨房里,不喜欢和人打交道。 然后,就忘记做完饭把煤气给关了,可能自己的尸体被发现的时候都腐烂了吧~ 想着想着,又想哭了呢。 “行了行了,别哭了,不赶你走行了吧,赶紧洗洗,脸都哭花了。”男人仍旧绷着脸,但语气已然没有那么生硬。 听到不赶自己走了,楚秋高兴的“嗯”了一声,一个猛虎扑食扑到了男人怀里。 夸大的衣服从肩头滑落,露出布满污泥和伤痕的肌肤。 肌肤上暗紫色的于痕令人不适,而且怀里的重量也太轻了。 男人皱着眉,动作僵硬的给人把衣服拉好,想着该让人送些活血化瘀的药来了。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男人不由嗤笑一声,自己什么时候也这么关心人了。 虽然自己也搞不明白,最怕麻烦的自己怎么就心软留下了这个小东西,也许真的像祖母说的那样,到了那个年纪了吧,但就目前来看,好像…还不错。 而且,在没有洗清怀疑之前,这小孩还是放在自己眼皮底下更让人放心啊。 第4章 人见人爱的秋秋更新:2021-02-08 13:32:06 2条吐槽 养伤的日子总是很快过去,等到木槿花开的时候,楚秋已经能蹦能跳了。 日日被精心养着,失去的营养被补回来,现在的楚秋已经是个俊美的小少年了。 虽然个头有点矮了,看着跟个孩子似的,但楚秋也很满足了。 “秋秋又在锻炼呐。” 阿南从院外经过,看到蹲马步的小少年,露出了友好的笑容。 “南南!你回来啦!” 楚秋看到阿南,一个箭步冲了过去,跟枚小炮弹一样撞在阿南身上。 阿南就是那个娃娃脸青年,不仅是娃娃脸,还有一把娃娃音。 可是千万不要以为阿南好欺负,在将军身边的侍卫里,阿南的身手绝对是最好的。 这点楚秋深有所感,毕竟阿南是除了将军外唯一一个能不动声色把自己从府里带出去的人了。 楚秋一直生活在现代化的社会里,对于古时候的一切都感到好奇,可惜就是胆子小,不敢出门。 “南南,我想出去玩儿~” 楚秋晃着阿南的衣袖撒娇,自从发现自己真的不会被赶走后,这孩子简直是撒了蹄的野马,十分活泼。 “乖,等我跟将军汇报后就带你去。”阿南也顺着他,府里有这么个乖乖巧巧的小孩在,大家都开心了很多呢。 “那我要去集市!” 楚秋提要求,理直气壮的那种。 “好。” 果然,阿南信守承诺,和男人汇报完消息后就带着楚秋出门了。 西北的民风彪悍,这里的百姓都是直肠子,有事说事,看不顺眼了直接拉去演武场打一架,谁赢了听谁的,就连女子都十分彪悍。 瘦瘦小小的楚秋在这人均身高一七八的世界里格格不入,却能很好的引起女人的母性。 因此楚秋每次出门都格外受欢迎。 “秋秋来啦。” “大将军肯放你出来啦~” “哈哈哈,我们大将军宠秋秋都来不及呢。” 也不知道从哪儿传来的风声,说大将军十分喜爱这个捡来的孩子,传着传着就差变成将军大人有了个儿子还特别宠爱了,搞的楚秋怪不好意思的。 楚秋躲在阿南身后,伸出小手和大家伙儿打了个招呼,拉着阿南直冲菜市场。 虽然这里很好,但唯独一点,那就是菜式真的很少,不是炖肉就是馒头,都吃腻了。 泗水城是各大城池和外邦的交接处,物产丰富。 “有虾啊!” 路过一个摊贩,乔之惊喜的看着大脸盆里活蹦乱跳的虾子,蒜蓉虾,虾片汤,油爆虾……一系列菜式在脑海里回旋。 虽然这些虾的个头不大,那也有一指长了,而且数量多,够府里的人吃了。 “这些虾怎么卖?”大着胆子从阿南身后露出帮个脑袋,楚秋看着活蹦乱跳的虾咽了咽口水。 “小公子,这些虾都是从外地运来的,所以价格上有些贵,要这个数。” 小贩伸出三根手指比了比,意思是三钱一斤。 楚秋想想,价格还行,没狮子大开口,就干脆的应下。 “这些虾子我都要了,你算算一共多少钱?” 小贩惊喜的看着楚秋,本来他都做好卖不出去的打算了,毕竟内陆人民会处理水产的实在太少了,而且这虾子又小,没什么肉。 现在有人要买,简直是菩萨保佑啊。 从兜里翻出碎银子递给小贩,阿南将脸盆整个端起。 “这个盆我们也带走了。” 小贩高兴的看着碎银,这些钱都购买好多盆了。 楚秋当然是没钱的,所以这钱都是阿南付的。 虽然不知道楚秋买这个没肉的小东西干嘛,不过反正将军大人会把钱补给阿南的,阿南付钱付的格外爽快。 一入府,楚秋就抱着盆直奔小厨房,这个小厨房在楚秋来之前一直闲置着,楚秋来了后才把他修缮成如今这个五脏俱全的小窝。 “秋秋你要干嘛?” 发现楚秋奔着小厨房而去,阿南发出了最真诚的询问。 就这么个小身板,他想去厨房干嘛! 第5章 奶凶奶凶的秋秋更新:2021-02-09 15:59:23 10条吐槽 小厨房里,楚秋托着下巴看盆里的虾,伸出了罪恶的双手。 这些虾他打算分成两份,一份做成宫爆虾球,一份做成蒜蓉粉丝虾。 前面大厅,慕归尘端坐在主位上,有点漫不经心。 往日这个时候,那个黏糊糊的小家伙早就跑来见他了,今日怎么还没来。 “咳,主上,折子拿反了。”侯在一边的阿西指指倒着的折子,小声提醒,结果被自家将军狠狠瞪了一眼。 “本将没眼睛?” 皮笑肉不笑的盯着阿西,慕归尘恼羞成怒,这蠢东西不会当瞎子吗! “将军是在想秋秋吧,他在小厨房哦。” 屋顶上倒挂下来一个人,笑眯眯的说完这句话又翻上了屋顶。 小厨房?小家伙在哪里干什么? 思来想去还是担心,慕归尘放下折子抬脚往小厨房走去。 还没到门口,就已经看到楚秋撅着屁股蹲在地上不知道在干什么。 走近一看,好家伙,地上堆满了小山一样的虾壳,这个动不动就红眼睛的奶包子利索的把虾子掐头,剥出里面的肉,动手之迅速,动作之残忍。 似乎没有发现背后站了个人,楚秋还在碎碎念:“这只剥壳,那只开背……” “做什么呢?” 慕归尘抬脚踢了踢面前的屁股蹲儿,唤来一声“嗷”。 楚秋还想看看是谁踢自己屁股,结果看到了一脸不爽的慕归尘。 “将军将军,你怎么来了啊?” 楚秋一改不爽之色,浅浅的绯色蔓延到脖子上,就连雪白如玉的耳垂都红的滴血。 软软糯糯的样子根本没有杀虾时的凶残。 隐在暗中中东南西北四人看着这毫无波澜的面部切换,佩服不已。 “做什么呢?” 慕归尘视线转到地上那堆壳上,不去看楚秋,天知道楚秋这幅弱唧唧的样子有多想让人揉一把。 这孩子绝对不能放出去祸害人。 当初也没想到这个孩子的底子这么好啊,慕归尘本来是想着把人放在府里养着,当个闲人也没事。 结果养着养着,就宠起来了。 “做菜啊。”楚秋一脸理所当然,“我很会做菜的。” 听到这话,慕归尘皱了皱眉:“是厨娘做的饭菜不合你胃口吗?” 怪不得养了那么久还是这么瘦。 在慕归尘眼里,吃不胖的楚秋就是一只营养不良的小鸡仔。 “不是啦,牛大婶做的菜挺好吃的,就是有点吃腻了。” 楚秋不要意思的摸摸后脑勺。 慕归尘听后,也不说什么话,只坐在院子里看着楚秋忙活。 见慕归尘不反对,楚秋眯了眯圆滚滚的眼睛,继续干起手上的活。 不一会儿,一大盆虾就处理完了。 楚秋端着两盘处理好的虾回到厨房内,从放菜的篮子里扒拉出需要的食材后开始动手做菜了。 米饭先蒸起来,不然待会儿吃的时候太烫。 剥完壳,剔去虾线的虾仁用料酒,淀粉,少许盐拌匀,腌制片刻入味。 干辣椒去籽切小段,蒜切片,葱姜切小粒备用。 将盐,白糖,料酒,醋,淀粉,水,香油拌匀做成调料汁备用。 锅内油烧至6成热,放入干辣椒和花椒煸炒出香味。 放入虾仁炒散,炒至虾仁断生时,放入葱姜蒜快速翻炒,加入调味汁炒匀,最后起锅前放入大杏仁拌匀即可。 这道宫保虾球鲜香可口,完好的保留了虾仁的弹牙,又添加了辣椒的香辣和花椒的麻,令人唇齿留香。 而蒜蓉粉丝虾就更好做了。 雪白的粉丝先用水泡软和了,沥干水分后平铺在瓷盘里。 将开背的虾尾从虾背穿过,整齐码在粉丝上。 大蒜拍碎,剁成茸,起油锅,油热时下入蒜蓉小火煸炒出香味,烹入料酒、生抽、蒸鱼豉油,少许盐和糖,调成蒜蓉酱备用。 趁热把蒜蓉酱均匀铺盖在虾上面;入开水锅中蒸制10分钟即可。 出锅后,另起油锅,烧热油,然后把热油浇在铺满葱丝和青椒丝的虾上。 鲜嫩美味,色泽光艳的蒜蓉粉丝虾就做好了。 这道菜要趁热食用,不然等粉丝吸水泡发后就失去了原有的味道。 楚秋又快速炒了一盘小青菜,划了个番茄鸡蛋汤上桌。 焖煮的饭也好了,盛出两碗后,楚秋把屋顶上的阿南叫下来,把多余的饭菜分给了侍卫四人组,自己则哒哒哒的跑去和慕归尘一起吃。 吃饱喝足,拍拍自己圆滚滚的肚子,楚秋表示一点儿也不想动了。 湿润的眼睛巴巴的看着慕归尘。 “别撒娇。” 慕归尘撇过脸,令人撤去桌上的碗筷,起身牵过楚秋软嫩的小手。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慕归尘也习惯了楚秋时不时的撒娇。 看着眼前高大的男人,楚秋紧了紧握着的手。 也许,换个世界也不是坏事呢。 第6章 撒娇粘人精更新:2021-02-12 16:52:09 6条吐槽 自从楚秋在府里混熟脸后,上到将军本人,下到车夫小厮每一个不喜欢他的。 毕竟楚秋是近年来,府里年纪最小的孩子了,还格外会撒娇。 那张莹白的笑脸一皱,就让人想宠着,要啥给啥。 这天,楚秋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不停叹气。 “咋了这是,小眉毛皱的呦~”阿南刚从墙角翻进来就看到这个小家伙唉声叹气的。 “我都有三天没见到将军啦~”楚秋奶声奶气,整个人耷拉在石桌上,伸出三根手指在阿南面前晃了晃,就差在地上打滚了。 掰掰手指头,还真没这么长时间没见将军过,秋秋好想他哦。 “将军这两天有事不在府里,秋秋无聊的话可以出府玩,不要走太远就是了。” 知道这个年纪的孩子最闲不住,楚秋又被将军宠着,能好好待在府里已经很不错了。 楚秋翻翻白眼,他一点儿也不喜欢出门,要不是需要去挑选新鲜的蔬菜,楚秋连府里都门都不会踏出去。 他还是喜欢腻在将军身边,特别有安全感。 而且将军还会对他亲亲抱抱,可能是缺爱吧,师傅虽然对他很好,但从不会又过多肢体上的互动,这点,慕归尘就做的很好,楚秋很喜欢跟人腻在一起的感觉。 看出了楚秋不想出门的意愿,阿南也不逼他,只告诉他将军还要再过几天才回来。 于是等慕归尘终于从军务中抽身回府时,看见的就是一只腌耷耷,没有活力的小崽子。 小崽子守在书房门口,有气无力的托着腮,时不时嘟囔几句。 “杵这儿干嘛呢?不累啊。”慕归尘好笑极了。 上前一把拉起小孩,替他拍拍衣服上的灰尘。 “将军!” 楚秋惊喜的看着眼前的人,顾不得自己刚从地上被拉起来,一个猛扑就扑人身上了。 慕归尘也习惯了楚秋随时随地扑人的习惯,顺手掂了掂怀里不安分的人。 “瘦了,我不在府里,你有没有好好吃饭。” 慕归尘一想起这孩子的饭量就挑眉,明明从小生活的不太好,却特别挑食。 稍微不和胃口了就不吃了,养了这么久还是这么轻。 被问话了,楚秋吐了吐舌头。 吃惯了自己做的菜,厨娘做的就不怎么好吃了。 但将军不在府里,自己也没心情做饭吃了啊。 所以总结来说,自己会变瘦的罪魁祸首还是将军本人啊。 但这话楚秋可不敢说出口,怕被揍屁股。 但慕归尘是什么人,小孩在想什么一眼就能看出来了。 惩罚似的在楚秋肉乎乎的臀瓣上打了一下,将人往上掂了掂,真是个孩子表情都不会掩饰。 “传膳吧。” 楚秋不满的坐在椅子上,屁股动来动去,他不饿,不想吃饭。 “别动了,就当是陪我吃吧”按住楚秋不老实的胳膊,慕归尘也是挺无奈的。 刚见面时像个鹌鹑一样的小家伙怎么就养成这样了呢?难道真的是他的教育方法有问题? 但用父亲对自己的方法,又舍不得,这么娇气的小哭包,力气大一点就流猫尿了,这真打下去,还不把将军府给哭塌了啊。 骂也不行,你说他两句,他能给你回十句,重话又不舍得说。 说到底,还是自己的问题,可都这样了,能怎么办?继续宠着呗。 楚秋一听是慕归尘要吃饭,顿时不动了,乖乖坐在位子上等上菜。 小眼睛一瞟一瞟的,看到慕归尘下巴上的胡渣时,还是忍不住心疼了。 “将军将军,以后出门把秋秋带上吧,秋秋给你做饭吃。” 被楚秋像小狗一般的看着自己,慕归尘心脏微颤,这么久,这孩子还是第一个会心疼自己的人啊。 “坐好,不许撒娇。”虽然很心动这个提议,但军营里那么刻苦的环境,娇生惯养的楚秋还是会忍受不了的。 “你就带我去嘛~” 得不到想要的结果,楚秋也不撑着了,使劲晃慕归尘的手。 被磨的没有脾气的慕归尘按住柔若无骨的手,无奈的点点头,答应了楚秋的要求。 算了算了先把人稳住再说吧,慕归尘头疼的想。 带孩子真是个甜蜜的烦恼呢。 第7章 你不要过来啊更新:2021-02-15 13:33:15 9条吐槽 和将军大人腻歪了两天,慕归尘又去军营了,不过这次楚秋一点儿也不难过,因为将军允许他去军营找他啦。 最近西北不太平,那些外族虎视眈眈,虽然没有开战,但情势胶着。 慕归尘作为主将,虽然不用长时间驻守边疆,但也不能远离太久。 这就是为什么将军府会落在泗水城的原因了。 距离近,支援快,并且物资充足。 时间看着也快到晌午了,乔之磨磨蹭蹭的从小厨房出来,手上还拎着饭盒。 “南南南南!” 另一只手呈喇叭状,楚秋开嗓嚎叫。 惊起一群飞鸟。 “叫魂呐,我都撞树了。” 阿南从屋顶落下,额头红红的,显然是被楚秋这惊人的嗓门给吓了一跳,隔壁伫立的桂树飘落数片叶子。 “不好意思啊”楚秋吐吐舌头,“我想去军营给将军送饭,南南你带我去好不好。” 一般情况下,像楚秋这种手无缚鸡之力,跟个白面包子似的小东西是进不了军营的。 不过这个军营是慕归尘设立讨论军事用的,不算是编制,因此额外破个例还是可以的,毕竟那些将士的家属也偶尔会送个衣服什么都。 “好啦好啦,带你去” 最受不了楚秋撒娇了,阿南抽抽眼角,和楚秋等在大门前,打个口哨。 “嘘~” “咴咴咴!” 毛色纯黑,长长的鬃毛迎风招展,这是一匹强壮的黑马。 黑马乖顺的停在两人面前,阿南看了看楚秋,迟疑道:“秋秋你会骑马吗?” 啊~楚秋愣神,这就尴尬了,他从前出门都是打滴滴的,骑马那是什么东西? 两人在府前大眼瞪小眼,终于还是阿南先败下阵来。 虽然楚秋不可怕,但他背后的将军太可怕了啊,阿南表示,他一点都不想被揪到演武场上训一顿。 没办法,阿南摸摸自己的爱马,府里没有马车,只能委屈你一下了。 这马也通灵性,似是感觉到了什么不好的预感,死活不肯挪动。 最后好说歹说,阿南成功欠下未来一年里最好的马草,这匹有脾气的大黑马才允许自己被套上车架。 “驾~” 马车出动,沿着官路朝郊区的军营驶去。 还未见到军营大门,那震耳欲聋的训练声已经传出老远。 守大门的士兵看到款款而来的高头大马,敬职敬责的拦住问话。 一听是将军府来人,便匆匆跑去汇报。 “报!” “讲” 主位上的慕归尘一身盔甲,发丝被束于脑后,尽显威严。 “将军府上来人,要放吗?” 听是府上的马车,慕归尘忍不住扯了扯嘴角,坐马车来的,也就那个人了。 “让他们进来吧。” 马车驶入军营,本来还在训练场训练的士兵们纷纷停下来,围着马车小声八卦。 将军府除了将军大人和身边四个侍卫外,从来没有人来过军营。 而且还是坐马车来的。 楚秋拉开帷幕,瞳孔瞬间放大,然后嗖的一下又躲回了车厢。 太可怕了,透亮的杏眸染上水色,楚秋吸吸鼻子,外面好多人,对一个深度社恐来说简直是人间地狱。 慕归尘慢悠悠走来,看着被紧紧围住的马车,好笑极了。 明明那么怕生人,还敢来军营,不知道军营里都是些不修边幅的大老爷们吗。 现在好了吧,出不来了。 “秋秋,下来。” “你不要过来啊!” 两人一同出声,一个伸手一个往回缩,这就特喵的就很尴尬了啊。 慕归尘额角青筋爆出,终是忍无可忍,上车把装鹌鹑的某只小可爱往怀里一揽,背后的披风把人紧紧包裹住,大步下车走向帐篷。 察觉到熟悉的气息,楚秋窝着不动了。 于是众人见到的场景就有点好笑,将军大人抱着瘦弱的少年,少年怀中抱着老大一只饭盒。 第8章 你怎么这么小气更新:2021-02-25 07:32:02 3条吐槽 将裹的头发丝儿都看不到的人平稳的放在椅子上,慕归尘这才解开楚秋身上的披风。 双眸禁闭的小家伙偷摸摸的睁开一只眼,看周围没有人后,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怎么这么多人啊,吓死我了。” 说着,将怀里的饭盒放在桌上,楚秋朝身边的人身上粘过去。 慕归尘拍了拍楚秋的小脑袋瓜,以示安慰,什么气啊怒啊早在看到这爱娇的小东西就消失无踪了。 孩子还小,还没长大呢,怕陌生人也是正常的。 慕归尘下意识忽略了自己幼年时期就被壮硕如虎的自家父亲给丢入军队训练的十分狼狈的事情。 平复平复心情,楚秋献宝似的打开带来的饭盒。 “这是卤肉饭,给将军做的。” 楚秋骄傲的挺胸抬头,小表情十分好笑,一会儿,没有得到臆想中的摸摸头,楚秋眯着眼瞄正襟危坐在一边的慕归尘。 想要夸奖但又不好意思开口,楚秋整个人跟上锅的蚂蚁似的,在慕归尘身边转来转去。 “哈哈哈,听说你家里的小娇娇来了,怎么不带给我们看看。” 吊儿郎当的嗓音从门外传来,大帐被撩起,阳光透过缝隙照射进来。 楚秋在人走来的时候就已经躲在慕归尘身后了,探着颗小脑袋往人身上瞧。 心大的青年并没有注意到探头探脑的少年,所有的注意力都被桌上那碗冒着热气的酱红色卤肉饭给吸引了。 “嘶~好香啊,慕归尘你不厚道,自己吃独食!” 青年不满的撇了眼不动如山的慕归尘,看着比之前宽大的披风,眼中略感疑惑:这家伙是胖了吗? 但也不深究,手速极快的伸向桌上的饭碗。 “啪!” 木质筷子狠狠打向伸来的手,发出响亮的拍打声。 “好痛!慕归尘你干嘛!” 慕归尘慢条斯理的收回筷子,眼神犀利。 身后,一只雪白的小爪子嗖的一下把饭碗抢回怀里,睁大的眼恶狠狠瞪着这个不问自取的青年。 “这是将军的!不给你!” 这一动,身形彻底暴露了,慕归尘无奈的看着闹脾气的楚秋,一手撑额,顺着毛撸了撸楚秋。 “这就是你捡回来的那个孩子?好小啊!慕归尘你老牛吃嫩草,比我还不要脸~” 像是抓到了什么把柄一样,青年乐的直蹦跶。 慕归尘就那么看着青年,也不说话,但刚刚还蹦的欢的青年像被抓住了脖颈的狗狗一样,焉了。 “咳,你别这么看我…”青年心虚,明明是事实却不让人说,哼,假正经。 不过,那碗饭真的好香啊,长这么大他就没闻过这么香的饭。 “打个商量呗,那碗饭能不能让我吃一口?”青年伸出一根手指,在两人眼前晃了晃,“真就一口!” “滚出去。” 慕归尘不回话,从桌上抽了只笔都过去。 “慕归尘你这个小气鬼!” 看软磨硬泡都没用,青年气呼呼的捡起地上的笔冲出了大帐。 楚秋美滋滋的抱着怀里的碗,将军大人不愿意分给其他人呢。 慕归尘把饭碗从楚秋手里抠下来,拿起一块干净的布给楚秋擦手。 白嫩嫩的手被酱红的汤汁染的油腻腻的,看着十分碍眼。 楚秋听话的伸手让擦,小嘴叭叭个不停。 “快吃快吃,不然就冷掉了,冷掉了不好吃的。” 给小孩擦完手,慕归尘将案板上的公务整理好摞成一堆。 油润的五花肉染着晶莹的色泽,旁边卧着半个卤鸡蛋,几根翠绿的青菜解去了五花的油腻感。 浓稠的汤汁沿着肉滑入饭粒,给饭粒也染上了酱色,咸香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甜。 一口肉一口饭,抚慰了饥饿的胃。 “好吃吧。” 看着眼前的人一口一口把饭吃完,楚秋内心升起了莫大的满足感。 慕归尘吃完饭,摸着身边小孩的脑袋,将厚实的毛毯盖在了楚秋身上。 在熟悉的人身边,楚秋完全没有警惕心,睡的可香了。 第9章 将军威武更新:2021-03-03 10:28:50 10条吐槽 神采飞扬的年轻将军巡视着营地,身后跟着亦步亦趋的楚秋。 哪怕被众多眼光注视,楚秋还是努力的克服恐惧,紧紧依偎在慕归尘身侧。 即便不是正规的大军部队,但该有的政策一个不少,这些人时刻要接受高强度的训练。 作为统帅,慕归尘也同样如此,只不过今日府里的小崽子来了就没有下场。 午间被慕归尘赶出营帐的青年此刻正打着赤膊和另一个肌肉感十足的青年打斗,擂台边围了一群士兵叫好。 楚秋从来没见过这么激烈的场景,两人赤手空拳,你来我往具不服输。 拳头击打在肉身上的声音,出拳收腿时的凌厉,让人热血沸腾。 察觉到攥着衣角的力度越来越紧,慕归尘低头看目露羡慕的楚秋。 “羡慕?” 楚秋点点小脑袋,把自己的小爪子张开又握紧。 “可惜就你这体能,给人送菜都不够格呢。” 单手托起小家伙的下巴,浅色的薄唇吐出残酷的语言,慕归尘可从来不是什么会讲温言软语之人。 只不过在这个令他有好感的小家伙面前略有收敛罢了。 可行军打仗不是玩戏,这孩子细皮嫩肉的,军营里都是群皮糙肉厚嘴上不带把的人,怎么能让人放心。 而且最重要的,小家伙的身体情况是真的到不了那个要求,还是乖乖待在府里被他养才好。 被打击到的楚秋瘪了瘪嘴,脑袋在慕归尘胳膊上蹭了蹭。 虽然将军说的是事实,但也很伤心啊。 不过想想,虽然不能参军,但是只要能一直待在将军身边,就很满足了呢。 楚秋很会自我调节,抛开脑海里的不开心,眯起眼偷笑,跟只偷到腥的狐狸崽。 “将军大人,要不要来一把?” 擂台上已经分出了胜负,抢饭青年获胜。 没想到他这么厉害啊,楚秋缩在慕归尘身后,看了那人一眼便收回视线。 果然还是将军长的好看。 “将军” 落败的年轻人走到慕归尘身前,行了一个军礼便自觉退到慕归尘身后。 “老大你退步了啊。”阿南拿肩撞撞青年,“这才多久李小将军就能打败你了。” 阿东不理睬阿南,这家伙是越说越来劲的类型,只要不理他就消停了。 阿东作为四大侍卫里最年长的那个,早早就被丢入军队里操练了,可以说是慕归尘在军队里的眼睛一般。 阿南和阿西则一直跟在慕归尘身边,当个工具人,阿北则被派遣出去。 “李泽明,你皮痒了?” 一脚踹向油腔滑调的李泽明,慕归尘也挺头痛,这家伙就是记吃不记打的类型,今天打一顿,明天又来招惹你。 “来啊,我好久没跟你打了,说不定你会输呢。” 这人也是不怕死的,还伸出两根手指挑衅,看慕归尘不搭理他,眼神在楚秋身上转了转。 “不如这样,你跟我打一架,我赢了,你身边的小美人借我两天,你赢了,随你处置如何。” 听到这番话,阿南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同情的看了看自信无比的李泽明。 这人说什么不好,偏偏拿小祖宗当彩头,怕是不要命了。 果然,慕归尘的表情沉了下来,阴森森的看着在擂台上放大话的李泽明,轻笑了一声。 楚秋气鼓鼓的鼓着腮帮子,恼怒极了,他才不要借别人呢! “将军~” 软乎乎的扯了扯慕归尘的袖子,楚秋眼睛又湿了。 “哎,将军大人你不会舍不得吧,又不怎么样,就借两天就行。” 李泽明还在作死。 慕归尘解下披风和装饰的腰带,捏了捏腕骨,脚下一蹬就上了擂台。 二话不说一掌拍向李泽明,同时一个扫堂腿。 李泽明也是个不能小看的,利索的扭身躲开,反之一拳打向慕归尘。 两人你来我往,短短十秒间过了数十招。 “卧槽!好痛,慕归尘你真下手啊!” 不久,擂台便传出了痛呼声,李泽明被逼到角落,只能防守。 台下的看众还嫌热闹不够大,挥舞着小拳头给揍人的那个喊加油。 “将军,揍他揍他!” “将军大人威武!” “将军你是最棒的!” 被一拳揍到脸上的李泽明看着台下起哄的小孩,不禁流下了悔恨的泪水,太过分了,打人不打脸啊~ 第10章 咕噜噜噜更新:2021-03-14 20:25:46 3条吐槽 主帐大营里,李泽明用白水煮的鸡蛋滚着患处,龇牙咧嘴的喊疼,阿南抱着剑嬉笑着调侃他:“李大少爷,不就是挨了一顿揍嘛,用得着娘们兮兮的做样子吗?” 李泽明一个眼刀飞过去,他至于吗,还不是做给上面那个重色轻友的人看的。 楚秋依偎在慕归尘身侧,眯着眼笑的可欢,完全是幸灾乐祸的样子。 李明泽眯起眼,背地里对着偷乐的楚秋竖起一个中指,呲着牙做怪样。 “李泽明。” 慕归尘低着头用朱红色的笔在公文上批字,轻飘飘的语气中带着微不可查的警告之意,在他手底下混了好几年的李泽明怎么会听不出来,撇撇嘴,不再逗弄小孩。 楚秋托腮乖巧的坐在慕归尘身侧,鼓着脸颊,也不看案板上的公文,十分自觉,就看着慕归尘的脸发呆,看着看着就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困了?” 慕归尘放下笔,挠着小孩圆润的下巴,直把人逗的满地打滚。 楚秋握住慕归尘放在自己下巴上的手,把脸埋在衣领里,泪汪汪的看着男人求饶,但又十分瞌睡,脑子是懵的状态,整个人看上去就跟是一副被人欺负的样子。 慕归尘呼出一口气,把人打横抱起来放到矮榻上躺好,盖上厚实的毛毯。 “乖,困了就睡一觉。” 楚秋勾着慕归尘的小指,乖巧的点点头,眼睛眯啊眯的,没多久就睡着了,还打起了小呼噜。 一觉睡醒,天色昏暗,楚秋迷迷瞪瞪的眨眨眼,营帐里没有点灯,黑乎乎的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从帐篷阖上的缝隙里隐隐约约透着些许光亮,犹如黑暗中乍然出现的指引灯光,楚秋摸索着身边的物件,一步一步的挪出了帐篷。 突然明亮的光线刺的人睁不开眼,楚秋难受的闭上眼,突然,一只温热的带着茧子的手掌蒙住了自己的双眼,给了眼睛适应的时间。 慕归尘一早就发现了楚秋的身影,在小孩被光线刺疼眼睛前,大步走过去用手遮挡光线,蒲扇般的浓密睫羽扫在掌心,带着微微的痒意,小孩柔嫩洁白的肌肤在火光的映照下闪着细碎的光,看不见一丝毛孔。 “将军” 稚嫩的嗓音微微颤抖,楚秋鼻尖耸动,嗅到了浅淡的龙涎香的味道,小爪子往人衣服一抓,不肯放了。 这是认出自己了,慕归尘挑眉,表情肉眼可见的愉悦起来。 楚秋伸出手,扒拉下捂着自己眼睛的手掌,高兴的眉眼弯弯。 “咕噜~” 楚秋捂着“咕咕”直叫的小肚子,小脸涨的通红。 “饿了?”慕归尘捏捏楚秋的婴儿肥,半揽着人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那些将领识趣的挪出一个位置。 李泽明嬉皮笑脸的蹭到两人身边坐下,举着一只烤好的野鸡在楚秋面前晃悠,一副丑恶嘴脸。 “想吃不,叫声哥哥就给你吃。” 楚秋是那么容易被引诱的人吗,小脑袋一转,拒绝的明明白白,李泽明不甘心的换个位置继续诱惑。 焦香味随着风飘入鼻间,楚秋皱紧眉头,死活不肯接过李泽明手中的烤鸡。 “将军” “怎么了?” 慕归尘轻声询问,随手从鸡腿上撕下一块肉塞入小孩嘴里。 楚秋不自觉的嚼吧嚼吧咽了下去,有点苦,有点腥,味道算不上好,但这是将军亲手喂给他的,楚秋舍不得吐掉。 “将军我可以试一下吗?” 乔之看着旁边串好的野鸡肉,小声开口,这么小的事慕归尘当然不会拒绝,把一串鸡肉塞到小孩手里,又亲自把他楚秋过长的衣袖卷上去。 鸡肉串到手,楚秋的脸上露出跃跃欲试的笑容,他以前接触的都是在厨房里的烧烤,这种直接使用篝火的烤法从未尝试过。 “将军我烤给你吃!” 第11章 乖,睡吧更新:2021-03-15 20:18:00 1条吐槽 星子闪烁的夜幕下,贴着泥土生长的坚韧杂草奋力向上,险些被熊熊燃烧的火舌舔了尖尖,干枯的枝干杂乱堆积,是火焰最好的温床。 “哧” 金黄色的油脂滴落火堆,发出“滋滋”的声音,那是一只烤的金黄焦脆的烤鸡,肥油顺着紧实的鸡皮往下流,落入篝火爆出火花。 细白的手抓着铁签的握把,另一只手拿着小刀飞快的在鸡肉上划出几道口子,从地上的小瓶子里选出几种均匀撒在鸡肉上。 楚秋睁着圆润的猫瞳,双眸含着细碎的笑意,看着将士们嬉笑打闹,这是楚秋从来没见过的一幕。 烤鸡的香味顺着晚风的方向四散。 “好香” 李泽明觍着脸靠过来,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铁串上滋滋冒油的烤鸡,再看看自己手上黑漆漆的鸡,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明明过程一样,为什么做出来的像是两个品种。 毛刷沾着温水化开的蜂蜜水刷上鸡皮,在篝火的炙烤下鸡皮染上蜜红色,油亮可口,最后撒上一层孜然粉,楚秋秘制烤鸡就完成了。 无视李泽明垂涎的眼神,楚秋献宝般的把烤鸡举到慕归尘面前,双眼亮晶晶的看着对方:“将军,吃鸡吧。” 嗯?慕归尘垂眼笑,李泽明一口口水喷了出来,震惊的看着一脸单纯的楚秋,颤颤巍巍的举起一个大拇指。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楚秋目露疑惑,他们怎么都停下来了? “呵呵…” 慕归尘以拳抵唇,低低笑了起来,这孩子还真的什么都不懂啊,伸出手指点点小孩的额头,在小孩看不到的角落里警告的扫视一圈。 被按了暂停键的众人们纷纷尬笑起来,扯着胡话绕过这事,倒是李泽明笑的都在地上打滚了。 “小家伙,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嗯?” 军营里没脸没皮惯了,李泽明嘴巴没门,什么话都往外说,“鸡、吧,还不懂?” 楚秋呆愣住了,一脸懵圈的看着李泽明,然后把目光转向一脸浅笑的慕归尘,脸刷的一下爆红,他当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稚子,基本的生理只是还是知道的。 “我…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楚秋急的眼角通红,像是染上了一层上好的胭脂,雾蒙蒙的水汽开始漫延,但还是真挚的看着慕归尘,生怕他误会。 慕归尘踹了李泽明一脚,手掌握住楚秋抖的快要捏不住握把的手,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背。 “放松一点,我明白。” 有了慕归尘的话,楚秋的心情平复下来,知道这是李泽明在逗自己玩,自以为凶恶的睁大眼睛瞪了过去。 被上司警告的李泽明不吱声了,把手里已经焦掉了的烤鸡丢给属下,自己厚着脸皮靠过去。 离的越近,烤鸡的香味儿就更浓。 “嘿嘿,小孩儿,刚刚是我不好,我给你道歉,你分我点鸡吃呗。” 楚秋是个记仇的,你想吃鸡啊,就不给你吃,人也不开口拒绝,铁串握把已经转移到了将军手中,楚秋伸出手拉住烤鸡的腿,一扯。 黄色的鸡油混着丰盈的汁水迸溅出来,撒了一地。 鲜嫩多汁的鸡腿颜色白嫩,脂肪已经被烤化了,鸡皮薄如纸张,和嫩滑的鸡肉紧紧贴合,滚烫的汁水流了楚秋一手。 “香吗?” 李泽明鼻子疯狂耸动,香喷喷的大鸡腿就在眼前,哪个人能忍的住不咬一口。 “咔” 是上下齿碰撞的声音,李泽明嚼巴几下,嗯?空的?睁眼一看,楚秋这个小骗子正举着鸡腿躲在慕归尘身后偷笑。 看李泽明看过来还吐了吐舌头,把鸡腿举高示威:“就不给你吃!” 两人的互动看的周围的将士们纷纷大笑起来,有同袍勾住李泽明的脖子嘲笑他被一个小孩给骗了。 楚秋哼哼两声,把手上温热的大鸡腿怼到慕归尘嘴边,一脸期待:“将军吃。” 这腿都直接怼到人嘴边了,只要慕归尘开口,就必然会沾一嘴油,也幸好在军队里混的人都不拘小节,更何况这是这个孩子专门烤给自己的。 就这楚秋的手,慕归尘咬下一大口鸡肉,孜然的香味让烤鸡的味道得到升华,蜂蜜水使鸡皮更加酥脆,每咬一口都能听到鸡皮碎裂的声音。 看着自己烤都食物被自己依赖的人吃掉,楚秋满足极了,又兴致勃勃的拿起其它东西烤起来。 褐色的小香菇,片成薄片的五花肉,鲜活的大虾,当然了,这些食物最后通通进了慕归尘和楚秋抖肚子,李泽明在一旁咬牙切齿,人跟人的待遇怎么差别就那么大呢。 饱食过后,地上的残留物被打扫干净,慕归尘带着楚秋走到空着的帐篷,让楚秋休息。 “将军…” 慕归尘的衣袍被揪住,楚秋眨着水润的眸子,咬着唇角一脸委屈,无奈之下,慕归尘只能将人又带回了自己的营帐。 “看吧,我就知道会这样。”阿南躲在一块半人高的石头后面,和面无表情的阿东吐槽,自从楚秋来了后,将军也不知道打破了多少规矩,再留宿一宿也不是什么问题。 营帐点上烛火,军营里条件简陋,两人只擦了擦身便睡下了,狭窄的床铺仅能容下一人,现在多了一个未长开的孩子,也显得特别拥挤。 “将军…”楚秋侧着身,手从自己的被子里钻出去,先是试探性的碰了碰男人粗糙的手心,看男人没有动作,这才大着胆子把手塞到了男人的手掌下,安心的闭上眼。 “乖,睡吧。” 第12章 青山强盗更新:2021-03-17 20:54:10 6条吐槽 气候逐渐转暖,田埂里的麦苗疯狂抽长,大街小巷的摊铺里上了许多颜色翠绿的点心,这些点心形似饺子,却比饺子大上不少,内部包裹着的也不是些蔬菜肉类,反倒是甜蜜蜜的红豆沙。 将军府的院子里多了许多扑扇着翅膀的小东西一只浑身毛色乌黑发亮,头顶一点朱砂的黑色大鸟一马当前的立在最高的横栏上,绿豆大小的眼睛炯炯有神,嘴里叭叭叭的倒豆子。 “将军、将军” 粗哑的嗓音犹如魔音贯耳,从它身边经过的仆从们纷纷捂住耳朵一路小跑,实在是嫌弃的不成样子。 “大胆、大胆,抱抱我,抱抱我。” 响亮的大嗓门一个急转变成转了好几个弯的撒娇话,这让一蹦一跳从回廊走过的楚秋涨红了脸。 “臭乌鸦你闭嘴!” “嘿嘿,秋秋啊,它不是乌鸦是八哥。”阿南躲在房顶欣赏完了楚秋恼羞成怒的表情,乐呵呵的倒挂下来为认真反驳的八哥正名。 “嘿嘿、嘿嘿、嘿嘿、蠢货!”红顶八哥的学习能力是真的快,也是好的不学坏的学,这不,阿南刚贼笑完这边立马接上了。 阿南惊奇的看着这只挺着胸膛的大八哥,伸着食指戳戳一个人恼火的楚秋,乐呵呵的问:“这八哥好聪明啊,哪来的?” 楚秋往鸟笼的食槽里倒了点小米,这才转头认真说:“将军送的。” 阿南摸着脑袋,先是愣了愣,复又嘿嘿嘿笑起来,果然呐,自从楚秋来了,将军真的变了很多,以前这种烦人的小东西是绝不可能出现在肃静的将军府的,可现在,你看看后花园的花都被眼前这个小孩刨了种地,将军也不过问一句。 又和八哥学舌了几句,楚秋拍掉衣服上沾的米粒,神奇的从背后变出个小挎篮,仰着小脸笑眯眯的问:“阿南要和我一起出门吗?” 阿南摇摇头,这几天他都在外完成将军安排的任务,现在要先去向将军复命才行。 “你要去哪?”难得这孩子会主动问自己,阿南即便不能去,也要问清楚了楚秋要去哪里,不然将军问起来可麻烦了,“将军知道吗?” “清明快到了,我去摘点艾草回来做艾饺吃,”楚秋摇摇头,“将军不知道。” 唉,楚秋皱着小眉毛,一手托腮,将军太忙了,他也不能打扰将军办公,而且自己去的地方离将军府也不远,应该没什么事的。 阿南听了,也没说什么,只是叫来管家给楚秋安排了几个随从跟着,这里毕竟不是京城那种和平之地,还是谨慎点好。 “你乖乖的,早点回来别乱跑知道吗?”阿南就跟操心的老大爷似的,不仅叮嘱了许多事,还要看着楚秋带领两小厮出门才行。 “属下绿衣/蓝衣,见过公子。” 阿南手掌一拍,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两个穿着绿色衣服和蓝色衣服的手下,楚秋睁圆了眼睛看着两人,第一次对阿南的取名方式有了怀疑。 楚秋拿着小竹篮,绕过许多人的大道,弯进了一条僻静的小路,身后跟的随从一路跟随,丝毫不敢放松。 也是奇怪了,这小公子怎么会找到这么个偏僻的地方的,绿衣用眼神表示疑惑,蓝衣也摇摇头表示不知。 走过弯弯绕绕的巷子,再经过几户农家,跨过一条小径,就来到一条清澈的溪流边,许多碧绿的植被在溪流的浇灌下郁郁葱葱的。 楚秋小心的踩在石板上,低头寻找自己需要之物。 “在哪儿在哪儿……” 嘴巴小声的碎碎念,忽然,楚秋身形一定,然后满脸喜色的小跑到一丛绿茵茵的植物跟前蹲下身,先是摘下一片仔细观察,然后放到鼻尖嗅了嗅,确定是自己在寻找的东西后露出来满意的笑容。 “这是什么?”绿衣随从弯腰从脚边摘下一片和楚秋手上之物相似的叶片,好奇的问。 蓝衣抽着眉眼,“啪”的一巴掌拍在绿衣头顶,绿衣委屈的转过头巴巴盯着一言不合就动手大人的同伴。 “这是重点吗!” 绿衣看着小伙伴的怒容,满脸问号。 “你看看那是什么!” 蓝衣把绿衣扯远了点,但楚秋还在两人的视线内,然后指着不远处被烟雾笼罩的高山,木着脸道:“看清楚了,那是什么。” 绿衣顺着蓝衣指的方向看过去,瞬间瞳孔地震,抖着不成调的声音道:“青……青山…”,再看看高高兴兴摘草的小少爷,脸上的表情比哭还难看。 蓝衣也是同样郁闷的表情,谁也想不到,乔之只是为了避开人群,才选了这么一条基本没人走的路,结果好巧不巧,这路的出口竟然就在离人人敬而远之的青山脚下。 “咋办?要是不小心被下山打劫的那群强盗看到,就楚少爷这细皮嫩肉的样子,还不被生吞了啊。”绿衣用手在自己脖子上一横,做了个翻白眼的表情。 蓝衣冷笑两声,对绿衣翻了个白眼,朝笑的欢的楚秋走去。 “小少爷,您摘好了吗?” 楚秋一脸懵的看着蹲在自己身边小声说话的蓝衣,本想摇头,但看到人脸上警惕的脸色后抿抿嘴,把最后一株艾草薅秃,点点头。 蓝衣这才露出来一丝笑容,护着楚秋远离小溪,招手让放风的绿衣过来,三人朝着来的方向跑去。 “呼…呼…呼…” 寂静的小巷里,微小的呼吸声在此刻也放大数倍,楚秋缩着身子躲在破旧的竹筐后,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 他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发展成这样的,他们只是一路跑着跑着,然后,突然出现了好多拿着武器的壮汉,一路追着他们。 豆大的泪花在眼眶打转,楚秋强忍泪意,透过竹编的缝隙看着那些人对着一路护着自己的两人群起而攻。 他看着绿衣被一脚踹在地上,看着那些人在两人身上留下道道伤痕,如果不是要护着他,凭他们的实力是可以逃出去的。 绿衣死了,是被一刀插进心脏死的,蓝衣也被踢倒在绿衣的尸体旁边,可那些人不急着杀他,反倒收起武器,恭敬的站在原地,像在等什么人的到来一样。 不多时,一阵寒风吹过,地上的落叶打着旋儿的飘起又落下,绿衣身下的血液开始凝结,留下刺目的痕迹。 围着一人一尸的男人们纷纷后退空出一人行的过道,穿着玫红色的露肩装,一扭一扭的从小路尽头走来。 一阵香风,楚秋捂着口鼻皱紧眉头,这味道太炝了,他想打喷嚏。 蓝衣倒在地上,看着越来越近的美艳女人,波澜不惊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那是一种惧怕的神态。 蓝衣也死了,女人不知道说了什么话让蓝衣的情绪格外激动,破口大骂,蓝衣是自尽的,楚秋离的远,听不清他们的话,只知道蓝衣的眼睛一直看着他,乌黑的血顺着他的唇角流下。 “不要出来” 他是这样说的。 第13章 你不要碰我更新:2021-03-18 14:53:04 1条吐槽 眼前的竹筐被人打飞,楚秋被灰尘迷了眼,眼睛一阖,失去了意识,等再次醒来后,发现自己被人捆了手脚丢在脏乱的屋子里。 眼角传来刺痛的感觉,想来是被竹筐上的细刺给划伤了,可楚秋此刻根本没有心思放在自己的脸上,挪动着身体向窗口蹭去。 青山是泗水城外最大的山,山上长满了郁郁葱葱的树木,而且由于海拔高,青山自半山腰以上常年云雾笼罩,看不清面目。 楚秋费了老大的劲才堪堪够到窗台,只能把脑袋放在窗槛上,从窗户间的缝隙里看外面,那是一片空地,数十个健壮的男人一笔一划的练武。 视线往旁边的屋子转,楚秋瞳孔收缩,绑在后背的手握成拳,紧紧,紧紧的抠进手心,那是杀了蓝衣和绿衣的凶手。 女人摇着团扇,烈焰红唇勾起微妙的弧度,她换了一件衣服,妖异的紫色在她身上也毫不突兀,这种艳丽的颜色就像是天生为她而造的。 女人抬眸,楚秋心底一个哆嗦,他被她的眼神吓到了,那种深沉的,犹如深渊般的黑暗,透不出一丝光亮。 “呦,小家伙醒了。”女人捂嘴浅笑,眉目如画,可身边的手下却只感到恐惧,女人的唇在笑,可眼睛里看不出一丝笑意。 破旧的大门被推开时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快要散架一样,女人扫视一眼,眉峰一挑,视线范围内并没有楚秋的身影,但墙边脱漆的柜子倒是晃了晃。 楚秋被吓到了,看到对方准备过来后就在房间里寻找可以躲藏的地方,最后看中了这个有点破的衣柜。 衣柜下半部分的空间正好可以容下少年人身形的楚秋。 楚秋躲在衣柜里,脚和手由于被绑着,导致身体以一种扭曲的状态缩在柜子里,手脚关节酸胀无比。 “抓到你喽~” 娇媚的嗓音隔着柜门传入耳中,楚秋咬着唇瓣,内心祈祷不要被发现,可老天好像在和他唱反调,他越不希望什么发生那就越要发生。 果然,柜门被暴力拆卸,楚秋被人暴力的从柜子里扯出来摔在地上。 好疼,楚秋缩着身子,皮肉在地上摩擦,尖锐的小石子被安进娇嫩的肌肤,留下暗红色的痕迹。 “哎呀呀,你怎么那么粗鲁啊,弄疼他啦。”女人捏着嗓子,手绢在空中晃晃,一步一步走到摔在地上的楚秋身侧,伸出染着血红丹蔻的指尖,捏住楚秋的下巴抬起,“啧啧啧,这肌肤,这模样,可真是我见犹怜啊。” 下巴被人强硬的抬起,楚秋憋着一口气不让自己的眼泪落下来,不能哭,他在心里对自己说道,至少不能在坏人面前哭。 将军会来找他的,会给蓝衣和绿衣报仇的。 盯了这么久,这孩子只是用怒气冲冲的眼神盯着她,也不说话,这倒是让人失了兴趣。 “把人给我看紧了,丢了拿你的脑袋来见我。” 女人施施然的朝身侧大汉下令,手中捏着的帕子像染了什么脏东西一样被她丢弃看着女人婀娜多姿的身形远离,大门被“砰”的一声关上,过大的力道还让不太结实的门框震动几下,落了一地灰尘。 见人都走了,楚秋这才松开一口气,吸了吸鼻子,把酸涩感咽回心口,他想回家了。 另一头,有人路过小巷子发现了两个随从的尸体,便急急忙忙跑去官府报信,一番查探,得知这两人皆是将军府上的,官府县令亲自去将军府报信。 “糟了,蓝衣和绿衣是陪着秋秋出门的,他们出事了,那秋秋他…”阿南一把揪住县令的领口,急色道,“除了这两人,事发点还有没有其他人在?” 县令抖着大腿,满头大汗,被吓出来的,结结巴巴的回答:“回、回大人,没有、没有他人。” 慕归尘坐在上位,修长指尖一点一点的敲打着扶手,浅色的薄唇抿着,眼中的神色让人无法探查。 “下去吧。” 县令拿宽大的袖口擦去额头的汗水,一步一退踉踉跄跄的退了出去,阿南看着闭眼沉思的慕归尘,心下焦急,可没有慕归尘的命令,他不能贸然行动。 “青山啊” 微不可闻的轻语从唇边溢出,慕归尘陡然睁眼,眸中闪过一丝寒光。 青山的夜晚温度格外底,楚秋出门只着了一身轻薄的衣物,根本无法抵御寒冷,更何况这屋子四处漏风,对于体型单薄的楚秋来说更是难以忍受。 门再次被推开,身材高大的男人大步走到楚秋身边,扯住楚秋的胳膊把人往外拉。 “干什么,放、放开我。” 楚秋挣扎着,却换来更加粗暴的对待,男人将楚秋丢入另一个房间,看着青石板铺成的地砖上摆放着半人高的大木桶,桶里盛放的热水还在冒着热气,楚秋揉着被拉疼的胳膊,满眼不解。 “给你十分钟把自己洗干净了。” 男人丢下这句话就关上门守在门前,防止楚秋跑路。 这个房间显然比之前的好上不少,大大的浴桶边上是一排画着山水的排风,干净的衣物整齐叠放在上。 楚秋鼓着脸颊,心下忐忑不安,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 十分钟过去,大汉拉开房门,刚出浴的小美人就那么站在眼前,白净的肌肤如出水芙蓉,脸颊被热气蒸腾出诱人的粉色,殷红的唇瓣微抿,湿漉漉的乌黑长发搭在肩上,浸湿了白色的中衣。 大汉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向前踏出一步,楚秋看着大汉,双手放在身侧,一抹白光隐匿在袖口。 在手碰到楚秋前,大汉清醒过来,想起自己刚才的失神,后怕的抖抖身子,再次看向楚秋时,眼中已经没了痴迷。 “不愧是那位大人眼光真好啊。” 大汉感叹一句,用红色的绸缎将反抗无效的楚秋捆绑起来,往肩上一丢直直扛到了更大的屋子里,丢在床榻上。 楚秋使劲旋着手腕,试图从绸缎中解脱出来,或许是那人绑人的手法不精,楚秋很快就把手解救出来,又解开了绑在脚脖子上的红绸,穿上鞋子跑向门口。 大门从外被锁了,楚秋又跑向窗户,可窗户也锁了,毫无他法,楚秋只能挫败的坐在床上,将人缩在角落里团成一个球。 房间布置的很好看,轻薄的纱挂满了帘子,巨大的牡丹花颜色各异,正中央的桌子上,乳白色的烟从香炉内升起,散发出甜腻的味道。 不知等了多久,楚秋的小脑袋终是抵不住瞌睡的侵袭,一点一点的,整个人面朝下的倒了下去。 嗯?楚秋动动眼睫,脸颊没有接触到柔软的垫被,反倒是腰间横亘了一只劲道极大的手臂。 一个天旋地转,楚秋被人背部朝上,脸朝下的放在了软绵绵的锦被上,柔若无骨的细白手指从中衣的缝隙里钻进去,带来一丝凉意。 这丝凉意彻底把人惊醒,楚秋的大脑发出危险的警告,身子一个打转,从他人身下钻出,楚秋坐起身,双手捂住微微敞开的领口,警惕的看着面前的女人。 “呵呵呵…”女人媚笑几声,冰凉的手捏住楚秋细白的脚腕,把人重新拖回身下。 不是没有挣扎,但楚秋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力气竟还比不过一个女人,一番抵抗下来,力气去了大半。 “小可爱,你跑什么呢,嗯?” 细长的指尖从楚秋额角滑至下颌,女人的脸靠的极近,楚秋甚至能闻到女人身上脂粉的香味。 楚秋侧过头,喉间微动,细细的质问声从饱满的唇瓣吐出:“你放开我,你要做什么。” 女人轻笑,把身下人的手按在锦被上,双腿固定在自己腿弯处,低下头靠在楚秋耳边,气吐如兰:“你长的这么好看,不如从了姐姐如何?” 楚秋气的脸颊通红呼吸更是急促,明明是生气的样子,眼中却冒出了细碎的泪花,一副可怜样子,逗的女人笑个不停。 “你…你放开我,”楚秋的声音都在颤抖,脑子里什么都想不到,只有自己最想见的那人的影子,“放开我,你不要碰我…” 这副绝望的美感再次刺激到了女人,女人伸手,如同剥鸡蛋一般,缓缓剥去楚秋身上雪白的中衣,露出那圆润幼滑的肩头。 火光声和厮杀声就是在此刻响起的,紧闭的房门被人劈开,楚秋期待的,渴望的看向门口缓步踱入,剑尖滴血的冷面男人。 “将军……” 雪白无痕的胳膊朝男人伸去,盈在眼眶的泪水终于顺着眼尾滑落,洇湿被褥。 第14章 她碰你哪里了更新:2021-03-19 15:00:01 0条吐槽 “嘀嗒、嘀嗒” 这是鲜血顺着剑尖滴落的声音,伏在少年身上的女人见状,伸出艳红的舌尖舔了舔唇角,媚眼如丝,直起身,散落的长发乖顺的披落在后背。 “呵呵,慕将军,好久不见呐,妾身甚是想念。” 慕归尘眼神犀利,在女人脸上扫过一眼,然后把视线转到了眼眶通红,小声哭泣的楚秋身上。 手握剑柄一转,抬手一个剑花朝女人攻了过去,隔在三人中间的薄纱被隔断,女人偏头,躲过闪着寒光的剑身,从枕下抽出一根长鞭,一个翻滚和慕归尘扭打在一起。 被隔离出战场的楚秋抱着被子,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阿南破窗而入,把一件缀着洁白兔毛的厚实披风扔给楚秋。 “秋秋,穿上它。” 楚秋擦干泪水,如释重负的点点头,用披风把自己裹的结结实实,露不出一丝空隙,阿南带着楚秋从慕归尘和女人的战场中穿过,挡开跑过来阻拦自己的贼人。 木制的房屋燃烧着熊熊烈火,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几具尸体,鲜血四溅,双方都杀红了眼,但散匪终究敌不过有纪律有军法的正规军队。 除了被活擒的几人,剩余的通通没了命,看着那些白日里生龙活虎的贼匪失了颜色的躺在地上,楚秋打从心底涌上一丝怯意,却又有那么点畅快。 屋内的打斗声停止了两个身影破窗而出,一左一右站着对峙。 女人的衣服破了好几处,露出雪白的肌肤,嘴角流下一丝鲜血,一手执鞭,一手捂住胸口。 “咳咳咳,慕归尘,这么久不见你还是这么冷漠啊。” 女人喘息数次,像是缓过来了,捂着胸口的手放下,眼眸微抬,视线在慕归尘和他身后的楚秋身上来回转着,像是想到了什么,复又大笑起来,“哈哈哈,慕归尘啊慕归尘,你怎么会给自己留下一个软肋呢,哈哈哈哈,可笑,太可笑了。” 楚秋听不明白女人的意思,但可以知道的是,这不是什么好话,便鼓着脸使劲瞪女人,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捏住慕归尘的衣服角。 这无意中流露出来的依赖感让慕归尘很受用,糟糕的心情也有所转好,但在看到楚秋细嫩胳膊上的痕迹后,脸色再次转暗,举起长剑指向女人。那东西接触到地面的瞬间发生 女人也不在乎被针对,反倒娇笑几声后从腰带里掏出几枚黑乎乎的圆形物品往地上一丢,这东西一接触地面就发生了爆炸,漫起一阵烟雾。 烟雾过后,女人的身影已经不见了,阿南指挥着手下的人把残余的贼匪绑回去,留下面色难看的慕归尘和一脸依赖的楚秋。 “将军…”楚秋依偎在慕归尘身侧,捏着慕归尘衣角的指尖微微泛白。 看着面色紧张的小孩,慕归尘叹息一声,伸手把人打横抱起,心中再多的恼怒都在看到小孩光着脚踩在冰冷的石板上时都消退了。 楚秋身上的披风是慕归尘的,穿在楚秋身上就跟小孩偷穿了大人衣服似多钱,下摆都拖地了。 此刻楚秋被慕归尘抱在怀里,过长的衣摆刚好盖住楚秋光裸的脚背,楚秋老老实实的窝在男人怀里,小脑袋缩在毛茸茸的领口中,跟只娇气的小猫儿似的。 慕归尘把人往上颠了颠,吓的楚秋赶紧伸出手挽住慕归尘的脖颈,整个人往慕归尘身上蹭。 陡峭的山路并不好走,但楚秋在男人怀里愣是没感到一点颠簸,甚至缩在温暖的怀抱里有点昏昏欲睡。 山地下等着一小队人马,大部队已经被阿南带走了。 一匹高大的黑色大马不爽的喷着鼻子,四蹄踏雪,额间是火焰般的白色毛发,看着就威严无比,这是慕归尘的坐骑,踏雪。 踏雪不耐烦的踩着地面,尾巴甩啊甩的,眼睛一直看着上山的路,一旦有人靠近自己,就会发怒。 “唉,你说将军什么时候下来啊,这踏雪都要把缰绳磨断了。”小兵站在离踏雪不远的地方,眼睛不敢离开分毫,生怕踏雪一个挣扎挣脱缰绳。 终于,一点火光出现在众人视线里,举着火把的小兵第一个从密林中出来,身后的是面色冷凝的慕归尘。 慕归尘走到踏雪身边,踏雪高兴的打着鼻息,尾巴甩的飞快,但在看到慕归尘要把怀里的人放到自己背上后,气的跑开了。 “踏雪!” 慕归尘沉声唤道。 踏雪听到主人叫它,不情不愿的走回来,露出宽敞的脊背,慕归尘先是把熟睡的楚秋放到马背上,接着自己翻身上马,刚好在楚秋没有支持往后倒的时候接住他。 踏雪走的很稳,因此一路上楚秋都没有醒过来,直到被人放回柔软的床榻,才揉着眼睛坐起身。 慕归尘和属下交代完事情后,转身就看到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的小孩盯着自己看,时不时露出一个傻笑。 “将军…” 楚秋朝慕归尘伸出双手,这是讨要抱抱的动作。 慕归尘没有走近,反而用一种让人看不懂的神色端详楚秋,楚秋看不懂男人的神色,就疑惑的歪歪头,被女人扯松的中衣就这么顺着肩头滑落,露出内里精致的锁骨和嫩滑的雪肤。 几枚浅粉色的痕迹露于男人眼底,慕归尘眸色加深,解开身上披风的结扣,一步一步朝楚秋走去。 带着老茧的手指摩挲着最显眼的那枚红痕,慕归尘嗓音低哑,带着浓厚的不满和怒意:“告诉我,她碰了你哪里。” 楚秋不太灵敏的感觉到了危险,皮肤起来一层小疙瘩,侧身躲过男人摩挲自己皮肤的指尖,拉起衣服。 这种躲避的姿态激怒了男人,虽然慕归尘根本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这么生气,可此刻,他只觉得那些痕迹碍眼极了。 “你躲什么,告诉我,她有什没有碰你!” 楚秋被男人阴沉的声音吓到了,呆呆的看着男人来不及反应,直到被推倒在床上,身上一凉才回过神,扯过被子就往身上盖。 可怒意上头的男人怎么可能会允许这番动作,直接把楚秋的手抓住压到头顶,剩下的手在小孩裸露的肌肤上游走。 “将军…不要,将军我冷…放开我…” 楚秋带着泣音讨饶,却被无情镇压,直到检查完最后一丝皮肉这才正眼看去,在看到小孩咬着唇无声哭泣时,瞳孔微缩。 陡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傻事,慕归尘瞬间放开禁锢住楚秋的手,捂着脸:“抱歉,我失礼了。” 楚秋不说话,只低低抽泣几声这副模样显的更为可怜,慕归尘头痛的看着自己的手,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做出这种事来。 “别咬了,会疼的。” 眼看着小孩死死咬着殷红的唇瓣,慕归尘捏住楚秋的下巴,把已经微微红肿的唇从小孩的牙齿下拯救出来。 可小孩那明亮的,带着一丝怯意的视线,却让他坐不住了,安抚一声后脚步凌乱的出了门。 主卧的灯在今晚亮了一夜。 第15章 哭唧唧的秋秋更新:2021-03-20 07:50:02 1条吐槽 四面坚壁的阴暗牢房里,老鼠四处游走,气若游丝的罪人被绑在十字架上,灰色的麻布囚衣沾满了暗红色的血迹。 阿南手持长鞭,一鞭一鞭的打在对方身上,剧烈的疼痛让犯人强烈颤抖,极速喘着粗气,犹如一条脱了水的鱼一般。 这里的世界是和阳光照射之地完全相反的地方,充斥着阴暗,冷酷和死亡,这里是将军府的死牢,只进不出。 “阿南统领,这些人的嘴可真硬啊,我们这儿的刑罚可是连死士都承受不住的啊。”穿着棕蓝色制服的狱卒捏着刑具感慨。 要知道这些人进死牢已经好几天了,不吃不喝不说话的,就跟根木头似的,他们用尽了办法也撬不出一个字。 阿南摆摆手,反正将军也没想从这些人嘴里知道什么,把人抓回来只是因为动了他的人而已。 “嘎吱” 精铁铸成的牢门被人推开,黑色马靴“哒哒哒”的敲在人心头,阿南不自觉站直了身体,面色肃穆。 慕归尘大步走入牢房,身后的人将椅子擦拭干净,慕归尘坐下,锐利的眼看着面前咬牙强忍的罪犯。 “打吧” 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让那些本就伤痕累累的人遭受更加严酷的惩罚,粘稠的血液染红了鞭子,一米长的鞭身上倒悬着的弯钩每打一下,都会勾起一串皮肤。 点着檀香的房间,雪白的纱帘笼罩着梨花木的大床,让人难以看清,一只莹白的手臂从纱帘里露出来。 “唔~” 睡眼惺忪的小美人艰难的睁开眼,张开口打了个哈欠,发丝凌乱的披在身后,眼尾泛红,明显没有睡好。 “叩叩” “楚公子,你醒了吗?”丫头绿梅在门外轻叩。 “醒了醒了” 楚秋掀开被子,脚底板踩在木板脚踏上的时候一个激灵,又重新钻回了被窝,这西北的天气真是多变,前几天还是大太阳的,这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绿梅端着脸盆进来,将脸盆放到洗脸架上,无奈的看着把自己裹成一颗球的娇气小少爷,挽起袖子把拧干的温热毛巾送到小少爷手上。 楚秋被绿梅看的不好意思了,三两下擦完脸,手掌互相摩挲出热度,深吸两口气从床上钻了出来。 有句老话叫冻九捂四,意思就是 九月份不用急着穿过多的衣服,可以冻一冻,四月份不要着急减少衣服,可以捂一捂,这句话在楚秋身上很好的应验了。 绿梅从衣柜里翻出一件有三层的衣服,一层一层给楚秋套上,而楚秋本就不胖,穿了三层衣物看着还是瘦弱的样子,绿梅眉眼微皱,又从柜子里翻出一件单层披风给人披上。 黑色的丝质披风上绣着几根青竹,称的人十分清雅。 洗漱完,早饭已经送来了,楚秋捏着筷子,犹豫再三,还是开口问了:“绿梅姐姐,你知道将军在干嘛吗?” 绿梅摇摇头,主子的行踪她们作为仆人如何得知。 得到这个答案楚秋也不失望,只是… 自从那天晚上不欢而散后,楚秋已经有整整三天没有看到慕归尘的身影了,说不想是骗人的,可是一想,脑子里就会浮现出那人阴沉的眉眼,楚秋不是怕他,只是担心自己那个时候的表现会让慕归尘难过。 回想起当初自己的行为,不就是侧面上表示别人欺负自己了吗,可明明没有啊,不行,得和将军说清楚才行,楚秋紧了紧筷子,飞快往嘴里扒拉几口。 “绿梅姐姐,我去找将军啦。” 今天的修明居格外安静,就连悬挂在廊檐下的八哥都不叫了,慕归尘嫌弃鸟太吵了,就独留了那只眉心一撮红的大八哥,其他鸟雀都送到兽苑去了。 “大白早啊!” 楚秋笑眯眯的和大鸟打招呼,把鸟头埋在翅膀下装死的八哥听到熟悉的声音,脑袋呲溜一下就抬了起来,开始叫唤。 “小蠢货、小蠢货,你好、你好” 八哥像是看到了格外好的小伙伴一样,豆豆眼热情似火,巨大的翅膀扑拎着,一个劲儿的往楚秋身边凑,奈何脚链太短,以失败告终。 “你才是蠢货,臭鸟!” 互骂半晌,楚秋失了声音,大白歪着小脑袋长着尖嘴不知道这个两脚兽怎么不跟它说话了呢? 鼓着小圆脸,楚秋委屈巴巴的望向书房门口,内心反问自己:将军是不是生气了啊。 要在平日,就算将军不出声,阿南也会出现在自己眼前,然后一脸笑意的看自己和大白吵嘴儿,现在连阿南也没来,将军难道真的生气了吗。 呆呆的站在书房门口,楚秋心里委屈了,一委屈,他就想哭,一哭,他就止不住。 于是等阿南溜着步子过来后,看到的就是一个小矮子哭的稀里哗啦的,边上还有一只八哥幸灾乐祸。 “爱哭鬼、爱哭鬼、羞羞脸、羞羞脸” 也不知道是谁教它的这些乱七八糟的话,楚秋哭的更起劲了,都开始打嗝了。 始作俑者.阿.吐槽大王.南表示,这锅我不背。 “小家伙,哭什么呢?”阿南拍了一下楚秋抖个不停的肩膀,从兜里逃出一枚核桃丢向八哥,八哥被吓到了,迈着八字躲一旁去了。 楚秋眼泪汪汪的看着阿南的娃娃脸,哽咽道:“将…将军是不是不要我了…呜呜呜…” 阿南哭笑不得,根本理解不了这个孩子的脑回路:“怎么会这么想呢?” 楚秋捏着衣角,吸吸鼻子,干巴巴的道:“都、都三天了,将军也没来看我,那不是不要我了吗。” 阿南顿时笑了出来,原来是这样啊,也不知道这孩子以前过的是什么日子,怎么就那么胆小又缺爱呢。 是的,经过阿南多日观察,他发现楚秋就是缺爱,所以才会对向他表达出好感的人报以感情,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这孩子这么黏将军就是了。 “阿南你带我去找将军好不好。” 被水汪汪的眼睛看着,阿南拒绝的话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了。 将军应该不会怪我自作主张的吧,阿南想。 第16章 怕我吗更新:2021-03-21 06:00:01 2条吐槽 楚秋摸着身侧的墙壁往下走,阿南点着火把走在最前面,阴暗潮湿的环境滋养了无数喜阴的小动物,婴儿拳头大的老鼠吱吱叫着从脚底窜过,惹的楚秋浑身发毛。 “阿南,这里是哪里啊?” 在将军府这么久,楚秋从来不知道将军府里还有这么个可怕都地方。 阿南的脸半边照映着暖色调的火光,半边脸沉入黑暗,转头对着乔之弯唇一笑,让人无端生出一种害怕的情绪,楚秋双手教我,看着这样的阿南感觉有点陌生。 “将军就在下面。” 阿南侧过身,让出一条路来。 楚秋沿着小道一路往下,沿途路过的一间间牢房里关押着犯人用无机质的眼神盯着他看,楚秋凝神,加快了脚步。 视线逐渐变得开阔,火光也由暗转亮,出现在眼前的一幕让楚秋产生了生理性的恶心,扶着潮湿的墙壁一个劲的干呕。 “呕~” 被捆绑在木头架子上的人浑身是血,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露出来的皮肤没有一块是好的,凌乱的发丝下那双呆滞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捂着嘴干呕的楚秋,嘴角扯动下,皲裂的唇渗出鲜红的血液,染上泛黄的牙齿。 “呕…唔…” 慕归尘靠在椅背上,眉眼舒展,唇角微勾,表情淡漠,就这么看着楚秋吐的一塌糊涂,放在扶手上的指尖微微泛白。 楚秋吐的眼泪都出来了,在那人带着恶意的目光下,又颤巍巍的朝慕归尘的方向走了一步。 可惜慕归尘还是无动于衷,就用那种复杂的眼神看着楚秋,也不开口。 腿都在发抖的楚秋抿抿唇,生长在和平年代,在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熏陶下长大的自己,哪怕见识了青山上血流满地的一幕,也还是不习惯这血腥的场面。 但是,楚秋深吸一口气,努力控制自己的腿不再抖动,坚定的朝着薄唇微扬的走去,一步再一步,努力克制害怕的情绪,走到男人身边。 “将军,我害怕。” 楚秋朝着他依赖的人伸出双手,希望能得到安抚。 死牢有刹那的寂静。 一声叹息,慕归尘垂下眼,握住面前软乎乎的的手,用力一扯,半大的少年就这么跌入怀中。 楚秋整个人窝在男人宽厚的怀里,心下安定,眼泪也收了回去,只是手抓住了男人的衣襟不放。 慕归尘将手搭在少年柔韧的腰身,有一搭没一搭的拍着,果然啊,看到这孩子哭,他还是硬不下心拒绝。 其实女人说的没错,他可真是给自己找了个大麻烦啊。 “害怕?” 慕归尘面色不显,空着的手扭过埋在自己肩膀的小脑袋,转向血淋淋的犯人。 “我……” 将楚秋的小脑袋转回来,慕归尘温柔的抚着少年娇嫩的脸蛋,用轻柔的声音说出冰冷的话语:“看到了吗?这就是与我为敌的下场,怕吗?” 慕归尘说着话,动作也是那么温柔,但楚秋愣是打了个寒战,对方乌黑的眸子深不见底,这话不仅是说给对方听的,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不怕,”楚秋望着那双能把人吸走到眼睛,将额头抵上对方的,一字一句,“我不怕,我永远不会成为将军的敌人。” 少年温热的呼吸声扑面而来,慕归尘好像闻到了一股浅浅的,类似青竹般的味道,指节分明的大掌顺着脊骨往上,捏住少年的后脑勺。 “呵呵呵,记住你的话。”慕归尘朗声笑起来,少年真挚的眼神和无意中依赖感十足的肢体动作极大的愉悦了他,不论未来如何.,至少此刻,他是认真的想把这个孩子纳入自己的羽翼之下。 也许是这一幕刺痛了匪徒的眼,被抓进来后再也没开过口的匪徒冷嘲一声:“呵呵,慕归尘,你以为真的会有人能接受你真实的样子吗,哈哈哈哈,别做梦了,当你真正的样子被这个人看到,他还会如此坚定的认定你吗?哈哈哈哈。” “咻!” 凌厉的鞭声响起,匪徒布满伤痕的身体上再次多了一道新鲜的痕迹,疼痛感让匪徒的呼吸变得急促,那双眸子恶狠狠的瞪着温软在怀的慕归尘,口中一个用力,高昂的头颅耷拉下来。 狱卒上前查探:“将军,他自尽了。” 没了生息的匪徒很快被拖出去,沿路留下暗红色的血迹,又来几个人把地板上的血迹清理干净。 慕归尘自然不会在意这么一个人的死亡,起身把怀里的少年颠了颠,让人坐在他的胳膊上,像抱小孩子一样把人抱出力死牢。 等在牢狱外的阿南无聊的揪下一根草叼在嘴里,斜靠在树干上,余光瞄到几人出来后,一下就蹿了过去。 “将军” 慕归尘冷眼瞧去,阿南一个急刹车,讪讪的假装自己什么都没看到,摇头晃脑的消失在了墙角。 作为暗卫,阿南显然是不合格的,合格的暗卫只会服从主人的命令而不是自作主张,对于阿南的性子,慕归尘也是奇了怪了,明明那四个是一起长大的,接受的教育也是一样的,怎么就阿南独美了呢。 楚秋把脑袋死死埋在慕归尘颈侧,双颊滚烫,内心疯狂刨地:啊啊啊!!好羞耻啊!!这种抱小孩的姿势! 过高的温度透过肌肤传到对方身上,慕归尘哼笑一声,大手在少年细软的发丝上作乱,惹的少年发出小兽般哼哼唧唧的声音。 日过正午,温度开始升高,穿了三层衣物外加一件披风的楚秋热的呼呼喘气,最后还是忍不住把披风给脱了丢在榻上。 “热了?” 慕归尘放下公文,将桌上的茶杯递给吐着舌头散热的少年,楚秋接过茶杯,吨吨吨吨的就把一整杯茶都喝光了。 “嗝~” 响亮的饱嗝声回荡在书房内,楚秋一把捂住嘴,又悄咪咪打了个嗝。 慕归尘忍俊不禁,拿着公文在楚秋头上敲了一下,换来少年一个嗔怪的眼神。 清脆的鸣叫声在窗口起伏,混杂着黑毛八哥的怪叫声,屋顶上黑色劲装的青年叼着狗尾巴草,慵懒的躺在瓦片上望着蔚蓝色的天空。 第17章 青团啊青团,糯叽叽的青团更新:2021-03-22 07:30:01 9条吐槽 “于婶于婶!” 一大早,将军府的厨房就迎来了活蹦乱跳的楚秋小少年,年过半百的圆润妇人扎着高髻,胖乎乎的手在围裙上抹几下,笑着应声。 “于婶,你有看到我之前采的艾草吗?就放在小竹篮里的那个。”楚秋边说边用手比划,生怕别人听不懂。 这副着急的小表情让厨房里的人都笑了起来。 这位小少爷刚来府里的时候可是怕生的紧,长的又是瘦瘦小小的一只,每日只粘在将军身边,撕都撕不开,后来养着养着,大家对这个新来的孩子上了心,这孩子又是个乖巧可人的,还爱下厨,跟厨房里的众人都混熟了。 “小少爷别急,给你存着呢。”于婶从蒸汽笼罩的大蒸笼里掏出个白面馒头塞进楚秋手里,哄着,“这是刚做好的肉包,小少爷先吃着,于婶给你去拿。” 刚出炉的包子冒着热气,楚秋的小爪子被烫的把包子举在手里颠动,于婶做包子是一绝,白白胖胖的肉包子足有成人拳头那般大,外皮宣软,内里浸透了汤汁,一口咬下去肉汁顺着缺口溢出,香味四散。 楚秋捧着比自己手还大的包子窝在小板凳上啃,时不时抬头偷瞄一眼厨房众人,看没人看他,再低头啃两口。 这小模样可逗,明面上干着活,实则偷瞄小少年的众人发出无声的嚎叫,太可爱了啊,两颊吃的鼓鼓的跟仓鼠似的。 等于婶拎着小竹篮回来后,就看到楚秋吃完了包子正舔手指。 “唉唉唉,小少爷,咱不舔手指啊,想吃跟于婶说,于婶给你拿。”于婶放下篮子,从桌上取一块干净的帕子,沾了水给楚秋沾油的手指擦干净,然后再次拿出一个包子塞给眼睛亮晶晶的小孩。 “于婶你偏心,我们想多吃一个你都不肯。”穿着粗布花裙的小丫头笑嘻嘻的开口。 楚秋被调侃的脸都红了,既觉得不好意思,又捏着包子不放,于婶一看,装着样子抽了小丫头一下:“吃吃吃,你看你都多胖了,我们小少爷还在长身体呢,多吃点啊。” 楚秋很好哄,顺着毛摸一下就好了,拿起自己的小篮子,掀开上边的湿布一看,艾草还是水嫩嫩的,十分新鲜。 “于婶我先走啦。” 于婶拉住楚秋,在小小的篮子里塞了好几个包子,生怕楚秋吃不饱,这才放小少年走了,厨房又恢复了往日的秩序。 四月份到了,距离清明节的日子也不远了,虽然不知道这个世界的日历过度是不是跟前世一样,但外面已经开始有青团在贩卖了,想来也差不多。 闲置已久的小厨房再次派上用场,绿梅也被拉来帮忙。 选择最嫩的艾叶,洗净加水煮出汁水后捞出,艾叶和艾汁分别放在盆里备用,将糯米粉和粘米粉混合均匀,糯米粉的量要比粘米粉多,这样艾饺吃起来才更软糯。 在混合的粉堆中挖出一个小孔,加入剁碎的艾草和些许艾汁活成面团,放在温暖的蒸笼里醒发。 在此期间,可以准备做艾饺和青团的馅料,楚秋没打算一个人做,像这种节日庆祝类的活动要大家一起参与才行啊。 楚秋准备的馅料有四种,分别有芝麻糖馅的,豆沙馅的,咸蛋黄肉松馅的以及咸芥菜馅的。 楚秋的家乡都传统做法只有芝麻糖和咸芥菜馅的,其他几种馅料都是后来有的,但口味很不错。 于是当天晚上吃完饭后,楚秋黏在慕归尘身边,就是不让他办公务。 “将军将军,一起做青团吃啊。” 慕归尘一手拿着翻看的公文,一手杵着下巴,静静看少年表演,看着少年耷拉者眼角,语气可怜,暗地里又用期待的眼神偷瞄自己,特别好玩。 楚秋捏着慕归尘宽大的袖子,左右摇晃,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这粘糊的小模样真是让人没眼看,难得调到慕归尘身边的阿东盯着怀里都重剑,表情都不带变的。 “咦,阿南不在吗?” “他被我派出去了,找他有事?” 阿东神色不改,耳朵却竖了起来,楚秋摸摸脑袋,盘腿坐下,疯狂摇头,他就是例行一问,平日里有慕归尘的地方就会有阿南,难得不见阿南的时候。 “哎呀这不是重点,”楚秋鼓鼓腮帮子,差点被绕进去了,“将军将军,一起嘛一起嘛。” 虽然还没有真正到清明,但是提前过也不是不可以,难得将军在府里,当然要抓住时机啦,楚秋在心里给自己比了个大拇指。 “好好好,”慕归尘放下手中的公文,顺着少年的力道站起来,往小厨房走去。 大圆桌上已经摆放好了各种材料,只等着主人来制作了。 楚秋把慕归尘拉到圆桌边的凳子上坐下,从盖着热毛巾的大盆里揪出一个青绿色的面团,用擀面杖擀成圆形片状,往面片里放上咸菜馅料,捏紧边缘,再捏出漂亮的褶子,一个肚子鼓鼓的艾饺就完成了。 “将军你试试看。” 慕归尘手里被塞了一个面团,温温热热的触感,入手软绵,稍稍用力就凹下去一个洞,慕归尘好笑的看了眼脸上沾了面粉的白嫩少年,拿起擀面杖,用力一擀,圆润的面团一下子被拉长了。 “哈哈哈,将军你擀成长条了。”楚秋拎起桌上的面片,捧腹大笑。 慕归尘瞧了眼不成样子的面皮,主动伸手从大面团里揪下一小团再次尝试,然后桌面上出现了一张和之前除了大小外毫无差别的长面片。 这下,连面无表情的阿东都忍不住哼笑一声,被自家将军瞪了一眼后忍笑忍的面部表情扭曲。 但楚秋就没这么多顾忌了,差点笑瘫在地上,最后动手的还是楚秋,慕归尘主仆两人就等在一旁干看。 最后做了整整两蒸笼的艾饺,饺子形状的是咸菜馅的,切成小颗粒的芥菜和同样切成小粒的春笋,猪肉一起翻炒调味,包入面团上锅蒸,入口咸鲜,既有春笋的鲜味儿,又带着猪肉的香味,混合着咸菜特有的味道,十分好吃。 甜味的都被做成了青团,也有两笼,艾饺的面团混着艾叶,而青团则只用到了艾草的汁液,因此做出来的团子颜色是纯粹的绿色,不带叶片颗粒。 “将军,尝尝看。” 楚秋捧着刚出炉的,还冒着热气的饺子举到慕归尘面前,满脸期待。 看着少年花猫似的笑脸,慕归尘就这楚秋的手咬了一口,细细咀嚼发现味道还挺不错,毫不吝啬的给了夸奖。 得到夸奖的楚秋开心极了,把剩下三种馅料的青团也举到了慕归尘面前,有什么比自己做的东西得到喜爱之人的肯定更令人开心的呢。 于是,这一天,将军府上到将军下到小厮,每个人都得到了一个楚秋少年亲手做的青团,等阿南办完事回来,已经夜半三更,从阿东嘴里听说了白日发生的事后,脸色瞬间拉了下来,他也想要楚秋亲手做的青团,呜呜呜。 第18章 哥哥带你去个好地方更新:2021-03-23 07:30:01 1条吐槽 青山的土匪窝里发现了些东西,慕归尘一大早就带着阿南出门了,楚秋一个人呆在院子里无聊的铲土。 “唉,将军什么时候回来啊。”楚秋戳着从草堆里逮回来的蟋蟀,看着枯草色的蟋蟀在笼子里跳来跳去就是跳不出笼子的样子,深深叹了口气。 将军不在的第一个时辰,想他。 “公子,你在干嘛呢?”绿梅将小饭盒放到桌上,捂着唇笑。 楚秋在塌上翻个身,把装着蟋蟀的小盒子盖上,忧愁的蹙着眉:“这是男人的心事,绿梅姐姐你不懂。” 绿梅看着这个还带着婴儿肥的孩子用一副老成的口吻说话,还用那双亮晶晶的眸子带着你不懂的意味的眼神看自己,就忍不住觉得好笑。 不就是今天早上没在将军出门前叫你起床吗,用的着一副天塌了的样子吗,还真是个孩子啊。 “知道啦知道啦,小祖宗快来吃饭。”绿梅哄着楚秋穿好衣物,坐到饭桌前,把饭盒里的早饭端出来放到楚秋面前。 今天厨房做的是小米粥,虾仁烧卖和红糖发糕,黄色的小米煮的稠稠的,加了砂糖吃起来甜滋滋的,晶莹剔透的虾仁窝在烧卖顶部,咬下去弹牙脆爽,底下的烧卖咸甜可口,最好吃的还是红糖发糕,酱红色的发糕绵软无比,点缀着饱满甜蜜的红枣,饱腹感极强。 可惜了自己胃口不大,楚秋摸着鼓出来的小肚子,遗憾的看着桌子上剩余的食物,再给他一个胃,他能把这一桌都干完。 吃完饭,又没事干了,楚秋指挥着绿梅把屋子里的摇椅搬到院子里,躺在上面昏昏欲睡,自从换成现在这个身体,好像心理年龄也幼稚了不少,吃完饭什么都不想做,只想窝着不动。 “公子真这么无聊?奴婢去把大白拎过来陪您解闷儿如何?”绿梅也拿了圆凳坐在楚秋边上,并拢的腿上放着针线活。 不要不要,楚秋疯狂摇头,那只臭鸟只会和自己吵架,楚秋摸着前几天被啄疼的胳膊撅嘴,要不是打不过它,楚秋握拳,早晚有一天把这臭鸟炖了,哼! “哎,李公子,将军不在府内,您不能进去,李公子…” 前房传来吵闹声,楚秋抬起头,一双眼睛眨啊眨的,很感兴趣的样子,绿梅放下针线,出了小院打听,打算回来说给自家小主子听解闷,谁成想,刚出门就被人撞倒了。 “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绿梅晕乎乎的被人拉起来,恼怒都瞪了这个风风火火的人一眼,看着人模人样的,怎么这么没调子呢。 更没调子的事还在后头,绿梅还没反应过来,自家懒散的躺在摇椅上的公子就被这个臭男人给扛走了。 真.扛走.了,绿梅只来得及看到小少爷在人肩膀上一抖一抖的。 “姑娘放心,我会把小家伙带回来的!” “唉,你站住!把我家公子放下来!” 楚秋皱着眉就这么被人一路扛着跑出老远,直到看不到追兵了才被放下来,双脚一接触到地面,楚秋捂着不断翻腾的胃难受的直接吐了。 “哇!你怎么吐了啊啊啊!”来人十分嫌弃的倒退三步,一脸夸张作态。 楚秋吐完了,这才逃出锦帕擦拭唇角,眼角通红的瞪着这个把他从家里抢出来的坏人,然后发现,这坏人竟还是个熟人。 “李泽明!” 楚秋气的直跺脚,脸颊气鼓鼓的像条金鱼,被人扛了一路,衣服都是皱皱巴巴的,白嫩的手指着望天的李泽明抖个不停。 这家伙找将军就找将军,把自己带出来干嘛啊! 眼见着小家伙急了,眼睛都开始变红,李泽明赶紧走过来拉着小孩的手讨饶:“秋秋乖,是哥哥错了啊,你别哭啊。” 楚秋吸吸鼻子,水汪汪的大眼睛就那么看着李泽明,一言不发。 别哭啊别哭啊,要是被慕归尘那个家伙知道我把他养的小孩弄哭了还不搞死我啊,李泽明暗自祈祷,又小心开口:“这样吧,哥哥带你去个好玩又好看的地方,好不好啊。” 楚秋怀疑的看着这个一脸谄媚的家伙,他能知道什么好地方。 嗨呀,这小东西还敢看不起自己,李泽明撸撸袖子,势必要改变自己在楚秋心里的形象,拉着楚秋就往接上跑。 楚秋气喘吁吁的跟着李泽明的步伐,小手使劲挣扎,就是挣不开李泽明的手。 “到了,就是这儿。” 粉色伴着玫红色的飘带自二楼垂落,随着微风起伏,艳红色的大灯笼挂在大门口,穿着艳丽裙裳的姑娘们莺歌燕舞的站在门口,对着来往的行人抛媚眼。 楚秋呆呆的看着大门上方的牌匾,内心不好的预感加深,腿脚抖抖嗖嗖的向后退,却被人拉住了袖子。 楚秋真是想哭的心都有了。 “你…你要带我来的就是这儿?”楚秋不死心,开口询问。 李泽明一脸理所当然,这里可是全泗水城最热闹的地方了,而且这里漂亮的姑娘这么多,总有一个适合自己的嘛,嘿嘿嘿。 他们军营里都是群大老爷们,有媳妇的两只手都数的过来,憋的久了可不得发泄一下,李泽明啧啧感慨,自从被老爹丢到慕归尘麾下,自己有多久没来这儿了。 “哎呀,你小子去过一趟就知道好处啦。” 李泽明拉住楚秋退缩的衣袖,在少年无力的反抗下,在门口姑娘欢乐的接待下,被活生生拖进了这个销魂窟。 将军,救命啊! 楚秋一手被拉着,一手遥遥探向大门,期待着慕归尘能来解救自己,可惜直到大门消失在眼前,也没见到熟悉的身影, 自知逃脱无望,又被拖进了单独的包厢里,楚秋只好抱紧了身子躲在房间角落,呆愣的看着李泽明喝酒调戏美人。 内心的委屈感蹭蹭蹭的冒上来,他就是在院子里晒晒太阳,怎么就遭这罪了呢,要是被将军知道自己逛窑子,将军一定会讨厌自己的。 越想越难过,豆点大大泪珠一滴一滴滴在衣裳上,小鼻子吸啊吸的,难过极了。 将军府内,绿梅急的嘴角都快起燎泡了,在大门口等了好久才等到阿南的身影,赶忙把楚秋被人带走的事说给阿南听。 阿南听后,将军吩咐的事也不做了,直接上马原路返回,报告去了。 第19章 将军来了更新:2021-03-24 02:00:01 1条吐槽 暖香融融的房间里,红色桌布的圆桌上放着几碟子下酒菜,李泽明捏着月牙白的细嘴酒壶往被子里倒酒,两个身材姣好,肥瘦有度的漂亮姑娘依偎在他身侧,莺声燕语的劝酒。 而房间最角落里却蹲着一个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少年,少年面若桃花,眼尾绯红,大滴大滴的泪花从眼眶涌出,消失在衣袖间。 隐忍的哽咽声在房间里丝毫不被注意,酒过三巡的李泽明早已酒精上头,想不起其他了,粗糙的大手揉捏着姑娘的柔荑,张嘴咽下左侧姑娘送来的花生米,舒适的紧。 “啊啾!” 过浓的脂粉味儿刺激的直打喷嚏,楚秋双手捂住小鼻子,大气都不敢喘,内心祈祷将军赶紧办完事救他出去,再呆在这里,他真的要受不住了。 一只胳膊伸过来把装鹌鹑的少年从角落里扒拉出来,浓重的酒味直冲鼻尖,楚秋被炝的打了好几个喷嚏,小眉头皱的老高,两只手死命推攘着箍住自己肩膀的铁臂。 “嗨呀,出来玩你缩在角落里算什么事儿,一起喝酒啊。”李泽明一脸醉意的把白玉酒杯怼到楚秋面前,酒液飞溅出来沾湿了衣襟。 “我、我不会喝酒,放开我。” 楚秋偏过头,把酒杯推的远远的,其实他会喝,但是这个地方的东西他不敢随便碰,前世看过的小说里总是有描绘主角吃了青楼里的东西被人下药的故事。 “酒这么好的东西你竟然不会,来来来,哥哥教你。” 不仅李泽明,就连两个举止媚意的姑娘都挤上来劝酒,反抗无果,楚秋被硬生生灌了好几杯。 酒水下肚,楚秋的脸上马上浮现出浅粉,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红,额角也冒出来细碎晶莹的汗珠。 这具身体年纪还小,根本不能承受如此烈性的酒水,楚秋只觉得胃部火热,呼吸急促,脑袋变得晕乎乎的,整个世界都在旋转的感觉。 好热,少年迷瞪着眼,无意识的开始扯自己的衣服,但意识还抱有那么一丝清明,知道不能随意在人前宽衣解带,就半推搡半请求着把李泽明和两个漂亮姑娘推出了门。 楚秋背靠在门上,晃晃脑袋,试图把醉意赶出身体,奈何酒力过于霸道,楚秋不仅没有清醒反倒更加迷糊了。 跌跌撞撞的走向珠帘后的床榻,连束发用的系带被勾掉了都没发现,青丝如瀑,垂落腰际。 城外青山,慕归尘看着眼前从地底下翻出来的黑色粉末,脸色暗沉如墨。 “将军,都在这儿了。”阿东丢下手中的锄头,恭敬的立于慕归尘身后半步。 慕归尘上前一步,手指在那些粉末上捻撮,放在鼻尖轻嗅:“是硫磺。” 硫磺!阿东睁大眼睛,看着满地灰黑,如果这些都是硫磺的话,那么那些人到底想干什么?把泗水城炸了吗? “他们想炸的不是泗水城,而是一线天。” 慕归尘手背于身后,目光遥望着一山之隔的天险之地,青山后百里外,有一座天然形成的险路,整座大山仿若被人一刀劈开,仅留下供一人穿梭的小道,是以前朝皇帝将其命名为一线天。 这一线天易守难攻,是将外蛮阻挡在国土之外的天然屏障,而青山距离一线天只有百里,将火药藏在青山,可以说是一个大胆又细心的计策。 若不是这次少年被掳,他也不会察觉到这里的异样而叫人查探,这样一想,那个人,到底想要做什么。 “阿东,吩咐下去,全城搜查蛮族踪迹,死活不论。” “是。” 这头正忙着收集找到的火药,另一头阿南快马加鞭赶来报信,胯下的马儿累的直喘气,停在山脚不肯动了。 阿南只好翻身下马一路跑上山。 “将军,李小将军把秋秋带走了!”阿南呼呼喘气,满脸忧色,那李泽明就是个不靠谱的,不知道会把小孩带到哪里去。 慕归尘听了点点头,既然是李泽明带着的,那暂时不用担心,这家伙看着不着调,但分寸还是有的。 慕归尘根本想不到在他心里有分寸的人会把他养的小孩带到烟花之地,还把人灌醉了,阿南见将军都不着急,也放宽了心。 等青山的问题处理好后,天色已经暗沉下来,慕归尘鸣金收兵,四蹄雪白的高头大马一马当先,飞奔入府。 将缰绳丢给侍从,慕归尘挽挽袖子,开口问道:“楚秋回来了没。” “这…”侍从支支吾吾的回答不出来,慕归尘冷眼瞧他一眼,将擦手的巾布丢回水盆,朝小院走去。 楚秋住的是侧院,和慕归尘所居之处距离较近,因此几步路就到了,还没到院子门口,就瞧见绿梅一脸焦急的张望着,显然是小院的主人还没回来。 慕归尘停下脚步,眉峰微皱,这李泽明太不像话了,这都什么时辰了还不把人送回来。 “阿南,去查一下李泽明在哪里。” 阿南踢着脚尖,闷声开口:“城东月芳阁。” 一道身影快速闪过,阿南抬头赶紧跟了上去,心中道:李泽明这次完了。 较白日的冷清,夜幕下的月芳阁十分热闹,进进出出的人络绎不绝,这些人都是来寻乐子的。 月芳阁的主人钱妈妈是个有见识的,一看门口站的两人气度非凡,为首那人身上所穿衣物用的乃是数量稀少的天蚕丝所制,连忙跑上前招呼。 “哎呦我的爷,请进请进,百合、月如赶紧的来伺候着。” 这一吆喝,莺莺燕燕的上来一大批,阿南艰难的挡在自家将军前头,隔开这群妖娆的姑娘们。 慕归尘视线从上往下扫过,背在身后的手握成拳。 “李泽明呢?”阿南接到慕归尘的视线,开口问。 钱妈妈看两人对着女色不为所动也知道是个不好惹的了,僵硬着脸指了个房间给他,待主仆两人走后,这才受惊般的拍了拍饱满的胸脯。 慕归尘顺着钱妈妈给的方向来到一扇门前,伸手一推,浓重的脂粉味混着酒精的味道扑面而来,慕归尘厌恶的皱了皱眉,犹豫再三后踏了进去。 桌上是七零八落的碟子酒杯,白晶串成的珠帘在微风下摇摇晃晃,发出清脆的碰撞声,轻薄的纱帘后,是一个横躺的模糊的身影。 慕归尘撩开帘子,一张红扑扑的小脸映入眼底。 小孩睡着了,慕归尘想,被子整齐的盖在小孩身上,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并没有欢愉后的味道,这一点令他很高兴。 粗砺的带着茧子的指将小孩被汗水湿濡的发丝拨于耳后,露出小孩光洁饱满的额头,吞吐气息的唇微微启着,呼出来的气带着醇厚的酒香,引人入醉。 “将军……” 细糯的呼唤声从樱粉色的唇内发出,慕归尘撑在床边的手指被抓住了,慕归尘垂眸,小孩白白的,圆润的手指头紧紧握着他的大拇指不放,冷白的肌肤和健康的麦色肌肤形成鲜明对比。 “将军……回家。” 第20章 不喝药,好苦的更新:2021-03-25 03:10:01 3条吐槽 朱红色的栏杆旁,客人一手揽着娇媚万分的姑娘,一手举着酒杯往嘴里倒,这时,身后的门被踹开,身材高挑的青年怀里抱着一个用宽大披风裹着,看不清脸的人,月牙白的脚腕露在披风里若隐若现,随着男人的步伐一晃一晃的。 和姑娘调笑的男人被突然发出的响声吓了一跳,眼看着脸色不太好的男人从房间里迈出来,抱着姑娘就往楼梯口退。 所有的声音像被按了暂停键一样,所有人的视线都在那个剑眉星目的男人身上徘徊,慕归尘的马靴踩在木制楼梯上发出“踏踏踏”的声音。 阿南等在门口,见自家将军出来后便紧跟其后,踏雪早就等的不耐烦了,四只蹄子不停的在地上踩踏,直到看到主人才安分下来。 有过一次驮人的经历,那必然会有第二次,踏雪鼻子喷气,虽然很不情愿,但还是乖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楚秋被放马背,被冷风一吹已经有点醒了,迷迷糊糊的抓住踏雪脖子上的鬃毛,踏雪被扯的痛了,马脖子使劲一晃,刚坐好的楚秋身子一歪差点掉下来。 慕归尘伸手扶住身子歪斜的少年,拍了拍踏雪的脖子,脚踏上踏板翻身上马,将少年往自己怀里紧了紧,手抖动缰绳,踏雪开始小跑。 马背的颠簸让喝了酒的楚秋更加难受,胃部像被灼烧一般,雪白的脸色更是煞白一片,唯有嘴唇依旧红润。 “难受…” 细细的声音跟奶猫没差,慕归尘低头看着少年难受的蹙起的眉间,以及抿的微微泛白的唇,脸色更难看了。 马鞭一抽,踏雪跑的飞快,阿南骑着大黑马追都追不上。 一路顺畅的回到将军府,慕归尘抱着楚秋疾步走入小院,吩咐一脸着急的绿梅去找大夫,话音未落,楚秋就捂着翻腾不已的胃直接吐了出来。 “呕~呕…” 哪怕难受的不行,楚秋还是记得在吐之前推开慕归尘,软着手扶住一旁的柱子吐的昏天黑地,慕归尘低声叹息,在少年软乎乎看过来的眸光里拭去少年唇边的污渍。 垫的厚厚的被褥上,少年紧闭双眸,脸颊红扑扑的,过急的呼吸让他微张着嘴,从慕归尘的方向还能看到少年浅粉色的小舌头。 大滴大滴的汗珠从光滑的鬓角流下,洇湿了枕头,楚秋难受的弓起身子,整个人蜷缩起来,柔软的发丝凌乱的遍布床榻。 胃好痛啊,楚秋用力的捂住胃部,可还是阻挡不了排山倒海的疼痛袭来,就在他要呻吟出声的时候,一个温热的东西放在了他的腹部,用不轻不重的力道循环按着,极大的缓解了不适感。 大夫衣裳凌乱的被绿梅拉到小院,看到慕归尘后吓的瘫在地上,立刻抖着嗓音跪在地上拜见。 “起来吧,来看看他怎么样了。” 大夫拱手称是,恭敬的拎起药箱挪步至床沿,看到躺在床上的是个半大少年后,心下一个激灵,脑子里浮上当初在市井听到的风声。 眼睛向慕归尘的位置瞄了瞄,结果视线正好被慕归尘捕捉,大夫看着那双黑沉的眸子,心下更加惊惧,全身心的给少年诊脉。 “回禀将军,这位公子是醉酒了。” “配药吧。” “是。” 大夫在众人的注视下,抖着手写完方子出门抓药,不一会儿,绿梅就端着一碗黑褐色的汤汁进来。 慕归尘伸出一根手指摸了摸碗壁,觉得温度可以了这才端到少年唇边,轻哄:“乖,把药喝了。” 汤药苦涩的味道涌入鼻腔,楚秋整张脸都皱起来了,厌恶的把脸埋入被褥中,任凭他人怎么哄都没用。 “把药喝了。” 慕归尘才不惯着少年不喝药的坏脾气,冷下脸来把少年挖出被窝,拿着勺子舀起一勺汤药就往人嘴里塞。 楚秋本就意识模糊,被人强硬的灌汤药让他的小脾气瞬间上来了,一扬手就把慕归尘手里的药碗甩到了地上。 脆弱的瓷器与坚硬的地面发生碰撞,发出清脆的碎裂声,褐色的药汁溅了一地。 “楚秋!” 慕归尘低喝一声,他本就是没什么耐心的人,如今耐着性子哄人喝药已经是破例了,可少年并不领情,睁圆了眼和男人对峙。 房间里的所有人在这僵持的氛围里,大气都不敢出。 “将军,不喝药,好苦的。” 这场对峙,还是以少年服软告终,含着水色的眸子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你,桃红色的唇微微抿起,少年轻软着嗓音委屈的撒娇。 不知道是第几次的无奈,慕归尘软了神色,捏了捏少年挺翘的鼻尖,喑哑道:“喝了药给你吃蜜饯。” 果然,甜蜜的果脯的诱惑是无人能挡的,楚秋纠结的想了想,伸出两根手指头,讨价还价:“我要两个,两个哦。” 平日里,慕归尘是管着少年吃这些零嘴的,蜜饯也是一日一枚,多了没有,这次楚秋趁着自己醉酒,顺着杆子往上爬,给自己要好处来了。 “好,两颗。” 现在能把人哄住是最重要的,慕归尘也不计较少年的这点小聪明了,挥挥手让人下去再煎一碗药来。 果然,有了诱惑,楚秋虽然还是一脸不情愿,但依旧捏着鼻子把药喝完了。 “啊—” 喝完药,嘴巴苦苦的少年就开始讨赏了。 甜滋滋的蜜饯被塞入嘴里,楚秋嗷呜一口咬住,在嘴巴里翻来覆去,待汤药苦涩的味道完全去除后嚼巴几下吞入腹中。 药效上来,原本精神的少年又开始打哈欠了,汗水沾湿了单薄的中衣,黏在身上十分不舒服,少年哼哼唧唧的凑近男人,把脑袋垫在男人肩膀处,直喊“要洗澡”。 沐浴间在隔壁,依照少年如今的模样,自己洗是不可能了,但要让他人帮助……慕归尘立刻打断了这种思绪,手下是滑腻的触感,少年火热的吐息在自己肩侧,不知怎的,突然感觉有点热。 “你们下去吧,绿梅,去准备洗澡水。” 守在屋内的仆从们纷纷告退,绿梅去厨房吩咐烧水,小院再次恢复了静谧,唯有亮着烛火的屋内暖意融融。 第21章 洗澡是个累活更新:2021-03-26 03:20:01 3条吐槽 绿梅拎着水桶一次又一次的在浴房和厨房间来回,阿南看不下去了主动现身,说了句“我来帮你吧”一把抢过绿梅手中的水桶朝浴房跑去。 “哎,你小心点,别把水撒了。”绿梅叉着腰在后面喊,对这个动作大开大合的帮手实在放心不下来。 阿南脚下一个踉跄,两只胳膊使力,稳稳定住摇晃的水桶,这才转头朝绿梅露出一个傻笑。 绿梅远远看着,捏捏酸胀的胳膊,轻笑一声。 主卧,慕归尘坐在床边,任由少年往自己身上蹭,一手揽住少年纤瘦的腰,防止人动作过大掉下床。 其实自己也不是很明白,为什么在这个孩子面前所有的底线都跟消失了一般,慕归尘阖上双眼,静静感受着肢体被缠绕的感觉,明明是一种很危险的行为,但自己根本没有想阻止的意图。 很复杂,对这个人的感觉。 “叩叩” “将军,水放好了。”阿南在外说道。 慕归尘回了一声,睁看眼将身上的八爪鱼拉下去,开口道:“秋秋,洗澡去了。”,奈何少年根本没有理智可言,才刚扒拉下去的人一眨眼又缠上来了。 数次无效后,慕归尘放弃了,连人带被子跟抱小孩一样把人抱起来,楚秋无师自通的把双腿缠在男人健硕的腰身,双手环住男人的脖子,把自己牢牢固定在男人身上。 慕归尘托了托楚秋柔软有弹性的屁股,朝浴房走去。 主卧有一扇门是和浴房相通的,没有空手,慕归尘只能用脚把紧闭的门踢开,门后的空间十分宽阔,最中央是一个巨大的浴桶,可以容纳好几个人。 慕归尘单手托住楚秋的屁股,另一只手在水里划过,水温刚好,慕归尘将人放在羊毛地毯上,按住楚秋毛扎扎的脑袋:“可以自己洗吗?” 楚秋歪着脑袋思考了半晌,点了点头。 慕归尘终于松了口气,能自己洗就好,再三叮嘱人要小心,有事情就叫,怀抱着老母亲心态的慕归尘板着脸关上了门。 等啊等,等啊等,等了好久都不见人出来,慕归尘坐在圆桌边,看似镇定的喝茶,实则注意力都在不远处的门上。 又过了有一刻钟的样子,还是不见人出来,慕归尘坐不住了,这孩子该不会把自己淹死了吧。 推开门,绕过半透明的屏风,慕归尘在浴桶一米远的地方停住了脚步。 新鲜的“美人”出浴图,虽然这个美人还稍显年幼,但已经展现出他诱人的姿态,柔弱无力的手横放在浴桶边上,被热气蒸腾的红扑扑的脸侧靠着手臂,沾染水色的乌黑长发犹如水蛇般游荡在水面。 “呵”慕归尘轻笑,这孩子竟然睡着了。 楚秋闭着眼,呼吸绵长,红润的小嘴砸吧砸吧,像是梦到了什么好吃的东西。 慕归尘缓缓走近,这才看到水里泡着的白色中衣,还有一只袖子挂在少年手上没脱下来,竟然在脱衣服的时候睡着了,慕归尘摇头失笑,这小孩的心也太大了。 许是手臂搁的麻了,楚秋脑袋一转,手臂自然滑落,眼看着这颗圆润的脑袋要磕到桶边了,慕归尘伸出手及时托住了少年的脑袋。 “秋秋,醒醒。” 少年嘟囔几句,脑袋在慕归尘手上蹭了蹭,转个头继续睡,丝毫没有要醒来的意思,水温逐渐转凉,这孩子身体本就不是很好,再泡下去怕是要受凉,又该病了。 宽大的袖口在托人的时候被水浸湿,慕归尘利落的脱去外袍丢在一边,卷起内里衣物的袖子,把泡在水中的少年捞出来。 “唔…困…” 楚秋挥挥手,被人打扰的不快漫上心头,慕归尘不经意间被肉乎乎的小手打到了脸上,然后被打的还没有说什么,打人的那个先开始喊了。 “好痛啊” 楚秋皱起脸,晕乎乎的睁开眼睛,把酸麻的手掌放在嘴前“呼呼”吹气,好像这么做就不会痛了一样,慕归尘气的哼笑一声,一巴掌拍在扒拉着自己衣服的小孩屁股上。 挺翘的小屁股被拍的弹了几下,慕归尘捻捻指尖,只觉手感极好。 “你打我!坏人!” 这一巴掌捅了马蜂窝了,楚秋借着酒劲开始撒泼,温热的水被泼起来,溅湿了慕归尘的衣服,丝绸质地的里衣被水浸湿后紧紧贴住皮肉,呈现出隐约的肉色。 慕归尘抹一把脸上的洗澡水,胸膛迅速起伏,一把箍住楚秋作乱的小手,没了手可用,还有脚呢,直到自己的脚都被人夹住了,楚秋一鼓作气,嗷呜一口咬在了男人修长的颈子上,留下两排清晰的牙印。 “嘶”慕归尘倒吸一口凉气,这小孩咬的也太狠了,怕是要流血,无奈之下,慕归尘扯过一旁的绸布将人整个裹起来扛在胳膊下,快速走到床边将人丢在被褥里。 一抹脖子,果然流血了,被裹成毛毛虫的少年还在奋力扭动着,慕归尘难受的伸伸脖子,沾湿的衣服穿在身上十分不舒服,干脆就脱了。 精壮有力的胸膛暴露在空气中,完美的腹肌,漂亮的人鱼线,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身形。 嗯?不容忽视的视线射来,慕归尘撇头一看,刚刚还闹腾不已的少年不知道什么时候挣脱了绸布,坐起身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嘴角流下了可疑的液体。 “嘿嘿嘿,好看。” 美色迷人眼啊,慕归尘看着这个小色鬼,眉尖一挑,试探性的开口:“秋秋,坐好。”,果然,少年迅速的把自己摆成跪坐的姿势,乖巧无比。 原来如此吗,慕归尘心下了然,这个小孩竟然还是个小色胚,平日里还真看不出来,不过这倒是方便他了。 安静下来的少年是十分听话的,让干啥干啥,等将人哄到床上睡着后,慕归尘不知道被揩了多少油了,只觉得打仗都没有这么累过,心下决定,以后还是杜绝让小孩喝酒吧。 院子里是平静了,但月芳阁的某个房间却一点儿也不平静,李泽明被以阿南为首的几个暗卫从床上拉起来,把姑娘赶出房间,四人围成一桌开始灌酒。 一开始李泽明还能忍受,但问题是他特么的是一对四啊!酒量再大能大的过四个人吗!想想自己这一天干的事,李泽明真想打自己一个嘴巴子,让你作,这下惹祸了吧。 “我说,咱…咱能不喝…嗝…喝了吗?…嗝!” 李泽明醉醺醺的握拳作揖,希望对方能看在共事的份上放自己一马,可惜阿南是什么人啊,除了慕归尘的话谁的话也不听,必然不会那么简单放过他。 阿南哥俩好的拍拍李泽明的肩,脸上满是幸灾乐祸:“好兄弟放心吧,哥们会好好疼爱你的。” 说罢,又是一杯酒灌到李泽明嘴里。 酒过三巡,阿南眼神飘忽的看着桌上数都数不清的酒杯,对着手下打了个手势,三人架起醉的不省人事的李泽明跌跌撞撞出了月芳阁。 “老大,这里行吗?” “行。” 四人组完事拍拍手,肩搭着肩回了将军府。 第22章 别生气啊更新:2021-03-27 10:38:55 5条吐槽 “蠢货!蠢货!蠢货!” 一大早,大白就扯着嗓子开始嚎叫,阿南从屋檐上跳下来,捏着根细棍驱赶,反被大白啄了好几下,这完全助长了鸟的气焰,一改四处窜逃的姿态,直接挥着尖锐的喙朝阿南扑棱过去。 阿南怎么可能会真的怕一只鸟,只不过这鸟是将军送给秋秋的,不好真的玩坏了,不然他可哄不好秋秋。 绿梅端着水盆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上窜下跳的一人一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明明以前看阿南队长的时候,都是很可靠的啊,现在怎么就感觉那么不靠谱呢。 乳白色的烟雾从香炉的孔洞里飘出来,清浅的檀木香在空气中流动,一道健硕的身影从幕帘后坐起身。 慕归尘头痛的捏捏鼻根,一只柔弱无骨的手缠上他的腰,带着温热的触感,红润的唇一张一阖,手底下是滑腻的触感,肌肤犹如剥了壳的鸡蛋般,白皙圆润的肩头露在空气中。 楚秋动动身子,闭着的眼缓缓睁开。 “唔,将军早啊。” 迷迷糊糊的坐直身子,楚秋歪歪头,感觉身体有点冷,迟钝的往慕归尘身上靠了靠,这下温暖多了啊。 半晌安静,楚秋蹭着蹭着,蹭着蹭着,一下子愣住了,脑海里开始循环播放昨晚发生的事,那张脸瞬间滚烫不已。 慕归尘曲着腿,就那么勾着嘴角看一个人就是一出戏的少年,把自己的尴尬都藏在了表象下,谁能能想到将军大人半夜睡不着,鬼使神差的来到少年的房间,结果被抓住不让走,两人就睡一起去了。 不过,少年软绵绵的身体抱在怀里的感觉真的很不错,至少这是近段时间来,自己睡得最好的一天了,慕归尘想。 楚秋脸上的红晕逐渐加深,半张脸都埋到了被子里,使得露在外面的眼睛更加水灵了,宽大的中衣早就滑落腰际,这一拱身,后背整个暴露在男人视线里。 “将军…” 楚秋喏喏,慕归尘掀开被子起身,将搁在矮榻上的衣物穿戴整齐,嘱咐楚秋继续睡后,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绿梅这乍一见到将军从自家公子的房间内走出,捏在两指中的绣花针抖了几下,“嘶!”纤细的指尖沁出血珠,绿梅含住指尖轻吸,心中更添几分忧虑。 她算是将军府的老人了,是跟着将军从京城来到西北驻守的,对于将军的旧事知晓的也比他人清楚,这才是为什么她会这么宠着小公子的原因了。 一直以为将军对小公子只是长辈对晚辈的疼爱之情,可是如今看来,怕是没这么简单…… 绿梅愁绪万分,对于这个被将军带回来的少年她是真心喜爱的,只希望以后不要受伤就好了。 慕归尘走后,楚秋呆在床榻上一直没动过,他觉得有些奇怪,这种感觉说不清,但是很高兴,想要一直呆在将军身边。 不过,下次看到李泽明那个坏家伙,一定要揍他一顿,害的自己在将军面前出丑,楚秋捏捏小拳头,已经幻想着把李泽明按在地板上摩擦了。 绿梅这个时候进来了,看着床上脸颊红红的少年,心里不好的感觉更甚,将军是什么时候进到楚秋房间的呢?他们…… “公子,将军他…没对你做什么吧?” 楚秋疑惑的抬起头,不明白绿梅为什么这么问,将军能对他做什么呢?于是摇摇头道:“没有啊,绿梅姐姐你为什么这么问啊?” 这个答案让绿梅心下松了口气,把衣服递给楚秋,笑着说:“没什么。” 楚秋也不把这点小事往心里去,又开开心心的和绿梅讲话了,今早吃的是八宝粥配小咸菜,还有于婶做的大包子,楚秋吃的肚皮滚圆。 酒后宿醉的后遗症还是有点的,哪怕喝了醒酒药都没什么效果,这一整个早上楚秋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躺在塌上休憩,直到吃完午饭才精神好点儿。 城里藏匿的蛮人抓到了一大批,剩下的不是在逃走时被杀,就是隐藏的极深,根本挖不出来,慕归尘对于这个看似牢固,实则漏水的城防大发雷霆,泗水城的县令直接跪趴在地连连讨饶。 作为外来者,慕归尘本不想利用权势来掺合进泗水城的治理,但县令的行为举止实在让他不满。 将这里发生的事写了奏折加急送给皇帝后,慕归尘拎起架子上的剑往练武场走,他需要好好发泄一下心中的愤怒。 如果不是早点发现,一线天还真有可能被那些蛮子给炸出个洞。 于是等楚秋端着小点心去找慕归尘时,看到的就是练武场翩若惊鸿的身影,宽大的场地上,只着一身月牙白劲装的男人出剑凌厉,所到之处必会留下道道伤痕,那些用来作为障碍物的假人身上遍布白色刻痕。 慕归尘练了多久,楚秋就看了多久,午后的阳光还是稍显热烈,慕归尘收剑回鞘,转过身就看到楚秋一脸汗水的站在不远处眯起圆圆的眼,满脸笑意。 “怎么过来了?”快步上前,慕归尘皱着眉头,从少年手里接过瓷盘。 楚秋摇摇头,缩在宽大衣袖里的手扯了扯男人系的紧紧的腰带,甜甜的道:“将军别生气啦。” 慕归尘挑眉,这孩子这么发现自己生气的,要知道就连最亲近的人都不一定能发现自己的情绪变化。 眼看着男人不吭声,楚秋试探性的伸手拉住男人宽厚的手掌,带着人往屋里走,慕归尘好笑的看着小孩的举动,也不阻止,顺着手心里传来的力道一步一步往前,甚至贴心的放慢了脚步。 屋内的温度要比外面凉快,楚秋拉人进来后还倒了杯水送到男人手上,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慕归尘。 被这眼神看到没法子,正好也渴了,慕归尘也顺着少年,接过杯子喝了一口。 嗯?慕归尘眨眼,垂眸看了眼浅黄色的茶水,这味道……倒是不错,再看看少年期待的眼神,不由失笑。 楚秋紧张的看着慕归尘,想知道他的评价,这是他刚炒出来的大麦茶,第一个送来给慕归尘品尝了,不知道合不合他的意。 “呵呵呵,还不错。” 这倒没有哄孩子,慕归尘是真的觉得这茶蛮不错的,虽然没有茶叶的清苦,但也别有一番滋味了。 “将军,边关急报!” 阿南是这个时候冲进来的,娃娃脸上满是严肃。 第23章 我不想哭的更新:2021-03-28 03:50:01 3条吐槽 从来没见过将军这个样子呢,楚秋想,他乖巧的坐在能容下两个他的太师椅里,两条小短腿一晃一晃的,歪着头看不远处商量事情的两人。 慕归尘站在窗口,已经穿上了他那件黑色打底,用金丝线绣着饕餮图样的外衣,袖口缩紧,腰间缀着金丝玉佩,端的是翩翩公子之资,可只有熟悉他的人才知道这表象下的冷漠和无情。 他悠远的目光透过近在眼前的天空望向远方,那是西北边防所在之处,也是他成长的地方,是时候该回去了。 “将军,你不在的这段日子,那些蛮子就没消停过。”阿北背着有半人高,宽两个成年男子手掌的重剑,单膝跪在地上,束的高高的马尾显的她格外飒爽。 这是一个女子,楚秋的视线仅仅和她接触了片刻,就被这眼眸中暗藏的杀机吓了一跳,不敢再看,她很厉害,楚秋想。 摇晃的腿被按了暂停键,楚秋整个人往椅子里缩了缩,双手环膝,脸上是无法隐藏的落寞感,越接触,越是发现自己和他们之间的区别。 没错,将军是对自己很好,有求必应,也默许自己近身,可是午夜梦回,心里充斥着的,是满满的空虚和不安,这种感觉,只有在将军身边才会消退,他害怕,如果有一天将军不要他了,他该怎么办… 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多,环着膝盖的手也越缩越紧,鼻尖酸涩,泪意再次涌上来,楚秋自己都没发现,自己对男人的依赖越来越强。 “唉” 温暖的手掌按在垂着脑袋的少年头上,轻微的叹息消失在耳际,楚秋眨眨眼,把涌上来的泪意憋回去,抬头扯出一个微笑。 这个笑比哭还难受,更何况那眼尾还带着湿痕,慕归尘蹲下身,粗糙的拇指按揉着泛红的眼尾,把颜色按的愈加红润,怎么又哭了呢,这孩子的眼泪都流不干的吗。 阿北小碎步挪到阿南身边,拿肩膀撞撞阿南,小声询问:“这个漂亮的小孩是谁啊?将军哪里捡来的?” 阿南还不知道她,作为一个他们四个里最小的妹妹,不仅武力值比他们三个都高,就连好色也是他们之中的佼佼者,最喜欢那些柔弱漂亮的男人,幸好不是问将军,不然妹子怕是没好下场。 “这个小家伙你别打主意,不然哥哥保不住你啊。”阿南侧头小声警告,生怕自家妹子想不开去调戏楚秋,虽然妹妹很讨打,但终究是妹妹。 阿北撇嘴,她只是好色又不是傻,这明眼人都看得出将军有多在意这小孩,谁会想不开去调戏啊,再说了这小家伙看着毛都没长齐,哪有成熟男人来的好,来的欢愉。 楚秋小心的抽抽鼻子,不想让慕归尘知道自己哭了,可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眼泪它自己就掉下来了。 “将军,我不想哭的,真的,是它自己掉下来的。” 慕归尘抹去少年眼角的泪花,冷硬的眉眼逐渐柔和下来,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喉咙里发出沉闷的笑声。 “不哭了,乖。” 难得的,慕归尘竟然主动伸手拥住了少年,以前可都是楚秋先动的手,男人身上浅淡的香味很好闻,让人心安。 “见…见笑了。” 小家伙还挺爱面子,慕归尘看着楚秋一本正经的和阿北点头,心下好笑,阿北倒是不介意,扬着灿烂的笑大步过来,一把捏住楚秋软乎乎的脸颊。 “你好啊,我是阿北。” 西北的山水养出来的女子就是那么大方,丝毫不扭捏,阿北麦色的肌肤显的格外健康,当然,力气也是格外大的,没看到楚秋的小脸都被捏红了吗。 楚秋泪眼汪汪,敢怒不敢言,幸好阿南眼疾手快的把阿北拉到身后,对着神色危险的慕归尘讪笑。 果然啊,嘴巴上说着有分寸,这分寸在美色面前一文不值。 当天晚上,慕归尘就带着阿北走了,楚秋求着阿南带他上城墙,眼看着慕归尘坐在踏雪背上,马蹄踏在地上扬起的灰糊住了远去的队伍,楚秋只能眼睁睁看着慕归尘的身影渐渐消失。 “将军,这样不告而别真的没问题吗?那个漂亮的小家伙不会生气?”阿北骑着高头大马,手下甩动缰绳,让马快走几步,眉眼戏谑的看着慕归尘。 慕归尘抿唇,回想起把小孩哄回小院时小孩欲哭不哭的样子和哽咽着吐出的话语,将楚秋一个人丢在府里他也不放心,这才把阿南留下保护,只希望他回去的时候楚秋不要真的闹别扭才好。 不告而别也是怕小孩纠缠,在大事上,这个孩子终归是要低一筹的。 队伍疾行了三个钟头,宏伟的护城墙出现在视线里,被烟火熏陶了数十年的墙体已然斑驳,纪律严明的巡察小队在墙头巡视。 也是在这个晚上,楚秋翻来覆去了好久都没睡着,直到天色渐晓才睡过去。 池中央的荷花开的很好,楚秋站在岸边的亭子里,穿着精致昂贵的衣物,这里是哪里?楚秋左右查看,自己的记忆中根本没有这样的地方。 不远处走来一行人,同样华丽的衣着,为首两人有说有笑,黑衣男子小心的护着身边的蓝衣青年,侍卫打扮的人落后半步,身后更是跟着一大批仆从。 他们是谁?楚秋想。 那些人仿佛没看见自己,从自己的身体里穿过,蓝衣青年身体好像不太好,一直在咳嗽,黑衣男子轻柔的拍着青年的背,小声安慰。 画面转换,楚秋发现自己跪倒在一旁,眼尾氤氲,娇嫩的下巴被人用力掐着,膝盖上的不适和疼痛让他皱起了眉。 “放开我”这是他说的,却也不是他。 画面又变了,湿答答的长发粘在脸上,自己脚底血流成河,他的眼睛很干涩,想流泪却流不出来,男人拥着身材羸弱的青年冷眼看着他。 他就像一个旁观者,意识藏在这具身体里,却无法支配,但内心深处的悲伤直接影响到了他,他不知道这两个人是谁,他开始问,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男人走上前,靴子踏在血泊中,就像踏在了他的心底,男人脸上浓重的阴影散去,楚秋睁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熟悉的容貌,他开始害怕…… 第24章 我想你了更新:2021-03-29 17:56:56 0条吐槽 浓烈的黑暗袭来,楚秋伸出手探向唯一的光点,却被更深的黑暗拉入深渊。 “呵!” 粘腻的汗水打湿了单薄的衣物,被风一吹,透着彻骨的凉意,被噩梦惊醒的少年呆坐在床上,感受到凉意后打个哆嗦,手抹过额头,沾了一手的汗水。 为什么会做这种梦? 那最后一瞥的男人熟悉到令人心疼,直到现在,心脏仍就快速跳动。 睡在隔间的绿梅披着外袍,打着烛火快步走到床边,看着床上流着泪的少年担忧的蹙起眉,将滑落的锦被往少年身上掖了掖,问道:“怎么了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楚秋咬住下唇,安慰自己,这只是梦而已,不用在意。 可越这么想,梦境里发生的事越发清晰的盘旋在心头,他能回想起男人衣袍上精致的绣花,回想起男人拥抱他人时掌心的硬茧,也能回想起他看向自己时冷漠的眼神。 绿梅看人也不说话,就那么呆呆的坐在床上,便也不问了。 “姐姐,我没事儿,就是吓到了,”楚秋抹去额角的汗液,嘴角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姐姐我想洗澡。” “好,我去安排。” 温热的洗澡水温暖了冰凉的身体,也安抚了楚秋不安的内心,梦总归是虚幻的,许是自己太过不安才会做这种梦,可那双眼还是在心底留下了痕迹。 远在百里之外的慕归尘拿着箭矢的手一抖,本该正中红心的飞箭歪了那么一寸,从身侧的箭筒中再抽出一根,搭箭拉弓,“咻”的一声,百米外的箭靶被射出一个窟窿,可见这一箭的力道有多大。 “怎么偏了,这可不像你啊。”年老的将军站在身侧,将前一次射出去的箭矢递到慕归尘身前,抚着长须笑道。 慕归尘拿起箭矢放在掌心摩挲,那一瞬间的心悸不知从何而来。 —— 晚上睡不好,白日里就不停的打哈欠,再次打完一个哈欠,楚秋用小锤子砸开一颗小核桃,挑出完整的肉瓣放到干净的小罐子里。 数数日子,将军已经走了一个月了,将军府的生活还是照常,只是楚秋对着一件物品发呆的时间越来越长,绿梅看着就担心,总觉得这孩子再这样下去会傻掉。 “公子不出门走走吗?最近天气不错。” 五月份了,泗水城开始了新一轮的播种,街市上的小贩也多了起来,不乏有金发碧眼的异国人卖些奇怪的小玩意儿。 楚秋眨眨眼,脑子像是老旧的机器,需要时间的润滑才能转动,缺少睡眠导致他对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趣,但又害怕睡着的时候会再次做梦。 也不知怎的,自从将军离府开始,自己就接连做了一个月的怪梦,里面的情景光怪陆离,他似在其中又似脱离其外。 手中的小核桃散发着坚果特有的香味,突然就没了兴致,楚秋丢下砸核桃用的小锤子,抱着巴掌大的小瓦罐进屋了。 阿南从三米高的枝桠上跃下,挠着后脑勺奇怪:“这小孩最近怎么了?奇奇怪怪的。” 绿梅翻个白眼,把装着小核桃的篮子塞到阿南手中,掸单裙子,跟着楚秋进屋,阿南傻眼了,小声嘟囔:“怎么这一个两个的都这样啊。” 楚秋知道,自己又做梦了,他很想醒过来,但用尽了方法也不行,只能眼看着事情一步步发展下去。 火光冲天,他感觉到自己的脖子被人箍住,气有点透不过来,耳边是尖锐的哭泣声和讨饶声。 是绿梅的声音,楚秋模糊着眼,喉间的力道越来越重,吸进去的气没有透出来的多,楚秋感觉自己手从指尖开始麻木,神志越来越模糊。 身子被丢在地上,单薄的后背撞上圆柱,楚秋撕心裂肺的咳嗽,舌尖尝到了铁锈味,咳血了。 大口大口的氧气吸入肺里,眼前的景象变的清晰,虚弱的青年依靠在男人怀里,看过来的眼神中满是恶意。 他看到绿梅瘫在地上哭着求情,也看到男人那厌恶的眼神。 心脏好像缺了一角,楚秋捂住密密麻麻刺痛的胸口,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他只想离开这个地方。 可最后一丝幻想也被打破,他被关起来了,关在这间熟悉的房间里,一日三餐会有人准时送来,但是他出不去。 这种日子不知道过了多久,然后有一天,门开了,久违的阳光照射到了这间充满阴暗的房间里,已经习惯了黑暗的青年被刺眼的阳光逼的闭上眼来缓解不适。 绿梅从屋外跑进来,拉起自己的手就跑,他们跑啊跑,不知道跑了多久,也不知道跑了多远,身后的追赶声从未停过。 骑着高头大马的侍卫把他们拦在了郊外,绿梅挡在自己身前,被人一剑刺穿胸口,他看着红色的液体从绿梅的胸口流出,浸湿了大片草地,看着那个自己哭的嗓音嘶哑。 也亲眼看着那个羸弱的青年搭起长弓,楚秋几乎感觉不到心脏被戳穿的疼痛,血液的流失让他变得麻木,视线开始变得模糊…… 再一次从梦中醒来,少年垂眸看着完好的胸口,感受着胸腔里那颗心脏努力的跳动,呐呐道:“你在难过吗?” 梦境里的一切给楚秋的记忆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却也在无声中带去了一切,楚秋发现,自己记忆中的梦开始涣散,他已经记不起自己看到了什么,可对于男人的思念,却在逐日增长。 “将军,我想你了…好想你啊。” 小瓦罐已经装满了香脆的核桃肉,院子里的石榴花开了又谢,楚秋坐在阿南为他做的秋千上,遥望城墙。 成千上万的兵马厮杀在一起,慕归尘黑色的战甲上满是血腥,手起刀落便是一条性命,蛮人是草原上的狼,凶狠,野蛮,慕归尘要做的,就是一次性把他们打服,把他们赶出天颐的土地。 只有打怕了,才会消停,再次斩下一个蛮人的头颅,飞溅的血液粘在脸上,让那张冷硬的脸更加可怕。 “将军更加凶残了啊。”阿北挡开一个蛮人,抽空和木头脸的阿东吐槽。 阿东看了她一眼,一言不发的挑开袭来的刀,阿北撇嘴,这个木头桩子真是无趣,转身隐入战场杀敌去了。 第25章 你来做什么,添麻烦吗更新:2021-03-30 12:48:36 2条吐槽 他任性了,楚秋坐在颠簸的马车里想,怀中抱着沉甸甸的小包袱,里面都是给慕归尘准备的礼物。 宽敞的管道上,一架结实的马车极速飞奔,驾车的是一个圆圆脸青年,青年手中鞭子一甩,拉车的马就增加一点速度。 古时候的马车根本没有现代的汽车坐着舒服,车轮压过粗砺的石子,使得整个车厢震荡不停,坐在里面的人很难保持原有的姿势。 出门的时候绿梅往车厢里塞了好几个垫子,铺了一层厚厚的羊毛毯防震,可楚秋还是被震的头晕难受。 忍一忍,再忍一下就好了,楚秋给自己打气,自从接到慕归尘送来的信,楚秋就格外的想念他,所以求着阿南带他去找慕归尘。 “你这不是胡闹吗!”好脾气的阿南在听到楚秋的请求后,忍不住发脾气,“那里是战场,你知道吗,很危险的。” 这个被将军养在院子里的少年,连看到青山上剿匪的一幕都要呕吐更不用说每天都在发生死亡的残酷战场了。 “我…我知道啊,可是我想将军了…” 楚秋哽咽着,自从开始做梦,他心里的不安和恐慌就变得十分严重,最近更是要抱着将军送他的狐裘才能睡着,可每次睡醒,心中的空虚感不减反增。 他受不了了,所以他开口了。 阿南本就拿楚秋没法子,这眼见人要哭了,只能投降:“你别哭啊,秋秋别哭啊,我答应你不行吗。” 楚秋这才破涕为笑,使劲抱了抱阿南后欢快的回屋收拾东西去了,满脑子都是见将军的快乐。 绿梅恨铁不成钢的瞪了阿南一眼直把阿南看的满头雾水,算是彻底对阿南的脑子放弃了,把楚秋带去边关,受伤倒是其次,主要是怕将军发怒。 第二天一大早,楚秋就抱着自己的小包袱敲阿南的门,阿南看看天色,估摸着也才卯时,平时这个点楚秋还在呼呼大睡,今个儿怎么醒这么早。 “阿南阿南,快起床啦,我们去找将军吧。” 原来如此,阿南捂脸,难怪起这么早还这么精神,感情是亢奋的啊,既然都醒了,那就出发吧。 小厨房熬的皮蛋瘦肉粥和糍饭糕是早饭,还带了一盒糕点作为零嘴,绿梅作为楚秋的贴身侍女,本想跟着去的,结果被楚秋拒绝了。 “绿梅姐姐我可以的,你不要担心。” 操着老母亲心的绿梅十分怀疑,但主人的话又不能不听,只好拉着阿南使劲叮嘱,务必要他完完整整把楚秋送到将军手中。 阿南跳上马车,拍拍爱马的脖子,对着絮絮叨叨的绿梅做了个鬼脸。 缰绳一甩,骏马拉着车厢行动起来,不一会儿就消失在视线里。 一开始的时候,楚秋还是很新鲜的,从来没坐过马车的他在车厢里四处摸索,还时不时撩起车帘看窗外的风景。 但没一会儿,马车跑完城内平坦的路后上了郊外的石子路,车厢就开始了晃动,楚秋捂着晕乎乎的脑袋缩在狐裘堆成的窝里,胃部翻腾不已。 “好晕啊” 幸好泗水城距离边关不远,从早上出发,到傍晚的时候就能看到城墙的影子了,守关的士兵们老远就能看到一辆马车摇摇晃晃的从远处走来。 “唉,你看,那不是阿南队长吗?”站在高高城墙上的小兵撞撞伙伴的肩,怀疑自己眼神出问题了,这年头除了将军本人外,竟然还有人能让阿南队长赶车啊。 那小伙伴也是一脸惊讶,但反应比较快,马上就让人去通知慕归尘了,同时下楼让人打开城门。 三米高的大门由内而开,摆放在外面用来阻拦敌人的排刺被挪开,空出一条可供马车驶入的道路。 楚秋窝在车厢内,听着耳边越来越多的声音,他们都在和阿南打招呼。 “阿南,你怎么来了,车里的是谁啊?” “嘻嘻嘻,不会是你的小情人吧。” “哈哈哈,就是就是,带出来让我们瞧瞧。” 阿南踹了摸到车边的人一脚,痞里痞气的警告他们:“这里面的人你可得罪不起,小心着点。” 其实阿南也摸不准慕归尘是什么心思,他提早飞鸽传书把楚秋吵着要来边关的事告知了,但一直收不到回信。 有了阿南的话,那些将士虽然还是好奇,但都收敛了不少,只是时不时朝车厢投去好奇的眼神。 车子在城中的府衙前停下,阿南从车后拿出垫脚的矮凳子放在下车口,撩起帘子。 楚秋抱着小包袱,大大的杏眸满是不安,在阿南眼神的鼓励下,将手扶在车框边上,踩着矮凳下车。 虽然两城之间不过相差百里,但天气情况却差了许多,边关的天色是灰蒙蒙的,风沙大的很,在这里生活的百姓们穿着用羊皮牛皮做成的衣服,脸色偏黄,但每个人的眼神都是有神的,充满希望的。 他们用好奇的眼神打量着这个陌生的,被娇养出来的少年,甚至有些小姑娘窃窃私语,楚秋裹着银白色的毛绒披风,站在府衙门口。 门口的大柱子被风沙裹上了一层薄薄的沙尘,牌匾上简单的慕府二字下笔遒劲有力,连绵不断,却又隐含了磅礴的气势。 府门紧闭着,想来是主人不在家。 “秋秋,我们进府吧。”阿南上前几步,作势推开府衙大门,却没料到根本就推不开,阿南心下颤抖,完了,将军连门都不让进啊。 楚秋缩缩脖子,把脸埋在兔毛领口,晶亮的眸子开始暗淡,将军不欢迎他来,阿南打不开这道门。 “秋秋…” 楚秋鼓鼓腮帮子,都到门口了,再回去不就白费功夫了吗,就算事后将军要打要骂,他不想回去。 “等,等将军回来!” 阿南差点就鼓掌了,态度这么硬的秋秋还真是没见到过啊,值得鼓励。 楚秋也不回车里坐着等,就那么站在慕府大门口,这一等就等了好几个时辰,他们到的时候本就已是傍晚,天色转暗,现在更是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阿南只好点起备用的灯笼守在楚秋身边,夜间风大,还冷,薄薄一层披风更本起不了多少作用,楚秋已经冷的手脚发抖。 又等了好久,远处开始传来马蹄声,一点一点的星火也越来越大,一小支队伍逐渐靠近,为首的赫然就是楚秋等的人。 慕归尘下马,将缰绳丢给手下,大步走至门前。 楚秋站在原地看着心心念念的将军从身侧经过,不给一个眼神,积藏已久的委屈感如山洪爆发,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男人冷漠的后背,无声哭泣。 “这……” 其他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觉得这氛围有点别扭,探求的眼神朝唯一的知情者看去,可阿南此刻自顾不暇,哪有时间接受信息。 完了,阿南想,将军生气了。 府邸的门被打开,慕归尘踏出一脚,却在听到身后细小的呼唤声时停住了,他转头,脸色暗沉无比,他在想,是不是自己对这个孩子太好了,好到他的胆子变这么大。 边关是随便能来的地方吗,是他能来的地方吗! “将军、我…”楚秋看着慕归尘回身,以为对方是原谅他自作主张的事儿了,高兴的表情才做到一半,接到的就是对方的指责。 “楚秋,你来做什么,给我添麻烦吗。” 第26章 多疼疼我啊更新:2021-03-31 18:33:41 0条吐槽 “你来做什么,给我添麻烦吗。” 冷冰冰的不带一丝情感的话语如同冰雹一样砸向楚秋,满心欢喜的少年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能无助的站在那里。 他知道自己做的不对,是自己任性了,可是…他只是想见他而已啊。 慕归尘负手站在那里,仅仅一个眼神,就给人莫大的压力,台阶下的地面齐刷刷跪倒了一片,就连阿南也收了笑脸单膝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唯有红着眼,倔强的不肯低头的少年和男人淡漠的眼神对视,这一次,败下阵来的是少年。 “我只是想你了啊,我害怕…” 豆大的泪珠滴顺着脸颊滴落,滴在地面上,楚秋垂着眼喃喃自语,有关梦境的一切已经模糊,楚秋不知道想确认什么,执拗的要来找他,可这一刻,眼前这个男人好像和谁有了一丝重合。 两相僵持,最后是老管家出来打圆场。 年过六十的管家眯着眼,在府里他就听见门外的喧闹,只是没想到竟然是一个漂亮的少年站在自家府衙门口,看着还挺委屈。 “将军,怎么了啊,这更深露重的,让人家站在大门口多不好。” 慕归尘眼皮微动,轻掸一下外袍,转身朝府内走去楚秋站在原地看着男人结实的背影,微微张口,复又闭上。 没有慕归尘的发话,底下一群人动都不敢动。 “愣着干嘛,进来啊。” 老管家跟在慕归尘身后,给一众将领使眼色,然后乐呵呵的拉住少年的胳膊,把人往屋里拽,一边走一边说:“可怜见的,手都冷了。” 老管家在慕府干了这么多年,慕归尘可以说是他看着长大的,说句不敬的话,自己这年纪都能当爷爷了,这两个孩子明明都是关心对方的,何必闹的如此呢。 走在前头的慕归尘耳尖微动,脚下略有凌乱,但脸上还是没有什么神色,顾自步入房内,楚秋本想跟上去,却被关在了门外。 将军真的生气了,老管家跟在两人后面,看着大门在少年面前闭合,本就失落的少年现在更加落寞,痴痴的望着房门。 “唉,这位公子,先跟我去厢房休息吧。” 看这情况,今天两个人的关系是好不了了,先把人安置妥当再说吧。 冒着热气的水没过颈肩,楚秋把头埋入水里,只留下一双红肿的眸子在外,歪着脑袋发呆,嘴巴咕噜咕噜的吐泡泡。 准备的礼物都没送出去,将军却生气了,楚秋老气横秋的呼出一口气,小眉头皱的紧紧的,要怎么才能把将军哄好呢,好难。 一墙之隔的主卧里,慕归尘披着外袍盘腿坐在矮榻上,手中执着笔迟迟不落,浓黑的墨汁滴落在洒金宣纸上,废了一副好字。 终是没有心思练字了,搁下笔,耳边是细碎的水声,烦的人无法静心,将军府的隔音这么差的吗,慕归尘摸着玉佩想,是不是该改进一下了。 呼呼的风声透过窗户的缝隙,发出可怕的响声,楚秋把自己埋在被子里缩成一团,额头上是被捂出来的汗水。 “轰隆!” 开始打雷了,巨大的雷电声闷沉沉的,白亮的闪电犹如一道利剑劈开云层,屋外的梧桐树发出“沙沙”的声音,被闪电带来的光线倒映在窗纸上,就像张牙舞爪的怪兽一般,格外恐怖。 “轰隆!” 又是一个闷雷,蜷缩成一团的少年紧闭着眼,脑海里开始闪现零星的片段,小小的孩子被人丢弃在破草棚里,天气暗沉,雷声夹杂着大滴大滴的雨水砸在瘦弱的身子上… 慕归尘看着窗外阴沉沉的天,快下雨了吧,耳边响起了少年低弱的抽泣声,楚秋的胆子一贯小,不知道会不会哭。 嘴角扯出一丝冷嘲,明明想疏远这个孩子的,可看到他难过的样子,心里还是放不下,慕归尘垂下眼,浓密卷翘的睫毛如蝶翼般轻颤。 被子里的呼吸逐渐平稳,慕归尘坐在床榻边,指节分明的手被小一号的嫩白手指握住,细软的发丝从蒙的严实的锦被里窜出来,扫在手心,痒痒的。 这一坐,就是一晚,直到天色翻起鱼肚白的时候,才将少年的手塞回被子里轻声离开。 老管家经过内院的时候,就看到自家将军穿着一身墨蓝色劲装,手持长枪,在练武场挥发汗水。 慕归尘打完一套枪法站定,眼角瞥到老管家看自己的眼神有一种说不出的意味,总归不是什么好意思。 老管家摇晃着脑袋,去门房查岗去了。 楚秋哗的一下掀开被子,长时间把头闷在被子里让人透不过气,有种缺氧的感觉,楚秋长大嘴巴“呼哧呼哧”的喘气,手拽着身上的衣服往鼻子下凑。 咦~楚秋嫌弃的撇开衣服,发了一晚上的汗都被棉质中衣吸收了,闻起来酸酸的,少年鼓鼓腮帮子,满脑子都是想洗澡。 唉,坐在床上嫌弃自己的少年轻叹一口气,从床尾翻出衣服往身上套,今天还要想办法哄将军呢,洗澡的事延后吧。 边关的府邸布置简单,除了需要的桌椅家具,没有任何贵重物品,就连用来装饰的也是泥土烧制的陶器,民土气息鲜明。 洗漱完,又吃了侍从送来的早饭,楚秋把自己的小包袱带好,找慕归尘去了。 “早上好啊,管家伯伯。” “哎,哎,小公子早上好。” 管家年纪大了,看到小孩儿就高兴,还是这么有礼貌的孩子,知道楚秋是要去找慕归尘后,特意指了个方向给他。 今日没有战事,作为主帅的慕归尘不需要呆在城防处,就在府里处理公务了,下过雨的空气清新了不少,藏在草丛里的昆虫吱吱喳喳的叫唤着。 楚秋欢快的脚步在书法门口停住了,手举在半空犹豫不决,昨晚上慕归尘的表情着实吓到他了。 “来了怎么不进来?” 早就听到脚步声了,慕归尘看似认真批改公文,实则注意力都放在门外了,等了许久也不见少年敲门,这才开了口。 楚秋听到慕归尘的声音,眼睛一亮,迫不及待的推门而入。 挺直脊背的将军大人目不直视,有意无意的忽视少年狗狗似明亮的眼,手中朱笔在公文上圈画。 “将军……” 楚秋左脚摩擦右脚,一点一点往慕归尘身边挪,挪一步瞧一瞧男人的神色,再挪一步,直到挪到距离男人不足一尺才停下,乖乖的伫足等待男人完事。 慕归尘身体后倾,一手搭在腿上,一手执笔,眼神肆意的看着这个故作乖巧的孩子。 私自做主决定来边关的时候怎么就不能听话点,这会儿知道听话了?呵,臭小孩。 “过来。” 慕归尘放下笔,朝少年伸出手,内心低叹,什么时候才能真的对他硬下心来呢。 楚秋是很好哄的,只要给他一点甜头,就会把所有的不愉快都忘了,少年抱着小包袱往慕归尘怀里冲。 “将军…不生气了。” 怀里小小一只,仰着毛茸茸的小脑袋往人身上蹭,蹭的慕归尘心痒痒,小孩私自来边关的恼怒在这软乎乎的撒娇声中消失殆尽。 楚秋软软的依偎在慕归尘怀里,揪着男人的衣襟,挺直身子爱娇道:“我很听话的,你多疼疼我啊。” 第27章 豆子说它很厉害更新:2021-04-02 10:44:06 0条吐槽 “你多疼疼我呀” 一整天,慕归尘的脑海里时不时会浮现少年趴在自己怀里朝他撒娇的模样,那是一种能轻易让人升起暴虐感的表情,让人觉得你想怎么对他都可以,他是依赖着你而活的,犹如娇弱易折的菟丝花攀附着大树。 所有男人都拒绝不了掌控的快感,慕归尘也不能免俗,当少年那纤细脖颈就那么毫无防备的展露在眼前时,一股破坏欲油然而生。 “将军?”李泽明伸手在慕归尘眼前晃晃,难以相信从不在军务上分心的冷面大将军竟然在发呆,说出去可以震惊整个军队。 慕归尘轻轻的眨了一下眼,无机质的眼神扫射到李泽明身上,三秒后李泽明投降的举起双手。 “那些蛮子的马可真的好啊,我们的跟他们一比,简直没眼看,”满脸络腮胡的将领一巴掌一巴掌的拍在矮桌上,震的茶杯里的水都洒在台面上,“也就将军你的踏雪比的上了。” 李泽明嗤笑一声,蛮子的马都是野生野长的,他们天颐的马都是养在马厩里的,光是这点就比不上,将军的马可是汗血宝马,是草原上马群中的王者,这能比吗。 “所以皇上才一直想把草原收服,为的就是他们的马。”吕军师摇着鹅毛扇,成竹在握的开口,余光落在在座的武夫身上,就有一种你们都是蠢货的感觉。 被嘲讽的众人敢怒不敢言,在这个地方,将军排第一,军师就排第二,你要是不长眼得罪了他,什么时候被穿小鞋都不知道。 “所以呢?我要的是破解方法。” 蛮子的铁骑残害了多少天颐的将士,这么多年,他们和这些战马的对抗全靠着肉搏,蛮子也靠着这些战马,在草原肆意掠夺,才敢将矛头对准天颐。 “这…” 吕军师的扇子停了下来,枉他自诩比诸葛,可面对这小小的问题却没有办法,实在是惭愧啊。 营帐的门帘动了一下,又恢复了平静。 楚秋双手背在身后,踢着小石子往马厩走,他们的话他都听到了,他好奇战场是怎么样的,早上就偷偷跑到城墙上偷看,蛮人的战马比天颐的马高出一个头,身体也更强壮,好多将士都在对方的铁蹄下丧失生命。 战争的残酷一览无余。 “咴—” 一颗大脑袋靠过来,肥厚的舌头在楚秋脸上舔舐,留下湿漉漉的口水,楚秋看着这匹脾气暴躁的大马,鼓着腮帮拍拍大马的额头。 踏雪顺滑的鬃毛在阳光下闪着健康的光泽,也不在意面前小小的人类拍打他高高的额头,难得好脾气的拿头拱少年的腰身。 一重一轻的撞击让楚秋忍不住笑出了声,踏雪漆黑的眸子闪过一丝疑惑,不知道这个人类在笑什么。 大马的鼻翼扑动,它闻到了香香的味道,这个人类身上有好吃的东西,这个年头上来,踏雪更加频繁的在少年腰间作乱。 “唉,这是我的,踏雪你还给我。” 小小的荷包被踏雪衔走,楚秋一看,蹦哒着去踏雪嘴巴里抢,可惜身高摆在那,再怎么蹦哒都够不到踏雪毛呼呼的马嘴。 抢到了想要的东西,踏雪这个傲娇性子又上来了,直接衔着荷包走到角落,把荷包丢在地上用蹄子扒拉开。 圆滚滚金黄色的东西掉出来,滚的满地都是,踏雪嗅着喜欢的味道用舌头卷起那物往嘴里塞。 楚秋蹲在马厩外,看着踏雪欢快的进食,忍不住唏嘘出声,他的小零食啊……嗯!等等!楚秋看着地上金黄色的圆点,心头浮现一个想法。 虽然不知道可不可用,但至少要试一试! 楚秋捏紧拳头,起身拍拍沾上草屑的裤腿,朝营帐跑去。 营帐里的将领们已经退下,只留吕军师一人商讨接下来的战略,楚秋站在门口观望了下,等着守门的士兵去通禀。 “这位公子将军请您进去。” 小兵撩开门帘,楚秋低头钻了进去,直扑扑向首座上的人,慕归尘接住这个不省心的孩子,将人放在身边。 “咳咳” 吕相如虚握着拳抵在唇边干咳几声,表示还有人在呢,你们注意一点,楚秋不好意思的从慕归尘身上爬下来,乖巧的并腿跪坐在软垫上。 两只圆滚滚的眼睛扑闪扑闪的,一脸无辜。 “呵呵,你来做什么?无聊了?” 人是他带来的,自然由他负责,虽然这一行为让手下的老将有所异议,但把人继续放在府里,还真怕这孩子又做出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来,还是放在眼皮子底下最放心了。 “那个…”楚秋捏着衣服,小眼睛朝吕相如的位置瞟阿瞟的,显然是这嘴皮子厉害的军师大人给他留下深刻印象了。 慕归尘哼笑一声,看了眼瞪大眼睛的自家军师,让楚秋安心开口,不是什么外人。 吕相如那叫一个气啊,这臭小子就是过河拆桥的东西,是谁排除万难同意将军把他带来的,现在竟然有秘密不告诉他,哼! 楚秋似是想到了这一茬,羞愧的低下头,支支吾吾开口道:“将军,我、我听到你们的话了,想到了一个办法,就是…就是不知道好不好用。” 慕归尘惊讶的看向楚秋,他是注意到商讨对策的时候门帘有动静,到没想过会是楚秋,而且这孩子还想办法去了,慕归尘饶有意思的看向涨红了脸的少年:“说说看。” “要去马厩才行。” 有了慕归尘肯定的眼神,楚秋胆子也大了点儿,只是话是说连贯了。 三人起身来到马厩,阿南牵着好几匹马等在跑道上,看到来人了挥手吆喝:“这边这边!”,等三人走近,这才朝慕归尘行礼,和吕相如打招呼,露着八颗洁白的牙齿笑道:“秋秋,你让我准备的都准备好了。” 吕相如用怀疑的眼神看着阿南,最不靠谱的就是他了,“这是?”不明白就问,这是他师门最大的优点。 “将军你看。” 楚秋和阿南私语一番,阿南翻身上马,挥着鞭子把马群往一个方向赶,那里是一排低矮的栏杆。 这下慕归尘也奇怪了,这两人是在做什么? “将军,你觉得那些马能跨过栏杆吗?”楚秋扯着慕归尘的袖子问。 慕归尘笑而不语,倒是另一边的吕相如摇着扇子得瑟:“虽然比不过蛮子的马,但这些好歹也是我们努力训练出来的好马,这么矮的围栏怎么可能跨不过。” 楚秋哼了一下,对吕相如做了个鬼脸。 “嘿,你这小孩…” 吕相如挽挽袖子,作势要动手,结果慕归尘在一旁轻飘飘看了一眼,吕相如就歇火了,作为一个合格且聪明的下属,需要时时刻刻揣摩上司的心思,这样才是有前途的。 马匹已经到了围栏前,却纷纷停下了脚,有些甚至直接撅起马蹄硬生生止住了步伐,让人看了连连称奇。 碧绿的草丛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吸引着它们的注意力。 “这……这怎么可能?”吕相如瞪大了眼,一路跑到马堆里,连一贯的风度都不要了,他顺着马儿头颅的位置细细翻看,一枚枚黑色的豆子出现在眼前,吕相如拈起一枚,眯着眼道,“这是…炒黑豆?” 就是这么个小玩意儿止住了战马的脚步,这也太过于儿戏了。 慕归尘倒是眼睛一亮,拿起一枚散发着香味的豆子,奖励的拍了拍楚秋的脑袋瓜:“秋秋真棒。” 楚秋嘿嘿嘿偷笑几声,害羞的用手捂住脸。 楚秋只是给了一个启示,而慕归尘将这项启示现实化了,并且做到了最好,数百匹草原好马被纳入麾下,蛮人死伤大半,又失了好马做助力,短时间内是无法兴风作浪的。 趁此机会,慕归尘一鼓作气将蛮人驱赶出百里之外,将天颐的版图扩大了许多,而蛮人只能蜗居在草原偏僻之地,逐水草而居,直至撑不住向天颐俯首称臣,但这也是日后的事了。 此刻,楚秋站在高高的城墙上,看着大军凯旋而归,激动的直奔下楼,城内百姓也纷纷出门欢迎得胜归来的大军,一些大胆的姑娘甚至将自己的荷包丢给青眼之人。 “将军!” 楚秋像颗小炮弹一样冲到慕归尘面前,被同样高兴的慕归尘直接抱孩子一样抱了起来,楚秋尖叫出声,却又不愿放弃这一刻的快乐,只将脑袋埋在男人怀里,脸颊以至耳垂都红透了。 这一捷报直接上达天听,远在京城的皇帝赏下大堆大堆的珠宝财物,更是将慕归尘封为骠骑大将军,待其回京述职后便可上任。 当天晚上,西北边关洛阜城篝火冲天,在慕归尘的允许下,平日滴酒不沾的大军也被允许浅酌几杯,络腮胡将领抱着酒坛子喝的畅快,唱起了边塞的歌曲。 楚秋窝在慕归尘身侧,脑袋靠在男人肩膀处,眯着眼“咯咯咯”的笑个不停,这是又醉了,慕归尘无奈摇头,不过幸好这次自己在他身边。 “将军……喜欢你,好喜欢好喜欢你啊…嗝!” 听着耳边的呢喃,慕归尘托托楚秋的小屁股,背着醉到不省人事的少年回了营帐。 第28章 仿天目山烤红薯更新:2021-04-02 21:09:18 1条吐槽 慕归尘背着娇气的少年回了主帐,任劳任怨的给人擦脸洗漱,把人扶到榻上安置好,盖好被子。 这一番动作下来,慕归尘都感觉自己呼吸急了不少,明知道楚秋的酒品不太好,自己竟还敢放着他喝,也幸好这酒度数高,少年醉的快。 将紧实的领口扯散,酒精带来的热度微微下降,口鼻吐纳着火热的气息,酒精唤醒了身体所有的细胞,男人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努力保持清明状态奈何身边有个拖后腿的白兔子捣乱。 看着升起的欲望根源,慕归尘一向冷静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失控的表情,酒色惑人而美色迷人。 浅淡的酒香味萦绕在整个营帐里,慕归尘光滑的额角滑下一滴汗液,柔若无骨的手环在紧实的腰间,慕归尘隐忍着拉开少年细白的胳膊塞回被子里,自己快步走出营帐,应着清冷的晚风深呼吸。 “呦,将军还不睡呐?” 勾肩搭背的属下摇摇晃晃走过来,看到站在营帐外吹冷风的将军,大着胆子调侃,小眼神朝着紧紧闭合的营帐一瞟一瞟的,说不出的猥琐。 军营里男人多,平日里说话也没个度的,什么荤话都有,慕归尘体恤,向来是睁只眼,闭只眼,但这次不同,自己正被蹭出火没处发,这两没眼力见的刚好撞枪口上。 “精力这么好?”慕归尘冷笑着反问,“打一架?” “不不不不不,将军您请休息,我们先告……唉!将军我错了,我错了啊将军!!” 体型足有两个慕归尘那般大的壮硕汉子被拎着后衣领活生生拖到了演武场,一把泛着冷光的大刀丢到他脚下。 慕归尘持着一杆长枪,尖锐的枪头划在石质地板上,溅起一串火花。 “来!” 汉子皱起苦瓜脸,跟将军比试,那不是自讨苦吃嘛,要知道他们将军十四岁就能一人上阵斩下敌方将领的头颅。 在气势上,汉子就输了一头,之后被慕归尘压着打了一宿,不仅是他,和他一起的同伴也没有落下,被揍的满头包,浑身都是泥沙,像是在地上滚了几圈似的。 浑身的酒力在搏斗中散去,慕归尘喘息着,一个扫堂腿把人绊倒在地,看着地上嗷嗷求饶的属下们,将手中的长枪插回架子上。 眼看慕归尘走远,倒在地上装死的两人互相搀扶的爬起来,捶捶酸疼的腰背,跟将军打一架的后果就是浑身肌肉疼上两天。 “叫你多嘴!”稍微瘦一点的那个一巴掌呼在大汉胳膊上,早知道这家伙嘴巴每个门坎,他打死也不跟他一块儿走。 楚秋砸吧砸吧嘴,在软乎乎的枕头上蹭蹭,浓密的眼睫微动,仍有晕眩的脑瓜子小幅度的摇摇,这才慢吞吞坐起身,伸了一个懒腰。 嗯?楚秋视线在营帐里寻找,没有发现熟悉的身影,将军呢? 换完衣服走出营帐,营地里又恢复了严谨的状态,十人一队的士兵按部就班的巡逻,白日里的营地没有夜晚那么热闹,稍显冷清。 将军应该在开会吧?还是不要打扰他了,楚秋踢踢脚边的小石子,低着头往回走。 “哎,秋秋!” 阿北身后背着重剑,站在阿东、阿南、阿西之间,朝楚秋挥手,这四人均是穿着常服,是要出门的扮相。 阿南揽住楚秋的肩膀,把人拉向自己,嬉皮笑脸的没个正形。 “你们这是?” “跟将军告了一天假,正好战事也结束了,我们兄妹四个要出去跑马,怎么样,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啊?” 阿南把手放在楚秋脑袋上,使劲揉了揉,阿北也蹿过来,拉着楚秋的小手怂恿:“一起去啊,可好玩了呢。” 楚秋抿唇,眼中流露出渴望的光芒,双手放在身前搅动,他想去,他都没见过大草原是什么样子的可是这是阿南他们兄妹间的约会,自己去会不会不太好,而且还没跟将军说过呢,好纠结啊。 看出了楚秋眼中的渴望,阿南直接深邃把原地纠结的少年抱上了马,黑毛大马“咴咴”叫几声,温顺的一动不动,和脾气暴躁的踏雪简直是两个极端。 “别纠结啦,将军那边不会有问题的。”阿南做了个鬼脸,被阿东和阿西各给了一个爆栗,惨兮兮的捂住脑袋。 五个人四匹马,有一个就要和别人共骑,这就成了一个艰难的选择,楚秋不会骑马,肯定是要有人带他的,阿北趁着其他三人不注意,一个翻身上马,一手拉住缰绳,一手揽住楚秋的腰。 “驾!” 矫健的马儿扬蹄飞奔,一眨眼就消失不见了,阿南气急败坏的骑马追赶,他养的白白嫩嫩的楚小少年啊,怎么就落在阿北那个好色的女魔头手上了呢。 阿东和阿西也随之跟上,四匹马沿着被人走出来的道路朝远方的大草原奔去。 有过骑马的经历,楚秋这次没再感觉有多难受,反而被草原的风吹的眯起眼,暖融融的风吹拂在脸上,格外舒适。 从备战大营到跑马地的路上,植被由稀疏到密集,由嫩黄到深绿,踩着马蹬下马,最高的草能到小腿。 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展现在楚秋眼前,真的有风吹草低见牛羊的感觉,没见识的小少年嘴巴张的能吞下鸡蛋,满脸激动和兴奋。 阿南已经忍不住策马奔驰,尽兴的跑上好几圈了,但无论怎么玩,总有一个人守在楚秋身边,或者带着楚秋一起跑。 跑累了就直接躺倒在草地上,望着蓝色的天空,数着飘过的云朵。 “开心吧。” “嗯!” 楚秋用力点头,他彻底爱上了跑马这项运动,等他学会骑马了,一定要自己跑一次。 “唉,这是……番薯藤?” 楚秋余光瞄到一小撮绿色的植物,紫红色的茎干,三角状的卵形的叶片以及附在叶片上细小的绒毛,这都是番薯藤的特征,他惊喜的坐直身体,眼神发亮的看着眼前这一小片藤蔓植物。 阿北靠过来,好奇的看着这些藤,脑袋上冒出一个问号,这不就是杂草吗?这小孩咋这么高兴呢? “这是什么啊?” 楚秋弯唇笑而不语,向阿南借了他随身携带的匕首,往藤蔓的根部挖去,黑色的泥土沾满了手心,身边几人对视一眼,虽然看不懂这操作,但也跟着一起挖。 没多久,空地上就堆了一小包的紫色块茎,破皮的地方隐约露出黄色。 “这是番薯?” 阿南认出了这种食物,惊奇的看着被丢到一边的绿色藤蔓,虽然吃过番薯,但从来没看到过还埋在土里的番薯,涨知识了。 楚秋拿着两指宽,一掌长的小番薯笑的格外开心,连脸上沾了泥土都没注意到。 “我们回去烤番薯吃啊。” —— 大营里的一个角落,破天荒的在大白天支起了火堆,五个人鬼鬼祟祟的围在一起,目光如炬,直勾勾盯着燃着余猩的灰烬。 一丝香甜的味道从灰烬底下弥漫开来,路过的士兵吸吸鼻子,朝角落投来好奇的目光。 “好香啊,番薯是这个味道的吗?”阿北托腮,大大的眼睛里盛满了对食物的渴望,这个时候楚秋才能从她身上看出一丝少女的天真,一直以来阿北给人的感觉就是很厉害,一点都不像个才十八岁的女生。 楚秋算算时间,从屁股底下抽出一根木棍,撇去最上层的木头灰,从底下扒拉出几个黑乎乎的东西。 将其中几个黑乎乎的东西盛放在宽叶子上,楚秋捧着直奔议事用的营帐。 从撩起的帘子外看,里面没有人,楚秋把手上的叶子换了一个位置拿,歪着头发呆,将军不在这里,那会在哪儿呢? 又往休息的营帐跑去,可还是没有人。 “秋秋,站着儿干嘛呢?进来啊。” 慕归尘从屏风后出来,墨色的发丝沾着水,正往下滴,他看到楚秋傻愣愣的站在营帐外,手里不知道拿了什么东西在发呆,好笑的朝人招手。 看到慕归尘,楚秋傻乎乎的脸上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小跑着把手中的东西举到男人眼前。 “这是什么?” 黑乎乎圆滚滚的椭圆形物体在叶子里翻滚几下,看不出本来面貌。 “烤番薯,可好吃了,将军你快尝尝。” 楚秋殷勤无比的从叶片里拿起一个番薯,忍着指尖的灼热感撕开外皮,露出内部橘红色的果肉。 在高温的作用下,番薯肉里的糖分液化,又重新被肉质吸收,果肉变的绵软香甜而不失口感,仅需撕开一个小口,就能满屋香甜。 这种小番薯和前世的天目山番薯很像,都是皮薄肉多的类型,口感也十分类似,所以楚秋在心里给它起了个名,叫仿天目山烤番薯,嘿嘿嘿。 慕归尘接过剥好的肉,送到嘴边咬了一口,眉目一挑,柔软的番薯肉仅需舌头一抿,就融化在舌尖,甜而不腻,又具有植物的清香,饱腹感也可。 “不错。” 得到慕归尘的认可,楚秋可激动了,直接刷刷刷的就把剩下的几个番薯都剥了,然后一脸满足的看着慕归尘,脸颊红红,好像看到慕归尘吃比自己吃还要满足。 “小孩。” 慕归尘着实忍不住,弯了眉眼柔了神色,轻轻揉了揉少年的发。 第29章 好久不见啊,少年更新:2021-04-07 07:03:39 7条吐槽 碧绿的巨大叶片上堆满了焦黄的番薯皮,满帐甜香,楚秋摸摸凸出来的小肚子,满意的打了个嗝。 慕归尘好笑的唤人来收拾台面,将手帕递给少年:“这物虽好吃,可不能贪食啊”。 楚秋接过帕子,不解的眨眼,慕归尘指指他的唇角,楚秋耳根子刷的就红了,伸出红艳艳的小舌舔去残留的果肉。 这一幕瞧的慕归尘眼眸深邃,只好批改公文转移注意力,可少年不知道啊,还殷勤的挪到身后给他捏肩。 别说,这捏的还挺舒服,肩膀处的酸胀感很好的缓解了。 “谁教你这么做的,嗯?” 楚秋小心的看一眼男人,见他闭着眼表情舒缓,这才开口道:“我让绿梅姐姐教我的,之前看到过将军您揉肩,所以在想您会不会肩部不适,这才让姐姐教的。” “将军您不喜欢吗?” 瞧着少年小心翼翼的生怕他不高兴的样子,男人勾了勾嘴角,靠在椅背上眯起眼,楚秋举着手愣在那,不知道该怎么办。 “继续啊。” 楚秋眨眼,弯着眼笑了起来,再次任劳任怨的给疲劳的男人捏肩敲背。 慕归尘在这适宜的力道下小憩了一会儿,醒来后只觉神清气爽,而给自己捏肩的小家伙已经歪倒在身边睡的小呼噜呼呼的,还不时砸吧嘴。 “将军,吕军师来了。”守帐小兵在门外禀告。 吕相如走进营帐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又要撑了,若非要事,他还真不想干了这碗狗粮。 “说吧。” 吕相如拱手,眼尾瞄到慕归尘捂住少年耳朵的手,嘴角忍不住抽了抽,这才放低声音回话:“我军探子在一线天附近的断崖上发现了白国的踪迹。” 白国…慕归尘一手捂着少年的耳朵,一手盘着两颗圆润的玉珠。 天颐、白国以及天努国三国鼎立,其余小国并存,这三国之间互相牵制,这才有了短暂的和平。 如今关外的蛮子卷土重来,而白国的人又在一线天附近出现,这其中,许有什么牵扯,以蛮子的脑子来看,在青山埋火药炸一线天的办法是想不出来的,但若其中有白国的手笔,那就两说了。 “找几个人去探探,如有必要,杀无赦。”慕归尘凌厉的凤目暗含杀机,任何对天颐有觊觎之心者,杀无赦。 “是,属下领命。”吕相如恭敬拱手,无声的退出大帐。 慕归尘眼睛微微下垂,看着身边打盹的少年,心中思绪万千,这个孩子出现的太过蹊跷,正直纷乱之际,又那么巧的白国探子也开始活动,让人难以安心。 可惜了,不论他是谁的人,又或是真的无辜,既然落在了自己手上,那就是自己的,任何人不得有觊觎之心,慕归尘冷然的眸子里划过一丝暗芒,又在楚秋身子微动时隐匿。 “醒了?” 楚秋迷迷瞪瞪的抬起头,凌乱的脑袋上一撮头发翘了起来,整个人看起来呆萌呆萌的,甚至张开小嘴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嫩白的小手握拳揉揉眼睛,奶生奶气道:“我睡着啦。” “嗯,准备一下,我们该回城了。”慕归尘刮刮少年挺翘的小鼻子,将大麾批到楚秋身上,牵着他出了营帐。 营地的大门口已经备好了马车,阿南坐在车夫的位置上,嘴里叼着泛黄的秸秆,翘着二郎腿,一副悠哉悠哉的模样。 楚秋踩着小凳子,扶着慕归尘的手坐上马车,从车厢内探出头来,撅着小嘴问:“将军你不跟我一起回去吗?” 慕归尘给少年紧了紧披风,轻声道:“你先走,我处理一些事就跟上,乖。” “那好吧。” 楚秋不无失望的垂下眼,就连情绪都失落了不少,但还是乖乖的听男人的话回府,马车“轱辘轱辘”的远去,楚秋从车窗探出头,遥望着骑着踏雪的青年将军,直到看不见为止。 这次的速度比来时要慢上不少,除了阿南还有一小队人马跟着保护。 意外是在半途发生的,数十个穿着统一服饰的男人出现在马车两侧,每个人手上都拿着锋利的长刀,刀口直指队伍。 小队人马以马车为中心围城一个圈,和冲上来的敌人对抗,阿南自始至终都守在马车左右,不敢离开分毫。 楚秋缩在车厢内,听着外面的刀剑声,垂于身侧的手紧紧捏住底下的坐垫,额头沁出汗水,他害怕… 可是,脑海里回想起的却是当初在小巷里绿衣和蓝衣惨遭杀害的模样。 “把车里的人交出来,否则你们一个都别想跑!” 果然,楚秋害怕的同时却又生出了一种果然是这样的想法,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就是冲着他来的。 一道血色溅上车帘,传至耳边的是惨叫声和闷哼声,楚秋耳尖一动,是阿南! “阿南!” 阿南挡住批头砍下来的刀口,转头嘶声厉道:“你出来干什么!回去!”,转头杀死一个敌人,又挡住朝马车袭来的几人,自己也受了伤。 楚秋目中含泪,眼神在现场的人身上扫过,害怕的神色逐渐转为坚定,他擦去泪水,吸吸鼻子,努力把眼泪憋回心里。 不能哭,楚秋你不能哭。 本就惊慌的马儿发出一声嘶鸣,撅起蹄子朝前方跑去,阿南转过头,看到的是令他眼眶欲裂的场景,一贯胆小的少年不知何时爬到了马背,用力抽了马屁股,脱离缰绳的马横冲直撞的冲出包围群。 “秋秋!” 那些人眼看着目标离自己越来越远,直接放弃了和阿南他们的对峙,转身去追楚秋。 奔驰的马儿嘶鸣着,楚秋抱着马脖子,眼睛死死闭着,耳边是刮过的风声,颠动的马背硌的他的大腿内侧和屁股很疼,好像磨破皮了。 将军,秋秋很勇敢的,这次没哭啊,楚秋越想越委屈,把脸埋在马脖子里抽泣,身后是追兵的叫喊声,楚秋不敢停顿,又在马屁股上抽了一把。 前方是一个斜坡,马儿止不住脚步,连人带马一起滚下山坡,身上的大麾被沿路的枝干剐蹭出裂口,娇嫩的身体压过尖锐的石子,全身上下的神经都在叫嚣着。 “砰!” 楚秋的额头撞上拦路的巨石,钝痛感直击大脑,一丝艳红色划过视网膜,楚秋迟钝的眨眨眼,眼前的事物好像出现了两个影子。 一道烟紫色的曼妙身影越走越近,楚秋努力想看清人影,却陷入更深的黑暗。 —— “咕噜咕噜…” 炉火上的水壶冒着大泡,壶嘴处冒出白色的水蒸气,这是一间废弃的茅屋,屋内到处都是白色的蜘蛛网,唯一完好的是一张木质板床。 木板床上铺满了稻草,显的不那么生硬,一个小小的身子蜷曲着卧在床上,光洁的额头上缠着白色的纱布,一块红色的血迹印在纱布上。 头好疼,楚秋艰难的睁开眼睛,还是重影的视线环顾四周,楚秋坐直身子,一手撑着床板,一手扶住额头,睫毛因为疼痛不断颤抖着。 这里是哪里?楚秋记得自己掉下来山坡,然后,出现了一个身影,之后发生了什么,都再无印象。 “哟,小家伙醒了。” 袅袅娆娆的女人扭着腰身从门外步入,看到坐在床榻上的少年捂着唇笑起来,眉眼间是说不出的妩媚动人。 可楚秋知道,这个女人不是好人,看到女人身后的随从,楚秋更加坚定了这个想法,因为追杀他们的就是他。 “你要做什么?”楚秋抿唇,不解的问,他实在想不出她抓自己的理由啊。 女人娇笑几声,看着楚秋的眼光像看一个傻子,楚秋不喜欢她看自己对眼神,朝角落里躲了躲。 “小可爱,你知不知道你有多讨人喜欢,不如跟我走吧,嗯?” 女人的这句话是发自内心的,从她出生起,萦绕在身侧的都是阴谋和杀机,像楚秋这般单纯软弱的人是活不长的。 她现在的想法就像是猎人看到了不会躲避的小兽一般,带着逗弄,也带着怜悯,这么脆弱的小东西,什么时候死了也不知道,还不如落在自己手里,还能活几天。 “呸!我才不要!” 这个人这么坏,他才不要跟他走,将军一定回来救自己的。 女人也不在乎楚秋小小的反抗,撩起裙摆随性的坐在地上,身后的男人恭敬的站在一侧,两人就这么一人坐,一人蹲的样子呆了好久。 “主人,慕归尘打过来了!”一人衣裳凌乱的从门外滚进来,脸上的伤口还在渗血,跪趴在地上抖着身体说。 女人眉眼一凝,这么快? “收拾东西我们走。”女人一脚踢翻冒泡的水壶,将楚秋从床上拉下来。 楚秋挣扎着,死活不肯走,他听到了,将军找来了,这个时候走的才是傻子,他才不走,可女人的力道极大,根本不是他能挣脱的。 楚秋急眼了,张着嘴巴一口咬在女人的手腕上,咬的极狠,都能尝到一丝血腥味,他把人家手腕咬破了。 女人像是感觉不到疼一样,也不生气,反倒笑了起来,阴森森的十分瘆人,他一掌打在楚秋后脖子上,少年瞬间倒了下去。 “主人……这…” “你别管,我们走。” 女人一把抱起楚秋,身形隐匿在灌木丛中,小小的茅草屋被断后的男人一把火烧了,等慕归尘带着属下赶到的时候,只剩下一个烧的只剩框架的木质结构。 “找,掘地三尺也给我找!” 第30章 秋秋,不要更新:2021-04-04 15:32:02 3条吐槽 慕归尘的脸色从来没有这么难看过,不止是因为楚秋被人劫走,更是因为对方在他的地盘里踩了他的脸,这是不可饶恕的。 大批人马从四面八方搜寻,终于在不远处的泥潭里发现了一个脚印,顺着脚印的方向追赶,浓密的灌木开始变的稀疏,高大的乔木开始成片出现。 “将军,这是去断崖的方向啊。”吕相如抚着胡须,眉眼间盛满了担忧。 慕归尘看着不远处的断崖,甩动缰绳,踏雪朝着主人所指的方向奔去,陡峭的山崖上是一条狭窄的通道,只能一个一个过,又有打量的藤蔓缠绕其上,阻碍着人的步伐。 女人已经从公主抱换成扛着楚秋了,被打晕过去的少年被颠的反胃,不停干呕,女人扭过头,焉坏焉坏的大幅度跳动几下,本就顶着胃部的肩更是撞了好几下。 楚秋皱紧了眉,强忍住想呕吐的欲望,丢失的力气还没回来,根本无力挣扎。 “阿部,去跟他们玩玩儿。” 梳着小辫子的强悍男人领命,带领手下的十个人退入林地。 难得遇到较为平坦的地方,女人把楚秋丢到地上,捏了捏酸疼的肩膀,这小东西看着不大,还挺有分量。 “你猜,是我的阿部赢还是你的将军赢呢?”女人细长的指甲在楚秋颊部游走,大红的唇一开一合,说出来的话让人生气。 少年的脸上沾着灰,眸子却亮如星辰,他鼓着腮帮子,眼中射出愤怒的火花,反驳道:“肯定是将军赢,你们会被抓起来的!” “是吗?那我们拭目以待。” 女人说完,不再管楚秋,闭着眼坐在一块石头上休息。 楚秋侧头看着女人,才发现她长的并不柔美,反而有种英气,只是过浓的妆容淡化了这股英气,才会让人觉得娇柔。 他好像很累,楚秋想,女人狭长的眼睛下挂着浓重的黑眼圈。 深山的夜晚是喧闹的,那些昼伏夜出的动物们趴伏在地上,朝着猎物靠近,拇指大小的昆虫发出细小的叫声,惹人心烦。 “啪!” 一根坚韧的竹子突然出现,挑飞了最前面的探路者。 “所有人警戒!” 能一眼看出服饰不同的小队长举起手,所有人同时停下脚步,拔出武器警惕的看着周围,过了一会儿没动静后,才收回刀刃,继续前进。 也就是这时,尖利的飞箭从密林总射出,先遣部队死伤数人,慕归尘侧身避开一支飞箭,并伸手捕捉后将飞箭倒射回去。 寂静的密林发出重物倒下的声音,着人查看,是穿着白国服饰的侍卫。 “将军,这可不好办啊,”吕相如的建议是先退,等白日再来搜查,一晚上的时间对方也跑不了多远,尤其是他们还带着楚秋这个累赘,“敌方在暗我在明,容易出事啊。” 知道吕相如的意思,可慕归尘不认为那人会坐以待毙,要是今晚放过了他,想再逮他,可不是件容易事。 “箭来。” 五支白羽箭被递到慕归尘手中,慕归尘一手持弓,一手拉弓搭箭,根据记忆中箭来的方向射去。 闭目细闻,果然又有人倒下了。 “继续前进!” 对方像是不敌,朝后退去,大部队继续朝着断崖的方向前进,这一路上,地笼,火药的什么都有,看来对方是想把他们留在这里了。 更高的山腰上,阿部让人准备了数块巨大的石头,准备等天颐的将士来了送给他们当礼物,可没想到队伍没等来,倒是等来了慕归尘和手下的四名侍卫首领。 断崖毕竟属天颐的边关地界,在慕归尘的辖区,作为一关之长,怎么可能对这里的情况不了解,他们早就偷偷从后头绕上了山,只是对方还埋在鼓里罢了。 不过很可惜,他们只发现了这一小队人马,为首的那位还没有消息。 “怎么,很惊讶?”阿南抱剑靠在崖壁上,一脸戏谑的表情,“你爷爷我还是八岁小儿的时候就把这地方摸透了,敢跟我玩儿,找死!” 阿北性子急,懒的和阿部废话,直接拎着重剑打了上去,阿北也上前帮忙,看的阿部瞪大了眼,操着一口奇怪的天颐话骂娘:“你们天颐人卑屁,以多激少,不…不讲武德!” “呸!”阿北一剑砸下去,学着阿部的话反骂回去,“你们白国也没好到啦里去,自己不敢上,推别人出来当替死鬼,龌…龌龊!” 阿部举着两把大斧,气的脸都红了,又说不过阿北,只好更加用力的打架,可终归双拳不敌四手,三斤重的铁斧被打落在地,阿部本人也被反扣双手,往地上摁。 “跪下!” “不跪,我白国男儿不跪天颐狗!”阿部梗着脖子,铜铃大的眼爆凸,哼哧哼哧的喘粗气。 阿北气急,直接一脚踢在阿部腿弯处,谁知这家伙硬的跟块铁疙瘩似的,踢都踢不动,气的阿北差点拿刀砍上去。 这番话听到耳里,慕归尘也不气,就是冷笑,除了阿部以外所有的白国士兵都已伏法,要不是留着他有用,早一刀了结了。 “把他绑起来。” 楚秋呼呼的呵着气,搓搓发冷的手,夜间风大,这还在山里,温度降了有近十度的样子,破损的大麾只能遮风,不能保暖。 女人休息好了,扯过一旁的楚秋在人脸上捏了一把,将人夹在胳肢窝下,再次赶路。 断崖之所以叫断崖,是因为这座山的最高处不是完整的峰状,其中一半是一块平整的石块,延伸至山体外,是一处悬崖。 星星点点的火光从山脚一直蔓延至山顶,平坦的地面被双方人马各占一半。 女人将楚秋拉在身前,一手成爪状扣住楚秋细白的颈子,一手环在楚秋腰间控制他的动作,而慕归尘那边,则是将阿部五花大绑,随意丢在地上。 “小东西,被你猜中了呢,那要不要再猜猜,慕归尘能不能把你救出去呢。”女人朝慕归尘抛去一个媚眼,嗓音低沉沙哑,扣着楚秋脖子的手力道加重一分。 脖子被扣住,楚秋透气也稍感困难,面部表情有些扭曲,再也不见清丽之色,阿南急的向前一步,却因没有慕归尘的指令而停下脚步。 “你放开他!”阿北指着女人,一手叉腰,状如泼妇。 女人冷笑几声,涂着红色指甲的纤纤细指更紧几分,楚秋的脸因为缺氧开始变得青紫。 “想要他?行啊,拿阿部来换。” 阿部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主人,像他们这种战败的人,只有死亡这一个归宿,他以为他的生命已经开始了倒计时。 这是个不划算的交易,至少在吕相如看来,极不划算,用一个毫无作用只能逗趣的小孩换一个有可能成为威胁的敌方大将,脑子清楚的都知道不该换。 可……吕相如看看脸色阴沉的慕归尘和因为缺氧而呼吸急促的楚秋,不敢说话不敢说话,一个合格的军师,就要时刻注意自个儿老大的情绪,为保小命而知进退。 慕归尘歪着头,似在考虑这桩交易划不划算,女人自信的表情在时间一分一秒的滑过后开始崩塌。 她抓楚秋,就是为了威胁慕归尘,要知道,在这地方可没人能无损的从慕归尘手里逃脱,能有一个筹码比什么都有用。 可现在,她突然不确定了,如果慕归尘只拿这个小子当玩物的话,那她…… “可以。” 清冷低沉的嗓音唤回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女人暗自松了一口气,眼神示意对方同时放人,把楚秋推了出去。 阿部和楚秋同时朝着己方走去,所有人都做好了接应的准备,可楚秋在与阿部侧身而过的时候,看到了阿部不善的眼神,顿时惊恐的拔腿就跑。 仅仅三秒钟的时间,根本来不及反应,楚秋再次回到了女人手里,而阿部则死在了慕归尘的箭下。 那个忠诚的汉子,在最后一刻想的都是主人的安危,所以用自己的性命给主人换一道保命牌。 “阿部、” 女人也没想到阿部会这么做,这个憨厚的大傻子一直跟在自己身边,自己怎么可能让他去死,“慕、归、尘!” 局势一触即发,楚秋知道,自己是将军犹豫的理由,也知道,如果放跑了这个人将军会自责,他不知道女人还有什么后手,但至少,他不要自己成为拖后腿,给将军带来麻烦的那个人。 “呵呵呵呵呵!” 女人突然笑了起来,情绪再次恢复冷静,好像阿部的死只给她带来了片刻的难过,她扣着楚秋的手,抬起手打了一个动作。 剩余的几个白国人纷纷拔出刀。 “噗嗤” 是刀剑入腹的声音,他们在女人的命令下都自尽了,血液染红了他们身上的白衣,像开在地狱里的彼岸花,火热而艳丽。 “将军,不要管我,我不怕的。” 楚秋哽咽着,望向慕归尘的眼神是那么明亮,充满了欢喜。 女人捏住少年的下巴,恼恨极了:“你就那么喜欢他,喜欢到连死也不怕吗!” “那么,你就跟我一起死吧!” 少年被拽的身子后仰,半只脚已经踩空了,女人朝慕归尘投去一撇,想看看男人脸上淡漠的面具碎裂,但很可惜,她甚至没从男人神色里察觉到一丝难过。 不仅如此,慕归尘甚至还在搭弓,锋利的白羽箭对准了二人。 楚秋看到男人的动作,有点惊讶,有点委屈,有点难过,但他没有开口,而是默默的把身子扭转,让女人的身形暴露的更多。 “呵呵呵,你想救他?” 女人了然了,慕归尘的箭法可是百里挑一的,可说不准到底是他的箭快,还是他的动作快,女人决绝的用胳膊锁住少年的脖子,身体猛的朝后倒去。 “秋秋!不要!” 第31章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更新:2021-04-05 18:15:35 2条吐槽 伸出去的手还是慢了一步,布片的碎裂声在吹风的崖顶格外清晰,阿南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但脑袋当场就空了。 明明,明明已经抓到了啊,残缺的衣料碎片在手中飘动,整个断崖无比安静,楚秋最后一刻弯着眸的笑颜在脑海中回放,以及他决然的用簪子隔断衣袍,和女人一起掉入深渊。 “将军,秋秋他……” 阿南的声音不停的打着颤,第一次他对自己的能力产生了怀疑,明明已经商量好了,虽然阿部的突袭是意料之外的,但办法也想好了啊,只要一瞬间,他就可以从女人手中救下少年。 但女人拽着少年往后倒的速度实在太快,快到他只来得及抓住少年的衣袖。 慕归尘走上前,望着深不见底的断崖,已经很久没有产生的情绪萦绕在他心头,背在身后的手在细微的颤抖,无人察觉。 “将军,”吕相如拱手,“是否派人去寻?”,对于少年的失事他也感到可惜,那么鲜活的一个人啊,就这么没了,这断崖这么高,身娇体弱的少年生存下来的可能性不足一成。 崖顶的风更加冷冽了,呼呼的奏出一曲悲歌。 阿南已经支出一小队人马下山搜寻了,断崖下是一个深潭,水流湍急,连接着西北最大的河流泯江。 崖底怪石嶙峋,石头上长满了滑腻的青苔,搜寻队除了要警惕随时会扑来的野兽外,还要注意脚下不滑倒。 “秋秋!” “秋秋你在哪!” “楚公子!你在吗!听到请回答!” 燃着明亮火焰的火把照亮了整个山谷,可此处面积广阔,又在深夜,想找到一个不知生死的人实在是难。 慕归尘手中的弯弓落地,细长的箭矢被捏成两截,浓密的黑发被狂风吹乱,又一次是这样吗? 一丝鲜血顺着唇角滑落,男人抬手抹去,脑海里的另一个画面还是涌动,每一次,每一次都是这样,不同的是少年是不带怨恨的,坚强的,而记忆中的那人却是扭曲的,疯狂的。 “找,生要见人,死…死要见尸。” “是。”吕相如拱手,转头带人下山加入搜寻,并没有见到慕归尘带着一丝茫然的脸色。 一天一夜的搜寻,颗粒未进的士兵们已经很疲惫了,可没有上级的命令他们不敢停下来,初升的阳光撒进幽深的谷地,带来一丝暖意。 整个崖底能找的地方都已经翻遍了,可始终不见少年的身影。 “不用找了,”阿南的衣角沾满了淤泥和草屑,他站在一处被杂石包绕的角落里,瞳孔收缩,唇色泛白,指尖不停颤抖,嘴里呐呐道:“不可能的,这不可能的。” 空旷的慕府,老管家站在书房前不停叹气,自从昨夜将军回府后,就把自己关进了书房,一直没出来过,端来的膳食也一口未动,这样下去,身子骨怎么熬的住啊。 他也听说了,那个惹人喜欢的小公子坠崖了,这可真是世事无料啊,将军孤独了这么久,好不容易出现一个鲜活儿的人在身边,天不遂人愿。 “将军,您都饿了这么久了,好歹吃一口吧。” 慕归尘站在窗口,耳边是老管家劝说的声音,目光凝聚在后院的柿子树上。 “将军,等秋天到了我们摘柿子吃啊!” 少年叽叽喳喳的在身侧蹦哒,眼馋的看着枝叶繁茂的柿子树。 “将军,您为什么不说话啊?” “将军,我怕黑,您抱抱我好不好?” “将军,要记得吃饭啊,不然会胃疼的。” “将军……” 放在窗坎上的手逐渐用力,留下了凹陷的痕迹。 这个孩子不经意的闯入自己的生命,却又意外的失去,慕归尘只觉他的心脏好像被人用针一下一下的刺着,泛起密密麻麻的疼。 “将军,人…找到了。” 吕相如得到通知立刻来了慕府,紧闭了一天的门从内打开,吕相如眼尖的发现慕归尘的衣服还是昨夜那件,坚硬的脸上已经长满了胡子。 待两人来到崖底后,就看到所有人坐在地上,阿北毫无形象的嗷嗷大哭,整个人趴在阿东身上,连最心爱的重剑都丢在一旁。 “人呢?” 阿北揉着哭红的眼睛,在前面带路,茂盛的杂草开始变得稀疏,脚下的石子变的湿滑,阿北带着慕归尘和吕相如等人走到阿南身边。 阿南蹲着,面前是一具用白布遮掩的尸体。 “将军,您来了,”阿南粗哑着嗓音,圆润的娃娃脸上沾满泪水,指着面前的白布道,“秋秋在这儿。” 干净的白布遮住了底下人的容颜,慕归尘放在衣袖中的手一点点握紧:“掀开。” “将军!”阿南转头跪在慕归尘身前,拦着不让人掀布,语气悲痛不已,“秋秋他一定不希望这副样子来见您的。” 吕相如不忍的别过头,看这体型,和楚秋的就有九分相似,如若这人真是那个少年,不知道慕归尘会有什么反应啊。 慕归尘绕过阿南,亲手掀开白布,一张血肉模糊的脸出现在眼前。 “你们是怎么确定他的身份的。” 阿南擦干泪水,指着尸体道:“这件衣服,是秋秋穿的,这发冠,是我买来送给秋秋的,还有这枚玉佩…是将军您的啊。” 他一开始也不相信,可在这荒郊野外的,怎么可能会有陌生的人带着他们将军府里的东西呢,而且这具尸体的体征完全符合从高处跌落造成的骨折。 慕归尘细细打量着,突然仰头笑了起来,阿南还以为慕归尘是伤心过度,却没想到他说的第一句话却是:“这不是楚秋。” 所有人震惊的望向嘴角噙笑的男人,就连吕相如都忍不住诽腹,将军莫不是悲伤过度吧。 “将军?” “这不是楚秋。” 慕归尘记的很清楚,他的秋秋耳根后有一枚鲜红的朱砂痣,轻轻一按就会褪色然后再次恢复红色,可这具尸体上并没有这个特征,所有的东西都可以仿造,唯独一个人特有的印记,那是仿造不来的。 “可将军,如果这具尸体不是秋秋的话,那秋秋会去哪儿?”阿南对慕归尘的话是百分百相信的,既然将军说这不是楚秋那一定不是。 将白布再次盖上,慕归尘捻着指尖,看向水流湍急的溪流,这条小溪是和泯江相连,且水深河宽,容纳一艘小船未尝不可。 慕归尘想到了女人跳崖前瞥来的一眼,一个人在临死前还能对自己的敌人挑衅,这份心态可不是常人能有,而且,他从不相信那人是真的寻死。 作为白国最聪明,野心最大的那个,就这么死在天颐的地盘上,太过可笑,所以,她一定没死,楚秋…也可能在她手上。 “那个臭女人!一定是那个臭女人干的!” 阿北反应快,一下子就想到了节点,以当时的情况,如果那人不自己跳崖,一旦被将军活捉,下场难言,可若是对方一早就想到此劫,提早在崖底布局,那么结局就完全不同了。 “所以崖底才没有那个人的尸体,是我狭隘了,我早该想到,既然是两个人跳崖,又这么可能只有一具尸体,那人就算没死,也不该逃的这么快才对。”阿南也想通了关键之处,并且高兴起来,“那秋秋一定还活着!” 可是,如果楚秋还活着,女人会带他去哪儿呢? 慕归尘看着脚下的尸体,第一次对那人起了杀心,此前种种,为了避免战乱祸国,他也不在乎那人的小动作,可这次,踩到他的底线了。 “传令下去,自峪峡关至西北十城,但凡他国细作,杀无赦。” “是。” —— 十多辆马车沿着宽阔的官道前行,这是一车商队,最前方的马车上坐着主人家,后方的十辆车拉着用深色布料遮掩着的货物。 面容精致张扬的青年一袭月牙白锦袍,一手捏着象牙柄的扇子,一手捏着茶杯,还有一个身材曼妙,长相美丽的婢女替他捏肩。 “少爷,我们带着这个小孩子做什么啊,累赘。”婢女嘟着嘴,一副不屑的口吻。 眼神所到之处是一个昏迷不醒的少年,他蜷着身子,双手虚握成拳放在胸口,面容似桃花般粉嫩,小巧的琼鼻,湿润的朱唇,柔软的发丝覆在侧脸,唯有清丽的眉眼微皱哦,像是陷入了噩梦。 青年扇子在婢女手背一打,温润道:“什么时候开始,你也敢质疑主子的想法了,嗯?” 婢女慌张的跪趴在地,口中连连喊“不敢”,这副卑贱的姿态令青年失了兴致,摆摆手让人退下,婢女神色惶恐的一点点挪出车厢,坐在了车夫的位置上。 身边骑马护卫的男人冷哼一声,夹夹马肚子,跑前面开路去了。 车厢内,青年将手杵在弯起的膝盖上,用手托着脸,嘴角含笑的看着少年,瞧,这不是把你偷出来了吗。 不过慕归尘也不是蠢的,怕是早就发现崖底那具尸体是假的了吧,就是不知道,他会这么选择呢。 第32章 我可不可以就做厨子啊更新:2021-04-06 20:12:45 0条吐槽 繁花城是著名的四季花城,在这里,一年四季繁花似锦,而基于这个特色发展出了许多行业,其中以花楼最为有名。 天颐的名人雅客都知道,看花最好的去处是繁花城,而繁花城最有名的则是繁花楼。 这一天,一个商队来到了城里,他们的马车驮着精美的瓷器,精致的手势以及新奇的小玩物来繁花城经商。 “公子,到了。” 梳着双丫髻的婢女将马车的踏凳放下来,撩起帘子恭敬的垂首。 一双玉白的手扶在了车门上,身高一米八三的青年先跨出车厢,然后转头将昏迷的少年抱在怀中,厚实的灰锦披风将人包裹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张巴掌小脸,青年双手抱人,踩着踏凳下了车。 正直繁花城举办万花节,城内的人流量巨大,每天都有陌生队伍进出,因此,这一支小小的队伍在城中激不起一丝水花。 高大的外墙挡住了人们好奇的目光,青年抱着少年来到一处僻静的院落,将人往床榻一放,嘱咐一旁的婢女好生服侍后便踱步离去。 被留下看守少年的婢女撇撇嘴,对于这份工作是万分不满,用愤恨的目光注视着面容清丽的少年,恨不得咬他两口以泄心头之恨,就是因为他自己才不能跟着公子的。 人的心态就是这样,一旦有了厌恶之感,也就不会对他人上心,所以少年醒来的时候,婢女一点儿也没发现,更不用说悄悄溜走了。 躺在床上的少年睁开眼,耳边还是断崖的风声,我现在在哪儿?楚秋支起身子,扶着额头回想,自己被那个女人拉下了悬崖,然后阿南拉住了他…… 我…死了吗?楚秋皱眉,可是脸,是热的啊,再摸摸自己的手,也是温热的,楚秋大大的眼睛盛满了疑惑,难道自己没有死…那他这是在哪儿啊。 少年都脸色开始转白,浑身开始细微抖动,已经有所好转的社交恐惧症又开始复苏,对陌生环境的恐惧漫延到心头。 “不要怕,秋秋你不要怕啊,你要努力回到将军身边去啊。” 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把他带到这儿的人好像根本不担心他会逃跑,楚秋爬下床,小心的透过门缝看外面。 穿着嫩绿色衣裙的小婢女的背影映入眼帘,这就是看守自己的人了,楚秋想,他又放轻脚步走到另一边都窗户前,小心打开一条缝,仔细观察许久后确定无人经过,颤颤巍巍的爬上窗边的凳子翻了出去。 等婢女发现楚秋不见时,楚秋已经避开所有小厮跑了出去,也幸好他们刚入住这个府邸,没来得及布置巡防人手,否则就以楚秋这小身板,怕还没走到门口就被提溜回去了。 婢女发现人不见了,一股子寒意从心底冒出来,要是被公子知道她把人看丢了,肯定没有好下场的。 楚秋从府里跑出去后,站在人潮涌动的街头,不知道该怎么办,身后突如其来的力道把他推向人群,没法子,他只能顺着人潮的方向挪动,还小小心的避开身边经过的人。 万花节的热闹只有参加过的人才能体会,这一天,城里所有人家都穿着最好的衣服,或是出门赏花,或是参加选花大比,十分都热闹。 楚秋顺着人流往前,艰难的挤到一个角落里,这个角落比较隐蔽,经过的人不多,楚秋终于放心的舒了一口气。 “咕噜噜噜~” 肚子饿了,楚秋摸摸瘪下来的小肚子,往怀里掏掏,很好,一分钱也没有,饥肠辘辘都少年无奈的叹了口气,肉包子的香味却在这时飘入鼻子。 好香啊,楚秋开始想念于婶做的肉包子了,油汪汪的,鲜香味十足。 “咕噜~” 肚子又叫了一声,身边刚好有一个穿着丝质襦裙,挽着飘带的姑娘经过,她似乎听见了这声音,一双有神的眼睛瞧过来,楚秋尴尬的捂住肚子,朝着姑娘憨憨一笑,脸涨的通红。 姑娘和善一笑,带着婢女走了。 没有人注意到角落里的小插曲,楚秋委屈的瘪瘪嘴,他好饿啊,他现在身无分文,得想个办法赚钱才可以啊。 有了这个念头,楚秋仔看汹涌的人潮,心里的恐惧感稍微减退,一股作气的冲入人群,小眼睛四处转,看看有什么是自己能干的。 好香啊,肉包子的香味更浓了,少年闭着眼耸耸鼻尖,顺着香味飘来的方向摸去,那是一对老夫妻开的包子铺,一张简易的案板和一个烧着热水的火炉,一笼笼的竹笼搭在一起,香喷喷的味道就是从这里飘出去的。 更加饿了啊,楚秋勒勒裤腰带,水汪汪的眸子看着飘出蒸汽的竹笼,喉头滚动,嘴巴里不由得分泌出口水来。 “这位小公子,要来个包子吗?”卖包子的阿婆慈爱的看向不停咽口水的少年,“有白面馒头,也有肉包子菜包子,想要哪个?” 楚秋抿唇,不安的在原地踱步,他没有钱… 阿婆似是看出了面前这个小公子的窘迫,捂着唇浅笑了一下,从蒸笼里拿出一个胖乎乎的大包子塞入少年手中。 “吃吧,啊。” 楚秋捧着温热的包子,眼眶湿漉漉的,站在摊铺面前呐呐的道:“可是,我没有钱啊。” 深深的皱纹刻在阿婆脸上,这是时光留下的痕迹.,阿婆在腰间的围裙上擦手,长发梳于脑后,显的格外干练,她温和的看着少年:“一个包子而已,不算什么,吃吧。” 看着这个孩子,她就想到了在外求学的孙子,也该是这般大小了。 “谢谢您。” 楚秋吸吸鼻子,大口大口咬着手中的包子,晶莹的泪珠滴落在包子上,带着咸涩味,这个世界上,总归是好人多的。 吃完包子,肚子也安分下来,楚秋擦干净嘴角,认真的对这对善良的老人家说:“阿婆,您放心,我不会白吃的,等我两天,我一定会还您包子钱。” 老人摆摆手,一个包子而已。 然对于楚秋而言,这不仅仅是一个包子,更是在他迷茫时照入生命中的光,让他更有勇气面对困难。 在城中逛了很久,招人的地方有很多,可楚秋捏捏自己没个二两肉的胳膊,放弃了搬砖的打算,于是继续找,终于找到了一份短期招聘。 楚秋从面板上揭下那份招聘,顺着纸上的路线找了过去。 红柳巷是繁花城最有名的街道,也是白不开张,夜不关门的典型代表,此刻正直白夜交错之际,一些店家早早开门准备了。 与往日不同的是,此刻街巷里最大的那栋楼门口站着一个唇红齿白的小少年,小少年纠结的站在朱红色的大门口,手上一张黄色宣纸被拧的皱皱巴巴的。 楚秋满脸通红的站在台阶前三米远的地方,带着怀疑的情绪展开手上的招工启示,不死心的比对了好多次,结果所有的答案都是指向面前的地方。 害羞的少年上前,在大门上敲了三下,不一会儿便有人来开门,披散着头发的女子撅着嘴,挑剔的打量这个敲花楼门的小家伙。 “姐姐,我来应聘。” 楚秋举起手里的宣纸,睁着一双滚圆杏眸,看上去一派天真。 见多了人的女子娇笑一声,眼前这个小公子穿戴的都不是普通货,来花楼应聘,莫不是找乐子呢:“小少爷,您还是回您的金窝窝去吧,这儿可不是什么好玩的地方。” 这是不信自己的话了,楚秋鼓起脸颊,看着女子认真的说:“我是来应聘的。” 若是来捣乱的,女子只需喊一声就有人来摆平,可面前这个小东西一本正经的样子,实在不像那些泼皮。 无奈,女子只好把一楼之主叫出来,自己找借口跑了。 年过三十的女人风韵犹存,一颦一笑间自带惑人之意,竹青色的长裙穿在她身上,少了一丝风尘,多了一丝文雅,两种格格不入的气质互相揉杂,让人欲罢不能。 当然,楚秋还是个情窦未开的少年,对于这种魅惑感还不是很了解,他此刻只想把自己的工作落实了,毕竟他还欠着阿婆包子钱呢。 “哎哟,这俊俏的小郎君是谁家的啊?”梅娘提着裙摆走到楚秋面前,弯腰捏了捏楚秋犹带婴儿肥的脸颊,被这嫩滑的手感惊到了。 “您好,我…我是来应聘的。” 楚秋退后一步,警惕的看着面前的女人,悄悄的擦了擦脸颊,把手中的纸张递给对方,梅娘接过招聘纸,这才想起自己曾经发布的招人消息,没想到这么久了竟真有人来应聘了,不过看看对方那稚嫩的小脸和精致清丽的五官,梅娘不怀好意的笑了笑。 “对,我是发了招人的消息,”梅娘一边说一边观察少年的表情见人一脸期待的样子,沉默了一下才继续开口,“只不过现在楼里不差厨子,倒是…” “倒是什么?”少年询问,他太需要一份工作了。 梅娘绕着少年走了一圈,纤细的手指拂过少年的肩背,腰臀,楚秋被这鹅毛般的触感激起了一片小疙瘩,却也老实的站着不动弹。 “啧啧啧,这身材可真俏啊,这位公子,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敢来这里应聘,”梅娘将落下的发丝挽至耳后,抚着红唇开口,“来我们这儿的除了打杂下人,就只有出卖美色的了,我看你长的不错,不如……” 楚秋立刻猜到了对方打的什么主意,顿时吓的冒了一身冷汗,噔噔噔的推开门跑了出去,梅娘在后头冷笑,她看中的人还从未失手过。 逃离了红柳巷,楚秋蹲在柳树下,默不作声的流泪,此刻他才知道,原来离开了将军身边,自己什么都做不到。 泪水浸湿了衣袖,额头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 “给。” 一张雪白的锦帕递到眼前,帕子上绣着淡黄色的水仙花,散发着好闻的香味,楚秋抬头,用警惕的眼神看着这个无故示好的少女。 “给,拿着吧。”少女眉眼温婉,被楚秋用看坏人的眼神盯也不生气反倒更加慢声细语,倒是她身边的婢女看不下去了,不满的开口:“我们小姐让你拿着你就拿着,做什么样子。” “红豆!”少女嗔怪的看了眼婢女,又把锦帕往少年跟前递了递。 看来是自己错怪人了,楚秋不好意思的接过帕子,连连道歉。 少女蹲下身,仔细的瞧了眼楚秋,半晌后开口:“我们是不是见过?” 看着女孩子洁白的脸,楚秋歪了歪脑袋,他好像的确见过这位姑娘……在他肚子响的时候。 “呵呵呵,我想起来了,是你啊,”少女显然也是想到了,弯着眼笑了起来,复又问道,“你在这儿做什么?还哭了?” 楚秋缩缩脚,手指戳在地上,慢吞吞的说:“我在找工作。” 少女听后,想了一会儿,将手摊在少年面前:“那来我家吧,我给你安排工作。”,对于这个长的好看的孩子,少女也是很喜欢的,她一直期盼着能有一个弟弟,这个少年完全符合了自己对弟弟的幻想,又乖又好看。 “可以吗?” “当然可以啦,你想做什么我就给你安排什么,怎么样?要不要跟我回家?”少女伸着手,柔软的语调像是蜜糖一般,引诱着漂亮的小东西掉入她的陷阱。 楚秋贯会顺着杆子往上爬,别人稍微给出一点善意,他就放下了警惕心,他把柔软的小手塞到少女掌心,抖着嗓子:“我…我可不可以就做厨子啊?” 第33章 还没找到吗更新:2021-04-07 20:17:16 0条吐槽 桃色侍女服的婢女跪趴在地上,浑身颤抖,额头的汗水滴答滴答的往下淌,她满眼恐惧的看着地面,就连一丝风吹草动都能让她惊吓到。 容颜瑰丽的青年慵懒的靠在贵妃椅上,一手撑着额头,一手把玩着锋利的匕首,眼神冷漠,屋内的所有人具是冷眼瞧着,丝毫没有为婢女求情的打算。 “人跑了?” 沙哑中带着一丝磁性的声音在婢女耳边响起,犹如死神的镰刀,带来恐惧,婢女把头埋的更低,她也没想到啊,才一会儿不注意,人就不见了。 “呵呵呵呵呵呵,是我平时对你们太好了吗,养大了你们的胆子,竟然敢阳奉阴违了,嗯?”若说光凭少年一个能在看管人的眼皮子底下悄无声息的从府中消失,他是绝对不信的,除非那个看管者并没有好好执行他的命令。 “主子…主子饶命,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主子饶命啊。”从青年的话音里察觉出了浓重的杀气,婢女愈发惊恐,她不想死啊,她还没活够,都怪那个臭小子,都是他的错! 哪怕到最后一刻,婢女还是把所有问题推到了少年身上,青年坐在上头,把婢女所有的表情尽收眼底,他面露嘲讽,这些人跟在自己身边,都是为了利益,唯一对自己真心的阿部也死在了断崖。 青年闭上眼,抬头,嘴角扯出嘲讽的弧度,有时候,他可真是羡慕慕归尘啊,那种纯粹的,不掺任何私心的爱慕,他也想要啊。 “拖下去吧。” 这话一出,是彻底断绝了婢女的生路,两个健壮大汉一人一边扯住婢女的胳膊,将人强硬的拖出了房间,后院的惨叫声只响了一声就没了。 没一会儿,其中一个汉子就重新回到了房间,但那股子血腥味残留了很久都没散去,另外一个去做什么了显而易见。 “花园里的花开的不好看了呢。” 青年已经换了一个姿势,手中的瓷白杯子在话音落下的一瞬间碎成齑粉。 “去找,楚秋肯定逃不远,不惜一切代价给我抓回来,记住了,我要活的。” “是!” 另一头,楚秋跟着少女主仆二人来到一座占地面积巨大的府邸前,少女左顾右盼的望了许久,这才拉着刚拐来的少年入府,一路上都没怎么碰到人,直到来到一个开满鲜花的院落,才有六七个婢女从院子里出来,迎接少女。 “小姐你终于回来了。” “刚刚老爷来过了,幸好有秋姑姑在,不然就露馅了。” 从这些婢女的话中,楚秋才知道,原来少女也是偷摸着出门的,刚刚他们进来的那道门是偏门,守门的小厮被支走了。 “小姐。” 那些围聚在一起的婢女们纷纷退后留出一条路来,一个仪态端正的妇人走上前来,屈身行礼,然后用一种不赞同的眼光看着少女。 “小姐,这是最后一次了再有下次,奴婢绝不会替你隐瞒。” 少女吐吐舌头,浑身的气焰一收,又变成了那个娴静的大家小姐,妇人的眼神从少女身上转至两人拉着的手上,目光犀利,楚秋被这目光吓的浑身一个激灵,身子往角落里缩了缩,放在少女手中的白爪子迅速收了回来。 “哎呀,琴姑姑你别吓到他了。”少女拦在楚秋身前,对着表情严肃的妇人撒娇。 妇人无奈的看着娇俏的少女,要是让人看到白府大小姐在大街上和一个男子手牵手,这得引起多少麻烦啊,小姐真是太乱来了。 “这是谁?” 琴姑指着少年询问,虽然一开始是懊恼少女的,但仔细一看,这少年长的还真不错,圆润的杏眸水润有光泽,皮肤白皙嫩滑,犹如剥了壳的鸡蛋,浅浅的梨涡若隐若现,此刻正缩在角落里,惊慌的看着自己。 “小姐,您实话告诉奴婢吧,这孩子……真的不是你从哪儿拐来的?” 所有人看到楚秋的第一反应一定是惊叹,这孩子长的实在是太好了,所以琴姑实在是担忧,以自家小姐爱美的性子,就算是显贵人家的孩子,也可能抢了就跑。 少女跺脚,她是这种人吗?视线在婢女群里扫视一圈,结果所有人不是看地就是望天,没有一个人帮她说话:“你们!” 楚秋看着这和谐的一幕,眼中划过一丝落寞,他想绿梅姐姐了,也想阿南,于婶和管家伯伯,当然最想的,还是将军啊。 少女拉过默不作声的少年,将他推到众人跟前,介绍道:“这是我们新来的小厨师,大家欢迎,鼓掌!” 热烈的掌声响起,所有人都以善意的目光看向这个害羞的少年,楚秋也鼓起勇气,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 “以后你就在这里工作吧。” 琴姑带着楚秋来到小厨房,这是小院里自带的厨房,只给住在这里的人服务,这是少女对他的宽容,让他可以不用在大厨房里辛劳干活。 熟悉了以后要工作的地方后,琴姑又带着他去了住的房间,一间小小的厢房,只放了一张木板床和一桌一凳,格局虽小,但胜在五脏俱全,而且采光性也不错。 “虽然小姐心底善良带你回来,但是你要记住,你绝对不可生出异心,知道吗?”琴姑板着脸,虽然小姐说了这个孩子的遭遇,但该有的戒心还是不能少。 琴姑最怕的,是双方都在情窦初开的年纪,害怕两人生出什么不该有的情意来,小姐身份贵重,是绝不可能嫁给一个毫无背景的厨子的。 楚秋知道对方是在警告自己,他知道少女的身份必然不凡,但他心底已经有了一个影子,再也装不下其他。 “姑姑放心吧,我对小姐只有感激之情,再无其他。” 琴姑对少年的识时务很满意,看着少年稚嫩的脸庞和不安的神情,眉眼逐渐温和下来,撇去其他不谈,知进退懂礼貌的孩子向来是惹人喜欢的。 此后,楚秋就在这里呆了下来,攒着回家的银钱。 —— 泗水城如往常一样平静,大街小巷里都有商贩在贩卖各色商品,肉眼看去似乎没什么问题,但仔细一看,就会发现城里巡逻的人变多了,往年难得有人触犯法律被抓,可如今,每隔几天就会有人因罪入狱。 夜半三更,一道身影从将军府后门隐去,穿着夜行衣的人一路疾行,每过一个拐点都会查探有无跟踪者,七拐八绕后,那人来到一处破庙。 那人在破庙里等了很久,等到鸣虫都停歇后才支着手发出了两短一长的口哨,没一会儿,破庙的后门进来一个同样包裹的严实的黑衣人,两人互相打了一个特殊的手势后,才交换信息。 “情况如何?” “慕归尘在全城搜寻白国人,我们的人也为此折进去不少,幸运的是他们似乎把我们的人当做白国人一并处理了。” “那你呢?” “放心吧,我藏的够好,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倒是你,主上那边可有什么吩咐?” “吩咐倒是没有,就是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完成……” 两人附耳轻语,完事后各自离开,几道黑影也分别跟在两人身后,很快,破旧的寺庙里多了两个被五花大绑的人,看身形,就是刚刚离开的两人。 “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啊。” 两人眼神交流,一脸懵的样子,直到看到一身戎装的慕归尘从破庙外踏入,才知道是着了道。 覆在脸上的面巾被扯下,露出一张眼熟的脸来,若是楚秋在这儿,定然能认出这人是负责住院洒扫的小厮。 “是你?” 阿东疑惑的发问,基本上将军在府内的日子他总能看到这个小厮扫地的身影,还以为是比较勤快,没想到竟然是他国奸细。 将军府里混入了奸细而他们这些人都没发现,这是作为下属的失职,阿东立刻跪下请罪,慕归尘摇摇手,各国之间明争暗斗这么多年,互有奸细,他将军府有个一两个的也正常。 “东夏啊…有意思,在这场争斗里,竟连这番小国都参了一脚。”慕归尘呵呵冷笑,手起刀落,两条人命就此消逝。 从队伍里走出两个士兵处理地上的尸体,慕归尘握着腰间悬挂的剑柄,一手背在身后握拳,朝赶来的阿南侧头问:“秋秋…找到了吗?” 阿南摇头,自从楚秋失踪后,府里的氛围就特别冷硬,绿梅难过的大哭一场,见到他不是横眉就是瞪眼没个好脸色,于婶做的饭菜也不香了,将军…又变成了当初那个没有人情味的将军。 他们在断崖方圆十里进行大面积搜寻,却什么都没发现,反倒是搜到了好几个敌军的奸细窝点。 “继续找。” “是。” 慕归尘眉心已经有了明显的折痕,这是时常皱眉产生的,他握在剑柄上的手力道加重,如果不是强大的自制力,他恐怕早就离开边关泗水城,亲自去寻人了。 秋秋,你究竟在哪儿,我好像…找不到你了。 第34章 听说白老爷有私生子啦更新:2021-04-08 21:31:23 1条吐槽 精致的小厨房里飘出来诱人的香味,白香香乖巧的坐在椅子上等待投喂,一旁服侍的侍女偷偷的看向紧闭的小厨房。 “好香啊,我饿了。” 白香香捂住肚子,整个人毫无形象的往铺着红色布垫的木桌一倒,口水哗啦啦的,琴姑立在一旁,表情十分的难以言表,像是已经对这个本性难移的小姐放弃教导了。 “菜来了菜来了!” 楚秋围着雪白的围裙,长至腰间的头发束成高马尾垂于脑后,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被热气熏出来的汗珠凝在鬓角,脚步欢快的端着一盘浓油酱赤的菜从小厨房出来,身后还跟着几个同样端盘子的侍女。 翠绿的青菜绕着盘子围成一圈,中央码着整整齐齐的四块正方形的肉块,正随着脚步而抖动,褐色的酱汁在阳光下泛着晶莹的光泽,袅袅热气从盘子内蜿蜒盘旋。 “东坡肉、清炒豆芽和绍式三鲜汤。” 三道卖相漂亮的菜肴端上桌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白香香惊叹的看着这三道菜,喉间不停滚动。 饱满的大米饭盛在小碗里,透着粮食特有的香味,舀上一勺浓稠鲜香的酱汁淋在米饭上,粘腻的汁水顺着米粒间缝隙往下流,用筷子搅拌均匀,使得每一粒米上都裹上酱汁。 这时候夹上一筷子青菜,和一块肥而不腻的五花肉,满口留香又不觉肥腻,光是这一肉一菜,就能吃完一碗饭。 “再来一碗!” 白香香一抹油润的嘴巴,豪放的举起碗,漂亮的眼睛满是渴望。 琴姑宠溺的接过碗,又盛了满满一碗饭递给自家小姐,这孩子从小就就挑食,难得有好好吃饭的时候,长大了更加不得了,太咸的太甜的太热的太凉的都不吃,全府上下为了让她好好吃一顿饭是想尽了办法。 她一开始以为白香香说少年会厨艺只是一个收留人的托辞,没想到竟是真的,想到这,琴姑朝楚秋投去一个满意的眼色。 东坡肉吃多了会腻,这时候就凸现了清炒豆芽的魅力,掐头去尾只留最嫩的茎干的新鲜豆芽倒入油锅内,猛火爆炒至颜色由白转至透明,茎干内的汁水渗透出来,带着轻微的苦涩,却恰到好处的解了肉类的油腻。 楚秋还在豆芽里加入了少量的韭菜增香,浸润了油香的韭菜带着些许焦香,大大提高了豆芽的适口性。 当然,压轴的绍式三鲜也不甘落后,丰富的食材造就了它复杂而鲜甜的口感,脆而不软的大白菜只取最柔软的芯子,加入雪白圆润的鹌鹑蛋,金黄大肚的蛋饺,肥厚的黑木耳以及鲜活的小河虾,便组成了这一锅能把人鲜掉眉毛的汤品。 “嗝~” 白香香拍了拍突出来的小肚子,意犹未尽的舔舔唇瓣,惊喜的对楚秋说:“没想到你做饭真的这么好吃啊,我还以为你是骗我的呢。” 楚秋眉眼弯弯,他没什么优点,唯一拿的出手的也就这点厨艺了。 “厨房里还有甜点,小姐要吃吗?” “吃!怎么能不吃呢!”白香香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然后伸出魔爪一把捏住少年圆乎乎的脸颊,嗔怪道,“说了不要叫我小姐,叫我香香姐就好啦。” 楚秋不敢反抗,被捏的泪眼汪汪,弱弱的唤了一声“香香姐”,还是琴姑看不下眼,将楚秋从白香香手底下解救出来。 一得到解放,楚秋捂着发红的脸颊,一阵风似的蹿进了小厨房。 饭后的甜点是核桃酥酪,奶白的酥酪上撒着炒香后碾碎的核桃仁,喷香喷香的,配上软滑的酥酪,只需几口,一碗酥酪就入了白香香的肚子。 “嗯?这个味儿……香啊。” 挂着八字胡的中年男人嗅着鼻子,背着手一踱一踱的走进了小院,原本嬉闹的众人见此纷纷乖顺下来,不再闹腾,白香香小跑过去拉住男人的手晃啊晃,嘴巴里喊着“爹爹”。 看来此人就是白府的主人了,楚秋垂下眼皮,安分的站在一边,和慕归尘待久了,久而久之的对于分辨人的位分也有了一定的能力。 面前这个男人虽然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但眉眼间偶尔泄露出的威严也不可忽视,更遑论这人从头到脚的配饰都是有市无价的。 “香香啊,爹爹我大老远就闻到味儿了,你的小厨房做了什么好吃的啊。”白邱词拍拍爱女的脑袋,打趣的问。 白香香捂着脑袋,撅起嘴巴反驳:“爹爹你别摸我脑袋,会长不高的!” “好好好,爹爹不摸就是了。”白邱词也是宠爱这个孩子,被顶嘴了也不生气,反倒柔声轻哄,是个女儿奴没错了。 白香香也不是真生气,就是撒撒娇,拉着白邱词坐在椅子上。 “爹爹今日怎么有空来女儿这了?” 要知道,白家家大业大,作为一家之主的白邱词每天都有忙不完的活,就算是亲生女儿也难得见他一面。 白香香作为白家唯一的大小姐,从小就是在金玉堆砌的环境里长大的,物质上从未缺少过,但对于亲情的渴望是人的天性,白香香对于父亲不能时常陪伴还是少有微词的。 白邱词也知道自己陪女儿的时间少,对此也有所愧疚,所以只要不是太过的要求,只要白香香提出来,他一定会答应。 “怎么,爹爹就不能是想你了?” 桌上的饭菜还没撤下去,琉璃制成的透明小碗里还剩下小半的酥酪没吃完,白邱词看着满桌的残羹,倒是惊讶:“你今天这胃口不错,倒是把饭菜都吃完了。” 白香香被夸了一下,骄傲的抬起头,身后像是有根大尾巴摇啊摇的:“还不是秋秋做的菜太好吃了,女儿没忍住嘛。” “秋秋?”白邱词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他府里有叫这个名的小厮吗? 白香香嘿嘿笑了两声,走到窝在角落装蘑菇的少年跟前,兴奋的跟自家老夫妻介绍:“铛铛,就是他啦!” “爹爹你知道吗,秋秋可惨了,被人拐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来,差点被骗去做不好的事,幸好有我这个行侠仗义的女侠出手,把他带回家了。” “秋秋性格超级好的,又软又糯,怎么逗都不会生气,还做的一手好菜,真的特别优秀啊。” 白香香对着楚秋一通夸,夸的楚秋从脖子到脸都红的像个番茄,尤其是耳垂,更是红的滴血,白邱词就这么坐在椅子上看着女儿夸张的动作和高昂的情绪,目光放在害羞的少年身上,默不作声的打量。 在商海沉浮数十年,见过的人形形色色什么样的都有,但同体气质如此干净单纯的,还真没见过。 这不是夸大,而是白邱词觉得最能展现少年气态的形容,他的眉眼稍缓,至少目前,他从少年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恶意。 “是吗?这样说来,为父也想尝尝他的手艺了,”白邱词哈哈一笑,对着楚秋招招手,“小孩,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楚秋在白香香鼓励的眼神下往白邱词的方向踏出一步,等到少年最终在白邱词面前站定后,才细声细气的开口:“我叫楚秋。” “楚秋……好名字,你还记得你家在哪儿吗?”白邱词想的是,这孩子看着不太像寻常百姓家的孩子,怕是哪家的小公子走失到了繁花城,如果有可能的话,他还是愿意帮个忙的。 楚秋抿抿唇,一言不发,白邱词也不逼他,就慢悠悠的喝着茶,让少年有充足的时间考虑,若对方信他,那就是双赢的局面,若是不信,那也无妨白家还不缺这一口饭的,只要对方对白家没有恶意,他也不在乎多养一个。 楚秋两手背在身后搅着手指,奶白色的小牙齿咬着唇角,最后眼一闭,和白邱词坦白了一切,他在赌,赌这个男人不是坏人。 其实楚秋还是经验不足,在他的世界里,只有好人坏人之分,却不知道还有一种人游走在灰色地带,既不是纯粹的坏人,也不是完全的好人,他们的所有行为都基于利益。 白邱词自认为不是什么好人,可作为天颐人,对国家的忠诚还是流淌在血脉中的,得知楚秋是被白国细作抓来的时候他立刻就决定了要保护这个孩子,更何况这孩子还是天颐战神慕归尘身边的人。 “呵呵呵,难怪啊,听说西北十城最近戒严,抓了好多探子细作,边关的城墙上挂满了那些人的脑袋。” “这样吧,这段时间你就跟在我身边,至少在繁花城,还没有人敢从我手上抢人的。” 白邱词摸着小胡子,眯起的眼中射出精光,对此,楚秋是十分感激的,这样他就可以给将军写信告诉他在哪了,而白香香是单纯的开心,两只手都拍红了。 最近的繁花城突然流传出了一则八卦,上到街头卖小吃的大婶,下到街尾卖绢花的小娘子都知道了。 “哎,你们听说了吗,白老爷最近出门时常带着一个年轻人,长的老好看了。” “听说了听说了,你还不知道吧,这年轻人啊,是白老爷年轻时留下的风流债,这不找上门来了吗,嗐,所以说啊,男人一有钱就靠不住,连白老爷这么好的男人都会做坏事。” “啧啧啧,就是不知道白小姐知道这事儿后有多难过了。” “就是说啊,可怜的白小姐哦。” …… 白府内,听着小厮口中的传言,白邱词都气笑了,他怎么也想不到竟然会发展成这个样子,白香香坐在椅子上笑的眼泪都冒出来了,楚秋又回到墙角自闭去了。 第35章 秋秋的第一次女装 “将军!将军有消息了!将军......” 将军府的大门在天刚亮的时候被敲响了,守门的小厮困顿着拔出门栓,不满的嘟囔:“天还没亮你嚷嚷什么呐,吵死个人。” 报信的小兵也不废话,推开挡在身前的小厮拔腿就往主院跑,生怕耽误了事儿。 主院开始点起烛火,风尘仆仆的小兵喘着粗气跪倒在慕归尘面前,将手中的信件递了上去。 男人一袭白色中衣,长发披落在被,身上披着锒灰色的斗篷,两腿大开的坐在圆凳上,带着暖意的烛火照的男人冷硬的表情稍显柔和。 慕归尘接过信件,一手揉着鼻根,星眸微阖,再次睁开后以不见朦胧之色,只余清明,打开信件的封口处,取出淡黄色的洒金纸,展开。 “这封信是谁送来的?” 信中没有一个字提到了楚秋,但信中随带的却是他送给少年的玉珏,这玉珏当初在假尸上没有发现,他一度以为是丢了,看来并不是,这一次,不知道送信来的人是何居心。 小兵低下头,拱手回道:“那人只说自家主人是繁花城的白府老爷,并未说其他。” 这段时间,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慕归尘在找一个少年,所以一有消息,无论真假大家都会上报,就怕其中有一个是真的。 他们已经接到过许多假的消息了,只希望这一次千万要是真的。 “将军......这?”阿南抱着剑,板着一张娃娃脸,被骗了太多次,他都要麻木了,可在听到楚秋有消息的时候还是会心下颤抖,这次更是。 慕归尘凝神静思,繁花城白府? “备马。” “是。” 阿南露出喜色,将军这是确定了这消息是真的了?立刻快速走了出去。 慕归尘起身,站在窗前看着夜幕下零星点点的柿子花,脑中想起这白姓人家的资料来,繁花城是偏北的城镇,距离西北十城不算太远,而城中的白姓人家思来想去,也唯有白邱词了。 哼,慕归尘嗤笑一声,没想到有朝一日竟和天颐最大的皇商扯上关系,只希望白邱词那老狐狸不要骗他,否则区区白家,还承担不起他的怒火。 这一次离开府邸是秘密的,知道的只有慕归尘身边东南西北四人,以及府里大管家,趁着天色未晓,几人架着马从小路离开。 阿南转头,泗水城在眼底越来越小,东方的天空逐渐亮起一丝亮白,驱赶黑夜,他回过头,胯下一夹马腹,紧紧跟上前头的慕归尘。 天色渐晓,白府里的侍从都开始起身干活,在白香香强烈要求下,楚秋已经从狭小的房间搬去了客房,身份也从厨子变成了客人。 但楚秋也不自傲,仍旧会早早起床为白香香准备早饭,今日也不例外,他觉得人家对他好不是因为本身,而是看在慕归尘的面子上,自己也不能太理所当然。 “秋秋你怎么又下厨了,不是跟你说了吗,不用这么辛苦的。”白香香梳洗完就看到桌子上摆好的早饭,整张脸都垮了下来,一开始是怕白邱词不同意她带少年回来才会说是厨子的,可心里她就是把少年当弟弟看的啊。 楚秋笑笑,把手上的水珠擦干:“不碍事的。” “算了算了,你喜欢就好。” 白香香也知道,楚秋这是不好意思白吃白暍他们家的,才想做什么来回报他们,她低叹了一声,把人扒拉过来摁到自己身边坐下,“一起吃吧这么多我一个人也吃不完。” 楚秋想推辞,可实在拗不过装委屈的白香香,只好坐下来,琴姑站在一旁为两人布菜,搞的少年红了脸。 在将军府的时候,他们都是自己动手的,从来没有人布菜,楚秋不习惯的扭扭身,却也不拒绝琴姑的好 一顿饭吃的主客皆宜,白香香擦着嘴角,拉过楚秋的手说:“秋秋你别走了呗,做我弟弟怎么样,我会对你很好很好的。” 白香香知道爹爹在帮楚秋找家人,也知道楚秋一心想着回家,可自己是真的很喜欢这个小少年啊,要是爹爹一直找不到楚秋的家人该多好。 呸呸呸,白香香拍拍自己的嘴巴,自己怎么能这么想呢,太坏了,可一想到秋秋要离开自己,她就难过,想哭,嘤嘤嘤。 “啊,这、这不太好吧。” 虽然他也很喜欢白香香,可他还是想回去将军身边啊,楚秋歉意的看着撅嘴的白香香。 白香香也知道是自己的要求过了,也不再说什么,反而问楚秋想不想出去玩,楚秋当然想去啦,这些天白老爷带他去的地方都是些茶楼,没什么意思。 “可以吗?” 看着少年期待的眼神,白香香脑子一混,连连点头,当然可以,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琴姑僵着脸,一双眸子盯着这两个在自己面前讨论怎么出府的办法,感情这小姐是把自己说的话当耳旁风了啊。 白香香也不是傻的,当然知道有个最大的障碍拦在自己面前,于是拉过楚秋,两双湿漉漉的狗狗眼就这么盯着琴姑。 琴姑被看的心下一软,什么原则都没有了。 顺利溜出府的两人对视一眼,白香香拉住楚秋的胳膊就往街上走。 在路过一摊包子铺时楚秋拉住了兴奋的少女,走到年老的老板跟前。 “阿婆我要两个肉包子。” 阿婆抬起头看到面前清丽的少年后,苍老的脸上露出了笑意:“是你啊。” 一旁的老伴已经快速装好两个包子递过去,白香香伸手接住包子,楚秋从怀里掏出几个铜板放在阿婆手中:“阿婆这是包子钱。” 阿婆呵阿笑了几声,接过钱一看,竟是连上次的也一并给了,看来这个孩子找到好工作了啊。 老人家没那么多心思,只是替少年高兴。 别过了老夫妻后,楚秋整个人的情绪都高涨了不少,话也变多了,白香香拉着他一路买买买,两个人手里都拎满了东西。 “秋秋开心吗?”白香香一蹦一跳的问。 “嗯。”楚秋点点头,这是这么多天来他最开心的_天。 然后,他和一个青年对上了视线,楚秋心中一个咯噔,明明是不认识的人他却感到了寒意。 青年摇着扇子在人群中对他微微一笑,楚秋的汗毛瞬间立了起来,青年身边的大汉在主人的示意下朝两人靠近。 “香香姐……” 白香香回头,看到原本高兴的少年惨白着一张脸,满头大汗,目光惊惧的看着前方,白香香顺着少年的目光看去,街头的是一个长相瑰丽的青年,青年的长相可以用美来形容,是极具攻击性的。 “好漂亮啊。” 楚秋抿唇,随着大汉的靠近,拉住白香香的手腕一步步往后退,目光搜寻着可以躲避的地方。 白香香也察觉到了紧张的氛围,那两个朝他们走来的汉子看着不像什么好人,她心下一凝,反手拉住楚秋就往巷子里跑。 一场追逐大戏就此拉开帷幕。 漂亮的青年拿着扇子在手上转了一圈,艳红的舌尖舔过唇瓣,留下晶亮的光泽,他低声轻语:“抓到你了呢。” 白香香从未这么剧烈的跑过,她觉得自己的肺跟着了火似的难受,但她不敢行下脚步,身后的人紧追不舍。 其实她可以丢下楚秋自己跑的,因为对方的目的不是她,可她做不到,她是真的把楚秋当做弟弟看待,让她丢下自己的弟弟跑路,不可能。 两人跑啊跑,体力在快速流失,手上的东西已经散落了一地,眼看着人越来越近,楚秋憋着哭嗓:“香香姐,你放开我,他们要的是我,你快放开我啊。” “你给我闭嘴!” 白香香一个刀眼飞过去,成功把少年震住了,她一个拐弯拐进红柳巷,追来的两人看着满街的娇媚女子,皱了皱眉。 “继续找。” 两人对视一眼,分开行动,一个少女一个少年在这成年人的世界里还是很好找的。 大汉经过的巷子里被竹编堆满,他没发现露在外面的一角丝绸,眼看着人走远,白香香拿开罩在身上的竹笼,拍拍胸脯喘气:“他走了,我们快走。” 楚秋点头,两人朝着反向跑去。 “在哪里!站住!” “又来?这两人简直阴魂不散。” 眼看着力气快要用尽,白香香一咬牙,从一旁的花楼里溜了进去,丢给花娘一包银子后直奔二楼。 楚秋被按在化妆台前,茫然的看着白香香在他脸上动作,高束的发丝被放了下来,在白香香的手里变成了一个复杂的髻子。 “我们两人的年龄和性别太明显了,需要改变一下才行,秋秋,委屈你先穿一下女装了。” 白香香是个聪明人,自然想的到为什么对方能这么快发现他们,虽说一个大家小姐进花楼不是什么好事儿,但没办法了。 楚秋也不是蠢笨的,也没有一般男子的固执,对于白香香的提议他没有一丝抗拒的接受了。 就是在换衣服的时候有那么一丝别扭。 白香香守在门口观察情况,眼见着大汉走入大门,着急问:“好了吗?” 楚秋拉拉衣摆,从屏风后走出来,白香香回头一看,瞬间眼睛一亮,这一身浅粉的衣裙穿在楚秋身上丝毫不维和,反倒有一种娇俏之感。 楚秋不自在的捂住裸露的肩膀,这衣服好看是好看,就是布料太少了点。 “好了。” 楚秋红着脸,眉眼低垂,一副害羞的模样,白香香把门锁好,走上前伸手在楚秋光裸的肩膀上抹了一把,眼睛一眯:嘶~好滑! 第36章 还不是落我手里了 楚秋惊恐的看着眯着眼一副回味无穷模样的白香香,眼瞧着这姑娘还要再来一次,连忙把披帛往肩膀裹 白香香啧了一声,不满的瞟了眼烟粉色的披帛,两手蠢蠢欲动的想把这玩意儿扯下来,没想到楚秋脸上的皮肤好,身上的也不差啊,那光滑的,简直和刚出生的婴儿有的一比。 “咳咳,我们...我们先走吧。”为了掩饰自己的好色之心,白香香虚握住拳抵在唇边,一本正经的说。 楚秋也不再害羞,点点头跟着白香香从花楼的后门离幵。 “人呢?怎么不见了?” “我看着他们跑进这里的啊,怎么一下子就不见了?” 两个大汉摸着脑袋一头雾水,这两人的目标就固执的放在一男一女两个少年人身上,根本想不到还有换装这一玩法。 脑子一根筋的两个人想来想去,又回到了花楼,把所有的房间都翻了一遍,惹来无数讨伐声,花楼的老板都忍不下去报了官。 见事情搞大了,还被官兵狠狠教训了一顿,两个汉子垂头丧气的回了小院,哪成想院子里根本没有主人的身影,只好又出门找主去了。 楚秋拉着白香香一路奔跑,一直隔了两条街才停下来,靠在墙上嘘嘘喘气,白香香喘着喘着突然笑了起来:“哈哈哈,我从来...呼...没有经历过...过这么惊险的...事儿,太...太有意思了...呼呼。” 楚秋可不觉得有意思,他简直要吓死了好么,也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那双眼睛很眼熟的样子,但他根本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啊。 “现在安全了,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抹胸小裙子有一点不好,太容易掉,尤其是像楚秋这种平胸的人,一路上他都是捂着胸口才堪堪避免裙子在半路上就掉了的尴尬。 白香香点点头,抹掉额头的汗水,她也想快点回家,汗黏糊糊的让人不舒服。 两人互相搀扶着往回家的路走,结果这才走出没多远就又被人拦了下来,楚秋将白香香护在身后,警惕的看着面前几个流里流气的男人。 “哟,两位小娘子长的可真俊俏啊。” “嘿嘿嘿,小娘子怎么没人陪着啊,这要是被哪个不长眼的撞了得多心疼啊。” 这几人衣着打扮都不像正经人,光是这当街拦良家妇女的事儿,正经人都干不出来,楚秋护着白香香往大路退,表情严肃,他是一个男人,怎么能让一个女孩子一直挡在他前面呢。 “你们想干什么?” 几人察觉了楚秋的意图,为首那个打了个手势,身边几个小弟就快步上前,把楚秋两人逼入了死胡同。 精瘦的男子裂开嘴,里出里面焦黄的牙齿,猥琐一笑,豆豆眼眯成一条线,不怀好意的在两人身上打量,嘴中说道:“没干什么就是哥俩想请你们暍个酒,是不是啊,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其余几人附和着笑起来,朝着两人逼近。 为了躲避大汉的追捕,白香香和楚秋躲避的巷子比较偏僻,偶有人经过,那些人像是认识精瘦男人及其同伴,看到他们欺负女子也不敢上前,只偷觑几眼后快速走掉。 “这些人...太过分了!” 白香香再怎么勇敢也只是一个姑娘家,遭遇这种事情自然会怕,此刻缩在楚秋身后紧紧拽着少年的衣角,泪花都冒出来了。 “你们知道本小姐是谁吗?胆敢拦本小姐,信不信我爹爹扒了你们的皮!”白香香色厉内荏,企图借用白邱词的名头吓退他们。 奈何这些人根本不信,还哈哈大笑起来,语调奇怪的模仿白香香说话,气的白香香眼泪吧嗒吧嗒的掉。 看到白香香哭,楚秋也想哭了,他瘪瘪嘴,把眼中冒出来的水色压下去,强装镇定,转头和白香香说道:“香香姐,我拖住他们,你去搬救兵。” 说着说着还哽咽几句:“香香姐你一定要快点回来啊,我...我打不过他们。” 本来还沉浸在马失前蹄的悲伤里,结果楚秋这两句话瞬间让白香香破涕为笑,捏住楚秋鼓鼓的脸颊,应声道:“知道了知道了,不会忘记我们秋秋的。” 两人看准时机,趁对方不注意的时候楚秋把白香香往相反的方向一推,口中大喊:“香香姐快跑!” 自己则把放在墙壁边的长竹竿一推而下,拦住了那些人追白香香的步伐。 “臭娘们,给老子抓住她!”男人恼羞成怒,恶狠狠的指着楚秋,那些小弟纷纷朝楚秋冲了过去。 楚秋提起裙子拔腿就跑,一边跑一边捂着胸口放止裙子滑落,少年苦逼兮兮的哭丧着脸,鼻尖红红的,脚踩在积水的泥潭里,溅起的泥水弄脏了裙摆。 “将军,救命啊!”少年在心里呐喊。 距离繁花城不远的茶亭里,两匹高头大马挨在一起低头吃草,稍微矮一点的那匹浑身呈枣红色,鬃毛柔顺无比,高大一点的则四蹄踏雪,毛色漆黑。 剧烈奔跑过后,马身上闪着细碎的银光,用手一抹,一手的红色汗液,这是草原上最好的汗血宝马,是独属于慕归尘的坐骑。 “主人,再有一刻钟就能到繁花城了。” 阿南从怀里摸出一个油纸包打开,取出其中的一个饼递给慕归尘,出门在没那么多讲究,但入口的食物还是小心为上,同样的,平日里的称呼不能再用,隔墙有耳,将军不在边关的消息绝对不能泄露出去。 慕归尘接过饼,用手掰下一块放入嘴里,再抿一口水,黑色的剑斜靠在矮桌边,随时能够出鞘。 茶亭里不只有这主仆俩,还有形形色色的各路人马,慕归尘脸上带着半边面具,只露出一只丹凤眼和淡色的薄唇,精致冰冷的面具给他添上了一层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休憩之时,又来了一对黑衣人马,气氛在某一刻有了质变,寒光出鞘,茶盏被打碎,发出碎裂的清鸣声,时间在这一刻停滞,慕归尘侧头,避过袭来的刀剑,左手握住剑柄,抽出。 “铿!” 刀剑相碰,划拉出激烈的火花,一击不中,黑衣人再次进攻,阿南被隔离在另一个战场,慕归尘握剑直立,眼尾扫出冰冷的意味,脚下动作,手挽剑花,身体轻盈的犹如一只翩舞的蝴蝶,几息之内,近身三米内再无活物。 阿南也结束了战斗,从尸体上划下一块布,擦拭染血的剑锋,利剑回鞘。 “将军。” 阿南脸色沉重,这些人是直奔他们而来,看来将军的身份还是暴露了。 慕归尘扫过躲在灶台的过客,拇指食指成圈,置于唇边吹响口哨,踏雪高鸣一声,步履欢快的来到主人身边,红马也同时立在阿南身侧,温驯的低下头。 “走!” 两人翻身上马,朝繁花城赶去。 街道上的追逐还在继续,楚秋憋着气一路狂奔,鬓角的汗水顺着脸颊滑落,身后是穷追不舍的叫喊声。 “好疼!” 楚秋捂着脑袋撞入一人怀里,极速的奔跑让他的大脑缺氧,这一撞不仅暂停了他的脚步,还撞出了他的满腹委屈。 “啪嗒” 一滴透明的水珠滴落在指节分明的指端,带着滚烫的热度。 男人垂眸,淡漠的眼神看着这滴泪珠,再次抬眸时,已经盛满了杀意,垂落身侧的手虚虚拥住怀里的少年。 无机质的眼神吓住了追来的混混,站在男人身后的壮汉不经意间露出腰间的匕首,混混胆寒的看了美艳的青年一眼,还没等惊艳先是感受到了冰冷。 “滚。” 无需青年发话,这些人就跌跌撞撞的跑走了。 楚秋还沉浸在晕眩中没回神,也就没发现面前的青年正是他逃避的那人,没了扰兴的人,青年饶有兴趣的看着面前琼鼻樱唇,发鬓垂落的清丽佳人。 呵阿,小东西,还不是落到我手里了,青年愉快的眯起眼睛。 等少年回过神,发现自己已经不在原地,而是坐在一个干净的房间,对面是闭目养神的青年。 楚秋抖着腿,小心翼翼的站起身,力求不发出一点声响,就在手要触到门把的时候,青年低哑华丽的嗓音在脑后响起。 “你要去哪儿?” 伸在半空中的手就那么肉眼可见的垂了下来,青年支着脑袋,眯着眼看少年丧气的踱回来,手指在裙子上打着圈,低着头小声嘀咕:“我不认识你,干嘛抓我啊。” 青年唇角微弯,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击着桌面,也不说话就这么眯着眼瞧少年,心下暗想:女装, 还挺适合他。 虽然发髻已经凌乱,却给少年增添了一份破碎感,还未长开的脸雌雄莫辨,和粉嫩的裙裳搭配丝毫没有违和感。 “叩叩” “进来。” 高大的汉子捧着衣物进房,将东西放在桌上后,又恭敬的退了出去,青年朝着楚秋颔首,示意他把一衣服换上。 楚秋倒退两步,怀疑的看着青年。 “你想一直穿成这样?虽然也挺好看的。” 青年就这么看着少年跟一只走丢的宠物般对外界充满了警惕,看他试探的伸出爪子跃跃欲试,等确定那就是一件衣服后瞍的一下扯回去抱在怀里,然后用那双愤怒的眸子盯着他。 这是一只有脾气的小宠,青年在心里给他定义。 第37章 将军,他们欺负我 “咚”的一声,响亮的摔凳子声从屏风后传来,楚秋气的浑身发抖,他看着身上这件遮不了多少肉的衣裙恨不得撕了它。 “换好了?” 青年推门而入,摇着扇子坐到桌边,浅酌一口茶水。 楚秋羞恼极了,气势汹汹的转出屏风,对青年质问:“你骗我!” “我哪里骗你了?”青年摊手,一副无故的样子,眼睛却在看到一袭月白色裙裳的楚秋时倏地一亮。 这条裙子是他特意瞩咐手下去买的,当初在成衣店一看到它就觉得好看,再看到身穿襦裙的少年后,脑海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少年穿上这条裙子的模样,果然很好看,且丝毫没有违和感。 楚秋捏紧拳头,行动间垂落的丝带飘动,露出光滑的手臂和白嫩的大腿,这竟是一件西域舞姬装。 “你没说这是女装啊!” 青年舌尖顶顶上颚,视线从少年裸露的肌肤滑过,轻笑起来:“阿呵阿,可我也没说这是不是女装啊。” 气愤极了的少年转头就要跑,被青年一把拉住,小巧的肩胛骨撞上结实的胸口,透过来一丝温热。 青年禁锢着不安分的少年,将头埋在少年纤细的脖颈处轻嗅,那是一种浅淡的青竹香,和他想象中的味道截然不同却又诱人深入。 “好香。” 楚秋仰着头,试图远离这个疯子,却在一霎那睁大了眼,有什么东西在他的脖子上游走,留下湿滑粘腻的触感,少年的肌肤在这一刻汗毛直立,鸡皮疙瘩一层接着一层。 青年湿滑的舌尖舔舐着眼前细腻的肌肤,一下又一下,美艳的脸上满是渴求,仿佛在眼前的是一道可口的餐点,眯起的眼中偶尔露出瘆人的精光。 楚秋使劲挣扎着,纤细的腕已经被捏出了红晕,眼中透露着恐惧,他感觉到青年禁锢着他腰的手在缓缓下移,那一瞬间,泪水崩塌,他是个男孩子啊,怎么可以这样... 青年捏着楚秋的手由手腕换到了下颌,将晃个不停的小脑袋固定成上扬的样子,舌尖游走在耳垂,轻咬,啃噬,留下胭脂般的红晕,然后继续往上,青年像是陷入了难以挣脱的梦境。 最后,梦境在对方无声的哭泣中止步,破碎。 那咸涩的泪水让青年所有的动作暂停,他眼中的满意退去,转而代之的是愤怒和不解,他见过少年对那人的依赖和信任,是不带任何杂质的,这是他从未得到过的。 “被我触碰就那么恶心吗?” 青年用力的把少年推到墙上,捏着他的下巴质问,眼中溢满了恶意。 楚秋闭着眼,卷翘的睫毛上沾满了泪水,鼻尖红红的,哭的狠了,还会打嗝,他拒绝回答青年的话,但所有的肢体表现都是拒绝的,他在拒绝他的靠近。 “慕归尘就那么好,好到这个时候你还在想他?” 面对拒绝任何交流的少年,青年毫无办法,他可以用强,让少年彻底成为他的人,可这样得来的却不是他想要的,他想要少年唯一的,完整的目光,他想让他只注视着一人。 青年面无表情的放开手,所有的情绪在一瞬间收敛,“砰”的一声关门离幵。 屋内传来啜泣声,青年站在屋外,褐色的眼珠看着院子里的石凳,置于身侧的手缓缓握紧,这一刻,他对男人的杀意到达了顶峰,或许,只有那人死了,这个人才有可能属于自己。 “吩咐下去,启程。” 白香香逆着风努力奔跑,整洁的发髻已经散落,衣裙也染上了污渍,她的眼睛看到不远处的白府时闪出了耀眼的光。 守门的小厮一看到蓬头垢面的白香香连忙迎上来:“大小姐,你怎么了?” 白邱词得知此时后,安慰了一番白香香,连忙差人寻找楚秋,这慕归尘已在路上了,要是这紧要关头人失踪了,他不好交代啊。 白家在这繁花城可是说的上话的大户人家,又是皇商,繁花城的丞府也要给个面子,有了白邱词的请求,哪怕这不和规定,府衙也出来部分人手寻找少年。 可他们却想不到,少年早就被装扮成美貌少女,运出城了,那些搜寻者找了半天,什么都没发现,只好悻悻的回去复命。 白香香是哭的昏天黑地的,要不是白邱词拦着,怕是亲自带人去寻了。 两队人马在不远处的亭子里会面,以防万一青年将人手分成了两队,自己呆着楚秋扮做外来的番邦商人,手下扮做运货的商队,出城汇合。 外表普通的马车,内部却十分豪华,天蚕丝做的软垫,梨花木的矮桌,拳头大的夜明珠悬在窗边装饰,袅袅的香炉里燃着龙涎香,瓷白的茶盏里泡着上等的白毫银针。 宽大的空间被人为的分成了两半,一半是闲适暍茶的青年,一半是探头探脑的少年,两相对峙,谁也不肯低头服软。 楚秋知道,要是这次不能趁机逃跑,自己怕是再无机会了,可对方看他看的这么牢,怎么才能找机会跑呢。 走了许久,眼看天色已晚,骑马的大汉询问是否安营扎寨,在野外对付一晚,青年颔首,最后选择了不远处的树林安营。 灰色的帐篷搭起来,楚秋坐在火堆旁,看着这些人忙碌,想着逃跑的办法,青年在小院里的行为着实吓到他了,作为一个连恋爱都没谈过的小菜鸡,楚秋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但他知道,自己不喜欢这个人。 “给,吃吧。” 一条肥美的烤鱼递过来,楚秋憋着气不肯接,青年啧了一声,低声威胁:“你是自己吃还是我喂你吃。” 楚秋一听,毛都炸了,瞪圆了眼气鼓鼓的看青年,啪的一下从对方手中抢过烤鱼,小屁股一挪一挪的挪到老远,才撕下一块鱼肉呼呼吹气。 青年的眸子黯淡了下,复又扯出一个嘲讽的笑容。 吃完鱼,把骨架子撇到火堆里烧掉,楚秋不由得张嘴打了个哈欠,小身子歪靠在树干上,眼睛一眯一眯的就要打盹。 “啪!” 清脆的拍打声和额头上的痛感唤醒了模糊的神志,楚秋努力睁大了眼,嘴巴碎碎念:“不能睡不能睡不能睡......” 虫鸣声开始起伏,月上枝头,洒落下锒灰色的光泽,火堆的焰火逐渐熄灭,留下一摊灰黑。 青年起身,将睡着的青年抱入帐篷,细白的指点了点青年圆润的额头,看着青年甜蜜的睡颜,忍不住心想,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对他产生妄念的呢...... “咳咴!” 楚秋实在马儿的鸣叫声中醒来的,他揉着惺忪的睡眼,茫然的看着四周的灰布,他什么时候进的帐篷? 他睡着了!楚秋脑子一空,完了完了,说好不能睡的呢,楚秋你个大笨蛋! 车队已经收好行礼,准备出发,楚秋穿完衣服从帐篷内走出,看着不远处冷眼瞧他的青年,支支吾吾的表示自己要解手。 “阿大,你带他去。” 名为阿大的汉子拱手,脸色不善的朝楚秋走来:“走吧,真是麻烦。”,要不是主人要求带着,就这么个累赘,不是被他们杀了就是丢了。 两人寻了一处植被茂盛的草丛,楚秋看着直勾勾盯着他的汉子,垂眸说道:“能...能不能别看着我,我尿不出来。” “麻烦,”大汉皱眉,冷哼一声后转过身,闷声道,“这样行了吧。” 身后窸窸窣窣的脱衣声传来,阿大无聊的站在原地发呆,“砰”的一下,一米八九的大高个倒地了。 楚秋捧着石头,眼中闪过一丝歉意,然后把石头往草堆里一丢,拉上衣服就跑了,浅黄色的小裙子裙摆宽大,总会被路上的植物绊住,楚秋只好提着裙子小跑。 这个坏蛋,就不能给自己一身正常衣服嘛,这样子真的很打扰他跑步啊,少年抿唇,哼哧哼哧往大路跑。 青年等着等着就发现不对劲了,直到阿大捂着脑袋骂骂咧咧的回来。 “人呢?” “跑...跑了。” 阿大不敢看青年无机质的眼睛,垂着头十分委屈,明明是他拿石头砸了自己的脑袋,为什么面对主人愤怒的是我啊,那个小娘皮,最好别让老子逮到。 “废物!给我追!” 好不容易到手的小宠,怎么能丢了! 楚秋跑啊跑跑啊跑,眼瞅着都能瞧见繁花城的城墙了,身后却传来了追兵的叫喊,怎么来的这么快啊,楚秋拿出吃奶的劲,死命朝着城门狂奔。 “瞍!” 一支箭矢插在了楚秋跟前的土地上,阻断了楚秋奔跑的路径,少年惊慌失措的转头,青年的脸离自己越来越近。 咴!” 泪眼蒙蒙间,楚秋听到了另一匹马熟悉的叫声,他想也不想的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甚至在半途摔了一跤,白嫩的肌肤被石子划破,渗出红色的鲜血,但他还是咬牙爬了起来,继续奔跑。 “瞍!” 又是好几支箭,轻薄脆弱的衣裙被箭头划破,楚秋吸吸鼻子,一把撕下被订在地上的裙摆。 “将军!” 慕归尘二人朝繁花城而来,快到城门时,踏雪却突然出现了异常,它不顾主人的命令,鼻尖微动,朝着另一个方向狂奔而去。 “踏雪!” 慕归尘皱眉,踏雪自从跟着他后一直很听话,从来没有反常的举动,这次...是为什么... “将军!” 细弱的呼唤声被风吹着带入耳中,慕归尘抬眸,一个跌跌撞撞的身影朝自己扑来。 不用太多想法,只需一眼,他就能认出这个脏兮兮的小东西就是自己念了好久,找了好久的人。 踏雪足下狂奔,男人弯腰,一把握住了少年伸向他的手掌,肘部用力,将流浪已久的小猫咪拉入怀中。“将军,他们欺负我......晤晤晤...” 耳边,是小猫细细的告状声。 作者有话说 感谢大家的订阅和支持,爱你们哟 第38章 将军,你干什么啊 被人娇养都小猫咪穿着脏兮兮的小裙子,裙角破损,露在外面都肌肤沾满了泥沙,整个人看起来灰扑扑都,像一只落了灰都小麻雀,可怜极了。 可怜的小麻雀瑟缩着躲进他以为的避风港,剔透的泪珠落了满地,花猫似的笑脸缩成一团,抖着手指着对面追来的青年,奶呼呼的告状:“将军,他...他欺负我...鸣...” 对面的人具是怒目看着人单势薄的慕归尘三人,尤其是阿大,瞪着铜铃般的眼睛,粗声粗气的道:“主人哪里对你不好了,你还敢告状!” 从小就在死人堆里过活的阿大是真的觉得青年对楚秋已经很好了,给吃给暍给买衣服,也不动粗,只是不没有自由而已。 楚秋这会儿有了靠山,有了底气,那小火焰蹭蹭的往上涨,他一手指着自己破破烂烂的衣服,反驳道:“他抓我,还让我穿女装!”,更过分的事儿在大庭广众下让他难以启齿。 慕归尘这会儿不急了,还悠哉悠哉的扶着少年的腰肢看戏,注视着少年的目光十分温柔,但抬头看青年等人的目光却带着冰碴子。 “你!” 阿大喘着粗气,恼火的瞪着楚秋,楚秋也用他气呼呼的小眼神反瞪回去,有将军在,你们敢把我怎么样,哼! 青年上挑的眼滑过不虞的情绪,阴沉沉的看向慕归尘,暗含杀机,不用说,慕归尘也同样对这个掳走少年的青年起了杀意,两个势均力敌,气场强大的男人对峙着,谁也不输谁。 “慕归尘,你说,我要是在这里杀了你,你觉得怎么样?” 青年摸着腰间悬挂的匕首,不善的幵口,慕归尘冷然的瞧着,听了这番话后嗤笑一声,对于青年的说词毫不畏惧,遑论这是天颐境内,就算是在白国,他都能全身而退。 虽然此时多了个小累赘,慕归尘摸摸少年凌乱的发丝,安抚的拍拍他单薄的脊背,唇角对着青年勾出一个嘲讽的弧度。 青年自然知道他杀不了对方,但看着楚秋依赖乖顺的靠在对方怀中,小手紧紧攥着对方的衣襟,他的心底就幵始冒出酸涩感。 他对他这么好,为什么这个没良心的小东西就不能分给他一点目光呢...... “主人?” 阿大挥舞着大刀,只待青年一声令下就要冲锋,可等了一会儿都没等来命令,只好不解的回头去看。 青年眼神忧伤的看着少年,低叹一声,想把慕归尘留在这里还真是不能,阿部已经折损在了断崖,阿大绝对不能在死在天颐的土地上。 “阿大,我们走。” “主人!” “走。” 阿大不甘的放下大刀,有点委屈,但主人的命令他不会反驳,只好驱马跟在青年身后,朝白国的方向离幵。 楚秋歪着头,眯起眼睛偷乐,他的将军找到他了,真好。 “嗯?将军?” 慕归尘浓密的睫毛垂落,目光凝聚在破损衣袖下红肿的手腕和少年颈侧一枚枚艳红的痕迹,浓重的雾气幵始在眼中弥漫。 握着缰绳的手攥紧,踏雪不适的鼻子喷气,蹄子在地上胡乱踩着,试图唤醒自己的主人,让他松松绳子。 “将军?” 楚秋看不到慕归尘的眼神,但他灵敏的察觉到男人此刻心情不太好,瘪了瘪唇,不出声了,身子紧紧的依偎在男人怀中,带去淡淡的温暖的体温。 “秋秋,你知道他是谁吗?”慕归尘低下头,在楚秋耳边低声问道。 楚秋摇摇头,眼中满是疑惑,就是不知道对方是谁,为什么要抓他啊?他还奇怪呢,明明一起掉崖的是那个坏女人,结果抓他的变成变态青年了。 慕归尘低笑几声,把少年往自己怀里一紧,手中马鞭一甩,踏雪撅起蹄子朝繁花城跑去。 白府里,怎么都找不到少年,白香香急的嘴角长了燎泡,在院子里来回踱步,就希望来回报的人能带来好消息。 “怎么还没找到啊,这些人是干什么吃的,连一个人都找不到!”心里越是担心,脾气越是暴躁,院子里服侍的人都不敢大声讲话,往常十分注重礼仪的琴姑此刻也不在意白香香的言行举止是否符合小姐做派了。 “小姐别急,许是秋秋躲的太好了,他们没找到,再等等吧,等等吧。”琴姑抚着胸口,这话不知是对白香香说的还是对自己说的。 话虽如此,可白香香还是急啊,要知道楚秋把她推开自己引走那些混混时,她都看到他的身体在颤抖,这会子还不知道怎么样了呢。 “小姐!小姐找着了!” 白香香一听,坐不住了,连忙让小厮带路去了前厅,白邱词也同样如此,当然,白邱词知道的远比白香香要多,不仅是楚秋找到了,连那位也一起来了。 白香香到的时候,正是白邱词朝着气态非凡的男人拱手作揖,语气十分小心了。 “爹爹?” 白邱词拉过白香香,让她给男人行礼,这才介绍:“香香,这是慕归尘慕将军,快行礼。” 白香香闻言,连忙矮身,起身后便立于白邱词身后半步,探着脑袋好奇,又悄悄拉了拉父亲的袖子,轻声询问:“爹爹,不是说秋秋找到了吗,人呢?” 白邱词尴尬一笑,拍掉白香香拉着他袖子的手,给人使了个眼色,没瞧见呐,人不好好的在对方手上吗。 这...白香香还真没注意到,她本就是个粗心的,自然也想不到自家捡回来的小少年跟眼前这个尊贵威武的大将军有什么联系了。 “备水。” “曰,, 疋。 慕归尘懒得看着父女俩打圈子,直接开口吩咐,白邱词瞪了白香香一眼,随后恭敬的在前带路,男人抱着用披风裹的严严实实的人,跟着白邱词去了客房。 阿南有眼力见的消失在客门□,虽然他也有好多话想和秋秋说,但将军现在心情不太好还是压后吧。 他完全没想到把一个只会哭唧唧撒娇的小家伙丢给男人会不会出问题,反正自己先溜了。 在白邱词的催促下,后厨很快就烧好了洗澡水,门窗封闭,只有调皮的光束从门窗缝里偷溜进来,给昏暗的房间点上一丝暖意。 慕归尘将楚秋放下,摘下盖在他脑袋上的帽子,露出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 “将军?” 慕归尘一言不发,修长的手解开系的紧紧的披风领口,宽大的黑色披风从肩膀滑落,露出里面脏兮兮的小身子。 月牙白的小裙子已经东一块西一块的沾满了灰尘,长至脚踝的裙摆似乎被暴力的扯掉了一半,参差不齐的垂落,脚上的鞋子也没了一只,正可怜兮兮的蹭着另一只脚,柔软的发丝毛毛躁躁的在头上打结,小脸也是,脏兮兮的像只小花猫。 将军怎么又不高兴了?楚秋疑惑的歪了歪小脑袋。 慕归尘瞧着这一身装扮,蜷在身侧的手动了动,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就有一种自己的东西被染脏了的感觉。 “撕拉”一声,本就破烂的衣裙这下是彻底报废了,变成了两块破布,没了遮挡身体的东西,楚秋所有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激起了一层细细的小疙瘩。 他想拿点东西遮挡一下,却被慕归尘抓住手腕置于头顶,敏感的腰间环上来的手掌心粗糙,每拂过一片肌肤,都能带来战栗感。 “将军...晤...好痒” 粗砺的手掌摩挲着柔嫩的肌肤,楚秋忍着难以言表的触感,呼呼喘着气,一层又一层的粉色从耳漫延至整张脸,湿润的眸子更加水了,眼尾泛着潮红,饱满红润的唇微微启着,呼出甜蜜的气息。 “秋秋,那个男人有抱过你吗?” 慕归尘喑哑着嗓音,在楚秋敏感的耳边拂过,手下动作愈发过分,轻揉慢捻抹复挑,楚秋还是个未经过情事的孩子,根本受不住这番挑逗,很快便软了身子瘫在男人怀里。 他忍着颤抖的嗓音,细声道:“什...什么?” 男人捏住少年娇嫩的下巴,看着他迷茫的眼,再次开口:“告诉我,他对你做了什么?”,太过直白的话语男人不愿污了少年的耳朵,只能委婉的问。 天知道他看到少年腕间的红肿和颈肩处的痕迹时,内心有多么暴躁,多么愤怒,那一刻,他只想弄死对方。 楚秋在男人怀中喘着气,脑子是懵的,明明,明明男人做的事更加过分,但他却一点儿都不觉得难过,甚至不想拒绝。 “他捏我手腕,还舔我脖子,”少年吸吸鼻子,皱着眉告状,“我又不是肉,干嘛啃我啊。” “还有吗?” 男人低哑的声音犹如深海那迷惑人的海妖,让人想要溺死其中。 楚秋摇摇头,没有了,男人满意了,不再欺负少年,伸出手试试水温,刚好。 微微发抖的身体甫一入水,就觉的暖意上头,那些小疙瘩也都消退下去,温热的手掬起一捧水自上而下浇在少年乱糟糟的头顶,温热的大掌覆盖其上,一点一点的解开打结的发丝,理顺长发。 “呼~好舒服啊。” 楚秋眯着眼趴在浴桶边,头顶传来的暖意让他紧绷的精神舒缓下来,将军在给他洗头耶,好高兴。 慕归尘是第一次替人沐浴,胳膊上的肌肉紧绷成一条线,放轻了力道生怕手下的人喊痛,就连自己宽大的衣袖洇湿了都没注意到。 入水前是一只灰扑扑的小花猫,出浴后就是一块香喷喷的奶糕了,慕归尘用绵柔的丝巾裹住湿漉漉的少年,一把将人抱出浴桶。 用干净的细布一点点把湿濡的长发捂干,理顺置于脑后。 “晤…将军你干什么啊?” 些微刺痛感从颈部传来,男人偏硬的头发磨的他脖子痒痒的,楚秋咯咯笑了几声,两只手捂住男人埋在他肩部的脑袋发问。 第39章 秋秋,讨厌我吻你吗 男人的头深深埋在少年纤细软嫩的颈部,循着浅粉色的痕迹一点一点往上,直至将所有的痕迹重新覆盖上艳红的色泽。 青竹的浅淡香味顺着鼻腔滑入肺部,男人的脸上闪过一秒钟的沉迷,唇下的肌肤软滑可口,轻轻一吸就会出现一枚艳色的红痕,犹如在雪地间盛开的红梅。 “哼~将军,疼,轻点儿。” 楚秋歪着脑袋,露出修长的颈子,更加方便了男人的动作,整个人被慕归尘抱在怀里,修长的腿分开跨坐于男人大腿上,小腿紧贴着床铺,脚趾绷紧。 刚洗完澡的身子又开始渗出细密的水珠,在男人刻意的舔吻下,楚秋觉得自己从脚底开始漫上一股酸涩感,双手无力的圈住男人的脖子,红唇微启,难耐的喘着气。 慕归尘似是察觉到了少年的情况,禁锢少年腰肢的手一个用力,将人放倒在床铺上,狭长的凤眸从少年闪着水光的鬓角滑落,游走过光滑的额头,湿润的杏眸,挺翘的鼻尖,最终停留在花瓣般娇嫩的唇瓣上。 他知道,自己完了,彻底栽在这个孩子身上了,从来没有人能这般牵动他的心,让他无时无刻不在想他。 “秋秋,那个男人,碰过你这里吗?” 粗砺的指摩挲着娇嫩的唇,直把颜色磨成了娇媚的红色,慕归尘眼中的光泽愈发暗沉,他俯下身,与少年额头相碰,两人的汗水融为一体,顺着少年细腻的肌肤滑落,消失在漆黑的发间。 楚秋摇摇头,红唇微启,慕归尘在那一刻感觉自己的手指滑入了一个温暖湿润的地方,脑袋有一瞬间的空白。 楚秋只觉得又什么东西钻进了自己的嘴巴,在自己的口腔内作怪,他有点难受,想要这个东西出去,小舌头开始拼命的挤压异物把他往外赶。 慕归尘从来没有体会过这种感觉,很奇特,但又十分舒服,他能感觉到少年灵活的小舌在驱赶自己的手指,于是他坏坏的在少年的口中打转,和小舌嬉戏。 “晤......将军…好难受......晤呼...” 少年嘴巴被堵,只能通过鼻腔呼吸,透明的涎水顺着唇角滑落,见人实在难受的狠了,慕归尘也不再作弄他,抽出了自己的手指。 嘴巴一得到解放,被憋惨了的少年长开嘴巴呼呼喘气,眼神委屈的瞧着慕归尘,欲言不言的,十分可怜。 男人安抚的亲亲楚秋的眉心,骨节分明的大手强势的插入少年软嫩的手中,十指交握的将对方的手按在被褥上,有力的大腿顶开少年紧闭的双腿,整个人挤入少年的两腿间。 两人体型相差过大,被压在男人身下的少年像只可怜的小猫崽,被人掐着脖子,动弹不得,纤细的双腿只能屈曲起来,脚尖微踮,脚背拱起一个优美的弧度。 男人浅淡的唇顺着眉心向下游走,舔舐着经过的每一寸肌肤。 “秋秋,睁开眼睛看着我。” 慕归尘低哑的嗓音盈满了欲望,变得格外磁性,楚秋不受控制的睁开眼睛,水润的眼就那么看着男人深邃的眼,整个人要被吸进去一样。 “将军...晤!” 话音未落,男人的吻落了下来,带着摧枯拉朽般的气势,所到之处寸草不生,楚秋只觉得嘴巴都不是自己的了,唇瓣连带着舌根都变的麻麻的,反应迟钝。 慕归尘在少年的唇间扫荡,凌厉的眸子带着不加掩饰的欲望注视着身下的少年。 见人呼吸促了,放慢速度减轻力道,见人舒服了,又加重力道,楚秋被迫张口,来不及吞咽的睡液从两人唇瓣相交的地方滑落,顺着脖颈滑入轻薄的裹布,两个人的身上都出汗了,汗液沾湿了衣物,粘在身上十分难受。 “呼!” 男人松开少年红肿甜蜜的唇瓣,直起身,所有的美景尽收眼底,裹着少年身体的布帛在两人的博弈中变得松散,露出少年胸口大片肌肤,最为关键的两处欲露不露,更添了一丝欲色。 “将军,你的匕首顶到我了,有点硌。” 少年不舒服的动动腰,想要离那东西远点,却被男人按住不能动弹,只好讨饶,希望男人能放他一马。 慕归尘自然知道楚秋所指之物是什么,但现在,他还不想把人吃了,他的少年的初次,必然不能在这里。 “呵呵,这不是匕首。” “那是什么?” 男人俯下身,在少年耳畔一字一句哑声道:“这是...能给你快乐的东西。” “快乐?现在不能告诉秋秋吗?” “不可以,等时机到了,秋秋自然就知道了。” 又出了一身汗,自然是不能就这么睡的,慕归尘起身,用被子盖住衣衫不整的楚秋,出门叫水。 白府小厮还在奇怪,怎么过了这么久都没有唤人取水,没想到这次唤人竟是再要一桶水,虽然满脑子雾水,但客人的要求还是要满足的。 浴桶里的水又重新飘起了热气,楚秋害羞的把头埋在男人怀中,全身上下就连脚趾都染上了粉色。 “烫吗?” 男人温柔的问话,楚秋试探的把脚尖探入水中感受,然后糯糯的回道:“不烫,刚刚好。” 丝滑的布单滑落,少年再次被放入水中,酸胀的肢体在热水的安抚下舒服极了,楚秋发出小小的喟叹声,然后晶亮着眸子,手牵住男人的小指,垂着眼睫道:“将军,要一起吗?” “阿呵呵,你在邀请我?”慕归尘难掩愉悦的神色,对于楚秋的讨好十分受用,既然小家伙都开口了,自己又怎好拒绝呢。 水位本来是到楚秋的肩膀的,但浴桶里多了一个强壮的男人,水位瞬间上升,有不少还溢出浴桶泼洒在了地板上。 楚秋能感觉到自己的腰间环上来两只有力的胳膊,把自己拉入男人怀中,肉贴着肉,双方的温度能直接烫入心底。 “噗通、噗通、噗通” 楚秋靠着男人强健的胸膛,侧耳倾听,那是男人低沉有力的心跳声,这一刻,所有的暄嚣消失不见,打从心底升起一份安定感,似乎只要有男人在的地方,就是他的家。 “将军,我好想你啊。” 楚秋转过身,腿盘在男人坚韧的腰间,手环着男人的脖子撒娇,温热的呼吸声打在男人的耳际。 慕归尘轻笑,用力抱紧了怀里失而复得的人,心下决定,以后不论去哪儿,都不会再放他一个人了。 毕竟小东西太招人,一不小心就要丢。 “秋秋,讨厌我吻你吗?” 楚秋抿唇,刚降下去的温度又开始上升了,红晕从耳垂开始向脸部漫延,他想起男人淡色的唇瓣,有力的舔吻和若有似无的龙涎香,这一切都是那么让他着迷,他怎么可能讨厌昵,甚至,是喜欢的。 “不...不讨厌啊。” 细细的堪比蚊虫声的耳语让慕归尘瞬间眉眼弯弯,周身的冷硬气息瞬间软化,粗砺的掌心在少年细滑的脊骨处轻抚。 少年滴血似的耳垂让他产生一丝渴意,唇齿不由得抿了上去,声音含糊:“不讨厌,那就是喜欢。” 楚秋是个诚实的孩子,他忍着耳垂处传来的刺痛,轻轻点了点头。 “喜欢,好喜欢将军。” 慕归尘是楚秋在这个世界看到的第一个让他产生依赖感的男人,虽然阿南他们也很好,可是对阿南他们的是家人般的亲情,可将军不同,虽然他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什么,但他只要一想到将军就觉得开心。 这一次的沐浴时间又延长了不少,等水温开始转凉,慕归尘才将人抱出,擦拭干净后埋入柔软的被窝中,自己则唤人处理完后续事宜后去见了白邱词。 “将军,秋秋他...”阿南担忧的眼神投向房间,倒是不担心将军会为难秋秋,只是害怕这段日子会给他留下不好的记忆。 慕归尘哼笑一声,道:“没事,秋秋睡了。” 白邱词在大厅里一直等着,都等的暍了好几盏茶才等来慕归尘,一见人立刻行礼,迎着人坐到首位上。 “慕将军。” “免礼,”慕归尘端起茶杯暍了一口,“这次你寻人有功,想要什么?” 这是要把事儿公办了,白邱词心下有了底,看来对方是不希望少年流落于繁花城的事儿透露出去了,有了底事情就好办了。 “呵呵阿,将军哪儿的话,这是在下应该做的。” 慕归尘最不喜欢的就是这猜来猜去的打交道了,这也是为何他会一头撞入军营这么多年的原因了。 “功是功,既有功为何不要赏?” “不敢不敢,既然将军如此说了,我也不再推辞,其余大的愿望倒是没有,就是小女,楚公子是她救回 来的,又格外上心,只希望日后楚公子能多来看看小女就好。”白邱词抚着八字胡,笑呵呵的开口。 慕归尘听后,颌首,算是答应了这个要求,随即转身离去,回了客房。 等慕归尘走后,白邱词脸上的笑意也浅了下来,一旁的老管家过来询问:“老爷,这么好的机会,您为何不?” 白邱词摇摇头:“我们打错主意了,这慕归尘不是好人选啊。” “为何?” 白邱词笑而不语,当初收留楚秋也是为了能进一步傍上皇室,这慕归尘可不单单是一地将领,更是那位的嫡亲弟弟,可谁知道呢,这位竟是爱蓝颜而不爱红妆,天意弄人啊。 看来,要换个目标了啊。 第40章 等你长大 这是楚秋离开边关以来睡的最好的日子了,刺眼的阳光被遮挡在外,底下是垫了好几层的被褥,躺在里面就像躺在棉花堆里一样,又软又暖。 原本单一的客房已经换了一个样子,所有的物件都用上了最好的,滇府的瓷器,江南的锦缎,上好的熏香,是白府能找到的最好的物件了。 层层叠叠的床幔遮住了梨花木的大床,也掩去了香艳的一幕,禁欲多年的雄狮一朝知味,哪怕只是浅酌一口,并未将珍馐吞食入腹,可要他再次回归昨日的冷淡,已是不可行的。 鸣鸣咽咽的声音从厚重的床幔后传来,一只细白的腿垂落在床边,很快又被经络鲜明的大掌捞了回去。 仿佛从水里捞出来的少年俯身趴在床上,双手被高举着压在头顶,乌黑柔顺的长发披在雪白的脊背,黑白分明,给人视觉上的冲击。 高大的男人一手禁锢着底下的少年,一手顺着脊骨的走向拨开碍眼的发丝,露出其下雪白的嫩肉,然后俯下身,叼住少年肩胛骨上方的软肉舔吻啃噬,留下一连串暗红色的印子。 少年身上的其余地方,除了零星的完好肌肤外,布满了或轻或重的暗色红痕,就连最私密的大腿内侧也无完好之处。 “晤…哈…” “将军,您轻点儿,我疼。” “啊晤...” 少年艰难的侧着脸呼吸,两侧鼻翼布满了汗水,敏感的身体因为男人的挑拨微微泛红,即便男人的力道已经放到最轻,可少年还是按耐不住的扭动身躯。 带着哭腔的嗓音饱含着释放的渴望,可最致命的地方被男人一手掌握,时而轻捻,时而重压,恶劣而沙哑的在他耳边低语:“秋秋乖,你还小,再忍忍,嗯?” 知道青春期的孩子忍耐力都不太好,慕归尘即便自己难受的要死,都不敢有丝毫松懈,直到手底下的温度和状况恢复正常,这才将人转回身子抱入怀中,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抚少年激动的情绪。 “嗷鸣,”楚秋眼瞳含着泪花,懊恼的一口皎住男人的胸肌,含含糊糊的说话,“让你奇虎我!” 这细微的疼痛对男人来说不亚于挠痒痒,他甚至主动凑了过去,方便少年的啃皎,楚秋默默皎了两口,又有点愧疚了,将军对他这么好,自己还要咬将军,是不是有点过分了啊,松开口一看,果然完好的肌肤上多了两排整齐的牙印。 “......疼不疼啊?” 楚秋沉默半晌,又心疼的舔了舔那两道牙印,抖着声音问。 慕归尘被这善变的小孩逗乐了,还是个孩子啊注意力这么快就转移了,倒是自己......苦笑的看一眼依旧精神抖擞的好兄弟,慕归尘只能耐着性子,哄着小孩睡一个回笼觉自己则轻手轻脚的去解决问题。 又过了好久,太阳都日上三竿了,慕归尘也锻炼回来,结果一走到房内,就看到某人撅着小屁股,软乎乎的被子夹在两腿间呼呼大睡。 “秋秋,该起来了,太阳要晒屁股了。” 慕归尘坐在床沿,伸手拍拍小孩挺翘有弹性的小屁屁,把人从被子里挖出来,一点一点的给人套上衣服,本是繁琐的事情,却被男人做出了云淡风轻的感觉。 一层中衣,一层内衬,最后一层外袍,那是一套湖蓝色的常服,清新的色彩衬得少年越发清秀可爱,衣袍的角落里绣着淡色的鹤,与男人身上展翅高飞的黑鹤显然是一对儿。 “我让他们做了你最喜欢的芙蓉糕,吃完饭我们就出发回府,怎么样?” 系好最后的腰带,一个娇养的唇红齿白的小公子就出现了,就是这小公子的唇有些红肿,给清秀的脸蛋描上一抹艳色。 “嗯,”楚秋乖巧的点点头,然后伸出手,无辜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掐着小嫩嗓嗲声嗲气的撒娇,“将军要抱!” 楚秋发现,这次重新回到慕归尘身边后,男人对他的宠爱愈发肆意了,但同时,对他也管的严了,只要是男人觉得不安全的地方都不准他去。 这样被人宠着爱着的感觉很好,本来就格外依赖男人,想时时刻刻跟男人黏在一起的少年此刻更是变本加厉,都敢提出以前根本不敢开口的要求了,少年对着面前唇角微弯,像抱小孩一样把自己抱起来的男人露出一个无邪的笑容。 男人不知道少年脑袋瓜子里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没营养的东西,下意识的颠了颠,对手中的重量十分满意。 没瘦,不仅没瘦,好像还胖了不少,没见着人肉乎乎的脸颊又圆了一圈吗,不过就算再胖,在他眼里也是最可爱的小孩,让人想做坏事的那种。 “走,我们吃饭去!” 少年吧唧一口亲在慕归尘饱满的额头,心满意足的环住男人的胳膊,嘴角咧开一个大大的微笑。 这副场景可是把来找楚秋玩的白香香给震住了,她捂着嘴巴惊讶的看着面色缓和,整个人的气质偏于温柔的大将军,根本不敢相信这人和自家爹爹给她刻画的不近人情的大将军是同一个。 难不成慕将军还有双胞胎兄弟?白香香傻眼了,即将脱口而出的“秋秋弟弟”被咽回了喉昽。 慕归尘抱着娇贵的小少年,眼尾扫到站在院子尽头的白香香,不太愉快的皱了皱眉,但还是示意楚秋往外看。 “啊!香香姐!快来快来!” 楚秋攀着男人的胳膊,把所有的重量都压在了男人身上,一脸兴奋的朝白香香招手,白香香再慕归尘凉飕飕的眼神里尴尬的动动脚,机械般一步一步走到两人面前。 门口的石桌上已经摆放好了颜色鲜亮,食材丰富的午餐,以及一小碟颜色好看的芙蓉糕。 白香香僵硬的扯出一个笑脸,看着面前两个不停撒狗粮的家伙,第无数次质问自己为什么这么没眼力见,不当时就走,这下好了,饭也不用吃就饱了。 不过,她摸摸下巴,这两人的情况似乎不太对啊...... 用餐完毕,楚秋捂着小嘴打了个嗝,又悄咪咪的摸了块糕点往嘴里塞,被眼睛雪亮一直盯着他的慕归尘给拦了下来。 “你吃的够多了,不能再吃了。” 楚秋瘪嘴,眼看着心心念念的芙蓉糕离自己越来越远,眼睛里又开始掉金豆豆了,满脸控诉的看着不肯退步的男人,大有你不给我吃我哭给你看的架势。 慕归尘无声叹了口气,将少年吃剩的半块糕点塞入自己嘴里,几下吞入腹中,这举动更是招惹到了嘴馋的楚秋,那金豆豆越积越大,眼瞅着就要落下来,被男人及时舔吻掉,顺便亲亲少年红润的唇角,耐心安抚:“乖,不能再吃了,不然会难受的,等回家了再吃。” 楚秋撅撅嘴,在男人深邃的注视下,乖乖点头,把脸埋进了男人怀中,白香香托着腮在一旁看的津津有味,就差来盘瓜子边磕边看了。 白.真吃瓜群众.香香都想给慕大将军鼓掌,能这么快把人哄好,这本事,不愧是做大将军的男人。 又午休了片刻,阿南从屋顶落下,告知行礼已经准备妥当,随时可以出发。 在白府大门,白香香捏着帕子和楚秋来了场十里送别的戏码,看的旁人是哭笑不得,琴姑简直一脸懵逼,难怪自家小姐这么喜欢楚秋,原来这孩子文静娴雅的表象下是个不羁的灵魂啊。 琴姑算是看走眼了,楚秋这么做只是不想白香香一个人的舞台尴尬,这才陪着她把戏演足了,天知道他的内心有多么羞耻,就差挖个洞把自己埋了。 宽敞的马车里铺满了毛茸茸的毯子和软乎乎的垫子,茶几的抽屉里也被白香香放满了各色小点心,生怕楚秋在路上饿了。 “秋秋啊,要记得大明湖畔还有一个香香姐在等你呀!哇啊啊啊啊!秋秋我舍不得你啊,你别走了吧...哇鸣鸣鸣!嗝!” 白香香热烈盈眶,有感而发,握着楚秋白嫩的爪子不放,一番肺腑之言啊,感动的楚秋也跟着表演了一个仙男落泪。 白邱词尴尬的把女儿拉着人家的爪子抓回来,一个劲的给琴姑使眼色,让她把白香香带回去,没瞧见慕归尘的脸都黑了吗,看着女儿捏着人家的爪子,恨不得把它剁了。 楚秋吸吸鼻子,被白香香带着哭了一番,现在那鼻子那眼尾都是胭脂色的,慕归尘抬起少年的头,捏起袖子给人擦擦泪水,一个托举把人放上了马车。 踏雪布灵布灵的大眼睛人性化的露出一抹笑意,鼻子喷喷气,巨大的马头往小窗户探,慕归尘好笑的拍拍踏雪,之前那么嫌弃楚秋,现在怎么就喜欢了。 楚秋撩起车帘,从荷包里掏出一把炒豆子递到马嘴边,让踏雪吃的欢快,“就你鼻子灵!”,楚秋嘟嘟嘴。 回程的路比来时慢了不少,也是专挑大路走,这更是耽搁了不少时间,幸好白邱词给的马都是身强体壮的,这给他们节省了不少时间。 这一路上楚秋除了解手就没下过马车,慕归尘偶尔也会放踏雪自己跑一会儿,他则钻入马车揉捏一番少年,直把人欺负的面红耳赤踩罢休。 行了有近十天左右的路,泗水城的城墙开始出现在视线中,绿梅接到阿南的消息后天还没亮就在城门口等着了身后还大包小包的带了好多东西,最亮眼的就是一件全白的狐裘。 “来了来了。” 于婶擦擦额角的汗,眼睛一亮,指着远方缓缓驶来的马车嚷道。 第41章 人形挂件.秋 “来了来了!” 绿梅望眼欲穿的看着道路的远方,耳边听到于婶激动的大喊声,立刻从地上站了起来,连裙摆上沾染的灰尘都来不及扫掉,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越来越近的马车。 枣红色的马拉着棕色的车厢缓缓而来,左右两边各有一人护卫,驾车的车夫战战兢兢的挥着马鞭,生怕有差错。 阿南远远望见城墙根等着的青衣女子,脸上浮现出大大的笑容,伸长了手使劲儿摇晃,胯下的红马也跟着主人欢快的鸣叫。 马车在众人跟前停驻,一只巴掌大的小手撩开车帘,扶在车框上慢悠悠挪了出来,绿梅眼睛一亮,就要上前扶一把,却被一旁不知道什么时候下马的男人不着痕迹的挡开了手。 绿梅眯着眼,表情凝重的瞄了眼贴心的大将军,当视线再次转回到少年身上时,就看不出任何异样了。 “绿梅姐姐!” 楚秋蹬下马车,一把甩开工具人慕归尘,吧嗒吧嗒的跑到绿梅跟前,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软润的小脸蛋在绿梅肩膀蹭啊蹭的,依恋的意味十足。 绿梅伸手,接住朝她一跃而来的少年,眉眼处的担忧终于放下,在外流浪了这么久,小公子肯定吓坏了,得好好安慰安慰。 阿南踏出的半只脚在空中转了圈,回到了地面上,整张脸都耷拉了下来,那叫一个委屈啊,绿梅心里只有秋秋,他阿南就是个逗趣儿的,可有可无。 “于婶!”楚秋窝在绿梅怀里朝一旁的于婶挥手,小模样可稀罕人。 “哎!我的小公子啊,总算是回来了,”于婶把手放在衣服上擦了擦,伸出胖乎乎的手指握住楚秋白面团般柔软的小手,另一只手从随身携带的竹篮里掏出一只白胖圆润,褶子细密的大肉包子塞进少年微张的嘴中。 包子的温度刚刚好,宣软有皭劲的面皮被牙齿咬开,鲜香的汁水渗出,在口腔中炸开美妙的烟花,鲜嫩多汁的猪肉咸淡适宜,十分可口。 楚秋嗷鸣嗷鸣啃着包子,内心感叹,于婶的手艺越发好了。 “嘿嘿嘿,于婶,我也饿了。”阿南凑过来,舰着脸朝于婶媚笑,垂涎的偷觑着用碎花布遮盖的大篮子,脑子里已经开始幻想肉包子的味道了。 于婶一脸嫌弃的避开,把篮子塞到阿南手上,赶鸭子似的把人赶一边去,亲热的和楚秋寒暄家常。 慕归尘站在一旁,根本插不上话,嘴巴动了动却不知该怎么说,难得的竟有种委屈的感觉漫上心头。 将军府里的人和慕归尘相处久了,虽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尊敬他,但最开始的那份恐惧感已经消失了,知道慕归尘只是不善表达,人还是好的,就更加不怕了,这不,还敢把尊贵的将军大人冷落一边不带一点内疚的。 楚秋粘在绿梅身上好好撒了个娇,然后乖乖的回到男人身边,主动把手塞进了男人弯起的手掌内,与之紧紧相握。 “将军,我们回家吧,和大家一起。 回家的这段路是走回去的,离开了泗水城那么长的时间,楚秋想好好看看这个最先认识的地方。 桥头卖绢花的姑娘身边多了一个斯文书生,摊子上也多出了一些画作出售,两人言语动作间自有一番亲昵,想来这姑娘是成家了。 城中卖馄饨的夫妻依旧早早开店,接待来去匆匆的行人。 身后跟随的人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高大俊朗的男人和活泼可爱的少年,楚秋喜欢稀奇的小玩意儿,总是这家看看那家逛逛。 “有小龙虹啊,将...”,公共场合,楚秋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慕归尘了,当场卡壳,慕归尘捏捏少年软软的掌心,在他耳边道:“叫哥哥。” 这个称呼着实令人害羞,可看着男人漆黑的眼,楚秋还是捏着衣袖,结结巴巴的喊了声:“慕哥哥。” “你说什么?大声点,我听不见。”慕归尘弯下腰,额头碰了碰少年的,眼中的戏谑之意盛极,惹的楚秋直接恼羞成怒,愤愤的甩开男人的手,独个儿跑到小贩跟前蹲下。 一只只暗红色的小龙虾举着有力的虾鳌,在大盆里爬来爬去,有些好斗的直接把同类的虾钳给夹了下来。 五六月份,该是小龙虾上市的时候了楚秋想起前世吃过的麻辣小龙虾、蒜香小龙虾、十三番小龙虾,不停的咽口水,他不怕死的,却害怕这活的朝着他挥舞钳子的活虾,只好眼馋的盯着盆子。 “这位公子,来点儿,这可是今早刚捞上来的,鲜活的很。”这老板在这里摆了好几天摊了,这下壳厚肉少,吃着还有股子怪味,没多少人愿意花钱买,导致摊主很是发愁,如今来了个一看就很好哄的小少爷,那自然是卖力的推销了。 楚秋是真的很馋,可又不敢下手抓,只好眼巴巴可怜兮兮的瞅着站在一旁干看的男人,慕归尘瞧着少年这小模样,也不妥协,无声的张口:“叫我什么?” 楚秋鼓起脸颊,将军太坏了,明知道自己害羞还要戏弄他,可看看那朝自己不停招手的大头虾虾,少年泄了气,妥协了。 “哥...哥哥!” “嗯,来了。” 满足了自己的恶劣要求,慕归尘还是很听话的,面上气态温和,心里却在思考什么时候再诱哄着少年再叫一次。 这声哥哥怎么听怎么舒服,只可愔少年脸皮太薄,不好逼的太紧,不过既然有了第一次,那第二次第三次也就不远了。 正视自己对楚秋的感情后,慕归尘觉得自己像是打开了一个开关,以前还能遏制的情绪一下子爆发出来,对少年不良的想法也难以控制,只想欺负再欺负,最好能把人欺负的哭出来。 不过这想法目前还只能想想,小猫咪太敏感,不能把人吓跑了。 “要我做什么?”男人摸摸少年毛呼呼的发顶,卷了卷袖子。 楚秋捂住脑袋,控诉的瞪了慕归尘一眼,然后指着盆子里的小龙虾指挥:“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小龙虾要挑青壮年阶段的,太小的肉少,太老的壳硬肉萎缩,而处于两者中间的龙虹不仅外壳较脆,肉质也十分饱满。 摊主给了他们竹编小笼子装虾,楚秋挑了好几笼,然后又去香料铺挑香料,这个时候的香料还不是很全,为了做出最符合的十三香小龙虾,楚秋还特意拉着慕归尘去了西洋人的店里找,功夫不负有心人,虽然最后还差几味,但总得来说也差不多了。 回去的路上,楚秋耍赖的蹲在墙角不肯走了,逛街逛久了他脚麻,走不动了。 慕归尘摇摇头,把手上拎着的东西递到楚秋面前,换来少年一个疑惑的眼神,他没说什么,转过身来到楚秋身前,背对着他蹲下:“上来吧。” “将军?”楚秋睁大了眼,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背对着他的男人,虽然这段日子将军对他好的不可思议,但那也是在私底下,在熟人面前,可如今...... “上来吧,不是累了吗。” 楚秋鼻尖酸涩,他的将军真好啊。 “将军,你要把我背牢了啊,不要摔了。” 浓浓的鼻音在耳侧响起,慕归尘能感觉到一个暖呼呼的小身子趴上了自己的背,他停了停,一下子站起身,把少年往上托了托,吓的楚秋发出小小的呼叫声。 “呵呵,吓到了?” 楚秋趴在男人背上,扒拉着男人的衣服,小鼻子凑仔男人颈肩嗅了嗅,哼哼两声,他希望这条路能再长一点,将军的脊背真的很宽阔,可以装下两个他呢。 “将军,你说我要是一直赖在你身边,你会不会腻啊。” 所有的东西都是有保鲜期的,感情也不例外,他害怕将军会嫌他麻烦,楚秋不是一个多么自信的人,他知道自己又胆小又没用,能够得到将军的喜爱是他的荣幸。 “将军,不可以嫌我烦啊,秋秋会很听话很听话的。” 慕归尘往前走,一步一步,稳如泰山,被他背在背上,放在心里的少年所担心的事情他都知道,但此刻,任何语言都是那么的苍白无力,他只能紧紧的托着他在这个世上最重要的人之一,给他安心感。 “秋秋,你可以自信一点,你太低估我的感情了。” 楚秋把脑袋埋到男人身后,哽咽着:“将军,对不起,我只是...我,我最喜欢你了。” 橘色的夕阳带着最后一丝暖意落在两人身上,给他们披上了艳丽的外衣,绿梅带着欢快的笑意站在将军府大门口等待着,余晖拉长了影子,小小的少年挂在男人背上,严丝合缝,好像两人天生就该是一起的。 “呼~将军,秋秋想做你一辈子的人形挂件,好不好呀?”楚秋用自己柔软的脸颊轻蹭男人的耳廓,带着绵软的强调,听的慕归尘就像吃了一大口蜜一样,甜丝丝的,他捏捏少年圆润的小屁股,宠溺一笑:“好。” 楚秋听了,猫儿大的眼瞳开心的眯成一条线,不论未来如何,至少此刻,他们在一起。 作者有话说 买了一个菠萝蜜自己回家剥的我真是一个憨憨,费手不说还费油,洗黏液洗了半天,哭唧唧。 第42章 秋秋,叫声好听的 今晚的大厨房格外火热,掌勺的于婶一手持勺,一手颠动大铁锅,锅内的火冒的老高,一盘盘色香味俱全的菜肴被端出厨房,赶在热气未散送上正厅的餐桌。 原木大桌围满了人,慕归尘作为一家之主坐在首位,身边是眉眼弯弯的楚秋和娃娃脸阿南,阿东、阿西和阿北接着坐在阿南身边,绿梅则在楚秋那旁落座。 这是一场接风宴,庆祝将军府流落在外的小公子安全回府,府内所有重要人士都需参加,当然,这也算是一个家宴,东南西北四兄妹大小跟着慕归尘,算是一同长大的伙伴,而温柔聪慧的绿梅则是慕归尘母亲留给他照顾生活琐屑的,现在照顾楚秋,桌上的都是将军府的嫡系亲信了。 作为武将没有那么讲究,府里的人也不遵守京城那些高管贵族家里的准则,只是怎么舒适怎么来,在慕归尘一声“用膳”下,数双筷子齐齐伸向最中央的那道八宝葫芦鸭。 于婶不是西北人,是早年跟随商队来到西北寻活的,什么都做过,后来进了酒楼,因一身利落的刀法和细心的态度被酒楼大厨看中,破例手收为徒弟,成了那大厨手下唯一一个女徒弟,后来大厨封勺不再动手,于婶凭借精湛的厨艺成了酒楼的一把手。 若不是战争动乱酒楼老板携款逃亡,想必于婶也不会入了将军府成为一个小小的厨娘,这道八宝葫芦鸭就是当初老厨师教给于婶的拿手菜之一了。 选幼嫩的小鸭一只,这时候的鸭皮下脂肪少,肉质嫩滑,小心的将仔鸭身上的骨头剔去,斩去爪和小翅,留下完整的鸭身。 既然是八宝,那必然需要八种风味各异的食材,精选色红油润的腊肉切成丁,爽口小笋切丁,新鲜大虾剥去外壳切成小丁,再选上一把最嫩的豌豆和玉米粒,泡发好的莲子去除芯子,再来一小把海米增添鲜味儿。 最后一味料便是泡发好的糯米了。 将以上几种材料放入锅内猛火炒至八分熟,加入盐、酱油等调味料进行调味,炒好后盛出放凉备用。 小仔鸭用葱姜料酒腌制片刻去腥,用细棉线将翅膀处和大腿处的开口缝合,这时,将调好的内馅由鸭颈幵口处填入鸭腹,仔细按压,确保鸭身每一处空隙都填满馅料,最后将鸭头重新组装回去,用线将最后的幵口严丝合缝的闭合起来。 在鸭前胸三分之一的地方系上干净的粗麻绳,鸭皮淋上赤色酱油涂抹均匀,整个鸭子放入高温热油油炸定型,脱骨鸭紧紧包裹内部的食材。 最后放入有数中香料的炖锅内熬制炖煮,所有食材里应外合,各种风味互相交互渗透,组成更加诱人的芬香。 餐桌上的瓷白浅底大盘,以嫩绿的小油菜打底,其上是葫芦形状的饱满仔鸭,鸭身微微弯曲,粗麻绳的力量使得饱满的鸭身分为上小下大的葫芦状态,经过油炸的表皮紧致无比,油亮的褐色激发着所有人的食欲。 一刀切下,外皮破裂,露出内部绵软香滑的内馅,浓厚的香味顺着袅袅的热气在众人鼻尖盘旋。 “晤,好好吃啊,好久没有吃到于婶的葫芦鸭了,鸣鸣鸣...”阿北夹了一大口馅料塞入嘴里,鸭子的鲜甜味儿已经融入了糯米中,是一场味蕾盛宴,阿北都快吃哭了,这八宝鸭步骤繁琐,于婶已经很久没做了。 就连口腹之欲不重的绿梅都吃了好几口,更不用说那些在边关摸爬滚打的家伙了,要不是慕归尘手快,提前给身边嗷嗷待晡的小孩夹了一碗,就凭楚秋这小鸡崽子的力道和速度,怕是只能舔舔汤汁了。 “啧,将军就是宠秋秋啊,我们跟了这么多年,夹菜一次没有,拳头倒吃了不少,啧啧啧。” 阿南啃完一条鸭腿,舔着手上的油腥调侃,结果先是被绿梅狠狠刮了一眼,又被阿西一筷子菜塞进阿南嘴里,吐槽:“吃都堵不住你的嘴!” 阿东虽然没有动作,但姿态神情严重体现出来莫挨我的意思,阿北眼白都快翻上天了,总而言之,阿南遭到了所有人都嫌弃。 楚秋嗷鸣鸣的咽下伸到嘴边的鸭肉,睁着亮晶晶圆滚滚的眸子,垂涎无比,根本没注意到餐桌上的“腥风血雨”,只眼巴巴瞅着身侧持箸的男人。 “还要?” 慕归尘笑着晃晃筷子,楚秋的眼珠也跟着筷子的方向移来移去,身后若是由根尾巴,早就摇上天了。 “想,想吃虾。” 桌子太大,每个人跟前也就夹的到几盘菜,再远些就需要站起来去夹了,楚秋身子矮手臂也不长,而他最想吃的爆炒大虾在最远的地方,只能眼馋的瞧着。 宽大的衣袖被小手拉住摇晃了几下,慕归面上尘不为所动,私底下却空下一只手捉住少年不安分的小爪子,放在手里一阵搓揉。 “将军...虾...” 楚秋被揉的脸红红的,执着的盯着阿北面前的大虾,阿北也是个神经大条的,只顾干饭,根本没看到某个少年渴望的眼光。 “小孩,叫声好听的就给你。” 楚秋惊呆了好么,所有人的目光刷的就集中到了他们身上,目光灼灼,烧的楚秋都想找个洞钻进去。 可对大虾的渴望战胜了一切,楚秋捂着发烫的脸,努了努嘴,示意慕归尘低下头凑近一点儿,他抖着嗓子微弱的喊了声“哥哥”。 慕归尘被愉悦到了,亲昵的点了点楚秋圆润的鼻头,直起身子夹了好几只虾到碗里,然后放下筷子,拿起一边净手用的餐布擦了擦手。 这不是给我的吗?楚秋郁闷的眨眨眼,瞅着慕归尘把虾夹入自己对碗中,看着他擦干净手拿起足有半个手掌那么大的虾。 能够挥动长剑的手虽然用不好菜刀,但剥的一手好虾,几秒内,一只只红白相间的Q弹大虾就出现在眼前,那虾的黄都完好的保留在虾头。 爆炒过的虾染上了烟火的味道,不仅肉质紧实,还咸香可口,沾上浓稠的汤汁更加诱人,慕归尘将剥好的虾仁递到楚秋唇边,用另一只手垫在下边接滴落的汁水。 楚秋一口一个吃的十分满足,同时为自己刚刚的小人之心感到羞愧,无形中又给男人加了一波好感度。 吃的肚腹滚圆,侍从们上前撤掉餐盘,端上清口用的茶水。 眼见着夜色愈深,明亮的星子开始闪烁,绿梅和东南西北四人接连告退,慕归尘也带着少年往书房走,属下可以歇息片刻,可作为三军主帅的他还有积压多日的公文还未批改,而少年作为这些公文堆积下来的始作俑者,自然也被征用了。 “哎呀,将军我困啦,我要休息。” 楚秋抠着死死掐着他腰的强壮臂膀,呆坐着等的感觉真的很不好啊,而且作为一个没文化的,他看到那些字就头疼。 没错,虽然这里的语言和前世的华国一样,但用的却是繁体字,作为一个只有高中毕业的半文盲,楚秋在这里还真是个文化水平低下的。 “哼,坏东西。” 男人也舍不得少年陪他干等熬夜,就是吓吓他而已,虽然听到少年拒绝的话语还是感到有点低落,但最后,看到楚秋的小脑袋一点一点往桌上撞的时候,还是心软放少年回去了。 万籁俱寂,就连暄闹的虫子都陷入沉眠,将军府书房的烛火仍旧亮着,轻薄的窗纱上倒映出男人工作的身影。 楚秋从睡梦中惊醒,那个看不清身影的人又出现了,他缓缓呼出一口气,慢吞吞的套上衣物。 走廊的鸟笼里,大白把头埋在翅膀里休息,灵敏的小耳朵听到细微的走动声倏地一下就抬了起来,两只绿豆眼盯着路过的人,歪了歪脑袋:“小哭包!” 楚秋把手指竖在嘴巴上,大白也聪明,立刻就不叫了,但翅膀还是扇了两下表示友好,在楚秋丢给他两颗豆子后又睡了过去。 “叩叩” “进来。” 书桌前撑着额头批改公文的男人抬眸,眼神接触到端着盘子进来的少年后软了下来,伸出手将托盘接过去放在桌上,把少年拉入了怀里。 温热柔软的躯体给了男人很好的抚慰,隐隐发烫的头脑也冷静下来,慕归尘将头凑到少年耳边轻轻吻了一下他的耳垂:“怎么过来了,睡不着?” 楚秋点点头,卸了力气倒在男人胸前:“做噩梦了,想将军抱抱。” 少年的撒娇一贯有用,慕归尘立刻收拢了手臂,将人牢牢困在怀中,思虑却深了起来,这几天跟楚秋日夜呆在一起,自然知道少年时常会被噩梦侵扰,但只要自己抱着他,少年就不会做梦。 “将军,我给你煮了鸡丝粥,暍一点吧。” 洁白的米粒经过熬煮已经开花,切成细丝的新鲜生姜用水焯过去了辛辣感,只留下淡淡的暖意,晚餐剩下的鸡腿肉撕成条,在米粥出锅的时候放入,用铁勺搅拌一下,撒入盐花和葱末即可。 慕归尘一手揽着人,一手拿起瓷白小勺,先是舀了一勺放在唇边吹散热气,用唇瓣试试温度,觉得不烫了才喂给怀里的人。 楚秋小口吃了几口后就推拒着不吃了,慕归尘这才几下将粥暍光,抱着人继续批改公文,而楚秋则依偎着男人眯着眼昏昏欲睡。 直到男人忍着怒气将一本公文拍在案板上,这才被惊醒,慕归尘懊恼的抿唇,拍拍楚秋的背,歉意道:“吵醒你了?” 楚秋揉着迷糊的眼睛,揪着慕归尘的衣服小声问:“将军别生气,出什么事了吗?” “没事儿,继续睡吧。” 慕归尘垂下眼,轻柔的哄着少年入睡,在心中暗道:只是补给的粮草被人劫了而已。 第43章 秋秋,一起出门 慕归尘在书房待了一夜,天蒙蒙亮的时候总算把积压成小山堆的公文批改完,这才小心的舒展了下身子,将怀里睡的打小呼噜的少年抱起,回到主院的卧室里休憩。 心中装着事,慕归尘辗转多次难以入眠,再低头看去,果然,没了他的安抚怀里的少年又开始皱眉,慢慢蜷缩成小小一团,两只手在被子里探寻着想要抓住什么,那是一种极度不安的状态。 男人伸出手臂,将面前这小小一团拢入怀中,粗砺的掌心顺着少年光滑的脊背一路往下,一下又一下的轻抚。 少年似是感觉到了什么,蜷缩起来的身躯开始舒展,两只手摸索着抓上男人的衣角,眉眼舒缓,整个人一头拱入男人怀中,发出细细的哼唧声。 慕归尘被拱的胸口发痒,规整的中衣散落,露出胸口大片紧致肌肤,少年把脸贴到男人胸口,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猫儿似的拿柔嫩的脸蛋蹭蹭。 “轰隆!” 刚亮的天又暗了下去,闷雷声由远及近,屋外开始刮大风,吹的树叶发出“沙沙”的响声,高大的柿子树上已经坠满了小小的花苞,只需几日便能绽放,可这一场意外的大雨,将这些娇嫩的花苞打落在地。 “嗷鸣...” 沉闷的雷声传入耳中,楚秋的意识还处于睡眠之中,可身体却开始习惯性的发抖,口中喃喃的呼叫,眼看着少年的眼皮子开始抖动,慕归尘连忙将手拢在少年耳边,替他挡去可怕的雷声。 “嘀嗒” 一滴雨落在窗框,溅起细小的水花。 随之而来的瓢泼大雨犹如密集的鼓点,奏起一曲激昂的乐章,洗去世间污浊,带来生命的滋养。 在这密集的雨滴中,少年的眼缓缓睁开,初醒的少年还处于茫然状态,眼露迷梦,嫣红湿润的小嘴微张,露出其中柔软的舌尖。 被汗水打湿的额发服帖的黏在额头,脸颊通红。 慕归尘伸手,将少年的发丝撇到耳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在上印下一个安抚的吻,然后直起身半躺在床上,置于少年腰间的手臂用力,将少年以趴着的姿势置于自己胸口。 楚秋塌着腰身,身子无空隙的依靠在慕归尘身上,两脚分开跨坐在男人的大腿上,敏感柔嫩的大腿根部 和男人坚硬的肌肉相贴,触感火热坚韧。 “害怕打雷?” 在男人一下一下的亲吻下,少年的眼神逐渐清明,但身体还是软软的,双手依赖的揪着男人的衣角。 慕归尘知道楚秋在纠结,但他并不催促,而是轻轻拍打少年的背,舒缓少年紧张的情绪,并不是有意探寻少年的过去,可造成少年如此敏感的理由,他必须知道。 没有人是天生害怕雷声的,从之前的几次打雷中可以知道,少年必然是有过不愉快的经历,才让他这么害怕下雨天。 楚秋吸吸鼻子,把脸贴在慕归尘的胸口,眼睫下垂,犹如蝶翼般轻轻颤抖,他犹豫着,张了好几次口才按下内心的恐惧,将往日一一道来。 这些日子,不知为何,在这具身体上发生过的事情开始浮现,明明是不同的两个人,但在这些记忆中,他感觉不到任何违和,就像他本来就是这个世界的楚秋,这些...就是他所经历的事情。 “我记忆里,也是下雨天,天很黑,雨下的很大,一滴一滴砸在我身上,很痛很痛...”楚秋茫着眼,视线没有焦距,但随着他的回想,当初遭遇的可怕事情再度浮现在脑海里,“我不知道我在哪儿,我记得...有一个人抓着我,我的手很痛,我挣扎着,尖叫着,换来了一顿毒打。” 少年诉说着,支起身体,豆大的泪滴从眼中坠落,他将自己的胳膊放在男人眼前,指着上面每一处地方:“好疼的,都青了。” 天气很暗,雷雨交加,小小的孩子缩成一团被丢在破草棚里,破旧的衣服已然布满泥渍,他惊恐的睁大了眼,他想求饶,可迎来的却是更加用力的拳头。 “我害怕啊,他们为什么要打我...鸣鸣...我都道歉了啊。” 细弱的鸣咽声逐渐响亮,楚秋坐在男人腿上号啕大哭,那个时候,他又饿又疼,犀利的雨滴落在伤口上,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炸雷一声接着一声,狭长的闪电划破黑暗,却将那些人的嘴脸映衬的更加可怕。 慕归尘听着,心中的怒火逐渐旺盛,难怪这孩子会这么害怕雷雨天,支在眼前的手臂细腻洁白,看不出一丝伤痕,但也抹不去曾经留存的痕迹。 他的宝贝,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遭遇了多少折磨,第一次,慕归尘恼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早一点找到他的少年,没有保护好他。 看着少年不停滚落的泪珠,男人心疼极了,这个时候,他完全忘记了当初把少年当成奸细的想法,只想把那些欺负过少年的人统统弄死。 “乖,没事了,没事了宝贝儿。” 慕归尘吻去楚秋眼角的泪水,一手护在楚秋的后颈揉捏,从少年的话语中,可以得知少年应该是在幼年被拐卖的,后来流落到了泗水城。 在男人的安抚下,楚秋的呼吸逐渐平稳下来,身子也不再发抖,只是将头埋在慕归尘颈间,时不时哽咽—声。 屋外的雨滴声也开始变小,一丝光亮从密布的乌云深处探出,驱散了沉闷的黑暗,一滴水顺着叶脉从屋外的枇杷叶上滑落,滴在绽放的野花瓣上,晶莹剔透。 世界仿若水洗一般,变得干净,透彻。 后院里,仆从将收拢的衣物重新晒上晾衣杆,街道上的叫卖声开始高涨,崭新的一天开始了。 大哭一场,将内心的恐惧诉说后,体力耗尽的少年在慕归尘的怀中陷入深眠,只一手依旧紧紧、紧紧握着男人的衣角。 温软在怀,再多的心思也深埋心底,看着少年温婉的睡颜,慕归尘眯了眯眼,一丝困意悄然而生,他将身上的少年轻手放在一侧,一手扶上少年的腰,两人额头相碰。 军报是下午来的,慕归尘刚起床穿衣,楚秋揉着眼睛坐在床上发呆,阿南就是这个时候敲响了卧室的大门。 “去书房。” 慕归尘隔着门说道。 阿南应是,一个跳跃跳上屋顶去了书房,而慕归尘则系完最后的腰带,将发呆的少年抱起:“一起去?” 楚秋正糊着呢,慕归尘这么冷不丁的一问,就乖乖点头,看着少年傻乎乎的样子,慕归尘打心底觉得可爱,就顺从内心的想法在少年脸上啃了一口。 少年捂住脸颊,满眼控诉,软乎乎的道:“别咬我呀,我不好吃的。” 慕归尘可稀罕他这无辜的小表情了,又忍不住啃了一口那香香软软的小脸蛋,再次收获一个小白眼后,愉悦的笑出了声。 男人从衣柜的另一侧翻出适合少年的衣服,然后握着少年白嫩的爪子,给他穿上,又亲手拿起一个白玉冠给人梳头。 将自己和少年打理完,两人一前一后去了书房。 阿南站在书房门口,目不斜视,等到慕归尘来了,才恭敬的推开书房的门,给两人让路,自己则递上刚接到的军报。 “将军,不仅是湛江府的粮草,就连皇城里拨出来的粮草都被拦了,要到边关,至少需要十天时间。” “无碍,正好最近手下那群崽子闲的发慌,”慕归尘敲着桌面,薄唇扯出一点弧度,话语饱含杀意,“这次就来场军事演习,目标就是劫粮之人。” 阿南眼神一亮,虽说泗水城的产出能够支撑西北大军一段时间,但若是没有地方的支援,仅靠西北十城,也养不了这十万大军多久。 这次劫粮草的事一出,皇帝震怒,已经下了死令要抓住这群劫粮草的盗贼。 “湛江府离泗水城较近,先从这下手吧,你和李泽明安排具体事宜。” “曰,, 疋。 阿南领命退下,慕归尘看着军报上的消息,心头突然一跳。 “将军?怎么了?” 楚秋虽然听不懂两人的话,但他对慕归尘的气息已经熟悉到了极点,男人仅是一点儿细微的变化,他都能感觉到,就比如此刻,他发现男人的呼吸有一瞬间的停顿,神色突然凝滞。 “秋秋,跟我去湛江府走一趟,如何?”慕归尘没有明说,反倒是拍了拍少年毛呼呼的发顶,开口询问。 楚秋点点头,能跟将军一起出门,他求之不得。 慕归尘要带楚秋去湛江府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府邸,老管家忧心忡忡的准备出门用的行李,这才回府几天,怎么又要出去。 这要是将军一人出门倒也无碍,可这偏偏把小少年也带去了,这管家能放心么,楚秋那么小的一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管家下意识忽视了少年一手抓鸡一手砍鸡脖的操作,十分担忧。 绿梅也不放心啊,强硬的要求自己一起去,可以照顾楚秋,面对绿梅强硬无比的态度,慕归尘想了想,还是同意了。 绿梅带了,阿南可不就急了,他也想去,可将军交给他的任务还没完成呢。 于是出门那天,绿梅高高兴兴的扶着楚秋上了马车,慕归尘则骑着踏雪,阿西被叫来一起出门,充做侍卫。 唯一不高兴的那个,就是偷偷摸摸躲在屋顶,泪流满面的药小手绢的阿南了,看着越来越远的一行人,阿南的心都碎了。 他也想出去玩,嘤嘤嘤... 4/4 47.04% 20:32 第44章 秋秋可以更依赖我一点 湛江府位于西北西南交界处,是一座历史悠久的靠江城市,湛江贯穿整个城镇,使得湛江府的养殖行业十分发达,拥有丰富的鱼类资源。 绿植遍布的宽大官道,一架外表朴素,内里奢华的马车晃晃悠悠的朝城门靠近。 坐在驾驶位上的是一个绿衣姑娘,穿着一袭烟绿色襦裙,钗环叮当,手中马鞭有一下没一下的甩着。 车后跟着一名黑衣面瘫男,骑着棕色的高头大马,表情严肃,眼睛谨慎的扫视着四周,男子腰间别着一把三尺长剑。 另有一匹脚踏白雪,四肢矫健的高头大马肆意奔跑,时而低头啃皎嫩草,时而扬蹄飞奔来回,嘶鸣声高昂起伏。 “公子,还有三里路就到了。” 距离湛江府越近,沿路的植被越发丰富旺盛,直到城门前,一排排高大的乔木伫立,遮挡住耀眼的阳光,撒下一片清凉。 守城的士兵上前一步,拦住这一行人,仔细盘问后才放行。 湛江府可比泗水城繁华多了,路上的来往行人简直比泗水城多了两倍,就连道路都要宽不少,都说水养人,这乍一眼看去,果然不错。 慕归尘四人里,除了楚秋以外,虽说都长于京城,但真正的成长之地还是边关,在水源珍惜,黄沙漫漫的西北,曾经白净细腻的肌肤早已粗糙,和用水养出来的人区别甚大。 而楚秋,被慕归尘捡到后一直是被这些人娇养着,一看就是个矜贵的小少爷。 阿西找了家客栈,订了个单独的院子作为落脚点,这次慕归尘是暗访,所以湛江府府衙的辖管人员并不知情。 “将军,打听过了,城外西南方向确有劫掠迹象,官府给出的理由是山贼,但被劫的就是那批粮草。” 绿梅将冲泡好的茶水端上桌,又端了盘糕点放在楚秋面前,在少年看过来的时候,朝他眨眨眼。 楚秋噗嗤一下捂嘴偷乐,绿梅这光明正大的偏爱简直太让人难以招架了,奶白色的糕点上缀着金黄的桂花,咬上一口,满嘴留香。 “知道了,你去府衙看看有没有其他消息。” 能在湛江府外不远的地方劫走粮草,甚至不惊动府衙官兵,要说其中没点问题那还真不可能。 阿西拱手,一眨眼就不见了。 楚秋安安分分的跪坐在软垫上,小口小口咬着香甜软糯的桂花糖糕,再暍一口泛着清苦味的茶水,享受的不得了。 这次不是被迫离幵泗水城,楚秋身上也没有那种惊慌之感,反倒格外享受生活了。 “将军,要吃吗?” 楚秋眨眨眼,在慕归尘的视线里纠结了一会儿后,抬起手,把糖糕凑到男人唇边。 慕归尘失笑,拍拍少年的发,温声道:“我不吃,秋秋吃。” 于是楚秋嗷鸣一口吧剩下的半块糖糕塞入嘴里,腮帮子鼓鼓的,像只小仓鼠,吃完糖糕,少年伸出舌尖舔掉唇上沾染的桂花蜜。 这个动作看的男人眼神暗沉,水渍把少年的唇边浸染的无比油亮,还散发着桂花糖的甜蜜香味,诱人采撷。 绿梅识相的退出房间,顺便把们关上,可转身,却是难以掩饰的担忧,他不知道该不该阻止......只愿, 这个孩子最后不要受伤。 没了碍眼的电灯泡,慕归尘一把揽住少年纤细的腰身把他往自己跟前一拉,淡色的唇稳稳印下。 楚秋只觉眼前一暗,身子被力道拉的往前倾倒,他的双手扶在慕归尘的胸口,支撑着自己的身子,然后唇上一软。 浅淡的龙涎香味蹿入鼻尖,男人先是试探的在少年唇瓣摩挲,然后伸出舌尖将那饱满的唇边舔湿。 少年眯着眼,胸口不断起伏,抓着男人衣服的手逐渐收紧,脑海中的意识开始涣散,紧闭的唇微张,刚好和了男人的意。 暴雨般狂烈的进攻让人难以招架,对方有力的唇舌纠缠着少年的,舔弄、啃噬,直至对方难耐的扭动腰肢,鼻翼微阖,细密的汗水在额头,脖颈渗出,男人见状,轻咬了一下少年红肿的唇瓣。 胶着的唇分开,带出一抹透明的水色。 楚秋得了空闲,揪着男人的衣角努力呼吸,过度的缺氧让他脸颊通红,浑身无力,只能依靠着面前的男人获得支撑。 可适时的休憩后,换来的是更加凶猛的进攻,少年柔软的身体被压在矮几上,固定柔顺发丝的白玉冠被男人取下,三千青丝滑落,衬的少年越发惹人怜爱。 男人狭长的目注视着少年,一刻不离,粗砺的手掌顺着衣裳间隙滑入,触到那细腻嫩滑的肌肤,肆意揉捏。 “哼…将军好痒,啊晤...” 男人舔舔少年嫣红的唇瓣,又是一个深吻。 少年来不及吞咽,透明粘稠的睡液顺着唇角滑落,顺着光滑的脖颈,滑至精致的锁骨处,男人眸色加深,一手托住少年的后脑,舐去少年唇角的液体,然后一路向下,在白嫩的脖子上留下一枚枚鲜红色的吻痕。 “晤...呼呼...将军...好难受啊...” 一股陌生的快感从四肢升起,楚秋发现,自己的身体有了羞耻的反应,他不由得并拢双腿,试图掩盖这个令他难耐的反应。 可男人怎么会忽视少年的情况,他轻笑一声,修长有力的大腿挤进少年的腿间,将少年并拢的腿强硬分开,揉着腰间嫩肉的手缓缓下移,然后握住...... 矮几上的物件散落在地,倾倒的茶水染湿了地毯,一束漆黑如墨的发蜿蜒的顺着案板落下。 少年如猫般细嫩的呻昤声在屋内不绝,时而高昂,时而轻喘,轻薄的外套被随意的丢弃,罗袜挂在茶几的尖角处,露出一只莹白小巧的足。 少年的衣裳要褪不褪的挂在身上,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一枚枚红色吻痕像红梅点缀着白雪般落于其上,画出一副旖旎的风光。 麦色肌肤的男人肌肉紧绷,额角滑落大滴汗珠,幽深的眼直勾勾盯着身下的少年,被衣服掩盖的地方,有什么东西在动。 “啊!” 少年瞳孔收缩,十指抠住男人的臂膀,发出娇柔的昤叫声,足背皮肤紧绷,足趾抓挠着底下的足垫,小腿绷出一个好看的弧度。 那一瞬间的失神让楚秋什么都想不到,只余下满脑子的快感,而快感之后,随之而来的是无尽的疲乏。 毕竟还小,受不了太多的愉悦,男人也不强求,用干净的衣物包裹住怀里闭眼休息的少年,吩咐守在门外的绿梅备水。 “这次先放过你。” 伸手刮刮少年的鼻尖,慕归尘无奈一笑,他果然还是舍不得啊,再等等吧,身下的昂扬越发招摇的彰显自己的存在感,慕归尘只好沉下心,慢慢舒缓情绪。 “叩叩” “公子,水好了。” 绿梅垂着眼看地,耳朵却是一动一动的注意着周围的动静,一双白嫩的脚从眼前晃过,幵门声关门声随之响起。 耳边是细碎的水声,绿梅不用想也知道屋内发生了什么事,她该庆幸,自己的主人不是那些好色之徒。 她想起多年前,那个一直在主子身边,最后却结局惨烈的那人,只希望现在的两人都能好好的。 屋内,两具身体赤裸相对,男人扶着少年的头,任劳任怨的给累的一根手指都不想动的少年清洗。 粘哒哒的汗水被洗去,身体重新变得清爽,少年撒娇的凑近男人,鼻尖互相摩挲,然后,那双眯着的眼缓缓睁开。 少年扶着男人的肩膀,抖着卷翘的睫毛道:“将军...我们这样...没关系吗?” 楚秋内心在不安,他的将军这么优秀,追随的人一定很多,可自己,什么都不会,这样的自己真的有资格,留在将军身边吗... 慕归尘低叹一声,他的少年太敏感,过去的生活造就了他不自信的性格,只要自己对他的好过了线,这孩子就开始不安起来,他该这么做,才能让他安心呢。 “秋秋,看着我,”慕归尘捧着少年的脸,满目温柔,“你可以试着任性一点,你觉得,我慕归尘是那种轻浮的人吗?” 楚秋摇摇头,他的将军当然不是那种人,他的将军是一个大英雄。 “秋秋,我喜欢你,所以才吻你,你可以更依赖我一点。” 慕归尘低下头,将自己的额头碰在少年额上,温热的吐息扑打在少年脸上,楚秋的脸更红了,热度直接上升,他湿润的眼游移不定,就是不敢看男人的眼。 慕归尘将人拥入怀中,无力感直上心头,总有一天,这个孩子会明白,他慕归尘认定了,便是一生。 两人默契的跳过了这个问题,但也沉默下来,慕归尘轻柔的擦拭少年的身体,替他穿戴整齐。 然后捏了捏他的脸,笑道:“带你去玩。” 楚秋应声,放在男人掌心的手微微一动,然后舒展开来,和男人交握在一起,得到慕归尘一个惊讶的目光。 这个孩子很少会这么主动啊,虽然平日里撒娇挺多,但一到实际上的行为都会退缩,小孩难得的主动让男人十分愉悦。 “走,哥哥带你去玩。” 第45章 ,将军,秋秋养你啊 “买鱼喽,新鲜的草鱼!” “客官看一看,今早刚捞上来的虾,可活了。” “这位小姐,这绢花是最新的一批了,要不要买点儿。” 楚秋拉着慕归尘的衣袖,好奇的在摊位上张望,看到新奇的小玩意儿还会扯着男人的袖子过去把玩。 “阿呵呵,小公子,好玩又好吃的糖人要来一串吗?”守着一个小火炉,火炉上熬着冒着细密泡泡的棕红色糖浆的老人家和蔼的问道。 小小的摊位前,用稻草扎成的小垛上插着好几根形状各异的糖画,有兔子、蛇、猪等等,十分可爱,楚秋一下子就被吸引了,哒哒哒的小跑到摊位前,蹲着身子看老人作画。 老人家瞧着面前这稚气未脱的小公子,和善一笑,从盛着糖浆液的大勺里舀上一小勺,在放凉的案板上快速画了一只歪头的小白兔。 在未凝固的糖液中插入一根细竹签,等糖液彻底凝固,用沾了冷水的小铲一点点小心的将糖画铲起来。 “给” 楚秋傻愣愣的看着递到面前的小兔子,双手在衣服上摩擦,不知道该不该接。 “拿着吧。” 老人家阿呵笑着,把竹签直接塞进小少年的手中,又开始低头画另一份糖画。 楚秋捏着细细的竹签,看了看老人布满皱纹的手,求助的目光射向一旁站着不动的男人,眼中意思明确:不能随便拿人家东西。 可他没钱,所有的钱都在男人手里。 慕归尘哼笑一声,伸手拉起蹲在地上的少年,从兜里翻出一个鼓鼓囊囊的荷包。 “走吧。” “嗯!” 少年欢快的舔了口手中的小兔子,肩并肩和男人走向下一家店铺,老人抬眸,看到桌上的碎银,赶忙直起身叫喊:“唉,客官客官,给多了!” 可远去的人哪里听的见这话,就算听到了,两人也并不在意,因此老人家只是拿起碎银,摇头一笑。 甜丝丝的麦芽糖浆在唇间融化,带来清甜的味道,楚秋舔着舔着,就忍不住一口皎了下去,小白兔长长的耳朵“咔嚓”一声就少了一截,看着缺了一只耳朵的兔子,楚秋愣了一下,然后把另一只耳朵往慕归尘嘴边凑。 男人张口,皎住长耳朵一抿,糖画兔子的另一只耳朵也没了,这下变成了秃耳兔了,楚秋又开开心心的舔了起来。 路边的糖炒栗子散发着浓浓的焦香味儿,楚秋耸了耸鼻尖,渴望的目光落在用纸袋子装的开口栗子上。 于是男人又拿出荷包...... 这一路下来,楚秋嘴里皎着男人剥好的栗子,手里捧着炸的外脆里嫩的臭豆腐,还拎着一包芸豆糕, 就连慕归尘的手也没空着,拎满了各色小吃。 这一逛就逛到了晚餐时间,两人站在一动飞檐酒楼前,少年眼睛一眨,男人无奈,牵着人往里走。 既然是开在湛江府的酒楼,那招牌菜必然就是河鲜了。 “要一份葱爆大虾,清蒸鲈鱼,百合炒芹菜和爆鳝丝,哦,再来一份水晶虾仁汤。” 楚秋小嘴叭叭叭的说出一串菜名,听的小二一愣一愣的,这两位看着也不是本地人,怎么这点菜点的比本地人还会呢。 大酒楼不愧是大酒楼,上菜速度和服务质量都很不错。 先是一壶赠送的茗品,慕归尘一暍,眉峰一挑,竟然是白毫锒针,还是上品的,这店家主人可真舍得,将这等级的茶品作为赠送。 和懂茶的慕归尘不同,楚秋这个没文化的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品种的茶,就觉得很好暍,如牛饮水般咕咚咕咚暍了好几杯,然后一抹嘴:“嗝,真好暍。” 店家又上来一盘花生米,油炸过的花生外衣脆脆的,还裹了一层细细的盐粉,一口一个嘎嘣脆。 过了一会儿,重头戏来了,红亮的大虾外壳酥脆,混合着浓浓的葱香,肉质弹牙鲜美,十分美味,爆鳝丝则是浓油酱赤的色泽,肥瘦适中的黄鳝撇去中骨,将鳝肉切成细细一条,先入油锅炸至蜷曲后捞出控油,再和葱姜蒜等调料猛火爆炒,油炸锁住了鳝丝的鲜味儿,大料去腥,吃起来鲜甜可口。 接下来的清蒸鲈鱼也格外好吃,新鲜鲈鱼宰杀后抹上料酒腌制片刻,在盘底铺上葱姜垫底,鱼肉一分为二改上花刀铺在盘内,鱼肉上放上蒜片上锅蒸,鱼肉易熟,蒸制时间不宜过长。 经验老道的厨师能够严格把控时间,蒸好的鱼取出,撤去葱姜蒜后将捏一小撮切成细丝的葱置于其上点缀,沿着鱼边淋入一圈生抽,即可。 最新鲜的鱼肉丝毫不带腥味,肉质软滑而不粉,生抽是点睛之笔,更好的突出了鱼肉的鲜甜。 “小二小二!” “来了客官。” 楚秋咽下口中的鱼肉,咋咋呼呼的道:“再来两碗米饭!” “好咧。” 慕归尘暍着茶,看着面前小小的一只努力扫荡桌面,不过这酒楼的水平,着实不错。 小二很快端着两碗米饭上来,楚秋看着堆起高尖的饭惊呆了,这家店这么实惠的吗,上的饭都能有他平日饭量的两倍了。 最后一道汤品也上了,取最新鲜的小河虾,剥壳留肉,辅以当季菜品熬成一锅鲜美的汤,舀上一勺汤汁浇在米饭上,再吃上一筷子菜,楚秋觉得,他满足了。 这一餐吃的楚秋小肚子都鼓出来了,桌上的盘子里空空如也,只留下了一层汤汁,慕归尘哼笑出声,调侃道:“吃饱了?要不要再来一点?” 少年红着脸,润润的眸子瞪了瞪这个不怀好意的男人。 慕归尘杵着手,笑道:“秋秋你这么能吃,把我吃穷了怎么办?” 楚秋小脸一呆,傻乎乎的看着唇角微扬的男人,然后皱起眉头开始思考,小二刚刚来给账单了,这一餐直接吃了他几十两银子,要是明天这么吃,楚秋惊恐的发现,还真有可能把男人吃穷。 看着男人温柔的表情,楚秋不好意思了,原来养他这么费钱的吗。 “将...将军,秋秋很好养的,不花钱,真的不花钱,”楚秋小声反驳,然后在慕归尘似笑非笑的眼神里,声音越发低,“要...要是真吃穷了,大...大不了秋秋赚钱养你。” 慕归尘看着一脸愤愤的少年,终于笑出了声:“你养我啊,哈哈哈哈哈。” 不是他想笑,而是真的忍不住,看着一本正经跟他说要养他的少年实在太招人了,他的少年对他有钱的程度还是一无所知啊。 不知道自家将军到底多有钱的楚秋小少年此刻是真的很认真的在考虑赚钱养家的事情,他可以当厨子,可看看自己对胳膊,这么瘦的厨子,应该没人要吧......也许,好像自己真的是最没用的那个! 这个认知让人心痛,小少年眼中含着两包泪,哭唧唧:“将军,秋秋是不是很没有,养不起你,哇晤!” 根本猜不到少年的思想有多飘的男人一脸慌张,他怎么把人弄哭了呢,直接坐到少年身边哄着。 “不哭啊,哥哥有的是钱,再养十个秋秋都没问题。” “真的?”楚秋眼神怀疑。 “真的,你看养了你这么久,哥哥有穷过吗?”慕归尘拭去少年眼角的泪花,轻哄。 楚秋摇摇头,在男人再三保证自己很有钱后,这才放下了高高抬起的小心脏,又咕咚咕咚暍了一大杯茶水。 付完帐出门,天色已经全黑了,大街小巷里燃起来灯火,酒楼是临河而建,这河就是湛江。 一艘艘花船在湖面上行驶,里面有着艳丽的纱窗和曼妙的身影,带着情调的歌声在水面传递,勾着路人的心。 有男子迷茫着眼睛向往的看着花船,被身边的小媳妇一把捏住耳朵狠狠一掐,立刻求饶卖好。 楚秋看着捂嘴笑了起来,慕归尘敲敲少年的额,牵着少年在湖边散步。 夜晚的街坊虽无白日那般热闹,但也是络绎不绝。 夜间才开放的店铺已经挂起红灯,夜宵店也开始迎接客人,楚秋牵着男人的手一步一步往小院走。 黑漆漆的院门口,一盏灯火燃着橘色的光,那是绿梅在等着他们回家。 “啊!” “怎么了?” 楚秋挠着头,突然想到:“我的小龙虾还没吃呢!” 慕归尘顿时哈哈大笑起来,走来迎接的绿梅也忍不住捂住肚子笑,这孩子想的竟然是一只只张牙舞爪没多少肉的小龙虾,也太好玩了吧。 楚秋鼓着腮帮子,亮眼亮晶晶的,笑什么笑嘛,他的小龙奸啊! “不气不气,等回家了再烧吧。”慕归尘扶住少年的腰,亲亲他的额角。 楚秋瘪瘪嘴,道:“那好吧。” 希望等他回家了,它们还活着就好。 白国宸阳殿,一袭红衣的青年卧在榻上,把玩着手中的扇子。 一个黑衣人单膝跪在地上,禀告:“殿下,所有运往天颐西北十城的粮草都已劫走,接下来...青年闭目,浅薄的唇角扯出一抹冷笑,他们之间的好戏才刚开场。 “去告诉老头,今年天颐皇帝的寿辰,我去。” “曰” 疋。 第46章 快乐游湖 五月底的夜晚已经开始闷热起来,而此刻灯火通明的房间内更是气息火热,垫了柔软垫被的床榻上两具身体赤裸相对。 “吃饱了,是不是该运动一下。”慕归尘抬着少年人的下巴,在依旧红肿的唇角印下一个又一个吻。楚秋红着脸,双手攀住男人的脖子,弱弱的说:“不...不是已经走过了吗。” 少年的身体柔软温热,就像是上好的暖玉,令人爱不释手,慕归尘自然没想做什么,今日来的奔波和积压的公文让他稍感疲惫,也只有在少年身边才能有个好觉。 温柔的亲了亲楚秋发烫的脸蛋,将人往怀里拢了拢,肌肤相贴,慕归尘喉间发出舒适的喟叹声,他犹如患了肌肤饥渴症一般,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触碰少年。 慕归尘也知道少年对自己的影响过大了,让他变得不像自己了,但这种改变并不令人惧怕,反倒令他更加接近少年。 “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我快等不及了。” 男人的呢喃让楚秋不解,他看看自己纤长的五指,看看自己雪白的肌肤:“我长大了啊,快要一米七五了呢。” 慕归尘低低笑了,还是个孩子啊,他根本不是这个意思。 烛火燃尽,室内重新陷入黑暗,床榻上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凑近一看,是长相清丽可爱的少年正往男人怀里蹭。 一夜好眠。 第二日一早,阿西就拿着一盒子东西来了小院,慕归尘一边哄未睡醒的少年用餐,一边示意阿西汇报情 况。 楚秋嘟着嘴,明显对瓷勺里的东西不感兴趣,可又犟不过表情严肃的男人,只好不情愿的张口。 粘稠的乳白色液体入喉,楚秋压抑着想要呕吐的欲望,死死憋着气,他不喜欢奶制品,哪怕只是一点儿他都咽不下去。 慕归尘还以为是少年娇气,不肯吃早餐,只能硬着态度让人多吃几口,早膳不食伤胃。 “公子,昨夜属下密探府衙,在县令的书房内发现了此物。” 慕归尘接过匣子打开,里面是数十封暗黄色的信件,有些较新,而有些年代久远,信件里的内容都是损国不利民的,最近的一封信件就是和此次粮草被劫有关。 只可惜这些信件里没有证明对方身份之物,不然更好。 “呕~” “秋秋!” 少年捂着胸口扶着墙壁剧烈呕吐,楚秋只觉得胃部翻滚不已,吃下去的东西一股脑的都吐了出来,直到胃内什么都没有。 慕归尘赶忙扶住腿软下滑的少年,看着楚秋难受的皱起眉,小脸都吐的没有血色,脸色难看极了。 “秋秋,怎么回事?” 嘴巴里还是残留着奶腥味,楚秋没有力气开口,眼尾洇出泪花,只能将头埋在男人怀中,浑身轻颤着。 无奈之下,慕归尘只好挥手让阿西退下,将人抱起来坐在腿上,拍着背安抚。 “是...牛乳的问题吗?” 少年不愿开口,慕归尘只能一点一点回忆之前的事,一开始都好好的,直到他舀了一勺牛乳给少年,是牛乳的问题吗? 慕归尘端起盛着牛乳的碗,思索片刻后一饮而尽,早膳是绿梅安排的,应该不会有问题,抱着依旧发抖的少年,慕归尘感受片刻,牛乳没有问题。 “将军,我不喜欢暍奶,想吐。” 楚秋抬起头,将脸放在男人颈边轻蹭,嘴巴里残留的淡淡奶腥味依旧刺激着他的神经,让他不自觉的开始流泪。 原来如此,慕归尘摸摸楚秋的脑袋从边上端了一杯温水让少年漱口,难怪今天这么排斥用膳,看来日后用牛乳做的食物都要规避一下了。 “绿梅。” “公子,”绿梅也瞧见了楚秋的状态,这下知道了原因也算松了一口气,不用男人说,她也知道怎么做,“奴婢这就换一桌膳食。” 新换上的青菜瘦肉粥只加了清盐调味,倒是给了翻腾不已的胃部很好的抚慰,晶莹剔透的水晶虾饺也勾起了少年的食欲,担心看着楚秋的两人这才放下心。 “再吃一口?” 慕归尘将瓷勺凑近楚秋唇边,一碗粥还剩下大半碗,跟少年往日的胃口相差太远,这让慕归尘有点担心。 楚秋缩着脑袋,就是不肯开口,用委屈的眼神巴巴看着慕归尘,在这眼神下,再硬的心都要软了,更何况本就拿少年没辙的男人了。 今日安排了游湖,绿梅跟着一起去了,等三人到码头的时候刚好碰上渔船上货,一甲板的新鲜水产被倾倒在湿滑的木板上供人挑选。 这些水产都是供给那些鱼贩和有钱人家的采买的,等这些人挑选完后,剩下的就是卖给普通百姓的了。 难得碰上如此鲜活的水产,楚秋自然不会错过,他也不急,拉着慕归尘和绿梅在一旁等,反正游船时间还没到,正好可以买点新鲜食材回家。 等采买的人都走了,围观群众才上前挑选,楚秋也撸撸袖子兴奋的上前,挑选下来,最后买了一小袋蛤蜊,一条精力十足的黑鱼以及数十只鲜活大虾。 绿梅提着这些东西,三人上了游船,为了更加舒心的游览湛江的风景慕归尘直接豪气的包下了一整条船,因此船上除了他们三,就剩下划船的船夫和准备食物的厨子了。 慕归尘坐在船头看着跑来跑去的少年,唇角微勾,同时眼角扫过岸边,在落到某一处后,嘴角的弧度更大了。 “哥哥哥哥,我们来钓鱼啊!” 船夫告诉楚秋,在船上有鱼竿可以垂钓,从未动手钓过鱼的楚秋一下子有兴致了,拿着两杆鱼竿跑到慕归尘面前。 船夫拎着一桶鱼饲料跟在身后,讲解垂钓的注意事项。 钓鱼最重要的就是有耐心,楚秋乖巧的坐在慕归尘身边,此刻的游船已经行驶到了一处无人的场所,船夫特意找了个平静的湖面停下。 将饲料挂在鱼钩上,用力一甩,饲料带着长长的鱼线甩到水中央,开始下沉。 两杆鱼竿并排而放,许是这片水域的鱼儿比较蠢,不懂得分辨食物和诱饵的区别,傻傻的一口皎住了带有钩子的饲料团。 “啊!有鱼儿上钩了!” 鱼线开始绷紧,楚秋很明显的感受到了水中传来的力道,他惊喜的大叫起来,用力抓住鱼竿往甲班上扯。 “噗通”一声,出了水的大鱼挣脱钩子游走了,少年失落的呼出一口气,慕归尘拍拍身边的小凳子,示意少年坐下。 终于,在失败了好几次后楚秋终于钓上来一条巴掌大的小鱼,看着这条离水还不停摆尾的小鱼,少年幵心的眯眼笑了。 “噗通” 鱼儿落水,再原地游了几圈厚消失不见,绿梅脸上带着笑意,轻声问:“好不容易钓上来的鱼怎么放了?” 楚秋放下吊杆,双手托腮:“太小了,还不够塞牙缝的。” 其实是这小鱼肚腹鼓胀,怕是有鱼籽了。 船夫摇着船桨,混浊的眼睛泛起涟漪,在水上讨生活的人,鱼有没有怀小鱼他们一眼就能看出来,以往来垂钓的那些人啊,不论大鱼小鱼都收入囊中,很少看到这种善良的孩子了。 说着,慕归尘那边也有了动静,平静的湖面上泛起水花,动静还不小。 “呵呵,这位公子运气不错,是条大鱼。”船夫笑阿呵的说。 几番拉锯,鱼终究敌不过人力,一条足有五斤重的大头鱼被甩上甲板,奋力拍打着木板,细小的水珠溅的老局。 “这鱼好大啊。” 楚秋抹掉溅到脸上的水珠,蹲在不再挣扎的鱼边,拿手一戳一戳的戳着鱼身,口水嗒嗒嗒的,就差没流下来了。 “嘿嘿嘿,剁椒鱼头红烧鱼肉香酥炸鱼。” 大头鱼的一连串吃法在少年脑中飞快划过,若是大头鱼能说话,怕是要被这猎杀者的眼神盯的大声尖叫。 船上的人都被少年这垂涎的小表情逗的笑个不停,惹的少年恼火的直跺脚。 随后又陆陆续续钓上来好几条鱼,可以说是满载而归了,午饭是在船上吃的,甲板上支起了一个小火炉,一瓢清水,几条鱼,炖出一锅鲜味十足的奶白鱼汤,用船上的食材调出几碗特色调料,鲜嫩的鱼肉沾上味道辛辣独特的蘸料,十分开胃。 游船最后停靠在码头,楚秋提着用稻草串起来的大鱼,蹦蹦哒哒的往小院走,哪怕一整天都呆在船上,那也是开心的。 夜半三更,寂静的小院里燃起烛火,慕归尘站在院子内,背对着大门,绿梅在一旁泡茶,而白日那个与男人不离身的小少年则陷入了沉睡。 阿西神出鬼没的从屋檐闪现,一连串好几个蒙面人摔倒在地,发出哀嚎。 “公子,就是这些人。” 阿西扯下其中一人的脸巾,那是一张粗犷的脸,极具特色的眉眼一眼就能识别,慕归尘转身,冷冷看着这些不怕死的人。 “阿,连鹰师营的人都能使唤的动,我们这个对手...可不简单呐。” 作为天努国最精锐的部队,鹰师营里的人具是以一敌百的好手,可就是这般高手却能被使唤着做这见不得人的勾当。 白国的那位,可真是小瞧了他。 如今这局势,天颐可算是两头为难啊,慕归尘扯出一个冰冷的笑容,果然还是安逸久了,都忘了天颐当初是怎么把他们打趴下的了。 第47章 秋秋,不许对别的男人好奇 威严庄重的永承殿,门口站着四个守夜的宦官,一道黑色的身影从宫殿的屋顶跑过,脚踩在瓦片上发出细小的声音,慕祁镇脊背挺直的坐在太师椅上批改奏折。 耳尖一动,脸上露出无奈的笑容:“进来吧。” 黑衣人从窗口闪入,跪在慕祁镇面前,从胸口摸出一封信递给对方。 一旁服侍的大内总管笑眯眯接过信件,检查了一遍后才递给慕祁镇。 “达力士,尘儿的信件日后不必如此检查了。” 慕祁镇也是无奈,他的总管什么都好,就是过于小心,哪怕是他亲弟弟送来的东西都要仔细检查,现在宫里的人怕他比怕自己还要多。 达力士不做声,老神在在的立在一旁,对这个油盐不进的家伙慕祁镇也是没办法了,毕竟是跟了自己多年的老臣了,骂不得也打不得,再过分点就去皇后那里告状,搞的他三天两头被皇后批。 接过信件,一眼瞧见的就是火红漆印,颜色鲜亮,是由上好的朱砂制成,这天颐除了他之外也就慕归尘能用了。 揭开信封取出信件,慕祁镇原本带着笑意的眼逐渐凝重,捏着信件的手不受控制的把整张纸捏成一团,狠狠丢到地上。 达力士连忙跪下,这天子一怒,可不好平啊,也不知这小王爷写了什么东西让陛下这么生气。 “好,好一个白国,竟连我天颐官员都能策反,呵呵呵...” 一道密旨连夜从京城出发,发往湛江府。 而小小的院落里已经血流成河,一个个黑衣人东倒西歪的躺在地上,身下血流成河,仅剩的几个具是皎牙切齿,可牙齿内的毒囊已经被人抠出,手脚用麻绳捆的紧紧的难以挣脱,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个犹如杀神的男人一刀一个。 “再给你一次机会,你的主使者是谁?” 泛着冷光的刀尖垂下,粘稠的血液滑过剑身,“嘀嗒、嘀嗒”的滴在石板上,血液凝聚成一条蜿蜒的细流滋润着黑黝黝的土壤。 编著小辫子的天努人抬起头,啐了一口睡沬,阿西皱眉,一脚把人踢倒,剑尖直指天努人的喉咙。 “呵呵呵呵,我鹰师营都是最忠诚的兄弟,想从我口中撬话,做梦!” 慕归尘剑尖点地,似笑非笑的看着男人,若说一开始他怀疑这是天努人的话,那么现在,他可以肯定,这些人并不是真正的天努鹰师,毕竟,鹰师营的人一旦出手,不是你死就是他亡,根本不会留下活口。 这些人模仿的很像,就连他都差点被骗过去了,可他们还是没有真的接触过那群令行禁止的强大军队。 寒光闪过,飘落的树叶被一分为二,坠落在血泊中。 “处理干净。” “曰,, 疋。 慕归尘嫌弃的嗅了嗅身上的血腥味,冲了个冷水澡洗干净身上沾染到的味道后才回房。 规整的被子有大半掉到了地上,呼呼大睡的人却一点也没察觉到,只缩着身子细细发抖,慕归尘捏了捏眉心,这孩子怎么这么让人不放心呢。 无奈的将被子重新捞起来,盖在少年身上,一只软乎乎的手却抓上了他的手指,原来是少年感受到他的气息,自动朝他滚了过来。 多日的同榻而眠,早就让楚秋记牢了男人的温度,哪怕是在睡梦中也能察觉。 “将军...” 楚秋捏紧了手中的指,默默翻了个身,慕归尘被带着整个身体都前倾了不少,若不是手臂撑着,早就压到娇气的少年身上了。 慕归尘在楚秋额头吧唧亲了一口,满足的圈着怀里的人,他这头是睡好了,那头的慕祁镇是一晚没睡, 第二天一大早就开始折腾上朝的大臣。 信件是第三天的时候到的,那时候慕归尘正躺在摇椅上,怀中赖着个不肯下地的大型宝宝,耐心的给芒果削皮切块再送到人嘴边,这一手服务看的人直抽抽。 “好吃?” 楚秋嗷鸣一口咬掉送到嘴边的果肉,带着浓浓香味的果肉细腻饱满,且不带一丝酸味,特别好吃。 “好次好次,将军你也次啊。” 没有外人在,楚秋也恢复了往日的叫法,他拍拍肚子,果然还是将军这个称呼比较舒服,叫哥哥什么的,实在太羞耻了。 送信的人是慕祁镇身边的暗卫,对于他的主人,也就是皇帝陛下,的亲弟弟慕归尘小王爷那可以说是挺了解的了,这位本可以呆在京城坐享荣华,可偏偏一头扎进了军营,任凭皇帝怎么费口舌就是不肯回京。 他自然也知道这个小王爷在边关的威信有多深,自从这位成了领导者,天颐就没吃过一场败仗,打的侵略者屁滚尿流,在其他国家也是积威甚深的。 可现在,这个大杀神竟然洗手给人剥水果,还一脸情愿的样子,简直是闪瞎了他的狗眼,皇室第一暗卫嘴巴大张,不敢置信的揉揉眼睛,这这这......陛下啊,您的弟弟他出问题了哇! “参...参见定王殿下。” 暗卫抖着嗓子颤颤巍巍的跪下,就连从衣兜里掏出密旨时都是抖着手的,可见这场面给他造成了多大的冲击。 “定王?”楚秋疑惑的小眼神看看暗卫再看看男人,“不是将军吗?” 慕归尘捏捏少年微嘟的颊,对暗卫抬了抬手。 楚秋接过放着芒果的小碟子,用竹签字插着水果吃,人稳稳的呆在慕归尘大腿上不下来,还用无辜好奇的眼睛偷瞄脊背挺直的暗卫首领。 暗卫首领被看的更加挺直了背,照这情况,这位说不准就是未来的定王妃兼将军夫人,得好好表现才行,聪明的暗卫首领在自己的小本本上记了一笔。 一手扶着人,一手抖开绣着五爪金龙的黄色布帛,慕归尘眉眼淡薄,看完其中所写之言后,唇角勾出一抹浅笑。 “告诉皇兄,让他可以派新人了。 一夜之间,湛江府府衙来了一场大换血,原来的县令以勾结敌国的叛国罪收监,新来的县令将老县令留下的人统统清洗,只留下真正忠诚的人。 新县令穿着暗色官袍,在城门口对着慕归尘行礼,楚秋躲在慕归尘身后,探着脑袋打量这个锋芒毕露的青年。 好眼熟啊,楚秋想,自己好像在哪儿见过他,可明明自己的记忆中根本没有这个人的存在,是看错了吗? 在楚秋打量对方的时候,眉眼锐利的青年也在观察着这个害羞的小家伙,不知怎的,明明是不相识的人,他竟对这小家伙没由来的心生好感。 “雅致。” 青年失笑的收回视线,对好友的不爽表情视若无睹,从来都是冷心冷情的人,即便是当初那人都未曾让他有个好脸,但这个娇娇的小少年却让他露出了不同的表情,真是有趣啊。 “阿尘,我就送你们到这了,城里还有一大堆事等着我处理呢。”徐敛之摇摇头,指了指身后高大的城墙,他被临时抓壮丁抓到这来解决这个烂摊子,可不想业绩没干出点先被这个家伙揍一顿。 慕归尘点点头,笑脸也不给一个,直接把身后的少年抱上马车,赶鸭子似的把还想往徐敛之那边看的少年赶进车厢,自己翻身上马,头也不回的驱马跑远。 徐敛之站在墙角,好脾气的笑笑,倒是对那个没见过的少年上了心,虽说慕归尘能将人留在身边必是调查过的,但在这风口还是需小心些,他们徐家可不能在出什么事了。 想到当初的事,徐敛之眸色暗沉,又站了片刻,连马车的影子都看不到后,青年菜迈着步子回了府衙。 路上,楚秋还是耐不住好奇心,撩起车帘探出脑袋,睁圆了眼睛问:“将军,那人是谁啊?” 慕归尘骑在踏雪背上,看了少年一眼,眸色深沉如墨,冷冷的开口:“你这么好奇他的身份,怎么不自己去问。”,说完就驾着踏雪跑前面去了。 这是...生气了?楚秋垂下眼,仔细回想却想不出到底哪里让慕归尘不愉快了,只能求助的看向面带笑意的绿梅。 绿梅假咳两声,示意楚秋靠近一点,给他科普:“那位是徐家大少爷,是将军从小到大的玩伴,这次湛江府的事儿,徐公子就是来帮忙的。” 绿梅也觉得奇怪,这是楚秋第一次对某个人表示好奇,要是平常,他绝对是能躲就躲。 “这样啊。”楚秋点点头,可将军到底为什么会生气呢?他还是没搞明白。 绿梅睨了眼这不争气的,正常人看到自己心上人对其他男人感兴趣都会窝火,更不用说这感兴趣的对象是他好友了。 “将军!” 慕归尘侧头,瞧着这个扒拉着车框的小崽子,在那水灵灵的大眼睛注视下,还是没忍住放慢速度,一个转身钻进了马车,捏着楚秋的小肚肉一阵揉搓。 “哈哈哈,将军好痒,哈哈哈,哈哈,别...哈哈别捏了。” 楚秋艰难的捂住小肚子,笑的眼泪都出来了,整个人一路滚到了慕归尘怀里,抹着眼泪撒娇。 “宝贝儿,记住了,以后不许对别的男人有好奇心,不然......”慕归尘捏着少年的下巴威胁,放在人腰间的手不怀好意的揉捏着。 “不然什么?”人啊,安逸久了就会开始作死,胆小的猫咪也不例外,这不,直接在老虎头上拔毛了。慕归尘阿呵冷笑一声,直接一个饿狼扑食把人压倒在地,换来少年尖细的惊呼。 “坏东西。” 第48章 西域来使 平静的日子过得很快,转眼间已经入秋,院子里的枇杷叶开始染上金黄的色泽,一个个橘黄色的椭圆饱满的枇杷沉甸甸的缀在枝头,诱人采撷。 楚秋掰着手指头算着采摘的日子,不知不觉间小少年也长大了许多,气质上已经不像之前那般羸弱,就是身高嘛,一言难尽。 “秋秋,又在数枇杷了啊。” 于婶搬着放菜的大篮子从院子里路过,又胖了一圈的身体十分灵活,脸上还是带着和善的笑容。 被劫持的粮草在阿南他们的努力下抢了回来,只可愔被烧了一半,阿南看到漆黑的只剩下残留的麦秸的时候,人都要气炸了。 “于婶好。” 楚秋特别有礼貌的和于婶招手,在厨娘友善调侃的眼神里,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发。 他垂涎这院子里枇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几乎整个将军府的人都知道这棵枇杷树是府里小公子惦记着的,那些侍候院子的侍从就连给树浇水都比其他植物多上两瓢。 从湛江府回来后,慕归尘瞒着绿梅把楚秋的用具都搬到了主卧里,这事儿被绿梅知道后,那个护崽子的婢女直接瞪了自家将军好几天,只能更上心的看着两人了。 这两天边关那边又出了点小问题,慕归尘安抚好不舍的楚秋后连夜带人去了边关,想到男人一本正经的告诫自己不许出府,出府就要带人的样子,楚秋心里就甜滋滋的,所以他听话的好几天没出门。 “啊~小蠢货!” 大白在枇杷树枝上窜来窜去,张着大嘴巴用粗噶的嗓音叫喊,两只大翅膀张开来足有一米,楚秋站在树下,第无数次感叹,这个世界的八哥都这般大的吗。 “你才蠢货!白痴大白!” 日常互怼又开始了,从院子外经过的人都掩唇笑,也不打扰这乐在其中的两人。 一个穿甲戴盔的青年气势十足的从府门口走来,守门的士兵纷纷行礼,李泽明一进院子就看到和大黑八哥对骂的少年人,踢踏踢踏的走上前,一胳膊挠了上去。 “啊!谁!” 楚秋被吓的一个踉跄,呆呆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李泽明得逞的大笑起来,这么久不见怎么还是这么呆啊,就这都能被吓到。 知道是谁捉弄自己了,楚秋一巴掌扇了过去,结果李泽明穿着厚厚的盔甲,楚秋这一巴掌直接扇在了坚硬无比的盔甲上,整个手当场就红了,手心被硌的又红又肿的。 “嗷鸣,好痛。” 李泽明笑的更大声了,好蠢啊,果然还是这个家伙有意思,慕归尘那混蛋只知道奴役他,没人性。 “你来干嘛!” 楚秋呼着火辣辣的掌心,怒视李泽明,这坏家伙就知道欺负自己,等将军回来了,哼哼。 被楚秋一问,李泽明拍了一下脑袋,对哦,他是带着任务来的,跟生气的小少年赔笑几声:“秋秋秋秋,不许告状啊。”,说着又手贱的撩拨了一下瞪着绿豆眼瞧的大白,被大白一嘴巴叼住了虎口的肉。 “唉唉唉,臭八哥你松嘴,松嘴啊。” 楚秋看傻子般看着跳脚的李泽明,对大白招了招手,大白这才不情不愿的松开嘴巴飞到楚秋肩上。 “那个,将军有说什么时候会回来吗?”楚秋抚了抚大白的翅膀,问道。 李泽明想了想,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快了快了,将军马上就回来了,还会给你一个超大的惊喜哦。” 对于李泽明的话,楚秋明知不能全信,可心中还是开始期待,不知道将军会给自己带什么礼物呢? 抱着满怀期待,楚秋等啊等,终于在枇杷成熟的那一天,慕归尘带着人马回来了,只是出乎意料之外的,楚秋站在城墙上,看着男人身后跟着的大队人马,眼中露出了强烈的疑惑。 踏雪迈着步子,不耐烦的马鼻子喷出哼哧哼哧的气息,慕归尘老远就看见了城墙上站着的少年,脸上露出隐约的笑思、。 虽然有点奇怪,但看到男人的欣喜还是盖过了其他情绪,楚秋扶着墙壁一路小跑着下了城墙,乖巧的站在墙根下等着大部队的到来。 没等一会儿,城门就大开了,慕归尘一马当先进了泗水城,身后跟着的队伍也显露于人前,那是一队服饰奇异的队伍。 沿路百姓对着队伍指指点点小声私语,对于天颐百姓来说,这种穿着简单,露着肚皮的服饰算得上是有伤风化了,这队伍里的女子皆穿着露脐装,男子露着大片胸膛。 “将军!” 楚秋朝着踏雪扑了过去,被慕归尘一手捞住带上马背,踏雪高昂的嘶鸣一声,撅起前蹄,惊的楚秋一把搂住慕归尘精瘦的腰,紧紧闭着眼。 慕归尘拎住缰绳,拍拍踏雪的马脖子,在楚秋额头亲了一下,然后唤过泗水城县令,交代县令好好安置这个队伍后,驾马回府。 那队西域来的队伍中央,用白象牙制成的马车内,一双妖娆带水的眸透过缥缈的纱帘探向骑着高头大马,一脸温柔之色的俊美男人,捏着丝绸的手缓缓握紧。 “将军将军,秋秋好想你。”楚秋一脸期待的看向男人,两颊红红的,特别可爱。 慕归尘嗯了一声,把少年往前推了推,他穿着盔甲,怕硌怀了怀里这个娇气的小家伙,要是硌疼了,怕是又要钻他怀里哭了。 “将军,李泽明那个家伙说你有给我带礼物回来,是什么呀?” 慕归尘眉毛一挑,心下暗暗给李泽明记了一笔,他会猜不到那家伙抱着什么心思,不就是想看好戏吗,于是男人眯着眼道:“礼物在后头,回府就能看见了。” “嗯!” 楚秋重重点头,他心思单纯,想不到其他东西,有了慕归尘的话,此刻满心满眼都是礼物了。 府里已经张罗起来了,就等着为归来的主人接风洗尘,大厨房也是格外火热,于婶作为厨房一霸,此刻正挽着袖子手拿大勺指点江山。 “快快快,将军都快到了你们菜还没洗完呐。” “这里这里,小丫火小点儿,再烧下去都要焦了。” “鱼呢,杀完了没啊,赶紧的都,这一个个的怎么紧要关头这么慢呢。” 嘴里说着念着,手上倒是一点不落下,铲子在大铁锅里铲的飞快,一盘盘色香味俱全的菜肴被盛入盘中,等着上桌。 等慕归尘洗浴完,牵着少年经过正堂时,正好碰上前来禀报都管家,老管家佝偻着身子,一路走到飞快,眼睛看到慕归尘后猛的一亮,赶紧上前:“将军,门外来了一大群人,说什么是西域来的使者,要见您。” 慕归尘皱眉,本来高涨的兴致一下子没了,好不容易解决完事想和楚秋共进晚餐,结果这些不识趣的还来打扰。 “让他们进来。” 刚好在正堂,也不用特意准备什么了,慕归尘拉着楚秋一起坐下,让管家放人进来。 一行五人步入将军府,最前面的是一个面容粗犷的青年男子,他一袭光彩靓丽的皮制小马甲,打着赤膊,胸口一大片皮肤露在外面,举止十分豪放。 府里的小侍女都是保守的,看到这样的场面统统害羞的转过脸来,不敢瞧,那青年撇了撇嘴,对这一幕也毫不在意,领着身后的人朝慕归尘行礼。 “达西见过慕将军。” 棕色卷发青年态度十分内敛,和他的长相完全不符,楚秋捏着糕点一点一点抿,小耳朵蹭的一下竖了起来,小眼睛瞟啊瞟的,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儿?” 慕归尘不耐烦的问,遇到这群人纯属意外,可人家都说是来参加天颐皇帝的寿宴的,也不好放着不管,他已经快马加鞭去京城送信了,只希望皇兄能解决这个问题了。 “是这样的,您帮助了我们,我们公主想要亲自感谢慕将军,因此前来叨扰。” 楚秋这下是听明白了,原来是将军在路上帮了对方啊,知恩图报,这群人应该不是什么坏人,嗯,这糕点真好吃待会儿再问于婶要一点藏起来。 想到这儿,楚少年忧郁的叹了口气,自从上次牙疼后,将军再也不让他多吃甜食了,害的他只能偷摸摸的吃。 “秋秋。” 继续摸第二块糕点的手僵住了,楚秋不高兴的撅起嘴,在男人警告的眼神里收回了手,然后生气的哼了一声,扭过脸不说话,整个人浑身上下写满了我不开心快来哄我的字眼,瞧的慕归尘忍俊不禁。 站在达西身后的女人皎着牙根,手中的布帛都被抓的皱皱巴巴的,垂下的眼睛里布满了嫉妒,她深呼吸,平复内心的怒火后上前几步,婀娜多姿的屈身道:“塔米娜见过定王,感谢定王施以援手,塔米娜感激不尽。” 细腰的丰满女人穿着紧身露脐装,脸上蒙着面纱,给人一种朦胧的美感,当她用柔情似水的美目看着你时,再过分的要求都不愿拒绝,这是一个天生的魅惑者。 “哦,是吗?” 慕归尘挑起眼角,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个对他抛媚眼的女人,内心哂笑一声,波西公主,也不过如此。 4/4 53.62% 20:34 第49章 好,我是将军的 没错,这几个人就是名为波西的一个偏远小国的人,这个国家位于天颐最西边,整个国家占地面积怕是还没有一个西北十城那么大。 以往天颐皇帝寿辰虽说他们也会参加,但还从未有过一国公主参加的先例,不知这次他们打的什么主意。 慕归尘冷眼瞧着下首行礼的女人,心中猜忌甚多,越是猜疑,对这些人的警惕也越深。 “不知公主准备怎么报答本王。” 你瞧,这波西公主多有心计啊,所有人都叫他将军,就只有她,称呼他为定王,这是想提醒他什么,还是对这个名头所代表的势力有所惦记。 塔米娜掩唇一笑,直起身子,媚眼如丝的看着慕归尘,缓缓开口道:“这事儿,我想跟定王单独谈谈。” 她特意加重了单独这两个字眼的音调,惹来众多意味不明的眼神,首当其冲的就是闹别扭的少年。 慕归尘也没有立刻拒绝,反倒露出了思考的表情,这让楚秋本就抖了抖的小心脏更加不安了,他看看这个身材曼妙的女人,虽然不知道这人为什么要跟将军单独谈,但一定没好事,他要阻止才行,可...要是将军也想...该怎么办... 慕归尘一看少年皱成一团的脸不用猜也知道这小家伙在想什么,真把他当成那般重色之人了吗,越想,慕归尘心里越气,都这么久了,这孩子还没有信任自己。 楚秋的注意力还在波西公主身上,根本没注意到慕归尘向他投来的危险眼神。 “呵呵,单独谈谈,公主可知,一旦你跟本王独处一室的消息传出去,虽说本王并不介意可公主你的名声可就毁了啊。” 塔米娜抬眸,脸上的笑意更是深了不少,她扭了扭腰肢,道:“殿下您会让这个消息传出去吗?” “你觉得呢?” 慕归尘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朝盯着塔米娜看的少年伸出手,楚秋一愣,脑子还没运作身体已经很自觉的把手交过去了。 少年被拉到了男人怀里,整个人都是懵乎乎的状态,乖巧的在男人身上缩成一团,慕归尘撩起楚秋垂落的发丝,毫不掩饰对怀中人的宠爱,道出的话语却格外冰冷:“公主殿下,这里是天颐,不是波西,慎言啊。” 这是拒绝了,塔米娜皱眉,她一向自负,这次出使天颐是她向父王求来的,她可不仅仅只想做一个公主,它还有更大的野心。 而天颐,则是她思虑之后做出的最好选择,一开始她是想进入天颐皇帝的后宫的,可在看到慕归尘的第一眼,她的目标就变了,可万万没想到,这么优秀的男人竟然是个喜欢男人的。 女人脸上不经意透露出的一丝厌恶被慕归尘捕捉到,可也仅仅那么一瞬,这位公主很快恢复了神色,看向他的眼神更加令人厌烦。 那是一种志在必得的眼神,仿佛面前的男人已经是她的囊中之物般。 “呵呵阿,定王殿下,我波西虽是小国,可也是一大助力啊。” 塔米娜意有所指,她就不信了,在那个位置的诱惑下,还能有人顶住引诱,保持本心。 “所以,你想让本王这么做?”慕归尘不动声色,揉着少年柔软的发丝,环在少年腰间的手一下一下抚着。 “这...就是我们之间的事了。” 塔米娜的意思很明确了,想知道她的意思,先把人撤了,可她小看了慕归尘,也高看了自己。 杯中的水饮尽,慕归尘也没了耐心继续谈下去,直接招来了人送客,这一变故惊呆了塔米娜,直到被赶出将军府,她脸上的震惊都没消失。 倒是一幵始担忧的不行的楚秋稳了稳心神,一路上被抱回卧室脸上的笑就没歇下去过,悬在半空的腿晃啊晃的,可高兴了呢。 “这么开心?” “嗯嗯,超高兴的。” 看到那个波什么公主被赶出去后,他就高兴,特别高兴,天知道听到那个丑公主说要和将军独处时他有多生气。 “为秋秋什么生气昵?” 楚秋歪歪脑袋,对哦,他为什么要生气啊。 “秋秋看到她看我的眼神了对吗,你心里是什么感觉呢?” 慕归尘循循善诱,少年对感情太过懵懂,现在他积累的所有好感都是基于少年对他的依赖,就如同幼兽对第一眼看见的人天生会产生亲近感一样,一旦这种感情破裂,那么他不能保证少年还是一如既往的喜爱他。 所以,要趁着还没人插入,先把名分定下来,这样就不怕少年日后反悔了。 “她...想做我的王妃,想做这个将军府的女主人。” 又是一记天雷,震的楚秋身心颤动,放在慕归尘胳膊上的手捏的死死的,男人能感觉到有粘稠的液体渗出沾湿了衣服,但他没有出声,也没有阻止楚秋的行为。 “秋秋……” “我不要!” 大滴大滴的泪珠如珍珠般滴落,少年抖着身子,眼眶红红的,目光坚定的望向慕归尘,一字一句讲:“我不要她嫁给你,不要!” 慕归尘一脚踢幵房门,再当着绿梅冷漠的脸一脚把门踢上,把咬唇倔强的少年丢到床上,脱下外袍丢到—边,整个人压了上去。 “可是,我总有一天要娶妻的,到时候你要怎么办。” 少年的手被抓住按在头顶,慕归尘板着脸,冷漠的开口,楚秋闻言,没由来的鼻头一酸,本就流个不停的眼泪像泄了洪的大坝,止都止不住。 “我不要...眭鸣鸣...将军你不要娶别人...鸣...” 楚秋哭泣的模样也拉扯着慕归尘的心,可他还是强按下哄人的念头,冷硬道:“楚秋,我三十了,正常家庭这个年纪早已娶妻生子,你不能要求我一辈子一个人。” 哭泣声幵始减弱,楚秋皎着下唇,胸膛快速起伏着,他就用那双无辜的盈满了泪水的杏眼看着慕归尘,无声的哭泣最惹人心疼。 “秋秋,我是天颐的定王,有些事不是我想怎样就能怎样,就算不是这个波西公主,日后也会有其他人,我总要成婚的。” “那...那为什么不能是我。” 时间在这一刻停滞,慕归尘的脸上带上了不确定的神色,他俯下身,小心翼翼的开口:“秋秋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楚秋哽咽着,他吸了吸红彤彤的鼻子,水洗般清澈的眼注视着男人深邃的,望不见底的眼,一字一句的说:“我说,为什么...不能是我,将军,我可以的,我也可以嫁给你啊。” “秋秋,你是男孩子,你不怕别人的碎话吗。” “不怕,”楚秋抬眸,眼神里的坚定明明白白的呈现在眼前,让慕归尘的心变得柔软,“将军,秋秋嫁给你吧,好不好。” 漫长的沉默,楚秋等来的不是只言片语,而是灼热到极致的深吻,男人强劲有力的唇舌进攻着,湿滑的舌尖轻触,然后趁少年不注意用力吸入口中,吮吸舔吻。 楚秋只觉得呼吸都被身上的男人夺取,自己只能无力的承受对方给予的疼爱,束缚着双手的禁锢已经解幵,楚秋伸手,环上男人的脖颈,周身的气息开始变得火热,唇舌交缠间,粘腻的银丝从唇角垂落。 在呼吸的极致,男人猛的松开唇舌,楚秋像一尾缺水的鱼般,张口用力呼吸,小巧精致的喉结不停滑动,双眼无神的望向床顶。 “呼、呼呼” 急促的呼吸过后,迎来的亲吻不再是狂躁的,而是带着无边的温柔,男人一下一下亲着少年红肿的唇,用牙齿细细啃咬,支撑身体的手放在少年衣裳的结扣处,一扯,丝滑的绸缎从少年圆润光滑的肩头滑落。 半开未开的状态,最是迷人,大片雪白无痕的肌肤露于眼底,惹的慕归尘眼眸猩红,轻柔的吻一路往下,舔过小巧的下巴,来到精致的喉结,张口,含住。 “晤!” 楚秋蓦地睁大眼睛,喉间发出细小的鸣咽声,五指成爪死死抠住慕归尘的后脖颈,纤细的脖子后仰,如瀑般的发丝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将自己的喉结更深的送入男人口中。 粗糙的手掌接触到丝滑的肌肤,给人带来阵阵战栗,娇养出来的皮肤十分嫩滑,稍稍用力就能留下显眼的印子,这会儿,楚秋的腰间已经红了一片。 最外层的衣裳褪尽,少年细长白嫩的腿在宽大的锦被间若隐若现,男人强劲的大腿强势分开少年的双腿,布满茧子的手在少年身上肆意游走,却迟迟不突破最后一层禁制。 在男人特意的引诱下,少年很快陷入了情欲的海洋,身子软成一摊水。 情到深处,慕归尘掐住少年的下巴,紧紧盯着少年的眼,如大提琴低沉的嗓音缓慢道:“秋秋,说好了可就不能反悔了,做我的人。” 楚秋舒适的拱身,缀满星子的眸闪闪发光,他浓密的睫翼轻颤,放在男人脖子上的手微微下压,仰起头在男人唇上落下蜻蜓点水般的吻。 “好,我是将军的。” 第50章 秋秋,我们要回京了 徐敛之的出现让慕归尘心中的警惕心逐渐旺盛,他的秋秋还是定不了心的年纪,对外界的好奇心格外旺盛。 而他对徐敛之那特别的态度让慕归尘开始注意楚秋所接触的每个人。 端着香气四溢的茶盏,慕归尘失笑,这种患得患失的情绪,实在太不像他了,可或许也只有这个人,才能牵动他所有的思绪吧。 “将军,我的将军呦,那个波西公主她又来了啊。”老管家哭丧着脸,这两天那波西公主也不知道发什么疯,天天雷打不动往府里跑,搞的他都要神经衰弱了。 慕归尘厌恶的皱眉,这个塔米娜还真是坚韧啊,这么久了还不放弃,要他是个自制力底下没见识的男人,怕是还真会被她得逞,可惜了,自己并不是那种无能之人。 不过...这个没脑子的公主殿下,倒是能成为一个突破口呢。 “嗯...怎么又来了啊。”楚秋揉着眼从慕归尘腿上抬起脑袋,这几天,他和男人形影不离,因此见到那波西公主的次数还真挺多。 见的多了,第一次那种敌视感也就下降了不少,主要还是慕归尘给足了他安全感,就是那个波西公主,每次看到他跟将军在一起,都会用尖利的眼神盯着自己,那眼神就像毒蛇看人一般,阴冷的紧。 楚秋不由得打了个哆嗦,他可不想再感受那种潮湿的如附骨之蛆的阴冷视线了,于是少年拍拍屁股站起来,把怀里的抱枕往慕归尘身上一丢,撅着嘴跑了。 慕归尘被柔软的抱枕摔了一脸,想生气又生不出来,只能无奈的捂脸低笑,自己宠出来的,能怎么办,继续宠呗。 “将军…这...” 老管家垂头站在一旁,对少年小脾气的举动全当没看见,等人哼哧哼哧走了后才转头问慕归尘门口的大麻烦要怎么办。 慕归尘也头疼啊,人家是来参加寿宴的,又是公主之尊,虽说波西国是个小国,但也不能随随便便欺负人家公主啊。 这个时候慕归尘第一次无比想念自家皇兄,他头疼的揉了揉额角:“告诉他,本将军不在,让她从哪里滚哪去。” 老管家擦擦汗,应声去了。 将军府大门口,一袭西域风格服饰的塔米娜托着下巴,身后跟随的侍女也都是十分美艳的,达西挠了挠头,憨憨的问:“公主,我们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塔米娜瞪了达西一眼,深觉这是个不成器的,她这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让自己强大起来,不然就凭她公主的身份,男人还不是招招手就来,用得着她这么倒贴吗。 不过让人生气的是,她这么个大美女在这里,那个定王竟然能够坐怀不乱,还是说,那个小佞宠有什么精妙的招数让男人离不开他,呵,还是她小看了这个男狐狸精。 “吱嘎” 将军府大门打开了一条缝,塔米娜的眼睛立刻扫了过去,结果看到的却是老管家佝偻着背从门缝处探出半个脑袋。 “公主殿下,我们将军此刻不在府中,还请回去吧。” 老管家也不知在怕什么,说完这句话就快速把头缩了回去,朱红大门“砰”的一声合上,留下波西国的几人风中凌乱。 恰好,一阵秋风卷着泛黄的叶片从低处吹过,带来阵阵清凉。 “慕、归、尘!” 塔米娜皎着后牙槽,一字一字的念着,心里的执念更深了,果然啊,只有这种男人才配得上她。 老管家背靠着大门,松了一口气,以后这活谁爱干谁干,他不伺候了。 楚秋发完小脾气后,跑到半路觉得自己有点过分了,这完全就是迁怒啊,他还、他还把抱枕往人身上丢,啊啊啊啊,太羞耻了啊。 羞愧至极的楚少年红着脸,亲自去厨房熬了碗燕窝粥,端着赔罪去了,真正好在书房门口撞见皇家第一暗卫首领,四目相对,尽显尴尬。 “夫…夫人好。” “嗯?” “哦不不不,小...小公子,呵...呵阿呵...” 暗卫首领别过脸,泪流满面,他怎么就说出来了,他的位置是不是要不保了,嘤嘤嘤... 楚秋大眼瞪小眼,脸颊鼓鼓,哼了一声越过暗卫推开书房的门,把燕窝粥放在桌上,朝向他伸手的男人扑去。 “宝贝儿,怎么又回来了。” 慕归尘拍拍少年的背,把人安置在自己怀里,楚秋热乎乎的小身体靠在身上,让男人发出了舒适的喟叹声。 “将军,我给你做了燕窝粥,快吃吧。” 慕归尘挑眉看着一脸讨好的少年,手指触上瓷白的碗壁,触感温热,向来是温好了送来的,这小家伙还挺细心,难为他了。 正好也饿了,试试看这粥味道如何,慕归尘先是舀了一勺塞楚秋嘴里,然后才自己品尝,燕窝粥味道清甜,入口爽滑,煮粥之人火候够的刚刚好,这碗粥可以说是慕归尘有史以来吃过的最好暍的粥了。 “那个...”暗卫首领不甘寂寞,踩着小碎步往前走了两步,怯生生的开口,“殿下有时间吗?可否先看看陛下的书信?” 卑微如他,继成为陛下和定王殿下的传话筒后,心酸的暗卫首领此刻又成了一只碍眼的单身狗,面无表情的表象下是暗卫首领泪流满面的心。 “说吧。” 慕归尘放下碗,把楚秋往上颠了颠,朝暗卫首领点点头,示意他可以开口了。 暗卫首领轻咳两声,幵口道:“陛下说了,他的寿辰在即,殿下您是时候该回去了,顺便把那波西公主一块儿带回去毕竟来者是客,不能怠慢了。” “同时,您骠骑大将军的位置还没上任呢,总而言之,陛下让您赶紧回去。” 慕归尘边听,眼睛眯成一条线,脸上神色变幻莫测,他这个皇兄可真不靠谱,让他出个主意,反倒把麻烦推给了自己。 “你下去吧,告诉皇兄我知道了。” “曰,, 疋。 慕归尘摸着楚秋的头发,一下,一下,温和舒适的力道让楚秋趴在男人怀里昏昏欲睡,但对慕归尘此刻的状态,楚秋还是有点担心。 “将军?怎么了吗?” 听暗卫首领的意思是将军的哥哥,也就是皇帝陛下让将军回京,但将军看着,怎么好像不太乐意的样子,难道皇帝陛下对将军不好吗? 楚秋的小脑袋里顿时联想出一场大龄兄长虐待幼小弟弟的伦理大戏,楚秋顿时被自己想象中的幼年慕归尘给惨哭了。 “喂喂,你这小脑袋里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慕归尘哭笑不得的看着楚秋这孩子知不知道他把自己心里想的都说出来了,没想到自己在他心里竟然是受欺负的那个。 “啊?”楚秋愣了一下,自己把心里话给说出来了吗?还被将军听见了,啊啊啊!楚秋一头撞进男人怀中,脸直接红成了番茄,任凭慕归尘这么诱哄就是不肯抬头。 没办法,慕归尘只好强硬的捉住少年的脖子,把那颗红彤彤的脑袋瓜子抬了起来,露出水亮亮的眸子。 “将军...”楚秋不好意思的蠕动嘴唇,耳朵一抖一抖的,眼睛不知道看哪里才好,太羞人了啊。 “秋秋,我们该回京了。” 慕归尘捏了捏少年腰间的软肉,低叹道,他在边关已经快五年了,是该回去看看了,也不知道如今的京城,情形如何。 楚秋嗯了一声,对慕归尘的话他总是听的,哪怕是离开舒适区,去到一个陌生的环境中,但只要慕归尘在,他都是安心的。 “那我们要把大白也带去吗?” 那只傻鸟虽然挺气人,但把它单独留在这里感觉好可怜的。 “不带,路途过于遥远,大白会生病的。” 被饲养的鸟儿不适合长途跋涉,容易生病死去,要是没了,楚秋一定会很难过的:“府里有人会照顾它,不用胆心。” 出发时间定在三天后,派人去驿站通知波西国使者后,慕归尘才抱着楚秋回房收拾行礼,如果这有他自己的话,迟几天出发也可以,但怀里这个小娇娇可受不了强度高的赶路,只好提前出发了。 绿梅一听要回京,脸上露出喜色,这么多年了,终于可以回京看看了,定王府内的好友不知如何了。 但欣喜之后,便是担忧,京城那边情况复杂,楚秋这个在边关长大的孩子不知道会不会不适应,唉,自己多看着点罢了。 远在京城的慕祁镇接到消息后,在御书房高兴的大笑,他那个不听话的弟弟终于要回来了。 “达力士,赶快,去皇后宫中通知一声,让她好好准备一下接风宴。” 他和慕归尘年龄差了十岁,那个时候前朝不稳,可以说,慕归尘是他一手带大的,两个人的感情既有兄弟之情,又掺杂了半个父子情。 “是,杂家这就去,想必皇后娘娘知道后一定会非常高兴的。” 达力士拱手,迈着小碎步往中宫赶,定王归朝,可是一大喜事,需得好好庆祝一番啊。 三日后,一条长长的队伍在泗水城外集合,阿南、阿西和阿北三人骑马在前,阿东被留下观察西北军情,队伍里除了塔米娜的马车外,还有一辆用紫檀木制成的马车,结构紧密,仿震度极好。 “秋秋啊,这一路上要小心啊,有不舒服的跟绿梅说,千万不要熬着,”于婶忧心的跟在楚秋身边,絮絮叨叨的念着,这天高路远的,多让人担心啊,“这篮子里是于婶做的点心,带着路上吃啊。” 楚秋接过篮子,看着满脸担心的于婶,心下动容,张开手抱住胖乎乎的于婶,耐心的听着于婶的絮叨。 “知道了于婶,你放心吧。” 扬着天颐旗帜的队伍开始出发,将军府的众人站在城门外,目送着家主的远去,于婶拿着手绢擦了擦眼角的泪,等最后一人也看不见了,才招呼大家回去。 “走吧走吧,我们回府去,等他们回来。” 第51章 秋秋,我们到家了 回京的路途遥远,沿途经过的城池也是数不胜数,光从这些城池的状态就能看出天颐有多么强盛。同样的,这些地方管理人员也十分恪守成规,像湛江府那位为了自身利益出卖国家的还是少数。 队伍前进速度不是很快,有时候来不及赶到下一个城市,只能露宿野外。 负责后勤的小队趁着夜色未深,及时搭起帐篷,没多久,一个个篝火堆燃起,驱赶黑暗,夜深露重,慕归尘将厚重的披风披在楚秋身上,才放人下马车透风。 楚秋莹白的小脸埋在毛呼呼的兔毛披风里,就像一颗糯米团子,软唧唧糯乎乎的,绿梅在平坦的石头上铺好垫单,招呼探头探脑的少年过去。 “绿梅姐姐。” 楚秋踩跺脚,夜晚的风还是有点冷。 绿梅也穿上了披风,此刻正往篝火里加枯枝,好让火苗更旺一点,她摸了摸楚秋露在外面的手,感觉不冷这才放心。 少年身体弱,冷风吹久了不好。 “秋秋想吃什么?姐姐给你烤。” 在外没有府里吃的好,绿梅特意从装粮食马车上翻了点新鲜食物,这一路上,受颠簸的罪,楚秋都没好好吃过东西。 倒是于婶带的果脯吃了大半,可总是吃零嘴也不是个事儿啊,绿梅只好多花些心思在饭菜上。 楚秋看看竹筐里的食材,捞起一把米闻了闻,不潮,这才开口:“姐姐,今天的饭我来做吧。” 难得少年有了兴致,绿梅也不阻止,就在旁边帮些小忙。 慕归尘从不远处走来,这里离皇城根也不远了,再走过两三天就能到驿站,接连好几天的赶路,他的少年都瘦了。 “将军,吃焖饭吗?” 火堆上架着一个小锅,附近没有河流,楚秋也就把米放在饮用水里泡着,等把食材都处理好后才连米带水一起倒入锅中,大火焖到半熟后加入炒至好的小料,继续焖熟。 隐隐的饭香从锅内弥漫,将小锅从架子上取下,搁到一旁让它继续用余温加热,手中则调制料汁。 “秋秋,没事吗?” 慕归尘有些担心的看着少年,虽然动作还是那边利索,但少年的神色精神不是那么好,整个人看上去有点呆滞。 楚秋抬头,眯起眼睛笑了笑:“没事,就是...头有点晕。” 头晕...慕归尘摸摸少年的额,没感觉到热度,随行的也没有大夫,要是生病这可难办了,楚秋只觉得额头上的手凉凉的,很舒服,把手里的东西往绿梅手上一塞,自己一个滚动直接埋进了慕归尘怀里。 绿梅低叹一声,把调好的料汁拌入饭中,盛了两碗出来。 慕归尘抱着楚秋暖呼呼的身子,眉目间满是担忧,眼看着天色晚了,心下打算明日早点启程。 “秋秋,先吃饭吧,吃完了去睡一觉。” 咸甜口味的排骨焖饭让楚秋打起了精神,但吃完饭很快又焉巴了,被男人抱着入了帐篷。 距离天颐队伍不远的波西国营帐里,塔米娜看着两人的互动,生气的皎住了小手绢,达西也不知道自家公主生什么气,从面前的烤肉上割下一块递到塔米娜面前。 “公主,吃饭吧。” 塔米娜看着眼前的肉,再看看达西憨厚的脸,又气了,怎么跟着来的是这么个蠢货,塔米娜深吸一口气,不能生气,会长皱纹的。 半夜,慕归尘被身边的热度烫醒,怀里的少年不安分的挪来挪去,肌肤相贴的地方滚烫无比,楚秋发烧了,慕归尘瞬间清醒。 “秋秋,秋秋快醒醒!” 楚秋脑子晕乎乎的,整个人没有力气,他想睁开眼跟男人说自己没事,可眼皮子太过沉重,根本睁不幵。 慕归尘扶住楚秋的脑袋,入手的热度让人心惊。 秋秋需要看大夫,一旦有了这个想法,任何问题都不再是问题,慕归尘拿起厚实的披风把人裹住,一个用力将人抱起,一手托住少年一手放在唇边吹了个口哨。 踏雪哒哒哒的从不远处跑来,乖乖站在两人面前,弄出来的动静惊醒了绿梅,她撩开营帐就看到楚秋昏迷不醒的倒在慕归尘怀里。 “秋秋,”绿梅快步上前,将手置于少年额头,立刻被那热度惊了,“好烫。” 慕归尘带着人翻身上马,面容严肃:“我带秋秋去看大夫,你跟着大部队一起,让他们加快速度。” 说完,一扯缰绳,驾着踏雪往城里赶。 距离最近的城池是画城,守夜的士兵站在城墙上,老远就看到一人驾驶一马从远处奔来。 “来者何人?” 慕归尘心下焦急,也没心思和人说话,直接从怀里掏出一个令牌,守城士兵一看,立刻纷纷下跪:“参见定王。” “给本王幵门!” 厚重的城门打幵,踏雪一声嘶鸣蹿了进去,平坦的街道上只有踏雪的马蹄声,慕归尘直接奔向府衙,要说城里最好的大夫,只有府衙官员才知道了。 县令接到报告,直接一个翻身从床榻上摔了下来,慌慌张张的穿上官袍,和同样急急忙忙赶来的副手一起站在门口等。 马蹄声由远及近,县令连忙端起小脸迎了上去,慕归尘此刻没有功夫理睬这些人的谄媚奉承,只留下一句“找大夫”,带着楚秋往府里去。 县令擦着额头的汗在前边带路,来到客房,慕归尘抱着楚秋进门,一脚把房门踢上,本想一起进去的县令刚好撞上,瞬间头上肿起一个大包。 怀里的人不停的挣扎,过热的温度让楚秋浑身发汗,又被厚实的披风裹的牢牢的,汗液带着衣物黏在身上十分不舒服。 “难受,将军我难受。” 本就雪白的脸更加苍白,细密的汗水从额角渗出,楚秋紧闭双眼,奔来红润的唇变得无比干燥,他鸣咽着揪住男人的衣服。 “渴...水、水...” 慕归尘抱着人坐下,拎起桌上的茶壶晃晃,空的。 怀里的人眉头皱的更紧,手脚乱划,慕归尘只好更加用力的把人禁锢在怀里,少年呼出的气息火热,一直喃喃的喊着要水。 温热的触感,楚秋死死拉着男人的衣襟,唇舌间触到湿润的物件,更加用力的吸住,哪怕只是一点滋润,都给了干涸的少年抚慰。 慕归尘舔着少年起皮的唇瓣,直到浅色的唇重新变得红润才撤离,可少年不满足了,他嘴唇微启,柔软的舌尖微微探出,试探性的在男人唇上一舔,又一舔。 “来了来了,大夫来了。” 门口逐渐变得嘈杂,星星点点的烛火照亮了整个府衙,慕归尘将难受的少年放在床上,这才起身打开房门。 背着药箱的大夫一脸懵的被推进房间,他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在家睡得好好的,被人强拉起来看病,是人都受不了。 刚想发火的大夫触上男人黑沉死寂的眼神,被吓的一个眵嗦,神志立刻醒了大半,傻乎乎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县令暗中剜了大夫一眼,然后赔笑道:“殿下,这位是画城最好的大夫。” 身后的副手戳戳傻愣在原地的大夫,暗示他可以去诊治了,大夫小心的瞧了眼男人的神色,捏起衣袖擦了擦额头的汗,拱手道:“这位...大人,可否让老夫先给那位公子把脉。” 慕归尘侧身,坐到床边的小机上,冰冷的眼神就那么盯着冷汗直冒的大夫。 大夫静下心,让自己不去注意这个存在感强大的男人,所有心神都放在不停发抖的少年身上。 几秒的时间对于惶恐难安的县令等人来说就如度日如年般漫长。 大夫收回手,慕归尘立刻将杯子给人盖好,这才询问:“如何?” 大夫拱手:“这位公子是劳累过度,又感染了风寒,这才高热不退,老夫这就幵一个方子,暍上一剂也就行了。” 慕归尘听闻,算是放下了一半心,摆摆手让大夫下去开药,县令也是识眼色的,指挥着众人无声退下,给二人留下独处的空间。 “将军,难受,要抱抱。” 虚弱的少年仰躺着,泛红的眼睛满是对你的依赖,慕归尘没忍住,脱去外衣将少年拥进了怀里,像抱孩子般抱着,安抚的亲亲楚秋的额头,病中的少年更加爱撒娇了,也多了那份一触即碎的脆弱感。 药很快就煎好,侍女端着碗站在离床三尺处,慕归尘亲自端起碗给少年喂药,可中草药苦涩的味道还没靠近就让少年抗拒。 “来,秋秋暍药。” “不要,好苦的,不要暍药。” 楚秋拒绝的晃着脑袋,本就晕的头更晕了,但就是死死皎着牙关,不肯暍。 慕归尘劝了好久,威逼利诱都上了,可脑子不清楚的少年就是一副抗拒的表情,无法,慕归尘只好捏住少年的下巴,自己暍一口,再晡给少年。 “晤!” 苦涩的药汁一股脑的涌入口中,楚秋瞪大了眼,想把药汁重新推出去,可男人强势的堵在关口处,捏着少年的颈子,使他头往后仰,强迫性的把药汁推入少年咽喉。 楚秋抗拒不得,只得妥协。 一口又一口,直到整碗药汁统统入腹,慕归尘才停下来,看着面前两腮红红,不停喘气的少年,慕归尘伸出手指,抹去了少年唇角残留的药汁。 “还苦吗?” 面对男人危险的神色,楚秋捂住发烫的唇,死命摇头。 看着少年胆战心惊的模样慕归尘伸出舌尖舔舐唇瓣,这种喂药,可以多来几次。 暍了药,楚秋开始发汗,一晚下来烧就退了,人也精神了,慕归尘对大夫的脸色也好了不少,又在府衙休养了两天,慕归尘这才启程追赶大部队。 阿南骑着马,眼睛一直往马车上瞄,被阿北捉个正着。 “看什么呢?这么着迷。” 阿北捂嘴调侃,她阿南哥钦慕绿梅姐姐也不是一两天了,可这胆子也忒小了,这么多年连个进度都没有。 “看,将军回来了。” 阿西指着不远处跑来的踏雪,听到这话,几人纷纷抬头看去四肢雪踢,额间点雪,果然是踏雪。 “将军回来了,那么秋秋一定没事了。”阿北高兴的说。 楚秋坐在慕归尘身前,害羞的和阿南几人打招呼,绿梅从马车里探出头,一看到精神满满的楚秋眼睛都湿润了,这几天她担心的要命,幸好人回来了。 “再走百里,就到京城了。” 李泽明驱马上前,指着已经可以望到一点儿影子的城墙,对看着他的楚秋做了个鬼脸。 “出发。” 骠骑将军班师回朝是个大事,更何况这位将军还是当今的亲弟弟,天颐的定王殿下,就更是惹人注目了,朝堂上有点地位心思的都聚集到城门口迎接。 结果,他们是看到归来的大部队了,也看到了波西国派来参加寿宴的队伍,但就是没看到最重要的主人公,慕祁镇脸都青了。 他好不容易推掉公事亲自迎接,这倒好,接了个空,所有人站在城门口吹风,李泽明下马,给慕祁镇行礼,然后侧头道:“陛下,将军有事先回府了,他说迟些亲自进宫谢罪。” 慕祁镇是好气又好笑,可拿这个弟弟也是没有办法,但他不计较,不代表其他人不计较啊,那些靠嘴皮子生活的文官气恼极了,表面上不露分毫,心里已经开始拟稿上奏陛下惩治慕归尘了。 丢下大部队的慕归尘带着楚秋绕路回了定王府,他指着诺大宏伟的王府,唇角勾起一个弧度,道:“秋秋,我们到家了。” 第52章 中秋佳节 定王府位于城东,这条街上居住的都是达官贵族和分出来的皇室子弟,其中以定王慕归尘的府邸最为奢华。 整个府邸分为三个部分,前厅,花园和住所,整个面积有好几百平米,不仅是面积最大,里面的布置也格外奢华。 什么东海明珠,珍贵瓷器,在府里随处可见,这也说明了当今陛下有多看重这个弟弟,就连自己的亲生孩子都没慕归尘来的重要。 此刻,府邸的主人抱着珍贵的宝物骑着马停在大门口,炫耀般的向少年展示他的家业,府里多年未住,那些下人依旧勤快的日日打扫,和西北不同,这里的管家是从宫中出来的,也是服侍慕归尘到大的宦官。 “也” 不。 慕归尘率先下马,把手伸到半空中,楚秋抿唇,把手放到男人掌心,借着马蹬的力道,慕归尘将人一把拎下马,一手扶在少年腰间。 定王府的大门紧闭,慕归尘牵着人上前,敲响门环。 “咯吱” 朱红色的大门缓缓打开,一个白面男子探出头来一瞧,脸上立刻露出惊喜的表情,尖细阴柔的嗓音响起:“殿下!” 慕归尘笑着点点头,那男立刻将门拉开足够大的范围,把两人迎进去。 “殿下,您终于回来了。” 男子抹着泪,激动的浑身颤抖,楚秋侧着脑袋打量这个看不出年纪的男子,好奇的目光直接被男子捕捉。 然后,本就激动无比的男子更加激动了,那眼泪啊,晔晔晔的。 楚秋一脸惊恐的盯着被拉住使劲晃的手,努力想把手缩回来,可没想到这个男子看着瘦弱,实则力气特别大,楚秋累的手都疼了,那人拉着他的手还是纹丝不动。 “将...将军。” 慕归尘把手一放,楚秋更加慌了,男人就那么看着少年被一脸灿烂的小德子上下打量,不仅是眼神,更是对少年上下其手。 “将军...” 楚秋求救的眼神探去,结果看到慕归尘一脸看戏的表情,心都抖三抖,小表情顿时耷拉下来,完了,他的将军见死不救。 眼瞧着人要哭了,男人这才收了表情,轻咳一声:“小德子,行了。” “唉唉唉,”小德子感动的收回手,“殿下,这位公子是...” “他姓楚,以后住在府里,你给他安排一下。”慕归尘拍拍少年的发顶,笑着说。 小德子连连点头,心下直接把人安排到了清风苑隔壁的墨园里,这两个院子正好相邻,只需走几步就到了。 “走,我带你认认路。 另一头,慕祁镇安抚好了众位大臣,将目光转向了跟在队伍后头的波西国人身上,整个人的气质瞬间威严无比。 阿南在达力士的眼神示意下带着定王府的人先撤了,以防那些臣子反应过来拿他们幵刀,不过有了波西国当靶子,定王府的人悄悄溜走也不是什么问题。 “呵呵阿,欢迎波西国大使来天颐。” 慕祁镇眉眼带笑,但瞳孔深处却是一片冷然,达西下马后右手成拳置于左胸口,单膝下跪朝慕祁镇行礼:“达西见过皇帝陛下。” “免礼。” 达力士接收到慕祁镇的示意,摆了摆手中的拂尘,倨傲的开口。 达西起身,脸上的表情憨厚老实:“我国塔米娜公主对天颐的风土人情十分感兴趣,这次也随同前来。” 慕祁镇笑了几声,对此表示热烈欢迎,然后瞩咐身边随从好好安置波西国的使臣。 等慕祁镇走后,随之而来的一大群臣子也纷纷离去,最后只剩下达力士和几个侍卫站在原地,达力士眼睛一撇,掐着尖细的嗓音道:“使臣随杂家来吧。” 达西点头,小跑到象牙车前和塔米娜细语,得到塔米娜同意后,才重新跑到达力士面前,赔笑几声。 这番作态,让达力士更加看不上眼了。 在他们天颐,使臣的地位有时候比皇子公主更加贵重,出使在外,一个有能力又眼力的使臣能够给国家带来的好处是一个从未接触过政务的皇室成员多的多。 “达使臣,随杂家走吧。” 随着慕祁镇寿宴的来临,越来越多的人涌入京城,其中不乏有各国使臣。 “臣慕归尘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慕归尘难得穿上官服,此刻正在御书房觐见,慕祁镇手中拿着一卷书,气呼呼的把人从冰冷的地上拉起来,亲自拍去慕归尘衣服上的灰,不满的道:“不是说了不许下跪,你这不成心气我吗。” 慕祁镇是真的疼爱这个弟弟,一丁点儿委屈都不想他受。 “陛下,礼不可废。” 看着男人一板一眼的样子,慕祁镇气笑了,他这个弟弟什么都好,就是太过重规矩,但也就是他这重规矩的性子,他们二人才能和睦相处吧。 “行了行了,你我还不知道吗,”慕祁镇摆摆手,“这次回来打算呆多久啊?” 慕归尘看地不说话,这次若不是慕祁镇的寿宴,他也不会回来,这京里的繁华他看的够多了。 “唉,朕知道,那件事对你影响很大,但尘儿,你不可能一辈子窝在西北啊。” 看着眼前这个沉默不语的人,慕祁镇是既心疼又气恼,如果当年他在京,事情一定不会发展成那个样子,他的尘儿,也不需要避到西北那种荒凉的地界。 慕归尘闻言,冷笑一声:“皇兄,你也太小看我了。” 那件事只是他不想计较,当初的情况下,若他一定要对方付出代价,那势必闹的两败俱伤,而慕祁镇才刚继位,朝政不稳,为了避免自己一不小心弄死对方,他才自发请命去镇守西北边境。 慕祁镇被慕归尘眼中的杀意镇在原地,良久才低低笑了起来,是他想差了啊他骄傲肆意的弟弟怎么可能被小小的情感绊住脚步呢。 “去看看皇后吧,她很想你。” “是,臣弟告退。” 阔别已久的定王府重新迎来了主人,全府上下都很高兴,尤其是那些从一开始就跟随的侍从,而这其中,以小德子首当其冲最为兴奋。 他的小殿下离开太久了,久到他快要忘了殿下最初的样子,现在好了,殿下回来了还带来了一个惊喜。 慕归尘在宫里呆了很久,直到月色朦胧才归府,小德子提着灯笼在门口等候,果不其然,他的殿下一人入宫,归来时却是一行人马。 “这些东西你安排吧,”慕归尘将披风丢给小德子,大步朝墨园走去,走到半晌想起,又开口道,“里面的暖玉给本王留着。” “是。”小德子笑眯眯的应是,这物件应是留给那位的。 墨园的烛火熄了大半,只有卧房还燃着一点星火,慕归尘站在房门外,轻手推开门,将身上的衣物解下丢在衣架上。 “将军,你回来啦。” 软软的带着睡衣的嗓音响起,只着一身单薄中衣的少年赤脚踩在地板上,揉着睡眼绕过屏风来到男人面前。 慕归尘低头皱眉,一把抱起少年,宽大的掌心握住少年光裸的脚,不满道:“怎么下来了?还不穿鞋。” 楚秋环住男人的脖子,爱娇的把脑袋埋到男人颈间,迷迷糊糊的说:“将军不在,我睡不着。” 温热的小身子紧紧贴在身上,男人无奈的笑了,宠溺的亲亲少年的唇角,抱着人上了床榻。 隐隐约约的,立在外面守夜的小德子似乎听到,他那感情淡漠的殿下正耐心的诱哄着少年。 “秋秋乖,在府里待几天,等我有空了带你逛灯会。” “真的吗!”少年小声欢呼。 “自然是真的,我骗过你吗?” “那让我亲一口,嗯?” 没过多久,便传来少年细弱的如猫仔叫声般的呻吟,小德子光是听着,心都要酥了,更何况直面美色的男人了。 日子过得很快,大街小巷里开始张灯结彩,一年一度的庙会时间快到了,时间正好在中秋节后,往年都不怎么过节的王府里今年格外热闹。 天颐对这些传统节日十分重视,因此,每年的节庆日都格外热闹,今年也不例外,中秋节是大节,每年皇室都会举行赏月会,邀请官员及其亲属进宫参加宴席。 慕归尘作为定王,自然也是要参加的,这个消息给兴奋准备过节的楚秋泼了一大盆冷水,他傻愣愣的站在书桌旁,看着慕归尘嘴巴一动一动,眼睛一眨,圆润的眼眶里漫上一层水雾。 “将军,您不和我一起过中秋吗?” 屋外是鞭炮的炸裂声,屋内燃着温暖的炭火,楚秋垂在身侧的手细细颤抖,虽然他能理解,但内心还是渴望能和男人一起过节。 慕归尘也没料到少年的反应会这么激烈,他放下手中的公文,把僵在原地的少年拉到面前,粗砺的拇指拭去楚秋眼角滑落的泪珠。 “秋秋想跟我一起过节吗?” “嗯。”楚秋点点头。 慕归尘勾了勾唇角,又详装为难:“可我需要参加宫里的晚宴,秋秋应该不希望皇上怪罪我吧。” 楚秋摇摇头,他就是想跟将军一起过节,如果...如果这样会给将军带来麻烦的话...少年瓷白的牙咬了皎唇瓣,鼻音严重:“那...” “所以秋秋愿意和我一起入宫参加宴会吗?” 唉!楚秋睁大了眼,不可置信的看着眉目带笑的男人,从男人戏谑的眼神中,才发现自己是被骗了。但喜悦总是大过气恼的,少年连忙点头生怕男人反悔:“愿意的,秋秋要和将军一起过节!” 第53章 赏月宴的相遇 逗弄完小孩慕归尘的心情又好上许多,既然要参加宴会,那就不能再穿平日里的衣物了,需要穿的隆重些。 马车徐徐而来,朱红色的宫墙就在眼前,守卫的禁军严格查阅完各人身份后才放行。 宴会是在御花园举行的,慕归尘没有直接把人带去宴会,而是先带到了皇后寝宫认认脸,同样的也有给少年加一层保护的意思,在宫中有人护着总比没人要好。 “呦,我们尘儿来了,”连华画着精致威严的妆容,头上戴着金色凤冠,整个人显得雍容华贵,她正拿着眉笔细细描画,从铜镜的倒影中瞧见牵着少年进来的高大男人,于是忍不住出声调侃,“这是谁家孩子啊,长的真可爱。” 这倒不是漂亮话,连华是真的这么觉得的,她转过头,也不招呼自家弟弟,就看着男人身后只露出半个身子的少年,细细打量。 “皇嫂。” 连华带着慈善的笑意,眼神在高大的男人和清秀的少年身上来回转动:“尘儿,你跟皇嫂说说,从哪儿拐来这么乖巧的小孩,皇嫂也去拐一个回来。” 楚秋依偎着慕归尘,两颊在连华不怀好意的打量下逐渐染上粉色,视线紧紧黏在男人身上,丝毫不敢放松。 慕归尘将城墙往身后藏了藏,没了连华那灼热的视线,楚秋这才稳了心神,然后又探出个小脑袋犹犹豫豫的喊了声“皇后娘娘”。 这害羞的小模样击中了连华的一颗慈母心。 “小孩儿,快过来。” 楚秋晶亮的大眼睛看了眼慕归尘,得到男人点头示意后,才一点点挪到连华身前,又糯糯的喊了声“娘娘”。 连华高兴的拉住楚秋柔若无骨的手,抓之前还不忘把锋利的指套摘下,多久了,多久没看到尘儿这么在乎一个人了,真好啊。 “告诉本宫,你叫什么名字啊?” “楚秋,我叫楚秋。” “楚秋啊,”连华抚着楚秋白嫩的手,感叹到,“是个好孩子,你什么时候跟着尘儿的?” 楚秋歪着头,眨巴眨巴眼睛,他细细想了想,然后认真的开口:“快一年啦。” 连华愣了一下,快一年了,这孩子看着像刚成年啊,难道说,连华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楚秋被连华这突然的变脸吓了一跳,刚放松的情绪又绷了起来。 慕归尘无奈的喊了声:“皇嫂,您吓着他了。” 连华此刻的心情不太美妙,她深刻怀疑自家不省心的弟弟做了什么糟糕的事,但还是按耐住脾气,把吓呆了的少年哄去隔间休息,自己则端坐到凤椅上,开始问罪。 “慕归尘!你是要气死我吗!这么小你就敢下手!”连华压低声音,气不打一处来,虽说他们天颐民风也不算保守,对于男子和男子之间的感情也是尊重的,但对一个未成年人下手,这也太过了点。 被自家嫂子用谴责的眼神看,慕归尘哭笑不得,他在他们眼中是有多任性啊。 “皇嫂,别乱说,秋秋还是个孩子啊,我怎么舍得。” “就是说他还是个孩子你...等会...你该不会、还没得手吧...”连华惊讶的睁大了眼,那心情要多复杂有多复杂,既安心又嫌弃,“没用。” 慕归尘听了这话,神态一度十分扭曲,但又不好说什么我,只能无奈的捂脸笑。 “皇嫂,秋秋没参加过这般规格的宴会,希望您待会儿能看顾一点。”慕归尘拱手,也只有在亲人面前他才能这般放心的把楚秋托付。 连华温柔的轻笑,应下了这事。 御花园,已经有臣子带着亲属来了,他们跪坐在软垫上,互相寒暄。 “听说定王回来了...” “这个煞星怎么就回来了呢,当年的事闹的还不够吗。” “呵呵阿,这就要问我们宰相大人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御史大夫抹着灰白胡须笑呵呵的打趣。 这话头一出,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携妻带子赴宴的丞相身上,那万众瞩目的啊,看的老丞相是涨红了脸,怒瞪幼子。 在此期间,那些提前到来的各国使团也纷纷入园,原本还笑意盎然的御花园里顿时气氛凝滞,尤其是当白国使团入座后,这种尴尬的气氛到达了顶点。 “阿呵呵,柳大人,别来无恙啊。”身穿白国官袍的中年男人笑呵呵的跟柳振廷寒暄,得到刘振廷一个大大的白眼,虽然他们本国官员间互相防备,但对外都是一致的,想看他们天颐的热闹,做梦。 柳振廷冷笑一声,甩甩衣袍回敬:“是很久没见了啊,耶律大人。”,说着,视线在白国队伍里一番巡视,停在某个地方良久。 冷笑:“阿,真是有意思,你们白国太子不先递文书私自偷渡我国,到底是何居心。” “白国太子!” “什么?这...这怎么可能,我根本没有接到消息啊。”负责处理外国邦交的官员额头直冒冷汗。 一袭青白色衣袍的俊美青年从耶律言已的身后跨步而出,腰间缀着的血红玉佩彰显了他的身份。 “这是...鸽血玉,白国皇室嫡脉才有的鸽血玉!” “不知太子殿下来我天颐所谓何事?”在家国大事上,所有人都是一致对外的,本来还有争执的几位大臣纷纷走到柳振廷身后,两派人泾渭分明。 青年低笑一声,声音磁性悦耳:“孤是来给皇帝陛下庆寿的,难道天颐不欢迎本王吗?” 柳振廷抚着胡须,朗声道:“我天颐自是欢迎八方好友,但若是抱有不良之心,我天颐也不是好脾气的。” “太子殿下,行事还需谨慎啊。” 两人四目相对,具是浅笑,青年朝柳振廷拱拱手,对着身边的侍从颔首,侍从默默退出人群。 “定王到!” 报数的太监高声唤到。 所有人都朝御花园的入口看去,在见到一袭黑底金边锦袍的男人后,纷纷躬身行礼。 “微臣见过定王。” “免礼。”慕归尘似笑非笑的眼神从在座所有人身上扫过,视线在挑眉浅笑的青年身上停留了三秒,这才转移到柳振廷身上,“柳大人,数年不见,身体依旧如此健朗。” 被点到名的柳振廷额头冒出细汗,连连低声道“不敢不敢”,刚刚怼人的气势一落千丈,连带着身边的人都噤声,但唯独穿月牙白锦衣的青年,不仅不恭敬行礼,反倒用幽怨的眼神看着慕归尘。 “皓儿!”柳夫人拉拉儿子的衣袖,不停的给他使眼色,这是皇宫,该有的礼数不能废。 柳明皓不满的握紧拳头,明明,明明当初的他不需要在慕归尘面前卑躬屈漆的,奈何不论心里怎么想,明面上还是要守规矩,表情气愤的青年愤愤的躬下身子,就在那一瞬间,他看到了被男人护在身后的清丽少年。 那一刻,嫉妒的焰火吞噬了他的心,垂下的眼睛里是满满的令人害怕的恶意。 这份难以掩藏的恶意透过人群直接传递到了紧张的少年身上。 楚秋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警惕的支起耳朵,探头探脑的观察四周,犹如一只受到威胁的小动物般警觉。 “秋秋?” 慕归尘感觉到拉扯衣服的力道逐渐变大,他转过头,担忧的看着惊慌的少年。 楚秋摇摇头,露出一个称得上是勉强的笑容,然后,他发现那股恶意更加深邃了,楚秋紧紧粘在慕归尘身侧,抬眸朝视线来源看去,什么都没发现。 “有哪里不舒服吗?”慕归尘比较担心上次楚秋发烧会留下后遗症,而且少年现在的状态明显有点心不焉。 这个视线只是针对楚秋,在场其他人根本没有发现异常之处,除了莫个隐在人群中,用灼热视线盯着少年的某人。 “我没事,”楚秋缓了缓神,他拉着慕归尘的衣袖,小声道,“将军,我有点饿了。” 慕归尘点点头,把人往身边拉了拉,和众人说了声后就走到自己的位置上落座,从随身携带的荷包里掏出一块雪白的糕点喂到楚秋嘴边。 虽然是个推词,但从午饭后就没吃过东西的少年还真是有点饿,他也不矫情,就着慕归尘捏着糕点的手咬了一口细细咀皭。 那些大臣看慕归尘的眼神都不一样了,他们很好奇这个让一项恪守礼仪的定王在大庭广众下做出这种宠溺的行为的人是谁,但碍于男人的威严,谁也不敢凑上去。 就这样,尴尬的气氛一直持续到慕祁镇携皇后前来。 天颐皇室一向专情,历代皇帝都只有一个妻子,所有子女皆由发妻所出,因此天颐皇室的血脉十分单薄,这也是天颐皇室亲情深厚的原因之一。 “皇上皇后驾到!” 明黄色的龙袍挽着凤袍携手走来,在座众人整齐划一的下跪行礼,慕祁镇走上主位,先安置好连华后才摆手免礼。 同时,达力士一甩拂尘,尖细的嗓音高调宣布此次赏月宴正式开始。 身材曼妙的侍女款款而入,将一盘盘菜肴放在众人的案板前,并立于一侧服侍,歌姬舞姬开始表演,奉上绝妙的视线享受。 小小的少年规矩的跪坐在软垫上,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一盘又一盘的美食,放在膝盖上的手一下一下的按着,在看到最后端上来的银碟后发出小小的惊呼:“是螃蟹耶!” 慕归尘温和的捏了捏少年的掌心,带着笑意道:“喜欢?” “嗯!”楚秋用力点头,他最喜欢螃蟹了。 第54章 秋秋,这是徐夫人 悦耳的乐曲声中,身材曼妙长相美丽的舞女正翩翩起舞,整个宴会喜乐融融,唯独一人破坏了这个美好的氛围。 刘振廷作为当朝宰相,地位是很高的,他的位置正对着的便是定王慕归尘,而此刻他心爱的幼子柳明皓正用无人察觉的角度,阴森森的盯着对面气氛融洽,甚至可以说暖昧的两人。 这个季节的螃蟹肉质饱满,尤其是母蟹,蟹黄鲜香油脂细腻,能够进贡入宫的螃蟹更是极品,此刻,那一丈长的矮桌上整整齐齐放着两只橘黄肥大的螃蟹以及拆蟹用的器具。 “这螃蟹可是挑了最好的送上来,大家尝尝看。”慕祁镇将蟹背上的红膏拨进皇后的金碟中,对下抬了抬手。 楚秋早就迫不及待的盯着面前那两只肚腹鼓鼓的大螃蟹了,在慕祁镇说完后,用渴望的眼神看着慕归尘,就等男人点头了。 “想吃?”男人斜睨了一眼,从桌上拿起一只蟹在楚秋眼前晃晃。 “嗯!” 楚秋欢快的点头,视线紧紧的黏在慕归尘手中的大螃蟹身上,小巧精致的喉结不停滚动,十分眼馋了。 慕归尘将桌面上的酒杯移开,放上剥蟹用的器具,这才一点一点将脂膏肥润的螃蟹拆解,剔出内部洁白的蟹肉和橘黄的蟹膏。 没过一会儿,桌上瓷白的小碟子里就放了满满一碟子的蟹膏蟹肉,慕归尘很容易就发现,身边的视线更垂涎了,那火辣辣的视线让人无法忽视。 “给” 楚秋惊喜的接过放着螃蟹肉的碟子,不敢置信的问:“给我的吗,这是给秋秋的吗!” “对,给秋秋的,快吃吧。”慕归尘好笑的点点少年的额头,不给他的还能给谁,真傻。 哇哦!楚秋激动的一个没忍住,吧唧一口亲在男人脸上。 全场寂静... 就连坐在上头的慕祁镇都举着酒杯目瞪口呆,然后露出一个扭曲的表情,不知是高兴还是生气,倒是连华接受较好,乐阿呵的看着亲昵的两人。 柳明皓的眼中流露出嫉妒的毒汁,本是一个清风明月的人,却硬生生被这阴暗的气息破坏,染上了阴郁之色。 在场的其他人心中想法各异,有些感到庆幸,有些觉得可愔,更甚至有些人打起了家族中尚未成婚的年轻子弟的主意。 而引起这场无声争端的两人却一个吃的开心,一个剥的心甘情愿。 “不知这位公子是哪位大人府上的,如此不懂规矩。” 阴恻恻的声音在歌舞声中响起,众人抬眸看去,在看到说话之人时,心中暗道:果然,对于此人多位大臣毫无意外。 柳夫人惊恐的瞪着身边胆大包天的幼子,再看看那个煞星看过来的冰冷眼神,心都要抖碎了,这个孩子怎么那么死脑子啊。 柳振廷更是,他本就忌惮慕归尘,现在自家儿子亲手送把柄给对方,这不是蠢是什么,这是想害死他们—家啊。 “皓儿!禁言!” “爹!”柳明皓不甘心的开口,脸部表情格外扭曲,“明明是那个贱人的错,他僭越了。” 刘振廷真想捂住儿子的嘴,没看到慕归尘的脸色越来越冷吗,那个眼神要是能杀人,他们一家都不知道死多少遍了。 是个聪明人都知道,看小煞星的那个样子,身边的少年必然是他疼爱到骨子里的人了,自家这个蠢货竟然还敢出头找死。 当年的事定王已经放过他们了,这次再招惹到他,刘振廷一想到当年的事,就忍不住泪目,也怪他,教子无方啊。 “阿,你是什么身份,敢教训本王?”慕归尘捂住楚秋的双耳,不愿让这些腌臜事污了少年的耳。 柳明皓气急,他明明说的是那少年,可男人却先开了口这是一点儿委屈都不想人受啊,如果那人是他的宠儿,那自己呢,自己又算什么? 两人的眼神对上,柳明皓看着男人眼中嘲讽的神色,心都凉了,他下意识的把所有的问题归昝于傻乎乎看着慕归尘的少年身上,根本不觉得自己才是那个最大的问题。 “定王殿下,这是皇室举行的宴会,你身边的只是一个平民而已,带进来简直就是玷污了皇室尊严!” 柳明皓语无伦次,把所有矛头指向楚秋的身份,此言一出,不仅是在座官员,就连上位的慕祁镇也变了神色。 全场寂静,无人敢接这话。 楚秋拿下捂在耳朵上宽厚的手,捏了捏发烫的耳垂,干净的声音响起:“你说的不对。”,少年人的眼神清澈如水,他歪着头,一本正经的反驳对方。 柳明皓谴责的睨着少年,对他身边的男人投去哀怨的眼神,停了半晌后再次开口:“有哪里不对,你不就是平民吗。” 楚秋摇摇头,他不是说这个不对,圆润的杏眸眨啊眨,少年看向身侧嘴角含笑的男人,在慕归尘点点头同意后他才开口:“我的确是一个平民,但是我没有玷污皇室尊严。” “我能坐在这里,是将军带我来的,但若是陛下不愿我出现在此,那即便将军再为难,我也不会出现在此处,这是陛下的恩典。” “而且...”楚秋顿了顿,在慕归尘鼓励的眼神下继续讲,“而且你把你祖宗三代往上数一数,谁还不是个平民百姓了,若是没有陛下的恩典,你现在也是平民啊。” 说着,楚秋还十分不满的瘪瘪嘴,平民又怎么啦,要是没有平民的支持,你们家能有这个位置嘛,哼。 天颐民风幵放,贪污之事少有,而且百姓对于官员的选拔也有重要作用,可不能小看了这些作用。 慕祁镇把玩着手中的酒杯,看着台下的闹剧,明明脸上表情依旧,但所有人都明显感觉到了更重的压力感。 “柳相,你教的好儿子啊,哈哈哈,”慕祁镇不急不缓的开口,被点名的刘振廷一个咯噔,心道不好,果然,接下来就是酒杯摔在地面发出的碎裂声,伴随着天颐帝皇威严的怒意,“什么时候我皇室尊严能被一个百姓影响了!” 且不说他是慕归尘带进来的人,即便真的是一个无知百姓偷溜进来,他也只会以礼相待,而不是驱逐。 “陛下息怒。” 所有人瞬间匍匐在地,唯一没有作为的是帝王身边的皇后以及环着少年腰身看戏的慕归尘,当然,他国使团例外。 刘振廷的汗液顺着额头滑落,洇湿了官袍,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可不是说说的。 “阿阿,柳相怕是不懂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典故吧,民若水而君若舟,柳相这是想让水覆了舟啊。”慕归尘冷笑道,当年之事他不追究也是看在老师的份上,可现在,阿。 刘振廷惊恐的睁大眼睛,看着这个落井下石的男人,最不屑这种事的定王竟然......这不是把他往死里逼吗。 他柳振廷虽说贵为相国之位,但这也是个随时可以被替换的位置,树敌众多啊,思及此,刘振廷更是狠狠瞪了眼柳明皓,日后决不能再放他出来了。 “陛下、陛下赎罪,是老臣没有管教好犬子,陛下饶命啊。” “行了,朕也没别的意思,”慕祁镇突然笑道,仿佛之前种种都是幻觉一般,但他的眼神却是如墨般深沉,“柳相记得好好管教你儿子,否则可不是能一笔带过的事了。” “曰曰,, At.、Atl o 刘振廷抖着腿脚叩首。 丝竹声袅袅响起,停滞的舞蹈继续,可楚秋却再没了之前的兴致,捏着筷子戳着面前冷掉的菜肴,那个人看他的眼神很可怕,好像要被他杀掉一样。 “无聊了?”慕归尘捏捏把脸枕在手臂上的少年,和身旁的侍从瞩咐几句,低声询问,“要不要去御花园逛逛,最近菊花开的正好。” 楚秋眼神一亮:“可以吗?” “去吧。” 慕归尘将人往身后扒拉,趁着没人注意到的时候,让身边侍从带着楚秋往花园去,那些注意到这边动作的人也当做没看见,毕竟不是谁都有勇气给自己惹麻烦的。 楚秋跟着小太监绕过蜿蜒的小路,穿过凉亭,没一会儿眼底就映入了一大片盛开的菊花红的白的粉的黄的,什么颜色都有。 这些花在灯火的照耀下,别有美感。 “就是这儿了,小公子可需要上点糕点?”小太监弯着腰笑的谄媚。 楚秋摇摇头,刚才在宴会上他吃了点东西,现在不饿。 “那奴才先告退了,公子有事儿喊一声就好。” 楚秋看着人消失在小路尽头,全身的力气一下子松懈下来,少年拍拍胸腩,果然皇帝的威严不是凡人能直面的,他虽然鼓起勇气反驳对方,但还是有点惊吓到。 夜色凉如水,小小的少年坐在石凳上,两条小细腿一甩一甩的,轻柔的风拂过花蕊,带来阵阵清香。 京城地处偏南,九月份的晚风仍旧带着一丝暖意,吹的人十分舒适,楚秋双手托着脸,望着天空中闪亮的银河。 “夫人小心。” 楚秋转头,一位衣着显贵的华服女人在侍女的搀扶下慢慢走来,在看到凉亭中坐着的少年时,两条眉毛立刻竖了起来:“你是谁?怎么会在这儿?” “雀儿。”那位夫人眉目温婉,按了按侍女的手,然后朝一脸懵的少年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这位公子,亭中可有余位?” 楚秋站起身,双手背在身后,眼睛圆溜溜的看着脚尖,呐呐的点头,然后坐到了最远的石凳上,那个小姐姐有点可怕的样子。 钱清清捂唇咳了两声,呼吸稍快,雀儿担心的搀扶着她坐到凳子上:“夫人,老爷都说不让你出来的,你看,又咳了吧。” “无碍。” 钱清清细细打量着这个害羞的小少年,头戴白玉冠,身穿丝质锦袍,这做工一看就是上品,也不知是谁家孩子,这么好看。 “你叫什么名字,是哪位大人府上的公子?” 楚秋偷偷看了眼这个好看的夫人,从荷包里翻出一枚深褐色的糖块递过去:“这个,给你。” 雀儿正想嘲讽,却看到自家主子竟伸手接过了那物放入口中,连忙出声:“夫人,陌生人给的东西怎么能随便吃。” 那话里头明摆着就是在说楚秋,好心的小少年不开心了,撅起嘴巴反驳:“才不是这个是梨糖,可以止咳的。” “你!”雀儿绞紧了帕子,可钱清清没有幵口,她在生气也不好咄咄逼人,只能气愤的跺了跺脚。 钱清清到不觉得这是个坏孩子,眼神清亮正直,行事虽有点胆怯,但也无伤大雅。 “你还没告诉我你是谁家的孩子呢?” 看着这个夫人的眼神,楚秋的心不由得软成一团,这个夫人好好看啊,还好温柔的样子,他张了张嘴,眼神越过钱清清看向了身后。 “将军!” 少年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朝着男人扑过去,钱清清眨眨眼,带着好奇转身,看到来人后马上矮身行礼。 “臣妇见过定王。” 原来是慕归尘嫌宴会繁琐,耐不住跑来找楚秋了,男人摸摸少年光滑的额头,眉眼微敛,语气平淡无波:“徐夫人请起。” “曰” 疋。 钱清清起身,笑道:“原来这孩子竟是王爷您家的吗,真是意外啊。” 慕归尘勾勾唇角,这个词他很喜欢。 “对,这是我家孩子,秋秋来,这是徐尚书的夫人。” 楚秋从男人怀里探出半个脑袋,眯着眼笑道:“徐夫人好。 第55章 吞吃入腹 钱清清温柔的注视着这个只探出一个小脑袋,整个身体被慕归尘环住的少年,那双圆滚滚的杏眸让她感觉无比可爱,如果没有男人在场,她或许会做出诱拐的坏事来。 “定王殿下,这个孩子你从哪里寻来的,他身家何处啊?”钱清清问道,或许这个孩子的父母他认识也说不定,可思索片刻后,也没有在脑子里翻出与徐家及钱家交好的家族里有这么个孩子的存在。 慕归尘的手在楚秋腰间捏了一把,他家孩子太招人了,让他防不胜防,开口道:“这是我在边关捡到的,是我家的。” “抱歉。”钱清清心疼的皱眉,原来是个孤儿啊,可这孩子的眉眼却越看越熟悉啊,而且总觉得他们应该认识很久了,“殿下容我冒昧,可否告诉臣妇这孩子多大了?” 慕归尘睫毛微动,他抬眸看向面含期待之色的钱清清,心中一个不太妙的念头逐渐浮现,楚秋只觉得捏着自己腰间软肉的力道逐渐加大,但对于男人的信任,楚秋保持沉默,只默默忍受着腰间的刺痛感。 “二十了。” 楚秋惊讶的抬头,看着慕归尘的眼里满是疑惑,他今年才十八啊,怎么就二十了呢? 钱清清也不知是什么感觉,但在听到这个答案后,心里像是松了一口气般,可随之而来的是深深的无力感和疲累。 “这样啊,”钱清清强撑起微笑,朝慕归尘矮身,“臣妇身体不适,怕是要先告退了。” 妇人苦涩的表情让慕归尘心下动容,但看着楚秋白嫩的脸,他终是什么话都没讲,看着雀儿扶着钱清清离开。 等人走了,楚秋这才拉着慕归尘的衣服抱怨:“将军你捏痛我啦。” 顺着少年指向的位置,慕归尘忍不住皱眉,他的力道过了,少年的肌肤娇嫩,怕是要红。 “我们先回家,嗯?” “好啊。”对于慕归尘的话,楚秋无所谓的点点头,他本就是想和慕归尘一起过节,在哪里都可以的。 将手中的披风给人戴上,慕归尘派了个小太监去和慕祁镇禀报,自己携着楚秋从小路出了御花园。 奢华的马车停在宫门口,慕归尘弃了骑马改和楚秋一起坐马车回府,一路上那手就没从少年的腰间那下过,一路上也是凝神沉思。 “秋秋,你有想过找亲人吗?”钱清清的出现让慕归尘有了更深的猜测,当初的徐敛之也是,明明是陌生的人,可一向怕生的少年却意料之外的和这两人气氛融洽。 楚秋嗯了一声:“以前有想过的,可后来就不想了。” 定王府很快就到了,慕归尘率先下马,拦过了上前搀扶的小德子,直接一个公主抱把少年抱了进去,小德子眯着眼笑的十分猥琐,让人把马车拉回马厩里,自己小跑着追上快看不见影子的慕归尘。 “哎呦我的王爷,走慢些啊。” “砰!” 回复小德子的是重重的关门声,小德子一个没刹住脚步,直直撞上了门框,疼的眼泪都飙出来了。 楚秋捏着男人的衣角,不知道为何男人的情绪突然暴躁起来,他被重重摔上床榻,底下柔软厚重的床垫卸去了大部分力道,让人丝毫不觉疼痛。 “将军你干嘛?”楚秋躺在床上,不解的看着俯身压来的慕归尘。 高纯度的酒精让慕归尘的大脑有片刻的迷茫,一路上脑子里所有的设想都让他感到不愉,男人伸手揪住少年的发丝,稍稍使力让少年的头上扬,灼热的呼吸探下。 带着酒精味的深吻让少年的两腮染上桃花般的浅粉,这颜色有愈渐加深的迹象,让慕归尘眼眸深邃无光,一眼望去深不见底。 “将军?出什么事了吗?” 楚秋环着男人的脖颈,趁着喘息时间询问,男人吻的太用力,他的唇瓣好像破了,有点痛。 少年无辜纯情的表情让人难以招架,更何况此刻男人的心里稍感不安,于是更加用力的拥抱了身材单薄的少年。 “秋秋,我的秋秋。” 复杂的系带被解开,一件又一件衣服丢出床榻,强壮有力的胳膊捏着少年的皓腕,一只绵软的枕头被垫到了楚秋后腰。 嗯?楚秋一脸懵的抬腰,方便男人把枕头塞到他身下,这是要干嘛? 慕归尘捏着掌心柔嫩的肌肤,直把人欺负的泪眼汪汪,四目相对,男人眼中深沉的欲色令人不敢直视。 不知何时,男人身上的衣物也褪去,露出比例完美的身材,腹部八块腹肌明晃晃的印在少年眼底,楚秋撅嘴,怎么他的肚子就是软趴趴的,一块腹肌都没有,不高兴。 肌肤相贴,两人具是发出一声舒适的低叹,慕归尘撩起少年的一束发丝别于耳后,低沉沙哑的嗓音贴着少年的耳:“宝贝儿,准备好容纳我了吗。” 他不想等了,他现在就要这个夺去他所有心神的人,想让他里里外外都沾染上自己的气息。 楚秋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虽是第一次谈恋爱,但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男人对他的欲望毫不掩饰,赤裸相对,他不想拒绝,也不愿拒绝。 慕归尘看着少年的脸越来越红,手上的温度也逐渐升高,那害羞的小家伙睁着水润的眸子,努力压抑害怕的情绪,朝他点头。 那一刻,所有的情绪都离他远去,只剩下眼前这个攥取他所有心神的人。 两个人再次吻到了一起,慕归尘的动作幅度越来越大,他的唇舌滑过少年的喉结,越过微微耸起的高山,在雪山上点燃朱红的烟火,停滞片刻后来到平坦柔软的腹地。 楚秋眯着眼,感受着男人在自己身上煽风点火,感受着男人带来的欢乐,细白的指尖攥紧了底下丝滑的床单,骨肉匀亭的腿屈曲,却被男人轻而易举的分幵。 “嗷晤!” 腰间的刺痛唤起少年的神志,楚秋不由得呼出声。 这暗含甜蜜的声音彻底熄灭了男人仅存的理智,慕归尘红着眼,将少年的双腿盘上腰际。 轻透的萝纱掩下,遮去无边风景...... 小德子站在门口,经历了一晚的风雨,捏着尖细的嗓音安慰自己:幸好杂家的子孙根早没了不然就这娇媚的叫声,怕是大罗神仙都要下凡呐...... 次日清晨,小德子困顿的打了个哈欠,对于自家殿下的持久有了更深的认识,这一整晚就没消停过,水都换了三次,到后来那楚公子的叫唤声就跟小奶猫似的。 “德公公,殿下他们起了没?”绿梅捏着帕子过来,担忧的眼神往室内瞟,可门窗掩的严实,什么都看不见。 小德子眯着眼,指着房间摇了摇头,绿梅就也站在房门口候着了。 温暖如春的房间内,浅淡的龙涎香已经被另一种浓郁的麝香掩盖,桌上、椅子上、地上掉满了零散的衣物,一枚精致的玉佩躺在散乱无章的衣物上,油润生光。 一条白皙的胳膊无力的坠在床边,奶白色的肌肤上点缀着或深或浅大小不一的红痕,就连纤细的指缝间也能看到零星的红点。 一只麦色的粗糙大掌伸出床幔,将那胳膊捉回床榻。 “晤…” 软软都鼻音带着浓浓的疲倦,楚秋睁开眼睛,入目的是大片麦色肌肤,触感温热有弹性,还有坚硬的大块胸肌,不用想,这是一个男人的胸膛。 脑子还晕乎乎的,少年浑身酸胀无力,懒都动弹,就有一下没一下的戳着男人有弹性的胸肌。 “呵呵,醒了?” 慕归尘捉住楚秋不安分的手,涅了捏,得到少年一个白眼后朗声笑起来,他的秋秋看来还没完全睡醒啊。 果然,少年没理他,甚至张开口用两颗小虎牙咬着他的肉慢慢磨,不疼,痒痒的。 又过了一会儿,楚秋眨眨眼,脑子清楚了,这才发现自己在做什么,赶紧松开口,看着大块胸肌上那一枚小小的牙印和晶莹的口水,少年的脸瞬间红如番茄。 “这下是真的醒了?” 楚秋动动身子,一种难以言说的异物感从下边传来,酸胀酸胀的但不难受,少年蹙起眉,瞬间头顶冒烟,然后羞耻的颤抖着嗓音:“将…将军,先…先出去...啊!” 楚秋睁大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使坏的男人。 慕归尘低吸一口气,额角汗液滑落,性感的喉结不停滚动,他按住身侧的少年,喘着粗气:“秋秋,放松点,别使劲。” 楚秋抖着身子,努力让自己放松,但那物实在过于雄伟到最后,两个人都汗湿了身体。 等在门外的小德子被传唤,以为这两位是要起床了,接过得到的命令却是再来一桶水,小德子的表情那叫一个精彩。 路过绿梅去备水的时候嘴巴里一直念着“殿下真厉害啊,不愧为男人的表率!”,听的绿梅嘴角抽搐。 屋内两人四目相对,楚秋羞的把脸埋入被子,耳垂烫的要命,身体虽然还很难受,但精神却特别亢奋,他们,做了,啊啊啊啊! 虽然第一次并不熟练,但双方的契合度却很高,到最后,楚秋甚至食髓知味,缠着男人一次又一次。“将军,好棒。” 慕归尘弯眼浅笑,亲亲少年的眉角,道:“秋秋也很棒。作者有话说 慕归尘:终于吃到嘴了,美滋滋~ 感谢大家投的票票,今日双更呦~ 第56章 你变态啊 互相夸奖的两人相视一笑,所有的害羞都在这一刻消失殆尽,楚秋主动缠上了男人的腰,亲昵的讨吻。 慕归尘也不拒绝,一下一下亲吻着少年红肿的唇瓣,细细啃咬品味,直到门外传来小德子尖细的声音。 慕归尘起身,披上一件宽大的外袍遮住两人赤裸的身体,光洁的脚踩在平坦的石板上,抱着酸软无力的少年往浴池走去。 和狭小的浴桶不同,定王府主人所用的洗浴池是一个用白玉砌成的汤池,足能容纳四五个成年男子,和卧室以隔门相连,而这个浴池在昨晚得到了最大的启用。 温热的池水没过脚脖子,慕归尘托着少年的腰,另一手放在水下动作着,楚秋的脸漫上潮红,大滴大滴的汗水从额角滑落,扶着男人胸膛的手无力的攀上男人的颈,气吐如兰。 “乖,忍着点,那物在体内会生病的。” 慕归尘心疼的看着少年难耐的表情,手下的动作更是加快了几分,昨夜是他失控了,少年过于甜美,缠着人的样子让人难以招架,这才令他失了意志。 细细的将楚秋身上所有脏污洗去,慕归尘才潦草的擦洗了身体,用干净的布帛包住少年回到卧室。 凌乱的房间已经被整理干净,床榻的用物都换成了新的,桌上还贴心的放了清淡的白粥和润嗓子的茶汤。 “饿了。” 楚秋指指桌上的白粥,昨晚耗费了太多体力,他的肚子都“咕咕”叫了。 男人抱着少年坐到桌边,让少年坐在自己腿上,用自己的胸膛做靠垫,好让人舒服点,白粥被煮的粒粒开花,十分粘稠,舀上一勺还有淡淡的米香涌入鼻尖。 入口的温度刚好,膳房怕主人家嫌白粥过于清淡,还特意配了不同口味的小咸菜佐餐,有脆脆的小黄瓜,爽口的榨菜以及软滑的鸡蛋羹。 “嗝!” 楚秋摸着滚圆的小肚子,抬眸看向男人:“将军你也吃啊。” “好,先把秋秋喂饱了我在吃。” 慕归尘舀起一勺嫩黄的蛋羹塞入楚秋嘴里,一直到少年捂着嘴不肯吃了,才快速将剩余的早饭吃掉。 这一头情意融融,那一头钱清清回去后和丈夫说起了这事儿。 “你说的是跟在定王身边的孩子吧,”徐絮恒走到钱清清身后给她捏肩,“那孩子的确让人心生怜爱。” 这也是为什么一向严谨重规矩的御史大人在宴会上保持沉默的原因了,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他也看不顺眼柳家那个心性自私的柳明皓,这些年他都惹出多少事来了。 定王之所以一直留在西北,也有他的功劳,若不是他爹忠心为国,这小子都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钱清清自然不知道徐絮恒的心理活动,他将手搭在男人的手上,眼中满是思念:“老爷,你知道吗,看着那个孩子,我就会想到我们的平安,如果平安还在的话,也该这么大了。” “是啊,可惜了。”说到最小的孩子,徐絮恒也十分难受,“这孩子的眉眼和母亲挺像,只是这性子有点胆小。” 钱清清沉默片刻,转头看向丈夫,试探的开口:“你说...这孩子会不会是......” “不可能的,”徐絮恒斩钉截铁的道,虽然他也希望如此,但现实就是那么残酷,“当年平安是在南边失踪的,你也说了,这孩子是定王在西北捡到的,再怎么样,平安一个小孩子怎么可能走那么远。” “清儿,我知道平安一直是你心头的那道疤,我又何尝不希望找回我们的平安,可都这么多年了......清儿,是时候走出来了啊。” 当年幼子失踪,他们一家苦苦追寻多年却一无所获,这些年更是没有放弃寻找,可就是没有一丝消息。 也是时候放弃了,就算那孩子还活着,可他真的希望他们进入他平静的生活吗,徐絮恒不敢赌,他的妻子已经不能再承受更大的打击了。 两夫妻握着手,互相安慰。 “我先去上朝了,夫人你再休息一会儿吧。”徐絮恒带上官帽,拍了拍钱清清的肩膀,出门后看了眼依旧打不起精神的钱清清,叹了口气,过几天把二子召回来吧。 眼看着慕祁镇的寿宴越来越近,基本上该到的国家都派人来了,京城肉眼可见的变得更加热闹。 楚秋在府里养身子养的人都变懒了不少,实在是呆不住了这才央求慕归尘带他出门。 “好好好,出去玩儿,但你不可以离开我太远,知道吗?” 被磨的没有办法,这段时间京城的暗流涌动,慕归尘这几天都在处理这些事情,也就疏忽了楚秋,为了补偿少年,慕归尘特意向慕祁镇告假一天,来陪楚秋玩儿。 “知道啦,真啰嗦。”胆子被养的越来越大的少年现在都敢嫌弃慕归尘了,男人好笑的捏捏少年越发圆润的雪腮,换了一身常服带人出门。 京城的街市是楚秋来到这个世界后见过的最热闹的街市,当然人也是最多的,而且又是皇帝寿辰时期,其他国家的人也越发多了起来,那些杂耍说书的走一段路就能看见一个。 楚秋拉着慕归尘的手,好奇的看着这些从未见过的新鲜玩意儿,他的社恐症已经变好了许多,现在只要在慕归尘身边,再多的人他也不会害怕。 “啊,将军将军,快看!” 一个杂耍艺人一碗酒入喉,然后喷出一嘴巴的火,看的少年眼神发亮,慕归尘无奈的任由少年拉着他,这些小把戏他都清楚,但看少年这么开心也就不戳破了。 看完了喷火,楚秋又把视线转到了另一处。 那是一个擂台,一位身材强悍的异族勇士站在擂台上,对抬下的天颐人挑衅,有几个会点武功的气愤上台,最后却灰溜溜的被打下了擂台,这让那异族人更加嚣张。 “将军,他太过分了!”楚秋鼓起腮帮子,愤愤道。 慕归尘摇摇头,这种事往年很常见,各国间的关系也就那样,只要不是太过分的,一般官府也不管。 “哈哈哈哈,没有人了吗,都说天颐人善战,我看也就那样,若是有谁能胜过我,我就把着把弯月宝刀送给他。” 随即又有几人上台,可那异族人也不是个花架子,几下就把人掀下擂台,这下一时间也无人再上台,那异族人干脆搬了个小凳子坐在了擂台中间等着来人挑战。 “这不是定王殿下吗,不上去试试?” 来人一袭紫衣,行走间香风袅袅,楚秋转头看去,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变了,惊恐的指着他:“你你你你……” 青年展开扇子挡在身前,微微一笑:“小家伙,又见面了,想我了没啊?” “白星,你逾矩了。”慕归尘挡住青年看向楚秋的眼神,冰冷的眼神朝他扫去,他们之间的帐还没算。” 白星露齿一笑,毫不在意慕归尘对他的冰冷,反倒一直逗弄气恼的少年,视线在接触到少年领口处那枚吻痕后,神色才发生了变化。 “谁做的!” 楚秋惊恐的捂住自己被强力扯开的衣领,害怕的躲进慕归尘的羽翼下,含着泪意怒斥:“你变态啊!” 慕归尘护住身体发抖的少年,携带狂暴怒意的眸子朝白星狠狠瞪去,若不是在街上,慕归尘怕是会一掌打过去。 看着两人的姿态,白星“阿呵呵”的笑了起来,嗓音怪异扭曲,看着慕归尘的眼睛带着冰冷的杀意。 “是你啊~” 对峙间,擂台上的情况发生了变化,一个穿着靛蓝色劲装的青年翻身上台,扭扭关节,一个扫堂腿朝异族人攻去。 那人也不是个简单的,以利落的动作躲过强劲的腿脚,握紧拳头打向青年的胸膛,你来我往,短短几个呼吸两人就过了数十招。 最后以青年一个凌空翻将人蹬出擂台结束。 抬下一片叫好声。 “慕归尘,你给本太子记住,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你。” 青年如毒蛇般阴狠的话语响在耳畔,这句话只有慕归尘听见,也是青年说给他听的,而在状况外的少年依旧生气的瞪着青年,直到青年的身影消失在人流中。 “他真讨厌!将军以后见他一次打一次!” 楚秋捏着小拳头挥了挥,不怀好意的怂恿身边的男人。 慕归尘应了一声,抱紧了少年纤细的腰肢,不用他说,要是再见到白星,他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杀意。 所有想要抢夺少年的人,都要消失...... 第57章 寿宴进行时 擂台上的青年在众人的欢呼声下摘下了缀满宝石的锋利弯刀,那异族人也不是小气的,大大方方和青年撞了撞拳头后收拾东西大摇大摆走了。 青年拿着弯刀骄傲似烈阳,同他交好的伙伴们也纷纷给他庆祝。 “唉,那不是定王吗?”其中一个穿的花枝招展的青年指着不远处安抚少年的男人道。 其余人转过头看去,脸上表情各异,但都是同样饱含敬意。 “还真是啊,今日定王不在慎刑司审讯烦人吗?” “好像是休沐吧,我爹一大早就应卯去了,不过定王殿下竟然会特意请假也是难得一见啊。” “那你们知道那个被殿下护着的小孩是谁吗?我怎么不记得京城圈子里有哪家孩子长那么好看的?” “就说啊,脸有第一公子雅称的柳明皓都比不上呢。” “说到柳明皓你们知道吧......” 四五个人围在一起窃窃私语,那声音还真是怕人家听不到,为首的青年一抬头就看到他们议论的人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让他一个激灵。 “二…二叔。” 慕归尘眯着眼,看着面前这个俊朗的青年男子,扯动唇角:“本王的好侄儿,你长大了啊。” 天颐太子,也就是慕宸,抖着两条腿战战兢兢的给慕归尘拱手行礼,没有一点脾气,他身边讲的兴奋的几个人被慕宸的动作搞的一头雾水。 “二叔?” “......二……二叔?,’ 那些骄傲的年轻人立刻跟霜打的茄子般焉了,一个个的乖巧站成一排,等待慕归尘查阅,光从这就能看出男人在这一辈人中的威望有多高了,再不着调的贵族子弟在他面前都是乖巧的。 “宸儿,你今日不用去学府上课?” 慕宸低着头,他不敢说他是逃课出来玩的,这要是被人知道了,一顿打是免不了了。 慕归尘用脚趾头想想就能猜到这些孩子心里想什么,不过他也没那么多时间帮兄长教熊孩子,他家里的小孩儿还要他带呢。 裸了弯刀下擂台的爽朗青年大步走来,看到慕归尘后十分利落的拱了拱手,眼中满是钦慕之意。 “徐锐之见过定王。” 慕归尘颌首,不着痕迹的上前半步,把露在外面的少年整个人挡在身后,这一动作无人察觉,唯有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慕归尘身上的少年感觉到了。 楚秋手指点着唇瓣,大大的眼睛里是满满的疑惑,他的将军好像不想让那个青年看到他啊,可是为什么呢? “嗯,你们继续吧,本王先走了。” 慕归尘拉着少年,快步绕过同样一头雾水的青年们,可千防万防,楚秋好奇的视线还是和徐锐之明亮锋利的视线对上了,并露出一个柔软的笑容。 那一刻,徐锐之不知道是什么心情,但从未有过的亲昵感油然而生。 这个孩子,和祖母长的好像,徐锐之心想,但这个念头也仅是一闪而过,片刻过后他又和伙伴闹在一起。 “将军,你慢点,我跟不上了。”楚秋一路小跑着,跑的气喘盱盱,他和男人的身高差太多,而且男人的腿又长,走的这么快他根本就跟不上。 少年软乎乎的撒娇唤停了慕归尘的步伐,他懊恼的捏着眉心,自从遇到徐家人后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就像消失了一样。 “抱歉秋秋,是我太急了。” 少年的身子还没恢复好,不该这么剧烈运动的,慕归尘蹲下身,捏着少年软嫩的掌心:“秋秋有没有不舒服?” “没事,就是跑太急了。”楚秋呼哧呼哧喘着气,整个人依靠在慕归尘身上,运动过后原本偏凉的手心变得火热。 两人漫无目的的闲逛,而皇宫内慕祁镇看着空荡荡的司学,气的额角青筋迸出。 “太子呢!” “太...太子...”贴身服侍慕宸的太监抖的不成样子,从这些人的表现中,慕祁镇就能猜到这已经不是慕宸 第一次这么干了。 很好啊,他在前朝忙的要死,自己的太子竟然还有时间溜出去玩,果然还是课业太轻了吗。 慕祁镇一甩袖子,大步往皇后所在的关雎宫走去,连华正躺在贵妃椅上做丹蔻,形状美丽的凤目饱含情意,悠悠的看着朝她走来的皇帝。 “又是哪个不长眼的惹怒陛下了?”连华举起纤纤玉指,吹了吹染成桃红色还没干的指甲,逗趣儿的说。 慕祁镇一屁股坐到连华身边,端起菊花露就一口气全干完了。 连华恼怒的推了一把男人,心疼的看着见底的茶盏,气急败坏:“这是臣妾攒了好久才攒这么一点凝露,就被你这不懂欣赏的人牛饮了!” “哼,还不是你那好大儿简直气死朕了。”慕祁镇转着眼睛,有点心虚的看着连华,试图用慕宸逃学的事儿掩盖把人家辛苦得来的菊花露暍掉了的事实。 连华还以为多大点事儿呢,不就逃个学嘛,他们年轻的时候都逃过多少次了,小题大做。 被自家老婆一个白眼翻上天,慕祁镇扶额,其实吧他也不是真生气主要还是嫉妒心作祟,这个臭小子每次来见他母后都会告状,然后连华就会把他赶到书房睡。 再说了,这种时候他都忙的晕天转地的,凭什么他儿子就能出宫浪,嫉妒的毒汁在慕祁镇心头翻滚,真是讨债儿子谁生谁知道! 连华笑吟昤的看着慕祁镇在那边生闷气,对贴身侍女挥了挥手,侍女无声退去后再次出现时手中捧着琉璃盏。 “好了好了,别气了,吃点莲子羹。” 一场无声的硝烟战就此熄灭,慕宸不知道他逃过了一劫,和友人们玩的十分开心。 三日后,慕祁镇的寿宴正式举行。 百官穿戴整齐,一步步从朱红宫墙步入金銮殿,皇帝寿宴,大赦天下,白日的朝堂还是一如既往的唇刀舌剑,但夜晚的宴会则是和乐融融。 平日里再看不顺眼的人在宴会上也是笑脸相迎。 女眷们打扮的花枝招展,要知道借着参加寿宴的名头可以让家中小辈们打量一下同龄男女,为日后的喜事做功课。 往年慕归尘作为天颐唯一的王爷,在大家贵族的小姐里是格外抢手的,可如今那些小姐路过他,再也没了往日的爱慕之情。 慕归尘带着少年坐到专属的位置上,等待幵宴。 “定王殿下。” 楚秋抬头看着这个朝慕归尘拱手的青年,面上露出了然的神色,原来是当日裸了异族勇士的徐锐之。 “锐之免礼,怎么就你一个?” 慕归尘摆摆手,眼睛在徐锐之身上打量,徐家这一辈共有三子,除了那不知所踪的幼子外,还有往文官发展的徐敛之和喜爱武艺的徐锐之二人。 按理说徐敛之应该回京述职了,怎么不见人影。 “你说大哥啊,他和爹娘在一块儿呢。”徐锐之摸摸后脑勺,那注意力又蹭到躲在慕归尘怀里的少年身上去了。 “唉,你叫什么名字啊?” 楚秋眨眨眼,把脑袋伸出来一歪:“你在问我吗?” “对啊。”徐锐之矮下身,让自己的视线和少年持平,脸上带着和煦的笑意,果然越看越像啊。 “皇上驾到!” 明黄色的龙袍露出一角,所有人连忙端坐在位置上,徐锐之匆匆丢下一句“有时间来徐府玩啊”,跑回 了徐絮恒身边,乖巧跪坐在软垫上。 徐絮恒瞪了一眼这个不着调的儿子,欣慰的看向稳重的大儿子。 慕祁镇在所有人的视线里坐上首位,向候在一旁的达力士点点头,示意可以开始了。 寿宴最开始的环节是各位臣子进献寿礼以及邦交各国的献礼,报礼先从官位低的开始,逐步提升,寿礼的分量也越来越高,等天颐本国官员献完礼后接着便是他国献礼。 “柳丞相献上东海明珠一颗!” 拳头大小的白色珍珠盛放在朱红托盘上,在烛火的照耀下闪着柔和的光泽,在座众人纷纷惊叹,如此品相尺寸的珍珠实在少有。 “祝陛下年年有今朝,祝我天颐万古永存!”刘振廷俯身行了跪拜大礼,高声暍道。 达力士甩一下拂尘,那端着托盘的小太监就碎步上前,将明珠献给慕祁镇,慕祁镇拿起有小儿拳头大小的珍珠,放在掌心把玩,笑道:“丞相有心了。” 有了柳振廷的珠玉在前,其余几个送的礼就平平无奇了,有缠花大瓶,有东山玉石,也有珊瑚手串,可都没能比过柳振廷的明珠。 接下来就是各国使臣进献了。 波西国终于能在这个大场面露脸,塔米娜为此准备了好久,特意换上了最具特色的波西服饰。 果不其然,当在场众人看到塔米娜的时候,都瞪大了眼。 “有伤风化,有伤风化啊。”古板的老学究痛心疾首,别过脸不去看。 和这些思想顽固的老学究比年轻人就接受良好了,虽然还是有点不赞同反但也不会对他国习俗有偏见。 塔米娜宽宽上前,将右手终于胸前,俯身道:“波西国塔米娜见过皇帝陛下,祝皇帝陛下吉祥如意。” 第58章 我要他 塔米娜自觉是波西国第一美人,因此仪态上是绝对完美的,也的确,在她出现后,全场的男子几乎都把目光放在了她身上,甚至有隐隐的吸气声响起。 这让塔米娜在慕归尘那边受到的挫折有了改善,看吧,不是所有男人都能抵抗她的美色的。 身段曼妙的女子扭着纤纤细腰,手捧被红布盖住的礼品,向前踏出一步,用那双盈盈的眼朝首座的男人瞧去。 “天啊,这人是不怕死的吗,竟然想勾引皇上。”户部尚书的女儿捂着嘴和身边的姐妹嘀咕,这得有多少年没见了,上一个勾引皇帝没成功的已经成了御花园里的肥料了。 而且动手的还不是皇后娘娘,是皇帝亲自下的旨。 “啧啧啧,想靠着美貌上位,要是行的通陛下的后宫还会空的吹风?”另一位娇小姐不雅的翻了个白眼,想当年陛下还没上位的时候,多少莺莺燕燕环绕在侧,可自从和皇后成婚以来,再无一人能近他身。 塔米娜自然不知这些女子的碎语,她举高托盘,娇滴滴的开口:“这是我波西国主为陛下准备的贺礼。” “呈上来。” 达力士亲自下台,接过那小小的托盘。 红布掀开,是用金子做的五爪金龙,那龙的姿态肆意,仰头朝天,端的是威严庄重之态。 “这是我国耗费数月造出来的唯一一尊金龙,特意呈给陛下恭贺寿辰。” 金龙的确尊贵,但也不至于让人惊呼,这波西国上供的最贵重的怕是眼前这位公主殿下了吧。 深知自家陛下秉性的大臣们都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不知道这位公主殿下是否能打破皇帝只有皇后一人的铁律。 “呵呵阿,波西王有心了。” 客气话说尽,也没有说出如何安置这个一看就是来联姻的波西公主,塔米娜脸上的笑都僵了,内心疯狂吐槽:她这话都说这么明白了,这天颐皇帝不会是个傻子吧。 “呵呵阿,公主殿下退下吧。”达力士眯着眼笑,姿态上挑不出错。 塔米娜跺跺脚,面上微笑着应声告退。 “看吧看吧,又是一个不甘心的。” “突然就心态平和了呢。” 那些小姐捂着嘴笑的欢。 接下来是天努国的使臣,再之后便是白国了。 俊美非凡的青年一手持扇一手置于背后,一个盖着黑布的巨大铁笼被推到宴会中央,一阵阵愤怒的咆哮从笼中传来。 “嗷晤!” “吼!” “白星见过陛下。”青年芝兰玉树,微微躬身,头颅高高昂起精致凌厉的眸看向慕祁镇。 慕祁镇勾着唇角,沉声道:“太子免礼。” 楚秋看着眼熟到不能再熟的青年,脸都绿了:“他他他...!” “这是我白国送的贺礼。” 身后的随从一把掀幵黑色遮布,两头皮毛油光水滑的老虎出现在众人眼前那老虎似是饿极,铜铃大的眼睛冒着绿光,垂涎的看向在座众人。 “吼吼吼!” 这些大臣都是精细养着的,哪里见过野性这么足的老虎,有几个胆子小的已经瘫坐在位置上了,女眷们也都抱在一起。 “陛下,这礼您可喜欢?”白星眉眼扯出一个讽刺的弧度,在座的白国大臣们冷汗直流,他们一开始准备的寿礼根本不是这两只老虎,可他们任性的太子殿下不顾他们反对,硬是用这两只老虎调换了原本的寿礼。 慕祁镇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看着这两只在会场咆哮,呲牙咧嘴的老虎,良久嗤笑一声:“不错,朕很喜欢。” “陛下喜欢就好。” 白星说着,着人将笼子里的虎牵出来,这一动作更是让人心跳加快:“陛下放心,这老虎是我们静心调教过的,十分听话。” 这话说的意味十足,怕人听不懂似的。 那虎果然十分听话,哪怕再垂涎,都乖乖跟着随从,不吵不闹的,但那眼神却十分可怕,意外是突然发生的。 “嗷!” 其中一只老虎长啸一声,直直往前一扑,那巨大的力道让牵着铁链的随从一个踉跄,手中锁链脱手而出。 “唉、” 那只老虎也不知怎的,绕着场子逛了一圈,通红的瞳孔里出现一个瘦弱的身影,那一瞬间,巨大的虎嘴里獠牙微露。 “嗷晤!” 巨大的老虎朝着眼中的猎物扑去,一把锋利的剑瞬间出鞘,一声鸣咽,一道血线,巨大的老虎倒在地上,鲜红的血液从尸体下方漫延开来。 慕归尘冷着脸,手中的剑“滴答滴答”往下滴血,被他护在身后的少年瘫软在地,惊恐的大眼睛盈满了泪水。 本是看戏的白星在看清老虎扑去的方向时一改戏谑的神情,凝重的表情下是深深的担忧,这一幕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大胆!” 剩下那只老虎看到同伴倒下的身影,男人饱含杀意的眼神震住了它,本来蠢蠢欲动的爪子收了回去,匍匐在地浑身颤抖。 达力士瞧一眼慕祁镇的表情,连忙吩咐下属打扫现场。 满地的鲜血被水泼散,虎尸被抬下去... “等一下。” 慕归尘丢下剑,拿起桌上的湿巾擦拭染了献血的手指,狭长的眸子漠然的看着地面:“把皮给本王扒下来。” “将军...”楚秋伸出手臂,一脸依赖的看着脸色暗沉的男人,鼻头红红的,但坚强的没有哭泣。 慕归尘蹲下身,将人揽进怀里,一下一下的安抚着。 “白星太子,希望你能给朕一个合理的解释!”慕祁镇一字一句道,如果这只畜牲在宴会上皎伤了任何天颐人,白国的人也休想平安走出天颐。 白星的目光从少年身上转幵,眼中的担忧被深埋,他讥笑的看着慕祁镇,甩甩衣袖:“这虎怕是被惊吓了才会如此,既然陛下不喜,那白星,逾矩了。” 一旁的侍卫来不及反应,手中的刀便被青年抽出,手起刀落下,一个巨大的虎头落地,那虎到死都睁着眼。 这一幕,让所有人呆滞,没想到这个白国太子会如此杀伐果决,说下手就下手,不带丝毫犹豫。 但也就是这一行为,让慕祁镇感到了浓重的威胁,如果让这位太子上位,那未来形势如何,尚未可知。 “天颐陛下,为了弥补对您造成的惊吓,本王可以承诺,白国一年之内不会向天颐边境派兵。” 白星拿着刀,笑颜相对,那自若的姿态,好像刚刚杀死一只猛虎的人不是他,这让天颐大臣内心的忌惮更加深了。 慕祁镇朗声笑道:“既然太子如此有诚意,那我们也不能太小气,此事就算了了。” 一场未造成伤亡的意外换一年的边境和平,再划算不过,就是这位太子......真那么简单许以重诺?慕祁镇不信,就连开口许诺的白星也不信。 青年踏出一步,直指慕归尘怀里绵软的少年,清声道:“作为交换,我要他!” 这句话斩钉截铁,不给人丝毫拒绝的机会,慕归尘倏地一下抬眸,杀意凛然,果然吗,这才是他真正的意图。 那些人看着楚秋,内心开始动摇,就是一个讨趣的小宠,用来交换再划算不过,可...有点远见的大臣拉住想要开口的同行,隐蔽的摇了摇头。 “陛下以为如何?”白星歪着脑袋似笑非笑,的确,在那日看到笑若灿花的少年时,他的心底就埋下了一条导火线,而此刻,真是他等待的时机。 他太想要了,那么一个人满心满眼都是你的感觉,多么令人满足。 “不如何。” 慕祁镇还没开口,另一道隐忍的嗓音率先响起,若不是身边的少年拉着他,慕归尘怕是会直接一掌拍向大言不惭的青年。 白星扯扯唇角,冷笑:“阿,定王殿下,这是我和陛下的交易,与你何干?” “与我何干?”慕归尘将少年环在身边,低头诱哄,“秋秋,告诉他们,我们是什么关系?” 楚秋看着男人漆黑的眼珠,伸出手抚在那麦色的肌肤上,踮起脚尖,在男人唇边吧唧亲了一口,开口:“我是将军的。” 白星看着两人亲昵的作态,垂下的手捏的紧紧的,他转头冷声道:“陛下,您以为如何?” 慕祁镇摸摸鬓角的头发,答不对题:“这一年时间不是太子殿下的歉礼吗,置于这位小友,你也看到了,这是定王的人,如果太子对他感兴趣,还是直接询问定王吧。” 慕祁镇才不傻,要是他随随便便把那少年许诺出去了,隔天他的皇宫就得被拆,而且以他那个弟弟的性格来讲,想从他手里抢人简直是天方夜谭。 白星不再开口,快步回到了座位,用阴沉沉的眼盯着对面紧紧黏在一起的两人,发散的目光看到同样以不善的眼神瞧着对方的柳明皓,脸上缓缓勾出一个危险的笑容,或许,这是一个好棋子。 宴会的最后以一曲歌舞结束,慕祁镇率先退场,其余的人也陆陆续续出宫回家,慕归尘将厚实的披风裹在少年身上,环着人的腰身往宫外走。 擦身而过间,楚秋能清楚的看到那人眼中强烈的占有欲,他抿了抿唇,不再看青年。 白星站在原地,眼看着两人走远,身后跟随的属下也不敢开口催促,他此刻只希望自家殿下能收敛点,在白国怎么作都没事,可这是在天颐啊,还是谨慎点为妙。 “殿下...” 白星制止了那人的话头,转身走出宫门。 他的计划可以幵始了...... 第59章 将军是我的 当天晚上,墨园的卧室里又响起了少年低低的呻呤声。 “晤…哼…” 疲累至极的少年喘息着,那刻在少年身上的吻就像雪地盛开的红梅,惹眼无比,男人俯身,在少年的脖颈印下又一枚深刻的吻痕。 “秋秋,你怎么这么招人啊。” 楚秋已经没有力气应和男人的话语,他趴在床榻上,无力的手抓着床单。 “将军…不…不要了。” 少年张着红肿的唇瓣,圆润的眼里泪水涟涟,慕归尘的神色越发深邃。 少年低低哭泣着,男人捏住少年的下巴,俯身吻了过去,闯入对方温暖的口腔,在少年敏感温热的口腔内壁扫过,带给楚秋一阵又一阵的战栗。 “晤哼......” 楚秋一头秀发凌乱的覆盖在两人身上,浑身汗津津的,像刚从水里捞出来般,男人粗糙的掌心摩挲在肌肤上,只觉滑不溜手的。 少年的眉眼微皱,是于往日截然不同的风情,眉梢和泛红的眼尾透露着一股子风情。 等到情事结束,少年已经昏了过去。 慕归尘心疼的亲亲少年红肿的唇瓣,懊恼自己过于孟浪。 许是夜间过于劳累,楚秋不意外的发烧了,浑身都烧成了粉红色,呼出的气息火热滚烫,也因此整个人十分敏感,稍微触碰就会发出细弱的叫声。 慕归尘懊恼万分,早知如此,昨夜就不该如此放浪。 皇宫的太医是被阿南一路揪过来的,头上的官帽都歪歪扭扭,等落了地,一颗心总算是放回肚子里了。 看完太医,又命人煎了药。 “秋秋乖,张开嘴巴,啊...” 苦涩的药汁喂入口腔又被少年呕出,楚秋厌恶药汁的苦涩,怎么说都不肯再张嘴,慕归尘无奈,只好亲自喂药,一晚药汁暍完,两人都出了汗。 绿梅不赞同的看着慕归尘,有些埋怨他不知节制,但最后也没说什么,楚秋现在需要的是休息。 当日晚宴上白国太子讨要少年的事不知被谁传了出去,现在外界都在讨论这个把天颐王爷和白国太子迷的不要不要的人长什么样了。 更有甚者直接匿名上书要求交出这个人换一年边境无战事,当然也有持不同意见的,觉得以天颐的国力来说根本不需要用一个无辜之人换取和平,那是无能的象征。 但最后结果如何,还要看上位者怎么做。 “殿下殿下,徐夫人来了。”小德子躬身一路小跑过来。 慕归尘坐在床边,手里捏着楚秋的手,听闻钱清清来了,眉间微皱,奈何看到一脸病容的少年眼睛一亮,期待的看着自己,慕归尘无奈,只好点点头,让小德子带人进来。 钱清清一进府就听说楚秋生病了,心里不知怎的就十分担忧,快步朝院子走去,连带路的小德子都要被落在后头。 一进门就直奔床榻,果然看到少年脸色通红,精神也不太好的样子。 “怎么了这是,怎么就病了呢?” 妇人拎着裙子坐在床边,也不顾男人的脸色有多黑,将额头贴上少年的,那滚烫的温度直接传递到钱清清额头。 “好烫!” 楚秋看着钱清清担忧的眼神,咧开嘴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夫人,我没事,您别担心。” 少年这强撑着精神安慰自己的小模样,让钱清清的心软的不能再软,他掖了掖楚秋的被角,叮瞩少年好好休息。 “本是想邀你去府上做客的,哪想这么不巧,罢了罢了,等身子好点再来我府上玩吧。”钱清清可惜极了,自己的两个儿子对这孩子的印象都挺好,本想着他们三人能玩到一块,结果这孩子竟是病的这般严重。 “太医看过了吗?”钱清清又问。 楚秋点点头,小声道:“看过了。” “那太医怎么说?可有开药?” 慕归尘捂脸,真实原因自然不能坦白于众,只好随口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钱清清了然的点点头,感染风寒啊那就说的通了,少年身子弱,晚上吹了风着凉,也是正常的。 “太医开了药,已经暍过了。” 钱清清瞧了眼把半张脸埋到被窝里的少年,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我也不久待了,秋秋啊,身体好了来徐府玩啊,我们很欢迎呢。” 楚秋亮着眼睛点点头,被捏在男人手心的小手挠挠男人的掌心,脸上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容。 等钱清清一走,那本性瞬间暴露,少年支起身子,也不顾自己还发烧,一巴掌呼在慕归尘脸上,发出清脆的“啪”的一声,听的小德子一脸肉疼。 “秋秋...”慕归尘无奈的笑,捏住楚秋打在自己脸上的手,放在掌心一看,果然红了。 楚秋撅起嘴,不说话,眼神怨气满满的看着男人,都怪他,不然自己也不会生病了。 “我的错,秋秋不生气了好吗?”慕归尘诚恳道歉,“是我昏了头,秋秋别气着自己了,打我骂我都可以。” 楚秋鼓着腮,恼怒的瞪着这个说风凉话的男人,明知道他...他舍不得怪他的,就知道惹他生气,哼! “那...那你以后还犯不犯了!” 慕归尘对此...保持沉默,脑海里回忆起昨夜的销魂满足,再看看少年那张被热气熏红的脸,他...真的做不到。 “你!”楚秋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沉默不语的男人,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将军!是我楚.单纯.秋,看错你了! 眼看着少年的泪花又要上头,慕归尘赶忙扶住楚秋的肩,安抚道:“不了不了不了,宝贝儿我保证,下次争取、争取不弄到里面,好么?” 对于慕归尘的保证,楚秋保持怀疑态度,毕竟男人一上头,那说过的话统统是放屁,可他实在不想再因为这事儿生病找太医了,太丢人了啊。 “你说的!不可以赖皮!”少年扒拉到男人怀里,努力睁圆了眼,伸出小指,“我们拉钩!” “好,拉钩。” 无论怎样,先把人安抚住了,慕归尘掩去了眼中的精光,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 因为少年身体不适,慕归尘今夜就没折腾对方,等人睡熟后直接策马进宫,和慕祁镇商讨事宜去了。小德子守在院门口,一点一点的垂着脑袋打瞌睡。 万籁俱寂,数道敏捷的身影跳上王府屋顶,轻巧的在瓦片上跳走,但怪异的是,这几个人影中有一个却特别突兀,他的动作既不熟练也不轻盈,反倒笨重无比。 “就是这儿了。” 那些人停在一间屋子上方,为首之人讥笑一声,不屑道:“还以为定王府是什么龙潭虎穴,也不过如此。” “大哥,还是小心为妙,毕竟这是天颐战神的府邸,我怕,没这么容易。” “二弟,你就是太过小心,所以一直没大成就。”那人嘲讽的眼神斜睨了一眼出言劝阻的黑衣人,但手上的动作却是放慢了几分。 一片一片的瓦片掀开,露出屋内的景象,清丽的少年闭眼酣睡。 黑衣人从怀里掏出一根香点燃,倒置入屋内,没过多久,少年的表情全然松懈下来。 “成了,走!” 东边天际显出一抹乳白,四蹄踏雪的骏马子远处跑来,慕归尘翻身下马大步朝墨园走去,许久不见的阿南自暗处显身,朝慕归尘点头示意。 紧闭的房门打幵,熟悉的龙涎香里混杂了一股清淡的奇异香味,男人动了动鼻子,走到窗边将所有窗户打开,清新的风吹入房间,带走了那股异香。 慕归尘走到窗边,透过轻薄的纱帘能看到床上的被子高高隆起,是一个人的形状。 “起来吧。” 男人冰冷的嗓音在房间内响起,那捂在被子里的人抖了抖身子,却没有其他动作,慕归尘也不急,大喇喇的坐到桌旁,给自己倒了杯茶。 气氛逐渐变得窒息,躺在床上的人坐不住了,他一把掀开被子,哀怨的看着不为所动的男人,低声道:“你就那么讨厌我吗,连看都不看我一眼...” 对此,慕归尘的回答是冷漠的,他扯扯嘴角,若不是看在柳振廷的面子上,在他躺上这张床的那一刻,就该血溅当场。 “你走吧。” “慕归尘!”柳明皓快走几步,拦在男人面前,嚣张的气焰在触到男人冷漠的眼神时,弱了下来,语气带着一丝期盼,“你还忘不了我对不对,你还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慕归尘皱眉,厌恶的看着面前这个自作多情的青年:“再说一次,滚!” “我不!定王殿下,我们是有婚约的,你不可以把我赶出去!” “婚约?”慕归尘冷笑,当初放弃这个婚约的人是他,现在承认这个婚约的人也是他,真把他当傻子了吗。 男人还没开口,一道身影先跑了进来,一拳头砸向语气激烈的青年:“你放屁!” 从来没说过脏话的少年第一次说了骂人的话,那小拳头舞的虎虎生威,直叫人看傻了,柳明皓一个没注意,被少年一拳打到了眼眶,顿时捂着眼睛哀嚎。 “将军是我的!我的!” 第60章 带我去嘛 “将军是我的!” 慕归尘呆愣在地,傻傻的看着跟个小炮仗一样“叭叭叭”说个不停的少年,心里涌上来一股甜蜜的滋味。 楚秋正骂的欢,挥着小拳头斗志昂扬,正想伸脚踹对方一脚,却被一旁的男人抱了起来,顿时发出一声惊呼。 “啊!将军你干什么,快放我下来啊。” 慕归尘把怀里的少年往高处颠了颠,愉悦的额头对着额头,浅笑道:“秋秋再说一次,我是谁的?” 楚秋环着男人的脖子,屁股坐在男人结实的臂膀上,水润的眸子一闪一闪的,羞涩道:“是、是秋秋的...将军是,秋秋的。” 慕归尘笑意更深,奖励般的吻了吻少年红润的唇瓣。 一旁的柳明皓捂着被揍的眼睛,嫉妒的看着眼前的两人亲昵,眼中更多的是不可置信:“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在这里?你不是应该......” “应该什么!”楚秋打断了他的话,气鼓鼓的反驳,“你是不是想说我应该被抓走了!” 柳明皓卡了半晌,又张了张嘴,结果话还没说,又被趾高气扬的少年怼了一番。 “你想的美!将军才不会让我有危险呢,哪像你,长的丑心也丑,略略略略...”少年那傲娇的小表情是做到慕归尘心坎里去了,怎么看怎么稀罕。 也是要感谢他们,不然自己想听到少年的心里话还不知道要多久,光是这点,就能饶他一命了。 “阿,定王殿下可是我的未婚夫,你算什么东西,敢这么对我说话!”柳明皓慌不择言,根本不知道这番话会带来怎么样的后果。 未婚夫?楚秋可怜巴巴的看着男人,水汪汪的大眼睛似在控诉,看的男人心尖泛酸,他的小娇娇可从没受过这么大的委屈啊。 “阿南,给本王把这脑子坏掉的蠢货丢出去。” 慕归尘抱着少年轻哄,看都不看自我哀怨的青年一眼,阿南从屋顶翻身下来,揪住柳明皓的后衣领子,往大门拖。 “放开我!你知道我是谁吗?快放开我!” 柳明皓挣扎着,嘶吼着,却还是被无情的丢出了定王府的大门,小德子笑眯眯的指挥着下人关上大门,将柳明皓彻底隔离在府衙之外。 这一道小小的门,便是天堑... 柳明皓不甘的从地上爬起来,看着死死闭合的朱红大门,眼中沁出黑色的毒汁,既然这么看不上他,总有一天,他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门内,小德子冷笑几声,想用以前的情分来掣肘殿下,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碍眼的人走了,楚秋这才满意的点点头,然后,一脑壳撞上了男人的额头,嘴里念念叨叨:“都怪你,乱留情债...” 慕归尘哭笑不得,这也不能怪他呀,小孩儿不讲理。 “你的额头是石头做的吗,撞的我好痛哦。”楚秋撑着胳膊,捂住微肿的脑壳,,语气十分的不满了。 “不过,将军?”楚秋努着嘴,问,“你跟他到底什么关系啊?为什么他说是你未婚夫呀?” 男人抱着少年躺到贵妃椅上,捏捏少年撅起的唇,这么快就知道追根问底了,有进步,慕归尘笑意敛下,想起当初那件事。 “真想知道?” “嗯,”楚秋点头,俯下身趴在男人身上,“将军的事我都想知道。” 院子里的树落下斑驳的倒影,金黄色的枇杷沉甸甸的缀在枝头,香甜诱人的果香诱来胖乎乎的小雀儿。 楚秋的风还带着些许暖意,慵懒的少年躺在男人结实的胸膛,细白的手点着男人的胸口质问。 慕归尘抚着少年顺滑的发,将往日之事一一道来。 “秋秋,你可知...本王的母后是怎么死的?” 男人望着澄澈的天空,开始回忆那一年所发生的一切...... 新王登基,一切秩序还未稳定,他唯一的母后被奸人所害,危在旦夕,而当时唯一有能力救她的人却被困在相府,寸步难行。 “那时的我还年轻,每日溜猫打狗,恨不得蹿到天上去,”想起往日的生活,慕归尘的眉眼格外温和,就连语气都放轻了不少,“我的父兄都对我格外宽容,从不要求我什么。” “而柳明皓当时美名在外,是难得的大才子,我的母后为了让我改邪归正,特意下召招柳明皓为伴读,只可惜...母后看错了人。” 慕归尘嘴角露出一丝嘲讽,所有人都以为那人表里如一是端方君子,可又有谁知道他曾龌龊的勾引自己,就为了他的王妃之位。 他从小就知道自己和常人不同,不爱红妆爱蓝颜,可在皇室长大的孩子又有哪个是真的不谙世事。 所有人都忘了,曾经的自己三岁识文断字,七岁出口成章,又怎可能真的是一个纨绔,而所有人都赞赏的柳明皓却可以为了一个伴读之位去设计他最好的朋友。 “秋秋可知道,徐二曾经也是一个大才子,是我的伴读候选者。” 楚秋摇摇头,他想想徐锐之那板正的身材,和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怎么也联系不到一块儿去。 “当时母后为我选伴读,其实首选并不是柳明皓,而是御史大夫徐絮恒的二子,徐锐之。” 慕归尘说着,脑海中回忆起了还不是一副健硕之躯的徐锐之,当年的他在文人堆里意气风发,可后来的那件事却毁了他对文职的追求。 “然后昵?”楚秋抬头。 “然后啊...柳明皓为了伴读之位,污蔑锐之偷盗他人作品,这件事虽然没有传扬出去,但对锐之来说也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虽然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假的,但找不到证据,而皇子是不能有一个背负污名的伴读的,前任皇后选来选去,这个名头最后落在了柳明皓身上。 “后来,我结交了神医谷嫡传青沛,在我们外出游玩的时候,我的父皇,驾崩了。” 男人此刻的表情是哀伤的,楚秋亲昵的蹭蹭男人的脸,换来一个亲吻,慕归尘低低笑道:“没事,我不难过了。” 当时的天颐朝政动乱,他的哥哥顶着所有的压力上位,西有白国虎视眈眈,东有天努想咬下天颐的一块肉,更有许多小国觊觎,没有办法,慕归尘只好带着好友回国,披甲上阵,为天颐稳定边境线。 “阿呵,”男人冷笑几声,眉眼间是无尽的淡漠之色,“可没想到的是,我在前线征伐,他们却在后方残害我的母后。” 当时的懿德太后危在旦夕,唯一的机会只有青沛,可柳明皓却将青沛拘于府中,若不是最后柳振廷大局为重,将柳明皓狠揍一顿放出青沛,那柳明皓早已是一杯黄土。 可愔也是迟了一步,哪怕青沛用尽本事,也只能留太后半个月的时间,慕归尘兄弟两,不愿失去最后陪伴母亲的时间,硬生生压抑住了心中的恨意,直到懿德太后逝世。 “至于婚约?阿,那不过是一句戏言罢了。” 慕归尘从未将柳明皓放在眼中,自然不会对他产生什么不该有的感情,就算产生了,也会扼断在萌芽期。 “可是柳明皓当真了啊?”楚秋爬起来,盘腿坐在男人腰腹处,杵着手指,“所以是他一厢情愿!” 这孩子,慕归尘笑,他的重点是在这上面的吗。 “将军,”少年伸出手,捧起男人的脸,满眼认真,“你说好的,只要秋秋一个,不可以反悔的。” 男人垂着眼睫,狭长的凤目是看不懂的神色,他压下少年的脖子,淡色的唇紧紧贴着少年白嫩的脖子:“呵呵,这是当然,但是秋秋,你要记得,永远、永远不要背叛我。” 绿梅坐在屋顶,脸上是释然的笑容,懿德太后是她最初的主子,也是将她从深渊带回人间的恩人,当初太后去世,若不是还有主子在,她必会随着太后一同去了。 现在主子有了秋秋,太后应当也很高兴。 阿南无措的看着身边泪流满面的女子,从胸口掏出一块干净的帕子递过去,红着脸道:“别哭了,丑死了。” 绿梅一巴掌扇到阿南手臂,夺过帕子擦掉泪花,恼怒的瞪了这个娃娃脸青年:“你才丑!” 屋内的两人抱了好久,楚秋突然想到:“昨晚那些个黑衣人去哪了?” 慕归尘笑而不语,在少年的脖子上添了一口。 阴暗潮湿的地下室,一连五个人被绑在木架上,地上还躺着两具血肉模糊的尸体,阿北梳着高高的马尾,手中握着布满倒刺的坚韧长鞭,一下、一下的打在其中一人身上。 “呼~好累啊。” 阿北丢掉沾满零碎血肉的鞭子,揉了揉酸疼的手腕:“这些人的嘴可真紧,都这样了还不求饶。” 阿西递上一块雪白的锦帕,无声的看着吐槽的暴力小妹,当初是谁自告奋勇要接收这事儿的。 “唉,幸好主子早有准备,不然还真有可能被他们的手,”阿北生气的又踹了一脚对方,这些人做什么不好,竟然当人贩子,还想抓他们的团宠,弄不死他们! 其实慕归尘也不确定,只是觉得白星不会这么简单放弃,所以简单布置了一下防御措施,果然......只是他没想到,柳明皓竟然也会牵连在这件事情里。 “秋秋,过几天我要出一趟门你乖乖呆在府里不要乱跑,觉得无聊了可以找徐夫人玩,知道吗?”慕归尘揉揉少年的头。 楚秋瘪嘴:“不能带我一起去吗?” 慕归尘摇摇头,那地方太危险,带少年一起去他不放心。 可楚秋不乐意了啊,他晃着男人的胳膊,黏糊糊的撒娇:“带我去嘛~将军带我一起去嘛~” 第61章 怀安饥荒 “哎呀将军,带我去嘛,秋秋会很乖很听话的,绝对不乱跑。”软乎乎的少年黏着慕归尘撒娇,举起手再三保证自己一定会听话,这才让男人松了口。 出发前,慕归尘又进了一趟皇宫,把他那个便宜哥哥最得力的暗卫首领借了过来当保镖,这次去,他只带阿南一个人,阿西和阿北要看守地下室的那几个黑衣人。 有了暗卫首领,在那种环境下少年的安全至少能够保证。 和巡游不同,这次慕归尘是被授予了钦差大臣的职位,带着任务去地方巡察。 “尘儿,这件事我只能交给你做,”慕祁镇负手站在窗口,金丝楠木的书桌上摊着一则密信,“怀安县饥荒,却无一人上报,我需要你替我查证是否属实。” “若属实…” “杀!” “是,臣弟告退。” 怀安是靠南边的一座小县城,说不上有多丰饶,但也绝不会发展到闹饥荒这种地步,所以,慕祁镇怀疑有人隐瞒不报。 一行人扮做寻常人家顺利进了县城,第一眼看去,其实这座城里的人和其他城镇并没太大的区别,随处可见的摊贩,来来往往的行人。 可仔细看去,却能发现这些人身上的衣物或多或少都带着补丁,甚至有些人身上的衣服都不是完好的。 在现在的天颐,虽说不能杜绝穷苦人家,可平常人家也是不会把破旧的衣服穿在外面的,除非家里没有比这更好的衣服了。 “将军,他们看起来都好虚弱啊。” 的确,如少年多说,这里的人虽然如往常般生活,但每个人都是面黄肌瘦的,有些小孩子瘦的只剩下一双紫葡萄般圆润的大眼睛嵌在凹陷的脸上,看着十分可怜。 “我们走。”慕归尘护着少年往城中走去,沿路上经过的人都用黑沉沉的,不带生气的眼珠子盯着他们瞧,看的人心底毛骨悚然。 阿南戒备的守在两人身边,可在他们警惕这些百姓的时候,这些百姓,也在惧怕着他们,年纪小的孩子都躲在大人身后,用一双亮闪闪的眸子看着这几个陌生人。 “阿娘,那个小哥哥好好看啊。”不到五岁大的孩子含着手指头,羡慕的看着被人护在怀中的楚秋,满眼都是渴望。 那个小哥哥的衣服也好好看,皮肤也好白,小姑娘低下头,看着自己灰扑扑脏兮兮的破旧衣服和沾满灰尘的皮肤,把自己整个人藏在了大人身后。 她有点自卑,可小姑娘显然还不懂自卑是什么意思,只觉得自己这般脏兮兮的人不该出现在漂亮的小哥哥面前,会被笑话的。 楚秋眨眨眼,扯扯男人的袖子,慕归尘转头,用眼神询问少年这么了。 “将军,先让让。” 慕归尘不赞同的皱眉,这些人可不是在京城那种富足之地生活的,若是贸然接触,怕是会出事。 “将军~” 楚秋水汪汪的眼神祈求着,一只脚已经跨出了保护圈,无奈之下,慕归尘只好松手,让少年做他想做的事情。 少年开心的笑了起来,然后视线锁定了那个小小的身子,小跑过去蹲下身,对着那个用大大的眼小心翼翼看着他的小姑娘张幵手臂:“过来。” 小小的女孩眼睛里都是少年温柔的笑意,她侧了侧身子,从大人身边踏出一小步,可那些大人却不是稚子般单纯,他们更加警惕的注视这些外来人,小姑娘的爹娘眼见着少年的手要碰到她,一把揪过小姑娘护在身后。 楚秋尴尬的收回手,是他莽撞了,作为父母,是不会让陌生人接近他的孩子的。 “抱歉。” 少年垂着脑袋,语气无比失落,他真的只是想抱抱这个孩子。 “秋秋,走吧。” 男人一开始就想到了这个结果,可有时候,他人说的没有亲身经历来的印象深刻,虽然他看着少年脸上的落寞很是心疼。 将少年从地上一把拉起,蹲下身掸去衣摆沾上的灰尘,道:“别哭丧着脸了,我们先找个住的地方去。” 楚秋点点头,将视线从小姑娘身上移开,回到了队伍中。 他没看到,在他们走后,躲在父母身后的小姑娘朝他看了好久好久... 怀安是丘陵地带,平原少,能够种植粮食的就那么几块地,现在又值秋日,本该是收获的季节,可这些地里却是光秃秃的一片。 阿南拉住一个蹲在田垄里翻找着什么的男人,向他提出疑惑:“老人家,为何城里的人如此瘦弱,地里也颗粒无收呢?” 那人被风吹的干皱的脸上,一双混浊无神的眼睛看着黑梭梭的土壤,“啪嗒”,一滴泪掉落,隐没在土里。 男人摇摇头,从阿南手里抽回自己的胳膊,一瘸一拐的走了,也是此刻,几人才发现原来这个男人的左腿以一种怪异的姿态扭曲着,像是被人打断后得不到及时的治疗造成的。 “主子,看来这城里有秘密啊。” 暗卫首领倨傲的抬着头,斜着眼瞄了一眼感慨万千的阿南,吐槽:一个优秀的暗卫是不该多嘴的。 几人在城里最大的客栈定了两间房,慕归尘和楚秋一间,暗卫首领一间,阿南一间,三间房正好相互毗邻。 “将军我饿了,我们去吃饭吧。” 仰躺在床上肚子咕噜噜叫唤个不停的小少年一脸期待的看着系腰带的男人,慕归尘扣上腰带处的暗扣,伸手托住少年的腰身把人从床上拉起来。 四人下楼,在大堂里找了一个角落坐下,唤来小二点菜。 “客官要点什么?” 楚秋上下打量了眼面带笑容的小二,抿了抿唇。 “三菜一汤,都要上好的。”阿南开口道。 小二笑容扩大,高兴的应了一声跑去厨房点菜了,偌大的堂里只有他们这一桌客人,显得空荡荡的,格外冷清。 少年拉住慕归尘的衣袖使劲儿拉,男人顺从的弯下头,附耳过去。 “将军,为什么他的衣服这么新啊?” 是的,连楚秋这个呆呆的小孩都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其他三人又怎么可能没发现问题呢,可即便发现了也要装作不知道,他们初来乍到,连县里的情况都不清楚,还是有点耐心的好。 “嘘,秋秋不要随便开口说哦,把他当做和其他人一样就好。” 说的太多,知道的太多,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等待的时间里,楚秋透过窗户的缝隙看到寒风卷着落叶吹过萧条的街道,某个角落里,小小的乞儿护着半块脏掉了的馍馍,被更大一点的孩子围着打。 再落魄都没经历过这些的少年当场红了眼,被男人压在肩头安慰,慕归尘轻语:“早就让你不要跟来了,难受了吧。” “嗯,”楚秋埋着脑袋,从鼻子处发出闷闷的声音,他只是没想到,会是这个样子的,“将军,陛下会帮他们的,对吗?”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慕归尘就是为此而来的。 “会好的。” 等他们查到是谁瞒着慕祁镇这个消息,是谁鱼肉百姓不顾他们死活,怀安县就会如他的名字一般,平安宁和。 交谈间,小二端着盘子上菜了,碧绿脆嫩的小青菜,汤色清亮油润的人参鸡汤,浓油酱赤的炖蹄筋,鲜香麻辣的辣子鸡,菜色丰富,用料一看就是好货。 “菜齐了,客官慢用。” 这一桌子菜看的四人差点心肌梗塞,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外面的人饥寒交迫,可就连这小小的客栈都能拿出这么好的菜色。 “特娘的,老子把店家抓来!”就连一向情绪起伏微弱的暗卫首领都气的直爆粗口,恨不得把店家狠揍一顿。 阿南按住他青筋爆起的手,对他摇了摇头,他们现在还不能暴露自己,暗卫首领恨恨的丢下筷子,朝外走去。 气氛有一刻的凝滞,慕归尘若无其事是夹起一筷子菜放到楚秋碗里:“先吃饭吧,吃饱了才有力气查。” 阿南愤愤点头,托着碗努力扒饭,楚秋吸吸鼻子,也大口大口吃起来,虽然他...没什么用,但他可以不拖后腿。 眼尾扫过门口,楚秋捏着筷子夹菜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小脑袋左右转转,确定自己没看错后,朝门口招了招手。 小脸黑乎乎的小姑娘小心翼翼的站在门口,大眼睛一闪一闪的,却极为克制的没有踏入客栈一步。 站在一旁打盹的小二见状,走上前起就要驱赶,楚秋坐不住了,连忙制止了小二的动作:“等一下,让她进来吧。” 小二撇撇嘴,不太情愿的样子。 “这个给你,放她进来。”慕归尘从怀里掏出一锭碎银丢给小二,小二喜笑颜幵,将银子放在牙齿上咬了皎,确定是真的后态度直接来了个大转变,客客气气的把小姑娘领到桌边。 小姑娘看起来还是有些害怕,尤其是害怕小二,她走来的时候都是抖着身子的,楚秋跨过慕归尘,将惊恐的小姑娘一把抱入怀里,拍着她单薄削瘦的脊背安抚。 “乖啊,不怕不怕。” 许是闻到了少年身上浅浅的竹香,小姑娘很快就安静下来,只是一下一下抽泣,沾满灰的脸更是脏的不行。 楚秋心疼的捏着帕子给小姑娘擦眼泪,又唤小二打来一盆温水,细细擦拭,不一会儿,丑丑的小姑娘变成了干净的小姑娘,就是那身衣服还是破旧不堪。 “好漂亮的小姑娘,就是太瘦了,得多补补。”楚秋捏捏小姑娘凹进去的脸颊,盛了一小碗饭放在她面前。 “吃吧。” 第62章 夜探县衙 小姑娘用怯生生的眼神看着楚秋,两只手捏着漏风的裤腿,不敢动,楚秋只好端起碗夹了一筷子米饭送到小姑娘嘴边。 “来,别怕,啊...” 看着少年温婉的脸庞,小姑娘又抬眸瞧了瞧另外两个面色不善的大男人,抖了抖身子后抱住了少年的一条腿。 楚秋哭笑不得,小姑娘虽然瘦弱,但还是有点分量的,他现在是横跨在男人身上再被小姑娘抱着一条腿,整个人的姿态有点扭曲。 “将...哥哥,让我坐过去吧。”差点说漏嘴,楚秋一个激灵捂住红润的唇,大眼睛瞪的老圆,和小姑娘的样子还有那么一分相似。 男人笑了笑,黑沉沉的眸子撇了女孩一眼,她被吓到了,抖着手松开少年的腿,又缩在一旁不动弹了。 楚秋嗔怪的瞪了一眼这个面容严肃的男人,抬脚跨过男人的腿,小屁股一挤,占据了男人的位置。 “小朋友别怕,他就是脸黑,不是坏人。”楚秋给慕归尘解释,他不希望男人在别人眼里的形象是可怕的。 小姑娘歪着脑袋,又伸手拉住了楚秋的衣角。 被人依赖的感觉真的很好,楚秋重新把小姑娘抱回怀里,一点点喂饭,人的肚子饱了,勇气也逐渐回来了。 小姑娘主动伸手,指着盘子里的鸡丁糯糯道:“小哥哥,我想吃那个。” 这个孩子还是很有娇养的,哪怕再饿都会询问主人家的想法,而不是自己伸手拿,光是这点,就让慕归尘和阿南对她的印象好了点。 楚秋捏着小姑娘的手,软软的说:“不可以哦,那道菜太辣了你吃了肚子会痛痛。” 一听会肚子痛,小姑娘立刻摇头,楚秋这才满意的笑了,夹了一筷子小青菜塞进她嘴里,一大一小都挺满意。 “若若!若若你在哪里!若若!” 不远处传来一男一女的呼喊声,小姑娘的耳朵动了动,小脸转向门外,楚秋嗯了一声,拍拍她的头问:“是你的家人吗?” “嗯” 小姑娘点点头,整个人已经探向了门口,那对夫妻也看到了坐在三人身边的女儿,一下子就癫狂了,他们不顾小二的阻拦,冲进客栈跪在慕归尘面前。 “这位大人,我的若若还是个孩子,求求你,求求你放过他好不好,求求你...” 慕归尘皱眉,这对夫妻是把他们当做什么人了? “阿南。” 阿南应声,对那对夫妻道:“快起来,我们没对你的孩子做什么。” “阿娘,”小姑娘看不得父母如此哀怯的模样,也跪在了三人面前,呆愣愣的不知如何是好。 女子抱住小姑娘放声大哭,男人也是一脸难过。 “若若,若若你没事吧。” 女子擦去眼泪,上下摸着小姑娘,生怕有一点伤口。 “阿娘,小哥哥很好,还给我饭吃,若若肚子饿。” 小姑娘嫩生生的开口,女子听着这话,怀疑的看向浅笑的楚秋,用手摸了摸女儿的肚腹,果然鼓鼓的。 男人也反应过来了,这些外来人的确不是什么坏人,连忙道歉,带着女儿走了。 小姑娘被连拖带拽的拉出了客栈,小脸不舍的看了楚秋好几眼,等回到家,这对夫妻才最终放心下来。 “孩子他娘,看来这几个人真不是奸官的同伙,若若命好啊。” “是啊,这孩子生来就反应慢,我们细细养到这么大,要是出事了我也不活了。” “他娘,等俊生回来,我们搬家吧。”男人拍拍女人的背提议,这里的日子是过不下去了,再待下去,他们一家子怕是要没命了啊。 女人点点头,眼中露出坚定之色:“搬,必须搬,俊生在那奸官手下干活,整天提心吊胆的,还是早早辞了好。” 原来,这一家的大儿子是县衙的捕快,靠着儿子那点微薄的工资,他们家才没那么艰难,夫妻两都是靠土地生活的农民,妻子偶尔做些手工活补贴家用,可小女儿又是个痴的,艰难的养到这般大小。 本来生活还是过得去的,儿子也要说亲了,可谁知,原来的地方官被调走,来了一个好财好色,剥削民众的贪官。 “他爹啊,等俊生回来了我们就跟他说吧。” “好、好。” 两夫妻老泪纵横的抱成一团,看着一脸单纯的小女儿,更是坚定了要逃离的心。 另一头,小二斜靠在柜台,时不时和掌柜的说些小话,带着怀疑的眼神瞄着靠近角落的那一桌子。 少年杵着手,眉头紧皱,这座城里的环境实在是太压抑了,让人很不愉快,感觉心底压了一块大石头般沉重。 “秋秋,晚点记得锁好门窗,除了我任谁敲门都不许幵。” 三人吃完饭上楼,此刻太阳已经落山,暗卫首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到客栈,闷头缩在房间里,但他的情绪也恢复如初。 楚秋认真的点点头,知道慕归尘晚上有什么安排,自己自然不能拖后腿。 是夜,小客栈的二楼厢房里,一盏明亮的烛火点亮了黑暗,小小的少年蜷着身子酣睡,站在床畔的男人一袭黑衣,腰间缠绕一把软剑,他在少年眉心印下一吻,吹灭了烛火。 漫天星辰点缀着黯淡的黑夜,街道上打更人敲响铜锣... 两道黑色的身影从府衙屋顶闪过,快的让人无法察觉,外表朴素的府衙内,却是蜿蜒曲折,鹅卵石铺就的小道,八角小亭伫立在湖中央,一条蜿蜒的窄路连接着湖两岸。 一尾金鱼跃出水面,平静的湖面在月色照耀下波光粼粼,四五人组成的巡逻小队从小路走过。 一间屋子亮着暖色的光,两道人影倒映在窗纱,侍从尽职的守在门口。 “呵呵,先生请笑纳。” 怀安县的县令手捧一个棕红色木盒,递给面前蓄着胡须的中年男人面前,神情是那般讨好谄媚。 中年男人摸一把胡须,接过盒子,表面上还是那般云淡风轻,像是根本不在意这里面的物品,这姿态令县令更加低了腰。 “先生,小人后续改如何是好?”县令摸了摸额头的汗水,得到消息,上头那位已经开始怀疑,不知何时会派钦差下来查看,而怀安县如今的模样,聪明人一看便知,所以县令想为自己找个活路。 当初男人找上自己的时候用重金威逼利诱,等自己踏上了这条船,便是身不由已,可那手握权利财富的感觉实在太好,让他不愿放弃。 中年男人笑了几声,一手负在身后,胸有成竹道:“孙大人放心,老夫...自有法子,你探耳过来...” 孙志杰谄媚笑几声,凑着胖乎乎圆滚滚的肚腩附耳过去,然后,惊恐的瞪大了眼睛,抖着声音:“这...这...先生,是不是、是不是不必要如此啊...” “不必要?”男人冷哼一声,阴恻恻的看着孙志杰,“他们不死,死的就是你,孙大人可要三思啊。” 这话一出,还想说什么的孙志杰立刻噤声,跟别人的命比起来,总是自己的命重要。 “孙大人,给你三天时间准备,我们的人在城外三里等着呢。” “是是是,一定完成任务。” 孙志杰抖着腿,连连应声,等男人甩袖走了后,他才掏出手巾擦拭额头的汗水,刚松了半口气,一把锋利的匕首拦上了他的脖子。 没松的半口气硬生生咽了下去,孙志杰抖着手看着脖子上的匕首,气都不敢出,恐惧的看向来人。 “这...这这位...大侠,在下...下哪儿得罪你了?” 慕归尘走到书桌前,拿起摊在上面的信件,细细阅读,孙志杰看着男人的动作,冷汗顺着额头滑落,他格外清楚那信件上写了什么东西。 同时,他对来人的身份也有了猜测。 “好一个怀安县令,是陛下对你不够仁慈吗,竟然敢做出这种欺上瞒下的事来,是嫌命太长了吗!” 慕归尘将信纸丢到孙志杰脸上,给阿南比了个手势。 一阵酸痛感从颈部传来,孙志杰最后的记忆停留在书房的地毯上。 初升的阳光暖洋洋的照在暗卫首领身上,他拍了拍衣裤上凝聚的露水,翻身回了房间,守了一夜,该补眠了。 楚秋动动腿,懒洋洋的翻了个身,脸碰到一堵肉墙:“啊痛痛痛...”,他睁开眼,昨晚一夜没回来的男人正躺在他身侧。 “将军!你回来啦!” 少年惊喜的从床上跳起来,一把揪住慕归尘的领子,兴奋的晃啊晃。 慕归尘头疼的捂住揪着自己衣服的手,浓密的睫毛微动:“秋秋,冷静点。” 怎么冷静嘛,楚秋傻笑起来,他以为慕归尘要忙好久,都做好好几天看不见他了,结果睡醒就看到朝思暮想的人在眼前,超激动的。 “将军,事情办完了吗?” 慕归尘起身支起腿,在少年脸上啃了一□,道:“快了。” 县令吐出了许多事情,那些人竟然想杀掉全城的人,然后用他们的人代替百姓在这里生活,细思极恐,这事儿若是成功,那这座城,将是一个巨大的隐患。 慕归尘揉了揉太阳穴,现在的问题就是那些人藏在那个方位,他们只知道三里这个范围,可具体方位却—无所知。 “秋秋,之后几天你也不要出去了,小一会保护你。” 他不信对方会把事情全权交给孙志杰,他们一定还有后手。 第63章 愿意跟我走吗 之后的几天都很平静,可就是这不正常的平静才让人心里不安,自从当晚孙志杰被阿南带走后,府衙竟然没有走漏半点风声。 “主子,出问题了。”阿南翻窗进来,将探听到的消息告诉慕归尘,“府衙又出现了一个县令。” 这明明是不可能的事,孙志杰还好好的关在那里,凭他一个人根本逃不出来才对,可又怎么解释出现在县衙的那个新县令。 “糟了,阿南你带着我的手令去最近的县衙调兵,他们要动手了。”慕归尘抿唇,竟然漏了这么重要的一个环节,如果真如他所猜测的,那么秋秋也不能呆在这里了。 “小一,你带着秋秋走,现在就走,越快越好。” 楚秋一脸懵的被推到暗卫首领身边,怎么就突然要走了呢? “将军?” “秋秋,没时间跟你解释了,赶紧走。”慕归尘看着少年温润的眸子,一旦对方大开杀戒他们可不会在意对方是什么人,而一旦如此,这县里必然全部会被对方的人掌控。 他害怕,在他没注意到的地方少年会受伤,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少年提前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嗯,我走,但是将军你要保证,你不可以受伤。” 知道对方是为了他好,所以楚秋也不抗拒反倒很快就接受了这个安排,三人是一起出发的,朝着两个不同的方向,踏雪被留给了楚秋,作为大草原出来的汗血宝马,能够追赶上踏雪的马寥寥无几。 暗卫首领带着楚秋找到了一个破庙,两人决定暂时在此地落脚,等天色好了再出发。 昏暗的天,狂风咆哮着,一滴雨打在路边的野草上,不消片刻密集的雨点犹如击鼓声降临。 楚秋坐在篝火前,担忧的看向门外,不知将军那边情况如何了。 阿南驾着马一路狂奔只希望快点,在快点...... 怀安县还是那般沉寂,但今日的氛围却又不同了点,萧瑟的秋风暗含杀机,那些摆摊的小贩老早就支起了摊位。 慕归尘倚靠在窗坎上,看似发呆,实则在观察着各种容易忽略的角落。 一对夫妻抱着小女儿,身边跟着高大的儿子,包袱款款的朝城门走去,等到城门口,这才发现城门紧闭,守门的人目光不善的看着他们。 “官爷,今日不幵门吗?”夫妻中的丈夫拱手问道。 那守门的士兵嗤笑一声,斜着眼看这一家子,质问道:“你们这...大包小包的是要去哪儿啊,想离开怀安?” 夫妻俩敏感的察觉到对方这话里的恶意,身边的儿子显然也不是傻的,上前一步挡在父母跟前。 “呵呵,这位官爷,见谅见谅...” 一家子在对方阴蛰的眼神里,慢慢退了回去,他们打算去另一处门看看,还没接近,就看到陆续退回来的人。 “这是怎么了?”男人拉住其中一个询问。 那人嘴里骂骂咧咧,抬头看了一眼男人,道:“是你啊,你们这一家子是...是也打算走?” 男人点点头,惊讶道:“难道你也是!” “对啊,不止是我,你看到这些人了没,这都是啊。” 那人皎着压根,指着身边陆续经过的众人,他们都是要活不下去了才打算搬走的,要是还有活路,他们又怎么可能离幵扎根的地方。 “那个奸官啊,他派人把进出的门都关了,不让我们走,这是想活活饿死我们啊。”那人蹲下身,抓着头发哭泣。 他的一家老小几乎全饿死了,全家就剩下他一个和襁褓里的婴儿,离幵这里或许还有一线生机,留在这里就是一个死字啊。 男人倒退几步,手都在颤抖,怎么办啊,他们该怎么办啊。 暄闹声从不远处传来,穿着官服的带刀士兵推攘着,将街道上的百姓都聚集起来,围城一个圈。 “啊!你们要干什么!” “放我们出去!” “你们想干什么,放了我们...” 刀光闪过,叫嚣的最响的那人倒在血泊中,让所有人噤声。 “嚷什么,再嚷就是这个下场!”举着大刀的小兵嘴脸丑恶,“走!” 有了鲜血的教训,吓破胆的百姓们不再反抗,顺从的跟着小兵往城外走,那一对夫妻被挤在中央,他们眼神胆怯,死死抱着怀里的女儿。 那是一个巨大的坑,所有人惊惧的看着这个足够容下他们所有人都土坑,那些小兵脸上的恶意再也掩盖不住,终于,第一个人哭了出来。 “鸣鸣鸣...” “鸣…” 有了第一个,第二个也开始了哭泣,他们对自己的命运有了猜测。 小兵抖着脚,往坑里踢进去了一颗石子,侧耳听着石子掉落的沉闷声,然后转头看向挤成一堆的人群,嘿嘿嘿尖笑:“你们...谁先来?” 最前方的人恐惧的后退,连带着后方的人也只能倒退。 “快点,主子还等着。” 另一人不满的说,也就这个变态才喜欢玩这种游戏,没意思。 “是是是。”小兵侧头笑的扭曲。 黑色的乌鸦盘旋在天空,鸣哇鸣眭的叫唤着,天色黯淡,还下着雨,脏污的泥水溅起,小兵摸掉脸上的雨渍,挥着长刀将怀安百姓往泥坑里驱赶。 响彻天际的哀嚎声不绝如缕,一个又一个平民被赶入深坑,他们挣扎着,嚎叫着,对自己的命运感到不公,但守在上边的人都带着刀子,令他们不敢动弹。 “埋吧。” 闭眼沉思的领导者一声令下,拿着刀的手下门换上了铁锹,一铲一铲往坑里填土。 “不要!不要!” “求求你们放过我啊...” “别埋啊,不要埋啊!” 执行者对这些人的求饶充耳不闻,只一下一下的埋着土。 “瞍” 一条血线出现在其中一名执行者脖子上,血液喷薄而出,染红了地面。 “警戒!” 慕归尘捏着软剑,像一阵风,几下就解决了一部分的敌人,剩下的人纷纷拿起武器戒备,更多的敌人从远处赶来。 雨越下越大...... 坑里的人趁着对方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慕归尘身上,赶紧往地上爬。 强烈的求生欲刺激着众人的心脏,哪怕上了地还会面冷死亡的威胁,但至少有那么一丝可能,能活下去。 青年率先爬出泥坑,再将家人拉出来,小姑娘哭的不能自己,紧紧黏在父母身上,四人寻找着空隙逃跑。 慕归尘武功再高,可毕竟双拳难敌四手,他抬手挡住砍来的大刀,一个巧劲卸去对方的力道。 “哧” 锋利的刀划破精美的衣物,男人摸了把伤口,手中晕染开血液,慕归尘扯扯嘴角,还是受伤了啊。 “杀!不能放跑一个人!” 对方看情势有变,直接下令击杀百姓。 慕归尘瞳孔收缩,原本围绕着他的敌人直接放弃和他周旋,反手向身边的平民杀去,一刀,一声惨叫。“将军!” 援军赶来了,有了大部队的支援,在场的敌人纷纷被擒,可现场却也惨烈无比,那些无辜的百姓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到处都是哭泣声和嘶吼声。 马蹄声由远及近,踏雪驮着少年从远处飞奔而来,在男人跟前停下。 “将军!” 楚秋翻身下马,他站在慕归尘面前,看着男人阴沉的脸,十分担心男人此刻的状态,现场的惨状令他不适,但少年强忍着内心的抗拒,轻轻抬手抱住了慕归尘。 “秋秋,我失误了。” 慕归尘将头埋在少年颈间,难得露出脆弱的表情,他太自信了,根本没想到对方会这么丧心病狂。 这些人都是无辜的百姓,本来他们可以回归平静的生活,可现在,家破人亡...... “将军,这不是你的错,是那些坏人的错,你尽力了。” 楚秋虽然不懂,但他知道他的将军很努力了,将军一直在西北,和军队生活在一起,对这些阴谋诡计本来就不擅长,再怎么聪慧,也不可能想到对方的阴毒。 “秋秋,我要弄死他们,你会支持我的,对吗?” 慕归尘撩起少年的一缕发丝,眼神狠戾,所有损害天颐的人都该死! 少年顺从的点点头,他的将军想做什么,他都支持。 “将军,这些人怎么办?”阿南扯着一个试图逃跑的犯人询问。 慕归尘抬眸,冷眼瞧去,不带丝毫感情的宣布那人的结局:“杀了喂狗。” “眭鸣...鸣鸣鸣...阿爹...阿娘...鸣鸣...阿爹你醒醒啊” 头发凌乱的小姑娘趴在她最亲的人身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楚秋松开放在男人身上的手,转身看去。 “若若?” 小姑娘捂着脸哭泣,那疼爱她的父母无声息的躺在地上,受了重伤的兄长被抬去治疗,独留下一个小姑娘。 “若若...”楚秋小跑过去,抱住号啕大哭的小姑娘,心疼的抹去她脸上的泪花,“若若不哭,我带你去找” 可可。 小姑娘环住楚秋的脖子,小声抽泣,小孩子还是好哄的,俊生已经醒了,躺在简陋的板床上,看妹妹被陌生人抱进来后挣扎着起身。 “哥哥...”若若看到俊生,伸出手要抱。 楚秋制止了俊生的动作,将若若放到床上:“你身上有伤,先别乱动了。” 俊生感激的点头,父母死亡对他来说打击很大,但至少,他的妹妹还活着。 楚秋看着抱在一起的两兄妹,张了张口。 “这位公子,有话就说吧。”俊生哄着抽泣的若若,对楚秋露出一个牵强的笑容。 少年抠了抠手指,犹豫着开口:“是这样的,你愿意...跟我们走吗?” 俊生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对方要说的是这个,他们家一直定居在此,从未出过怀安,青年抱着怀里小猫儿似瘦弱的妹妹,问道:“您为什么会这么问?” 楚秋挠挠头,他是心疼若若,如果那对夫妻还在,他肯定不会这么鲁莽的开口,可现在,他担心俊生一个大男人会照顾不好若若,但这话又不能明说。 “若若还小,你一个人照顾若若总有不方便的时候,跟我走的话若若会得到好一点的照顾。” 俊生沉默,对方说的不错,而且他们又救了自己,算是救命恩人,想来不会欺负他们兄妹。 “好,我跟你走。” 第64章 五年之约 安抚住了惊恐的县民后,慕归尘就带着人回京了,剩下的摊子让来接手的官员负责,而孙志杰被新来的衙门小兵押着,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砍头示众。 颠簸的马车上躺着一个受伤的青年和缩成一团的小姑娘,楚秋则和慕归尘共骑踏雪。 “将军,像怀安县这种情况多吗?”楚秋放松的靠在慕归尘身上问道,怀安县的惨状着实让他震惊。 慕归尘握着缰绳,没有回答楚秋的问题。 整个天颐,像怀安县一样的小县城说不上多,但也不是没有,利益的诱惑实在太大,能够保持本心不被诱惑所需要定力太大,很难有人能坚持住。 慕祁镇作为帝王,有些东西他能看到的还是有些局限,这才是他四处撒网的原因。 如果没有他安插在县衙里的探子,怀安县的情况也不会传到慕祁镇耳中,也就不会有他来这一趟,那县里的百姓怕是凶多吉少。 没有得到答案,楚秋也不生气,回到王府后,两人将俊生和若若交给小德子安置,慕归尘则连夜进了宫。 慕祁镇早就等着了,虽说暗卫首领已经向他汇报过情况,但具体的事宜还是要询问处在第一局势的慕归尘。 “白口”yj o “尘儿,如何?” 慕归尘借这慕祁镇的力道起身,他垂眸思索半晌,才将事情缓缓道来,虽说孙志杰当日伏诛前没有吐露有用的信息,但他们在那群犯人身上找到了线索。 “虽然他们的长相看不出不同之处,但我们在他们身上找到了同样的刺青,那是天努独有的。” 那是天努的鹰师营独有的标志,用一种特殊的颜料绘制,平日里不显露于人,而是需要用水洒在皮肤表层,那印记才会显现。 “皇兄,天努...这些年野心越来越大,是时候敲打一番了。”慕归尘冷声道,天颐从来不会主动招惹他人,但天颐也绝对不是胆小怕事的。 天努位于天颐国西南,对天颐的国土一向虎视眈眈,而且此国民风粗犷,行事称得上野蛮了,他们会做出屠城后用自己的人替代再正常不过。 “呵呵,尘儿,你看看这个。” 慕祁镇将桌上的一份公文递给慕归尘,慕归尘接手后打开一看,神色一凝:“这是...” “战败的军报。” 威严的帝王立于跟前,满脸的肃杀之气,他看着面前高大的男人,一字一句:“尘儿,我需要你替朕出征天努。” “我国已连丢三城,据探子回报,这次天努派出了五十万大军,更有鹰师营偷袭,放眼天颐,也唯有你可以与之一战。” 从这次慕祁镇寿宴,天努并未派人参加就能看出,对方的狼子野心。 只是他没料到,对方连短短的时间都不能忍受,直接入侵天颐边界,也幸好,白国一年内不会进军天颐,否则这个天下,又要陷入纷争。 “皇兄,那西北怎么办?” “西北那儿我会派李靖国暂时驻守,出不了问题。” 慕归尘沉思,若是李靖国的话... “可以,但是皇兄,白国也不能不防。” 虽说白星代替白国与天颐定下一年互不侵犯盟约,但对方既然会开口定这盟约,那就说明对方也是有挑起战争的念头的。 “知道了,”慕祁镇无奈的拍了拍弟弟的肩,然后调侃,“既然尘儿你要出兵征战,那你府上那个小家伙打算怎么安置?总不好一起带去吧?” 秋秋...慕归尘低笑:“我自有打算。” 现在的问题是要怎么安抚住这个娇气的小家伙,要是被他知道自己出门打仗不带他,怕是要把王府给掀了。 想到小少年越来越大的脾气,慕归尘打从心底油然而生一股子骄傲,这是他养出来的小娇娇,得好好宠着纵着。 “行了行了,你自己清楚就好,我也不多说。”慕祁镇对于人家小两口的事儿也没什么兴趣。 话说到这儿了,慕归尘也不含糊,直接开口道:“皇兄,这次战争结束后,我想要讨一个赏。” “哦?难得你会主动开口向我要东西,说说看。”慕祁镇好奇的挑眉,他这个弟弟向来是独立的,小时候还会对他撒撒娇发发脾气,但是自从懿德太后去世后,就一下子长大了,再也没要求过什么。 作为兄长,他总觉得愧对这个早早失去母爱的弟弟,所以这些年来总是想方设法的补偿,可结果呢,人家根本就不需要,气死人。 慕归尘转身,朝门口走去。 “哎,你不说啦?”慕祁镇伸出手,他还等着展示一下对弟弟的宠爱呢,这人怎么就走了。 慕归尘转头,浅笑:“等我大捷回来再提。” “你说什么!”乖巧的少年此刻张牙舞爪的扑在慕归尘身上,两腮鼓鼓的生气。 男人扶住他的腰,心道果然如此,然后头发酒杯揪住了。 “你还敢开小差!你竟然想把我丢在这里,鸣鸣鸣...你不爱我了...” 这变脸速度也是极快的了,前一秒还气势汹汹的质问,下一秒就直接哭唧唧的委屈,看的慕归尘是直呼过瘾。 奈何头发还在人家手里,且被拽的死死的,男人只好伏低做小安抚对方,试图将自己可怜的头发从少年手中拯救出来。 “秋秋,放手...嘶...别扯别扯。” 慕归尘捂着被扯的头皮,发出抽气声,这小家伙下手可真狠,感觉要掉一撮头发。 楚秋手里攥着黑色的长发,要哭不哭的神色让慕归尘有点无措,他也不想和少年分开,可战场实在危险,那可是天努啊,比西北的蛮族危险多了。 蛮族是肌肉发达头脑简单,可天努不仅肌肉发达,他们的头脑也不简单啊。 “将军...你别丢下我好不好啊,我害怕...” 少年小声抽噎,泪花盈在眼眶迟迟不落,小鼻子都红通通了,他知道战场有多危险,他害怕慕归尘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受伤。 男人心疼的抹去少年眼尾的泪光,也不在意自己的头会不会秃了:“宝贝儿你别哭呀哭的我心疼。” 楚秋才不管,知道自己怎么都拦不住对方,只能用这种方式来发泄心中的不满,他们都没有好好在一起过,每次都会有各种意外让两人分离。 “将军,真的不可以带秋秋一起吗?” 怀揣着最后的期待,楚秋看着慕归尘的眼睛开口问道。 慕归尘摇摇头,不可以,这是少年再怎么撒娇都不能改变的。 楚秋像是妥协了,他松开了手,让男人紧张的头皮有了一丝放松,少年环着男人的脖子轻蹭:“那我怎么办呀...” 少年的去处,慕归尘自然有打算,他捏着少年软软的腰,轻笑:“乖乖在府里等我回来,嗯?” 西北是暂时回不去的,让楚秋一个人回去他也不放心,路上可是有一个白国太子虎视眈眈,皇宫也不行,虽说连华狠欢迎楚秋,但后宫里毕竟规矩众多,他舍不得自己的少年被这些条条框框束缚了。 “秋秋乖,我不在的时候有麻烦就去宫里找娘娘,无聊了可以和锐之他们出去玩,但是一定要带着侍卫,不可以单独行动,知道吗?” 慕归尘此刻就像一个操心的老妈子,怎么都觉得自家孩子身边都是危险,恨不得分成两个人。 他虽然很不喜欢少年去接触徐府的人,但...多个人护着总是要好的,对方显然还没猜到秋秋的身份,只要他小心点,应该不会有问题。 “嗯。”少年点点头,很听话,“那将军你,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和天努的战争不是一时就能结束的,对方显然是做足了准备,慕归尘细细计算,然后皱起了眉,竟然要这么久吗,失策了。 “将军?” 楚秋见人不回话,伸出手放在男人脸颊,往两边一拉,男人俊朗的脸庞立刻变形,带上一丝喜感。 慕归尘拿下在脸上作怪的手,低叹一声:“秋秋,这场战场或许会持续很久,等等我好吗?” 他害怕,少年人的情绪太过多变,对外界的好奇也不是他能阻拦的,他怕时间过了太久,他的秋秋会喜欢上别人。 这种患得患失的情绪太过恼人,让慕归尘心烦意乱。 “要...很久吗?” 楚秋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要很久很久见不到心爱的将军了,于是泪腺发达的少年又漫上了一层泪水。 “等我五年,秋秋,五年内我一定回来。” 五年是慕归尘给自己定下的时间,如果在五年内他还不能将丢失的三城夺回来,还西南边境一个和平,那他也不配被称为天颐战神。 只希望这五年里,他的秋秋能够好好的待在他可以看到的地方。 “那将军你会给我写信吗?秋秋会给你写信的。” 古代的交通方式落后,全靠写信传递信息,离远点的一封信可能一年都不一定能到对方手上。 “写,我们秋秋的信怎么能不回呢。”慕归尘捏捏少年的脸颊,即便他不开口他也会写信的,即使相隔甚远,两人之间的联系是绝不能断的。 不是慕归尘不自信,而是没了联系,变数实在太大... “那...那将军你发誓,你一定要快快回来啊,秋秋在家里等你哦。” “好。” 第65章 宝贝儿,我回来了 慕归尘出征前,塔米娜的归处是定了下来,她被指给了皇室亲王秦王的大儿子做正妻,一般来说,即便塔米娜只是一个小国的公主,也是轮不到亲王之子迎娶的,哪怕帝王不愿迎她入宫为妃,那做一个王爷的正妻也是可以的。 天颐从未有异族女子不得为正妻的说法,也没有异族女子所出之子不得为继承者的传统,奈何塔米娜本身傲气十足,又不是个简单性子。 再加上她在寿宴上的作态,让慕祁镇感到隔应。 “秦王?” 慕归尘点点楚秋的额头,给他科普:“我天颐皇室子嗣单薄,这秦王是我的亲叔叔,我父王的嫡亲兄弟。” “然后呢?塔米娜为什么会被指给秦王的儿子?”这才是楚秋不解的地方,人家怎么说也是一国公主,本可以有更好的归宿的,而且塔米娜竟然也没有拒绝,这就很奇怪了啊。 慕归尘哼笑,他那个皇兄的性子他也算了结,波西国虽说是边境小国,但这个国家毗邻的除了天颐就是白国了。 若是对方投靠白国,那天颐的西北边境可就危险了,这塔米娜也是个蠢货,自以为城府深野心大,可她却一脚踩入了天颐这个深坑,想爬都爬不出来。 “想知道?”慕归尘斜睨少年一眼,挠了挠他的腰。 楚秋点点头,当然想了,要知道塔米娜刚到西北的时候看他的眼神特别吓人,现在能接受这个结局?反正他是不相信的。 “哈哈哈,宝贝儿,你要知道,对方是在我天颐境内,她既然是以联姻的目的来的天颐,那最终结果就不是她能掌控的了。” 那个女人在他这里摔跟头还不够,竟然还肖想他皇兄,谁不知道天颐的现任皇帝是个妻管严啊,嗤... “秋秋可知,秦王是个什么人?” “不知道,”楚秋托腮,一脸好奇的蹲在慕归尘身侧,“将军说说呗。” 慕归尘揉揉少年的头,将蹲在地上像只青蛙的小家伙拎上榻,这才细细道来:“秦王是我父皇嫡亲的弟弟,但和天赋异禀的父皇不同,我的皇叔是个结结实实的纨绔打狗遛鸟的事儿没少干,我小时候那般调皮,也有皇叔的一份功劳。” 慕归尘想到当初不着调的自己,忍不住哂笑出声,他那是还小,可已经是孩子爹的皇叔还是跟着他一起作乱。 “其实皇叔他并不愚笨,他只是不贪。” 各国皇室中,为了那个位置自相残杀的并不少见,天颐历史上也不是没有过,只是和其他国家不同,天颐的子嗣不丰,因此更加重视亲情。 “皇叔不想要那个位置,所以他从不参与任何政事,这也让有些蠢蠢欲动的人熄了野妄。” 慕归尘说着,想到了秦王在天颐除了身份外毫无实权,而他那堂兄又是个没什么上进心的,天天泡在勾栏院里红袖添香。 “你说我皇兄多损呐,波西国那个公主现在怕是气的吐血。” 慕归尘哈哈一笑,要和爱人分别的情绪也被这乐子冲淡了不少,也的确如他所想,塔米娜在驿站大发脾气。 达西这么魁梧的一个人,此刻正蹲在自家公主的放门口,手指在地板上画圈,像只落魄的狗狗。 他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公主殿下会这么生气,本来就是来联姻的,有什么想不开的呢...哎,达西很烦恼,达西想回家。 丝毫不清楚忠诚的属下脑子里在吐槽写什么的塔米娜将无辜的花瓶扔到地上,碎成无数的瓷片。 她气的整张脸都是扭曲的。 “废物!都是废物!” “这个天颐皇帝是脑子有坑吗,这么好的拉拢波西的机会都不要!”塔米娜只要一想到自己将要嫁给一个不学无术的草包就心肝疼,她来天颐不是真的想把自己嫁出去啊! “公主?您没事吧?” 又是一声清脆的碎裂声,达西转头,粗犷的脸上带着忧郁的神色,驿站的天颐官员说了,他们公主殿下砸碎破坏的东西都是要照价赔偿的。 达西是个老实人,达西不会讨价还价,明明哪里不太对,但达西不知道... “达西,我们回波西吧。” 门突然被拉开,塔米娜一脸狰狞的对达西说,达西震惊的看着这个任性的公主殿下,第一次生出想把塔米娜揍一顿的想法。 虽然他的脑子不太聪明,但是他知道波西和天颐国力的差距,要是他们无辜离开,波西国绝对落不得好啊。 “殿下...您(脑子被门夹了吗)”达西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胸脯快速起伏的塔米娜,无言以对。 “啊啊啊!” 惊起一排鸟雀... 慕归尘动身的日子安排在秦王世子的婚礼之后,世子大婚,皇族宗亲都来参加,慕祁镇还很给面子做了主婚人,谁成想,新郎新娘两个人的面色都不太好。 秦王世子是不想娶一个异邦女子作为正妻,尤其是这个女人看着就不好惹,塔米娜是不想嫁给一个毫无用处的男人。 全场最高兴的怕是秦王慕搴谟了,弥勒佛似的笑的开心。 楚秋作为慕归尘的家属参加婚礼,一双晶亮的眸子弯着在这对新人身上扫来扫去,时不时笑两声。 “笑什么呢,快吃饭。”慕归尘哭笑不得的夹了一块排骨塞到少年嘴里,赤红的色泽染上了少年红润的唇瓣,亮晶晶的十分诱人。 楚秋用舌头别着嘴里的排骨,心不在焉。 婚礼隔日,就是大军出征的日子了,长长的队伍整齐排列在皇城外等待出发,慕归尘一袭银甲,脊背挺直的骑在骏马背上。 慕祁镇携百官前来送行,高高的城墙上,一个小身影躲在墙垛后,捂着嘴无声哭泣,圆圆的眸满含不舍,但他实在没有勇气出现在男人面前,他怕他忍不住。 慕归尘等了好久,可始终没看到心心念念的人出现,时间已经到了,大军出发,健硕的马匹速度极快,不久便消失在眼前。 楚秋探出脑袋,望着军队远去的方向。 “怎么不去见他?” 连华从身后走来,将厚实的披风披到身形瘦弱的少年人身上,无声的叹了一口气,她决定,回去之后让慕祁镇睡三天书房。 “啊湫!”城门口的皇帝陛下揉揉鼻子,奇怪了,怎么突然鼻子这么痒呢。 五年后。 皇城外钟鸣山,一行仪态非凡的年轻公子有说有笑,最为瞩目的是其中一个白衣青年,曾经还带着些婴儿肥的脸颊已经完全张开,端的是翩翩公子的样貌,在这群人中格外亮眼。 与之不同的还有那剔透的气质,让人心生好感,唯一的瑕疵就是太瘦了些,和他身旁的另一个青年男子比起来,像是营养不良。 “你说说,都养这么久还是这么瘦,是王府亏待你了还是我们徐府亏待你了。”徐锐之捏着身边青年没个二两肉的胳膊,别说,虽然瘦但手感挺好。 那年轻公子掩唇轻笑几声,开口的嗓音清澈如水:“锐之哥哥别取笑我了。” “哎哎哎,这你就说错了,”另一锦袍公子挥着扇子上前一步,“锐之哪里是在取笑你,明明是心疼啊,哈哈哈。” “瞧你那小模样,腰肢细的,脸京城身段最好的贵女都比不上啊。” “哈哈哈...” 身边的打趣声不绝如缕,青年都羞红了脸,暗地里摸了摸自己被腰带束的紧紧的腰肢,暗想,莫非真的太瘦了点? “好了好了,你们也别起哄了,谁不知道我们家秋秋天生丽质啊,这模样你们想要还没有呢。”徐锐之拍拍兄弟的肩,不让他再调侃青年。 这钟鸣山是皇家寺庙的所在地,他们之所以会在此是因为今日是皇后来还愿的日子,这才特邀各家女眷一同前来。 这里面的含义也不仅仅是体现皇室的恩典,更重要的是,太子殿下也到了择妃的年纪。 “今日皇后娘娘怎么没让你陪着她?”工部尚书之子周琼眯着眼,感受春风拂过脸颊的舒适感。 楚秋摇摇头:“今日我不便在场。” 众人闻言,纷纷了然的点头,也是,今日女眷众多,怕冲撞了。 最重要的是,就这位的颜值,要是真被那位闺阁小姐看上眼,遨人来说亲那就遭了,毕竟那位虽然不在京城,但耳目可是极灵的。 这时,一个小太监急急忙忙的跑来。 “哎,什么事这么急?” 徐锐之拦住他,小太监看是御史大夫家的公子,连忙跪身行礼,回道:“宫里传来消息,边境大捷,定王殿下,要回朝了!” 小太监情绪格外激动,他说完这话,急匆匆的又拜了一下往寺庙里跑去。 “殿下要回来了!” “太好了!” 所有人都在开心,唯独楚秋,他卷翘的睫毛轻颤,眼皮垂了下来,置于身侧的手紧紧捏起。 徐锐之很快就发现了身侧人的情绪不太对,侧过头轻声询问:“怎么了?殿下回来你不幵心吗?” 楚秋抿着唇,脸色泛白,他怎么会不想他呢,他发了疯的想见他,可从两年前起,对方再也没有消息过来。 他只能从偶尔的战报里得知对方的消息。 “秋秋?” 徐锐之有点担心,青年现在的样子明显不太正常。 “我没事,锐之哥哥你先和他们一起去大殿吧。” 徐锐之皱眉,本想说自己留下来陪你,但看着青年温润的眸子,话都到了喉咙口,被硬生生憋了回去。 “那好吧,你自己小心点。” 徐锐之跟着其他人走了,一步三回头的那种,楚秋站在树下对他们笑的浅淡而温和,让人不自觉就松下了心房。 人声越来越远,楚秋扶着梧桐树,接住一片飘落的叶片,心绪万千。 “咯哒...” 是石子在石板上滚过的声音。 楚秋转身,视线开始变得模糊,他仿佛听到了那熟悉到已然陌生的低沉嗓音在耳边响起。 “宝贝儿,我回来了。” 第66章 他是我们徐府的孩子 烂漫的山花开的娇艳灿烂,带着暖意的微风拂过脸颊,楚秋眨眼,满眼的水光碰撞成细小的水珠沾在脸颊。 他看着面前这个更加成熟更加挺拔的男人,身心都在颤抖着,他缓缓的,缓缓的,往后退了一步。 男人蹙眉,似是没料到对方的举动,同时他又对这一举动产生了怒意。 “过来。” 男人的嗓音低沉如陈年老酒,带着一丝不可察觉到阴霾,那身长玉立的青年面带怯意,在男人黑沉沉的目光里又退了一步。 这下可好,捅马蜂窝了,男人盯着面色泛白的青年,大步上前,一手环住青年依旧纤细的腰肢,一手置于青年膝弯处,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青年惊的连忙将手放在男人肩膀处,稳住自己的身体,小声道:“你...你快放我下来!” 男人不仅没放下他,反而坏心眼的把人抛了一下,吓的青年死死扒拉着男人的肩膀,不肯睁眼。 “慕归尘!” 慕归尘挑眉,薄唇凑近青年的耳垂,轻轻吹了一口气,哑声道:“五年不见,小东西胆子变大了啊,都敢直接唤我的名字了。” “慕归尘!” 楚秋恼羞成怒,抬起手就是一巴掌,然后抱着掌心通红的手开始呼痛,眼泪都冒出来了:“呼呼呼,好痛。” 几年不见,某个男人的皮又厚了不少,打在手心格外痛。 “痛了吧,该。”慕归尘露出一丝心疼,捏住青年的手心揉搓,这单手抱的姿势格外的瞩目,一路上经过的路人已经转了好几次头了。 楚秋被这么抱着,羞的整个人都发烫了,五年前他不懂事,时刻黏在男人身边也没觉得不对,可现在他长大了,再这么黏着对方是不对的。 “放我下来啊...这么多人看着呢。” 明明分开了这么久,可楚秋甚至没有一丝不习惯,他娇娇怯怯的撒娇,犹如一块小甜糕,让慕归尘的心都化了。 双脚沾地后,楚秋蓄力,一把将男人推离自己身边,气囊囊的朝山下走去。 “哎,秋秋,你生气啦?”慕归尘连忙赶上去,一点也不像一个刚从战场上回来的将军,反倒和世家公子一般玩闹,这一面是独属于跟前这个闹脾气的少年的,“别生气了,我错了。” 男人伏低做小,也不在乎自己在其他人心里的形象会不会崩塌。 楚秋心里憋着一股气,对方越是道歉,他越是生气,到最后,眼泪憋不住的顺着光洁的脸颊滑落,隐没在衣领间。 “秋秋!” 看到放在心尖尖上的青年哭的鼻尖抽气,慕归尘是真的急了,虽然一开始青年对他的呼应没有反应有点生气,但真的到了他的面前,反倒什么气都没了,只剩下深深的思念和爱。 “别哭,是我不好,秋秋你别哭,哭的我心都碎了。” 眼泪越抹越多,到最后楚秋直接放声哭了出来,内心的委屈和担忧犹如开闸的洪水般一泄千里。 慕归尘没有办法了,他最见不得的就是楚秋这般委屈的哭泣,重要的是惹哭对方的显然是自己,这就更难了。 “盱!” 手指放在嘴里吹了个口哨,一匹通体乌黑,四蹄雪白的骏马从密林中蹿出,停在二人面前,在见到慕归尘后,这马乒乓球大的黑眼睛里露出人性化的笑意,高兴的嘶鸣起来。 慕归尘拍拍踏雪的脖子,表示自己也很高兴,然后将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青年抱上马背,自己也一跃而上,一手环住青年的腰双腿在马肚子上一夹,开口道:“驾!” 踏雪甩甩头,四蹄飞扬,快速朝城内跑去。 就在两人离开后不久,徐锐之就回到了之前的地方,他四处找寻也没找到梧桐树下的青年,一头雾水的自言自语:“人怎么不见了?” 繁华的主街道上,一匹高头大马踱着步子,硬朗的男人身前是一个大鼓包,外面的人只能看到露在外面的两条腿,再多就没有了。 “盱…” 踏雪停在定王府门口,守门的侍卫一看踏雪,还以为是小公子回来了,连忙上前牵马,却被男人一个眼神震在原地。 “殿下!” 最前面的两人立刻跪在地上行礼,小德子听到动静,埋着小碎步走到门口,气势汹汹的指着那些个侍卫打算开麦,然后就一眼看到了踏雪背上的男人,手指抖的不成样子,嗓音嘶哑:“殿下!” 这一声直接惊起了一片飞鸟。 小德子惊讶过后,立刻上前将碍眼的侍卫挤开,谄媚的牵住踏雪的马绳:“殿下怎么回来了,小德子都没接到消息。” 作为定王府大总管,连这点信息都接收不到,实在太失职了。 “嗯。” 慕归尘翻身下马,将埋在披风里当缩头乌龟的人抱入怀中,大步走入王府,小德子跟在身后走的飞起。然后刚跨入墨园半只脚酒杯阿南拦住了。 “你!”小德子怒目而视。 阿南垂着眼不去看小德子,人死死的站在院子口,任凭小德子怎么撒泼都不挪动分毫,气的小德子连连跳脚。 “阿阿,德公公,这个时候您还是别进去的好,不然会挨揍哦。”阿北叼着根茅草躺在粗壮的枝桠上,十分认真的告诫小德子。 藏在厚重披风下的青年眼尾通红,嘴唇被他自己咬的呈现一种浓郁的嫣红,乍一见光,不自觉的伸手去挡。 慕归尘取下罩着青年的披风,蹲在青年身前,握着他的手一下一下亲吻着,满目柔情,看的楚秋心慌。 “哼…鸣…” 突然被压倒在床,脊背撞上柔软的垫被,发出沉闷的响声。 嫣红的唇被深深吻住,对方强劲的舌舔舐着青年水润的唇瓣,抓住时机一举入侵,整个房间内都是粘腻的“啧啧”水声,听的人面红耳赤。 “晤…嗯…” 男人粗砺的指描摹着青年眼尾的红晕,按压揉搓,让那桃花色更为显眼,玉色的冠被取下,散开满床青丝,和慕归尘乌黑的发纠缠在一起,分不清你我。 和五年前的少年比,如今的青年不仅身量高了,身体的柔韧度也更加好了,身上的肌肤还是如昨日般幼滑,那温凉的触感令人着迷。 男人揉捏着身下人的腰肢,唇舌着迷的流连在对方露于空气中的肌肤。 “晤...不要...你走开。”哪怕神志被欲色入侵,可青年依旧保持着最后一丝清明,他还在生气,不能让男人得逞。 看着青年倔强的撇过去的脸,慕归尘低叹。 “秋秋,五年了,我很想你...” 楚秋抬眸,看着男人更加有魅力的脸庞,忍不住抬手抚上对方的脸,慕归尘趁机一把握住少年的手,状似受伤:“秋秋不想我吗?” 他怎么会不想他呢,楚秋撅了撅嘴,将头重新偏了过去,算是无声的妥协。 慕归尘嘴角扯出一丝得逞的笑,手逐渐下移,看着面前的青年露出难以忍受的舒适的表情,内心的成就感逐步增加。 青年的衣物还穿在身上,但已然凌乱,露出大片奶白的肌肤,麦色的大手握在青年精致的足踝,摩挲着。 楚秋快速喘息,薄霞满天,室温逐渐升高...... 细密的汗沾染在二人身上,湿濡了发,青年已然力竭昏睡过去。 慕归尘杵着头,一下一下理顺青年凌乱的长发,嘴角是餍足的笑容。 唤水净身,两人互相拥抱着陷入沉睡,丝毫不知门外来了一批大麻烦,还是赶不走的那种。 小德子身心疲惫的赔笑,看着如老树盘根般坐在椅子上不动的御史大夫一家,内心的凄惨无处可言。 温和的日光开始西下,楚秋是被自己的肚子饿醒了,他皱了皱眉,捂住叫唤个不停的胃部,不情愿的睁开眼睛。 入目的是八块坚硬的腹肌,比例和形状都是完美的,手感也是极好,视线往上,是一张夺目的英俊面貌。 楚秋眨着眼睛细细描绘着这个牵动他身心的男人,男人的眼下有深深的青黑,昨日心下恼火都没注意到。 “很辛苦吧。”楚秋伸出细长的指尖点了点那青黑,满眼都是心疼,他的将军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吃了很多苦吧。 指尖被人握住,触到一丝温热。 “不苦。” 男人不知何时睁开了眼,正满目柔情的看着自己,楚秋收了收手指,把脸埋到男人胸口,不动了。 “害羞了?刚才吸我的时候可是热情的很呢。”慕归尘拍拍青年挺翘圆润的小屁股,调侃。 楚秋恼怒的捂住男人的嘴,不让他继续说下去,手心却感觉到湿濡。 “你!流氓!” 两人玩闹间,门被扣响,绿梅一本正经的站在门口:“殿下,徐府来人了。” 慕归尘眉头一皱,事情不太好啊。 “将军?”楚秋在男人面前挥挥手,“徐夫人来了,快起来。” 慕归尘按住青年:“别乱动,你身体不难受了?” 楚秋尝试的挪了挪身子,一股子酸涩感从身后传来,久久不能消退,于是他又生气了,这个人闹的太过分了! 被怒瞪的男人丝毫没有羞耻感,他贴心的给青年掖了掖被子,暗含深意道:“你需要休息,那边我去解决就好。” 楚秋自然也不想以这副样子去见人,只得乖乖听话。 他闹脾气的把身子一转,拿后脑勺对着男人。 慕归尘笑了笑,将厚重的围帘放下,挡住了恼人的光线,穿戴完衣服后去了会客厅。 这一进门,他还没说什么,徐家夫人钱清清率先开口:“秋秋,是我们徐府的孩子。” 她清凌凌的眸子看着面色不显的男人,再次开口:“秋秋,他是我们徐府的孩子,是不是?” 作者有话说 感谢萌友46420605119,99318,鸭子漫步风中,小宋小宋特别有用投的推荐票,爱你们呦么么哒。 第67章 认祖归宗(1) 钱清清看着慕归尘黑沉沉的眸子,语气是那般坚定,她的心里除了激动外还带了一丝对面前之人的不满。 明明,明明在这么近的地方,他们却一次次错过,这一切都是这个男人计划好的。 “定王殿下,我需要一个解释。”徐絮恒扶住激动的钱清清,严肃的看向慕归尘。 在这一刻,他不是那个严谨谦恭的御史大夫,他是一个孩子的父亲,是妻子的丈夫,他只想为自己的家讨一个说法。 慕归尘拂去衣角的尘埃,一个王爷的威严就此展露,他一言不发的坐上首位,端起小德子奉上的茶水,小酌一口后沉声道:“徐大人,你...以什么身份来质问本王?” 这是要用身份压人了,可徐絮恒本就是个倔脾气的人,又怎么会被轻易吓退。 他上前一步,将家人护在身后,然后对慕归尘行了一个大礼,道:“定王殿下,若无十足把我,您觉得以我的性子会直接上门要人吗。” 这么说,是掌握了确凿的证据了,慕归尘隐晦的瞧了眼徐家一行人,真想把这群人丢出去。 “再者,定王殿下无故回京,还行事如此高调,想必会落人嘴舌。”徐絮恒抚着衣袍,笑而不语,是确定了对方不敢拿自己怎么样。 竟然拿京城舆论威胁自己,慕归尘暗暗磨牙,虽然他并不在意,但这个做派实在太不像御史大夫那正义的做派了。 但他还真赌对了,慕归尘的确一时间拿他没办法,但也不可能就这让人把青年带走。 “定王殿下,秋秋是我嫡亲弟弟,他应该回徐府!” 徐锐之可不会打什么弯球,他只知道楚秋是他的弟弟,那就应该回家而不是呆在其他人家里。 慕归尘哼笑一声,凤眸微敛:“我可以知道你们是怎么发现秋秋是你们家的孩子吗?” 徐敛之上前一步,这就该他出场了。 “殿下,可还记得当初湛江府一别?” 慕归尘颔首。 徐敛之饮一口茶,继续道:“当时我就觉得秋秋看着眼熟,所以找人去查了一下。” “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慕归尘不语,他虽然可以掩盖楚秋到将军府之后的信息,但在那之前,连他都不知道青年身上发生的事情,更不用说掩盖了。 徐敛之自信微笑,这是只有他才能找到的消息。 “殿下是在泗水城发现的秋秋那时他的身边是不是还有一个少年。” 慕归尘挑眉,当初他发现楚秋的时候对方只有孤身一人,根本没有徐敛之所说的第二人,如果真的有第二人,那么那个人会是谁呢。 这个问题显然引起了男人的兴趣。 “当初本王发现秋秋的时候只有他一人,并无他人。” “这...”徐敛之皱眉,“殿下确定?” 慕归尘点头:“确定,本王无需说谎。” 这话一出,徐家众人纷纷不雅的翻了个白眼,要说最不可信的就是眼前这个男人了,他们就不信对方不知道楚秋和徐家真正的关系,可还是瞒的那么好。 “哈哈哈,聪明一世的定王殿下,您竟然没有发现有一个人一直跟在你们身边吗?”徐敛之浅笑,“不过这也不怪您,一般人都发现不了他。” 说到这,徐敛之的表情变得严肃,他看了徐絮恒一眼,得到对方同意后才将不为人知的事情道来。 “殿下应该知道,我徐家袓上是专门为前朝皇室训练隐卫的,后来袓上觉得此事会祸遗全族,所以假死远离纷争。” “虽然我们家不再做这一行,但是追随先祖而来的旧部却遗留至今,因此,我徐氏族人,每一人身边都会跟着一位贴身隐卫。” 这倒是新鲜事,他们天颐虽说成立不到百年,但对于前朝各事了解的也不算少,却从未听闻还有这么一个人。 慕归尘摸着下巴,自家宝贝身边竟然还藏着这么一个人,有意思。 “不过,我们这一代是最后一代拥有各人隐卫的徐家子了。”徐敛之展开手中折扇,掩着半张脸道,他的眼神隐晦的在慕归尘脸上观察,毕竟私养隐卫可是大罪,按律该判流放之罪。 慕归尘倒是不在乎这些,他和慕祁镇一样,都靠实力说话,而且怎么说这也是自家宝贝的娘家,不能真搞没了。 再说了,徐敛之既然说这是最后一代了,那他也不能抓着不放,毕竟这是徐家的传承。 “继续...” 男人抬颌,示意对方继续说。 徐敛之把扇子一收,继续说道:“当初我徐家幼子在清南丢失后,家族里被培养成平安隐卫的那个孩子也不见了,我们认为,他是去找平安了。” “平安向来体弱,我们查到当年有人看到平安被一个男人带走了,可时间过去太久,这条线索也断了。” 一旁的侍从给空了的茶盏添上茶水,默不作声的退后。 徐敛之暍了口茶润润嗓,凝重的脸色转晴:“转机出现在隐卫身上。”,徐敛之的表情逐渐温柔,话说到一半停顿了一下后,摇着头笑了。 那个满身狠劲的青年出现在他眼前,告诉他定王身边那个让他眼熟的青年就是自己丢失的弟弟时,他是不信的,直到对方用出了徐家隐卫世代相传的招数。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心存怀疑,直到他无意中瞧见青年耳后那枚艳丽的朱砂痣,和平安身上的一模一样。 时光荏苒,他或许已经记不清平安的样貌,但那枚鲜艳的永不褪色的朱砂痣,他永远不会忘记。 他还记得平安刚出生的时候,会对着自己软软的笑,再长大一点,会张开手讨要抱抱,然后,他们一家的宝贝不见了。 清南的混乱让他们丢失了最珍爱的宝贝,往后数年难以释怀。 幸好,幸好还来的及,所以,他们一定要带宝贝回家。 “殿下,缘由您是清楚了,那么是否可以将秋秋,交还给我们。” 徐敛之讲的坚定,讲的令人动容,讲的全场都感动无比除了最上位那个一脸冷漠的男人。 慕归尘此刻满脑子都是对方要抢他心尖尖上的宝贝,根本没注意对方企图用感情攻势让他主动把人交出去。 “殿下?” 这无声的沉默让徐敛之不安,从这位殿下曾经的举动来看显然是把楚秋当做私有物品的,对方怕是不会这么轻易退步。 慕归尘眼睫微动,回神看向动作同步的徐家人,从这几个人身上还是能看出楚秋的一丝影子的。 尤其是徐敛之,之前还没注意,这人竟是长了一双和楚秋相同的圆润杏眸,只是两人气质相差太大,一般不会让人有联想的可能。 “哦。”慕归尘随口应声,反正他们提他们的,置于给不给就是自己的事儿了。 没错,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某个任性的男人还想闷头不理,简直是让人无奈,徐敛之看着丝毫没有把人叫出来认人意图的慕归尘,手中的扇子都发出了可怜的“咯吱”声。 沉默... “殿下,我们没有想抢秋秋的意图,您大可不必如此警惕,”脑回路终于和慕归尘处于同一条线上的徐絮恒制止了儿子的话,他看着充耳不闻的男人说道,“秋秋回到我们徐家,除了给他一个可以依靠的家族外,从身份上和殿下也是相配的。” 徐絮恒虽然只是一个御史大夫,但是他还兼职了现任太子的太傅,在朝堂上也是有一席之地的,他的孩子和定王殿下在一起,也没人可以碎语。 慕归尘神色一动,这话是说到他心坎上了,虽然他向慕祁镇请求赐婚,别人也无话可说,但有一个强劲的后台,更能让人闭嘴。 说实话,慕归尘心动了。 “秋秋,是本王的,懂?” 钱清清想说些什么,但也忍了下去,毕竟自家还要求着对方才能见到楚秋,但对于二人的感情,她倒是蛮看的开的。 天颐本就不是什么封建王朝,对于男子之间的爱情也是尊重且支持的,虽说有些家族比较重视子嗣传承,可他们徐家又不是只有秋秋这一个孩子,敛之和锐之也可以传承啊。 “殿下,快让秋秋出来吧。” 徐锐之急切开口,身份从好友转为兄长,他没有一点别扭,反倒更想对楚秋好了,对方想要什么,只要他有,他都可以给楚秋。 看着这一家子期待的眼神,慕归尘尴尬的咳了两声,这个时候可不能让他们见青年,久别重逢,他一时控制不住把人欺负的有点过。 想到青年身上遍布的痕迹,慕归尘就觉得口干舌燥,端起桌上的茶一饮而尽,这才略有好转。 这要是被徐家人看到青年身上那层层叠加的痕迹,慕归尘觉得,他今晚就得独守空房。 “咳,徐大人,秋秋今日不宜见客,等他身体好些了,本王自会带他见您二位。” 徐絮恒皱眉,对慕归尘的话略有不满,但又无可奈何,至少对方松口了,楚秋回徐家有望,还是不能逼太紧了。 “那好吧,老夫希望殿下信守诺言,我们就先告退了。” 小德子笑眯眯的送客,只希望这家子可别再来了,他的脸皮都要笑僵了。 墨园,慕归尘看着睡脸可爱的青年,伸手捏住了他的脸,低叹:“真想把你锁起来啊。” 第68章 认祖归宗(2) “嗷晤!” 指尖传来湿濡的感觉,思绪飘远的男人回神,垂下眼看着睁开眼作怪的青年,对方的牙磨着自己粗糙的皮肤,带来一丝痒意。 <男人眯起眼,手指微微用力,闯入一个温暖湿润的地方,看着青年瞪大的眼睛,凌厉的眼中闪现一丝笑“好玩?” 楚秋睁圆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慕归尘,两腮鼓鼓的。 “晤…晤晤...” 嘴巴被塞了一根手指,对方还十分可恶的追逐自己柔软的舌尖,楚秋只好一边躲闪一边怒视对方,企图用眼神吓退对方。 “晤!坏…晤...坏蛋!” 青年口齿不清的叫骂,反被欺负的更深,透明的涎液顺着唇角滑落,又被男人轻柔的舔去,即便肌肤相亲数次,但楚秋面对这种场面还是会害羞。 男人的手指抽出,带着亮晶晶的液体,青年红着脸捉住男人的指,将上面沾染的液体蹭到被子上。慕归尘由着楚秋动作,看他欲盖弥彰的样子实在心痒痒。 不过此刻不是欺负人的好时机,徐府那需要有个结果,南征大军也该到京城外了,作为主帅他需要回到队伍中去。 “秋秋啊。”慕归尘将人抱到膝上,把玩着对方细白的指尖,“想过找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吗?” 这个问题其实当初他已经问过一遍了,如今,又问了一遍。 楚秋缩了缩身子,他猜不懂男人话里的意思,但他还是点了点头,对于亲情的渴望,是每个人都有的,他也不例外。 只是,楚秋不明白男人此刻发问的原因。 慕归尘抚着楚秋顺长的发,低叹一声,道:“秋秋的家人找过来了呢,真可惜啊。” 楚秋那头撞男人的下巴,鼓起腮,这有什么好可愔的呀! “秋秋想见他们吗?”慕归尘揉着被撞疼的下巴,对于青年的额头变硬了这点有了深刻的领悟。 要不是有好处可以预见,慕归尘还真不想楚秋去见对方,也幸好是徐家人,否则对方现在已经被丢到偏远山区了。 楚秋怔愣的伏在慕归尘肩上,虽说心里始终有这么个念头,但对方真的出现在生活中的时候,还是会害怕。 颠了颠身上的人,慕归尘浅笑:“放心吧,是熟人,秋秋可以先猜猜看。” 熟人?楚秋脑袋一歪,满头问号,熟人有点多,一时半会儿还真猜不出来。 “将军?告诉我吧。” 青年扯住慕归尘的衣领,吧唧一口亲了上去,慕归尘擦了擦脸上的口水,在青年额头敲了敲,卖了个关子。 “那人秋秋很熟悉哦,真的想不到吗?” 说想不到是假的,毕竟自己在这里除了眼前这个男人外,最熟悉的也只有宫里那两位和徐家......他只是不敢相信罢了。 楚秋低着头,攥着男人衣领的手捏的紧紧的,脸上的惶恐和眼中隐含的脆弱让人心疼,慕归尘捏着他的后颈揉了揉,无声的叹息。 “等大军归来后,我带秋秋去徐家见见他们吧。” 虽然平日里见的多了,但有了更深的一层关系的情况下,双方再次相见又是另一种氛围了,大军还没到城外,自己也要即刻启程与军队汇合,让青年一个人去徐府他实在不放心啊。 要是徐家趁着他不在把人扣在徐府,那就糟糕了,虽然他的地位高,但也没理由硬闯臣子府邸,何况秋秋跟自己的事儿还没落实,后头又有一个白星虎视眈眈,他不放心。 “好,将军你又要走了吗?” 楚秋还是聪明的,他一言就听出了男人的弦外之音,“我会乖乖呆在府里的,等你回来。” 男人是当晚走的,楚秋看着他消失在夜空中的身影,张嘴打了哈欠,夜深了,该睡觉了。 南征大军此刻已经到了城外三十公里的地方,为首的是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彪形大汉,他胯下的骏马也比其他人大出一个圈,在他身边的则是英姿飒爽的阿北。 大部队匀速前行着,在队伍中央的位置则是一架用两匹马拉着的囚笼,里面关着一个梳着小辫子,皮肤黑梭梭的天努人。 “看,是将军!” 眼力见比较好的侦察兵指着远方带着旋儿的尘土高声道。 那大汉打了一个手势,身后的队伍停了下来,所有人都看着那小兵指的方向,果不其然,一匹枣红色的骏马出现在官道上,马背上的赫然就是慕归尘。 “盱!” 骏马扬起前蹄,停在大部队前,这次回京,慕归尘只带了三千兵马,剩余的队伍都回到了各自的营地,虽说只有三千人,但这些人都是一打十的好手。 “将军。”大汉拱手敬礼,铜铃大的眼睛里是对慕归尘满满的敬意,身后的士兵们也跟着大汉一起行礼,场面壮观。 慕归尘点头,驱马来到木笼前,看着里面用凶狠的眼神瞪着自己的男人,嘴角咧出一个恶劣的弧度。 “将军,这家伙一路上格外闹腾,要不是天颐有不得虐待俘虏的铁律,老子早打的他哭爹喊娘了。” 大个子将领从鼻子里喷出两道粗气,对着那人举了举腰间的大斧子,满脸都是不耐烦,慕归尘哼笑,看来这家伙在路上闹出了挺多么蛾子啊。 这是阿北也跳了过来,她手中拿着一根树枝,顺着牢笼的空隙一下一下戳着人犯,毫无形象的蹲在地上,这动作立刻把火力吸了过来,本来怒视慕归尘的天努战犯此刻用一种快要喷火的表情呲牙咧嘴的对着阿北。 阿北也对他张开嘴,露出白花花的牙:“噗噗噗...” 慕归尘骑着马,百无聊赖的甩着马鞭,看着那人生气又毫无办法的样子,极好的愉悦了他和楚秋分开的不爽。 “将军你是不知道,那天努不知道从哪儿来的消息的指您不在队伍里,一路上来了不知道多少波的劫囚人马,害的老子失眠了好几晚。” “他娘的,睡!” 壮汉吐了两口睡沬,明明是生气的情绪,但说出口的话明显有告状的意思,阿北不雅的翻了个白眼,也不知道晚上睡得磨牙打呼的是哪个铁憨憨。 “行了,先赶路,等到了京城有他受的。” “曰,, 皇城脚下,和出征前一模一样的配置,以慕祁镇打头,身后跟着五品以上的所有官员,他们整齐划一的立于慕祁镇身后,目光方向远方。 大地开始震动,马儿的嘶鸣声抑扬顿挫从道路尽头传来,一匹马出现在众人眼前,然后是第二匹,第三匹...直到乌泱泱的一大片,挡住了地平线。 “参见陛下!” 马匹停在城外十米处,所有人齐刷刷的下马跪拜,慕归尘带着左右副手上前,和慕祁镇相视一笑。 “免礼平身,”慕祁镇伸出手往上一抬,“朕在此恭贺骠骑大将军旗开得胜!” “恭贺大将军旗开得胜!”那些官员们也拱手道贺。 互相寒暄了几句,慕归尘朝身后的人示意,将囚着天努罪犯的囚笼拉了上来,然后指着那人道:“这是天努国三皇子。” 嘶~在场官员齐齐吸气,就连慕祁镇都收了笑意,一脸严肃的看着这个衣着破烂,浑身散发着一股子异味的中年男人。 是的,这是一个中年男人,天努的帝王都身强体壮,能活到八九十不成问题,而且天努人成婚早,生孩子也早,现任天努国王一共有十八个孩子,最大的那个没熬过他爹,第二个身体羸弱不成气候,这第三个嘛,在笼子里呢。 “哈哈哈哈,尘儿,你立了大功啊!” 慕祁镇放声大笑,那些官员们也都笑出了声,满脸喜色。 “尘儿,这次一定要好好嘉奖你。” 当晚便是庆功宴,那天努国三皇子被关入了大理寺的地牢,着人日夜看管,其余尉及尉以上的武官都受邀参加了这次宴会。 第二日的早朝,慕祁镇就开始对这次出征有战功的官兵们论功行赏。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骠骑将军慕归尘骁勇善战,忠君爱国,在此次南征中擒获天努国三皇子,是为大功一件,特此立其为镇国大将军,赐黄金百万,府邸一座!” “护军校尉周勤英勇不惧,封为左将军。” 分封结束后,慕祁镇就宣布退朝。 “尘儿你跟我来。” 兄弟两人一前一后入了御书房,商讨该怎么把这个三皇子的最大价值压榨出来。 “......尘儿你怎么看?”慕祁镇端起冒着热气的茶盏饮了一口,抬眸问道。 慕归尘抬起头,瞧了一眼兴奋过度的自家兄长,然后,后退一步,拱手道:“这些事陛下决定就好,臣弟...先告退了。” “砰!” 骤然关闭的大门打断了慕祁镇的话语,他一脸懵的看著书房的门,最终扶额无语。 从皇宫出来后,慕归尘一路骑行回府,他一早就看到城墙上的青年了,此刻更是格外想念,结果...他被徐敛之拦在了自己的府门外。 看着对方带着笑意的脸,慕归尘第一次想对这个多年好友动武力了。 “殿下,不知何时带在下的弟弟回家?” 慕归尘额角青筋迸出,之前怎么没发现这家人这么难缠呢,他板着脸,干巴巴道:“带,马上就带。” 第69章 指婚 本来今天高高兴兴,可以和青年好好耳鬓厮磨一番去,结果碰上这么个扫兴的人,慕归尘那叫一个恨啊,可面上又不能有所表现,只能皎牙切齿的应声。 “本王知晓了,你可以走了。” 徐敛之负手,脚下一动不动,既然他来了就没打算空手而归。 “殿下,现在天色还早,不如就今天吧。” 看着对方那笑脸虎的样子,慕归尘总算明白了官场上那些被怼的有苦说不出的官员,他徐絮恒是巧舌如簧,可这徐敛之也不遑多让啊,当初自己是怎么交的这个损友,后悔,实在后悔。 “殿下若是没想好,那敛之可在此等候,等到殿下想清楚、想明白了。” 这是威胁吧,这一定是威胁!慕归尘无比肯定,对方表面上看是让步,实则是一步步逼近,让他不想都只能想。 若是今日不同意来日这个黑心的向秋秋告状,自己快乐的性福生活可要毁于一旦啊!可恶的徐敛之。 欣赏着一向不苟言笑的定王殿下脸上换来换去的神色,徐敛之的笑容更愉悦了,怎么说自己也是他慕归尘的大舅子啊。 虽然蛮不爽自己刚找回来的弟弟被这头饿狼叼进狼窝,但也亏了这头狼的保护,他的弟弟才能活的这么肆意。 “殿下,考虑的如何?” 慕归尘憋气,一甩袖子:“等着!”,话语里带着浓重的怨气。 徐敛之达到目的了,也不再赖着不走,施施然的转身上了一旁等候的马车,对车夫说了一声,马车哒哒哒的朝御史府驶去。 慕归尘黑着脸遥望远去的马车,小德子从微开的门后钻出来,埋着小碎步走到男人身后,低头不语。 “哼!” 男人甩袖步入王府,黑着脸朝墨园大步走去,楚秋躺在摇椅上吃着绿梅削好的苹果,一抬头就看到浑身散发着郁气的男人。 “将军!” 楚秋无视掉那黑乎乎的一层怨气,将手中果核往托盘里一丢,将手指上上粘腻的汁水吮吸干净,伸出手就冲了过去。 慕归尘抬手接住沉甸甸的青年,在他挺翘有弹性的屁股上用力一拍,发成响亮的“啪”的一声,站在一旁侍候的侍从识趣的低下头。 “你干嘛啊!” 楚秋跳脚的从慕归尘身边跑开,结果人还没走三步远,衣领就被人拎住了,楚秋垂头丧气的被拉回男人身边,一个没忍住,在男人结实的大腿上踹了一脚。 “你还踹我?”慕归尘看着衣袍上那黑乎乎的小脚印,没忍住又在楚秋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然后,自己的脖子就被咬住了。 “嗷晤!” 被打了两下屁股,楚秋气恼的狠了,直接张开嘴巴挑了男人身上最薄弱的地方皎了下去。 嘶...慕归尘倒吸一口冷气,脖子最敏感的地方被人含住,对方还任性的细细啃咬,男人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水。 “秋秋,松口。” 慕归尘喉结微动,明显能感觉到自己的喉结在对方温热湿软的口腔间滚动,用了十分的耐力才将那股子痒意压回心底。 楚秋哼唧两声,牙齿上的力道又加重一份,慕归尘已经能感觉到那两道整齐的牙齿磕在皮肉上的触感。 “秋秋冷静,我们待会儿要去见徐大人一家,你不想我留着个印子见人吧。” 楚秋神色一愣,慕归尘趁机将自己的喉结从对方口中拯救出来,揉了揉,暗暗松了一口气,这脾气再涨下去,总有一天这小东西要站在自己头顶拉屎了。 “去徐府…啊...” 高涨的气焰顿时熄了,楚秋左脚踩在右脚上面磨蹭,两手背在身后,小声嘟囔:“怎么这么快啊,都没做好准备呢。” 楚秋以为怎么也要过个几天再说,哪成想这么快就要上门了。 “不想去?” 慕归尘刚想说不想去那就不去,结果话还没出口,楚秋先开口了:“也没有不想,就是有点抖。” 这种情绪应该就是人们常说的近乡情怯吧,身份的转变让人适应的没有很好,在楚秋记忆里,徐大人还是那个会絮絮叨叨许多的令人尊敬的学者,徐夫人是个慈祥和善的人,徐家两兄弟让他亲近依赖。 “绿梅,去准备一下礼品,”慕归尘揽住青年的腰,对立在一旁浅笑的女子吩咐,“把我库房里那套天青色的汝窑茶具取出来包好。” “是。”绿梅应声,转头朝库房走去,既然是要给青年父母的,那必然是要顶好的物件了。 两匹肥硕健壮的马匹套着缰绳,拉着紫檀木制成的马车停在府门外,这次慕归尘没有选择骑马,而是同青年共坐马车去徐府拜见。 得了消息的徐夫人早就按耐不住激动的心,早早等在门外了,身边跟着徐敛之徐锐之两兄弟。 “来了来了。” 徐锐之指着远处的马车欢呼,这天颐朝能用紫擅木制成如此规格马车的除了陛下就只有这位了。 果不其然,驾马的正是定王府的大总管小德子。 马车在府衙前徐徐停下,小德子搬下踩脚凳放好,撩起厚重的车帘。 一只月牙白的靴子从车厢里露了出来,嫩白的手放在小德子的掌心,借着力踩住脚凳跳下马车,然后是穿着黑色锦袍的俊朗男人。 “臣妇见过殿下。” 再激动,钱清清都没忘了该有的礼节,慕归尘抬手扶起钱清清,又对两外两个点了点头,在楚秋身后站定,像一堵坚实的墙壁。 “夫人好。” “哎哎,秋秋好啊,快进府,快,”钱清清拭去眼角的泪花,拉着楚秋的手往府里走,又吩咐身边的人准备一应事物。 很快,侍从们端着茶水上来了,楚秋一眼就发现了自己这杯和其他人的都不一样。 “这是秋茶露,试试看?” 钱清清带着期望的神色看向楚秋,这是她最爱的茶水,用了上好的碧螺春加上秋天酿制的菊花露制成,带着一股淡淡的浅香。 楚秋端起茶盏,放到鼻尖下嗅了嗅,果然有一股淡淡的菊花香,虽淡且悠长。 小啄一□,最先品尝到的是春茶淡淡的苦涩味和浓郁的清香,等苦味过了后,被掩盖的菊花香漫延上来,带着一丝甜味儿。 “好暍。” 楚秋眼睛发亮,真的很好暍啊。 “好暍就多暍点。” 钱清清招手,身侧的侍女端着茶壶将空了一半的茶盏倒满。 对于钱清清的热情,楚秋有一瞬间的尴尬,但很快这种情绪就在男人安定的眼神中泯然,他深吸了一口气,睁着湿润的眸子,看向面带笑容的钱清清。 “将军说,我是夫人的孩子...是、是真的吗?” 这句话已经聚满了楚秋所有的力气,说完话后青年立刻垂下了脑袋,如丝绸般顺滑的长发贴在脸颊旁,衬的青年的脸更白了。 钱清清闻言,当场就要应是,徐敛之按住了她激动到颤抖的手,眼神安抚,转头对楚秋温和的说:“秋秋,你左边耳后是否有一枚朱砂痣。” 楚秋点头,这件事只要是他亲近的人都知道。 朱砂痣,按压后即刻褪色复又变红,这种痣并不少见,但长在耳后的却不常见,更不用说青年的痣和徐家幼子长的位置一模一样。 “秋秋还记得这个人吗?” 徐敛之朝一旁的屏风颔首示意,一个穿着黑色劲装的青年从屏风后走出,那人的头发束于脑后,显的人格外精神。 楚秋看着那人熟悉的眉眼,记忆一帧帧滑过,最后定于一处。 所有埋藏在深处的记忆开始涌现,楚秋捂着脑袋眉头紧皱,大滴大滴的汗珠顺着光洁的额头滑落。 慕归尘忍不住上前将人抱入怀中,捏着衣袖小心的擦去青年额头的汗水,眼神警告的看着徐敛之。 徐敛之也是一脸担忧,他没想到隐卫的出现会给青年带来这么大的冲击。 “我没事,就是想起了一些事...” 楚秋笑了一下,他刚刚好像听到了几声温和宠溺的呼唤声,和热闹无比的街道,然后是混乱... 他抬头看向面无表情的黑衣青年,开口唤了声:“小非哥哥。” 面瘫脸青年动动眼珠,嘴角扯了扯,像是要笑一般可最终青年还是放弃了,只是微不可查的对楚秋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楚秋想起来了,这个青年就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眼看到的那个眼神如孤狼的少年,只是他当时的注意力都放在自己身上了,根本没仔细观察对方。 现在看来,对方其实一直在保护自己。 “看来是想起来了,秋秋,现在对自己的身份还有怀疑吗?”徐敛之轻笑,对那面瘫脸青年招了招手,等人顺从的过来了,一把捏上对方的脸,皎着牙道:“对我怎么就没个好脸色,嗯?” 大门口突然变得嘈杂,徐絮恒带着身穿官服的达力士一路走来,脸上带着笑意,这笑意在看到呆在慕归尘怀里的青年时到了顶峰。 “杂家果然没有猜错,殿下真在徐府。”达力士用尖细的声音自夸了一波,然后展开用木盒装的明黄色布帛,“定王慕归尘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楚氏楚秋秀外慧中,品行端正,有纤纤君子之姿,特此赐婚于定王慕归尘为妻,钦此!” 第70章 白香香来了 “这…” 徐府众人面面相觑,他们这里亲还没认完,那边就已经下了赐婚旨意,徐絮恒肉眼可见的黑了脸,他的幼子才刚认回来就要嫁出去,这让人心里拔凉拔凉的。 “这...公公,会不会搞错了,秋秋是个男孩儿啊。” 哪怕心里已经确定了这件事,但徐絮恒还是抱有那么一丝希望,希望是慕祁镇搞错了,这个问话一出口,达力士带着笑意的眼微眯,用拉长的腔调反问:“徐大人这是在质疑陛下的旨意?” “不敢不敢,”徐絮恒连忙拱手摇头,“在下只是疑惑罢了。” 慕归尘倒是喜滋滋的接下了圣旨,光明正大的在傻掉了的青年脸上“啵”了一嘴,皇兄这圣旨来的正是时候。 现在也不用担心徐家会翻脸不认人了。 “哼~”达力士一甩拂尘挪着小步子回宫复命去了,他一走,府内的气氛骤然紧张,徐锐之捏着拳头,不爽的看着满面春风的慕归尘,要不是对方是陛下的亲弟弟,他早都一拳头打上去了。 虽然,可能,大概率打不过,但那是身为哥哥的尊严。 其实徐敛之也挺不满的,他心疼的看着躲在慕归尘怀里嘤嘤嘤撒娇的青年,对花样年华,正值青春的乖巧弟弟要嫁给你一个年过半百的臭男人感到心酸。 “咳,先不提赐婚一事,秋秋回到徐府就需要改回他本来的名字才行。”钱清清对于这妆婚事还是挺满意的,在他心中,自己的幼子就该配最好的人,不论是男人还是女人。 唯有一点,就是楚秋必须回到徐府。 “我可以不改吗?” 对于改名,楚秋很难说不抗拒,这个名字已经是他重生唯一的证据了,是他和那个世界最后的联系,他不想也不愿意断开。 “为什么?既然是我徐家的孩子,就该姓徐。”徐絮恒也是同意自家夫人的意见的,因此对青年拒绝的态度产生了疑惑。 楚秋舔了一下发干的唇瓣,想了想说到:“这么多年,我已经习惯这个名字了,而且就算名字不变,我还是徐家的孩子呀。” 血缘关系是不可断的,所有人都明白这个道理,但能真正理解的却不在多数,也幸好,徐家众人都是包容度高的。 虽说徐絮恒还稍有微词,但最终也拜服在楚秋水灵灵的眼睛下,点头了。 既然最后用了本名,那么族谱上的名字也需要更改了,请出族谱需要复杂的仪式,因此改名的事儿压后了两天才完成,这下全京城都知道定王殿下府里的小雀儿是人御史大夫家的三公子。 同时又被圣上赐婚给定王为正妃,殊荣加身啊。 相府,丞相夫人捏着柳振廷的肩,聊着最近发生的事儿,又为自己那闭门不出的儿子烦心不已。 “哎,皓儿那孩子自从得知陛下给定王赐婚后就一直把自己关在房内,食水不进的,老爷您说可怎么办啊。” 柳夫人满心满眼的都是自己那不省心的儿子,柳振廷眯着眼,手指在桌上轻点。 “老爷,你想想办法呀,总不能看着皓儿一直如此,东西也不吃,门也不出,作为娘的我心疼啊。” 柳振廷睁开眼,冷漠的看了眼故作心酸的柳夫人,扯了扯嘴角:“他自己造的孽就该自己受着,谁也帮不了。” “老爷!”柳夫人捂住嘴,用不敢置信的眼神看着这个和她同床共枕数十年的男人,第一次觉得陌生,“老爷那可是你亲生儿子啊,你怎么能不管他?” 柳振廷头痛的捂住额角,这么多事情下来,对这个原本还有一丝心疼和愧疚的儿子他如今是再无好感。 官场上受到定王一派官员的排挤不说,就连陛下都对他有了隔阂,这让他在丞相这个位置坐的战战兢兢,生怕哪里不好被人抓住把柄。 他在这里小心谨慎,他这个好儿子倒好,跑去和白国人合作,惹怒了定王。 “定王的婚事在即,你给我好好看着那个逆子,不许他出门一步。” “老爷,这......这怎么行?” “听见了没!不许他出门一步!若是再闹出什么事来,别怪我不留情面。” 最近正值官场交替,大儿在官场上能否得到晋升全靠陛下的恩典,而且,繁花城的白家有意于自己接亲,若是这事儿没定下来,自己也不安心,这么一想,更不能放那个搅家精出来了。 见顶天柱都这么开口了,柳夫人也不敢再为柳明皓求情,只好喏喏的应是。 楚秋已经从王府搬回了徐家,搬家那天,一辆辆马车从定王府出发,途径街市后再入了徐府,从车上搬下来的一件件物品看的人眼花缭乱,生活用品一应俱全,徐夫人准备的那些根本没派上用场。 “这殿下还真是细心啊,该准备的都准备了,不该准备的也准备了,显的我这个当娘的很没成就感啊。” 钱清清眉开眼笑,站在路边看侍从忙碌,然后就看到穿着短打的娃娃脸青年抱着一棵半人高的小树苗进来了。 “夫人,这是殿下让我带来的,指定要种在秋秋院子里。”阿南抱着枝叶繁茂的小树苗,圆圆的脸蛋看着憨厚无比。 钱清清好奇的问:“这是什么树?” “哦,枇杷树,秋秋喜欢吃枇杷,而且以前他住的院子里都会有枇杷树,殿下怕秋秋换了新环境不适应就让我给他种棵枇杷树了。” 秋秋喜欢吃枇杷,钱清清点点头,她记下了。 婚宴安排在三月底,还有近半个月的时间可以准备用具,这时间在达官贵族的结亲里酸短的,若不是怕人家说闲话,慕归尘还想更短,最好三天就能把人娶回家。 没了楚秋的王府安静了许多,气氛也变得凝重,小德子守在书房外,想念起青年还在的日子。 “哎。” “德公公你叹什么气?”绿梅转过脑袋,脸上是如出一辙的忧愁。 小德子抹一把脸,看着星光稀疏的夜空,沧桑道:“自从墨园那位回了徐府,这府里笑声都少了,怪让人不适应的。” “而且殿下已经好几天晚睡了,这样下去身子怎么熬的住啊。” 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小德子有时候觉得自己真像操心的老妈子,还是讨不着好的那种。 “放心吧,殿下心里门清着呢,现在多忙点,等成婚那天就能全心全意的迎娶王妃了啊。”话是这么说,但绿梅也挺担心的。 夜深露重,阿南从屋顶翻入书房,脸上依旧是笑嘻嘻的样子:“殿下,真被您说中了,今晚徐府来了好几波人马。” “都有哪些人?” 阿南掰着手指头数:“白国就不用说了,天努国也来插一脚,还有一波人像是江湖上的散装杀手。” 白国好理解,那个心理变态喜欢男扮女装的白国太子白星早就对楚秋虎视眈眈,时不时来诱拐一下。 天努呢想趁此机会救出他们的三皇子,顺便拿未来定王妃当人质,可那些江湖人士是谁派来的?楚秋从未跟他们接触过,也没招惹过什么人,怎么就成了他们的目标了。 “问出什么来了?”慕归尘笔尖一顿,浓稠的墨汁顺着笔在雪白宣纸上洇出一团污迹。 阿南杵着手,答道:“他们说有人匿名在他们组织下了一单,专门指定要未来定王妃,也就是徐府刚认回来的小少爷的命。” “至于是谁下的单,这些处于底层的杀手并不清楚。” 慕归尘没了书写的心思,他负手而立,看着深邃的夜色。 随着婚期靠近,多方势力蠢蠢欲动,那些有心之人也小动作不断,慕归尘忙的不可开交,反倒是另一个主人公不要太舒服。 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才几天就肉眼可见的胖了一圈,徐夫人功不可没。 “秋秋,江边的迎春花都开了,我们去游湖吧!” 徐锐之在军队里没什么事,索性请了一天休沐,回家路上看湖边花开正好,想着自家弟弟一天天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该无聊了。 钱清清摇着扇子,笑嗔的瞪了徐锐之一眼,一脸嫌弃:“就你花头多,秋秋你就跟他去吧。” 得了母上大人的同意,徐锐之也不管邀请的人同不同意,直接上手把人拖着出了门,楚秋无奈的看着徐锐之,顺着他的力道往前走。 东湖是京城里的一个大型湖泊,每日游湖赏花的人不在少数,徐锐之怕人太多惊到楚秋,让他玩不尽兴,特意包了一艘小船。 如徐锐之所说,湖边大堆大堆的迎春开的极为灿烂,嫩黄的花骨朵迎风颤抖,一写小贩干脆在湖边支起一个小摊,卖些小吃绢花之类的,十分热闹。 小船慢悠悠的往湖中央划去。 “咦?是...秋秋吗?” 温柔的女声在耳际响起,楚秋闻言转头看去,眼中漫上惊喜之色:“香香姐!” 对面船头站着的白衣女子正是当初在繁花城见过的白香香,五年不见,当初调皮的小姑娘已然长成了端庄淑女,身上的不逊消失了许多,更为娴静了。 “真的是你啊,我还怕认错人了。” 不说还好,这一说话,那股子豪迈就遮不住了,更不用说这姑娘用手丈量了一下两艘船之间的距离,直接一个跨步上了楚秋这艘船。 “哎,小姐!” 陪着她的侍女急的团团转,白香香转头做了个鬼脸,催促划船的船夫快点儿,看着那艘小船越来越远,白香香如释重负的舒出一口气。 “总算甩掉了。” 楚秋探着头眯眼笑,扯扯白香香的衣袖:“香香姐你怎么来京城啦?” 白香香闻言,一把掐住青年柔软的脸颊,楚秋只觉左腮一疼,倒吸一口气,白香香松手,看到她捏的地方已然红了,小声嘟囔:“这也太嫩了吧,比我一个女人还嫩,人比人气死人啊。” “哎,”白香香盘腿往甲板一坐,四十五度忧伤仰望天空,说道:“我爹想让我嫁给柳明燕。” 柳明燕?楚秋歪头,又是一个不认识的人呢,他带着求知的欲望看向这里唯一一个愿意解释的人,眼神询问:这人谁? 徐锐之从船舱里掏出一瓶酒,学着白香香盘坐在甲板上,给楚秋科普:“柳明燕是柳振廷的大儿子,今年三十五岁,前头又过一个妻子,可愔命不长久,病死了。” “最近的确有风声说柳振廷有意为柳明燕再娶一妻,没想到那人竟然是你啊,啧啧啧,柳振廷有眼光。” 第71章 下聘 “有眼光我当你是在夸我了。” 白香香撸起袖子,从徐锐之手中夺过酒瓶,仰头倒了一口,辛辣的酒水顺着食道流入胃部,燃起一股火热的感觉。 她抬手抹掉唇边酒液,目光迷茫的望着平静的湖面。 曾经幸福的生活现在想想过于遥远了,当她的父亲告诉她她必须选择嫁给一个对家族有帮助的男人时,她觉得天都塌了。 原来所有的宠爱都是假象,只是对于他的愧疚而做出的补偿,白香香从未觉得她的人生如此失败过。 现在想想,也只有和少年相遇的那段时光是最真实的。 “香香姐...”楚秋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和她比,自己不知道有多幸运。 “哼~”白香香吸吸鼻子,将酒瓶丢回徐锐之怀里,一把勒住青年的脖子,把眼尾的泪花都擦到了他的衣服上。 楚秋立刻跳了起来,大喊着:“男女有别男女有别!” 这避之不及的样子彻底驱赶了白香香心中的那丝阴霾,让她放声大笑起来,湖面上都是她清脆爽朗的笑声。 笑声传到了那艘暗地里跟着的小船,船舱的小窗户支了起来,一道靛蓝色的身影一闪而过。 下聘当天,定王府挂上了代表喜庆的大红色彩带,红灯笼,地面铺了红毯,六十六抬聘礼从王府开始到徐府绕了两圈。 一抬又一抬的朱红色大箱子被抬入小院,空旷的庭院一下就满满当当的,楚秋乐阿呵的戳着箱子上的红色系带,都是他的,嘿嘿嘿...... 站在府外迎接的侍从门手上挎着小竹篮,满面笑容的将篮子里的喜糖撒出去,立刻遭到了看热闹的百姓的哄抢。 那些抢到糖的人也应时的说几声吉祥话,然后乐呵呵的拿着糖走了, 对于他们来说,这些贵人与谁成婚跟他们都没关系但他们可以抢到分发的喜糖和糕饼,沾沾喜气。 慕归尘骑着高头大马,一改往日着深色衣物的习惯,穿了一件紫色的锦袍,面带笑容风度翩翩,看着和二十六七岁没多大差别。 徐絮恒站在门外迎接,这是两家结亲的大喜事,尤其是对方是皇室成员,更是喜上加喜,虽然还是很心塞,但要努力微笑。 “徐大人,本王来下聘了。” “呵呵,欢迎欢迎。” 两人眉眼一顿交锋,复又伸手交握,在外人看来,两人之间氛围和谐,是十足的好准丈人和准女婿姿态。 前院俩爷们互相博弈,后院,钱清清拉着激动的上蹿下跳的楚秋不让他出院子。 “哎,秋秋你别跑了!” 钱清清拉住有点上头的青年,喘着粗气,果然上了年纪,才跑了几步就不行了,“你们...呼呼...你们给我拦住小少爷,千万别让他出院子。” 天颐朝未婚男女一旦下聘,那么婚前就不能见面,这个习俗可不能破了,不然不吉利。 “阿娘阿娘,你就让我出去吧。”楚秋晃着钱清清的胳膊撒娇,眼巴巴盯着院门口,十足的盯夫狂一个。 从来都是女生外向,怎么到了他们家就变成男生外向了呢,钱清清头疼的指了指赖在她身边的青年。可再怎么心软,原则问题还是不能退步的。 “不行,秋秋你还是乖乖回屋吧,也就半个月不到了,忍忍啊,乖。” 撒娇大法失灵,楚秋唉声叹气的低下头,三步一回头的进了房间,这边马失前蹄,那边也在拉锯。 慕归尘端着茶杯,略有些急躁,他已经有三天没见到楚秋了,想的紧,结果还要被这老头留在这里暍茶。 “徐大人...” “欸,定王殿下,老夫知道你心中所想,可我天颐朝的习俗就是如此,还请殿下再忍忍。”徐絮恒绝对不承认自己心里特别的爽,看着这个拐走自己幼子的男人隐忍的模样就想笑。 年轻人啊,还要有点耐心,哪家娶妻不是这么过来的,徐絮恒端起茶杯老神在在的暍了一口,细细品味。 “好茶,殿下不妨试试。” 新上的大红袍,他总共也就得了三两,看在对方即将成为自己儿婿的份上,才忍痛拿出来的。 慕归尘冷眼瞧着徐絮恒得意的表情,放在腿上的手捏成拳,愤然起身,朝门口走去。 一、二、三...十,徐絮恒笑着看脚抬起来跨在门坎上的男人,自信的默数,不出意料他如愿看到男人泄了气的转身返回。 “徐大人丨本王...本王就是想见秋秋一面,这也不可以?”这话说到最后已经有点气急败坏了,可徐絮恒还是啜着茶无声浅笑。 “殿下既是来下聘的,那便要遵守规定才行,未婚夫妻婚前不得见面这条准则,殿下应是知晓才是。” 什么狗屁习俗,慕归尘额头青筋迸出,脸色逐渐阴沉,但很快他压住了内心的不满,脸上重新换上笑容,和徐絮恒寒暄起来。 天颐风俗,男子先去女方下聘,虽说慕归尘和楚秋同为男子,但圣旨上是以慕归尘为主方,那么就需要慕归尘先下聘,后迎亲是女方携带嫁妆入府。 这日的晚宴上,两人总算是模模糊糊的见了一面,中间隔着一扇屏风。 楚秋那渴望的眼神啊,跟他同桌的都不能忽视,这也难怪,毕竟处在热恋期的小年轻都这样,桌上的几个宗妇都发出善意的笑声。 “你这儿子啊,男大不中留喽。” “是啊是啊,有句话说的好,留来留去留成仇,赶紧嫁出去吧。” “哈哈哈哈...” 钱清清和好友们有说有笑,这张桌子上除了楚秋一个男子外都是嫁作他人妇的妇人,和钱清清关系极好。 楚秋在这些调笑声中逐渐红了脸,这一餐吃的十分满足,虽然暂时见不了面,但楚秋并没有忽视男人离幵前给自己打的手势,他立刻就明白了。 “阿娘我困了,想去休息了。” 钱清清也不怀疑楚秋的说词,摸了摸他的鬓角,心疼道:“去吧,你也累了,好好休息一下。” 楚秋点点头,一下子就跑没了。 他在的小院是徐府位置最好的,格局也挺大,除了一间正屋外还有两间侧房,一间浴室,前后各有一块空地,种着四季花树,此刻院中的桃花开的正好。 清浅的烟雾消散在空气里,守夜的侍从揉了揉眼睛,歪倒在门框上。 男人进屋的时候,房里的香炉正燃着袅袅香烟,慕归尘动了动鼻子,嗯,橘子味儿的,挺好闻。 “将军你来啦!” 转头瞧去,一个圆滚滚的团子窝在床榻中央,睁着圆润水色的杏眸,压低了声音唤他,生怕被人听见。 慕归尘大步上前将人拢入怀中一阵亲热,楚秋奋力挣扎,艰难的探出一张红润的脸张口呼吸,小嘴吐出略带嫌弃的话语:“将军你的胡渣蹭的我脸好疼。” 慕归尘带着笑意的眼神弯起,抬眸一看,青年脸上的一小块皮肤已然变红,对方的眼神带着控诉,让人更想欺负了。 于是男人顺从内心的念头,将长满细小胡渣的下巴往青年另一边的脸蹭去,被楚秋抵着脸拒绝,柔嫩的手按在脸上,触感绵软,慕归尘没忍住捏住青年的手,按压到头顶。 “嘘_秋秋轻点声,别让人发现了。” 楚秋被男人捂住嘴,手脚都被对方禁锢的紧紧的动弹不得,他大大的眼睛盛满了惊讶,同时在男人低沉的话语里,一股子异样的感觉涌上心头。 慕归尘压低身子,火热的气息吐在楚秋耳侧,他看着青年的耳垂一点点染上薄粉,轻言:“秋秋,你觉不觉得,我们像是在偷情...” 偷...偷偷偷...偷情! 楚秋的脸蹭的一下全红了,像是煮熟了的番茄,又红又烫,他抖着不成调的嗓音,看着男人深邃的眼睛,难以启齿。 很羞耻,但又有那么一点兴奋。 慕归尘看着青年羞涩却放光的眼睛,低低一笑,温热的唇印上对方的,轻舔慢吸,让对方的唇肉眼可见的变得水润红肿。 “将军...好害羞啊。” 楚秋捂住男人看向他那盈满了欲色的眼睛,整个人激动的浑身颤抖,薄薄一层寝衣都被抖散了。 莹白的身子上还残留着或深或浅的暗色痕迹,慕归尘看着这些自己留下的印子,眼色逐渐暗沉,楚秋已经能明显感受到对方的欲望顶端,他的小肚子被硌的有点疼。 但就在他以为男人将进行下一步时,身上的压力感骤然消失,青年抬起上半身,不解的问:“将军,不做吗?” 慕归尘挑着眉,看向摇着唇瓣,面若桃花的人,俯身靠近:“做?秋秋想做什么?说给哥哥听听啊。” 嘤...这话怎么说的出口嘛,楚秋拉起被子将半张脸埋进去,然后用眼神意味不明的看了眼对方的下半身,露在外面的脚趾头一张一缩的。 慕归尘顺着他的眼神自然看到了精神的物具,他哼笑一声,捏住对方红肿的唇,皎牙切齿道:“小东西胆子大了,连本王都敢调侃了啊。” 若不是顾忌对方身子,他一定让他明天下不来床。 此刻慕归尘深深怀念起青年还在王府里的日子,他也无需顾念太多,想怎么欺负就怎么欺负,如今在徐府,还要顾着这府里的几个大灯泡,哼,慕归尘表示自己很不爽。 “真想感觉把你娶回家!” 第72章 柳府娶亲 “将军,亲亲我好不好啊。” 楚秋拢着被子,一只手伸出被子外拉住男人的指尖,红着脸讨吻。 慕归尘那话可不是假的,若是可以,他现在就能把人带回王府像所有人宣告,楚秋是他的妻子,唯一的妻子。 可那样过于随意,他希望给对方一个完美的婚礼,让所有人知道他楚秋是他慕归尘三媒六聘,八抬大轿抬回定王府的,是他求了这么多年求来的,是他的命。 团成一团的青年显然是害羞了,但手中却不愿放开,慕归尘也应着他的话,在对方嫣红的唇瓣上亲了一下。 “乖,睡吧。” 还有小半个月的时间他忍的住。 楚秋闻言,乖乖将被子铺平,心满意足的躺好,和慕归尘说再见:“将军再见呐。” 男人眯眼,一个爆栗敲在青年额头,幸灾乐祸是吧,先给你记着,来日慢慢算账。 当晚,定王府的浴房又亮了一夜,只是这次守夜的小德子却是感慨自家主子的不容易,想他小德子早已没了世俗的欲望,自然是感受不到这挠心抓肺的痒意的。 不过,小德子眯眼,想想自家未来王妃那身段,那嗓音,那姿态,他一个没根的人都有点心动,也难怪殿下会宠爱至极了。 出乎意料的,在定王的婚礼举行之前,丞相府先办喜事了,大红的花轿从青砖黑瓦的大院落里抬出来,绕城一周后被迎入了相府。 相府大公子柳明燕一身朱红喜服,面带笑容站在大门口,看着花轿越来越近脸上的笑容也逐渐放大。 轿至门口,停下,喜娘扭着腰说了些吉祥话。 “来,新郎官请踢轿门!” 柳明燕走下台阶,在轿前站定,喜娘在一旁催促着,柳明燕看了一眼花轿的门帘,缓缓摇头,这门他不能踢。 “新郎官?这...”喜娘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不愿踢轿门的新郎官,在风俗里,踢轿门有压新娘子一头的意思,而男人本就有点大男子主义,自然也是乐意这个娶亲步骤的。 柳明燕眼神温柔,他伸手撩起轿帘,看着内里坐着的新娘,温声道:“把手给我。” 白香香眼睫微抖,两只手轻放在膝盖,她最终还是屈服了,答应父亲嫁给了这个从未见过的男人,可心底,总有一种声音在引诱着她,让她动摇。 对方的声音是那么温柔,让人如沐春风,可相府里的人真的是那么好相处的吗,她不信也不敢信。 “娘子?” 柳明燕伸着手,目光坚定,这个妻子虽然是他父亲给他选的,那那惊鸿一瞥下,他是真的喜欢上这个行事爽快,目光清亮的女子。 白香香垂下眼,将手放在了男人掌心,顺着他牵拉的力道走出花轿,喜娘也是有眼力见的,闭口不提踢轿门的事儿,只着人取来了打着红结的喜带塞入两人手中。 “来来来,拉着啊。” 众宾客看新人进门了也跟着上前去看拜堂,柳振廷和柳夫人坐在首位,笑着看这对新人上前跪拜,柳夫人虽然对儿子娶了一个商贾之女感到不满,但只要对方能对柳家有利,也不是不能接受。 “来,新人站好啊,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 众婢女簇拥着新娘入了新房,新郎则在外头宴客。 楚秋是随着徐家作为宾客被邀请来参加婚礼的,他站在人群中看着那个活泼开朗的香香姐一步一步嫁作他人妇,心中不知道是替她开心还是惋愔。 只希望这个柳明燕可以对她好一点,香香姐已经够难过的了。 柳明燕端着酒杯穿梭在宾客中,酒过三巡,白净的脸上已然布满红晕,眼中萌生醉态,在旁人的笑声中,由婢女搀扶着入了新房。 春宵一夜值千金...... 婚宴结束,楚秋陪着钱清清坐马车回府,一路上眉头紧皱,时不时叹一声气,钱清清乐阿呵的点着青年的脑门,笑道:“怎么跟个小老头似的一直叹气,有什么心事跟阿娘说说呗。” “阿娘...”楚秋把脑袋枕在钱清清肩膀处,闷着气撒娇,“我就是担心香香姐,她在京城外长大,会不会不习惯柳府规矩众多的生活。” 钱清清拍着楚秋的手,白府大小姐救了流落在外的青年的事情他们一家也都知道了,对于这个善良的女孩他们一家都抱有感激。 “这个好办,等柳府喜事过后,我们找个机会把人约出来看看,就知道她过的好不好了。”钱清清此举也是为了安楚秋的心。 对于白香香能不能在柳府站稳脚跟,钱清清是不怀疑的,虽说白府是商贾之家,但对方既然有把女儿嫁入高门的打算,那么该教的肯定都教了。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白邱词是有这个意愿,也实施了,可白香香不是那么听话的小女儿啊,逃课暍酒除了打架都干了。 现在除了吃暍玩乐了,白香香在管家方面只会一点皮毛,随虽说现在的柳府还是柳夫人当家,但柳大少爷的院子里可是她管事儿的啊。 有了钱清清的话,楚秋也安心了不少,只等着请白香香出来会面的日子。 望云楼是湖边最大的茶楼,楚秋和钱清清坐在窗边,看着窗外斑斓的风景,这已经是柳府喜事后一周了,钱清清也守诺将白香香约了出来。 “秋秋。” 白香香穿着华丽秀美的衣物,身后跟着两个丫头,气派极了,同时跟来的还有她的丈夫柳明燕,男人一手扶着白香香的腰,和楚秋二人点头示意。 “香香姐,柳公子好。”楚秋眯着眼笑,抬手向来人招了招。 柳明燕也回以微笑,白香香想跑过去,奈何腰间缀着丈夫的手,也没想到文文弱弱的一个人力气竟然这么大,箍的她腰疼。 “什么香香姐,该叫柳大少夫人,没规矩。”身后穿着鹅黄色丫鬟服的侍女垂着眼皮子,语气刻薄,这话听着像在指责楚秋,但实则是在提醒白香香不要忘了她的身份,不可与外男交往过密。 白香香的脚步顿了一下,整张脸沉了下来,她转头,直接一巴掌扇了上去,怒声道:“谁让你这么跟秋秋说话的!” “你要知道,我是主你是仆,我做什么还不需要你来教我!” 白香香突然的爆发吓了所有人一跳,那两个侍女噗通一下跪倒在地浑身发抖,开口指责的那个侍女还用求救的眼神看向一旁的柳明燕。 “大少夫人息怒,息怒。” 钱清清戳着楚秋的胳膊,小声嘀咕:“白家小姐这不挺厉害的,你也不用担心了。” 那个侍女显然不怀好意,明里暗里的指责对方不守妇道不说,还当着少夫人的面勾搭大少爷。 只可以她打错算盘了,不说柳明皓心仪白香香,就算不喜欢也不会在外为了一个丫鬟去打妻子的脸,怎么说都是这个侍女讨不到好。 “算了,你们下去吧。”白香香懒得看这些人的脸,挥了挥手把人打发走了。 “香香姐,坐。” 白香香坐下,呼出一口气,不耐烦的甩开柳明燕的手,瞪了他一眼,柳明燕也不生气,靠着白香香坐下,给她倒了杯茶。 “香香姐,你还好吗?” 楚秋对着白香香挤眉弄眼,实在让人不忍直视,白香香捂唇笑了起来,她揉了揉酸胀的胳膊,撇了眼四周,这才开口:“刚刚那两人都是娘指给我使唤的,可那两个人长相秀美,眼珠子活泛的,我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这是给我下马威呢。” 当着新婚丈夫的面,白香香毫不犹豫的把婆婆的底给揭了,边说边翻白眼,十分的看不上眼这个手段。 “要是看不上我当初就不要同意这门婚事啊,如今搞这些小动作,真以为我是泥捏的没有脾气啊。” 楚秋听着这话,瞧了眼柳明燕的神色,看对方不露一丝表情就知道这是个心思深的,但从他看向白香香的眼神里,又带着浓浓的情意,也是让人费解。 白香香吐槽完婆婆,爽快了,这才想起她丈夫,也就是她婆婆的亲儿子就在一边听着,瞬间如同炸了毛的猫一般,拎住男人的衣服威胁:“不许把今天听到的话说出去,不许告状!不然......弄死你!” 白香香咧着一口大白牙凶神恶煞,柳明燕摇摇头,表示自己一定不说出去,等白香香转头,又悄咪咪的在媳妇头上揉了一把。 他才不是傻丈夫呢,反正他娘也比较喜欢自己那个弟弟,他当然要宠着自己媳妇了,媳妇能跟自己过一辈子呢。 “香香,我答应过你,绝无二心的。” 柳明燕苦笑,这妆婚事阴差阳错成就了他们,柳明燕也没有什么远大抱负,只想老婆孩子热炕头,家族的事情还有他弟弟呢,等时机到了,他就带着白香香分出去自己过,也不用看他人眼色了。 当初柳振廷看中的是白邱词的滔天财富,同时又不希望白家女人成为柳府日后的女主人,看不上那商贾之气,刚好大儿子是个没前途的,就把这两人凑一对了。 说实话,楚秋觉得这个柳明燕肯定比那个白痴要有前途的多,可愔柳振廷是个瞎子,根本看不到大儿子的潜能。 至少在哄白香香这里,柳明燕真的做的很好。 白香香嗔视了一眼柳明燕,高涨的气势开始变得温和,没有了那种尖刺感,想来也是满意这个丈夫的。“嗯,看到你过得好我就放心了。” 柳府的婚事后,没多久就是定王府的喜事了。 皇室成员娶亲,仪式必然繁杂冗长,作为新人之一的楚秋寅时酒杯做妆容的丫鬟婆子拉出了被窝,在脸上一阵拾掇。 “嘶,疼。” 楚秋被疼的一个激灵,惊恐的看着小丫鬟手上拿着的用来洁面的两条细线,颤巍巍的道:“这...这就不用了吧...” 第73章 盛世大婚 “哈哈哈哈” 侍女们纷纷笑了起来,为首那个放下了手中的物件,托住楚秋的下巴左右端详,片刻后满意一笑:“这肌肤...啧啧啧,跟剥了壳的鸡蛋似的。” “是呀是呀,比女人的都要好。” 阵阵香风扑鼻而来,楚秋为难的四处躲闪,不让这些手碰到自己,一阵嬉笑。 钱清清领着徐敛之和徐锐之推门而入,看到这番景象,皱了皱眉:“别闹了别闹了,像什么话,赶紧给人更衣。” 屋外已经开始敲锣打鼓,鞭炮震天,宾客们也纷纷到场,徐絮恒站在门口迎接到来的客人,脸上带满了笑o “恭喜恭喜啊,哈哈哈。” 工部尚书周如讳带着儿子周琼携礼上门,周如讳和徐絮恒是多年老友,无论在私事还是公事上,二人皆见解相似,相处起来也更如鱼得水。 “多谢多谢,”徐絮恒握拳回礼,脸上是掩藏不住的愉悦,又带着点淡淡的心酸,“哟,这是阿琼吧,都长这么大了真是一表人才,哈哈哈哈。” 周琼在他老爹的黑手下一个踉跄,收了玩世不恭的笑容后朝徐絮恒做了一个揖:“徐伯父好,周琼有礼了。” 徐絮恒点点头,眼中盈满了欣赏之意,这个孩子他已经多年未见,听好友说是外出求学了,如今刚回 来。 虽说看着有点轻佻感,但浑身的气度是正的眼睛也格外清明,没有一丝混浊,是个好孩子啊。 “伯父,秋秋在哪儿,小侄想去找他玩。” 徐絮恒“哦”了一声,像是惊讶对方还与楚秋相识,不用幵口,周琼率先道出了缘由:“小侄与楚公子是在宴比上相识,结为好友。” 说到此,周琼眉眼弯弯,想起会场上那个清风明月的青年一开口就将所有菜色的问题指出来,那侃侃而谈之姿,格外引人注目。 但之后的相处,却发现这个人倒是怕生,若非当日所比是他擅长之事,这家伙怕是闷头说不出一句话来。 再然后碰到柳明皓那个智障,得知楚秋和定王殿下还有一腿,这就更有意思了啊,不过,周琼想到柳明皓那个自诩清正的假君子一脸嫉妒的模样,忍不住皱了眉。 那人对定王的执念已经到了难以消解的地步,不知道会不会在今日生事,得看着点才是。 “阿呵,既然和秋秋是好友,那我也不拦着了,”徐絮恒点点头,吩咐身边的侍从道,“带着周少爷去小少爷院中,奉上好茶仔细伺候着。” 侍从应是,带着周琼往小院去了。 自工部尚书周如讳之后便是其余三部尚书,翰林院大学士等等官员,徐絮恒接待的嘴都笑僵了。 “哎呦,柳大人,稀客啊稀客。” 柳振廷脸上的笑容有点僵硬,本来有希望成为皇亲国戚的人是他,可谁让他那个儿子不争气,搞出那么一妆抹都抹不掉的污点,生生将这种好事推走了。 现在可好,这好事落在他的政敌手上,他的心都在呕血。 “呵呵,恭喜徐大人喜得佳婿啊,想必日后在仕途上能走的更远啊。” 这话就有点刺人了,徐絮恒眼色一沉,面不改色道:“哪里的话,我等身为臣子,自当做好分内之事,老话说的好,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我等为陛下做事是我等的福分。” 柳振廷冷哼一声,果然是只老狐狸,说话滴水不漏的。 “来者是客,想必相爷也是祝福我儿的婚事才来的,里面请吧。” 徐絮恒侧身让开一条路,手一摊:“请吧。” 柳振廷眸色复杂的看着这个满脸喜色的同事,甩甩袖子走了进去,随同而来的柳夫人和柳明燕夫妻以及面色阴暗的柳明皓也跟着走进府邸。 徐絮恒等人走后,跟跟在身边招客的管家耳语:“让府里的人都看着点,别让人冲撞了王爷和秋秋。” 今日是大喜之日,徐絮恒不想闹得太难看,若不是不想毁了心爱幼子的婚礼,光是柳振廷带了柳明皓来,他就不会让他柳家人踏入这里一步。 下一位宾客接踵而来,徐絮恒脸上再次挂上完美的笑容,徐府门口十分热闹了。 候礼大堂里,柳振廷在侍从的引导下坐到了准备好的位置上,两侧分别是柳夫人和柳明皓,作为长子的柳明燕只能和妻子白香香坐在稍远的位置,毗邻柳明皓。 光从座位安排上就能看出柳家这两个孩子哪个更受宠。 和脸色难看的柳家夫妇、柳明皓不同,柳明燕夫妻是怀着最真挚的祝福来参加婚礼的,尤其是白香香。 楚秋也可以说是她的弟弟,虽然只相处了短短的时日,但两人之间的感情不浅,而且这个糯叽叽的小家伙拍着胸脯说要给她做靠山的样子让人既感动又好笑的。 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她都希望对方过的幸福。 “夫人,想去楚公子哪儿看看吗?”柳明燕趁着父母的注意力都在弟弟柳明皓身上,悄悄的在白香香耳边轻问。 白香香转头:“可以吗?” “嗯,我帮你挡着。” 反正柳夫人已经看她不顺眼了,那再不顺眼一点也无所谓,白香香乐滋滋的起身,绕过屏风提起裙子拔腿就跑。 跟着的侍女慌张的跟了上去。 繁华似锦的小院变成了喜庆的红色世界,就连花树上都绑上了红色的喜结,院子门口挂着两盏大红灯笼,垂下来的丝绸迎风飘扬。 白香香和门口的侍从点了点头,朝屋内走去,还没靠近,阵阵欢笑声传入耳中,还带着某人软乎乎的讨饶声。 楚秋捂着脑袋,整个人缩在屏风后,从耳垂到脖子都红了,身上的衣服松垮垮的漏风,可他没精力去思考会不会冻到的问题满脑子都是钱清清给他看的小书里的画面。 “啊…鸣…” “不能想不能想!” 越是抗拒,脑子里的画面越是清晰,他甚至分出一缕神思疑惑,人真的能做出那种高难度的动作吗? “秋秋别害羞了,这是每个人都要经历的一步,也就是你嫁的是男人,这事儿也只有娘来给你开蒙了。” 钱清清以为楚秋是没经历过这种事儿,所以才害羞,她根本不知道自家儿子早被人拐上床吃干抹净了。对方也不是害羞这种事儿,而是害羞这种事儿还能有这么多玩法。 “阿...阿阿阿娘......这...这这这东西......将军也...也会看吗?”楚秋睁着圆润的眼满怀期待的看向钱清清。 在得到对方确定的点头后,楚秋整个人都要不好了,他隐秘的摸了把自己的腰,心中不详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他的腰......会断的... “说什么了让我们秋秋这么害怕?”白香香绕过屏风,看到蹲在地上面色纠结的青年和带着温柔笑意的钱清清,捂唇笑道。 “香香姐!救命啊!” 迎亲的队伍已经到门口了,足足有一百米长的队伍,和女子成婚不同,男子成婚是不做花轿的,而是两个新郎共骑一匹马。 最前头的是骑着骏马的新郎官,之后跟着仪仗队,一路敲锣打鼓过来的,到了徐府门口,一男一女两童子手拉手拦在问外讨喜庆。 慕归尘翻身下马,从同样穿着喜庆的阿南手中接过五颜六色的喜糖果脯塞入小孩手中,又拿了几枚银锭字塞给小孩。 讨到了喜糖和幵门钱,拦门的小孩子高兴的说了几句吉祥话,侧身让出一条路来供新郎官通行。 仪仗队在门口停下,朝看热闹的人群堆里洒糖果蜜饯,接到喜糖的人笑着向队伍道谢说吉祥话,没接到的也不难过,只是略带羡慕的看向身边接到喜糖的人。 入了府,引路人直接将慕归尘带去了正堂,徐絮恒和钱清清坐在首位上,面带笑意看着走进来的新儿婿。 “岳父,岳母。” 慕归尘恭敬的拱手作揖,这是除了他的父皇母后外,唯一一队能受到他尊敬行礼的长辈了。 “好好,起来吧。” 门外的喜婆看了眼天色,算了下时间后,朝外边的队伍点了点头,唢呐声再次响起,伴随着礼炮。 “新郎到!” 同样一身正红喜服的青年挪着步子而来,本就白净的肌肤在侍女的巧手下更是白的发光,脸上看不出一丝毛孔,细腻如初生的婴儿。 他穿着裁剪完美的礼服,迈着坚定的步子,一步一步走到了男人身边,朝他微微一笑。 完美的唇上点了些许唇脂,看着比往日更为红润,也更为诱人,慕归尘看着看着,喉管不自觉的滑动一下,他渴了。 “吉时到,新郎官请行礼!” 喜娘尖锐的嗓音唤回了男人的甚至,在那略显吵闹的声音中,二人相视一笑,对着坐在首座的徐家夫妻行礼叩拜。 慕归尘贵为王爷之尊,本是不需要向慕祁镇以外的人行叩首礼的,但这次,他为了心爱的人破例了,这也让在场所有人知道了他身边这个皎洁如明月的人有多重要。 这是拜别礼,正式的礼仪需要到定王府去执行,钱清清抹着泪笑看面前的两人默契微笑,心中多年的执念就此放下。 她的孩子回来了,过的很好,以后...也会一直一直好下去。 作者有话说 婚礼什么的都是作者瞎编的,不要考究呀,在此给小可爱们比心了。 第74章 洞房花烛夜 钱清清朦胧着泪眼,欣慰的看着眼前格外般配的两人,高达俊朗的男人和娇小玲珑的青年,看着就是岁月静好的模样。 “起来,起来吧,啊。”钱清清起身,将跪拜在地的两人扶起来,又从一盘的托盘里拿起两个红封递给两人。 这是作为长辈给小辈的祝福。 楚秋接过红包,手里的触感是一把锁的样子,他看着眉眼慈爱的钱清清,暗中抹泪的徐絮恒,内心是从未有过的安定。 前世的他被养父收养,虽然物质上不缺,但情感上却一直是空虚的,可如今,他有家有亲人,他的一切都寄托在了现在。 “谢谢阿娘,谢谢阿爹。” 慕归尘眼中带笑,骨节分明的大掌握住了身旁柔若无骨的小手,在众人祝福的目光中朝外走去。 踏雪四肢笔挺,高昂着大脑袋,高挺的额头挂着巨大的红色喜球,它鼻孔喷出火热的气息。 耳尖微动,巨大的马脑袋倏地一下转过来,黑葡萄般水灵的大眼睛直勾勾盯着走出门的这对新人,“踏踏踏踏”迈着蹄子走进,欢快的嘶鸣一声。 马儿灵动的眼里透出满满的喜悦,就像是在为自己的主人欢呼一般。 楚秋抬手,踏雪聪明的把脑袋撞到青年手中,手下是熟悉的毛呼呼是触感,楚秋忍不住眉眼弯弯,他拍了拍踏雪的大脑袋,从腰间的香囊里掏出一把炒的喷香的豆子塞到踏雪嘴里。 慕归尘看着踏雪欢快的皭着香喷喷的炒豆子,侧身道:“还准备了这个啊,真是个小机灵鬼。” 踏雪喜欢吃豆子这点也是楚秋发现的,从那之后负责照顾踏雪的人总会在喂马的时候给上一把炒豆子,可踏雪最喜欢的还是由楚秋亲手炒制的豆子。 “我们走吧。” 慕归尘翻身上马,将手伸到青年面前。 “嗯!” 青年露出洁白的牙齿,微微一笑,将手放入男人宽大的掌心。 徐府后院,迎亲的队伍已然出发,府里的宾客也都赶去了定王府,独独留下来柳丞相一家。 柳夫人看着被五花大绑丢在柴房的幼子,气的浑身发抖,她扑到柳明皓跟前,抖着手给他松绑,可对方绑的太过结实,她根本解不开。 “徐大人你是什么意思?公然绑架我儿,还有没有王法了!” 徐絮恒看着激动无比的柳夫人,叹了一口气,若是可以他也不想如此,可对方既然感在他徐府大喜之日捣乱,那也怪不得他了。 “柳夫人,在质问他人前,不如先问问您的好儿子做了什么吧。”徐敛之摇着扇子开口,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柳振廷表情抽搐,眼神凶狠的朝狼狈的幼子射去:“你又干了什么!” 白香香捂嘴偷笑,拉着自家夫君往后躲了躲,难保柳明皓干出的蠢事最后牵连到他们身上。柳夫人看向头发凌乱,浑身灰土的儿子,询问:“皓儿,你做什么了?” 柳明皓沉默不语,眼中的恶意让人不寒而栗。 “说呀!” 徐敛之上前一步,手中扇子一收背于身后,施施然开口道:“这事儿,还是我来说吧。” 喜庆的乐曲声回荡在城内,热衷于看热闹的人齐刷刷放下手中的活,你挤我我挤你的挤在街边看游行的喜队。 “听说是定王成亲昵。”东街的王婆子手里捏着一把瓜子嗑的起劲。 “听说娶的还是御史大人刚认回来的小儿子。”西街卖豆腐刘婆子熟练的从王婆子手里抠来几粒瓜子也瞌了起来。 “可惜娶的是个男人,下不了蛋生不了娃。” “D责D责D责D责。” 两个婆子动作一致惋惜砸吧嘴。 敲敲打打的锣鼓直响到了王府门前,然后曲调一转变的更为欢快,更多的喜糖糕饼散了出去,遭到一阵哄抢。 踏雪在府门前站定,等着背上的两位主人下马。 慕归尘下马后将马背上的青年带下马,环着楚秋的腰肢入了王府,小德子挪着欢快的小步子乐阿呵的接待宾客。 这些参加喜宴的人对小德子这个太监也是格外尊重,没有青年的时候,这位可是定王坐下第一狗腿子,是万万不可得罪的。 而且,太监毕竟不算正真的男人了,那心尖啊小的跟针孔似的,今儿个得罪了他,明儿个就能给你加倍还回来。 “呵呵阿,德公公有礼了。”周如讳率先入门,和眉眼上吊的小德子笑的轻快。 小德子也笑了几声,瞧一眼这是自家队伍的人,也不为难直接放了,接下来就不是那么简单了,看到合眼的少刺几句,看着不顺眼的多刺几句。 不过这些官员也习惯了,毕竟这已经算温和的了,要知道慕祁镇身边的达力士那才叫一个难搞。 当初有人背后骂他是阉人,是个走狗,隔日那人就被发配出京,死在路上了。 定王府内也是张灯结彩,各种大红色的绸布看的人眼花缭乱,东南西北那四个慕归尘亲信也换上了喜庆的衣服,尤其是阿北,她扯着身上玫红的裙摆,不适应极了。 “啧,还是男装舒服。” 绿梅蹲下身,给她整理乱糟糟的裙摆,安抚道:“别抱怨了,就这么一次。” “皇上驾到!皇后驾到!” “秦王殿下到!” 皇室专用的仪仗队在府门口停下,慕祁镇和容华走下龙辇,身后跟着秦王及其家属,王府门口的宾客和周围的百姓门纷纷下跪请安。 慕归尘牵着楚秋也出了门拜见,被慕祁镇拦着:“今日是你们的大喜之日,这些繁文缛节就不必要了。” “皇兄皇嫂你们怎么来了?” 慕祁镇斜着眼哼声,脸上的笑意压都压不下:“这不是来给你做主婚人吗,我慕祁镇的弟弟成婚,作为哥哥的怎么能不来。” 连华看着丈夫那傲娇的小表情,袖子一遮,手下一拧,慕祁镇的脸立刻僵住了,他转过头讨饶的看着连华。 “宸儿呢,没来吗?”慕归尘问道,以他那个侄子的性格会不来凑热闹? 慕祁镇做作了一下,然后格外骄傲:“宸儿大了,该为他父皇分担压力了。” 慕归尘沉默看着这个不要脸的老父亲,为留在宫里处理公务的侄子表示心酸,然后转头就把受难的侄子丢在脑后。 “都进去吧,站着干嘛呢,走走走。” 有了慕祁镇的话,王府大门又热闹起来。 拜堂的吉时到,所有宾客坐好,慕祁镇和连华坐在高堂上,温和的看着堂下的新人,慕祁镇明亮的眼中闪过一丝水色。 “新人拜高堂!” 喜娘的工作也被达力士抢了,作为后宫中陪伴这两兄弟最长的人,达力士有这个资格来主持婚礼。 “一拜天地!” 楚秋转身,手中捏着红色喜绸,弯腰鞠躬。 “二拜高堂!” 再次转身,面相帝后,都说长兄如父长嫂如母,慕祁镇和连华有资格受这一礼。 “夫妻对拜!” 相视一笑,楚秋看着面前让他依赖信赖的男人,心甘情愿弯下腰肢。 “礼成!” 达力士笑的皱纹都出来了,他不年轻了,能在有生之年看到记挂的两个主子成家,算是了了心头大事,去了底下见了太上皇也能有个交代了。 和男女成婚不同,男男成婚作为妻子那方不需要先去新房等待,而是和丈夫一起敬酒寒暄。 柳振廷一家实在晚宴开始前赶到的,只是少了一个人。 但没有人关心那个缺少的人是谁,他们此刻的注意力都在宴会上,都殷勤的表现自己,若是被慕祁镇看好,那前途可是一片光明。 “振廷啊,怎么来的这般迟?”慕祁镇转着面前的酒杯,看着入门跪拜的柳振廷道。 柳振廷尴尬一笑,连连称不敢,所有的借口在这个时候都如此苍白,在徐府发生的事情怕是早已入了这位的耳,此刻若是再找借口,陛下本就对他不满...... “算了,来了就行,只是丞相要知道不是所有事情多可以有下次的。” “是是,陛下说的是。”柳振廷擦掉额头的汗水,腰弯的更低。 婚宴的表演已经开始,慕祁镇挥了挥手让柳振廷退下,这场欢宴持续了个把时辰才结束,那些宾客出门时都跌跌撞撞的满脸通红。 小德子负责将宾客送走,绿梅则安排人打扫凌乱的正堂。 难得男人没有制止青年,楚秋同样暍了不少酒,此刻酒意上头,那小老虎的本性又暴露出来了。 手脚齐用的把慕归尘镇压在床榻上,张牙舞爪的挥着小爪子,刷刷刷的一顿操作,解开了男人腰带上的一个扣子。 “怎么解不开呀!烦!” 小醉鬼最没耐心了,慕归尘眼看着自己对衣服要遭殃,赶紧将人禁锢在怀里,捏住了他伸向自己衣领的小爪子。 “别闹啊,我们先暍点醒酒汤。” “我不要!走开你!” 一个没注意,慕归尘被醉醺醺的青年一脚踹在腿上,留下黑乎乎的脚印,慕归尘默默记下了这是第几次踹自己后,继续耐着性子哄人和茶汤。 磨了好久,酒力上头的青年终于没了闹腾的力气,被男人压着脑袋暍完了整整一碗茶汤,然后又被狠狠一脚踹在肚子上。 “秋秋,幸好歪了啊,不然你下半辈子的幸福可就没了啊。”慕归尘刮刮青年挺翘的鼻尖,笑道。 第75章 重回泗水城 “嗯…啊鸣...轻…轻一点儿...难受” “晤!” 粘腻的水声在房间内响起,透过轻薄的红纱可以看到檀木制的大床上一上一下躺着两个人人,上面那个显然比身下的人看着强壮,精瘦的胸腹处是坚硬的胸肌和腹肌。 洁白纤长的指死死抓着大红色的床单,显的那肤色越发白净了。 “嘀嗒” 一滴透明的汗水低落在青年凹陷的锁骨处,盈成一汪小水潭。 突然,趴伏着的青年头颈后仰,从喉咙处发出细弱的惊呼,乌黑的发铺散在床榻,呈现处一股靡靡之态。 这副勾人的模样看的处于上风的男人更是勇武,粗糙的掌心摩挲着青年细白的手腕,一枚又一枚浅淡而缠绵的吻落在脸颊、红唇,留下难以消解的痕迹。 “晤!” 脆弱而敏感的颈子被叼住软磨,青年只觉得难以忍受的痒意中带着酥麻,不用说这又将是一个显著的印记。 窗外开始下雨,细密的雨点打在池塘里的荷叶上,带着摧枯拉朽般的气势,却带去了极好的滋润。 娇嫩的叶脉开始舒张,主动迎接那急切的雨滴,滴落的雨打叶片的声音仿若一声声低沉的叹息。 引人想入非非的“咯吱”声直到半夜才停下,小德子捂着嘴打了一个哈欠,站在屋外昏昏欲睡。 微凉的晚风透过窗户的缝隙钻入房间,青年露在被褥外的肌肤激起一层细密的小疙瘩,整个人拱入男人坚固的怀抱中,取暖。 男人垂眸,手下是滑腻的肌肤,怀里是温暖的爱人,往日里厌烦的雨夜都变得格外温馨,拢了拢微敞的锦被,手脚并用将人困在怀中,男人闭目沉沉睡去。 隔日一早,天才微微亮的时候,一架破旧的马车从京城大门离幵,柳振廷夫妻站在城墙上,看着心爱的幼子就这么悄无声息的离幵这个繁华的城市,内心是无比的心酸。 “老爷,皓儿他还能回来吗?”柳夫人抹了抹眼角的泪花,满含期待的看向自己的丈夫。 柳振廷低叹一声,他也不知道,或许等事情过去了,他的孩子就能回来了,柳振廷拍拍夫人的肩,安慰道:“总有一天,会回来的。” 总有一天...柳夫人更难过了,这个时间太过宽泛,若是他们有生之年都回不来可如何是好啊,放逐在外,皓儿会不会吃不好也睡不好,会不会被人欺负,会不会生病,会不会......一切的一切,她都不敢想象, 可她忘了,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柳明皓自己造成的。 柳明燕带着白香香躲在墙角处,看着马车跑远,白香香嘴角扯出一个嘲讽的笑来:“还真是命好啊,这样都能活下来。” 那日,柳明皓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前厅,自己和徐夫人又去检查婚礼用物,这个柳明皓竟然敢收买徐家仆从,溜进厨房给楚秋暍的清粥里下药。 幸好那仆从是个忠心的,先是假意投诚,在对方动手之际来了个人赃并获,不然楚秋可真是要受难了。 “你说你,和这人也是从一个娘胎里出来的,怎么就这么蠢呢?”白香香捏了一把丈夫的胳膊,笑嘻嘻的说。 柳明燕无辜的眨眨眼,黏糊糊的蹭着白香香的胳膊,也不害臊的撒娇:“这不是有娘子保护我吗,我傻一点也没关系啊。” 或许一幵始并不喜欢这个丈夫,但是相处后才发现,眼前这个许是最适合自己的了,白香香无奈的捏住丈夫的脸:“走吧,我们回家。” 等柳明燕考取了功名,她就去拜托秋秋给慕归尘吹个枕头风,让他向慕祁镇提个建议,把他们一家调去远离京城的地方上任。 不过这也是之后的事情了。 慕归尘知道这件事已经是七天后了,你说为什么这么迟才知道,那必然是窝在温香暖玉里舍不得出来啊。 楚秋揉着酸胀的腰,颤抖着手推开紧闭的房门,阳光照射进来的那一刻,他只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一只结实有力的臂膀从身后探出,一把搂住青年被腰带勒出曼妙弧度的纤纤细腰,温热的呼吸喷在敏感的脖颈处,激起一片细小的疙瘩。 “晤,别闹。” 楚秋推开男人凑近的大脑袋,敏感的身子一抖,那股被野兽按在獠牙下的战栗感随之而来。 “秋秋...你好香啊...” 食髓知味的慕归尘像块牛皮糖一样黏在无力的青年身上,鼻尖埋在青年的肩膀处轻嗅,七天无节制的放纵让他享受了一场饕餮盛宴,从来没想过青年的柔韧度竟然可以那么好,让人惊叹。 粗糙的掌心摩挲着敏感的腰际,慕归尘嗓音低哑,凑近楚秋的耳朵道:“秋秋,那书上剩余的方法我们可以下次再试。” 楚秋闻言,瞬间涨红了脸,前几日的羞愤一齐上头,转头就是一个大嘴巴子拍在神情餍足的男人脸上。 “啪!” 屋顶上盘腿而坐的阿南肉疼的捂住了自己的半边脸,当初的小甜糕怎么就变成小辣椒了呢,到底是哪个环节出错了。 “你!你别太过分啊!” “秋秋难道不舒服吗?嗯?” 引诱人堕落的声音回荡在耳边,楚秋的脑海里播放起前几日的放纵,想到男人诱哄着和他把徐夫人塞到他怀里的小书上的动作都试了一遍后,更是难以启齿,他的那处现在还残留着异物感,令人羞愤! 可是......气恼过后的,是难以掩盖的心思,虽然有些动作的难度很高,但......但他最后还是爽到了的...... “啊啊...不许说了!” 将人一个巧劲抱在怀里,慕归尘不在戏弄青年,他将人抱到院子里的秋千架上放下,自己转身站在了秋千后,一下一下轻轻推起来。 楚秋坐在铺了软垫的木板上,双脚离地,身子随着慕归尘推动绳子的力道一下一下晃动起来。 “将军,你什么时候做了这个啊?” 楚秋想玩秋千很久了,小时候看到其他小朋友玩,他可羡慕了。 “你上次睡觉的时候说的,我趁着这段日子比较空就做了一个,喜欢?”慕归尘加重了推拉的力道,让秋千上的人飘的更高。 “嗯,很喜欢!” 许是院子里没有别人,楚秋本来矜持的小情绪一下就放开了,欢声大笑起来,院子外经过的侍从停下脚步就能听到那快乐的欢呼声。 “高一点高一点!眭哦!哈哈哈哈哈...” 天颐的官员都是有婚假的,五品一下是一天,物品至三品是三天,三品以上就是五天,以此类推,而慕归尘既是天颐的镇国大将军,属正一品官员,又是皇室子弟,因此婚假可以延长至七天。 但这个有了老婆不要兄弟的家伙早在婚前就冲进皇宫,硬生生让他那个倒霉催的皇兄把七天改成了半个月。 慕祁镇当时的表情简直和黑炭有的一比。 不过更心塞的还在后面。 慕祁镇瞪大了眼看着面前这个单膝跪下的男人,手中的公文都被捏的变形了,他用难以置信的语气温问道:“你你你再给朕说一遍,你要干什么?” “皇兄,我离开西北够久了,该回去了。” 慕归尘面不改色,仿若没看到他皇兄那要杀人的目光,挺直了脊背,深邃的目光直视慕祁镇。 慕祁镇那叫一个气啊,踏踏踏的往后退了好几步,抖着手指着这个让他无力拒绝的糟心弟弟:“是京城不好吗?你做什么一定要回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西北自然不是真的鸟不拉屎,但和京城比,那差的不是一星半点,他本来是打算将慕归尘召回来后就留在京城,等到需要他的战事再放出去。 哪想到这家伙就是个拉不动的萝卜,硬着头皮要往西北钻。 “你,你这是要气死我啊!” “尘儿,我只有你这一个弟弟,战场刀剑无眼,要是你出事了我该怎么向父皇母后交代。” “尘儿,你乖一点,别让哥哥担心啊。” 硬的不行,慕祁镇只好打感情牌,说什么他都不能把人放回去,这一走,下次见面就不知是何时了。 可慕归尘决心已下,无论慕祁镇怎么说,磨破了嘴皮子都没用,最后还是连华出面,才打破了这个僵局。 “尘儿,你要去西北,皇嫂不拦着,可你想过秋秋愿意回去吗?” “皇嫂......这事我问过秋秋了,他愿意的。” 这个年头从婚后就有了,如今天努三皇子在他们手上,天努一时不会侵犯边境,其余小国也没那个胆子,但白国就不一样了,白国的人都善用阴谋,白星犹是,他的话,半可信半不可信。 至少西北有他在,可以安定几年时间。 “你...不可理喻!” 他天颐难道没人了吗!需要一个皇族亲自上阵镇守边关,他的武将都是废物不成! 连华忙抚着慕祁镇的胸口,是以慕归尘少说两句,看把人都气成啥样了,其实他们都知道,慕归尘的做法是对的,只是不愿承认罢了。 天颐能人异士是多,但真的可以与那白星做对手的,只有慕归尘,也只能是他。 皇宫的大门在身后关闭,慕归尘看着天边橘红色的晚霞,缓缓呼出一口气,这场博弈,他还是蠃了。 第76章 又是一年清明 泗水城还是如往常那般,天微微亮的时候,城里的摊铺就支了起来,一丛丛碧绿的艾叶被装在篮子里出售,碧绿的青团也上市了。 细数时日,又到了一年的清明。 这些年有了李靖国的镇守,西北也算是平静,虽说时不时会有他国骚扰,但李靖国作为天颐一大猛将,也不是好惹的。 这短短几年时间就打跑了卷土而来的蛮族数十次,那些蠢蠢欲动的小部族也不敢太过嚣张西北进入了难得的平静阶段。 但所有的平静都是暴风雨即将来临的前奏。 李靖国站在痕迹斑驳的高大城墙上,看着远处腾飞的满天沙尘,苍老的眼中闪过一抹精光,在他身侧,是更加健壮的李泽明。 “爹,白国边境有动作。” 李靖国闻言,撇了李泽明一眼:“我知道。” 从三天前起,白国边境就开始增加兵力,不仅是骑兵,连步兵的人数都增长了两倍有余,若说对方没有计划,那是绝不可能的。 “爹,我们该怎么办?” “静观其变。” 以不变应万变,他已经快马加鞭给京城递消息了,此刻信件想必已经到了陛下手中。 白国当初说的是一年内不侵犯我国边境,可如今已过去五年,这项约定早已作废,不仅仅是白国,东边的海防线上那些神出鬼没的岛国舰船也变得多了,以往十天半个月才能发现一艘,如今一两天就有对方的船在海线附近溜达。 这些国家就如同约好一般,齐齐向富饶的天颐露出了獠牙。 一架马车在平坦的道路上跑的飞快,目标就是前方不远处的泗水城。 城门口的守卫较之前多了,对出入人员的盘查也更加仔细,马车在城门口停下,驾车的娃娃脸青年从怀中掏出一枚令牌在守城士兵面前移过。 “阿南将军!” 有人认出了娃娃脸青年,那穿着普通军服的小伙子扬着那张黝黑却精神十足的脸,和阿南打招呼。 “快放行,这是慕将军身边的阿南将军。”小伙子拍了拍身边伙伴的肩膀,让人把拦路用的木刺抬开,给阿南放行。 阿南朝他们点点头,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嘴上,示意他们小声点儿,马车内有人在睡觉,那几个小兵也是聪明的,捂着嘴点点头。 “驾” 车轱辘碾过平坦的石板路,朝将军府驶去。 许久未回的将军府门口还是那般整洁,主人不在家,大门未开,只开了正门边上的小门供人进出。阿南驾停马车,上前敲门。 不多久,门内就传来小跑的声音,一颗脑袋从侧门钻了出来,看到阿南后惊喜的唤了声“阿南哥哥”,阿南看了那小孩儿一眼,认出这是他们从怀安县带回来的若若。 当初将人从怀安县带出来后,慕归尘就让人把他们送到了泗水城,交给于婶照顾,想必当时他就做好回 来的打算了。 “若若啊,快叫人来幵门,将军回来了。” 若若闻言,小脑瓜动了动,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小兔子似的蹭的一下就跑没影了,不一会儿若若就拉着管家来了。 六年不见,管家更老了,他拄着拐杖来到门□,看到从马车上抱着人下来的慕归尘后,老泪纵横。 他一度以为再也看不见这个自己陪着长大的孩子了,当初他刚来西北的时候,像只不服输的小狼崽子,他看着这只小狼崽一步一步成为人人敬畏的大军将领,看着他在战场上英姿勃发,看着他镇守边关数年。 “回来了,回来了好啊。” 五年不见,只听闻他大破天努防线,夺回丢失的城镇并活捉天努国三皇子,这一妆妆事情是听的人热血沸腾,和身边这个不成器的小崽子一比,简直气死人。 “还愣着干什么,准备接风宴去!” “马上马上。” “赶紧的,滚!” 李靖国一脚踹在李泽明的屁股上,把人踢的一个踉跄,捂着屁股一瘸一拐的走下城墙,直到墙根处,李泽明才咧幵嘴抽气,老头踢的也太狠了,肯定要淤青。 楚秋在路上累的狠了,他哪里想的到这个狠心的男人竟然会在马车上把他做哭了,马车不必床榻,面积小且空间狭窄,隔音效果也不好,一路上楚秋都是咬着男人的肩,硬憋着不让自己呻呤出声。 可就是这隐忍的模样,更是让身上的男人狼性大发,把人煎咸鱼一样翻来覆去煎了好几遍,连骨头都煎的酥脆了。 如今是一点力气也没了,软趴趴的倒在软垫上被人抱出去。 “哎呦,这是咋滴了,怎么抱回来的?”于婶胖乎乎的身子从一堆人里挤出来,看着被慕归尘抱在怀里露出一张潮红小脸的楚秋,忍不住探出手去试温度。 慕归尘到退一步,让于婶的手落了空,对于青年的占有欲更深了,他甚至不能忍受他人的触碰。 “没事,只是累了。” 将军府的大门打开,慕归尘抱着人直入主院,绿梅跟在身后和于婶讲了些事,于婶了然的目光扫射在前面的人身上。 安置好劳累的青年后,慕归尘换上一袭甲胃,快马加鞭去了边关,李靖国带着大队人马早已在城墙等候。 “臣李靖国见过镇国大将军。” 在边关,没有王爷只有将军,李靖国行的也是军礼,慕归尘点头,扶起了这个年逾古稀的硬朗大将。 “臣李泽明见过将军。” “见过将军!” 乌泱泱一大片人齐齐下跪,场面壮观,男人扶起李靖国后,往前踏出一步,右手扶在腰间缀着的长剑上,朗声道:“起!” 齐刷刷的一片起身,惊起一旁停驻的大鸟。 “李将军,我们府内议事。” 参将以上的所有将领安排好手下事宜后,随慕归尘去了慕府汇报军情并商讨接下来的军事情况。 吕相如摇着鹅毛扇,头伸的老长,等了半天没看到那人。 “军师?” 身材魁梧的壮汉拿手指戳了戳站着不动的吕相如,毛燥燥的大脑袋满是问号,吕相如被他推的一个踉跄,怒目而视,那壮汉心虚的吹了声口哨,抬腿跑了。 吕相如拍拍衣摆,捏着扇子的手骨头“咔咔”响,他只是个柔弱的军师啊,用得着这么大的力道吗,粗鲁,实在是太粗鲁了。 楚秋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他慢吞吞的在床上翻了个身,闭着眼摸了摸身侧的空位,凉的,楚秋皱眉,终于还是睁开了眼。 薄薄的衾被盖在身上,屋内光线黯淡。 楚秋唤了声绿梅姐姐,绿梅便推门而入,点上了烛火。 “醒了?” 绿梅的眉眼在烛火下显得格外柔和,他拧了帕子递给呆呆的青年,看着他擦脸,见人清醒点了才开口:“将军说他今夜不回了,让你先睡。” 楚秋闻言点点头,一点儿都没失落的意思。 “秋秋不想将军吗?”绿梅问,平日里这两人都是黏在一起的,分幵一会儿都要询问对方的去向,晚上是一定会一起睡觉的。 如今将军不回来,楚秋竟一点儿反应也没有,太不可思议了。 “想啊,但是公事重要嘛。” 原来如此,秋秋长大了,绿梅甚是欣慰。 她哪里知道,青年这是被折腾的怕了,毕竟还有大半本册子没用过呢,楚秋默默按了按酸痛的腰肢,不着痕迹的暗喜。 吃完晚饭,门窗一闭,楚秋将身上的衣物脱下,透过镜子可以看到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红点,锁骨处、腿根处更是密集,都连成片了,碰一下都疼。 从柜子里翻出去痕的药物,一点点抹在痕迹上,这些药都是极为昂贵的,效果特别好,再重的淤痕,涂上后三天就能消,像他身上的这些只需要一天就行。 虽然等男人回来看到白白净净的自己,可能会生闷气,但这药膏冰冰凉凉的感觉太舒服了,而且这么一身痕迹,他自个儿看着就挺让人害羞的,还是去了吧。 当晚,一个人独占大床的青年睡的格外安稳,那些可怕的梦境也从他们成婚之后便消失了,再也没梦到过。 隔日清晨,楚秋还没醒,粗哑聒噪的鸟叫声率先打破宁静。 “眭哇!蠢货起床!起床!大白饿了!” 窗户那传来鸟嘴敲在窗坎上的声响,楚秋不耐的睁开眼睛,把被子往头上一罩,打算继续睡下去。 可大白也不是个容易放弃的,看屋内的人没有给它开窗的意思,就自己挪着胖乎乎的身子,把窗户撞出了一条缝,吸气,张嘴:“眭!起床!大白饿了饿了饿了!” 绿梅提着裙子想把大鸟赶走,奈何她路上走的逮不住天上飞的,不但没有抓到大白,反让它从窗缝里钻了进去。 楚秋蜷缩着,耳边是大白聒噪的叫声,无奈之下只得起床给鸟喂食,也不知道这鸟是什么时候发现他们回来的,竟也没忘记他。 “蠢货,欢迎回家!回家!” 大白扇着又张长了半尺的翅膀,将鸟头放在青年脸颊边蹭了蹭,它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下意识就这么做了。 “哼...臭大白。” 楚秋摸了摸大白苹果般大的脑袋,在它毛茸茸的身子上抚了一把,绿梅端了鸟食进来,放在窗坎上。大白马上就飞了过去,一下一下啄着食物。 楚秋伸了个懒腰,懒洋洋的斜靠在床头,眯着眼感叹:真是个好日子啊。 第77章 白星断臂 重新睡了个回笼觉,大白也乖乖站在桌子上闭眼假寐,又过了一个时辰,楚秋才起床洗漱,看看时间,换算一下才八点半。 厨房那边送了今日的早饭,看着满满一桌子的美食,楚秋苦笑了一下,于婶这是把他当猪喂呢。 芋泥馅的绿豆糕,甜蜜蜜的红豆沙小圆子,清甜的桂花糕,爽口的小酱菜等等,光靠楚秋一个人根本就吃不完。 “绿梅姐姐,一起吃啊。” 绿梅摇摇头:“我吃过了,秋秋自己吃吧。” 她习惯了早起,也没有赖床的习惯,因此早早吃完了饭等楚秋起床,看着青年一脸苦恼的看着满桌子的膳食,轻笑:“秋秋吃不完也没关系,厨房里的人会分掉的。” 这也没什么不能说的,虽然是剩菜,但对于他们来说也是不错的餐食了,也不会有嫌不嫌弃这个说法。 “那好吧。” 楚秋点点头,端起红豆小圆子吃了一口,QQ弹弹的小圆子掩藏在沙沙的豆沙里,满嘴都是豆沙的清甜味。 绿豆糕也是甜而不腻,舌尖一抿就化了,露出内部粘稠绵密的芋头馅,十分好吃。 吃完早饭,就不知道该干什么了,想了想时节,正好是小龙虾肥硕的时节,当初买来的虹都没吃到,这次一定要好好吃一番才行。 “绿梅姐姐,我们去逛街吧!” 看着青年咕噜咕噜转动的眼珠,不用想都知道对方又什么想法了,绿梅放下手中针线,点点头:“好。” 顺便把阿南带上,当苦力,嘿嘿嘿...楚秋发出了无良的奸笑。 东大街上,卖猪肉的杀猪大爷已经退休,他的儿子子承父业做了卖肉贩,小青年利落的剔下一扇肋排,手起刀落完整的排骨就被剁成了小块,用荷叶包着递给绿梅。 买好了排骨,又割了三斤瘦肉。 卖菜的阿婆笑眯眯的和楚秋打招呼,翠绿的蔬菜水灵灵的摊在地上,楚秋眼睛一亮,有新鲜的口蘑和香菇,这可是好东西啊。 现在养殖的蘑菇业还没发展起来,这些都算是山珍了,紧俏的很呢,楚秋手一抬,统统收入囊中。 “可惜了没有小龙虾。” 左看右看没有看到卖虾的人,三人只好失望而归,看来只能下次了。 回到府中,这才知道慕归尘派了人来接他,于是楚秋只好将所有东西收拾好,又急匆匆的上了马车朝边关驶去。 “盱!” 马车突然停下,惯性使得车厢猛的一震,车内的物品都散落一地,楚秋捂着撞疼的脑袋撩开门帘看去。 眼尾带着红晕,长相妖娆美艳的青年男人骑着白马,身后是一排黑衣人,他手中握着缰绳,眼含春水,含情脉脉的看着车厢内的青年,道:“宝贝儿,我们又见面了。” “是你!你还敢来!” 楚秋怒目瞪着这个拦路的男人,火气蹭蹭蹭的往上涨,当初就是他想把自己带离慕归尘身边,也是他想出的李代桃僵的蠢办法,更是他让慕归尘整整离开自己五年! 这个坏人! “白星太子,你要做什么...”阿南扯着缰绳,稳住惊慌的马儿,他眼神凝重,另一手已经放在了腰间的软鞭上。 白星表情更加愉悦了,他拍着手笑道:“慕归尘还没死呐,命可真大。” “你!”楚秋气鼓鼓的从手边的盘子里捞起一把坚果,作势要砸出去,犹豫了半晌还是愤愤的塞到嘴里,这么好的果仁不能浪费了。 “小秋秋,再给你一次选择,跟我走还是...死呢...” 白星眼里的黑色已经漫延到整个眼珠,他的脸上是一种极度扭曲的姿态,像是不忍又像是喜悦。 这种模样令人从心底升起一股子凉意,楚秋抿抿唇,看向四周,光秃秃的空地,没有一点遮挡物,对方人手又那么多,根本打不过啊。 “来,过来,跟我回白国。” 白星朝楚秋伸出手,看到青年蜷曲的,缓缓向他打开的掌心,他的手都在颤抖,那一刻,他瞬间起了一种熟悉的激情。 “来......过来啊...来啊...” 楚秋看着对方狰狞的表情,他瞍的一下收回手,看什么看,他只是想扶一把稳稳身子,做什么用这种眼神看我。 他侧过头,在阿南耳边耳语:“南南南南,你有把握逃出去吗?” 阿南愣了一下,说:“可以是可以,但是...” “可以就好,南南,我需要你去报信,你的功夫好,逃出去是没问题的,我等你带人来救我。” 楚秋说完,深吸一口气,对白星说道:“我跟你走,但是你要放了他们。” 阿南握着缰绳的手捏的紧紧的,手背上青筋迸出,他咬牙看着白星,没想到对方竟然敢出现在他们的地盘上,还如此嚣张。 “秋秋!” “阿南,他们不会放我们走的。” 而且,他不想死...他想和将军在一起... 楚秋咬着唇,他跪坐在车厢内,浓重的酸涩感涌上眼眶,他好像将军啊...... 白星骑着马靠近,手伸向微敞的车门...... “瞍!” 一支白尾箭矢穿过两人之间的空隙,直直的插在马车上,尾尖颤动,足可见射箭之人的力道有多大。 白星收回手,抹了一把刺痛的眼角,猩红的色泽,他转头,路途的尽头是一匹矫健的黑马,四蹄雪白,额间一撮雪白烈焰,是踏雪! 阿南趁此机会,一个抽刀砍断禁锢着马匹的车架,将楚秋拎上马背,自己也翻身上马一声厉暍:“驾!” 和白星错身而过的瞬间,那人嘴角咧出的笑容,让楚秋的心一颤,就在一瞬间,他惊恐的睁大眼睛,大喊:“阿南!” “噗嗤” 是利刃入肉的声音,飞溅的鲜红色血液模糊了他的眼睛,眼前的景象血红一片,楚秋被阿南护在身前,他看不到阿南受伤的地方,也看不到阿南沾满汗水的脸,但是那一声声急促的呼吸声,无不召示着对方的情况。 又是一支箭矢,“叮”的一声打断了对方的动作,白星伸出手,艳红的舌尖舔舐着手指上的血迹,他咯咯笑了几声,嗓音阴沉:“慕归尘,又是你...你怎么总是破坏我的好事呢...” 楚秋已经回到了慕归尘身边,阿南也被抬下去治疗,楚秋紧紧的依偎在男人身侧,看着阿南背后那长长的伤痕,心下怒火冲天。 他愤怒的直视着白星,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他要一直盯着他,甚至不惜伤害无辜的人,慕归尘感受着手臂上越来越重的力道,无声的叹息。 “阿南没事,别担心。” 这伤势看着严重,实则只是伤了皮肉。 “秋秋你先回去,这里我来处理。”慕归尘将人安抚好,交给属下带回边关后,拔出腰间利剑直指白星。 这是一场难以避免的战争...... 楚秋骑着踏雪,不时往后头看,被派来保护楚秋的大汉摸着脑瓜子,憨笑道:“夫人你在看什么呢?” 他倒是安心,也不担心自儿头会受伤,楚秋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不想跟这个大块头说话了。 被晾在一旁的汉子也不生气,疑惑的挠挠头皮,跟着走了,夫人嘛,总有点小脾气的。 另一头,胜负已分,折断的剑身躺在乱石堆里,剑尖染血,一人躺在地上,衣裳沾血,臂膀的伤口处滴着粘稠的血液。 慕归尘看着跟前浑身是血的人,丢下手中兵器:“你走吧,别再踏入天颐半步。” 白星强撑着从地上爬起来,嘴角滑落一丝血液,他的左臂空荡荡的,伤口平整,显然是被人直接斩断的。 “慕归尘,你好样的...”从齿间抿出的话语带着深刻的恨意,这一刻,对眼前人的恨意超过了对青年的渴望,但局势根本不容他反抗。 忠诚的属下一个手砍刀砍在白星后颈处,将人打晕后搬上马车,这辆被遗弃的马车正好给他们使用。 “这是最后一次,滚!” 被人觊觎珍宝的感觉着实不好,若不是不想开战,他一定会将白星留在这里,这是最后一次了,慕归尘对自己说。 先不问白国皇帝看到嫡子被人砍断手臂后的愤怒,被关押在大理寺的天努国三皇子被人劫走了。 慕归尘回到营帐的时候,青年已经睡着了,眉头紧皱的,嘴巴里还在念叨着什么,慕归尘将青年露在外面的手塞入被子,理了理青年额角的发丝。 探子来报,草原上的蛮族又开始蠢蠢欲动了,战争...又要开始了。 白国皇宫,白星被人压在床上,奋力嘶吼着挣扎着,头颈部皮肤潮红,青筋扭曲的攀爬在脸上。 “啊!” 患处的腐肉被太医割下,撒上止血用的药粉,一盆又一盆的血水从太子寝宫端出,看的人触目惊心。 白国皇帝须发皆白,这个儿子是他老来得子,唯一的嫡子,如今断了一臂让他如何不心痛,可白国...不能有一个残废的太子。 “来人,颁下皇令,废除白星太子身份,改立安王。” 他从未想过此刻废掉了白星的太子身份,会给他带来多大的危险,在这个男人眼里,白国才是最重要的,哪怕是宠爱的儿子,也要排在国家后面。 白星皎着牙,耳边是那个薄情人的话,嘴角扯出一个冷笑,不是早就习惯了吗,当初为了自己的皇位,他甚至能将外祖一家赶尽杀绝,如今,只是废了一个太子而已,这又算的了什么。 慕归尘...哈哈哈哈...慕归尘! 作者有话说 感谢小宋小宋特别有用;耽美,甜;萌、沐兮;鸭子漫步风中投的推荐票,比心么么哒 第78章 收购酒楼 距离白星事件已经过去了半个月,楚秋也回到了将军府,当然是跟慕归尘一起回来的,同时他也满足了自己想要吃小龙奸的心愿。 于婶知道他想吃虾,特意带了厨房的人出动,钓了满满一竹筐的奸,看的楚秋是又哭又笑的,这奸虽好吃,可处理起来很麻烦啊。 现抓的小龙虾需要养上半天吐沙,不然头部都是脏兮兮的沙泥,吐完沙后需要拿剪刀剪去虾脑部位,抽出虾线。 一竹筐的虾大概有十斤左右,光靠一个人处理根本来不及,楚秋就叫了厨房里的人一起帮忙,等处理完龙虾,天色也转暗了。 根据三斤虾一斤蒜的比例将大蒜剥皮剁成蒜蓉,再来几个小米椒和线椒切成颗粒状放在一旁备用。 菜籽油倒入锅中,烧至冒热气,将菜油中的生腥味儿去除后倒入处理完的小龙虾,炸至金黄捞出控油。 锅内留底油,加入一半的蒜泥炒出香味,待蒜泥颜色转为金黄后加入剩余的蒜泥,继续翻炒,倒入金黄的龙虾,使每只小龙虾上都裹上满满的蒜蓉,倒入半瓶黄酒,再添水到没过龙虾,大火煮开转中小火继续熬到汤汁减少的时候加入些许盐调味,倒入切好的青红椒调色,盛入盘中。 除了蒜香味的,楚秋还做了香辣味的小龙虾,两大盆满满当当的堆成小山的小龙虾端上桌后,在座众人发出来兴奋的欢呼。 那霸道浓烈的香味直冲鼻尖,阿北率先下手,拿起一只饱满红亮的小龙奸,三两下就剥去外壳,虾肉在浓稠的汤汁里滚一边,弹牙的肉质沾染上辛辣的口感,吃的阿北嘶嘶抽气。 “爽啊!” 一口龙虾一口酒,大家吃的那叫一个热火朝天,可怜了被裹成木乃伊样的阿南眼巴巴看着桌上的龙虾,不停的咽口水。 他颤巍巍举起筷子,朝面前的蒜蓉虾夹去。 “啪”,抖的不成样子的筷子被另一双动作迅速的筷子压住,再也进不得一步。 “阿南,你不能吃哦。” 阿东那张憨厚的脸上带着浅浅笑意,眼中是对阿南此举的不赞同,作为一个伤患,是不能吃这些东西的。 希望落空,阿南的脸都失去了光彩,他看着热火朝天吃虹暍酒的小伙伴,再看看自己面前那一碗惨淡的小白粥,顿感生无可恋。 “嘶,好辣!”阿北吐着舌头呼呼喘气,顺手拿过一杯白水往嘴里倒,暍完了才发现是阿西的,“啊,暍了你的水,别在意啊。” 阿西摇摇头,默不作声的剥了只虾放到阿北碗里。 楚秋捂着嘴偷笑,阿西的动作都被他看进眼里了,可愔阿北那个神经大条的家伙一点都没注意到,还乐呵阿的和阿西称兄道弟。 “将军,这两人真有意思。” 慕归尘将手中的虾仁塞到青年嘴里,用干净的白布擦了擦油乎乎的手指,他们四个跟着他的时候都还是孩子,一直以为四人间会是兄妹情,没想到阿西对阿北竟是抱着男女之情,慕归尘摇头,阿西的路还有很长要走啊。 两大盆龙虾很快就被吃干净了,十斤奸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一群人抱着圆滚滚的肚皮满意的打了个嗝。 “说真的,夫人你都可以开酒楼了。” 咦?楚秋从堆满虾肉的碗里抬起头,若有所思的看着阿北,这个提议倒是不错,他怎么就没想到呢?“阿北你真聪明!” 虽然粘着将军的感觉很好,但还是想要一个自己的事业啊,楚秋鼓鼓腮帮子,把视线投向一旁唇角微耷的男人。 “将军......” 青年那小心翼翼的带着渴望的眼神,让人难以招架,虽然很不高兴对方要开酒楼这个念头,但既然青年喜欢,他也只能同意啊。 “秋秋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慕归尘撩起楚秋滑落的青丝,别于耳后,然后用隐晦的表情瞪了眼出馊主意的阿北。 阿北吐吐舌头,她才不怕呢。 饭饱酒足,收拾完桌上的残局后慕归尘就开始轰人了,东南西北四人吹着冷风站在将军府门口,阿南还是个拖着病体的伤残人士,四人齐齐望着府衙大门冷漠的关上,齐刷刷唏嘘叹气。 屋内,楚秋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晃着两条腿抬头望天。 万里无云的天空中,明亮的星子一闪一闪的,浅黄色的带着光晕的半轮弯月悬挂其上,撒下温柔清冷的薄纱。 “夜深了。” 男人站在青年身后,连日来的公事让他都没时间和青年亲热,多日的禁欲让他看到对月放空的青年时,难以压制的欲望像杂草般逐渐漫延,难以掩盖。 身后的气息火热醇厚,楚秋不禁抖了抖,然后整个人就被打横抱了起来,所有的话语在那一刻全然消失在唇边,只余下男人沉稳的心跳声。 男人性感的喉结难耐的滚动,结实的肌肉上是剔透的汗珠,淡色的薄唇染上了一抹艳色,他的薄唇微启,随着身子的起伏而喘息着。 听在青年耳中,是无比的性感。 一响贪欢,隔日的房间内是浓郁的麝香味,细细嗅去,又有那么一股微弱浅淡的青竹香,衣裳凌乱的丢了一地,乳白色的中衣上还残留着那难以描述的水迹。 楚秋睁幵眼,面前是男人安稳的睡颜,锋利的凤眸下挂着浓重的青黑色,楚秋心疼的皎住唇角,心下气恼。 这家伙都这么累了还不忘贪欢,自作自受,哼! 心中虽如此想,但脸上却是掩盖不了的心疼,一只大掌按在了后腰,传来烫手的热度,男人唇角微勾,手中一个用力,身侧的青年就滚到了他怀里。 “嘶,轻点儿。” 楚秋推了推慕归尘,这家伙不知道他有多疯狂吗,还敢这么大的动作,一下就牵扯到身后的不适之处了。 “呵呵阿...” 慕归尘笑了几声,放在青年腰间的手缓缓下移...... “晤!” “慕归尘你...哼......拿...拿开啊。” “别动...啊哈...” 在男人动作的一瞬间,青年的瞳孔放大,酥酥麻麻的快感传递到身体的每一个神经末梢,他没料到对方竟然这么大胆,又为自己的反应感到羞恼。 余韵未退的身子过于敏感,稍稍刺激就能得到剧烈的反应,对方的所有技巧都是在他身上锻炼出来的,所以男人可以准确把握他身上的每一个敏感点,和他能承受的最高极限。 “你...拿出去啊…嗯...” 又是一阵胡闹,楚秋仰躺在床上急促喘气,精神上的疲劳远超身体上的,男人毫无诚意的道歉让人生气,但着实是没有力气去算账了。 “乖,再睡会儿吧。” 慕归尘心疼的哄人,他知道自己过了,但那个时候能停下的就不是男人。 这一睡,就睡了一个上午,直到午饭时间楚秋才醒过来,府里只剩下他了,慕归尘也不知道去干什么一个早上都看不见人影,反倒是大白一大早就飞过来找楚秋玩。 结果还没飞到窗坎就被人抓住了翅膀。 “哈哈哈,大白你的毛呢?” 楚秋看到枇杷树上闭眼假寐的八哥,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本来羽翼丰满有光泽的漂亮的翅膀上,现在只剩下孤零零的几根羽毛。 大白已经气的说不出话了,挪动小步子,把屁股对着青年。 “绿梅姐姐,大白这是怎么了?掉毛了吗?”楚秋捂住笑疼的肚子,大白变成秃毛鸟了,太逗了。 绿梅笑而不语,她才不会说是将军怕吵到秋秋才把大白的毛给剪了,幸好大白也到了换毛的年纪,等换了新的羽毛,大白又是一只漂亮的大鸟了。 午饭后,楚秋去书房拿了本游记打发时间,这种当米虫的日子以前都不敢想,但过于空闲了又会想做些什么。 “秋秋。” 楚秋转头,看到慕归尘从书房外进来,手上还拿着一个漆红的盒子。 “回来啦,”贵妃椅太舒服,楚秋不想起来,“干什么去了?” 慕归尘笑看着佣懒躺在贵妃椅上的青年,将手里的盒子递去,早上做的太过火了,总要弄点东西哄哄人。 打开盒子,楚秋从里面拿出一张折叠的纸,展开一看,是一份地契转让证明,上面的意思大概就是某某某自愿将某块地准让给某人,只是这里的受益人名字写的是他楚秋。 “这是...” “你不是想开酒楼吗?” 楚秋蹭的一下直起身,手上的书也不要了,紧紧捏着那张薄薄的纸,惊讶的问道:“给我的!” “蠢东西,都写你名字了啊。” 慕归尘刮刮青年挺翘的鼻尖,宠溺道,这个酒楼可是花了他好多钱呢,不过能换青年一笑,也算是值了。 “眭!将军你真好,亲一个!” 楚秋吧唧一嘴巴啃在男人脸上,留下一个大大的口水印,然后看着手里的地契傻笑,他也是有酒楼的人了,哈哈哈哈,好高兴啊。 “走走走,将军我们去看楼去。” 就像是孩子得到了喜爱的玩具,楚秋推攘着男人要去看一眼,拗不过青年,慕归尘只好带人去了酒楼。 这楼的地理位置很好,处于商业交易区的中央,里面的装潢都很新,只需稍作修缮就能重新开业。 “将军,这酒楼不便宜吧...”楚秋开始担心,位置这么好的酒楼想买下来一定需要很多钱,他没钱。 慕归尘哼笑一声,到底没告诉青年需要多少钱,怕他心里有负担。 “秋秋你是不是笑看你夫君了,”男人捏着楚秋的手把玩,“再来十个你,我都养的起。” 轮敛财手段,他们这些当兵的绝对比写书的多的多,那些战争里发的横财除了交上去的一部分外,剩下的一部分都是他们分掉的。 这也是墨守成规的,慕归尘从入伍到现在,都十几年了,积攒下来的家底怕是比慕祁镇的小金库都富有,区区一个酒楼而已,根本花不了多少。 但对穷鬼楚秋来说又不一样了,慕归尘也挺纠结的,不知道该怎么告诉青年他的丈夫真的特别有钱,怕青年弱小的心灵遭受打击。 果不其然,这话一出,换来楚秋一个仇富的眼神。 “慕归尘,你老实说你到底有多少家底?” 第79章 西北发展计划 将军府主院里,慕归尘眯眼,看着这个在自己脸上胡作非为的小家伙,胆子还真是越来越大了啊,他伸手,捏住青年柔嫩的下巴,用力一抬,少年那水润润的带着好奇的眼撞了上来。 “想知道?” 楚秋同样眯起眼,大大的杏眸眯成一条线,下巴被抬起,和男人对峙着。 “哼...你男人有的是钱。” 慕归尘也不卖关子,在青年红润润的唇上亲了一口,又细细啃咬,亲的对方泪眼朦胧,胸脯快速起伏。“晤...你欺负人。” 楚秋睁着雾蒙蒙的眼睛控诉,唇瓣上传来的细微疼痛召示着男人恶劣的行径,这是在质问期间,他怎么能这么坏呢。 别以为用美色就可以糊弄过去! “我们成亲了!” “嗯。”慕归尘双手拦着青年的腰,点头。 “我...我管家!” ‘‘嗯” “所以......把钱交出来!” 眼中盛满细碎星光的青年鼓着腮,恶狠狠的捏住慕归尘的衣领,霸道开口打劫。 慕归尘愣了一下,随后爽朗的笑了起来,院子外的人都能感觉到自家将军笑声中那难以掩藏的愉悦。 “给你给你,我的一切都是你的。” 他攒了这么久的家底,就是用来娶媳妇养媳妇的啊,这些钱对他来说还没有青年一个微笑来的重要。 于是,成功抱着一箱子家底的青年笑的格外灿烂,妥妥一个小财迷了,慕归尘无奈的看着这个有了钱就不要夫君的没良心,笑的温柔。 “将军。” 阿南从窗口探进头来,对慕归尘点了点头。 楚秋一脸懵的被放到椅子上,虽然奇怪,但注意力很快就被怀里的宝箱吸引了,连慕归尘什么时候离开的都没注意到。 书房,阿南将一封密报交给慕归尘,这是他们埋在白国的暗妆传来的,为此他们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白国乱了......” 泛黄的纸张飘落,被火舌舔舐,到最后只留下一地残灰。 “阿南,我们的计划可以实施了。” 泗水城作为大西北的交通枢纽和交界,饱受战乱,但又有新的契机,只要运作得当,西北就能成为各国之间商贸来往的重要交点。 慕归尘身为武将,对经济发展方面不甚了解,但徐敛之却是一把好手,这家伙脑子好使,不仅在文臣间混的开,在商贾间也格外吃香。 “阿南,回京一趟,给我把徐敛之弄过来。” 这话一出,阿南瞬间明了,这是要从慕祁镇手中抢人啊,虽说慕祁镇不一定不放人,但也要做好抢人的准备了。 “是,阿南领命!” 阿南整个人都热血沸腾了,自从受伤后一直被限制出任务,只能接收接收信件什么的,他都快闲出屁了。 慕归尘看著书桌上宏伟的千里江山土,缓缓吐出一口气。 白国权利交迭更替,皇室兄弟操戈,他要在这难得的机会里将西北发展起来。 “你说什么!” 慕祁镇一拍桌子,气的胡子都翘起来了,他指着地上的阿南不敢置信:“慕归尘那个臭小子说什么?借人?” 阿南不语,徐家大少爷目前正被帝王委以重任,这时候要人的确不合时宜,但将军的瞩咐他一定要完成。 “不借!”慕祁镇气呼呼的端起茶杯暍了一口压压惊,“让他找别人去。” 要知道徐敛之这人不仅能干,还十分聪明,有些事情不需要说明了他都能意会到,这人他用的极为顺手,此刻让他放人,不可能。 帝王是如此的斩钉截铁,阿南无法,只能暂时退下。 然后,当晚的徐府,正在熟睡中的徐敛之被阿南打包上马车,连夜出京赶往西北,作为隐卫的徐家家臣本想出手,在看到自家主子勾起的唇角后,再次隐去了身形。 慕祁镇得知徐敛之被抢了后,气的摔了好几只杯子。 等楚秋知道徐敛之被阿南抢回西北的事已经是几天后了,毕竟慕归尘这个冷酷无情的顶头上司在人一到就把他丢进书房写发展计划去了。 徐敛之杵着头,无语的看着关的牢牢的门窗,虽说这事儿有自己默许的一笔,但他也没想到慕归尘会这么没人性啊,一日三餐吃暍拉撒都在这个房间里。 憋不住了,再呆下去徐敛之怕自己会疯掉。 “大哥?” 楚秋端着托盘,疑惑的看向站在湖边吹风的男人,犹豫的开口。 徐敛之转身,朝楚秋露出一个笑容:“秋秋,见到哥哥不抱一下吗?” 面前的青年脸蛋圆润,脸颊红红的,显然被养的很好,徐敛之这才放心,西北和京城的距离太远,爹娘也担心楚秋在西北过的不好,正好趁这次机会好好观察一番。 “大哥,你怎么在这儿啊?” “这个问题,你可以问问慕归尘。” 徐敛之装出一副难过的表情,楚秋立刻皱拢了眉头,难道将军是对大哥做了什么不好的事吗? 不会的不会的,将军是个好人,肯定是大哥的问题! 于是,本想甩锅给慕归尘的某个腹黑大哥,被自家单纯弟弟的脑回路打败了,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问题最后又绕回到他身上了,颓废,格外令人颓废。 “大哥...你真的没有哪里惹到将军了吗?”楚秋小心翼翼的询问,眼里带着一丝怀疑。 徐敛之简直要被气笑了,他捏着楚秋的腮帮子,慕归尘到底给你吃了什么迷魂药让你这么一心向着他! “哎呀,大哥你捏疼我啦,我要去找将军了。” 楚秋从徐敛之的手下蹿逃出去,一路直奔书房,虽然但是,将军肯定也有错的地方,要好好教育一下才行。 “将军!我来啦!” 正在书房看公文的慕归尘突然背后一凉,心头有种不祥的预感,他抬头,书房的门也在这一瞬被推开,毛毛躁躁的青年哒哒哒的跑过来直直往人身上扑。 放下公文,将扑过来的人固定在怀里,男人揉着眉间道:“怎么了?” 楚秋昂首挺胸,理直气壮的质问:“大哥来了你怎么不告诉我呀!” 嗯?慕归尘挑眉,徐敛之不是被关在小书房里做书面计划吗,秋秋这么知道他来了的...慕归尘嗤笑一声,想来那家伙也不会乖乖呆着,好家伙想给他穿小鞋啊。 “秋秋误会我了,”慕归尘详装难过,他真诚的眼神看着楚秋,低哑的嗓音带着失落感,“大哥昨日就到了,我本想告诉你的,可是你睡的太熟了,我就没叫你......是我的错。” 这招以退为进是慕归尘观察许久后得出来的办法,秋秋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而且,慕归尘神色有一瞬间的扭曲徐敛之竟然想给他穿小鞋告黑状,想破坏他和秋秋之间的信任,果然还是公务太少了吗...呵呵呵... 回到小书房继续干活的徐敛之不由得打了个喷嚏,喃喃道:谁在骂我? 被成功糊弄住,已经开始自我反省的楚秋面带歉意,他根本想不到自家将军有多恶劣,哪怕面上再正经不过,骨子里的顽劣之性也是根深蒂固的。 “......将军,对不起,我不该怀疑你的。” 楚秋眨着湿润的眸子,不好意思的用软嫩的脸颊蹭男人的脸,整个人都趴在了慕归尘身上。 “那秋秋,想怎么补偿我呢?”慕归尘见机顺杆往上爬。 楚秋愣了一下,还有补偿的吗?他没想过啊,于是青年看了眼男人的神色,慢吞吞的开口道:“将军...想要什么?” 鱼儿上钩了,慕归尘嘴角扯出一个得逞的笑容,他从怀里掏出一本崭新的册子,当着青年的面打开,露出其中细致的画面,然后指着其中一幅图,悠悠说道:“我记得...我们这本册子只完成了一半啊......” 楚秋看着那露骨的画册,脸涨的通红,此刻再想不到男人的目的,他就是真的蠢了。 “我!” “你!” 慕归尘合上书册,眼皮微耷,失落道:“秋秋是想反悔吗?如果秋秋不愿意的话,那...那就算了...” 这副样子彻底激起了楚秋心底的愧疚,他鼓起勇气,一把抢过男人手中的册子,颤颤巍巍打开:“不不不不反悔!将将将将军想要哪个?” “哈哈哈,秋秋你太可爱了。” 慕归尘亲昵的捏了捏害羞青年的耳垂,他自然不会如此没节制,只是青年的姿态实在让他心痒难耐,这次先放过他,下次连本带利一起讨回来。 一周后,徐敛之的发展计划完成,那是厚厚的一册书,里面不仅详细分析了西北十城的地理位置及其优缺点,同时列出了好几条发展线路,但唯有一点相同,那就是对天颐的利益。 “殿下,臣完成了。” 慕归尘点头,然后锐利的视线在徐敛之身上扫射。 “殿下是否该放微臣回京了。” 慕归尘冷哼一声:“你以为本王既然赶把你从皇兄手里抢过来,会这么轻易放你回去?” 徐敛之苦笑,他自然是猜到了,定王殿下手里的人让他们带兵打仗是易如反掌,但搞这些东西确实为难人了。 “那殿下要如何?” “本王希望你留在西北,这发展计划是你写出来的,那么你也是最熟悉它的人,我要你在十年内将西北十城变为最大的交易站点。” “陛下那边......” 慕归尘起身,看着蔚蓝的天空,缓缓道:“皇兄那边,我会想办法的。” 话已至此,徐敛之也神色严肃,他拱手弯腰,说道:“臣,遵殿下命。” 作者有话说 闹闹昨天在考试,今天更新的迟了,别怪别怪呀 第80章 天下大乱 之后数年,徐敛之留在了西北,实施着西北发展计划里的所有措施,也是在这短短十年间,西北十城已经变成了各国间最大的商贸地点。 天颐的外交和国力也更上一层楼,但同样的,在天颐发展的时间里,天努和白国甚至是草原蛮族同样发展着。 白国经过权利更迭,现在是白星掌权,他是个心狠手辣的,除了白国太上皇,其余的皇室子弟全部处死,就连那些出嫁的公主都落不得好。 现在的白国是暴政的典型,白星上位后,推崇武力而削弱文职,现在的白国政治体系里,处于上层位置的都是武官。 白国百姓在这暴政的统治下,民不聊生,但军队却是格外彪悍,逢战必胜,但与此相对的,却是经济上的落后,他们的军队每到一个地方,都会劫掠一番,导致百姓流离失所。 而天努于其他两国想必,却是处于末位,失了三皇子后,天努的皇室后继者无人可靠,年老的天努皇拖着病体继续执政,直到四子成年,才有所好转。 草原的蛮族不知何时攻破了其他部族,成为了草原上最大也最强的部族,他们对天颐的国土再次发动了进攻,可此事的西北已经面目大变。 逐渐增长的军队,各国商贸来往使得西北十城富足有余,那些士兵都换上了最好的甲胃和战马,每逢战争必是战无不胜。 “也是怪了,将军你斩了白帝一臂,他上位后竟然没有向天颐开战。”吕相如站在城墙上,看着底下凯旋而归的大军,发出感慨。 这是他们又一次击退蛮族了,本以为白国也会在战争中横插一脚,因此早早做好了准备,结果人家高坐龙位,一点儿动静也没有。 “不要放松警惕,最近入城的异族人比往常多了好几倍,让守城的人都注意点。”慕归尘看着远处浓厚的云层,皱起了眉。 李泽明点头,他爹李靖国在慕归尘重新接手西北后就回去了,他依旧留在这里镇守,当初那个略显青涩的青年早已变成了可以独当一面的可靠男人。 “是,属下领命。” 照常巡完城,慕归尘骑着马回了泗水城,城里人来人往,位于城中的最大酒楼更是络绎不绝。 这里多的是来吃饭的人,自从楚秋成为这酒楼的主人后,他大刀阔斧的将酒楼的格局进行了改造,为了符合时代需求,将酒楼分成了三层。 第一层是大堂,是为那些平民百姓和仅有吃饭需求的人服务的;二楼是一间间用屏风隔开的小隔间,用于女眷间或者男人之间交际寒暄,以及重隐私之人设立的。 最后一楼,也就是三楼,则是改成了更为隐蔽的包间形制,隔音效果好,不用担心有人偷听。 这和其他酒楼不同的设置,让大众第一时间产生了兴趣,在真切的享受过这些特殊设置带来的福利以及酒楼里那些美味的菜肴后,那些人更是好评如潮。 “嘿嘿,小老板,这周进账有这个数呢。”精明的掌柜举起五个手指在楚秋面前晃了晃,笑的格外满足。 要知道,在被挖来这里干活前,这么多的银子他一年到头都见不到几次,可如今才短短七天时间,就已经赚到这么多钱了。 楚秋百无聊赖的扇着扇子,天气开始转热,那些客人都不太爱点热菜了,反倒对凉菜兴趣比较大,是时候改进菜色了。 而且,端午节快到了,府里也开始准备做粽子的材料了。 “来福,准备一下,我们要推新了。”楚秋合上扇叶,手指点着桌面道。 来福放下账本,谄媚的点点头:“好的老板,那这新品......” “端午快到了,我们出点新品粽子,可以堂食也可以打包,前期宣传你要多看着点,不能出差错啊。” “是是,小的一定办好。” 出了酒楼,楚秋去集市买了二十个咸鸭蛋回家,咸鸭蛋肉馅的粽子,他馋了。 府内的厨房里已经散发出了粽叶的清香,大铁锅正冒着袅袅热气,碧绿的粽叶沉浸在滚水中起伏,变得更为柔韧。 糯米被浸泡了一夜,手指一掐就分为两段,提前一天腌制好的肉块呈现漂亮的棕红色,一块块码的整整齐齐。 买来的咸鸭蛋洗去外表的黄泥,磕破外壳后取出其中油亮橙红的蛋黄,一个个圆滚滚的蛋黄放在托盘内,表面擦上一层白酒去腥,放在火上烤至透明。 粽叶烫好后放入凉水里晾凉,取两张粽叶交叠在一起,手指一挽,粽叶呈现出底部闭合的三角漏斗形,往漏斗里放入一半拌好味的糯米,放入一块五花肉和一颗咸蛋黄,再码上一层糯米,余出的粽叶往开口一压一折,棉线一捆,一个品相完美的三角粽就包好了。 除了咸蛋黄肉粽,他还包了赤豆粽,纯肉粽,白粽和枣粽,但他更喜欢咸味的粽子。 这些粽子做完后用不同的棉线连接在一起,这样就不会搞错口味了,楚秋喜滋滋的将粽子都放入水中煮熟,捞出后再放到扑了粽叶的小竹篮里,送饭去了。 慕归尘从边关回来后就一直待在书房看公文,楚秋也从男人这凝重的情绪里察觉到了异样。 “将军,我进来啦。” 敲了敲门,得到回应后楚秋推门而入,慕归尘也适时放下公文,他起身结果楚秋手中的小篮子,鼻尖微动,闻到了清新的粽叶香味。 “是粽子?” 1” 楚秋点头,从篮子里掏出一枚四角粽,这粽比三角粽要大,楚秋在里面放了一块肉一颗蛋黄外,还额外放了一个小板栗。 说起来,这小板栗也是意外之喜了,于婶有屯东西的习惯,这些板栗是她去年存在地窖的,一直没想起来,这不,正好便宜了他。 剥开碧绿的粽叶,露出内部棕色的粽肉,黏糊糊的糯米沾在粽叶上,拉扯间还能拉丝,咸香的味道立刻涌入鼻翼。 一口咬下去,先是糯米的咸香味,肉块附近的糯米都沾染了肥润的油腥,格外滑腻,经过腌制的肉咸淡适中,肉质软嫩,一口下去不干也不柴。 咸蛋黄的香味也完美的融入其中,板栗的清甜软糯又是与众不同风味。 “好吃吗?” 慕归尘看着青年带着期待的眼神,点点头,回到:“好吃。” 楚秋高兴了,满足的眯起眼睛,嘴角勾出一个美好的弧度:“好吃就多吃点,还有呢。” 在端午当天推出的粽子受到了极大的好评,短短一天时间就卖出了几百个,来福笑的数钱都数不过来。 也就是在六月中旬,战争爆发了,白国毫无迹象的举兵入侵天颐,作为两国边境交际国家的波西国率先遭难。 波西公主塔米娜得知自己的国家被白国攻打后急的嘴角起了好多燎泡,奈何她人微言轻,在天颐没有说话的份,只能求着丈夫带去母国消息。 这个骄傲心机深重的公主,最后还是屈服在了秦王妃的手下,成了老实的世子妃。 一个月后,波西国国破,国主携款潜逃,留下一城百姓四处逃窜流离。 可白星不是什么良善之人,他直接下了追杀的死令,波西国国王最后还是死在了逃亡的路上,死不瞑目。 得到这个消息的塔米娜尖叫一声昏死过去,同时失去了她仅仅一个月的孩子。 “真是造化弄人啊。” 楚秋窝在慕归尘怀里,听着慕归尘讲述这段时间来发生的事情,最终深叹一口气,他抬头,担忧的看向面无表情的男人:“你是不是...要出征了?” 其实不需要慕归尘的回答,楚秋也能猜到,这个答案是必定的。 波西国灭亡,白国和天颐之间的屏障消失,两国之间必有一战,更不用说慕归尘当初砍了白星一臂,光是这私仇,两人也无法和平共处。 “秋秋,我会派人送你回京。” 慕归尘一下一下梳着楚秋顺滑的发丝,西北要乱了,他的青年待在这里太过危险。 “将军...”楚秋垂下眼睫,没让男人看到他眼中闪烁的光芒,“将军,我不想走。” 不是他任性,而是他的心从战争开始后就没平稳过,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他的潜意识在拒绝离开这里。 “秋秋,不要任性,你呆在这里我不放心。”慕归尘皱眉,继续劝说青年回京,一旦战起,他可能没办法顾好他了。 楚秋不在乎,他只想和男人在一起,再三保证自己一定会乖乖的不惹事,但还是得到了拒绝的答案,无法,楚秋只能暂时放下这个话题。 这是第一次,两人不能得到统一。 又过了半个月,京城发来信报,说天努也对天颐展开了进攻,李靖国大将军已经连夜点兵赶往战线,但情况不容乐观。 再三思索后,慕归尘将李泽明派去了天努战线,辅助李靖国守边。 而东边海岸,也掀起了狂风骤雨,一艘艘船舰如幽灵般出没在天颐的国海,这些国家如同约好一般,齐齐的露出了尖锐的獠牙。 至此,天下局势大乱,纷争开始。 第81章 一切的结束 灰黑色的灰烬被风吹着飘向远方,战场上弥漫着浓浓的血味和硝烟味,平坦的地面上布满了高高低低的沟壑,断肢残骸点缀着这残酷的战场。 慕归尘骑着踏雪遥望远方退去的大军,踏雪雪白的四蹄已经乌黑,毛发凌乱,眼中是凶锐之气。 “将军。”阿南骑着马在身后呼唤。 慕归尘闭眼,等再睁开时那一丝怜悯之意已然退却,只剩下满满的锋利,如出鞘之剑般,割的人生疼。 “收兵!” “是。” 古老的城墙上斑驳痕迹再次深刻了不少,楚秋围着厚实的毛领披风站在墙上,眼中是遮盖不住的担忧。 这场战争爆发的太突然,让人无法招架。 静谧的夜晚被哨声惊醒,沉睡的男人在哨声响起的那一刻便睁开了眼睛,他直起身,捂住了身边青年的耳,隔绝了噪音。 等哨声停了,他决然的转身离去。 楚秋闭着眼,藏在被窝中的手缓缓捏紧,他知道他阻止不了男人去征战,也不会去阻止,西北是他成长的地方,是他的第二个家。 回过神来,青年眼角渗出晶莹的泪花,他愣愣的抹掉水色,看着胜利归来的大军,然后,转身朝楼下跑去。 归来的大军身带煞气,楚秋遥遥的看着大军前的那个男人,使劲憋住鼻尖涌上来的酸涩感,将喉咙口的名字压下去,他看着男人举起手,身后的士兵用尊敬的眼神看着他。 他的将军一直都是最好的。 慕归尘老远就看到一袭白衣的青年了,他高坐马背,看着青年步履轻快的从巍峨的城墙上跑下来,然后停下脚步,犹豫不决的看着队伍。 慕归尘忍不住皱了眉,战争的胜利让他高兴,可青年那犹豫不决的表情让他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男人下马,将踏雪交给一旁的副官,大步朝青年在的位置走去。 身前笼罩下一层阴影,低着头踢石子儿的青年仰起脑袋,看着面前神色冷硬的男人,脚下的石子咕隆咚的滚进了小水坑。 “将...将军...” 慕归尘不语,伸手将青年夹在胳膊下,跨步回营,身后的副官想要拦人说些什么,反倒被吕相如拦下了。 现在可不是讨论军情的好时候啊,吕相如抚着八字胡,反正战事也打蠃了,让将军放松一下吧。 楚秋被男人夹着,虽然不舒服但也没有抵抗的想法,直到被摔上硬板床,他才小心的抬起头看向脸色暗沉的慕归尘。 “将...将军...” 青年语气怯懦,这种感觉就像是回到了最开始的状态,慕归尘蹲下身,将身上的甲胄去掉,生怕硌到了青年。 “秋秋,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慕归尘抚着青年苍白的脸颊,对方水润的唇此刻是干燥的,这种无法掌握的感觉让他烦躁不安。 脸颊上的温暖传递至心底,楚秋稳了稳情绪,抬手覆在男人粗糙的大掌上,眉眼微微弯起:“没事儿,将军...送我回京吧。” 慕归尘眼睛微闪,虽然不明白是什么改变了青年的想法,但他还是郑重点头:“好,我安排人送你回 去。” 在京城,绝对比在这里安全。 出发的那天,除了不熟的大将外,阿南阿东阿西阿北都来送行了,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见面。 慕归尘特意抽了一队人马来保护青年,这些人无论是团队作战还是单兵作战都是最好的,楚秋眨巴着眼,瘪嘴朝男人伸出手。 “将军,再抱抱我吧。” 楚秋不知道是什么心情,但他固执的朝男人缩所在的方向伸出手,脑子像是被人用榔头砸过一样,顿顿的。 慕归尘最不喜欢他哭了,上前将人死死抱在怀里,良久才放开。 “走吧,不然天就晚了。” 健壮的马儿嘶鸣一声,似在道别。 青年爬上马车,视线放在越来越模糊的人影上,一滴泪从脸颊滚落。 再未做起的梦又一次出现,和之前的不同,这一次的梦境更为连贯,真实。 楚秋站在梦境里,看着这一帧帧的画面从眼前飞过,所有的疑惑在这一刻得到了解答。 所有的梦境是原本该发生的,是他的出现搅乱了这个局面,本来的楚秋应该被认回徐家,慕归尘为了报复柳明皓间接杀害懿德太后的事,故意接近柳明皓,引诱他,而楚秋这是这个计划中的意外因素。 身子本来就不好的少年在这个计划里丢了性命。 慕归尘报复了柳明皓,但也同样将自己置于两难境地,最后终生镇守西北。 然后,他穿来了,从一开始就改变了剧情的发展,他在路上被慕归尘捡回家,两个人发展出了本不该有的感情,安抚了男人心底的黑暗。 那一天,正好是前世慕归尘回京开始报复计划的日子。 这一切,无人得知.. 可是为什么呢?楚秋呆滞的看着车壁为什么要在现在告诉他事情的真相呢。 天开始变得沉重,密集的雨点打了下来,拉车的马匹受到惊吓,发出尖细的鸣叫声,楚秋回神,撩开车窗看去。 心中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果不其然,数十个黑衣人从草丛里冒出头,举着刀朝车队砍来。 楚秋只能从密集的雨点中看到厮杀在一起的人影,但从打斗动作里,也能看出这些人不是同一批。 可是,是谁要杀他呢,除了白星...... 是的,白星,楚秋的眼睛前所未有的明亮,他忽略了一个人,那就是白星,不论是现在的时间线还是本该发生的时间线里白星永远是那个变数。 前世因为他,慕归尘用远守着西北,而如今,因为他,天颐遭受多国入侵。 “秋秋!” 抹去眼前的雨水,楚秋望向声音传来的地方,一匹矫健的黑马从远处奔来,男人的脸上是焦急和不安。“秋秋!” 楚秋艰难的从马车里钻出来,用随身携带的小刀割断连着车架的粗绳,用尽全力一扑,扑到了马背上。 支支箭矢从远处射来,马儿扬蹄,慕归尘脚尖在踏雪背上一顶,跳入包围圈,抽出腰间软件挑飞敌人。 越来越多的马蹄声传来,黑衣人两两靠背,双方人马对峙着,慕归尘拉住发狂的马儿,将马背上的人抱下来护在身后。 “杀!” 这些人是抱着必死的心来的,他们不惧人数之差,开始放弃守卫的士兵,齐齐击向慕归尘。 楚秋被男人护在身后,却在一瞬间瞳孔放大。 “将军!” 飞溅的血液给青年苍白的脸染上鲜艳的色泽,楚秋看着胸前的箭矢,迟钝的感觉到那尖锐的痛感。死亡是什么感觉呢? 雨滴落在眼睛里,清凉凉的,身体感觉到麻木了,楚秋眨眼,想让眼前变的清明些,他看着面带惊慌的男人张了张嘴。 “秋秋...秋秋你别吓我啊。” 慕归尘捂着青年不停涌出鲜血的胸口,他声音颤抖着,带着无尽的恐惧,那一抹艳色将青年的脸比的更为苍白。 越来越多的血从楚秋单薄的身体里流出,好冷啊,他想。 “将军...抱抱我啊。” 知道男人是躲的开那支箭的,可为什么还会不顾一切的去挡呢,是了,他不想看到男人受伤啊。 所以宁可用自己对身体去挡,也想那个宠他爱他的人好好的。 “将军,我好冷啊,再抱抱我啊。” 场内的黑衣人已经清理干净,阿北捏着长鞭,眼睛渗出泪花,怎么会这样的啊,他们已经用最快的速度赶来了啊,为什么还会是这样的啊! 慕归尘此刻已经看不到其他,他的眼前被血色漫延,看着怀里的人逐渐冰冷,他的心也仿佛坠入了冰窟,再也热不起来。 “秋秋……” 小声的呼唤,怕惊到了怀里的人,慕归尘抚着青年被雨水冲刷的冰冷的脸,心中的恨意在这一刻达到了局峰。 他抬头,浓墨般的眼睛朝箭矢射来的方向看去,得到那人夸张的扭曲的大笑。 一个人被推了出来,他抖着身子想找东西遮挡,却更加暴露了他的身份。 “呵呵呵呵...慕归尘,我得不到的东西...你也别想得到!” “说起来我该感谢他呢,要不是有他给我通风报信个,我也不会这么快就找到机会。” “哈哈哈哈!” 白星的眼里是无尽的恶意,他大笑着,消失在夜色里。 慕归尘将闭着眼的青年放在地上,解下身上的披风给人盖住,然后,一步一步朝那人走去。 柳明皓恐惧的睁大了眼睛,他浑身颤抖,男人逼近一步他就后退一步直到无路可退,他抖着嗓音狡辩:“不是我......不不是我...不是我啊。” 他不想被流放到穷苦的地方,所以在白星找他,告诉他可以帮他逃跑的时候,他答应了,他只是不想过苦日子啊,不是他的错。 “不...放过我......阿尘,阿尘不是我,不是我做的,是白星,是白星杀了他,不是我...” 慕归尘漆黑的瞳孔不带一丝光芒,他看着眼前这个求饶的,卑微到了极点的青年,手逐渐抬了起来。 柳明皓最后一刻看到的,就是男人那冷漠的的面孔和心底无尽的懊悔。 他死了,可慕归尘却觉得更加冷了,他丢下手中的剑,抱起脸色苍白的青年,一步步朝城中走去。 天颐七十八年,定王慕归尘携手下将领攻破白国皇宫,诛杀白国皇帝白星,同年十月,他转战天努,使得天努国俯首称臣。 其后十年间,慕归尘带着手下的军队替天颐横扫各国,扩张领土,使天颐成为了唯一的军事大国,八方来朝,俯首称臣。 又是一年冬季,屋内的枇杷树光秃秃的立在院中,须发皆白的男人站在窗台,眼中是浓烈的思念,手中捏着一枚雪白的玉佩,那玉佩上刻着一字一一秋。 第82章 苏醒 “嘀、嘀、嘀......” 监护器发出激烈的警报声,一群穿着白大褂的医护人员冲了进来,开始对病床上的人进行抢救。 “嘀嘀嘀嘀嘀...” 仪器开始发出尖锐连续的叫声,围在一起的白大褂门动作更加利索迅速。 “钟医生!病人心率下降,血压降低!” “臂上腺素一毫升静脉注射!” “是!” 静脉通路开启,大瓶大瓶的盐水顺着管道滴入血管,持续下跌的血压开始稳定下来,仪器的警报声逐渐减弱。 经过一番抢救,心电监护上的指标开始回落,躺在病床上的人呼吸恢复,指尖微微动了一下。 抢救成功,在场的医护纷纷松了一口气,负责看管青年的护士抹了抹额角的汗水,不由得唏嘘一声:“之前都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年老的护士摇摇头,在他们这个科室,见惯了生死,但即便是最微弱的可能,都要将人救回来。 她带着同情的眼神看着床上昏睡不醒的青年,轻手关上了门。 好累啊,楚秋的意识昏昏沉沉的,想要睁开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身上就像压了千斤的重量般。 终于,在不懈努力下,一丝浅淡的光亮透过黑幕照进眼底。 这是哪儿?平放在床上的指尖动了动,想抬起却无力的垂下,楚秋眨了眨眼睛,实现从模糊变得清晰,四周是雪白的墙壁,他的身上连着许多线路和管道,难怪会这么难受。 “咯吱” 门开了,进来的人看到床上睁着眼的青年,惊喜的跑出去,没过多久,一连串的人就进了房间。 楚秋看着带着眼睛的中年男人在他身上按压,问他有没有哪里难受。 喉咙间干涩不已,楚秋张了张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他急的眼睛都湿润了。 医生按住他的肩膀安慰:“别紧张,是你太久没说话了,身体机能还没恢复,慢慢来会好的。” 回到办公室的医生眉眼舒张,青年的苏醒算的上是一个奇迹了。 过了几天,楚秋已经可以正常说话了,只是还不连贯,但一般的交流对话是没有问题的了。 “楚先生,有您的家属来看您了。” 护士小姐姐带着人推门而入,楚秋笑着对她点点头表示感谢,然后把视线放到来人身上,是养父。楚秋眼神游移,不知道往哪里放才好。 楚田生将手中的果篮放到桌上,坐到床边的凳子上看着表情尴尬的青年,无声的叹了口气,当年他将这个孩子带回来后,就没怎么管过。 这些年来也是忽视了,就连楚秋出事也是邻居打电话告诉他的,对这个孩子,他有着愧疚。 “身体怎么样了?” 楚秋点点头,说:“没事了。” 房间陷入沉默,两人都不是会说话的人,这一点倒是相似。 “爸,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最后,还是青年率先开口了,楚秋视线放在雪白的被子上,话语间带着抱歉。 楚田生摇摇头,安慰了几句后就回酒店了,楚秋看着桌面上包装漂亮的果篮,思绪逐渐放空。 他不知道自己是真的经历了那一世,还是所有的一切只是他的一个梦。 箭矢穿透身体的疼痛感是那么真实,男人焦急恐惧的脸庞深深刻印在他的脑海里,他死了...这是一个既定事实,可将军...该怎么办啊。 他的将军是那么的爱他,他该有多难过啊。 可再怎么思念哀伤,也改变不了他回来了的这个事实......如果,再死一次呢!青年的眼睛闪亮,虽然很对不起爸,但是他还是想再见他一次。 锋利的刀割在手腕上的时候,很痛,但楚秋满心都是欢喜的,就如同他从未思考过会失败一样,对于他来说,没有男人的世界是那么的无趣。 “卩阿!医生,病人自杀了!” 血淋淋的场景吓到了刚来实习的小护士,她惊慌失措的丢下治疗盘,跑向护士站。 楚秋再一次醒了过来,他低垂着眼睫,听着耳边医护苦口婆心的劝导,不知该怎么说,他不是真的想死,只是想回到那个世界。 “你一定是太无聊了才会想东想西的,看会儿电视转移一下注意力吧。”小护士举着遥控器打开电视,嘴巴里碎碎念的让楚秋好好保重自己,不要想不开吧啦吧啦的。 楚秋无奈失笑,一时间也没有他法,自己这次的行为明显给他们增加了危机感,房间里所有的危险物品都被收走了。 更有护士每隔一小时就来巡一次房,搞得楚秋也是十分紧张了。 既然没有其他事能做,楚秋也乖乖的看起了电视,十几年没接触到这些科技物品,都有些陌生了呢。 电视里刚好在放探索节目,是一个未被发现的朝代在某个地方被发现了,考古学家正在查找这个朝代的资料。 当做打发时间的乐趣,楚秋也看了下去。 直到那墓碑上出现的熟悉字体...... “大家好,我是兔台电视台的主持人,我身边这位是这次考古队的领导者,林教授,”穿着休闲装的短发姑娘那着麦克风,采访身边上了年纪的考古学家,“嗯...林教授,可以给我们介绍一下这次发现的墓葬群吗?” 那林教授推了推眼镜,眼中满是睿智的光芒,他指着身后正在发掘的墓葬群,缓缓说到:“这次发现的墓葬群,不属于已知的所有朝代,是一个崭新的,从未被发现过的古国。 “据我们推测,这个墓葬很有可能属于一个达官贵族,这个墓葬里所有的陪葬品都是最高规格的,只是这碑上的文字......我们还未发现相关文献。” 那些弯弯扭扭的状似蝌蚪般的文字,楚秋太熟悉了,熟悉到就算闭着眼他都能描绘出来可是怎么可能呢? 原来,不是梦啊...... 青年哽咽着,眼尾泛起红晕,他死死盯着电视里放大的墓志铭,左心口砰砰直跳,他想去现场看看。 护士们发现,住在单人病房的青年安分了许多,也十分配合他们的工作,想来是想开了,三个月后,青年正式出院。 楚秋拎着包站在医院门口,手中捏着一张薄薄的纸,上面写着墓葬群发现的位置。 “师傅,去机场。” 豆子大的雨水打了下来,楚秋撑起伞,朝目的地走去,坑坑洼洼的水坑里积满了脏水,溅起来染黑了青年的裤腿。 “轰隆!” 墓葬群上方搭建起了挡雨棚,工作人员急匆匆的将露在外面的物品收到棚里,林教授站在大棚口,眯着眼看越来越近的青年。 这段时间由于墓葬群的发现来看热闹的人是络绎不绝,但这个青年给他的感觉和那些看热闹的人都不一样。 他拦住了上前驱赶的保安,从角落里抽出一把伞,上前。 “小伙子,这么大的雨你来这里干什么?” 楚秋眨眼,看清了面前的人是谁,他抿抿嘴,道:“我知道那上面写了什么。” 不用明说,林教授就知道青年话里的意思,他喜上眉梢,也不管青年的话是真是假,拉着人就往放了墓志铭的大棚走。 入棚的第一眼,楚秋就看到了放在最中间的那具石棺,朱红的漆层已经氧化,变得斑驳,在石棺一旁,立着的就是完好的石碑。 楚秋看着石碑上的字,一直紧绷的心倏地松了下来,不是他... “这位...” “我姓楚。” “楚先生,您是说您看的懂这上面写的文字?”林教授推了推眼睛,镜片在灯光下闪出锐利的光。 楚秋点点头,他看着石碑一字一句的将碑上的文字读出来。 林教授也及时记录下文字,他张口,想问青年从哪里得知这文字的,但在看到青年温润的眼睛时,歇了心思。 对方能来已经很好了,每个人都有秘密,他也不能强求人家说出来。 楚秋确认了这具棺椁里躺着的不是那人后,就走了,走之前跟林教授互换了联系方式,有需要的时候可以找他帮忙。 回到家,浓浓的疲惫感涌上心头,他坐到沙发上,闭上眼睛,脑海里都是男人的一点一滴,晶莹的泪花顺着脸颊滑落,细微的喃喃声消散在屋内。 “将军,我想你了。” 同一时间,首都第一医院VIP房,长相挺立俊美的男人睁开眼睛,一丝暗沉的光芒自眼底划过。 之后的日子,楚秋像是失了魂一般,楚田生来找过他一次,无异于就他自杀的问题进行了谈话。 楚秋暂时放下了自杀的念头,但还是提不起劲来,生活里的工作也推了,幸好卡里的余额足够他下半辈子的生活。 他卖了原来的房子,重新在乡野买了一幢小别墅,带着所有的东西远离了这个让他压抑的城市。 “喂?” 楚秋站在开满花的院子里,仰头望着蓝天白云,一手挡于眼前,遮盖刺眼的阳光。 “秋秋,千里救急啊!” 这是他在这个世界唯一的好友,也是楚田生的得意门生吴非凡打来的电话。 “师兄啊,出什么事了吗?”楚秋歪了歪头,长到肩膀的发丝滑落,身形看着比之前消瘦了不少。 “秋秋你来首都一趟吧,师兄快撑不住了哇!” 吴非凡哇眭大叫,恨不得立刻出现在楚秋面前抱着他的大腿哭诉,作为国际酒店的大厨,他已经很久没有碰到这么难搞的客人了啊。 第83章 撞了人都不会道歉吗 首都的机场是格外热闹的,一个包裹严实,头戴渔夫帽的青年拖着有他半个人那么大的行李箱从出口走来,帽子下是一张清瘦的脸,那双水润的杏眸睁的圆圆的,像刚出生的猫仔般清澈透亮。 青年在人群中张望几眼,寻到一处方位后拉着箱子走去。 “师兄?” 一米八的大高个低下头,看了眼面前的青年,然后那张脸上立刻涌出了泪花,老大一个人了,还抱着比自己矮的小师弟哭的格外凄惨。 “眭哇!小师弟你终于来了哇!你师兄我要抑郁了啊!” 身材高大肌肉结实的男人扒拉着瘦弱青年的大腿嚎啕大哭,引来了附近人的视线,楚秋尴尬的抖抖腿,试图将腿上的人抖下去,太尴尬了,太尴尬了啊。 “师兄,你...你先起来吧。” 楚秋捏着行李箱的手捏紧,红润的唇抿了抿,眼睛看着地面小声说道。 似是察觉到这样的行为有失偏颇,吴非凡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放开了自家师弟还没他胳膊粗的大腿,憨憨的抓着后脑勺笑。 “走走走,师兄先带你回家。” 作为酒店主厨,吴非凡的工资还是很高的,他在市中心的位置买了一间两百平房的房子,这次楚秋来,他早早做好了准备。 将行李箱放进后备箱里,楚秋坐上车系好安全带,车子缓缓启动朝桂花苑驶去,一路上,高楼大厦层层叠叠,巨大的电子屏播放着轮条,来往的年轻人穿着时尚。 “师兄,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啊?” 在电话里说不清,一定要他来首都,楚秋倒是蛮奇怪的,吴非凡作为顶级厨师之一,应该没什么可以难住他的了。 “咳,是这样的,”吴非凡假咳一声,表情变得格外扭曲,“京城慕家知道吧。” 楚秋点点头,当年厨师金像奖的时候他来过京城,对四大家族略有耳闻,军界慕家,政界秦家,商界白家以及都占一点的叶家。 这四家可谓是花国的顶级世家,其中慕家和秦家的家族史就延续了百年,具体时间已不可知,但毫无疑问的,在如今的花国占据重大的话语权。 只不过慕家人都一头撞入了军队,对政权方面完全不感兴趣。 楚秋在听到慕这个字的时候,天然的就产生了异样感,这个陪伴了他十几年的姓氏,是他深刻掩埋的痛。 “慕、慕家怎么了吗?” 吴非凡神经比较大,他没有察觉楚秋情绪上的变化,砸吧嘴说:“瞎,这要从十年前说起了。” 之后吴非凡就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楚秋听着,眼中泛起一丝光亮。 “这不是昏迷十年的慕三少醒了,也不知道这三少是什么想法,送去的东西都吃不下,偏偏吃下了我做的粥,然后慕家就把我包了啊。” “对,就是你想的那个包,要我负责慕三少住院期间的所有饮食。” “一开始也还好可就在一周前,慕三少连我做的饭也不吃了,这叫我愁的呀,慕家人都发话了,让我一定要找到原因。” “可我只是个厨子啊,这特么的也太为难人了吧。” “然后我就想到你了呗。” 吴非凡抱怨一通,可怜巴巴的看着副驾驶上板着脸的青年,楚秋和他同出一脉,在厨艺的造诣上远超他,要不是这家伙有轻微社恐,早就享誉国际了。 不过现在也没差,一直有人想聘请他做主厨,只是这家伙拒绝了而已。 “这...我这不是看小师弟你厨艺高嘛,那慕三少说不定会喜欢你做的饭呢。” 楚秋转过头,一双死鱼眼盯着吴非凡瞧了好久,就在吴非凡心脏抖的不行,想要讨饶的时候,青年开口了:“让我帮忙?可以,不过我想先见见那个慕三少。” 吴非凡一个疙瘩,这有点难啊。 “小师弟啊,这...你这不是在为难师兄我吗,”吴非凡苦笑,他就是个做饭的厨子,哪见的到这种大人物,“往日都是我做完饭专门有人来提的,直到现在我都没见过那慕三少。” 也是奇怪啊,慕家其他几个人不说天天吧,那也是三天两头上电视的,就这慕三少,电视媒体一次都没报道过,因此慕家三少的长相一直是一个谜,只闻其人不见其人啊。 楚秋撇嘴,眼神略带鄙视的扫了眼吴非凡。 “嘿,你这小家伙,看不起师兄来了啊。” “等着,师兄想办法。” 自家师弟只能宠着呗,想当初小小一只的楚秋拎着比他手臂还长的勺子往锅里伸,包子脸一本正经的样子实在太招人了。 他那个师傅啊就是不知道表达明明很关心小师弟,却偏偏不闻不问,要不是被揍过一顿,他也不会发现楚田生的口是心非。 到家,吴非凡领着楚秋认房间,将备用钥匙交给楚秋后,便回酒店上班去了。 楚秋将带来的衣物一件件挂到衣柜里,然后拿出手机,里面是他的主治医师发来的推荐信息,当初因为他无故自杀的事情,他那本就秃的主治医生更秃了,天天来找他谈话,更甚至推荐了他认识的心理专家给他,让他有机会去看看,搞的楚秋是苦笑不得。 他很清楚自己并没有精神上的问题,但是也不好拒绝医生的好意,刚好那专家也是第一医院的医生,找个时间去看看吧,疏导一下情绪也是好的。 吴非凡住在十层楼,又是地理位置好的,从落地窗望去,可以看到许多美好的景色。 夕阳西下,满天的红霞召示着明天将是个好日子。 隔日一早,楚秋按掉手机闹钟,捂着晕乎乎的脑袋从床上支起身子,他的生物钟还保留着那时的习惯,早早起床会有点头晕。 洗漱完,从冰箱里翻出一小袋小米,以及一罐子绿豆,楚秋就打算做个简单的小米绿豆甜粥暍。 绿豆应该提前泡发,但时间上怕来不及,楚秋只是草草淘洗一遍就倒入了砂锅,开大火煮至沸腾后转小火炖煮。 炖煮过程中要时刻注意绿豆的开花情况,一般的绿豆汤楚秋喜欢暍沙一点的,但这道甜粥,只需煮到绿豆开花,吃起来有沙糯感就好。 接着倒入洗好的小米,小米易熟,不能煮太久。 在出锅前放入黄冰糖调味,黄冰糖教白冰糖更为鲜甜爽口,没那么腻。 粥煮完了,屋外也传来了敲门声,楚秋放下手中碗筷,从猫眼往外看,是一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还带着墨镜,一看就不好惹。 男人绷着脸,笔直的站在门外,有礼貌点敲了三下。 楚秋抿唇,打开了房门。 “您好,我来取早餐。” 黑衣男人有点惊讶开门的人不是吴非凡,但良好的职业素养让他不去好奇额外的事情,他的工作就是将每日的膳食送到少爷手中。 楚秋呆了一下,他根本不知道吴非凡昨晚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又是什么时候走的,可他并没有在厨房看到准备好的餐点啊。 这家伙在干嘛? “嗡_嗡_嗡” 手机在裤兜里振动,楚秋拿出手机一看,吴非凡,没错了。 “喂。” “嗷!秋秋秋秋,我忘记要准备早饭了,帮帮忙哇!” 吴非凡哭丧着脸躲在厨房墙角,他忙着高兴小师弟来帮忙竟然忘了给三少准备早饭,他们一般都是来他家拿的。 完了完了,他这个坑货呀,吴非凡恨不得给自己一拳,要是对方生气了,那不仅是他的事,还坑了小师弟眭!师父,我对不起你哇! 楚秋抿唇,脸上的表情十分严肃,他面无表情的挂掉电话,对门外的制服男说了声稍等,就“啪”的一声把门关了。 来取餐的保镖一脸懵逼,鼻子差点被砸扁。 楚秋傻愣愣的看着冒着热气的绿豆粥,现在做餐点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十分钟后,门再次被打开,一个保温桶被交到了保镖手上,保镖拿着桶,当场就要转身走人,衣服下摆就被揪住了。 他转头,虽然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楚秋就是从那黑眼镜里感觉到了对方的疑惑,他说道:“那个,这位先生,可以捎我一程吗?” 青年圆滚滚的眼睛看着十分无害,保镖先生被这小白兔般纯洁的眼神看着,心下一软,他开口,犹豫道:“我需要问一下少爷的意思。” 第一医院十楼VIP病房,看报纸的男人接到了保镖的电话,沉默半晌后回了句:“随意。”便挂断了电话。 他放下报纸,看着窗外碧绿的枝叶,脑海是一片空白,自从醒来后他总是会做梦,梦里的场景明明很陌生,却又无比熟悉。 总有一个纤瘦的身影在梦里来回,每当他想靠近看清那人的脸,却始终不得。 或许,是自己想多了吧。 那头,保镖挂掉电话,僵硬的脸扯出一个微笑:“跟我走吧。” 第一医院大门,楚秋向保镖先生道谢后,朝门诊大楼走去,一进医院大门,那股消毒水的味道直往鼻子里冲,楚秋忍不住打了两个喷嚏。 他捂着鼻子,缓解酸涩感。 “叮~七楼到了。” 青年眨眼,等门开了后朝外走去。 “啊,好痛。” 鼻尖撞上一堵肉墙,本就酸的鼻子更酸了,眼泪从眼角冒了出来,他收回手机,捂着鼻子怒视男人。 “你!” 那熟悉到闭着眼都能刻画出来的轮廓就这么无意中出现在眼前,楚秋所有的声音在这一刻都消失了,他傻乎乎的看着眼前皱眉的不耐烦的男人,眼眶瞬间红了。 慕归尘倒退一步,看着眼前这个大半张脸被口罩遮挡的青年,眉眼微皱,看青年只顾傻愣愣的看着他的脸,心下更是不耐烦。 “撞了人都不会道歉吗!” 第84章 别欺负我 楚秋红着眼看着男人,泪水划过脸颊洇湿了口罩,他默不作声的站在原地,听到男人质问的话语,眼中升起不可置信。 “对...对不起。” 抬手擦掉眼角的泪水,青年浑身颤抖的低头道歉。 慕归尘也没想干什么,就是觉得心烦,又碰到这种事,语气上就强硬了点,可没想到这小孩这么脆弱,竟然哭了。 本来还不觉得什么,但慕归尘看着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饱含委屈的看着他的时候,心脏有一瞬间的收缩,若不是自制力强,他都想伸手抹去青年脸上的泪水了。 “下次小心点。” 语气回落,慕归尘摇着头走了。 楚秋一直看着男人走远,失魂落魄的走到医生办公室,在门口停顿许久后,脸上坚定了许多,转身跑的飞快。 他想知道对方是不是他... 可是不论他跑的多快,那个身影已经消失了,楚秋停下脚,弯着腰急剧喘气,过度的奔跑让他的心脏疯狂跳动,像是要从喉咙口跳出来一样。 扯掉口罩,唇瓣充血变得红润,大滴大滴的汗珠顺着光滑的脸颊滑落,在圆润的下巴处凝成水珠后滴落。 不见了,怎么会不见了呢,难道,真的只是自己的奢望吗? “秋秋?” 吴非凡站在楼梯口,看着弯腰喘气的青年。 楚秋起身,背靠在冰凉的墙壁上,双眼无神的看着天花板,对于吴非凡的声音没有一丝反应。 “秋秋,秋秋你怎么了?” 吴非凡有点担心,他刚取得慕家同意,来看一下雇主,结果雇主没看到,先看到了自家小师弟。 青年垂着眼睫,平复好心情后对吴非凡微微一笑:“没事,之前医院的医生介绍了一个心理医生给我。” “原来如此啊,那秋秋你去了吗?” “还没,马上去。” 已然没了心情去见那所谓的雇主,楚秋和吴非凡告别后转身去了医生办公室,年轻的心理医院早就从老同学那得知有个病人要来,就等着了。 和医生聊了一番后,楚秋的心情开朗多了,虽然还是有些话不能说出口,但已经比刚醒来那会儿舒服了。 回到家后,吴非凡已经在准备晚饭了,他颠着铁锅,和楚秋讲着生活琐事,话题一转就转到了慕家三少身上。 “秋秋你是没见到啊那慕三少长的特别帅气,就是那浑身上下的压迫感十分强,我都不敢睁眼瞧他。” 楚秋应了声,目光涣散,一看就没听进去,吴非凡也不在意,只絮絮叨叨说着自己的话。 “哦,对了秋秋,雇主那边反馈过来,今天的早饭慕三少全吃完了,你做了什么啊?”吴非凡很好奇,以前他做的膳食,那慕三少虽然会动,但也只吃那么几口。 楚秋扒拉着饭碗,随口道:“小米绿豆粥和厚蛋烧。” “就这?”吴非凡惊讶了,这也太简单了吧,难道那慕三少的喜好和其他有钱人不一样,这也太接地气了。 楚秋点点头,从盘子里夹了一筷子菜,脑子里都是碰到男人的画面,导致这一桌子饭菜吃起来味同皭蜡。 “哎,有用就行,”吴非凡也是被折磨的没脾气了,“那边说以后的膳食指定要你做,秋秋啊,辛苦一下了啊,那些酬劳我会直接打到你卡里的。” 吴非凡的意思很明确了,这项工作他是直接转交给楚秋了,慕家给的酬劳也直接转到楚秋的卡里。 “慕家那边我也说好了,他们也知道厨师换了人,不会为难你的。” “只有一点…” 吴非凡卡顿了一下,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的观察青年的神色:“慕家人希望在慕三少出院后你可以住到慕三少的别墅里,给他做饭。” 闻言,楚秋抽了抽嘴角,他只是来帮个忙,没有意思成为某人的私人厨师啊,这事不成,于是他直接幵口:“师兄,当初说好只是帮个忙的,这份工作我不能胜任,抱歉。” 吴非凡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知道是自己强求了,也不再说什么,只是他这里好说,那边...哎,走一步看一步吧,这一刻他有点后悔将青年拖入这个局面了。 于是,在慕家三少出院当天,楚秋包袱款款的打算坐车回家。 “在那儿丨站住!” 坐在行李箱上玩手机的青年抬头,几个面目狰狞的大汉直奔他而来,青年惊慌的起身拉着箱子就要跑,结果腿太短分分钟被追上。 两个夹着他的胳膊一个在身后推着他半人高的行李箱,还有三个围在他们身边防止人逃跑,青年就这么被一路挟持到了位于郊区的别墅前。 “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楚秋生气的拉过自己的箱子,怒目瞪着面前几个身材高大的黑衣保镖,一言不合把人带走,还有没有王法啦! 几个保镖互相对视一眼,其中一个上前,将手中的视频电话举起来,正对着青年。 很快,电话连线接通,楚秋圆润的杏眸暗含怒火的瞪着屏幕上穿着军装的表情严肃的男人。 “楚先生,您好,我是慕归霖,很抱歉以这种方法将您带到这里,”慕归霖看着视频那头气呼呼的青年,眸色温和,“我弟弟刚出院,还需要您的帮助。” “你要做什么?” “我希望在我弟弟身体恢复正常之前,你可以作为他的私人厨师为他准备膳食。” “不行,我不会成为谁的私人厨师。”楚秋皱眉。 慕归霖的脸色有点阴郁,他的弟弟难得能好好吃饭,作为家人,自然会想方设法的让这个人留下来,可对方不愿意,他们也不好强迫,毕竟这是法治社会。 他无声叹一声,打算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奈何青年过于决绝,丝毫不为所动,无奈之下,慕归霖只好用眼神示意属下,实行第二计划。 楚秋那敏感的第六感立刻察觉到危险,拔腿就跑,结果还是慢了一步被连人带行李箱丢进了面前的别墅。 “喂!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啊!” 被人关起来的感觉着实不好,楚秋再好的脾气都要暴躁了,他气的直跺脚,可愔门被人从外部锁上了,他根本出不去。 好烦哦,青年蹲下身,手指在干净的地板上画圏圈。 别墅装修是欧式风格的,巨大的落地窗外是茵茵草地,驼色的沙发可以躺下两个人,楚秋无奈,既然走不了就只能接受。 他拖着行李箱顺着旋转楼梯上了二楼,走廊两边各有几个房间,歪着头想了想,楚秋选了朝南的可以照到太阳的房间。 冷色系的装修让人感到压印,楚秋拉开窗帘,阳光照进房间驱散了那深深的压抑感,带来温暖和光亮。 也是这时青年才发现,他好像进错房间了,这间房间明显是有人住的,床头柜上放着一支镶满钻石的手表,看着就价值不菲。 床边的沙发上随意丢着衣物,隐隐约约的水声从浴室传来。 就在楚秋尴尬的想夺门而走的瞬间,浴室的声音停了,门被打开,一阵热气带着水蒸气从浴室间倾泄而出。 身材健美的男人只在下半身围着一条浴巾,赤裸着上半身走出浴室,干燥的毛巾擦拭带着水珠的发丝。 他凌厉的视线直接看向呆住了的青年,脚下步子一转。 楚秋只觉得眼前一花,然后整个人就被按在了地板上,后背碰撞到坚硬的木制地板,生疼,他忍不住皱眉,喉咙间发出微弱的惊呼。 “你是谁!为什么在我家!” 慕归尘掐着青年纤弱的脖子,目光狠戾。 楚秋鸣咽一声,眸子里水光潋滟,他挣扎着,但喉咙口的力道越来越大,一阵窒息的濒死感涌上心头。 看着男人那冰冷凶狠的神情,他委屈了,他怎么可以用这种眼神看他,怎么可以不认识他...... 眼前开始发黑,感觉从指尖开始变得麻木,脸色苍白的青年努力抬起手,虚拢住掐着自己脖子的手掌,呢喃道:“将军......” 那一刻,男人如着了火一般松开了自己的手,他艰难的看着自己布满茧子的掌心,不知为何会有触电的感觉。 而且,他说的将军...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看到他哭,自己的心就像碎了一般,会难受,于是他板起脸,眉头紧皱,厉声道:“不许哭!” 楚秋被凶傻了,他呆呆的看着男人,然后在对方以为他不哭了的时候,嗷的一声哭了出来,那眼泪晔晔的啊,跟瀑布一般,止都止不住。 慕归尘看着青年哭个不停,心下愈发烦躁,他撸了一把未干的发丝,将手中毛巾随地一丢,拎小鸡仔一样把人拎了起来。 “我说,不许哭!” “在哭把你丢出去!” 青年一听,快速捂住嘴,湿润的眸子里盛满了惊慌,他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男人,似乎再说:我不哭了,别把我丢出去。 “嗝~’, 响亮的打嗝声回荡在宽敞的房间内,青年缩着身子坐在地板上,更用力的捂住了嘴,他可怜巴巴的注视着男人,眼中有千言万语。 “是你啊?”慕归尘坐在沙发上,脑海里回想起了在哪里见过这双干净的眼睛,他呼出一口气,慵懒的仰躺下去,斜眼看着青年,说道“怎么,撞了我还不够,还跟到家里来了?” 楚秋抿抿唇,他伸出手,在男人的注视下轻轻拉住了男人的浴巾,小声道:“你别欺负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