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炸了港黑大楼》来自www.aqbxs.com 声明:本书由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我炸了港黑大楼》作者：苏霖 文案 听说港黑的大楼固若金汤，如要塞般坚固，四年来无数针对首领的袭击都止步于此。 可她只是送个花而已，为什么也要挑战地狱难度？ 第一次，她尝试喊人下来取件……被突突突。 第二次，她尝试隐身潜入……被红外线发现然后突突突。 第三次，她尝试爬墙潜入……被压力传感器发现然后突突突。 第四次、第五次、第六次…… 林檎怒了：不就是个破楼吗看我炸翻你！ 总之！ 为了送快递，我炸了港黑大楼。 可炸完了我才发现，我送错了人。 那么问题来了，我能回到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昨天吗？ 系统：没救了，等死吧，告辞。 阅读指南： 1、if线，首领宰为唯一指定男主角，其他人都是友情线 2、非典型性系统，只是工作用APP，与另一篇原创文为联动世界观 内容标签： 综漫 家教 系统 文野 搜索关键字：主角：观月林檎 ┃ 配角：首领宰，棉花糖精，彩虹之子的公主 ┃ 其它：if线 一句话简介：炸楼一时爽，还钱火葬场 立意：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不可因为强大的能力迷失方向，不可忘却生命的可贵。 第1章 在回到老家横滨开店的第三天，观月林檎就直接打出了GG。 因为她一时没忍住，炸了港黑的五栋大楼。 港黑，是港口黑手党的简称，作为一个盘踞在横滨，让政府也为之胆寒的地下组织，在这四年来越发令人畏惧。他们如同夜的代名词，统领着横滨乃至整个关东地区的地下世界，据说其势力已经可以与国家机关匹敌。 而耸立在港区最繁华地界的五栋大楼作为港黑的总部，也早已成为横滨的地标性建筑之一。但外人不知道的是，这五栋看似写字楼的建筑却有着极为强大的防御能力，窗明净几的玻璃可以防弹防爆，经过特殊处理的墙体甚至可以抵御火箭炮的轰击。 然而，这五座堪称坚不可摧的堡垒，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被炸成了五座废墟。 起因却只是因为一场小小的“误会”。 一天前—— 盛夏之初，烈日灼灼，蝉鸣阵阵，蒸腾的热浪让视线都产生了诡异的偏转。在这种炎热的天气下，港黑总部大楼外的黑手党们却仍旧穿着他们标准的黑色三件套，大汗淋漓地在总部门口极为认真地巡逻，不放过任何可疑的人事物。 大楼前面的马路极为干净，敞亮的八车道中是修剪得十分漂亮的花坛。明明是上班高峰期，汽车引擎的轰鸣和喇叭声从街道很远的那头传来，这条路却安静得像是不为人知的林间小道一样，只能听到风卷过树叶时的轻响。 任谁都知道，这里是属于一般人的禁区。 然而，偏偏就是有人像是散步一样出现在了这条街道上。 那是个看起来很普通的黑发少女，穿着T恤和热裤，外面套了件墨蓝色的防晒衫，踩着运动鞋蹦蹦跳跳地就朝这边走了过来，手里还捧着一大束纯白的玫瑰。 早在她踏入这条长街的同时，门口的守卫就收到了提高警惕的命令，严阵以待。就算她乍看起来真的跟普通市民没什么区别，也不可以掉以轻心。毕竟—— 他们昨晚才干掉了一个伪装成送货员的刺客。 “站住！你是干什么的？” 在离大楼正门还有二十米远的地方，少女就被拦住了。 她从花束后面露出一张干净的小脸，雪青色的眸子好奇地打量拦住自己的大汉，很有礼貌地问：“你好，请问这里是森会社的总部吗？我是来送花的。有人在我的店里订了一束花，指名要送给这里的一位员工。” “拿回去，我们这里禁止外人通行。”黑衣大汉斩钉截铁地说。 “哎？那、那我不进去，叫收货人出来拿一下可以吗？”少女的眼尾垂了下去，小鹿似的眼睛湿漉漉的，委屈巴巴地看向他。 面前的大汉顿了几秒，隐藏在墨镜后的眼神看不真切。也不知道低声跟对讲机那边说了什么，总算松了口：“收货人是谁？” “我马上确认一下订单！”少女开心地掏出了手机，点了几下后，扬起小脸说：“收货人是森会社的太宰治先生。” 四周突然陷入了一片死寂。 少女无辜地眨了眨眼：啊咧？ “开枪！”“是刺客，绝对不能放跑她！” 然后她就被迫在枪林弹雨中退散了。 一溜烟地逃回属于自己的小店里，少女——观月林檎对着手机APP里面下发的最新订单陷入了沉思。 难道，她开店后的第一笔交易就要这样黄了吗？ 她入行以来100%的订单完成率就要被这样轻而易举地打破吗？ No。 这个世界上能阻挡她完成工作的事物是绝对不存在的！ “次元连锁花店青鸟，工号1314140观月林檎，申请开启员工技能。” 【认证完成。观月林檎店长，所有已激活的主动技能已全部解锁待机，请指示。】 脑海中传来了一个人工合成的声音，声线听起来跟林檎本人很像。 “很好！”将娇艳的白玫瑰放进自己随身背包里，林檎高高举起了手机，大喊一声：“隐身！” 话音一落，她的身影就消失在了空气中。 那么，第二回 合，开始！ 同样是那条安静的街道，层层阻挡的黑衣人，这次脱掉了鞋踮着脚的林檎不费吹灰之力就穿过了他们自以为严密的包围网，走进大门前还游刃有余地对着外面的大汉做了个大大的鬼脸。 哼，叫你们拦啊，看不见了吧？这回看你们怎么拦！略略略！ 然而，就像是等着她的这句flag一样，刺耳的警报声突然响起—— “有人入侵！”“在门口，开枪！” 哎哎哎，她不是隐身了吗为什么还能这么精准地看到她啊，明明刚刚还看不到的啊！ 【解：大楼入口装有红外线检测装置。】 红外线？装大门上？！你们至于吗又不是银行金库！ 然而吐槽并不能改变自己再次被枪弹淹没的事实。 在可怕的密集弹幕攻势里，林檎再一次退散了。 可恶，既然正门不行我就上墙！我今天就跟你杠上了！ “壁虎鞋！” ——只要穿上这双靴子，不管是什么样的道路都将变成一片坦途。 第三回 合，开始！ 隐身状态下的林檎小心翼翼地绕开守卫的黑衣人，找到了一个无人的拐角，尝试着抬起右脚，踩上了墙壁。重心移动的瞬间，天地仿佛旋转了90°，重力的方向就这样发生了偏移，让她轻松地踩在了墙上，如履平地。 哼哼，小菜一碟。 接下来只要走上去，找到收货人就行了。 【解：收货人此时的位置位于本大楼的148层。】 148层…… 还好用走的就行，爬的话她死也不要。 这次似乎很顺利，轻手轻脚的林檎安静地前进了一段时间。然而走到差不多20楼左右的时候，异变突起—— 前方十米处的玻璃板骤然抽离，五架加特林机枪伴随着机械声缓缓升了上来，向着下方开始了长达三分钟的无死角覆盖式炮火倾泻。一时间火光与弹壳齐飞，少女的脸同长天一色。 这回是怎么被发现的？ 【解：19楼的玻璃上装有压力感应装置。】 懵圈的林檎：…… 呵，不就是感应装置吗，我就不信你上面每一层都有！ 不信邪的林檎发起了第四回 合的攻击。 在18层的临界位置，柔韧度满点的身体在半空中划过一道漂亮的360°翻转后，稳稳地停在了20层的玻璃上。等了几秒后，无事发生。 哼哼，什么都拦不住她林檎大人的脚步！ 然而到了33层，天上突然下起了柠檬雨—— “今天的科学实验正式开始！” 爆炸贴着外墙，从80层左右的位置延绵而下，柠檬炸弹的疯狂轰击中，林檎仿佛听到了某个人兴奋至极的呼喊声。 “哈哈哈哈，这就是科学的柠檬花道！哈哈哈哈……” 被炸弹糊脸，不得已败退。 于是，第五回 合、第六回合、第七回合…… 不信邪的林檎不断发起挑战，却不断马失前蹄。夕阳落下，残月沉睡，新的一天到来了。然而折腾了一天一夜的她，工作仍旧毫无进展。 那之后，她换个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潜入方式，什么伪装成黑衣人啦，什么乘坐滑翔翼从顶楼入侵啦，什么通过下水道潜入啦…… 通通不行！ 那五栋大楼就如同防备最为森严的军事堡垒一样，什么奇葩的手段都不管用。 一夜没休息，她肚子也饿了，暴躁度直接翻了300%。 “啊啊啊上次这么烦人的还是无惨那个应该无惨的混蛋！” 顶着一对布满血丝的熊猫眼，向来非常注重美容觉的林檎暴走了。 难道，她的第一次真的就要这样败送给太宰治这个该死的乌龟了吗？ 呵、呵呵……怎么可能呢。 有句话说得好，只要把敌人全都杀光，那就没人知道我潜入了！ 反正送完这单就跟这个横滨拜拜了，管她身后洪水滔天呢。 站在离港黑大楼50米开外的横滨皇后广场的天台上眺望那五栋耸入云端的建筑，猛烈的风扬起了她身后总是垂落的长长发辫。气到炸裂的林檎脱下了自己的防晒衫，一把扯开领口，左手潇洒地在右侧锁骨上一划—— 蓝色的“START”字样凭空浮现在了她的身前。 【21号机兵，启动。】 蓝色的电光闪烁不定，环绕在她的周身。下一刻，高达200多米的巨型人型机器人伴随着轰然巨响，狠狠地砸在了那条禁止普通人同行的街道上。 天台上少女的身姿化为流光，倏地投入两条街外的机器人中。原本沉寂的机兵头部，蓝色的指示灯电光一闪。 无视掉下方蚊子和蚂蚁不痛不痒的攻击，屏幕上的光标在她的指示下飞快地锁定了目标。 【全武器系统解锁，各炮塔就位。请指示——】 外表文静的林檎看着这五座可恨的大楼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来啊，互相伤害啊！” 作者有话要说： 听说首领宰最后跳楼成功了？我把楼炸了看你怎么跳！ ↑ 文中机兵可以当高达看待。 总之是降维打击。 * 预收： 《横滨卧底大作战》 金盆洗手后成为普通社会人的女主被外派到日本分公司出差，发现自家公司被各大组织的卧底透成了筛子。本文讲述了女主一边掩盖身份的同时，一边围观卧底们飙戏的日常。 欢迎光临花店青鸟 同世界观作品，主角是宁宁，讲述了次元连锁花店青鸟的建立全过程。 第2章 这是港黑史上最奇葩的一天。 光天化日之下，港黑的员工们眼睁睁地看着像是科幻故事里才会出现的巨大机器人凭空落在了他们面前，一言不合就对着总部大楼进行了360°无死角的全面攻击。 那是如同末日来临般的景象—— 闪烁着绿色光亮的无人机遮天蔽日，数不清的导弹在空中划出了一道道美丽却致命的弧线，无法理解的光束武器轻而易举地切开了号称是铜墙铁壁的大楼墙板。 象征着他们港黑永存的总部大楼，就这样一座接一座，在熹微的晨光中轰然倒塌，变成一大片没有意义的垃圾。 难道，他们港口黑手党就要在今天彻底覆灭了吗？ “咦？我怎么没死？”“我刚刚不是被炸弹打中了吗？” “我的腰，我的腰没断？” 奇怪的是，五座楼彻底散架了，但原本在楼里的人却毫发无损。他们现在正一个接一个推开了压在身上的建筑残渣，一脸懵逼地爬出来。 “喂太宰，你没事吧？” 中原中也焦急地举起压住了他们两人的天花板，伸手像扔面包一样将它丢开，露出了其下那个穿着黑色大衣，左眼缠着绷带的青年。 而后者，难得得对着那巨大的人型发呆。 这是从未预料过的情形。 就算是拥有了平行世界大部分的记忆，对于太宰治来说，今天的这一幕仍旧是如此得荒谬。 从敌人入侵的警报响起，到港黑的要塞沦陷，彻底化为废墟，不过短短十几秒的光景。只有科幻电影里才会出现的巨大机器人映入眼帘，各种炮弹和光线武器划破天际，这远超常识的情景让他也禁不住有点愣神。 ——这个虚假的世界终于彻底疯了吗？ “喂太宰，受伤了吗？” 见他没有反应，中原中也靠近了一步。 然而躺在地上的人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一道半透明的屏幕突然出现在了两人眼前。 “你就是太宰治吧，终于找到你了。” 两人的视线一同转向了屏幕。 那是一位看起来不过双十年华的少女。 她整个人似乎趴在什么东西上，仰起头来看向镜头。巴掌大的小脸被柔软的碎发包裹，露出小巧的耳朵，看起来文静而纤弱。 ——与她表现出的可怕破坏力毫不相符。 在与两人视线相对的瞬间，露出了一个明媚的笑容。 太宰站起身，拍了拍本就不存在的灰尘，不动声色地对着屏幕点头。 “没错，我就是太宰治。” “好，你待在原地不要走动啊。” 屏幕关闭，眼前的空间开始诡异地扭曲。 中原中也第一时间上前，挡在了太宰前面。 几道青色的电光纠缠着，包裹出一个直径两米的球体，紧接着一个少女的身影浮现其中，在转瞬间由虚转实，半跪着落在了两人面前。同一时间，她身后存在感极高的巨大机兵如同来时一般，啪的一声重新消失在了空气里。 在这骤然空掉的空间里，夏风为了弥补巨大的空缺蜂拥而至，灰尘四散而去，少女身后长长的发辫被风扬起。她慢慢地直起身子，雪青色的眸子与太宰四目相对的同时，如释重负地笑了。 完全无视了四面八方传来的噪音般的嗡鸣—— 那是成百的枪支同时打开保险栓发出的声响。 而枪口指向的中心，林檎将缠到了胳膊上的辫子重新甩到身后去，叉着腰抱怨道： “要见到你可真难，真是的，累死我了。” 机兵里的空间实在太小，她趴着可难受。不过，嗯，全弹道展开的时候还是很爽的。就是有点太激动，不小心扭到腰了。 嘶，疼。 “女人，你是谁派来的杀手？”中原中也紧紧地捏着帽檐，裸·露在外的一截小臂上青筋暴起，如同蓄势待发的猎手般随时准备扑向猎物，将它撕成碎片。 “杀手？”被当做猎物的林檎无辜地眨了眨眼，从随身背包里掏出了一大束白玫瑰，看向了他身后的另一个人，“我只是来给太宰治送花的。” “送花？胡言乱语。”他挑起好看的眉，下巴高傲地扬起，钴蓝色的眼中似有风暴在聚集，阴沉得吓人。 “好了好了，中也，放轻松，她要找的人是我。”一直沉默着被挡在后面的太宰拍了下的肩，不顾中原中也的反对走上前来，看向抱着花的少女，笑着说。 “你说对吗，这位小姐？” “没错。” 林檎清了清嗓子，左手抱着花，右手在身侧虚抬，右腿后撤半步，倾身，行了一个标准的淑女礼。 “只要客人需要，不管天涯海角我们都会欣然前往。连锁花店青鸟旗下，横滨分店店长观月林檎，竭诚为您服务。” 那姿态轻巧而优雅，一举手一投足之间美不胜收。仿佛每一个角度都经过了千百次的锤炼，达到了就算穿着T恤热裤站在大街上，都能像穿着礼服行走在宫廷般的境界。 这跟她的外表如出一辙的优雅，甚至会让人产生一种感觉—— 刚刚开着巨大机甲轰炸港黑大楼的也许另有其人也说不定。 当然，在场的所有人都明白，这不过是一种错觉。 一礼结束，她从兜里摸出手机，摁了两下，大声地念出了其中的内容： “这束白玫瑰是由铃木初小姐赠与太宰治先生的礼物。赠语如下： “——给亲爱的太宰先生，不管在哪一个世界，我都会迷恋您温柔的目光和美丽的灵魂。愿您的人生能够被阳光普照，愿您的世界永远鲜活，永不褪色。如果可以的话，殉情对象可以考虑一下我吗？” “殉情……？原来如此，殉情啊……” 重新抬起头，林檎看向仍旧保持着微笑的太宰，内心不禁对他生出了些许同情。 这还是她从业以来第一次见到用殉情来做示爱台词的人。 难道说，这就是病娇吗？好可怕！ 大概是她同情的目光过于明显了，太宰嘴角的笑容微微顿了下，才继续说： “能得那位铃木小姐如此厚爱，我真是——” 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个AI合成音打断了。 “您有新的订单，请注意查收。您有新的订单，请注意查收。” 林檎给太宰比了个不好意思的手势，慌慌张张地去操作自己的手机APP，谁知这一眼下去—— 半晌，她弱弱地举了下手，“请问，那边那位戴帽子的先生，您是中原中也吗？” “啊？”万万没想到事情还能重新转回自己这边，橘发的青年扯了扯嘴角，目光如刀一般射了过来，“是又怎么样？” 林檎的目光在两人脸上来回移动，一言难尽地从随身空间里又掏出了一束红玫瑰。僵着一张脸，秉持着多年来的从业人员优良品质，大声棒读起来。 “这束红玫瑰是由铃木初小姐赠与中原中也先生的礼物。赠语如下： “——给世间最美丽帅气的中也先生，您的美是上天的恩赐，您的眼中有明月星辰。我在见到您的瞬间就成为了您的裙下之臣，为您着迷，为您痴狂——” “够了。” 林檎不忍地闭上了眼，念完了最后一句：“就算您心里只有太宰先生，我也爱您，我想为您生猴子！” 全场顿时一片寂静，只余完全不懂读空气的AI干巴巴地重复着—— “订单已完成，工作辛苦了。订单已完成，工作辛苦了。” 刚刚推开瓦砾爬了一半出来的黑衣人瑟瑟发抖，识时务地又把自己埋了回去。 中原中也低着头，帽檐的阴影挡住了他的表情。红光无声地笼罩住了全身，他脚下的废墟不堪重负，蛛网般的裂痕朝着四面八方蔓延开来。与备受折磨的地面不同，他动作堪称优雅地拉了下手套的边缘，冲她扬起了嘴角。 “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谁派你来的？” 林檎曾经听人说过，有些人在气到极致的时候反而会笑出来。她一直不怎么相信，然而今天，中原中也用现实给她好好上了一课！ 原来真的有人能一边邪魅地笑着，一边这么杀气四溢的！ 妈呀，好可怕，他的眼神好可怕！ “中原中也先生您冷静，冷静一点啊！”裂纹，裂纹都到她脚底下啦！ 林檎吓得后退了一大步，哆嗦着举手投降，“我只是个送快递的，您杀了我也没用啊！” “是吗，真遗憾啊，这就是你在这世上最后的遗言了。” 说着，他携着满身的红光又向前踏了一步，顿时山崩地裂，星河坠空。 “等等，等等，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她又不是来店里下单的，我不知道她在哪里啊！”双手都抱着花没办法动，林檎吓得眼泪都快出来了，“真的你相信我啊！” 别过来啊，再过来我又要喊机兵出来了啊！ “行了，中也，你吓到她了。” “可是她——” “这是首领的命令哦。”太宰亲切的语气也掩盖不了话中的威慑力。 红光闪烁了两下，消失了。 中原中也一脸不情愿地压了压帽檐，给了她一记警告的眼神后退回了太宰身侧。 其实林檎很想说，你既然都过来了，就顺便把花接过去吧，她拿着也挺累的。 但在求生欲面前，她闭住了想要作死的嘴。 说到底都是铃木初的错啊，她这什么世纪渣女发言啦，要面对这种奇葩修罗场的可是她诶，真是一点都不为他们这些可怜快递员的人身安全考虑！ 所以，现在怎么办…… 林檎转了转眼睛，考虑到让他们来接花实在是不怎么现实，她决定退一步。 “那我把花放在这里了。” 其实按照APP的送货标准，最重要的其实是在收货人面前念出送花人的寄语，花是否要亲自交到对方手上反倒不是特别重要，形式到了就行。 “如果没有别的事的话，我就——” “观月小姐。”温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拴住了她想要跑路的脚步。 林檎笑着转过身，“请问，还有什么事啊太宰先生？” “小姐，你不觉得对于我们脚下的这片废墟，你需要给我一个解释吗？” 曾经作为港黑骄傲和横滨地标的五座大楼，此刻已经荡然无存。不管是坚固的外壁，还是有着最新科技封装的内部空间，现在全部变成了脚下的断瓦残垣，甚至找不出一块超过五平方米的墙体，碎得彻彻底底，干干净净。 时不时有黑衣人推开残壁冒出头来，像极了在田里翻找食物的田鼠。 林檎恶人先告状，“这也不能全怪我，你们防备太森严了，我这也是没办法。” 呵呵，这种小场面没有一百次也有八十次了，见多识广的她根本不慌。 赔是不可能赔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反正等她走了，这帮人也找不到她，那有什么可怂的？ 她继续理直气壮地狡辩：“要是一开始就让我见你，我也不至于下这么重的手。” “每个行业有每个行业的规则，我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有时候需要采取一些不得已的措施。” 太宰刚说到这儿，一只戴着黑色手套的手就突兀地停在了他的脸侧。手腕一翻，闪烁的红光中，一颗只有半个指甲盖那么大的金属球悬浮在半空。 手的主人中原中也打了个响指，那颗金属球就朝着它来的方向嗖的一下飞了回去，甚至发出了不小的破空声。 要不是林檎视力好，这在几秒钟内发生的事她还真看不明白。 所以…… 刚刚她是不是目睹了一次狙击失败现场啊？ “知道的话就赶快转移阵地，这里已经不安全了。”中原中也脸色都没变，似乎刚刚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而在死亡边缘走了一圈的太宰更是淡定得不可思议，只是沉吟了片刻，对她说： “观月小姐，你在横滨开了家分店对吗？想必你是不会介意客人上门买花的，对吧？” 店？啊…… 林檎突然愣住了，她发现她好像忽略了一个特别重要的问题。 她现在有自己的店了，送完订单就不会再回宁宁姐的店里了。而她自己的店—— 就在横滨。 完了，现在岂不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了吗？ 她死定了！ “小姐？” 林檎跟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慢慢地怂了下去。 她张了张嘴，面对这一地的垃圾，赔笑着：“不、不介意，欢迎……光临。” 作者有话要说： 林檎：炸完就跑真刺激！啥，跑不了了？0 0 第3章 走进一间房，四面都是墙。 这就是林檎现在拥有的花店的最贴切描述。 其实说它是店都算是抬举了。除了那扇防盗作用为零的玻璃门以外，这破房子里就只有门洞和窗洞，比毛坯房唯一好上那么一点的，大概就是它的墙壁好歹粉刷过。 不是谁都有勇气来这种地方做客的，但太宰和中原中也不仅进来了，还极有教养，一句嫌弃的话都没有。 三人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大眼瞪小眼了五秒钟，就在中原中也对这种怠慢的忍耐要到极限的时候，终于反应过来的林檎动作迅速地跑进去，从“仓库”里面现搬出三把椅子，一个茶几，甚至还端出了一壶茶。 “请坐。” 桌面上的茶冒着热气，金黄色的液体格外引人注目，茶壶底还沉淀着像是果肉般的物质。将脑海中所有认知到的水果都过一遍，也没办法跟这个颜色的液体挂上钩。 茶壶是塑料加玻璃的制品，廉价得像是百元店里淘来的。放在三人面前的透明玻璃杯倒是一样，可惜跟下面的茶托明显不配套——茶托一看就是咖啡杯用的。 在林檎替他们倒茶的间隙，太宰好奇地问： “这是什么茶？” “是苹果茶，味道很棒的。” 太宰刚刚伸出手，就被中原中也拦住了。 “首领。” “干嘛？怕我下毒吗？”林檎有点不高兴，“不想喝就别喝。” 她气呼呼地倒了两小杯，捧着茶壶回去内室，重新放回了背包里。 这可是宁宁姐送给她的，珍贵至极的东西。她平时自己都舍不得喝，结果第一次拿出来招待客人竟然就被嫌弃了！ “你这家伙……” 太宰像是充当和事佬一样摆了摆手，“观月小姐不要见怪，中也他以前不是这样的。只是最近发生了太多事，他神经有点过敏。” 橘发青年明显不赞同他的话，但也只是不满地皱了下眉头，撇开了脑袋。 发生太多事？像刚刚那个狙击那种事？ 想到妨碍她工作的那五栋铁桶般的大楼，林檎突然就懂了，不禁同情地看了眼这个年纪轻轻就瞎了一边眼睛的人。仔细看看就会发现，他仅剩一边的眼眶下一片青黑，宽松的黑色大衣也无法掩盖他过分消瘦的身躯。明明是站在组织顶点的人，却把自己折磨成这副样子。 “——你还挺辛苦的。” 太宰无辜地叹了口气，“说来惭愧，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引来这么多麻烦。” 面对自家首领的睁眼说瞎话，早已经习惯的中原中也连一个表情都懒得给他。 太宰像是喝咖啡一样端起不伦不类的白色茶托和玻璃茶杯，品尝了金黄色的苹果茶之后，意味深长地隔着玻璃杯又看了眼里面的液体。 不是错觉，喝了之后全身上下都轻飘飘的，连日不睡带来的疲倦感竟然都一扫而空，他甚至有种全身上下的毛孔都在慢慢呼吸的感觉。 “中也你真的不喝吗，你会后悔的哦。我要是观月小姐，这种茶可舍不得拿出来给他人分享啊。” “没关系，这是我早就决定要给第一个踏进店里的客人的福利。虽然现在店还没正式开业，但客人仍旧是客人嘛。” 是的，绝对不是因为她炸了太宰家的楼感到心虚。 绝对不是！ “小姐是最近才刚从外地回的横滨吗？住的地方都安排好了吗？” “我现在就住这里，一楼用来开店，二楼生活。” 这是每个店长都有的初始待遇，一栋带院子的两层小楼，宁宁姐的店也是这样的格局。不过听说有其他店长对这个环境不够满意，自己花积分改装的。 嘛，对于她这个新手来说还是很遥远的事。 光是得到店长资格就花掉了她这么多年积攒下来的全部积分，其他的只能慢慢来了。 “这里靠近港区，离中华街也不远，用来开店确实再好不过。观月小姐在选址方面花了不少心思吧？不知装修方面想要做出什么样的风格？” “装修风格？”花店不就是……把要卖的花都摆出来，就完事了吗？呃，宁宁姐的店是怎么布置的来着？完了，她好像只顾着送花出外勤，完全没有注意过。 仔细想想，其实这个店铺地址也是系统帮她选的，她在经营方面根本就是一窍不通啊！ 林檎的脸青一阵白一阵，最后更是露出了一副走到了高考考场门口，却发现自己没带准考证似的绝望表情。 “如果小姐有需要的话，我可以介绍几位有经验的设计师给你。我们在横滨经营多年，还算有些人脉。” “太宰先生……” 这个人，她炸了他公司的大楼，不仅不生气，竟然还这么体贴！ “您真是个好人！” 正在喝茶的中原中也：“咳咳咳……” 太宰微笑着看过去，做出了一副关切的模样。 “中也，你没事吧？看来最近的工作真的太辛苦了，你连喝水都会喝到鼻子里去呢。” “你以为是谁的错啊！”中原中也语气粗鲁地顶了他一句，眼不见为净地端着茶杯转到另一边，去研究这块干净的白墙上可以画多少只青花鱼。 收拾完打岔的下属，太宰终于进入了正题。他交换交叠的长腿，右手轻搭在左手背上，动了动食指。 “那么关于小姐炸掉了我们公司大楼的事——” “对不起，我真的只是一时冲动！不，该说是以前留下的坏习惯还是什么的……” 炸完就跑真刺激，对方还抓不到，逍遥法外了好多年的她短时间里根本改不掉这个认知。 可以前是以前，现在她自己是店长了，是需要承担后果的社会人了。 ——简单点说就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了。 【小林檎，当了店长之后可不能再这么胡来了。特别是本世界的订单，一定要慎重。冲动一时爽，赔偿火葬场哦。】 宁宁姐，我终于明白当初你说这句话时，为什么会失去灵魂了！ 我的钱包，透心凉！ 她故作镇定地举手，“顺便问一下，要重建的话，需要多少钱？” “差不多……20亿吧。” 林檎吓得一蹦三尺高，躲在靠背后面露出一个脑袋，颤抖地重复：“20亿？！” “嗯，20亿美金。” 还是美金？！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这么多她可能一辈子都挣不到。 怎么办，有什么办法，有什么—— 突然灵光一闪，林檎撑着椅背站起来，雪青色的眸子闪着异样的光。 “太宰先生，可以肉偿吗？” 电视剧里不都是这么演的吗！ “我把身体给你，你免除我的债务怎么样？” 太宰连笑容都顿了一秒，“观月小姐真有志气……” “我这不是没办法吗……”林檎崩溃地扑倒在了椅背上。 “其实我刚刚提起大楼的事，是想问你，为什么楼塌了，楼里的人却都没事。” “哦……”她泪眼婆娑地抬头，“因为我在炸楼前开了机兵自带的矩阵盾，那个带无敌的。我只是想把你炸出来，又不想杀人。” 什么是机兵，什么是矩阵盾全都不清楚，但是无敌两个字可是世界通用语。 从大楼被轰炸开始，到他们离开那篇废墟，少说也有十分钟左右。在这段时间里，从废墟里爬出来的人都没有受到明显的外伤，也就是说这个无敌的效果至少持续十分钟。 因为港黑大楼被毁导致的连带问题一个个在脑海中闪过，其中最重要的那个计划不断修正，终于在她的这句话里有了一点点雏形。 只是，从未出现过的人，从未出现过的武力，从未出现过的规则…… 有点棘手。 趴在椅背后的林檎跟大街上随处可见的少女没什么两样，单薄而柔弱，纤细的脖颈似乎只要略微使力就能轻易折断。她若无其事地将后背展示在外人眼前，毫无戒心地将自己的秘密随口托出，行走坐卧之间别说训练有素了，连平衡都不能时常保持。 之前在搬椅子的时候甚至还被椅子腿绊到过。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刚刚轻描淡写地把“炸掉港黑大楼”的行为说成是坏习惯。这说明对她而言，这种为了送花就炸楼的行为是普通到可以形成习惯的事。 真让人头疼。 她看上去是那样得无害，却带给他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有什么东西正在脱轨，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发生着改变。 他不可能对此视而不见。 太宰沉吟片刻，点头，“原来如此，我知道了。那么观月小姐，既然你这么想赔偿我的损失，我有个提议。有件事想要拜托你，如果你完成了，可以抵扣1亿美金的欠款，你意下如何？” “真的？”她眨掉了眼中噙着的泪，兴奋地伸长了脖子，“是什么？” “几天之后有一场宴会，不知观月小姐愿不愿意，做我晚宴的女伴？” 太宰笑吟吟地看着她，头顶的灯光从他发梢镀到下颚，他年轻俊秀的面容被衬托出让人沉迷的魔力。 林檎盯着他看了很久，脑子里有一根弦“嘎嘣”一声就断了，让她差点就点头说好。 “可……呃，不行。” “那个，虽然我刚刚有提出肉偿没错，但那只是开玩笑的。”林檎忧伤地看了眼太宰，忍痛移开了目光，“放弃吧，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太宰：…… 正大光明偷听的中原中也笑得肩膀都开始抖了。 “我说的不是那种女伴。”太宰治不愧是太宰治，在这种情况下仍旧能继续保持微笑，“中也那天有事不在，我需要一位贴身保镖。而有些特殊的场合，以保镖的身份是不可以进入的。” “不管你怎么说我都——呃，等等……” 这里是她自己的花店。 她送完单之后不用再回宁宁姐的店了。 也就是说—— “我突然发现我可以，我特别可以！”林檎一溜烟从沙发后面蹦出来，激动地按住桌子探过身去，“在宴会上保护太宰先生对吧，没问题，就交给我吧！要是您需要的话，平日里我也可以的！” “……这倒也不必。”他下意识地将重心向后移了下，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嗯，一切听您的安排。”林檎完全不介意对方的拒绝，笑得格外灿烂。 等送走了两位客人，紧张了一整天的林檎扑回床上滚了两圈，拿起了手机。 “换个心情，来抽个订单奖——咦？” 待配送订单（0），订单派送中（1），今日已完成订单（1），历史订单。 中间那个是怎么回事？ 林檎眨了眨眼，又使劲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眼花。那个象征新增的红色提示符，还好端端地贴在“派送中”的右上角上！ 她不是已经送完了吗？这破APP终于出bug了？ 林檎纳闷地点进“派送中”的页面，扫了眼订单详情—— 铃木初，白玫瑰一束，赠语，太宰治。 没问题啊！ “工号1314140观月林檎，提交bug！订单号1314140-3012，已经派送完成却还显示派送中。” 同样的声线仅仅相隔一秒在脑海中响起：【订单状态正常。】 “不可能，我明明已经送给太宰治了，还是跟另一个订单号为1314140-3013，收货人是中原中也的一起派送的。为什么那个完成了，这个就没完成？” 【解：3012号订单的收货人与3013号订单的收货人不属于同一个世界，请员工认真查阅世界编号。】 世界编号不一样？ 林檎这才拿近手机，去看太宰治名字后面那个括号——1652α。而另一个订单里，中原中也名字后面那个括号——1652β。 ……竟然真的不一样！ 这破世界竟然还分α和β！ “等等，不对，我明明用的是APP自带的定位，为什么还会出错？” 【解：这位员工，您并没有使用收货人定位查询，而是自己在地图上搜索了收货人的姓名。地图搜索功能只对您所在世界生效，请知悉。】 她为什么要手贱自己去搜索，为什么？ 不对，等等，如果这么说的话—— 那她那五栋大楼岂不是白炸了？不能出门的只有太宰治，又不是中原中也！ 想通了这一折，林檎顿时觉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打开的泡面里没有调味包。 她自暴自弃地举起手机大喊了一声： “请求使用员工技能，时间回溯！” 静。 林檎不依不饶地继续喊。 “系统，我要使用时间回溯！我要回到一天前！” 【解：……没有那种技能。】 “我不信，都跨次元运营了怎么可能没有时间回溯！” 【这位员工，有病请吃药。】 “什么破玩意，连回到过去都做不到太辣鸡了吧！” 【请不要迁怒于系统。】 “那我欠太宰治的20亿怎么办啊嘤嘤嘤……” 【没救了，等死吧，告辞。】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又名：请掌握APP的正确使用方式=w= 第4章 清晨，哼着歌编完辫子，林檎从梳妆盒里挑出了自己最喜欢的蓝色丝带，在发尾系成一个漂亮的蝴蝶结。换上临行前宁宁姐送的白色连衣裙，收拾完毕的她在镜子前调整了一下脸上的表情—— 要温和，这样能减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要有距离，不然说不定会被客人投诉。 要无害，这样客人才不会因为感到恐惧而逃跑，凭白增加工作难度。 林檎，你可是职业的！ “好，完美！将过去糟糕的自己丢掉，今天的我是全新的风景！这可是我开店之后的第一笔订单，一定要刷出一个最完美的记录才行！” 什么？你说昨天的订单？ 昨天搞砸事情的是不良少女观月苹果，跟我柔弱可人的观月林檎有什么关系！ “工号1314140观月林檎，为派送订单1314140-3012，申请使用次元空间传送。” 【验证通过，三秒后开始时空转移，请闭上眼睛。三、二、一，传送！】 “首领，我是敦，前来汇报。” “进来。” 同一时间，港南区的港黑临时据点，中岛敦推开了首领办公室的大门。 “首领，这是情报部让我送来的资料。” 自从上次来汇报工作，被中原中也训斥了一顿后，敦每次都会规规矩矩地行礼，再也没有在他面前叫过太宰先生这样的称呼。可即便如此，这次中原中也仍旧不满地咋舌。 “情报部的人都在干什么，竟然把重要的东西交给外人，我看他们这是欠修理了吧。” “好了好了，中也，敦也不是外人嘛。” 这么说着的太宰接过了他手上的资料，挥挥手就让他退下了。 敦带来的，是前一天太宰要求的各种记录。包括且不限于最近一个月的出入境名单，房地产交易合约，国税厅的新店铺备案，还有两个月内的视频监控录像。 中原中也瞟了一眼他手上的资料，几乎是确定地说：“在查那个观月吗？” “中也你对她是怎么看的？”太宰头也不抬地问。 “——充满矛盾的家伙。外表看起来跟普通人没什么区别，却能驾驶那种破格的大型人偶。”想起那种惊人的破坏力，他下意识双手抱胸，眯起了眼睛。 “简直像是个手握枪支的孩子。” 太宰不置可否地轻笑，“身负异能的大多都你说的那种人哦。” “那种东西也是异能吗？” 他勾唇一笑，没有给出答案。 书面资料从他手中转移到了中原中也手里，太宰则是看起了几乎没什么变化的视频监控记录。然后，在一个极其普通的地方按下了暂停。 中原中也抬头看了眼监控画面，问：“有什么问题吗？” “不，没有任何问题。”他双腿交叠，若有所指地笑，“不管是资料还是监控，都没有任何问题。观月林檎毫无疑问是两天前刚刚来到这条街，买下了那栋小楼，并做好了开花店的准备。” 中原中也看了眼手里的文件，“出入境名单里可没有她的名字。” “或许……她之前生活在日本的其他城市。毕竟，城市之间的移动可不需要登记。”指尖轻轻在桌面一磕，这回太宰主动问了他一个问题。 “中也，这个监控画面，你有在意的地方吗？” “啊？”他再次仔细地看了眼画面中显示的东西—— 一条普通的街道，街边林立着不少店铺，行人散落其间。 就是横滨随处可见的街景，没有任何值得特别关注的地方。 “你不觉得这里的人行道太窄了吗，到了周末恐怕会有不少人会走到自行车道上去，多危险啊。” 中原中也眼角一抽，“你什么时候关心起市政规划了？” “嘛，一时兴起。” 没错，这是哪里都很平常的风景，换了谁来都看不出任何破绽。 不管是最近的记录，还是两个月前的，甚至就算不去看他也知道，更久之前的监控录像肯定也看不出什么特别之处。 不，说不定连生活在这条街道上几十年的住民们也丝毫没有意识到—— 这占据了南北两条人行道，总共五米的距离，恰好就是林檎那个店铺的宽度。 她不是购买了原本就存在于此的房子，而是带着这栋房子空降到了这条街道。 这才将两侧的其他建筑向南北各挤出了2.5米的距离，因此占据了两条人行道的位置。 她的准备工作做得非常完备，不管是人们的记忆也好，资料库中的资料也好，全部都被篡改了。不会有人发现隐藏在普通表象下的异常，除了拥有平行世界记忆的他…… 那条“他”每天上班都会经过的街道，偶尔去吃午餐的街道—— 从来没有过那样一座双层小楼。 【传送完成，已抵达目标世界。】 并不知道自己的底都已经快被掀翻了，林檎才刚刚到达订单世界。 再次睁开眼睛时，身处一个狭小的空间。身前是一扇单薄的木门，卡扣并没有卡住，只要轻轻一碰就会开启。而身后……是一个抽水马桶。 为什么时空转移的目的地永远是女厕所的隔间啊，一点也不酷炫。 她甚至有过其实时空通道就在抽水马桶里，而她是被冲到这个世界的——这种让人有点吃不下去饭的联想。 面对林檎的脑内吐槽，系统不厌其烦尽职尽责地解释。 【解：这是最不引人注目的出现方式。】 结果刚推开隔间门—— 就跟一个头上戴着安全帽，明显是管道工的大叔正面撞上了。 “你、你是怎么进来的？我明明刚刚检查过这里没有人！”他吓得一蹦三尺高，整个人都缩到了洗手台上面。 哦，真是不引入注目的出现方式呢。 【诶嘿0v0】 林檎：…… 本来打算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就这么无所畏惧地走出去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位管道工哪里不太对劲。虽说自己突然从无人的隔间里冒出来很惊悚，但是他这种反应与其说是见鬼了，不如说—— 像是被人撞见了什么秘密。 “这位大叔，你藏在身后的东西可以让我看看吗？” “我、我……”他挣扎了几下，突然拉下了脸，“可恶，既然被你看到了，那就别怪我——” 购物中心三楼，挂着“维修中”牌子的女厕里，传来了成年男人的哭嚎。 “啊啊啊啊别打，我错了，没有没有！什么？炸弹？我不是我没有！” 在送快递的过程中，顺手将一个借职务之便，正在女厕所装针孔摄像机的男人送进了警察局。 今天的观月林檎，是正义的使者！ 是个不错的开局，想必接下来的工作也一定会顺顺利利的！ “让我看看这个世界的太宰先生在什么地方。” 掏出手机APP，林檎推开了商场的大门，顿时，可怕的热浪铺天盖地袭来，让习惯了空调温度的她一阵头晕目眩。 “……武装侦探社？” 问过一楼咖啡厅的老板，确认这次的目的地就在这栋红瓦大楼的四层，林檎捧着花上了楼，停在了挂着“武装侦探社”牌子的门前。谁知刚刚敲了一下，本就没锁的大门就吱呀一声，被风吹开了—— “快把你们的社长叫出来，不然我就用炸弹炸飞这里的所有人！” 林檎：…… 继难以攻克的堡垒之后，竟然是炸弹魔事故现场？不可能，可爱的观月林檎绝对不可能这么倒霉！ 一定是她开门的方式不对！ “打扰了。”后退一步，关门。 林檎扶着门把手深呼吸了三次，再一次推开了大门。 “你好，欢迎光临武装侦探社，请问是有什么委托吗？” 戴着红色框架眼镜的女性工作人员站在门边，对她露出了职业笑容，而刚刚还空荡荡的办公桌前则坐满了人，员工们都在忙碌地工作着。 没有炸弹，没有人质，没有绑架犯。 ——世界恢复了正常？ ……不，仔细看看，刚刚那个握着炸弹遥控器的橘发青年不就背对着她坐在那里吗！ 林檎沉默了半晌，握住了身边女性的手，真诚地问了句： “如果被威胁了就对我眨眨眼，我会帮你们报警的。” 一阵尴尬的沉默之后—— “新人的入社测试……是吗？” “是的，就是想要测试新人在遇到突发情况下会怎么处理问题。我们武侦的工作经常会遇到非常危险的情况，走错一步可能就会造成严重的后果，所以在人员的挑选方面需要慎之又慎。”戴着眼镜的春野小姐再次双手合十郑重地道歉，“吓到您真是非常抱歉！” “嗯嗯嗯……”扮演炸弹魔的橘发青年怂怂地躲在她身后，连连点头。 而扮演人质的女高中生—— “啊，哥哥大人的魄力太棒了，直美忍耐得好辛苦！” 则扑在橘发青年身上，上下其手。 林檎：…… “呃，啊哈哈……”春野尴尬地摆手，刚想解释什么，门外，脸上长着雀斑的元气少年冲了进来，挥着双手小声地喊了起来。 “来了来了，这回真的来了！到二楼了！快点准备！” “麻烦小姐先去屋子里面躲一下。” “呃。”其实她也可以一起演的…… 没有给她反对的时间，事务员小姐姐就推着她进了旁边的屋子。 几乎在所有人手忙脚乱就位的同时，大门打开了。 “快把你们的社唔，咳，社长叫出来，不然我就用炸弹炸飞这里的所有人！” 经典复刻，嗯，因为太紧张还咬到了舌头。 好奇的林檎趴在门缝上偷偷向外看，也不知道是不是先入为主，就很能感觉到这位扮演炸弹魔的橘发小哥内心的局促和不安。 先过来“制止”他的是一位高大的眼镜青年，“炸弹魔”叫他国木田独步。不管是说话方式还是给人的感觉都是那种一丝不苟的认真派，他应该是社员，也就是说……是演员之一。 那后来这个被推出来的白发少年就是被测试对象了吧？ 破旧的衣衫，看着就营养不良的脸色，简直像是在路边捡回来的孤儿，浑身上下写满了惨字。不过这样的孩子，明明面对“炸弹魔”吓得双腿止不住得抖，却能在紧急时刻用自己的身体抱住炸弹来保护大家。 真是个善良又可爱的孩子。 等确定他们忙完了，林檎才推开门走出来，找到了那张熟悉的脸。 “其实我今天是来找太宰先生的。” 这个世界的太宰先生穿着沙色的风衣，脸上并没有缠着绷带，应该没有受过伤。听到她的话之后，琥珀色的眼中亮起了光，含情脉脉地看了过来。 “啊，这么漂亮的小姐竟然是来找我的，真是太令人开心了。”他夸张地伸手，声音如同咏叹调般飘忽不定，让不习惯的林檎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个版本的太宰先生，她不太行！ 可不管怎么样，形式还是要走的。 拎起裙摆，林檎后撤半步躬身行礼。 “只要客人需要，不管天涯海角我们都会欣然前往。连锁花店青鸟旗下送花员观月林檎，竭诚为您服务。” 一礼结束，她将玫瑰送到了太宰手中，大声地念出了已经记下来的赠语。 “这束白玫瑰是由铃木初小姐赠与太宰治先生的礼物。赠语如下： “——给亲爱的太宰先生，不管在哪一个世界，我都会迷恋您温柔的目光和美丽的灵魂。愿您的人生能够被阳光普照，愿您的世界永远鲜活，永不褪色。如果可以的话，殉情对象可以考虑一下我吗？” “哦哦哦哦，终于！国木田君国木田君，你听到了没有，有美女邀请我一起殉情哟！”太宰激动地捧着玫瑰扭啊扭。 “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竟然真的有人……”国木田早已对这封“情书”目瞪口呆，被太宰晃了下反而回过了神，“不，观月小姐，请务必告诉那位铃木小姐，要珍爱生命，远离渣男啊！” “说什么渣男的，你这是羡慕嫉妒恨啊国木田君。算了，先不管吃柠檬的国木田君。” 国木田：“喂！谁吃柠檬啊！” 太宰转向林檎，问，“可以将那位铃木小姐的联系方式告诉我吗？” “……铃木小姐并没有留下联系方式。”她默默转开了眼。 “——咦？这是怎么回事？”太宰委屈地撇了撇嘴。 “是恶作剧吧。”直美插两句嘴。 “就是啊，正常情况下谁会真的答应跟太宰先生一起殉情呢。”春野推了推眼镜，附议。 “怎么这样——”太宰可怜巴巴地垂下了眼尾，戳了戳漂亮的白玫瑰。结果还没沮丧两秒，他就上前一步执起林檎的手，含情脉脉地问： “那苹果般甜美可人的观月小姐，可以告诉我你的联系方式吗？” “可我的联系方式告诉你了也没用啊。” “就是啊，太宰你这个笨蛋，你以为真的有人会答应跟你去殉情吗？” 国木田铁拳制裁。 嗙！ 太宰治，天井突破！ 林檎：…… 作者有话要说： 林檎：这个哒宰先生我真的不行！ ↑ 哦差点忘了说，林檎在日语里就是苹果的意思。 感谢在2020-07-29 12:00:00~2020-07-31 10: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太乱赛高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章 生怕她被太宰三言两语给骗了，不仅把头破血流的搭档绑起来锁进厕所里，国木田还拉着他整整吐槽了太宰两个小时。从他每天吊儿郎当的行为到喜欢自杀的奇葩爱好再到满大街拉着女孩子的手要联系方式，向全世界的美女发送一起殉情的邀请…… 总之他费劲口舌苦口婆心不厌其烦地给她好好科普了一下自己这位搭档。 “国木田君，你说得这么清楚是在为我介绍相亲对象吗？我超感动哒～～～” 太宰欠揍的声音遥遥传来，国木田登时火气飙升吼了回去：“我怕观月小姐一无所知就跳进火坑里啊！” 林檎：…… 一天的时间就这样过去了。 离开武侦办公室之后，林檎还有点不敢置信。 这个世界的太宰先生有了一个完好的身体，一个轻松的工作，省下来的时间他却用来做自杀实验和泡妹子…… ——真是太有追求了。 还好，还好她认识的太宰先生是个正常人。 虽然有点好奇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惨烈的事才导致这个世界的太宰先生变成这样，不过所谓平行世界的另一个自己说到底仍旧是别人，他是个什么样的人跟她认识的太宰先生也没关系。 懒得去深究的林檎吃完晚饭之后，随便找了个厕所隔间走进去，使用了空间转移。 这回出来的地点没有再出什么问题，除了一点—— 通过厕所的窗户可以看到两条街外的那特别显眼的一大片废墟。 啊，那里倒下的每一块砖石，都是她犯蠢的证明。 每一块碎屑……都是她钱包的哭泣啊啊啊啊！ 呃，等等，说不定这废墟下面，还埋着什么有价值的东西？说不定有什么值钱的玩意儿还没有彻底坏掉，她拿去废品回收中心也能卖上几个钱？ 【……】 就、就算没什么有价值的，那这些碎石料好歹也能值点钱吧！ 系统！ 【Zzzzz……】 可恶，就算系统不支持，她也要去才行！ 那可是20亿美金啊，不这样做的话她两辈子都还不起！ 好，趁现在夜黑风高，只要她偷偷摸摸地去—— “晚上好，观月小姐，来这里看夜景？”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太宰先生大半夜的会出现在这种地方啊！！！ “啊？哦，嗯，对，我是来看夜景的！你看今天的月亮多漂亮啊，又大又圆就像个饼。” 所以我绝对不是来这里收废品的！ 心虚加紧张，林檎吓得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放，开始满嘴跑火车。 然而，太宰只是静静地瞥了她一眼，没有接话。 尴尬。 怎么办，太宰先生在这里，难道是提前猜到她可能会来偷石料吗？ 不，不不，这绝对不可能，她这么机智的想法连系统都预料不到，太宰先生怎么可能未卜先知到这种程度？ 【……】 那如果不是来堵她的，他又是来做什么呢？ 总不至于是来缅怀自己公司的遗址的吧？ 【这位员工，请认真反省你犯下的错误。】 ……是，对不起。 清冷的月色下，太宰独自一人在夜风中沉默。微微泛蓝的光无声地落在他的肩头，在地上拉出一道极淡的剪影。没有绷带遮挡的这一半侧脸在月光下勾勒出完美的弧线，竟然有一种脆弱而圣洁的美感。 他一动不动地注视着眼前空荡荡的废墟，像是在哀悼一位挚友的逝去。 那样忧郁的眼神……让她觉得自己就是个罪孽深重的坏蛋！ 不，她不是，她还可以拯救一下！ 林檎带着赎罪的心真诚地问：“太宰先生，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埋在下面了吗？我可以帮您找的。” 他没有回头，而是极轻极缓地眨了一下眼。 “重要？没有那种东西。” 没有？ “那您在看什么？” “嗯……”他有些困扰地拉长了尾音，“适合自杀的场所？” 林檎的呼吸一瞬间停止了。 难、难道说……都是因为她炸掉了他公司的总部吗？ 说起来好像是哦，她毁掉了太宰先生价值20个亿的固定资产。仔细想想，这个数额对于任何公司都是不能轻描淡写带过的。太宰先生之所以不砍死她，是因为已经再起不能，所以彻底看开了吗？ 创业未半，中道崩殂。 这、这都是她的错！ “哇啊啊太宰先生不可以！”林檎哭唧唧地跑过去，抱住他的大腿就开始嚎，“你还这么年轻千万不要想不开，不要因为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啊！不就是20亿吗我绝对会还的，砸锅卖铁卖身卖器官我也会还的！你清醒一点啊千万不要寻死啊！” 太宰：…… “太宰先生你说说话啊，不要吓我啊！这个世界上没有过不去的坎，每天的太阳都是新的，从哪里倒下还能从哪里站起来。呃，呃，活着才有希望，活着才能吃到苹果，活着才能遇到重要的人……哇啊我不知道还能说什么！总之人生真的很美好，是我太糟糕！你打我骂我都可以啊，求求你不要死啊！” “噗……” 林檎一呆：“呃？” 太宰突然笑出了声，笑到浑身颤抖，笑得……一发不可收拾。 她迷惑地松手。 刚才自己的话挺励志挺阳光的啊，到底是哪里戳中他的笑点了？ 那边本来笑够了的太宰一看到她写满了问号的脸，又多笑了一阵。末了问了她一句： “有人说过你傻吗，小姑娘？” 她条件反射地顶了回去：“我才不傻呢！” 啊，糟糕，她、她怎么能对债主这么说话呢！ “恩，抱歉，我只是开个玩笑。” “……哦。” 她一脸的“我有好多话想讲但只能憋回去”的委屈表情太有趣了，刚刚止住的笑意又有冒头的趋势。 “你刚说，想帮我的忙是吗？” “是的。”她飞快地点头，生怕自己一个犹豫，对面又丧到怀疑人生。 “其实我想买一束花送给我的一位朋友，但并不想让人知道送花的人是我。观月小姐，你这里有这样的服务吗？” “匿名赠送吗？有的，我们青鸟有一整套的保密措施，绝对不会让收货人知道下单人的购买信息的，这一点我可以以店铺的名誉向您保证。” “不，小姐你误会我的意思了。”太宰放轻了声音，倾身拉近了距离，漂亮的琥珀色眸子映入了她的身影，“我不希望任何人知道，除了买花的我，和送花的你。” “……您的意思是？” 他勾唇而笑，“我希望这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秘密。可以吗？” 只属于两个人的秘密？ 尤尼说过，拥有共同的秘密是构筑良好关系的前提。 也就是说……太宰先生想跟她成为朋友吗？ 他，他不仅不生气自己炸了他的产业，还给了她如同白送一样的补偿方式。而现在，就算对着一地废墟丧到爆炸，仍旧愿意跟她成为朋友吗？ 天、天使！这是哪里来的天使吗？ “好的，我绝对会保守秘密的！” 目送小姑娘一步三回头地消失在街角，太宰将目光从废墟移开，第一次抬头去看夜空。 如她所说，今晚的满月盈盘，众星黯然失色。 夜风从相反的方向吹来，扬起了他长长的衣摆。烦闷到令人厌倦的空气仿佛也在这一刻变得令人心旷神怡。 在这一潭死水般的虚假世界里，这风到底会吹向何方呢？ 而一溜烟跑回店里的林檎，此时正开心地在床上滚来滚去。感觉这么做还不够，她又蹦起来对着手机大喊说： “系统，我有新朋友了！” 【……】 “这可是我在这里的第一个朋友，第一个诶！这种时候应该怎么庆祝，呃，是要吃红豆饭还是什么来着？” 【…………………………恭喜。】 “你这是什么口吻啊，再真诚一点嘛！” 【解：如果对本AI的语音功能不满，请这位员工购买升级语音包。公司系统内囊括了已观测到的全部种族的近180万种声线，总有一种能够满足您的需要。】 “我现在觉得太宰先生的声音是世界上最好听的声音！” 【声源分析——完毕，声源比对——完毕，语音包定位成功。下载该语音包需要花费100个积分，是否下载？】 林檎无语，觉得自己跟一个AI在这里鸡同鸭讲好没意思，它完全不能理解她此时激动的心情！唉，这种时候，要是尤尼在就好了…… 嗯，等店铺正式开张，就邀请她来店里玩吧！然后告诉她自己交到了新朋友，如果太宰先生不是很忙的话，还可以介绍尤尼给他认识，嘿嘿嘿。 “系统，能在这里开店真是太好了呢。” 【……是的。】 第二天，当林檎以饱满的热情打开APP，想要确认太宰先生昨天的委托时，却在定位收货人时看到了一个极为眼熟的地址—— “这不是……武装侦探社吗？” 于是，一个小时后，再一次站在了熟悉的大楼前，出于谨慎考虑，林檎看了眼APP左上角的世界编号。 嗯，确实是1652β，没弄错。 太宰先生送花的对象，就在这里。 乘坐电梯直上四层，林檎将百合花拿出来抱在怀里，停在了挂着“武装侦探社”门牌的房门前。诡异的是，这门……它跟昨天那时候一样也开了一条缝。 总觉得有不好的预感。 不不不，不要这么想啊林檎，越这么想发生糟心事的概率就越高。 宁宁姐说这叫，这叫……墨菲定律？ 总之不要想，敲门就是了。 然而就像是非要跟她对着干一样，手还没来得及碰到，风再一次推开了大门。 “快把你们的社长叫出来，不然我就用炸弹炸飞这里的所有人！” 林檎：…… 作者有话要说： 首领宰刘备论！（不是 给没看过if小说的大家科普一下，原本的港黑大楼在宰的计划中是有重要作用的，也是他选定的“结束一切的地方”。 结果大家都看到了，被炸成渣了。感谢在2020-07-31 10:43:25~2020-08-01 11:28: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流星 16瓶；海洋馆233号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章 熟悉的橘毛炸弹魔，熟悉的黑长直人质，熟悉的缩在一边的事务员们。 行吧，真就经典复刻了呗。 以为她会再想早上一样惊慌失措地关门吗？不存在的！ 林檎上前两步，对着橘发青年说：“你好，请问是谷崎先生吗？” 拿着遥控器的谷崎一愣，显然是在承认身份和继续演之间犹豫了。 “我不是什么谷崎，你是哪来的，不是这家侦探社的人吧？难道是……你们又在耍什么花样？我警告你们，再不让社长出来，我就真的引爆炸弹了啊！” “那个，我是花店的员工，有一位漂亮的金发美人在我们店里购买了这束白玫瑰，指名要我送来这里，说是给谷崎润一郎先生的。她还说，‘谢谢谷崎先生救了我，我会按照约定，在那个地方等你，请一定要来接我哦’。” 话音一落，原本还在地上装人质的直美立刻蹦了起来，整个人直接扑到了谷崎的身上。虽然她嘴巴被绑住不能说话，但那双眼睛—— 你在外面到底都背着我做了什么快点一五一十地全部都交代出来啊哥哥大人！ “不，不，不我没有，直美你听我解释！” 可怜的谷崎被不能自由行动的妹妹压倒在桌面上，拿着遥控器的手无助地在半空中挥舞。 门外，脚步声响起。 谷崎顿时一把抱住直美，重新坐了起来，努力板出了一张属于坏人的脸。 “说了我不是什么谷崎。不想跟侦探社一起炸成碎片的话，我劝你早点离开。我只跟这里的人有仇，不打算伤害无辜。” “是、是这样吗？我明白了，我会走的，这位先生你冷静点，千万不要手抖啊。”玩够了的林檎乖乖后退，在退出大门时，与一个一身黑的少年擦肩而过。 嗯？这边的世界，参与测试的不是中岛敦吗？ “你是什么人？我要找的是侦探社的，你——”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他身上黑影一闪—— “犯人”手上的遥控器，绑住“人质”的绳索眨眼间全部碎裂。 好快，好强的异能力！ 发动攻击的，是他身上的黑色外套？外套竟然能变成利刃进行攻击—— 根本没有给其他人反应的时间，黑影再闪，朝着橘发青年飞射而去！ “到此为止！” 一柄手·枪挡在了利刃之前，国木田不得已介入了两人之间。 “测试结束了。” 好像不是很顺利。 就算只是旁观者，林檎也能感觉出来此刻侦探社中弥漫着的尴尬空气。 这位新人对自己刚刚经历的考验没什么反应，就算听了解释也仍旧板着一副扑克脸，完全看不出他到底对此是怎么想的。负责解释的国木田看起来很心累，而差点被干掉的橘发青年似乎受到了很大的惊吓，现在正在妹妹怀里怀疑人生。 这边的侦探社……感觉不太行的样子。 “抱歉啊，我一开始还以为谷崎先生和直美小姐在玩什么情趣游戏，一时兴起就插了一脚。没有耽误你们的正事吧？” 把早就准备好的借口讲出来，理所当然被同时红了脸的兄妹俩轻易地原谅了。 一旁的国木田推了推眼镜，礼貌地说：“请问小姐您到侦探社来是？” “请问织田作……呃，作之助先生是在这里工作吗？”差点被太宰先生带跑了，这什么奇怪的断句方式，竟然还挺洗脑的。 “——找我的？” 林檎转身，这才发现自己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暗红色头发的青年。沙色的风衣外套敞开着，露出了里面扣岔了行的棕色衬衫，几天没刮的下巴上有些胡茬，连同她对视的苍蓝色双眼都看起来有点呆呆的。 哇啊，感觉是会被街边的老奶奶抓住聊上几个小时都跑不了的那种人呢。 那个太宰先生会专程买花赠送的对象，竟然会是这种类型的。 真是想不到。 不过惊讶归惊讶，工作还是要好好做的！ 林檎面对着他，提起裙摆弯下腰，行了一个标准的淑女礼。 “只要客人需要，不管天涯海角我们都会欣然前往。连锁花店青鸟旗下，横滨分店店长观月林檎，竭诚为您服务。” 织田眨了下眼：？ 她将花束捧起，说：“这是一位客人送给您的花，织田作……之助先生，‘恭喜你的小说获得新人奖’。” “哎？织田先生获奖了？好厉害！”旁听的雀斑少年激动地冒出了星星眼。 “啊，不，只是偶然。”织田有点慌张地辩解，“只是随手写的练笔之作，恰好被某个出版社的人看到——” “那也很厉害啊织田，以后要叫你老师了啊。”国木田与有荣焉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织田应付着同事的祝贺，一脸困惑地朝着花束伸出了手。 ——带着清香的百合就在两人中间碎成了漫天花雨。 “呃？” 那是疯狂的杀意，是凝聚的恶意，黑色的利刃擦过她的脸颊，穿过她的发丝，绕过她的裙摆，在视野中不断闪回，对着面前的织田发起了不间断的可怕攻势。而织田保持着极为克制的动作幅度，以最小的代价，不断抵御着这潮水般没有尽头的斩击。 呃，那个入社的新人，在攻击织田作？为什么？ 这个疑问还没来得及过脑，就被一个更大更可怕的事实驱逐了。 她精挑细选的百合，代表着那位温柔的太宰先生对友人的祝福的花束—— 没能在这攻击中撑过一秒，就在林檎面前零落成泥。 雪白的花瓣被利刃搅碎，在劲风中飘舞，如同一场纷纷扬扬的雪，飘过她已经僵掉的嘴角，落在只剩一根花茎的手心里。 林檎慢慢收紧了右手，在狂风骤雨般的攻击中轻巧地转身。漂亮的发带碎裂在风中，失去束缚的发丝挣脱束缚，在她的身后倒卷。她握紧了花茎的同时，向着身后那个黑色的野兽踏出了一步。 “日之呼吸·壹之型……” 已然凋零的花茎之上，烈焰之花盛开。 那是将所有污秽和罪孽燃烧殆尽，如鲜血般艳丽的火焰。 刺向这边的利刃在这柔软的花茎之下悉数折断，它在林檎的手中化为了世间最为锋锐的剑，撕裂了阻挡在面前的一切危险。 ——圆舞！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烈焰之花划过那个人的胸口，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圆环。 “践踏他人心意的蠢货，给我以死谢罪啊——！！！” “真的是非常抱歉！” 侦探社门口的接待厅里，国木田一手一个搞事精，摁着他们给饱受惊吓的林檎土下座赔罪。 而他们面前的少女面沉如水，漂亮的白色连衣裙上落满了花粉和花汁，像极了某种前卫得过了头的现代抽象画。原本黑缎般的长发此时凌乱地散在身后，绑头发的蓝色发带断成好几截，正躺在冰冷的地板上，跟碎成渣的花泥一起，无声地谴责着他们的暴行。 “喂，你们俩也说话啊！” 左手边的织田深切地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异常诚恳地开口：“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答应了芥川，同意他任何情况下都可以向我发动攻击的。是我考虑不周，将您卷进来了。” 而右手边的真·罪魁祸首，完全看不出一点反省的意思，反而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在下承认您是一位好手——” “好手个鬼啊！快点道歉啊芥川！”国木田要崩溃了。 然而芥川不为所动，完全不顾自己胸口以下屁股以上光溜溜的外表——被林檎一刀全切碎了——毅然决然地对她发动了猛烈的眼神攻击。 “希望今后还能与您切磋！” 然后林檎就眼睁睁地看着国木田捂住胸口厥过去，其他人惊慌失措又是掐人中又是找速效救心丸的惨烈场景。 ——满腔愤怒就被这略显滑稽和悲凉的场景抚平了。 这年头不管在什么地方，社畜都不容易啊。 “你是叫芥川是吧？你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吗？” 在那边乱七八糟的呼喊声里，林檎冷着脸，与眼前这个倔得跟头驴一样的少年对视。 “在下……”他认真思考了下，“在下不该将您卷入跟织田先生的战斗。” “错！”她伸出手指，指向满地的花瓣，“你错在不该毁掉了那束百合花。” “花？” 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这家伙完全不明白自己的意思。 也不知道织田作到底是哪根筋不对了竟然会选这个臭小子，中岛敦那孩子多实诚，多可爱啊！好像他还是太宰先生选的？ 明明是朋友，这两人不管在什么方面都完全没有共同点呢。 “我刚说过了，那是别人送给织田作先生的庆贺礼物。礼物，你懂礼物代表着什么吗？这是那个人对织田作先生的一片心意。就这样被你毁了，你明不明白？” 芥川似乎终于转过弯来，凝重地点了点头。 “在下明白了。观月小姐，织田先生，非常对不起。” “啊，我没什么关系……”老好人织田立刻摆手。 “非常有关系，你不能这么溺爱孩子啊织田作先生！” 织田挠了挠头，“那个，我姓织田，观月小姐。” 林檎一梗，“……那种事不重要啦！” 太糟糕了，真是糟糕透顶。 虽说最后她重新拿出了一束百合给织田，但终归不是原先的那一束了。也许在他看来没有什么区别，但对于送花的林檎来说，那份最初的心意一旦被践踏，之后就算要弥补也没有了当初的感觉。 这种事，该怎么跟太宰先生解释呢。 身心俱疲的林檎回到属于自己的小店时，发现竟然有人在等她。 “观月小姐，你……没事吧？” 面对她这一身惨状，对方还表达了适当的关心。 “还好。你们是？” 大热天还穿着和服的少女对着她上下打量了一番，问：“你就是炸了总部大楼的人？” “小镜花，这样太没礼貌了。”同样是大热天竟然还戴着围巾的少年拉了拉她的手，对林檎微微倾身，“下午好，观月小姐，我是中岛敦，是首领派我们来的。” 中岛敦……昨天在α世界围观了他的入社测试，一回来就见到了这边的版本，真巧。 不过不管在哪个世界，他都在太宰先生身边工作呢。 “这是为您准备的礼服。明天下午4点会派车来接您，请您提前做好准备。”敦将手里的纸袋递了过来。 “好，我知道了。”接过袋子瞅了眼，一片黑……果然，他们这种公司就是喜欢这种过于庄重深沉的颜色。她就觉得礼服这种东西越亮越好，比如张扬的大红色什么的。 “中岛先生你——” “啊，请不要这样叫我，我担当不起！”白发少年尴尬地后退了一步，“叫我敦就好，观月小姐。” “那么敦，明天的晚宴你也会去吗？有什么要注意的吗？” 她以前虽然参加过晚宴，但那是他们花店的年会。同事们五花八门连种族都没办法统一，那群魔乱舞一般的宴会好玩是足够好玩了，就是……毫无参考价值。 非要说的话，薇尔莉特带她参加过一次宫廷宴会，那场面确实称得上衣香鬓影，觥筹交错。可她就顾着吃点心和看美女跳舞了，其他什么都没往心里去。何况，横向对比的话，那种类似18世纪风格的宴会经验，想必也没啥用吧。 “您说笑了，我只是区区一介构成员，没有资格参加那种程度的宴会。而且我还有别的任务……” 跟武装侦探社那边的敦相比，她这边的敦感觉丧丧的，一句多余的话似乎都不怎么想说。虽然林檎很想再问些事情，可他推脱还有事要忙，拉着镜花就跑了。 啊，她懂了！ 这就是社畜的感觉吧！ 身为首领的太宰先生身先士卒，一副为公司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模样。他们下面的人也紧跟首领的作风，每天超时工作不好好休息。虽然这种风气不怎么值得赞赏，但是—— 这家森会社，一定会成为世界500强的！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又名《社畜们的苦逼日常》。（不是） 第7章 第二天下午4点整，准备完毕的林檎下楼，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静静地停在门口。穿着标准西装三件套的女性恭敬地拉开车门，露出了坐在里侧的太宰先生。 他竟然亲自来接她了。 “你是我今晚的女伴，怎么能让你自己打车过去呢。” 仿佛她的疑问就写在脸上一样，在她提问之前就得到了答案。 他还是像那天见到时一样，消瘦的身体包裹在反季的黑色大衣下，却微妙得给人一种森冷之意。可同她说话时，琥珀色的眼温柔又专注地看着她，恰如其分地中和了那种冰凉。 或许考虑到是去参加宴会，今天的林檎没有绑辫子，头发松松地披散在身后，带着柔软的弧度。黑色的挂脖连衣裙压住了她有些跳脱的气质，垂落的发丝将残存在记忆中的青涩一扫而空。雪青色的眸子静静地看过来，如同一场甜美的幻梦，有让人甘愿沉溺其中的魔力。 她从来都不是青涩的花蕾，而是正在绽放的花，正值最艳丽的花期。 不过，她并没有戴配套的饰品，而是选了一整套蓝色宝石式样的首饰。 以花瓣为主题的设计，柳枝般缠绕在她的腕间，锁骨间，和耳际。在主体面向熟女市场的珠宝行业里，是难得的少女风。更重要的是—— 这蓝色的宝石，好像不是蓝宝石。 发现他的视线落在项链上，林檎不好意思地说。 “我不是不喜欢太宰先生送来的首饰，只是我那个……珍珠过敏。” “珍珠过敏？”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对这个过敏的。 “很奇怪吧，我大概是跟海里的东西八字不合。”不想继续这个让她不快的话题，林檎得意地炫耀起了身上的首饰。 “我跟你说，这套蓝宝石的首饰是我在去年公司年会上抽奖抽到的，厉害吧？” 他很给面子地点头，“嗯，是很厉害。” 这个叫青鸟的连锁花店，竟然把一整套蓝钻和铂金打造的首饰当做奖品，放在年会上抽奖玩，是很厉害。不过更厉害的，是完全不懂其价值，还觉得自己穷到需要肉偿还债的林檎。 窗外的风景轮换，夏日的阳光打在他有些蓬松的黑发上，衬得原本就十分苍白的脸色更显病态。林檎注意到他眼底的青黑并没有消退，这不应该啊。 “太宰先生这两天也没有休息过吗？再这么透支下去，会生病的。工作虽然重要，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呀。”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这句话挺有意思的。”他自然而然地转移了话题。 “是宁宁姐她们那边的谚语。我其实也挺好奇为什么是‘革·命’，不过她没有细说。” “那位宁宁小姐是你的亲人吗？” “嗯，是她在贫民窟捡到奄奄一息的我，把我养大的。”提到宁宁，林檎的笑容都灿烂了几分，“宁宁姐也是青鸟的店主，是一位非常温柔的人。我想要成为一个像她一样，能够给人带去幸福的送花人。” 说到这儿，她突然记起自己才做了一件错事。 “那个，太宰先生，其实我有件事想要跟你坦白，是关于织……” 他竖起了一根白皙修长的食指，无声地放在了唇边。 “观月小姐忘记了吗，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林檎看了眼前排的司机和西装小姐姐，他们对后排传来的声音毫无反应，目不斜视地继续看向前路。之后明了地点头，做了个给嘴巴拉拉链的动作。 他凑过来，在林檎的耳边轻声道：“等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再说。” 明明只是单纯的工作汇报而已，为什么被他搞出了地下组织接头一样的架势？ 不过，还挺刺激的！ 她喜欢！ 驱车行使超过了一个小时，路上被RPG直接砸中一次，遇到车祸临时更改路线两次，被绿灯前突然冲出来的行人碰瓷一次，遇到异能者直接发动攻击三次。 当然，全都被他的下属们顺利解决了。 ——这也太惨了吧！ 都这样了，太宰先生竟然还能鼓起勇气出门。在自己炸了他的堡垒之后没有立刻掐死她，他真的是个超级大好人！ 到港口后，在一堆黑衣人的簇拥下换上了游艇。在林檎以为这就是今晚的宴会地点时，游艇朝着远离陆地的那一边破浪而行。 夕阳向着海平线坠落，如同踏着它的余晖般，海的那一方出现了一艘巨大的游轮。 自从上船之后，林檎就变得特别安静，换船时甚至如临大敌，每一步都跟踩到刀尖上一样紧张。直到踏进通道，彻底看不见海面了，她才抓着太宰的胳膊隐秘地舒了一口气。 “观月小姐你……难道晕船？” “不，我只是单纯地对海有心理阴影。” 当年曾经去一个叫人鱼岛的地方送过花。那些在水波中看起来或美丽或神奇的景致不知道戳中了她哪里的神经，明明什么危险都没有，可林檎就觉得它们又阴森又可怖。 从那天起她才知道，自己有非常严重的深海恐惧症。 现在只是稍微回忆了一下而已，全身上下的汗毛都立起来了。 呜呜呜早知道宴会场是在海上，她就不来了！ “没事，只要看不到海我就没问题。” 心里虽然慌得要命，面上还是保持着淡定。林檎可没有忘记，今晚自己肩负着保护太宰先生的重任。想到这里，虽然小脸吓得煞白，她还是抬起头，强忍着惊恐安慰自己挽着的男人： “要是等下游轮炸了，我就直接开机兵带你飞出去。别、别怕，我会好好保护你的。” 完全没有意识自己说话的时候，手都在发抖。 太宰愣了一秒，偏过头笑出了声。 林檎：这句话哪里是笑点啊？？？ 一行人走过长长的通道，金色的大门敞开，进入了乐声悠扬的宴会大厅。 然后林檎就现场见识了一把，什么叫从人声鼎沸到鸦雀无声。 这大概能容纳几百人举办宴会的场地上，光鲜亮丽的人们正在或热烈或融洽地交谈。最先听到脚步声的人们习惯性地朝门口瞄上一眼，脸色急速变换，最后定格在了惊吓上。同他们交谈的人跟着转头，接着步上他们的后尘。 跟多米诺骨牌一样，短短半分钟，整个大厅都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就只剩下乐声孤零零地持续。 “没想到那个男人竟然会出现，果然港黑是发生了什么变故。”戴着礼帽的三岁小孩戳了戳身边人的腰，“喂，别在这里发呆了，还不去招待人家？” “啊，是。” 棕发的少年带着那个孩子，越众而出，第一个走到了他们面前。 “欢迎，港口黑手党的首领太宰先生，没想到您也会出席这种宴会，能有这个机会见到您真是我的荣幸。” 正好奇地打量那个孩子的林檎闻言愣了下，港口黑手党？不是森会社吗？ 黑手党这种组织……是不是没办法成为五百强了？ 感觉好亏哦！ “要是政府知道意大利最大的黑手党组织跟日本最大的黑手党组织私下接头，怕是今晚你我都走不出这道门了。这可是难得的一网打尽的机会，你认为呢，彭格列年轻的十代目首领，沢田纲吉？” “太宰先生说笑了，这只是一次出于个人意愿的私人聚会，不涉及其他。” 看起来还没成年的沢田大方地抬手，“请。” 人群如摩西分海般，就这样安静地分开了一条通往休息区的通道。 没有人过来搭话。 虽然有不少人跃跃欲试地看着这边，但是没有人做第一个吃螃蟹的。而太宰似乎也不着急，手里端着杯香槟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至于林檎，没人打扰她乐得轻松，捧着块点心啃得超开心。 果然不管是什么样的宴会，甜点都可以吃到饱呢！ “我们继续刚才的话题吧，织田作怎么说？” 吃到忘我的林檎抬起头，这才发现刚刚还站在两人身后的广津老爷子和其他不知道名字的保镖们不知何时都消失了。 “织田作先生说，唔，咳咳。”赶紧把吃到一半的蛋糕咽下去，她放下了叉子，试着放空了自己的眼睛，学着织田的口气说：“‘啊，不，只是偶然。只是随手写的练笔之作，恰好被某个出版社的人看到——’”还惟妙惟肖地挠了挠头。 “是吗，不愧是织田作。” 他们一定是很好很好的朋友吧，不然不会只是提起名字而已，就露出这么温柔的笑容。 “他有问过我送花的是谁，从什么地方知道他小说的事的，我都没告诉他。然后就是关于花的事，其实我搞砸了……” 林檎将自己一时不察，花束当着织田的面被毁掉的事告知了太宰。 “真是非常对不起您，明明是那么重要的花，我却没能保护好它。” “这件事的话，我已经知道了。” 连她特意没有提这件事是芥川所为，将所有过错都揽到自己身上的事，他也一清二楚。 “我一开始就没有期待过，花可以毫无波折地送到他手上。” 没有期待过？也就是觉得她一开始就送不好这一单喽？瞧不起她这个专业送花员吗？ 就算只是个送快递的，她也是有尊严的！ 林檎不高兴地放下了手里的盘子，陶瓷的底座在桌面上发出了有些刺耳的噪音。 “您这是什么意——” “哎呀，这不是小苹果吗？没想到能在这儿见到你呢。” 第三人的声音插·进了他们的对话。 两人同时转头，那个没有礼貌的男人正嚼着棉花糖，笑眯眯地看向她。 白发，紫眼，脸上有一道让人印象深刻的紫色胎记，属于只要见过一次理论上就不会忘记的人。 心情糟糕的林檎随意瞟了他一眼，不耐烦地说： “您哪位啊？” 作者有话要说： 宰：我跟织田作之间肯定会有无数的阻碍，我习惯了。 ↑虐文女主视角 感谢在2020-08-02 10:29:57~2020-08-03 11:48: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苂鈅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章 意大利第二大黑手党密鲁菲奥雷，据说几年前还跟彭格列分庭抗礼，想要角逐第一的宝座。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变故，两方关系突然就缓和了起来，今年甚至有他们即将结盟的传言。 跟多数产业已经洗白，看似要走正当路线的彭格列不同，密鲁菲奥雷手下仍旧控制着意大利半数的黑市，涉及各种违禁品和武器贩卖，最奇怪的是他们竟然拥有世界上最先进的高科技研究中心之一。 【——那些研究成果可以说是跨时代的奇迹。】 情报书上的那句话，深深地刻印在他的脑海里。 而在这位密鲁菲奥雷的首领同林檎打招呼的瞬间，毫不相干的两人中间，连上了一条诡异的关系线。 要说跨时代的奇迹的话，那么那架在短短一分钟之内就拆掉了港黑五座大楼，还能保证所有人员毫发无损的机兵，当之无愧。 它……会是这两个人的接点吗？ 那个说是连锁，实际上没办法再其他任何国家和地区查到地的店铺青鸟，会跟密鲁菲奥雷有关吗？ “您哪位啊？” “哎？小苹果你这就不记得我了啊，可真过分，明明前两天还那么热情地找我聊天～”那位白兰·杰索哀怨地控诉，面上却瞧不出，反而笑眯眯的。 而他身边的女伴登时就露出一副吃了蟑螂一样的惨烈表情，张嘴就反驳：“你少胡说，我现在只找尤尼了！” 嗯，现在太宰可以确定这两个人确实认识，而且关系很好了。 “可你现在这明显是有了新欢啊。”白兰的目光转过来看了他一眼，眼中的戏谑甚至不加掩饰，“你以前可不这样的，我们不才是你的唯一吗？你来了这边却没有第一时间来找我们……唉，我可怜的尤尼知道了该有多伤心啊。” “你闭嘴！尤尼才不是你的！还有，你再胡说……再胡说我让尤尼禁你一个月份的棉花糖供应！” 没想到她听起来无厘头的威胁还真有了点用，那位以狡诈著称的密鲁菲奥雷首领竟然真的就这么耸耸肩退散了。当然，临走前也没忘记给他一个挑衅的笑。 在他走后，林檎第一时间转过身来对太宰解释。 “太宰先生，刚刚那个叫白兰的是个超级大坏蛋，他说的每一句话都不能信！” 他故作不知，好奇地问：“这么讨厌他啊？你们不是朋友吗？” “啊，那是因为我当年年少无知，被他充满迷惑性的外表所欺骗，以为自己找到了命中注定的人……”她绝望捂面，悲愤地哭诉，“我也不知道我那时候为什么就瞎成那样啊！” 总之就是后悔，很后悔，非常后悔！ 太宰：…… “要不是后来遇到了尤尼，我大概会对人际关系彻底绝望吧。”白兰那个货就是这么可怕。 “那位尤尼……难道是指基里奥内罗家族的首领？”资料显示，对方继承家族时才五岁，就有着超越大多数成年人的手腕和魄力。更重要的是，她似乎还是个拥有预知能力的特殊异能者。 他这位小女伴的朋友圈，可真是不得了。 “嗯，尤尼是个超可爱超棒的女孩子，又温柔又体贴，简直是除了宁宁姐以外世界上最完美的人！”说到这儿她突然一顿，脸色又阴沉了下去，“就是运气糟了点。” “怎么说？” “因为她遇到了白兰啊。”她一脸惨烈地说。 太宰：……好的，我充分认识到你对白兰的讨厌程度了。 大概是有白兰开了个好头——虽然他不是来找太宰而是林檎的——终于有人陆陆续续地过来跟这位看起来就被人排挤的港黑首领聊天了。 聊的内容也都是一些没什么实际内容的社交辞令，只有偶尔被连带着夸奖的时候，她才会停下吃吃吃，给面子地抬头露出一个职业笑容。 这种表现像极了一个标准的花瓶，以致于沢田在邀请太宰去别室谈事情，发现她竟然跑去拿了三块不同的蛋糕后还打算跟上去时，与会人员全都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 这个女孩子，是不是有点太不识大体了？ “想吃什么让服务生去拿就好了，何必自己跑。” 太宰亲自拉开了他身边的椅子，让林檎坐在距离自己最近的地方。 “蛋糕这种东西要看眼缘的，长得不合心意的话，吃起来就不开心。” 说起来，她虽然一直在吃，但太宰先生好像什么也没吃吧？不仅如此还喝了点酒？哇，他这破身体还空腹饮酒——不愧是苹果茶也无法拯救的男人，真是不作不死。 一想到这儿，手里的叉子顿时就拿不住了。 眼前的草莓蛋糕、蓝莓芝士和芒果起司并排而立，散发着诱人的芳香，不断勾·引着她体内的馋虫。 唉，她一口都还没吃呢。 可有些事一旦意识到了就回不去了—— 林檎心一横，将盘子推到了他面前。 太宰：？？ 她瞪回去：看什么看吃啊！ 其他与会人员：…… 林檎才不管人家怎么想她呢，她对于自己今晚的角色可是记得很清楚。她可是保镖，还是太宰这个一看就满世界都是仇家的“万人迷”的保镖。不当个小尾巴一样随时随地跟着，万一他磕着碰着了，说好的抵扣一个亿不就泡汤了吗？ 就算太宰现在对她的职业技能产生了怀疑，让她有那么一二三四五点不爽，但只要他还是客人，她就要将服务进行到底。 必须强调一遍，她非常有职业操守，这跟欠人钱所以怂没有一毛钱关系。 一点也没有！ 商谈就在其他人面前都是酒，而太宰面前是盘蛋糕的怪异状态下开始了。 会议的主题好像跟一个北美的异能组织“组合”有关系。据说这个组织最近在欧洲那边搞了不少事，甚至跟彭格列发生过正面冲突，而现在他们又将目标转移到了日本。 这些事林檎都不太感兴趣，她只是个花店老板，只想早点把店开起来。没有蛋糕吃，还得听这些大部分都云里雾里的势力分析和情报交换，脑细胞在短时间内就死亡了一大片。要不是考虑到太宰先生的面子问题，她已经忍不住打上七八个哈欠了。 就在她无聊到开始数背包里的瓜子数量时，手袋传来了隐秘的震动，手机响了。 自从上次当着客人的面收到订单提示，觉得微妙有点尴尬她就把手机改成了震动模式。 打开APP，发现有一个新的订单待查看。点开一看—— 云景，向日葵一束，沢田纲吉。 沢田纲吉？这个名字她记得是…… 林檎思索着抬头，恰好撞上对面彭格列年轻首领温和的眼神，对方还十分好修养地对她露出了有点腼腆的笑容。 死掉的脑细胞挣扎着活过来了。 ——啊，就是这个人。 那么问题来了，她要是在这种场合去给沢田送花，太宰先生会不会把她丢进海里喂人鱼？ 观月林檎，陷入沉思。 “不好了，首领，外面出事了！” 大门被猛地推开，彭格列的人紧张地跑了进来。 “客人们都倒下了。” 事情发生得并不突然，只是个简单的心理陷阱而已。 早在宴会进入高潮后，就有客人不胜酒力，想要去客舱里休息。在宴会中，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就这样，一个接一个，客人们极为正常地醉倒，直到彭格列的技术顾问随口一问，才意识到正常已经转变为不正常。 可现在，为时已晚。 等到高层们踏出别室时，整座宴会大厅的人几乎都已经不省人事。不管是服务生还是客人，大家不分彼此地扑倒在地，看起来就跟喝醉了一般。 可现在还清醒着的，没有一个会觉得这只是简单的醉酒而已。 “里包恩，这是怎么回事？” 带着礼帽的孩子抬起拐杖，戳了戳陷入沉睡中的人的脸，毫无反应。 “是毒吧。”他有模有样地摁住帽檐——那姿势让林檎想到了中原中也——遮住了脸上的表情，“恐怕我们也已经中了。” “怎么会？为什么我的超直感没有一点反应？” 然而他的问题没有得到回复。 小小的孩子枕着醉酒的大人，脱下礼帽抱在怀里，保持着一个逼格满满的姿态睡得正香。 “里包恩——！！！” 就在林檎淡定围观彭格列相亲相爱剧时，身边刚刚还意识清醒的人就朝着她这边倒了下来。 “呃，等等，太宰先生？” 好不容易扶住他坐在地上，再抬头的时候，林檎竟然发现全场就只剩两个人还醒着了。 她自己，还有……白兰·杰索。 “喂，白兰，这是怎么回事？” “你为什么认定我就一定知道呢？明明同样没有中毒的你也一样很可疑啊。” “现在就我们俩醒着了，你就别打哈哈了吧？” 他没有立刻回答，反而不慌不忙地在林檎面前蹲下，好奇地打量起靠在她肩头昏睡过去的太宰治，甚至还朝他伸出了手。 然后就被一巴掌拍开了。 “你干嘛？” “我想知道他绷带下的脸到底是什么样啊。说不定长了什么瘤子啊，被火烧到变形啦之类的。小苹果难道不想知道？”他一脸笑容，却说出了让人细思恐极的话。 “我·才·不·想！”林檎跟护鸡仔的母鸡一样抱住太宰的脑袋，咬牙切齿地瞪他，“你个变态！竟然为了这种事就下毒放倒这么多人！” “这你可就冤枉我了，我只是跟你一样，没有喝过这里的任何一滴水而已。” 林檎：……不，我其实喝了。 看白兰说得这么自信，她觉得这种时候打对方的脸不太合适。 唉，虽然对象是那个白兰，她竟然还能这么为他的面子着想。 自己真是个天上没有地下无双的大好人！ “你的意思是，有人在饮料里下了毒？” 白兰再一次无视了她的问题，继续盯着太宰治看。对那种搞事的目光十分熟悉，林檎警觉地开口：“我警告你，不准打太宰先生的主意！” “小苹果我告诉你哦，你怀里这个家伙啊，可是日本最大黑手党组织的首领。他呀，诡计多端凶狠无情，犯下的罪行罄竹难书，害死的人能够填满一整个东京湾哦。想要杀他报仇的人，想要对他除之而后快的人，能从这儿排到关西去呢。” “你知道我认识你这么多年学到的最重要的知识是什么吗？就是白兰·杰索这个人的话最好一个字都不要信。”林檎的表情十分一言难尽，“特长是毁灭世界的你竟然还好意思说别人坏。” “哎呀，我也没有你说得那么厉害啦。” “我没有在夸你啊！” 他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那……就算他在利用你，你也要继续护着他？” “太宰先生才不像你呢，一天到晚都想着怎么坑别人。” “唉，你不明白吗？如果你死了，我们就再也见不到你了，小尤尼也会伤心的哦。” “你就别在这儿乌鸦嘴了。”林檎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比起那种八字都没一撇的事，先把面前的问题解决了怎么样？你刚是不是说有人在饮料里下了毒？” 白兰打了个哈欠，重新恢复了懒洋洋的没干劲状态。 “饮料里面可没毒，要是饮料有毒，彭格列就绝对不会中招。起码，里包恩和纲吉不会。” “你到底想说什么？”她找不到白兰话里的重点。 “他们怎么中的毒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拍拍衣摆上的灰，站了起来，“把所有人都毒倒之后，会发生什么。” 轰！轰！轰—— 就像是一直等着他这句话一样，脚下的大地响起了一连串的爆炸，林檎甚至能听到轮船的刚板互相倾轧发出的让人牙酸的吱呀声。 【要是等下游轮炸了，我就直接开机兵带你飞出去。】 不是吧，她真的只是说说而已的！ 要把整条船都抱起来，就超重了，机兵就飞不起来了啊！ 飞不起来就会掉进海里…… 掉进海里…… 海里…… “不要啊，我不要跳海啊！” 林檎直接吓哭了。 也不顾有外人在场，她疯狂翻找随身背包，颤颤巍巍地从里面拿出上次那个茶壶。看了眼壶内所剩无几的液体，捏住太宰的鼻子就往他嘴里灌。 “呜呜呜，太宰先生，太宰先生你快点醒过来，给我出出主意啊！海水好可怕……” “哎哟，这不是你最宝贝的金苹果茶吗？”他意味深长地勾起了嘴角，“上次我不过偷偷喝了一口你就追着我打了三天，整整三天啊。怎么，换了他，就可以当水一样灌吗？” 她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哭唧唧地说：“你管我啊，我的东西我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这差别待遇也太明显了，我很不适应哦。” “废话，太宰先生是好人，你是大坏蛋！是变态！” 白兰顿时露出了很受伤的表情，“小苹果，你竟然为了别的男人骂我变态，还是两次！友谊的巨轮要沉了哦！” “不准说沉船！乌鸦嘴！变态！混蛋！”林檎一边哭，一边词汇量超低地骂人，“你有时间在那边说废话，还不如快点想想办法啊！” “可我为什么要救他们呢？少了这些组织，我们密鲁菲奥雷不就可以一家独大了吗？” 他嚼完最后一口棉花糖，闲闲地伸了个懒腰，在半空中盘腿而坐，支着腮看她折腾。 “一家独大有什么意思，没人抢的话饭都不好吃了啊！” “嗯，这个理由我喜欢。”白兰翻脸跟翻书一样，一会儿一变。 可他虽然这么说了，却完全没有动的意思。 “白兰！” “急什么呀，放轻松嘛。至于为什么，问问你怀里那个男人就知道了哟。”他睁开了一直眯着的眼，冰冷的目光看向了那个刚刚醒来的男人。 “你说是吧，港黑的太宰君？” 作者有话要说： 首领宰的得到平行世界记忆是通过特异点，但是特异点并不是一直开着，跟白兰和尤尼随时都可以获取最新情报不一样。 宰：我手握剧本。 白兰：说得谁没有似的。 苹果：不，我没有！我真的没有！你们在讲什么？ 感谢在2020-08-03 11:48:06~2020-08-04 10:52: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_=) 19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章 夜晚的仓库街，被笼罩在连月光与灯光都无法照亮的黑暗中。 而在这如同被黑洞吞噬掉一切的地方，不管是枪炮激烈的交战声，还是人类临死的呐喊，无一例外都无法被安宁的外界知晓。 “无法突破的堡垒给了你们不小的心理压力吧。无法实现雇主的委托，一直以来的良好声誉就没办法保持。所以在堡垒被炸毁，目标主动出现在外的今天，你们一定会行动，这是完成委托的最好机会。” 身披月之辉的白色野兽在墙壁见驰骋，破风声呼啸而过，身边熟悉的气息就少一个。那属于野兽的低吼萦绕在耳膜边，如同最可怕的噩梦般无处不在，只要你回过头，它就会扑上来咬断你的脖子。 “一切就如首领所料，一点不差。掌握你们的一举一动，对首领来说易如反掌，毕竟他可是‘被暗杀的职业者’。” 这一对雇佣兵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覆灭了，即便他们的队长想要以自爆来退敌，仍旧棋差一招，摁住遥控器的手指被一位身量还小的少女轻而易举地连根切断。 港口黑手党的白色死神，和35人斩的泉镜花。 “我们不会杀你，首领要你带句话给你的雇主，就说——” 真是个美妙的夜晚。 天朗气清，凉风习习，白日的燥热和烦闷全都被吹散。 夜晚的横滨静静地在脚下沉睡。天上星河烂漫，地上霓虹璀璨。 俗世的喧嚣隔着遥远的距离被雾化为万家灯火，沉重的责任被衬得如同沧海一粟。 这里是与海平面相距万米的高空。 黑色的风衣在激烈的夜风中猎猎作响，一截小臂垂在肆意曲起的右腿之上，一端隐没在挽起的袖口里，一端收进黑色的皮手套中。挺括的高礼帽下，柔软却又锋锐的橘色发丝轻柔地搭在颈侧，在高空强大的空气对流中纹丝不动。 中原中也如同帝王般坐在黑色的真皮沙发上，完满的银月为其加冕，为他作衬。 左侧的耳机里终于传来了远方的信号，他放肆地勾起嘴角，钴蓝色的眼顿时绽放出嗜血般的狂意。 “让我等这么久，可别结束得太轻松啊。” 而万米之下的海面，海水倒灌入船底，在不断摇晃的船板中，太宰治与白兰·杰索对面而立。 “从来不出席任何活动的港黑首领，突然一反常态，来参加一个意大利小组织的聚会。要说没有阴谋——”白兰将手收回裤袋，飘然落地，“也只有小苹果这样头脑简单的孩子才会信。” “我警告你，不准说我头脑简单！”林檎条件反射地回嘴。 白兰受不了似地举起双手，“那……只有纲吉君那种傻子才会信？” 林檎保持微笑：好的，下次送花我会转告沢田先生的。 “我可从来没觉得，彭格列是什么小组织。”太宰闻言不动声色地笑，“每个来参加这场聚会的人都有自己的目的，白兰先生不也是为了交换情报才会来的吗？在这一点上，我们彼此彼此。” “交换情报？哎呀，纲吉君说的那点东西你早就知道了吧？港黑可是从四年前就在收集关于‘组合’的情报了。要说你一无所知，需要彭格列的情报网，未免也对你们港黑的情报机构太没有信心了吧。” “哦？这么说的话，还是我小瞧你们密鲁菲奥雷了。” “这可不敢当。我们不过是个存在感薄弱的小组织，这种决定世界形势的大事件还是由你们这些个子高的撑着为好。我呢，只是想混混日子，挣点零花钱而已。” “他骗人！”林檎指着白兰说，“太宰先生你不要相信他，白兰是个坏家伙，这次的事里肯定有他的锅！就算他不是主谋，肯定也帮了主谋的忙！” 确实帮了主谋忙的白兰：…… 实际上根本就是主谋的太宰：…… “小苹果，你是不是太偏心了啊？同样都是坏胚子，为什么你对他就像春风般温暖，对我就跟秋风一样萧瑟啊。” “偏什么心，别做梦了，我哪有多余的心分给你。” 迎面一盆冷水，白兰也无所畏惧。 看了她几秒，一针见血地问：“你不会欠他钱吧？” 林檎心里咯噔一声，立刻大义凛然道：“我观月林檎是那种人吗？我只是被太宰先生光辉的人格魅力所吸引，心甘情愿为他抛头颅洒热血，你管得着吗？” “这样啊。” 白兰给了太宰一个眼神——亲，你良心痛不痛？ 他笑眯眯地凑过来，小声问：“欠他多少？” 林檎不情不愿地对他伸出了两根手指。 白兰：“两千万？” 她捂脸，“20亿……美金。” “咻～”白兰吹了个口哨，“原来港黑总部是你炸的啊，干得漂亮！” 林檎理都不理他，第一时间跑到太宰面前表忠心：“太宰先生你不要理他，相信我，我真的只是一时冲动！” “我有个提议。”没等太宰表态呢，白兰抢先一步开口：“要是小苹果你能当面骂太宰治一句‘混蛋’，我就帮你还了这20亿美金，怎么样？” 林檎扭过头来，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你有那么多钱吗？” “他有。密鲁菲奥雷手下有世界上最前沿的武器研发机构，是欧洲最大的高端军火商。”一直没开口的太宰替他下了保证书，然后看向林檎。 “观月小姐，骂我一句就有20亿，这个买卖很值。你想骂就骂吧，我不会生气的。” “我是那种人吗！”她拍了拍胸前那二两肉，“宁宁姐说过，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我是为了那区区20亿就出卖尊严的人吗？！” 太宰&白兰：是，而且你刚刚才卖过。 嘎吱—— 伴随着巨大的钢筋断裂声，震动不停的地面终于开始了大幅度的倾斜。白兰足尖点地脱离了船体，而太宰拉住了被高跟鞋绊到的林檎。 对了，现在根本不是在这边聊天的时候，船要沉了啊！ 被刻意遗忘的事重新回到脑海里，吓得双腿发软的她拽着太宰的胳膊就哭。 “太宰先生，太宰先生，船要沉了，要掉进海里了，接下来该怎么办啊！” “别哭，很快就没事了。”他抬起手，在她的脸侧划过一道略显刻意的弧线，摁动了耳边的通讯器。 “就是这样，中也，到你出场的时候了。” 耳机那一头，传来一个跃跃欲试的声音：“让我等这么久，可别结束得太轻松啊。” “啊，那就对不起了。只是麻烦中也你扛一下船，要沉了。” “哈啊？”以一个帅气的姿势跃下，正在加速坠落的中原中也炸毛了，“你叫我吹了一晚上冷风，就是让我当搬运工的吗？杀了你哦！” “哇，中也好可怕。观月小姐你要记住，中也是只暴躁的蛞蝓，一生气就会打人。” 同样听到耳机那头的大喊，林檎不疑有他地点头。 “你这只该死的青花鱼，要不是你现在是首领，我早就——”耳机那头的声音猛地一顿。 某些无法言说的东西无声地弥漫在了空气里，太宰刚还轻轻挑起的眉梢嘴角重新拉直，却又在转瞬间回到了她熟悉的弧度。 “拜托你了，中也。” “啊，我知道了。”对面的情绪也沉入了湖底，再也没有了方才的张扬肆意，“总之把船拎上岸就是了吧。” 挂掉联络后，太宰发现林檎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怎么了？” “没，就觉得太宰先生跟中原先生真的是很好的朋友呢。你们在聊天的时候，太宰先生感觉像是活过来了一样。可是说到一半怎么又突然——啊。”她到底在口不择言什么？！ “不、我不是在咒您，我只是，我……” 太宰先生没有责怪她失言，却也没有像平时那样温柔地对她笑。 他只是垂下眼，陷入了沉默。 直到巨轮被高高举起，又轻轻放在了沙滩上，太宰也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下船时，高跟鞋的鞋跟一脚踩进了沙中，站立不稳的林檎不受控制地倒向一边。走在身侧的他抬手扶了她一把，却连道谢的机会都不给她，径自走向了那群在岸边等待了许久的部下们。 其实刚刚那下她好像扭到脚了。 林檎干脆在沙滩上坐下，脱下了不合时宜的皮鞋。 这是一双圆头绑带鞋，黑色的天鹅绒系带在脚面上交叉，系于后脚踝，打上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她还记得自己拿到裙子后，翻箱倒柜地找匹配的鞋子，终于在背包最里侧积了厚厚一层灰的箱子里翻出了它。 她已经不记得什么时候买的，只记得穿着它在镜子前比划着礼服裙的模样。 林檎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会想起这些琐碎的事。只是光着脚踩在沙子上，那种平时会让她觉得舒心的触感，现在却什么也感觉不到。 她好像有点委屈。 特别是黑衣人们上上下下地搬运船上晕倒的客人，不断地从她的面前经过，夜晚没有戴墨镜的他们时不时向她投来有点怪异的目光。隔着这道略显混乱的人墙，偶尔能从人与人之间的缝隙里窥探到那一边的情景—— 太宰，中原中也，广津爷爷，银小姐，还有敦和镜花，他们在说着什么。 有种只有自己被排除在外的感觉。 明明今天她才是全程跟在太宰先生身边的保镖，为什么现在却要被丢在一边啊？到底船上发生了什么事，是谁下的毒，为了什么目的，她也有知道的权利吧！ 不对，她本来就只是来还债的，说到底那边是港黑自己人，她本来就是个外人。想知道来龙去脉也只是她自己的好奇心作祟，太宰先生完全没有给她解释的义务。 最重要的是，明明是她自己说错了话，他又没有摆脸色给她看，她到底在这里委屈个什么劲儿呢？啊，这么算的话，还是太宰先生质疑她的专业素养在先呢，现在也算是一报还一报，扯平！ 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完全不明白自己刚刚是不是脑残了，林檎啪地给了自己脸颊一下，顿时神清气爽。 “被人利用完就丢，伤心了？愤怒了？” 林檎抬起脑袋，用后仰的姿势给了身后的人一个大大的白眼。 “太宰先生才不是那种人呢！” “他是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才成功让你给他加了这么厚的滤镜啊？”白兰蹲在她身边，托着腮看她。 “好羡慕，我也想要。” 林檎转身，给了他一对死鱼眼。 “曾经有一款真挚的滤镜摆在你面前，然而你没有珍惜，直到失去了才后悔莫及。如果上天再给你一个机会重来一次的话——” “我还是会跟你玩那个游戏的，毕竟欺负小苹果实在是太有趣了嘛～” 林檎举起了手里的高跟鞋：“去死吧你这个棉花糖精！” 此时，港黑的那一边—— “首领，按照您的要求，我们歼灭了敌方，只留下一人传话。”敦恭敬地低下了头。 “今晚辛苦了，敦，还有小镜花。” “您言重了。” “首领，下毒的人已经抓住了，请问要如何处置？” 太宰顺着广津的视线看过去，那边一男一女被五花大绑，正惊恐地看向这个方向。 “稀少的气体操纵异能者和毒理学的专家吗？真是难得的人才呢。找到这两个不会被无效化和超直感针对的人，想必内务省的那位花了不少心思。” 听不出他话里的倾向，广津弯下了腰：“请首领明示。” “交给红叶，挖出他们口中有价值的东西。”太宰不以为意地勾起嘴角，冰冷的视线扫过那边瑟瑟发抖的两人，语气柔和地说，“我要那位大臣明天早上一打开办公室的大门，就能够第一时间看到他们两人的头颅。” 广津眉头都没有动一下，郑重地应下：“是，属于一定会办妥。” 等几人分别散去，中原中也压低了声线问： “喂太宰，发生了什么事？” “你指什么？”太宰回了他一个微笑。 “别装傻，这可不是你一贯的行事风格。”中原中也双手插兜，抬起头来与他对视，锋利的下颌曲线宣告着他此时不太美好的心情。 “啊，也没什么，只是觉得以前的手段太温吞了。中也你再两天就要去欧洲了，稍微敲打敲打他们，省得他们趁你不在，给我找麻烦。” “……就当是这样吧。” 从太宰的表情上一如既往看不出什么，他只能勉强接受这个听起来合情合理的解释。 “那那个呢？结果怎么样？” 他可是通过太宰身上的监听设备听了个全程，比他本人知道的东西还多。 中原中也朝着那边抬了抬下巴，太宰顺着他的示意转移视线，恰好看到林檎拎起高跟鞋就往白兰头上砸的一幕。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的良心久违得有点痛啊。” “哈啊？事到如今还说什么——”中原中也震惊地压住了帽檐，抽着嘴角说，“原来你这家伙还有良心这种东西啊。” 是啊，他原本也以为没有的。 作者有话要说： 宰再一次以自己为饵，钓出了一直针对他的势力，然后一网打尽，为后续的计划扫清障碍。 白兰：骂他，尽情骂，我给钱。 苹果：不，就不，气死你！ 第10章 第二天一大早，太宰先生介绍来的设计师就登门拜访了。 似乎很清楚她会是个什么样的甲方，川田先生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一口气给了她三十多种设计稿，多种风格多种需求，简直可以说是应有尽有。 她对装潢一点概念也没有，所以直接省掉了让她描述的步骤，把所有选项都摆在了面前。 “这只是初步风格设计，观月小姐可以选个合眼缘的。具体的细节部分，等您选定风格之后，我可以再多做些拿来让您挑选。” 这、这也太贴心了吧！ “川田先生，您真是太敬业了！同样作为服务业的从业人员，我也要向您好好学习呢！” “不敢当不敢当，这都是应该的。” 川田脸上笑嘻嘻，内心妈卖批。 草，港黑的人亲自到他的设计师事务所，“请”他为这个花店做设计。 他敢不尽心尽力吗？！当然要把客人当上帝来伺候啊，万一这个上帝不满意，他不就真的要去见上帝了吗？！ 送走了礼多人不怪的川田先生，林檎打开APP，查看了下自己的订单信息，这才想起最近几单的订单奖励还没有领取。 次元连锁花店青鸟，作为一个跨世界的公司，其员工经常会出入各种奇奇怪的世界。 像林檎现在所在的这种有着基本的秩序和和平的世界反而是少数，大部分世界要么环境极端恶劣，要么总是处于战火与硝烟之中。这样的世界别说是找到收货人了，能不能活下来都要另说。 哦对了，最坑的还有收货人一见面就对你刀剑相向的！ 是的她又要提起无惨那个应该无惨的混蛋了！ 她带着买花人的祝福而来，那家伙却一见面就想咬死她！发现咬不死之后，他就跟打了鸡血的兔子一样撒腿就跑，哪儿有洞就往哪儿钻，硬是让林檎花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陪他好好玩了一把捉鬼游戏。 最后不还是被她摁在地上乖乖收下花了吗？搞那么多有的没的干嘛！ 不就是紫藤花吗？收了又不会死！ 真是的，想起来就气！ 咳咳好像跑题了。 总之，可别小看快递工作，送花也是要拿命来拼的！ 在这样惨烈的工作环境下，为了保障员工的基本人权，公司开发出了一整套的奖励机制。 员工每完成一次APP指定订单，则会根据订单完成情况，随机抽选出收货人所处世界的某种存在的复制品。这个复制品可以是实际存在的物品，也可以是技能，甚至可以是活物。 宁宁姐就抽到过SSS级的活物——某个星际世界的联邦中央电脑，后来成为了她的管家。 “呃，小林檎，你说……AI算活物吗？” 那时候才8岁的她说：“他长得这么好看，又会说话，算吧。” “小林檎啊，你这样……将来很容易被男人骗的。” 依稀记得当时宁宁姐看她的眼神特别得一言难尽。 直到今天，她也不明白自己怎么就容易被骗了。非要说的话，她也就被白兰骗过。但这不是她的错，都是那个坏胚子他掩饰自己本性的水准太高了，换了谁都分辨不出来吧？ 不过只有宁宁姐那种可怕的欧皇才有这种高端的烦恼，至今为止只抽到过两次S级奖励的林檎表示，活着已经很不容易了，她来者不拒！ 可话虽然这么说—— “这也太过分了吧！” 桌面上摆着两份订单的奖励——太宰先生给织田作的并不是APP指定订单，是付了钱的。 一颗柠檬，一顶毛子风的羊皮帽。 而且这颗柠檬还该死得眼熟！ 【解：这是颗伪装成柠檬的炸弹。】 哦，就是从港黑大楼楼顶往下掉，把她硬生生给炸下去的那个是吧？ 那这顶俄罗斯风格的帽子呢？难道附带什么特殊的—— 【这位员工请不要怀疑自己的眼睛，这就是一顶俄罗斯风格的羊皮帽，保暖性能值得期待。】 所以它就是一顶普通的帽子呗。 行、行吧，比那个柠檬炸弹有用，好歹到了冬天可以戴。 绝望地熄掉手机屏幕，将这两样奖励收进背包，林檎给自己倒了杯菊花茶下火。 果然，抽卡是不会带来幸福的。 只有工作可以！ 我爱送花，送花使我快乐！ 她记得在宴会上有接到一个给沢田纲吉的订单来着，好像是送一束向日葵？ 送向日葵……还挺少见的。 好在她通过考核，获得店长资格之后，宁宁姐把她有的每一种花都给了自己一百束，算是新店的启动资金，全都被收在背包里。她需要在这些花用完之前，自己找到货源才行。 毕竟没有花可以卖的花店，也就没办法称之为店了。 “向日葵、向日葵……啊，有——噫！等、等等……啊！” 花束出现在手上的瞬间，室内的光线猛地一暗，那远远超过预期的重量劈头盖脸地砸过来，直接把林檎压倒在了地板上。 唔，好重……推、推不开…… “系统，这是怎么回——” 呃，好像咬到了什么东西，是瓜子吗…… 【解：这是20支一束的俄罗斯猛犸象，每支均长3米，总重约一吨。】 卧槽，一吨重的花束？！ 人干事？！ 宁宁姐拿错了吧？这尺寸明明是给巨人用的！ 沢田纲吉还是个未成年的孩子，看他那小身板也不像是能顶得住这种玩意儿的！ 嗯，看来得去找其他的货源了，不然这一单要黄。 不过现在有个更严重的问题亟待解决—— 作为店长，她在花店的范围内是无敌的没错。 但是，她不会受伤不代表她就能得救。 她是可以把花从随身背包里拿出来，但是只能把比自己要小的东西放进去。而店铺仓库虽然没有这个限制，但现在店还没有正式开业，仓库不能用…… 总之这束宁宁姐放错的向日葵，她放不回去了！ 谁能告诉她该怎么从这一吨重的花束下面爬出来？！ 系统，有什么技能可以用吗？ 【解：以不伤害花束为前提的话，建议启动机兵，即可传送出花束覆盖范围。】 为了爬出去就召唤机兵吗？不、不了吧…… 这也太招摇了点。 【跟开机兵炸毁几栋大楼比，并不招摇。】 “系统，你学坏了，竟然都会吐槽我了！” 【这只是对事实的客观陈述。】 噔噔噔。 玻璃门被扣响，没等她应声，来人就径自推开门走了进来。 猫一样轻巧的步子由远及近，在店里绕了好几圈，最后沉默地停在了这捧巨大的花束边。 ——一根辫子的尾巴静悄悄地露出了个角。 “店长，我要买花。” 属于少女的声线软糯柔嫩，就是冷了点。 “是、是镜花吗？” 自诩职业技能满点，只要是听过一次的声线，林檎都能分辨出来。 “是我，店长，我要买花。”镜花重复了一遍。 “那个，镜花，你没发现有另一个更重要的问题需要你关注吗？”花盘拍脸，好硌！而且她总觉得一张嘴就能吃进去一堆瓜子！ 镜花沉默了几秒钟，思考之后得出了一个结论：“店里……没有花？” “不是这个问题啊！”林檎崩溃了，“你看不到我现在被压在向日葵下面吗？麻烦你救救我啊！” 少女踮起脚尖，又绕着这个巨大的花束转了一圈，十分果断地掏出了手机。 “夜叉白雪——” “等等！这是很重要的花束，不能弄坏它！” 又过了一会儿，才听见镜花迟疑的声音：“那……该怎么办？” “……推？” “推不动。” 我想也是。 “我去找人帮忙。” “哎等——” 少女轻巧的脚步声没有停留地远去了。 现在怎么办，是等镜花找人来，还是破罐子破摔召唤机兵？ 谁知她还没来得及想好，镜花找的救兵竟然就到了。 大热天的仍旧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站在门口，无语地指着这束占据了整个花店60%空间的巨型花束，问： “这就是你说的紧急事态？” 镜花一脸严肃地点头，“是的，中也先生。再这样下去，就买不到花了。” 等等，难道不是再这样下去她就会出事了吗？重点是买不到花而已？ 林檎觉得此刻的自己就是个小朋友，她有好多好多的问号！ 中原中也内心估计也对现在这种奇葩的状况感到疲惫，但好歹是个常识人，记得把人救出来之后再说话。红色的光芒从他的身上蔓延至向日葵花束，原本不管林檎怎么使劲都纹丝不动的花束轻而易举地被抬起来。 林檎爬起来，灰头土脸地对两人道谢。 “谢啦镜花，你想要什么花我等下找来送你。然后那个……” 不知道是不是初见时的气氛太过尴尬，她有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中原中也。 “中原先生，真是不好意思还特地麻烦您跑一趟，非常感谢。” “不用了，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他收回手，习惯性地放入裤袋里。对于林檎的谢意，摆出了一副成年人特有的矜持与宽容，同时也非常有礼貌地将视线从她灰扑扑的头发上移开。 “没别的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等等中原先生，要不我也送您一束花吧。您喜欢什么花？”林檎漂亮的雪青色眸子期待地看向他。 “没什么特别喜欢的。” 中原中也按住帽檐，余光扫到旁边那束堪称巨大的向日葵，表情裂了一瞬，喉咙干涩地加了句： “……不，我喜欢普通的。” “好的，我知道了！”林檎立刻打开背包，从里面取出了一束鲜艳欲滴的红玫瑰递过去。 “给，中原先生。” “……又是红玫瑰吗？”他现在看到这花，就会条件反射想起了铃木初那段让人暴躁的赠语。 “我知道您最近可能不太想看到红玫瑰，”林檎格外直率认真地看着他说，“可是中原先生的话，我果然还是觉得您与红玫瑰这种热情又肆意的花最般配！不，您比红玫瑰还要热烈而美好！” 镜花顿时睁大了眼：“哦……” 中原中也表情复杂地看着怒放的玫瑰，又看了眼眼中快要蹦出小星星的林檎，叹了口气。 “抱歉，我不能接受你的心意。” 咦？这个反应，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不，不如说，我对太宰的女人都没什么兴趣。” 这绝对有哪里不对！！！ 作者有话要说： 苹果：？？？ 镜花：是八卦！ 感谢在2020-08-05 11:12:25~2020-08-06 11:13:4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ScarletWitch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章 为什么会这样呢？ 终于从巨大的向日葵下爬了出来，又能当面表达自己真诚的谢意，两件快乐的事情重合在一起。而这两份快乐，又给我带来了更多的快乐。得到的，本该是像梦境一般幸福的时间—— 但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警告，警告，白学气息超标，建议这位员工去洗洗脑子。】 咳咳，总之，母胎单身20年的观月林檎，今天遇到了人生中最可怕的挑战！ “您、您在说什么啊，中原先生？我只是想表达一下谢意。” 全身沾满了灰尘的林檎无措地站在那里，手里漂亮的花束在这一瞬间不知为何变得跟向日葵花束一样沉重，她拿着的手都有点抖。 “嗯，放心，我都明白的。”中原中也轻轻颔首，甚至安抚性地给了她一个笑容。 可这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让林檎尴尬症都要犯了！ “不，我觉得你不明白！你完全不明白！” 他抬起手，在她的面前按了按，示意她冷静下来。 “我知道你现在心里肯定不是很好受，谁也不想遇到这种事。可是难过归难过，生气归生气，你也不能病急乱投医啊。” 中原中也苦口婆心的劝说让原本就一头雾水的林檎更加迷惑了。 “您到底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这句熟悉的台词唤醒了尘封在他心中的记忆，中原中也直接就给他眼中的林檎加上了一个更加哀婉苍凉的滤镜。 “听不懂也没关系，你不用强迫自己，说到底都是那个不负责任的青花鱼惹的麻烦。”他秉持着绝对不让女性难堪的原则，在不拆穿林檎“伪装”的保护层的情况下，尽可能温和但坚决地表达自己的观点。 “只是我必须强调，虽然我懂你现在的心情，这种情况对我来说也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可来再多次我也不会松口的，我对太宰的女人没有兴趣，也绝对不会对这种时期的女性出手。” 哪怕是金鱼的记忆，在他连续两次提起太宰的女人这个词之后，林檎还是抓住了这个关键词。可……抓住了也不代表就懂了。 “太宰先生的女人？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吗？” 然而，她诚恳的询问在对方的滤镜下，再一次演变成了别样的风味。 “啊，我知道你现在很嫌弃他，恨不得之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毕竟是那条青花鱼，换了哪个脑子清醒的女人都不会真的想和他在一起。” 林檎闻言条件反射地争辩：“谁说的？太宰先生明明是个很好的人！” 顿时，中原中也看向她的眼神更加同情了。 “嗯，他以前的几十任女人们也都是这么说的。” 什么？太宰先生有过几十任女朋友吗？ 不可能！太宰先生怎么可能会是那种会玩弄女孩子感情的人？！ 震惊！ 这个信息量太大了，她竟然发现自己一时间无法承受，整个人脑子都宕机了。 林檎露出这样一副被伤透了心的表情，让中原中也有点不忍心看。他侧过头，拉下了帽檐，安慰她： “总之你先冷静一下，别因为他的缘故一时上头做出什么让自己后悔的事来，不值得。这个世界上好男人多得是，等我从欧洲回来，给你介绍十个八个的让你选。” 林檎被他话里的槽点成功唤回了神，她觉得自己还有救，她还想继续挣扎。 “不……其实我真的不——” “就当是参加联谊，放松放松也好。” 林檎：……我是不是还要谢谢你哦？就不能听我说完吗？！ 话说回来，从刚才开始，旁边就有个奇怪的声音咔嚓咔嚓一直响个不停，让人暴躁。 烦死了这都是什么事啊！ 林檎不耐烦地转头，结果发现刚刚还站在两人身边的镜花，不知道从哪里搬来了一个小板凳，现在她正乖巧地坐在向日葵巨大的花盘边，一边围观他们俩，一边……嗑瓜子。 等等，她的瓜子是哪里来的—— 视线下移，那原本完整饱满的向日葵花盘…… 缺了个角。 顿时，刚刚所有的疑惑和烦恼全都被抛到脑后。 天大地大，哪有她的花问题大！ “啊啊，我的向日葵！”林檎心疼地扑到了花盘上，眼泪汪汪地质问：“镜花你为什么要嗑我的向日葵？” 穿着和服的少女愣愣地看了眼缺个角的花，又捏了捏手里还没嗑完的瓜子，认真想了想，不确定地说。 “……不知不觉？” “呜——”我的花，我的花，我的花被吃掉了嘤嘤嘤。 看林檎真的扑在花盘上哭，镜花才意识到自己可能真的做了不好的事。她有点紧张地站起来，从衣服里摸出一个钱包。 “那个，我会赔偿的，我——” 然而，钱包里空空如也。 她今天出门前好像只带了钱包，却忘了往里面放钱。 空气在这一瞬间凝固了。 镜花尴尬地呆在那里，半晌，无助地将目光转向了还站在门边的干部大人。 中原中也特别心累地叹了口气，无奈地拿出了自己的钱包。 “这束向日葵多少钱？” “等下。” 林檎重新抬头看了眼镜花，后者一脸做错事却不知道该怎么办好的样子，小脑袋低着，连手脚都缩了起来。 就……很可爱。 她吸了吸鼻子，问：“镜花，瓜子好吃吗？” “嗯，好吃。”少女认真点头。 “那就送给你吧，你要是想吃掉也没关系。”林檎从花盘上爬下来，看了眼这个巨大的尺寸，补了句：“嗯，我会帮你处理好再给你的。啊对了，你不是说是来买花的吗？想要什么花，我一起送你。” “不行，我不能要。”她坚决地摇头。 “怎么不行？镜花可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只是个卖花的，除了花我也拿不出什么像样的谢礼。” “可我弄坏了你的花……” “我宝贝它们，是希望它们被交到客人手上时，能够带给客人幸福和快乐。既然这束向日葵能让镜花喜欢，不管是因为什么理由，我都很开心。”她拉起镜花的手，“反正都是要送你，一束还是两束对我来说没什么区别啦。” 镜花动摇了，再一次将不知所措的目光转向门口。 中原中也扯了下嘴角，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笑容。 “不是挺好的吗？” “那……谢谢。”少女红了脸，羞涩地捏起了衣角。 最后，镜花抱着一束包装精美的蒲公英，中原中也拎着一大袋瓜子回去了港黑。 好，送走了客人，该办正事了。 “系统，横滨哪里有大的向日葵花田吗？” 【解：西部郊区有农场，地点已经标出。】 手机APP的地图导航里，红色的记号显而易见。林檎计算了一下时间，吃过午饭出门的话，大概下午6点之前能回来…… 看来派送要等到明天了呢。 走出花店时，林檎又换了一身衣服。因为头发还没彻底干透，就保持着披散的模样，略微蓬松地搭在脑后。目的地有些偏远，下了电车换公交，下了公交又走了大概二十分钟，终于看到了一大片向日葵花田。 跟宁宁姐拿错的俄罗斯猛犸象那种巨无霸不同，这里的向日葵是正常的尺寸太好了。 唔，平均30cm高，花瓣是明黄色，中心花蕊为黑…… 是帕西诺金！ 运气真好，这是最合适做成捧花的品种呢。 林檎找到花田的负责人，是一位名为前田的年轻女性。她的肤色比城里人略深，是十分健康的小麦色，一看就经常在亲自照顾花田。 听说她的来意后，前田小姐很热情地带着她去了田里，让她自己选想要买下的花。考虑到背包里一株可以拿来卖的向日葵都没有，林檎很想当场就跟她签一个供货合同。不过，现在花店还没开业呢，也不急于一时。这附近还有几家种花的花农，都看看也好。 而就在她考察货源的路上，竟然在对面的田地里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黑色利刃劈开大地，泥土飞扬之间，一道黑色的人影在她的视线里划过一道残像。然后—— 留下了被犁好的土地。 林檎：？？？ 是她眼花了，还是这个世界太魔幻，她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侦探社那个头铁的芥川在用他的异能耕田？ 这是什么奇葩的组合？ 林檎怀疑人生地揉了揉眼。这次，她亲眼看到了芥川黑色的外套化为一个个拳头，小心翼翼拿起一棵棵幼苗，插进土里，旁边的拳头熟练地帮忙盖上土的一幕。 这、这还真是够质朴的异能运用方式呢。 大开眼界，大开眼界。 “啊，是观月小姐！”田地那一头，戴着草帽的少年冲这边热情地挥了挥手。 金发，雀斑，元气，这就是这位少年——宫崎贤治上次见面给她的全部印象了。 “观月小姐是来这边看花的吗？” “嗯，店里的向日葵没货了，就来这边进一点。你们这是？”侦探社的工作范围真广啊，还要帮忙耕田的。 “这儿是社里某位事务员的老家，说是最近有点忙不过来，我们就来了。” 也就是说，是无偿义工？ 林檎惊奇地看向从田里跳上来的芥川，没想到几天不见，这个打架狂人竟然能助人为乐了。她还以为他是那种，“在下的异能是杀人的武具，怎么做用来做这种事”的类型呢，没想到在这方面还挺会变通的。 “观月小姐，您现在有空吗？” “有是有……？”林檎疑惑地问。 “既然难得遇到，请允许在下与您切磋一下！” 林檎：…… 刚刚还觉得这家伙有救的自己真的是太天真了！ 作者有话要说： 罗生萌耕地！效果拔群！ 中也：哒宰是个人渣，你千万不要相信他。 苹果：你家首领知道你背后这样说他坏话吗0 0 镜花：搬个板凳看戏顺便嗑瓜子.jpg 不就是风评被害吗？来，都可以来！ 感谢在2020-08-06 11:13:44~2020-08-07 11:52: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咪咪兔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章 横滨港区原本属于一家证券公司的大楼，在港黑的总部被炸成废墟后，被征用为港黑的临时总部了。公司的老板收到了长达半年时间的租金，在前来写作交涉读作通知的港黑成员面前露出了比哭还难看的谄媚笑容。紧接着用火烧屁股般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带着全体员工卷铺盖滚蛋了。 在彭格列的宴会开始前，这栋新的大楼清扫就已经完成。到了今天，原本彻底停转的高层事务重新正常运转了起来。 当然，这得益于太宰超越常人的头脑。那些在总部被炸的同时毁掉的资料，他绝大部分都记住了。整整三天不眠不休地工作，总算把原本需要交接的、亟待解决的事务全部处理完毕。 过了一整天之后，他终于有空闲可以去听一下录音了。 在原本的计划里，他并不需要参加这场彭格列举办的宴会。 如白兰所说，他所需的一切情报早已同记忆一起印入脑海，不论是过去发生的还是现在正在发生，甚至将来会发生的他全部都了如指掌。这世界对他而言就是个已经重复过数千次的棋局，毫无期待，没有任何变化—— 直到林檎一把掀了棋盘为止。 她如她所说的那般，没有任何目的，没有复杂的诡计，只是一时冲动的行为，却几乎毁了他多年精心编织的一切。所以她必须弥补，弥补她给他带来的麻烦。 早在宴会开始之前，太宰就决定了将计就计，连同自己的安危都计算在内，准备来一场华丽的引蛇出洞。事实证明，明知道可能是陷阱，那些巴不得他早点死掉的家伙们还是一个接一个地踏进了他安排好的局里，然后再也逃不掉。 在那个计划最终阶段即将来临的现在，没了攻无不克的堡垒，那么只有把这些不安定因素一口气拔除掉，才能没有后顾之忧。 表面上他是将安危交托给了林檎，但实际上衬衣的纽扣上安装了监听装置，直连了在半空待机的中原中也的耳机。一旦林檎有什么问题，或是会场临时出了什么状况，他都会第一时间出现，镇压一切暴·乱。 当然，计划执行得非常顺利，而他的中毒昏倒也没有超出预料。 大概唯一没有料到的，就是林檎会那么维护他吧。 不仅是生命，连尊严都替他好好抓着。 听着耳机里少女哭唧唧的声音，明明自己怕得不行还努力护着他，甚至拿珍贵的金苹果茶替他解毒，还为此与白兰争执，太宰不自觉地柔和了表情。 金苹果的话，在希腊神话中是引起了一场众神之战的宝物，但它到底有什么功效却没有被记载下来。林檎手里的茶，整体呈浅金色，又被她称之为苹果茶，很容易就能联想到金苹果的传说。至于功效，目前以他的体感来说，至少有消除疲劳，治愈伤痛，解毒这三种。 这还只是金苹果果肉泡的茶，要是直接吃果肉的话—— 说不定真的能生死人肉白骨了。 确实如白兰所说，是太过珍贵的东西。一旦暴露，必然会引起一群秃鹰的抢食，到时候就是没完没了的袭击和骚扰。 可她还是毫不犹豫地就拿出来给他喝了。 ——她到底在想什么呢？ “首领，我是敦，按照先前的联络，前来汇报。” 门外，传来了少年清朗的声音。 太宰摘下耳机，拉平了唇角，应声：“进来。” “失礼了。” 这里是这栋总共32层建筑的18层，既不在地下，也不在顶层，也没有取中间数。毕竟这栋大楼看似坚固，但与港黑能硬抗火箭炮的墙板不可同日而语。处于安全的考虑，太宰没有像在原本的总部那样，极度招摇地把首领办公室定在顶楼。 房间内部的陈设暂时也很简单，定制的办公用品仍旧在加工中。硬要说的话，这个房间同以前的首领办公室相似的地方，就只有那彻底关闭，不露出一丁点光线的遮光板了。 这种如同被黑暗囚禁般的禁忌感，就和太宰总是被绷带束缚的脸一般，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感觉。就像是……身在即将彻底腐朽的墓穴中一般。 敦并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种感觉，只知道每次走进这个房间，自己那无处不在的恐惧都会被压倒，在这种窒息感中得到救赎。 “敦君，这么急着来见我，是有什么紧急的事要汇报吗？” 太宰像往常那样坐在桌子后，在他进来之后放下了手里的钢笔，十指的前段浅浅地交错，靠放在桌面上。 “……是。”敦恭敬地应声之后，才重新站立起来，看向太宰所在的方向。 在那双仿佛能看穿一切的目光注视下，他突然有了点心虚的感觉。 这应该……是很重要的事吧？ “其实，是关于观月小姐的事——” 就在刚刚，上午独自出门的镜花回了港黑。 “敦，给你的。” 她将手里那束一看就精心包好的“花”递了过来。 “这是？” “是蒲公英。是轻飘飘的，毛绒绒的，可以随风飞舞的花，小时候在绘本里见过。”镜花看着敦拆开层层包装，让那脆弱不堪的“花”暴露在空气中。 “为什么，要给我？” “因为跟敦很像。”镜花边说，边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戳动蒲公英的毛球。 跟他很像？蒲公英吗？ 轻飘飘，毛绒绒，可以随风飞舞的花，跟他很像？ 向他这样的胆小鬼，怎么可能—— “啊、啊、阿嚏！” 镜花突然一个喷嚏，直接吹飞了大部分的毛球。等她皱着鼻子重新低头看时，敦的手里就只剩下光秃秃的花茎了。 镜花：……呆。 敦倒是没怎么在意手里的花茎，他兴奋地指向一旁。 “小镜花你看！” “啊。” 阳光从窗棱间洒落，一朵朵毛绒绒的“白花”在风中飘荡着，像极了一场不可能存在的雪景，梦一般映照出了记忆深处只存在于绘本中的画面。 那样脆弱不堪，却又那样温柔。 果然，很像敦呢。 “阿嚏！阿嚏！啊、阿嚏——” 当然了，在密闭的房间里放飞蒲公英的代价嘛，就是不停打喷嚏的变成了两个人。 他们彼此互相看着对方狼狈的模样，不自觉地就笑出了声来。 “对了，敦，今天在观月小姐的店里……” 然后镜花就把自己搬了小板凳全程围观的戏码，用她独特的言简意赅表述法分享八卦了一下。其结果就是，被敦脑补过之后，这个故事彻底变了个样。 变成了林檎因为宴会后被冷落，受刺激之后向中原中也表白。他虽然拒绝了她，但认为太宰和林檎并不相配，所以刻意抹黑太宰，以拆散两人的狗血戏码。 于是，听到了这个超级大八卦的敦就急急忙忙地推开了首领办公室的大门。 而此时横滨西郊的花田边，林檎与芥川还在对峙中——单方面的。 “那个，芥川先生，您应该知道我只是个花店老板吧？” 他严肃又凶狠地点头：“在下知道。” “那你为什么还要跟我切磋？” 他继续严肃又凶狠地点头：“因为您是难得一见的好手。” “你就没想过我其实只会那一招吗？” 芥川很给面子地笑了，“您说笑了，那种程度的技巧绝对不是一朝一夕可以练就的。” 不我就是在一瞬间练就的！你抽到这个奖励你也可以啊！ 这一刻，她体会到了国木田心肌梗塞的痛苦！ “哎呀，今天就算了吧芥川先生，你昨天扭到的腰还没好全呢。”宫崎双手背在后脑，笑嘻嘻地拆他台。 “可敌人并不会让在下准备好了才来。不管是扭伤了腰，还是摔断了腿，我都必须要撕碎那个黑衣男人的头颅才行！” 正在这时，负责这片田地的前田小姐冲这里喊了一声。 “啊，芥川先生，前田姐叫我们了！”宫崎连拖带拽地把芥川拎走了。 “真是不好意思，又麻烦你了，观月小姐。” 暗红色头发的男人再一次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她的身后，吓了林檎一跳。 “……织田作先生，能拜托您下次从正面出现吗？” “啊，抱歉。” 你不觉得你每次只有道歉的时候特别爽快吗？ “哎？芥川先生的妹妹被坏人抓走了啊，怪不得。” 四年前因为自己太过弱小，无法阻止坏人带走妹妹。现在妹妹生死不明，芥川这种恨不得每时每刻都疯狂锻炼自己的状态……唉，也不是不能理解啦。 说到底都是那个黑衣男人的错！对那么小的女孩子出手！ 人渣！变态！萝莉控！ 这个世界上为什么有那么多的坏人呢，要是大家都跟太宰先生一样好，那就—— 啊，糟糕，又想起来了，那个被她刻意遗忘的事。 中原先生说，太宰先生是个欺骗女孩感情的人渣。 不，不不不，绝对不可能！ 那个太宰先生怎么会做出这种事呢！ 【那苹果般甜美可人的观月小姐，可以告诉我你的联系方式吗？】 可α世界的太宰先生，确实是个见到女性就求爱的变态呢。 宁宁姐说过，虽然不同的环境会造就不同的性格，但是人的本质是不会变的。 所以，所以—— 啊啊啊我不相信，我不想相信啊！ “观月小姐，您没事吧？是头痛吗？” 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又突然抱着头跑来跑去，这是什么症状？ 陷入自己情绪的林檎一抬头，恰好看到织田关切的脸。 织田作先生…… 哎，对了！不是还有织田作吗？太宰先生又不是只有中原先生一个了解他的朋友！说不定中原先生就是喜欢损太宰先生而已，毕竟他们俩的相处怎么看都像是相声组合。而能让太宰先生露出那么温柔笑容的织田作肯定也很了解他！ 最重要的是，织田作看起来就很老实，绝对不会骗她的！ “织田作先生，我有一个非常非常重要的问题想要问你，请你认真回答我。” 他不解其意地点头，“好的，你问吧。” “那个，那个太宰先生，他是不是……是不是那种会欺骗女孩子感情的人啊？” 拜托，拜托，拜托，千万不要说是，千万不要说是啊！ 林檎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纠结，为什么这么不愿意听到肯定的答案，可她就是没办法控制自己。 “太宰……是吗？” 然后，在她紧张到被自己的心跳声吓到的时候，织田作开口了。 “嗯……我好像不认识这个姓氏的人啊。” 作者有话要说： 苹果踩雷了。 危·林檎·危！ 抢走妹妹的是什么垃圾？要是全世界的人都跟哒宰先生一样好就好了！ ↑ 此时的苹果并不知道，抢走妹妹的就是宰。 第13章 听了敦的话，太宰难得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半晌，他疑惑地问：“敦君，你要告诉我的……就是这事？” “观月小姐不是太宰先生您很在意的女性吗？我觉得您还是亲自跟观月小姐说清楚，消除误会比较好。” 敦是真心这么想的。 观月小姐炸港黑总部的时候他恰好外出执行任务，并不在场。后来听其他的人提起时，都说是那位小姐为了向首领送花表白，又没办法见到他，这才一时冲动做出了这样不可挽回的事。 顺带一提，关于观月小姐炸港黑的理由上，港黑内部有着巨大的分歧。一部分就是向首领告白派，另一部分就很诡异了，说她是为了同时向首领和中也干部两人告白。因为太奇葩也太作死了，相信这种说法的人很少。而等宴会上观月小姐挽着首领的胳膊出现之后，基本上所有的猜测都汇总到了多数派那边。 敦自然也觉得，他们两个人是两情相悦的。 想到自他进入港黑后一直洁身自好，基本上忙到从不离开办公室的太宰先生，好不容易有一个连出去参加宴会也想找借口带上的女性—— 是的，因为知道中原中也全程都暗中跟随保护，在他看来，让林檎当保镖就是太宰想让她陪自己出席宴会的幌子。 谁知因为政府高官的袭击，忙于处理后续问题，脚不沾地的太宰先生根本没空去安抚她。结果导致观月小姐难过到想不开，干脆顺应了那些无谓的留言，破罐子破摔地去找中也先生告白。 至于中也先生—— 想必是考虑到他们两人身份相差悬殊，很可能会是一场苦恋，所以才出此下策的吧。 可他还是觉得，这是太宰先生和观月小姐之间的问题，中也先生这样插手…… 不太好。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越品越觉得里面有问题。 在房间里纠结了好久，最终他终于下定了决心，来找首领告中也先生的状。 太宰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误会？ 其实没有误会，因为中也说的基本上都是真的。 他在十几岁的那段时间里，确实有过换女人跟换衣服一样的时候。而中也作为他的搭档，经常成为那些女人用来气他的工具。当然了，也不乏真的有移情别恋的，但那只蛞蝓对那种女人压根就没兴趣。 至于那姑娘…… 既然中也替他把话都说了，这样也好。 他垂眸，食指在另一只手背上轻点了下，又重新露出了让人看不出真假的笑容。 “敦君，今后关于观月小姐的事……” “太宰先生！”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办公室的大门就轰然洞开。对开的门板在空气中扫出了破风声，而后各自重重地撞在了墙上。 这四年来从未发生过的一幕直接掐断了两人的谈话，让他们同时转过头去。 穿着海蓝色连衣裙的林檎像一阵猛烈的海风一样，卷进了这座充满了腐朽气息的房间，让那种压抑到极致的空气为之一清。 站在房门外的黑手党成员们有一个是一个，全都震惊地张大了嘴，仿佛不敢相信有人能这样不恭敬地推开首领办公室的大门。 本来考虑到对方就是那个传说中为了跟首领表白炸了他们总部的人，现在跟首领又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让他们拦，他们不好拦也根本拦不住，就只好对她视而不见了。 毕竟万一惹怒了她，她连这栋楼也炸了怎么办？ 可他们没想到，林檎能不讲究到这种份上！ 然而被紧急事态困扰的林檎压根就没有余力去管这些琐事，她快步走到太宰身边，停下来时竟然还有点喘。 “不、不好了太宰先生，织——唔，咳咳咳咳……” 话刚要出口，余光瞄到了愣在一边的敦，突然想起这不是可以在人前讨论的话题。林檎强迫自己把话给咽了回去，结果太着急反而呛到了。 尽管她想要努力压制，然而越想平复反而咳得越狠，不一会儿一张小脸就憋得通红，咳到眼泪都快出来了。 太宰递过去一杯水，林檎看也没看就往里灌。咕嘟咕嘟几下之后，气管里那种要命的感觉总算被冲淡了不少。 “啊，活过来了……谢谢。” “你没事就好。”他接过杯子随手放回桌上，问：“发生什么事了？” 林檎第一时间去看房间另一边，发现刚刚还站在那里的敦消失了。不仅如此，她风风火火推开的大门也已经悄然关闭。 什么时候？ 啊，不对不对，现在不是考虑这种问题的时候！ “太宰先生你冷静下来听我说。”她说完这句话，自己反而紧张地咽了下口水，“我发现织田作先生他……可能失忆了。” 太宰脸上的表情，凝固了。 有那么一个瞬间，林檎觉得眼前这个人浑身爆发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低气压。那是种仿佛会毁灭一切的可怕杀气，比之身负血仇的芥川龙之介更有过之而无不及。 果然会生气的吧，这种事不管放在谁身上，都是绝对不可忍受的。 “趁现在事态还没有扩大，我们赶快把犯人找出来吧！” “……犯人？” 他的声音比之方才沙哑了几分，像是经历过一场漫长的跋涉，干渴与焦灼让他的喉咙到达了极限，在破碎边缘苦苦挣扎着。 “这绝对是针对太宰先生的攻击！连那么厉害的织田作先生都会中招，可见那个会记忆操纵的异能力者有多难缠。”林檎义愤填膺地握拳，“真是太无耻了，正面打不过，暗杀又杀不了，就用这么下三滥的法子，妄图抹去一个人的存在痕迹！做人能不能有点底线啊！” 记忆明明是人最为珍贵的东西啊！ 不，等等，说起来，作为敌人，确实应该攻击最脆弱的部分。 这个异能者记忆操纵这么熟练，难不成—— “不行，我们得快一点。万一他对港黑的人出手，让他们都忘掉你的话，不就糟糕了吗？！太宰先生，你有什么线索吗，对这个异能者的身份心里有数吗？” 然而，她的提问没有得到回复。 “太宰先生？” 林檎奇怪地抬头，竟然发现总是游刃有余的太宰先生他…… ——竟然在发呆。 受到的打击竟然这么大的吗？！ 林檎一把握住他的手。这个动作终于唤醒了陷入自己情绪中的人，被灰暗蒙蔽的琥珀色的眼中重新凝聚起了些微亮光，对上她直率的视线。 “振作点啊，太宰先生。别担心，等抓到那个人，一切都会好的。” 一切都会好？ 她的信心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不会好的。”他的尾音沉重地坠下去，“他想不起来了。” 想不起来？ 他的意思是，那个记忆操纵是不可逆的？！ 这也太狠毒了吧！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林檎想了下，理所当然地说：“那就从自我介绍开始，再重来一遍吧。既然以前能成为朋友，那不管再重来多少次，也一定可以！人与人之间的羁绊，是不会那么轻易被打破的！” 满脸都写着“不慌，小场面”的林檎行动力极强地开动脑筋，当即就提出一个建议： “等抓到那个异能者，我们一起去侦探社怎么样？然后我就可以特别自然地把我的朋友太宰治先生介绍给侦探社的织田作先生了。嗯，我觉得这个计划非常完美，你觉得呢？” 不，他觉得不行。 从头到尾，哪里都不行。 她对完美两个字一定有非常严重的误解。 太宰治定定地看着她，既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 林檎被他看得有点方，她努力回想自己刚才有没有说什么得罪人的东西，但一点头绪都没有，反倒是对面的太宰先生在漫长的沉默之后，对她勾了下嘴唇。 笑、笑什么，美人计是没用的！ “呵……”他垂眼，笑容像春风一样软，“奇怪的小姑娘。” “……” 我觉得你在讽刺我，而且我有证据！ 林檎特别生无可恋地看着他：“我……我说了什么奇怪的话吗？” “噗……没有没有，但是——嗯，呵……” 太宰先生用毫无说服力的带笑声音否定了她的猜测，像是终于笑够了，他顿一下，然后忽然向椅背一靠，爆发出更激烈的笑声： “哈哈，是啊，重建呢，可以重建呢，哈哈哈哈哈哈——” “……” 生无可恋。 林檎走的时候都没有弄明白太宰先生到底在笑什么。 她离开房间，“咔哒”一声，门锁落下的声音像是什么危险的前奏一样，在房间里回荡了很久。 太宰治垂头坐在昂贵的椅子上，像是被静止了时间一样，凝固了很久。 桌上的烛火摇曳着，落在桌面的文书上，拉出一道道昏黄的暗影。 “可惜了。” 他的声音空荡荡地回荡在房间里，很快就被墙角的黑暗吞噬，孤零零地消散。 太宰治微笑着，撕碎了文件。 脆弱的纸张在手下一分为二，像是再也无法修复的过去，和未来。 纸张飘落在书桌的阴影里，太宰治看着它，就像是在看死去的自己。 “——重建也没有意义。” 作者有话要说： 苹果：织田作忘记太宰先生了→这一定是敌人的[划掉]替身[/划掉]攻击！ 极限操作，绝地反转！ * 以下是作者关于if线的感想，内容很长，必要的内容我后期正文应该都会写，觉得这章没怎么看懂又很着急的小伙伴可以看一下=3= 先来给听说过if线但没看过原著的小伙伴们科普一下。 大家都知道首领宰有了平行世界宰的记忆，发现这是唯一一个织田作活着写小说的世界，就决定保住这个世界。然而他同时也知道了，一旦有人在书上书写东西，或者在主世界的书上写东西，这个世界都可能被牵连毁灭。也就是说，不管这个世界的书被保护得多好，一旦主世界的书有动静，这个世界依旧会毁灭。 所以保护这个世界的书，本质上是一个“尽人事，听天命”的决策。 他在计划快要完成的时候去见织田，织田不认识他甚至在知道他是港黑首领后拿枪指着他。最后他将保护书的事和世界的真相交给新双黑之后就跳楼了。 那么问题来了： 他最后跳楼到底是为什么？ 因为计划完成了决定长眠，还是见了织田作之后，单纯地意识到“过往的美好”实际上是跟他毫无关系的虚假幻影，梦醒了？还是说，因为这个世界的存在太过虚妄，他绝望了？ 我是倾向于他一开始就对这个世界绝望，唯一的希望织田作，又在他心灵最脆弱的时候成了压死他的最后一根稻草。但大家都知道，织田作根本就不认识首领宰。 他们根本就是陌生人。 首领宰惦记的、追求的、珍爱的，本质上跟他本人没有一点关系。 他不是他自己，而是活成了无数平行世界宰的影子。 织田作的拒绝为什么成为了最后一击，因为他让宰意识到了，自己除了那些回忆，根本就是个空壳。 * 所以信我，本章破而后立，是糖！！！ 感谢在2020-08-08 11:52:53~2020-08-09 11:25: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哒宰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4章 吃完早饭打开APP，定位显示沢田纲吉现在人在并盛町的一所高中。说起来他今年好像才17岁，还是个高中生。才17岁就是意大利最大黑手党的首领了吗，这年头的日本高中生可真是不容易。不，仔细想想，白兰他现在不也才17吗？ 呃，一想到自己先认识的是别的世界的24岁版本，林檎就觉得胃疼。这人竟然还越活越年轻了，真是祸害遗千年！ 这所高中下午4点放学，部活持续到6点半。为了不打扰客人的工作和学习时间，就在部活时间过去吧。不过……那位沢田先生他真的有时间参加部活吗？同样是黑手党首领，太宰先生可是忙得连觉都没时间睡。 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脸上那俩重重的黑眼圈，一看就知道已经很久没休息好了。即便如此，他也能给人一种忧郁憔悴的美感。 大概这就是天生丽质吧…… 下午，林檎按照计划踏上了前往并盛町的电车。 并盛位于东京的江东区，是靠近海边的一座不大的街区。从横滨开往并盛的电车一路沿着海边行进，从车窗向外看去，阳光明媚，天海一色，让人心情格外愉快。 然而这份好心情却没能保持到最后—— 留着早已过时的飞机头，右臂上戴着风纪委员的袖标，一身黑色校服的草壁哲也站在校门口，凶巴巴地瞪着她。 “我们并盛高中不允许外人随便进入校园内。你有预约吗？” 这句台词还真是该死得耳熟，话说上次听到的时候她怎么做的来着？ 哦，好像是揍趴了所有阻挡在自己面前的人，一路过关斩将，最后杀到了他们的上司——也就是她的送花对象云雀恭弥的面前。 那一仗打得真是酣畅淋漓，让她的B级技能圆舞的熟练度都上升了10个百分点呢。 【这位员工请清醒一点，技能没有熟练度的设定。】 ……系统，你就不能在我自我麻醉的时候闭嘴吗？你以为我愿意每次都用同一招打架吗？还不是因为你们的奖励设置太奇葩了吗？不然我至于这么久了就只有这一个攻击技能吗？！ 【解：这位员工，请不要迁怒于系统，是你自己太非了。】 当胸一刀，血溅三尺。 林檎气得直接从随身背包里抽出了一根擀面杖——宁宁姐送给她防身用的，杀气四溢地看向草壁。 不就是经典复刻吗？来啊！看我一路杀到沢田纲吉面前！ 【这位员工请冷静，这里是店铺所在世界。您还想再重复一次炸掉港黑大楼的悲剧吗？】 擀面杖在半空中划过了一道弧线，举着它的林檎在草壁匪夷所思地注视中伸了个懒腰，又把它放了回去，并对他露出了一个完美的职业笑容。 呼，好险好险。 差点又忘了，这里是我的世界，是可以沟通交涉的世界。 “好的，我可以在这里等沢田先生出来。” “下午好草壁先生，我来玩了！” 扎着栗色马尾的少女元气满满地冲这边打招呼，说完就一蹦一跳地跑了进去。 没看错的话……她穿着的是外校的制服。 “为什么她就可以直接进？”林檎表示不理解，但保持着礼貌的笑容。 “三浦小姐经常会来这边玩，算是自己人。”草壁一本正经地解释。 就在林檎勉勉强强接受这个设定之后，一个看起来大概只有8岁左右的小女孩又跑了过来。她拎着两盒跟自己差不多高的便当盒，一边喊着“打工、打工、一平要努力打工”这样可爱的口号，跑进了校门。 林檎顿了一下，指着她的背影，问：“那这位呢？怎么看都跟我一样是个快递员吧？” 这算什么，送外卖的就行，送花就不行？这可是歧视哦，是压迫哦！ 草壁仍旧摇头，“一平小姐也是这里的常客。” 林檎再一次，她觉得没有下次了，勉勉强强接受了这个说法，继续在校门口等人。 可是—— 紧接着一个脸上跟刻了个条形码一样的眼镜男，和一个脸上有道巨大伤疤的不良，一边跟这几个风纪委员怒目而视，一边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面对她极度不信任的眼神，刚刚还理直气壮的草壁在这场眼神厮杀中，移开了目光。 林檎：…… 她怀疑这个浓眉大眼的飞机头在针对她，而且她有证据！！ 【警告，这位员工您的肾上腺激素水平超标，请冷静。】 闭嘴，不揍死他们我就不叫观月林檎！ 【您的欠款还未还清，请冷静。】 袖子都快要撸起来的林檎一顿，装作自己只是整了整衣领，重新放下了手。 好的我冷静了。 【……请这位员工更新您的姓名。】 系统你终于故障了吗？ 【“不揍死他们我就不叫观月林檎”，基于您的这句宣言，我要求您更新您的姓名。】 林檎：？？？ 【——我只是尝试讲了一个笑话。不好笑吗？】 冷死了啊！ “呃，那个，你是……？” 此时，校门另一侧的草丛里，探出了一个橘色脑袋的眼镜男。 虽然他此时的表情很不像话，但林檎还是凭借其良好的认人能力顺利找到了这张脸对应的人物卡。 “您是……彭格列的技术顾问入江先生？” 对于入江正一来说，今天又是不幸的一天。 先是闹钟不明原因故障，害他起床时间晚了整整20分钟，急急忙忙在上课铃响之前赶到学校，却发现自己的便当被忘在了餐桌上。 去食堂买午饭，结果被那可怕的人潮吓倒，等到最后只买到了没人要的黑暗料理，害他整个下午肚子都在发出奇奇怪怪的声响。 好不容易挨到放学，这回是放在包里的钥匙被猫叼走了！为了讨回自己的钥匙，找班上的饲育委员要来了猫粮，追着那只调皮的猫跑遍了整座校园，总算在校门口旁边的灌木丛里抓到了它。 “咪咪，咪咪，我给你好吃的，拜托你把钥匙还给我，好不好？” 在他再三恳求下，或者只是看在猫粮的面子上，那只还算苗条的橘猫总算是大发慈悲，交出了自己爪下扣押的钥匙。松了口气的入江一抬头，就看到了有人捧着向日葵走了过来。 剪裁得体的白色连衣裙，款式经典的同色凉拖鞋，除此之外全身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只把黑色的长发被编成辫子，分成两股垂在身后。在她走路的时候，像两条黑亮的缎带随着步伐轻巧地起伏。 像是海风吹过向日葵的花田，花季的少女披着烈阳走过酷夏，要和心上人赴一场浪漫的约会。 入江看着她由远及近，胃也开始跟着翻江倒海。 虽然发型不同，但光看脸的话，跟酒会上站在港黑首领身边的那个女人一模一样。 “你好，我是花店的，这里有一束送给贵校学生的花束。” 咦？花店的员工？ 所以其实是别的人？只是单纯长得像？ 也不知道是不是先入为主，他竟然觉得连声线都一模一样，虽然他总共才听那个女人说过三句话。 可万一要是真的…… 就在他犹豫的这几分钟里，就先后目睹了三浦、一平还有骸的两个伙伴先后进入校园，那位女性的脸色虽然还很温和，但是她眼角在抽筋…… 糟糕，对方绝对生气了。 怎么办啊，万一对方真的是港黑那边派来的使者，这样怠慢就是大问题了。 不，等等，如果真的是港黑那边的联络，直接报上名字不是更方便吗？至于编出一个花店员工的身份，做这种多此一举的事？ 难道说，是私事？有什么私事是要女性来送花的？ 啊—— 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个不太妙的想法。 不行，胃更痛了。 抱着给自己一个痛快的决心，入江站了出来。 “呃，那个，你是……？” 然后对方就直接把所有逃避的路都给堵上了。 “您是……彭格列的技术顾问入江先生？” 完了完了，她真的是港黑首领的女人。 那她假扮成花店员工也要来送花的对象是…… “那个，请问您来并盛是有什么事？” “哦，我是来给沢田先生送花的。” 要命，港黑首领的女人想要劈腿，还看上了彭格列的首领！ 这什么黑手党高层之间的可怕三角关系。 入江仿佛听到了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是三观吗？ 哦，是他的眼镜片啊，那还好。 不不不，醒醒啊入江正一，逃避现实解决不了问题。这样下去，说不定会掀起两大组织的战争的！该怎么办，怎么办…… 对，趁他们现在还没有见面—— “观月小姐……是吧？”他故作镇定地推了下仅剩的镜框，“其实今天首领并没有登校，他因为临时有事出门了。” “是这样吗？”林檎惊讶地张大了眼，第一时间掏出APP检查了一下沢田纲吉的位置，然后发现代表着对方位置的红点好好地待在身边的校园里。 “……” 她觉得整个彭格列都在针对她，证据确凿！ 作者有话要说： 入江：夭寿啦，港黑首领的女人劈腿啦！ ↑ 我其实觉得系统的那个冷笑话挺好笑的，哈哈哈…… 第15章 并盛高中的校门外，三位风纪委员虎视眈眈，草丛军师入江正一扶着碎了一边的镜片对她使用了瞒天过海之计。 可惜没骗过去。 沢田纲吉的位置被APP的定位直接出卖。 林檎仍旧面带职业笑容，而隐藏在花束后面的手默默伸进了随身背包。 系统，我的擀面杖它蠢蠢欲动…… 【不，它不想！】 她默默收回了手，可越想越气不过，这次又伸向了锁骨的方向。 我有一个特别成熟的想法…… 【不，那个想法一点也不成熟！这是您在自己的世界，跑不了了，再炸就真的要卖器官还钱了！】 为什么啊，只是送个花而已，为什么非要给她设置层层障碍？ 因为收货人是组织的top吗，当首领的就一定要摆这么多架子吗？ 不，仔细想想，不管是太宰先生还是沢田先生，看起来都很和蔼可亲。 啊，这就是宁宁姐常挂在嘴边的，所谓“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吧。 【这位员工，系统建议您无视这些人，翻墙进入学校。】 我竟然有一天能听到你主动要我翻墙……震惊！ 【……形势所迫。】 “谢谢您的告知，入江先生，那我今天就先回去了。”林檎保持了服务业从业人员的高素质，对着找茬的客人也露出了最职业的笑容。 “招待不周了，希望您不要见怪。” 不见怪个鬼咧！你已经进黑名单了入江正一君！跟你旁边那个姓草壁的一起！ 林檎大大方方地从他们眼皮子底下离开，然后又偷偷摸摸地绕到了校园的后方。从定位来看，这里离沢田所在的位置更近，差不多也就十米左右的距离—— 只要翻过了这道围墙，目标近在咫尺！ 林檎动作熟练地上树，跳跃，以完美的姿态落在了墙头上，连裙边都不会有一丝褶皱。 呵，没想到吧彭格列，区区一堵围墙怎么可能阻挡得了她送花的脚步。 接下来只要找到沢田纲吉…… “咦？那是——” 幼小的身形，白皙柔嫩的肌肤，脑后垂下的一束长发，穿着橘色连衣裙的可爱背影！ 绝对不会认错，是她在世界上最好的朋友！ “尤尼！” 小小的女孩闻言转头，在看到还蹲在墙头上的她时，脸上露出了难得一见的惊喜。 “啊，是林——” “不明人物，公主小心！” 然后林檎看向尤尼的视线就被这个中年大叔挡了个彻底。 出现了呢，她的二号情敌伽马先生！ “是、是观月小姐？”一旁的目标人物沢田不知所措，一会儿看看这边，一会儿看看那边，“咦？观月小姐是尤尼的熟人吗？” “纲吉君，一定要小心那个叫观月的女人，她对你——”边跑边喊的入江刚转过拐角，恰好看到林檎从围墙上跳下来的一幕，哑火了。 “我对他怎么了，你倒是说啊。” 在她充满谴责的目光下，本来觉得自己底气十足的入江正一捂着肚子……萎了。 “真是的……” 虽然很想现在立刻就去找尤尼说话，但她是职业的，在工作还没有完成之前要忍耐。 “沢田先生。” “啊，是！”棕发的少年条件反射地应声。 林檎拎起裙角，行了一个淑女礼。 “只要客人需要，不管天涯海角我们都会欣然前往。连锁花店青鸟旗下，横滨分店店长观月林檎，竭诚为您服务。” “啊？花店？”沢田一脸搞不清楚状况地挠头。 “这是云景小姐送您的向日葵，赠语如下：‘您火焰的颜色是最温柔的大空，愿您的未来也如这万里晴空一般，永远辽阔，永远宽广’。” 她将花束放在了沢田手中。 “啊，谢——呃？” 话还没说完，刚刚还站在眼前的人就不见了！ “尤尼！我好想你啊！” 那边，林檎已经越过了伽马的封锁线，抱起尤尼转起圈来了。 “哇，小小的尤尼好可爱～你是专程来看我的吗？” 小小的女孩被高高举起，反倒像个成年人一样摸了摸林檎的头，慈爱地笑了起来。 “嗯，白兰说你在这边，我觉得你这两天会过来并盛，就先过来等你了。” “我就知道尤尼最爱我了！”说着还趁尤尼不备挑衅地冲她身后的伽马抬了抬下巴。 伽马：？？？ 将几人的互动看在眼里的纲吉：我这是看到了什么版本的修罗场？ “饿了吧？”林檎放下她，转而拖起她的手，“走，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嗯！”好在她还记得对自己现在的监督人说一声，“别担心，林檎是我很好很好的朋友。” 尤尼对着一脸担忧的伽马温柔地笑了笑，然后给了他致命一击，“我今晚就不回去了。” 然后两人有说有笑地消失在了校园里。 被独自留下的伽马，石化了。 “嘛，孩子大了，总要有自己的社交圈嘛。”里包恩像毛虫一样倒吊着从树上垂下来，老气横秋地感叹，“尤尼也到了这种年纪了呢。再过几年，说不定会觉得长辈都很碍眼。伽马，你要提前做好准备啊。” “里包恩你就不要再火上浇油了吧！” 啊啊，太惨了，伽马风化成灰了…… 争风吃醋成功的林檎志得意满，打开APP找到尤尼最喜欢的店铺，拉着她的小手下意识地哼起了小曲。突然，原本铺满了金色晚霞的天宇骤然间阴云密布，雷声滚滚。 “要下雨了呢。” 尤尼的话惊醒了她，林檎一僵，顿时清了清嗓子，没再继续哼歌。 然后尤尼就见证了满天乌云在五秒内烟消云散的神奇场景。 小小的女孩眨了眨眼，好奇地看了下漫天的晚霞，又探过头去看自家好友写着“心虚”两个大字的脸，突然灵光一闪。 “啊，那次我跟伽马约好一起出去野餐，结果因为下雨去不成的事，难道……” “恩咳。”不擅于说谎的林檎死撑着，“那天我只是单纯地想唱歌，绝对不是因为我专程去找你，你却打算抛下我跟别人出去玩——你、你不要笑啦！” “不，可是……呵呵呵……”尤尼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这么厉害的能力，林檎你怎么总会用在这种奇怪的地方……” “哪里奇怪了，这才是能力的正确用法！” 两人说说笑笑地走到了定好的店铺，结果一推开店门—— “呀，小苹果，小尤尼，等你们很久了哦～” 一只野生的棉花糖精出现了。 【攻击，向同伴求助，逃跑，花钱消灾——这位员工请选择。】 不要在这种时候玩梗啊笨蛋系统！ 天色渐晚，华灯初上。 并盛街边的一家火锅店里，一场激烈的战斗正在进行—— “这是我的肉。” “是我先夹到的哦。” 两双筷子对准了同一片五花肉，筷子的主人针锋相对，桌上一时间电闪雷鸣。 “你们不要抢，肉还有很多的。”一边的尤尼刷的一下倒进去了大半盘，在两人同时看过去的目光里露出了天使般的笑颜，“对吧？” 唔，她说得对，肉还很多，想吃的话还可以继续点单，所以他们完全没必要抢这一块。可是—— “你听到没有，快点放手。” 白兰笑眯眯地加重了力道，“哎？不该是小苹果放手吗？” 然而事态并没有任何进展。 尤尼看了两人一会儿，拿起公筷夹起了另一块已经煮熟的肉，放进了林檎碗里。后者得意地冲白兰挑了挑眉，终于松开了筷子。 嘶，一直保持着同一个姿势，手都有点僵了。 “林檎，这边我也找到了几个很有趣的地方，可以陪你去玩。”尤尼抿了一口果汁，问，“这回还剩几天？” “她说不定没有空跟你去哦。”还没等林檎开口，白兰先一步开始了挑事，“小尤尼还不知道吧，小苹果这回有了新欢。” “咦？是真的吗？”尤尼惊喜地张大了眼，“是除了我和白兰以外的时空旅行者吗？” “我是有了新朋友没错，可太宰先生他只是个普通人，跟我们不一样。” “——是这个世界的人？”尤尼的眼尾肉眼可见地垂了下来，担忧地看向她，“这样没关系吗？” “如果是以前的话，肯定有关系。但是现在不同了！”林檎激动地举起了自己的橙汁，高声宣布，“我的店长资格终于通过了，现在店铺就固定在这个世界。” “也就是说……” “是的，从今以后这个世界就是我的家，我可以留下来了！” 对，不会被排斥，不再有时长限制，可以一直待到生命的尽头。 一个只属于她的世界。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还没感动两秒，尤尼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呃，既然以后都不走了，那你为什么要炸了港黑的总部？” “啊，我那不是还没习惯嘛……当时刚好肚子也饿了，一时脑抽……”林檎捂脸。 “定下来了啊，原来如此，怪不得小苹果你移情别恋了呢。” 不像在那边替她操心的尤尼，白兰一如既往得嘴贱。 “我和小尤尼真的已经不是你的唯一了。” 他装模作样地叹口气，边搅着味碟里的酱汁边说。 “唉，当时也不知道是谁，发现我还记得平行世界的事，相隔万里也要赶在强制离开之前见我一面。哎呀，真是太感人了～” “你被感动的结果就是赶在我送花上门之前把世界毁掉吗？！” 宁宁姐曾经告诉过她，在无垠的宇宙中，每时每刻都有无数的世界生生灭灭。或许他们前脚刚刚去送完单，后脚打开订单列表就会发现，那个曾经被注册在系统目录上的世界状态就变成了消灭。 就连林檎自己也遇到过一次，送完单之后，在领取奖励时眼睁睁地看着世界编号灰掉。所以第一次遇到这种还没送到就世界毁灭的情况时，她完全没有意识到这里面有什么问题。 直到第四次，白兰故意出现在她面前问她，“这个游戏好玩吗”的时候，她才明白前几个世界的毁灭，都是这个人一手造成的。 “你们可是跨次元的送花公司，会勾起我的好奇心不是理所当然的吗？”他笑眯眯地盛了块豆腐放进碟子里，“不过是区区世界毁灭，你们公司的系统也不至于一戳就碎吧？” 一筷子戳下去，豆腐四分五裂。 林檎绝望地看向身边的女孩，“尤尼，这家伙真的还有救吗？” 尤尼：…… 那段时间简直是暗无天日，每当她踏入系统修正订单后的新世界，白兰总能在一天之内就将那个世界毁掉。有时候退而求其次，将收货人所在的城市毁掉。 她就像是进入了一场会无限重启的赛场，每天都在拼尽全力感受生死时速。 偶尔她离收货人近，就能赶在白兰出手之前完成工作。但就像是为了发泄输了游戏的不甘一样，他仍旧会在之后毁灭那个世界，然后再开始跟她的下一轮游戏。 无限循环，周而复始。 “即便如此，你还是坚持每到一个世界都来见我，害我养成了不该有的习惯。”他略显忧郁地托腮，“呐，小苹果，你可要对我负责呀。” “爱过，不约！” 作者有话要说： 以前苹果是炸完就离开那个世界，所以才养成一着急就炸的习惯，不用负责任惯了。结果刚刚到这个世界后还不习惯，肚子一饿，脑子一抽就…… 轰。 苹果：后悔，总之就是非常后悔。 第16章 她曾经真心以为，自己跟白兰的相遇是命中注定。 永远无法在一个世界停留的自己，跟拥有所有平行世界记忆的他，听起来像极了曾经看过的美丽童话。她是穿梭在各个世界却没有人会认识的飞蛾，他是在每一个世界里都会亮起的灯火，她不可抑制地朝着他的方向飞去—— 只为了能在那双紫色的眼眸里看见熟悉的光亮。 结果却被烧得遍体鳞伤。 整整一年，她被迫陪着白兰玩这个可怕的竞速游戏，工作压力大到快要爆炸。 可即便如此，她也舍不得这个不管走到哪里都会记得自己的人。不管工作顺利也好，糟糕也罢，她都会去看一眼白兰，听他跟自己打招呼。平常的聊天也好，嘲讽也好，甚至是气到大打一场也好，她都能更深切地感受到自己存在的痕迹。 就算他们之间不过是一场孽缘，也仍旧是被命运紧紧相连的。 她没办法挣脱。 毕竟他是除了宁宁姐以外，自己与世界之间仅存的接点。 而就在她彻底认命，接受自己这辈子可能只有白兰这个悲惨现实时，尤尼出现了。 她就像是救世主，就像天使一般从天而降，用自身的存在切断了她被迫连在白兰身上的那条线，给了她自由，让她可以重新拥抱阳光，拥抱雨露。 “呜，我永远爱你，尤尼～”抱。 小女孩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 “啊，真令人羡慕～我难过得吃不下睡不着了哦，怎么办呢？”说着，他夹了一大块牛肉塞进了嘴里。 林檎在蹭尤尼的间隙里，嫌弃地给了他一个白眼，然后继续对尤尼说。 “现在店里还什么都没有，等装修好了，我请你来玩。”说到这里她想了想，又补了一句，“如果太宰先生也有空的话，到时候我可以把他介绍给你。” “好。”她干脆地点头。 “小尤尼，小苹果说的可是‘那个’太宰治哦。”白兰意有所指地强调了句。 尤尼眨了下眼，迟疑地问：“……难道是，横滨港口黑手党的那位？” “对呀，太宰先生是港黑的首领，是一位特别好特别温柔的人，跟尤尼很像呢。” 都是天使！ 知道太宰丰功伟绩的尤尼沉默了片刻，决定见了面再观察观察。毕竟林檎就算再倒霉，也不至于才从一个坑里爬出来就又掉进另一个坑里吧。 “既然是林檎的新朋友，那一定是很好的人。” 白兰：…… 最后，尤尼并没有按照原计划去林檎那里过夜。在她的店铺落地的刹那，一直加诸在她身上的“强制离开”的倒计时终于彻底停止。现在已经不需要争分夺秒一样相处，他们还有很多很多年可以陪伴彼此。 当然了，更重要的理由是，不管走到哪里，一回头都能看到一个中年大叔躲在墙角冲着这边嘤嘤嘤的场景实在是太丢脸，他们不止一次听到有家长对孩子说“不要看变态”了。 如果让伽马跟到她的花店去，说不定附近的邻居会因为晚上有可疑人士在附近徘徊而闹到报警的程度。 “所以我这是为了社区的安定和团结，而做出的巨大牺牲。太宰先生，你说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家长呢，他们就一点也不觉得自己这种跟踪狂一样的行为很可怕吗？” “……嗯。” 仍旧是那个昏暗的房间，烛火在桌面上静静燃烧。唯一不同的，是桌面上多了个做工精美的花瓶，插着林檎刚刚带过来的雪滴花。 “我是知道的，他嘴上说是为了保护尤尼的安全，实际上根本就不是那么一回事。尤尼跟我在一起能有什么危险？哼，那个伽马就是看不惯尤尼更喜欢我，非要从中作梗，吸引尤尼的注意力！” “……嗯。” 林檎滔滔不绝的抱怨停住了。 办公桌那边，太宰先生握着钢笔却没有在写字，对着文件一动不动。 她试探性地问了句：“太宰先生，你午饭吃了什么？” “……嗯。” 林檎：…… 好的，她现在确定了，太宰先生就是在发呆。 她好奇地凑过去，轻手轻脚地接近办公桌，小心翼翼地趴上去，想要好好围观一下这难得一见的一幕。然而下一秒，那只刚刚一直没有聚焦的眼就对上了她的视线。 林檎尴尬了一下，不过想想自己也没干什么坏事，又理直气壮了起来。 “刚刚在想什么？” “嗯……”他轻垂眼帘，看着她那双近在咫尺的雪青色眼眸，“在想，要是这个世界终归会走向毁灭，我现在所做的一切是否有意义。” “呃？”林檎一愣，“这个世界会毁灭吗？” 系统！ 【正在扫描世界数据——扫描完成。观测状态良好，各项常数正常，世界存续指数没有变动。】 嗯？听起来好像没问题？ 【解：店铺所在世界受到系统持续观测，观测期间出现任何异常波动都会提前预警。只要店长处理得当，且没有受到外部攻击，在店铺存续期间，该世界是不会走向毁灭的。】 “可是世界好好的啊，”她纳闷地歪过脑袋，疑惑地问，“太宰先生你是不是弄错了什么？” 太宰顿了下，说：“只是假设而已。” “假设？” 没事假设一百年后的事做什么？就算那时候世界真的要毁灭，也跟他们没什么关—— 不，等等，她突然想到了一个糟糕的可能性。 不是吧，不会吧，不至于吧？ 尤尼不是说他从良了，以后都不会再重操旧业了吗？ 太宰先生是不是得到了什么消息，才会这么忧心世界存续的问题啊？ 难道说白兰那个混蛋背着她跟尤尼，又在策划什么新的毁灭世界游戏吗？ 不，不不不，她应该相信尤尼，在尤尼的读心术面前，白兰是没办法说谎的！如果他真的想搞事，昨天见面就是她们俩联手暴打白兰，而不是坐在一起吃火锅了。 那太宰先生为什么—— 是发现了除白兰以外会毁灭世界的大坏蛋吗？ 这个世界上竟然有比白兰更作死的家伙吗？ “是谁？” 太宰：？ “想要毁灭世界的是谁？”林檎双手往桌上一放，上半身拉近了跟他的距离，气势汹汹地说。 太宰：…… “太宰先生你不要这么担心，不管他藏在世界的哪个角落，我挖地三尺也会把他找出来的！大不了就是全弹道发射，把那家伙的藏身之处夷为平地而已。” 都是小场面，没问题！ 太宰沉默地看了她一阵，说：“如果说不是因为某个特定的人，而是既定的命运呢？” 林檎眼中的问号都要溢出来了。 她努力去思考所谓“世界毁灭的命运”，却怎么也没办法想象出一个切实的意象。毕竟系统说了，这个世界很稳固，根本不存在规则层面的崩坏。那规则以下，还有什么能被称之为“命运”的，她真的完全不明白。 但这不影响她给出自己的答案。 “那就……扭转这个命运？”电影里都是这么演的。 太宰闻言笑了，“那种事是做不到的，这个世界上有许多事是人力所不能及的。” 林檎又懵了。 人力不能及的事在她的概念里只有规则本身，规则以外的一切都是可以努力的部分。 可现在规则层面没这个问题啊。 系统，你真的没有搞错吗？ 【……这位员工，与其怀疑管理那由多个世界的系统出现问题，考虑一下别的可能性怎么样？】 别的可能性？比如？ 【比如他真的只是在假设。】 真的在假设？ 也就是说……太宰先生是在构思什么故事吗？ 从故事的角度去考虑的话—— “唔，如果世界注定毁灭的话，我也会努力活到毁灭的那一天的。在此之前，会把想说的话都说了，想做的事都做了。然后等到那个时刻来临，没有遗憾地跟世界一起长眠……哇啊，听起来就很浪漫。 “不过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不希望世界毁灭的。比起那种故事，我还是更喜欢俗气的大团圆结局。比如我和心爱的人历经千难万险，终于拯救了世界，然后顺利地在一起的故事！” 她自顾自地抒发完了感想之后，眼巴巴地看他：“太宰先生，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改改设定吗？世界这么美好，让它好好的不好吗？” 他听了林檎的话沉吟片刻，然后微笑，“可是这世间总是悲剧更深入人心。” 她一梗，无法反驳。 “那、那我会写HE同人的！写了还要在你面前念出来，哼！” “哦？”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份的鸡同鸭讲日常。（1/1） 第17章 “那就麻烦您将花送到这个地址了。” 跟又一家农场主说定了供货合约后，林檎在订购清单上再划了一个勾。 嗯，目前横滨附近有的五种花卉种植园全都跑过一遍了，剩下的—— 【解：30种日常花卉的主要分布区遍布四个国家，建议这位员工联系中间商。】 “中间商，就是专门负责花卉进出口的贸易公司吧？” 【解：是的。直接向中间商订货，可以更方便控制进货的种类和数量。】 “普通的花店好辛苦啊，还要费心计算每种花的需求量。要是所有花店的背包都跟我们一样，可以冻结花草的时间就好了。” 刚刚的几位农场主几乎每个人都很惊讶，在得知她“有多少要多少”这种奇葩的要求之后。毕竟花可是消耗品，一旦卖不完可就会变成不可回收垃圾了。 【解：这位员工，这是青鸟的核心竞争力所在，也即是商业机密，不可外泄。】 “是是是，我知道的啦。” 林檎看了眼APP，地图上标出的那家贸易公司在港南区，离她现在所在的青叶区差不多隔着大半个横滨呢。嗯，现在这个时间点过去要错过饭点了，先在附近找个地方吃过午饭再—— “啊，抱歉。” 低头看手机的她完全没注意，一头撞在了别人身上。 “真觉得抱歉的话，就跟我们走一趟吧，小姑娘。” 穿着黑色战斗服的男人一把抓住了她的肩膀。 与此同时，同样装扮的三人从另外三个方向走了出来，将她团团围住，手中的步·枪毫不客气地指向了她。 林檎对着枪口看了老半天，才慢半拍地问：“这难道是……绑架？” “知道就好，别做无畏的挣扎，我也不想对你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动手。” 真的是绑架！系统，系统你听到没有，他承认了！ 【……】 快开启全景摄影模式，帮我把全程拍下来我回去要发朋友圈！ 【这位员工，你是认真的吗？】 这可是我人生中第一次被绑架，多有纪念意义啊！快点快点！ 【……请开始你的表演，Action。】 她缩了缩脖子，乖乖举起了双手，“那个，你们是不是认错人了？我只是个普通的花店老板，才刚来横滨没两天。” “少废话，我们绑的就是你。” 说着身后一人拿出了绳子，眼看着就要往她身上套。 真的要被绑了！ 林檎脑子一热，攥在手里的手机就跟背包里的另一样东西进行了位置对换。趁大汉愣神的瞬间，举起了手中的擀面杖—— “日之呼吸·壹之型……” 烈焰之花燃起，在视网膜上拉出一道绚烂的轨迹。 “圆舞！” “啊！” “圆舞！” “啊！” “圆舞！！！” 四人的后脑各肿起一个巨大的包，应声倒地。 “叫你们绑我！” 【……这位员工，你出戏得速度也太快了吧。】 “啊。”林檎拿着擀面杖的手一顿， “系统，你觉得勇敢的人质反杀绑匪的剧本怎么样？” 【不会有人看的。】 ……也、也是哦。 她尴尬地收回了擀面杖，对着地面上几个四仰八叉的绑匪发呆。 “那个，系统，我现在该怎么办啊？” 【这里建议您立刻报警。】 “啊，对，对对，要报——” 咻！ 尖锐的破空声擦着她的耳际划过，打断了她原本的说辞。 林檎眨了眨眼，抬手摸了摸耳朵。还没等她意识到这是什么的时候，第二次攻击到了。 咻！ 这一次，子弹擦着她的碎发而过。 【解：这是敌人的攻击。】 不，这不用你说我也明白啊。 咻！ 第三发子弹，在她的头皮上低空飞过。 100%被动人体描边大法！ 这是除了召唤机兵以外的另一个S级被动技能——避矢之加护，也是林檎唯一一个自从获得之后就再也没有被关闭过的随身外挂技能。这个被林檎称之为“100%被描边”的技能，拥有极为强大的“所有远程武器攻击无效化”的逆天能力。 在之前各种枪林弹雨中都发挥出了绝大的作用，保证了她一根头发都没有被子弹打断过。于是明知被瞄准了，林檎连动都没有动一下，看着子弹飞来的方向发愁。 “系统，你说我要是追过去打他，等我回来之后，地上的四个人会不会全都被救走了？电影里不都这么演吗？那个词叫什么，声东击西？” 【也有50%的几率四个人都死掉。】 “唔，杀人灭口吗？”这种发展电影里也经常出现呢。 连续三发子弹没有命中目标，躲藏在树林里偷袭的枪手现在估计正在怀疑人生。也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样的挣扎，五秒后，持续不断地连射开始了。 就像是—— 放下了没有用的步·枪，端出了一挺加特林一样。 然而，现实再一次残酷地证明，机枪的连射终究是毫无意义的。除了给原本就需要被保护的大地增加更多的可回收垃圾以外，没有取得一点成效。 别说对林檎造成有效杀伤了，连她一根头发都没有打到。子弹就像是长了眼睛一样，瞄着林檎身体的边界线擦过。她甚至在枪林弹雨中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喂，110吗？我遇到了绑架，对，在青叶区……什么，声音？哦，还有人在对我开枪……” 在她挂断了电话后，那边似乎没完没了的轰击也悄无声息地结束了。 ——在留下了一地金属垃圾之后。 警察姗姗来迟，看到报警的小姑娘俏生生地站在田埂边，而她脚下躺着四个不省人事的全副武装的绑架份子后，脸色十分一言难尽。 而自诩良民的林檎异常配合警方工作，不仅将来龙去脉认真讲了一遍，还表示愿意前往警局，跟刑警们一起努力，破获这一起可怕的绑架案。 于是—— “事情的经过我都听同僚说过了。观月小姐，你本人完全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被绑架，是吗？” 在警局里为她录口供的，是一个文质彬彬的青年。他梳着根本无法隐藏发际线的背头，鼻梁上的圆框眼镜也无法遮住他青黑的眼底，看起来也是一位时刻徘徊在猝死边缘的社畜。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一开口说话，林檎就不自觉地被他嘴角那颗显眼的痣吸引了全部注意力，导致完全记不住他到底讲了什么。 好在对方脾气很好，又把问题重新说了一遍。 “哦哦，就像我之前说的，我才来横滨几天，连路都还没认全，更不会有什么人会替我付赎金。不过我在过来的路上仔细想了想，觉得他们绑架我也不一定是为了赎金。” 年轻的刑警先生推了推镜框，“哦？怎么说？” “他们也可能是为了把我卖掉。”林檎一本正经地扒着桌沿说，“听说有的地方有很可怕的黑市，会贩卖人类的器官！他们一定是看我无亲无故的，就算突然消失掉也不会有人知道，所以才来绑架我的！” 刑警闻言抿了抿唇，一副很想说什么但又给憋回去的样子。 “这一点请不用担心，至少在横滨，没有那种器官贩卖的黑市。”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辛苦你们了。” 结果最后两人也没聊出什么新的线索，刑警先生就将她送出了警局的大门。 临出门前，那位刑警最后问了她一个问题。 “观月小姐，冒昧问一下，请问你对横滨的港口黑手党怎么看？” “港黑的人那么努力，一定能成为世界五百强的！” 刑警最终没能绷住，在林檎面前露出了一言难尽的复杂表情。 她蹦蹦跳跳地走下台阶，没几步就上了早就等在一旁的黑色轿车，在刑警们的眼皮子底下大大方方地离开了。 “坂口前辈，就这样放她走了吗？她可是目前唯一的突破口了啊。” 长发被盘起的年轻女性走了出来，有些担忧地看向身边的男人。 “不行，观月小姐只是一般人。” “能跟那个人扯上关系，就已经不是一般人了啊，前辈。” 与留在警局门口的坂口安吾和辻村深月复杂的心绪不同，完全没有意识到问题的林檎听说太宰先生知道她遇袭后很担心她——来接她的人是这么说的，开开心心地上了他派来接自己的车。 “听说你遇到了袭击，没事吧？” “没事没事，你看我好好的，一根头发都没掉。” 为了增强话语的说服力，林檎还极为刻意地转了转胳膊。 她似乎对于被袭击这事完全没有想太多，甚至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是被他连累的事实。异能特务科这次抓她，想必是为了套出些关于他的情报。当然，如果能以此来威胁他自然是最好。 她到底知不知道像这样跟他来往，自己的处境会变成什么样？ 是完全没有想过，还是无所畏惧？ 毕竟她有这个傲慢的资本。 然而林檎本人对这个话题毫无兴趣，三两步跑到了他的书桌前，随意扫了眼桌上散落的文件，重新对上他的视线。 甚至还问起了别的事。 “对了太宰先生，上次那个异能者怎么样，抓到了吗？” 她对自己上次擅自添加的设定还真执着。 他不动声色地点头，“嗯，抓到了。” “那织田作先生的记忆……？” 他半垂下眼帘，沉默了片刻，有些落寞地开口，“回不来了。” “……这样啊。” “那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一起去侦探社找他？” 烛火倒映在林檎雪青色的眼中，闪着明晃晃的光。 她仍旧同上次一般，说得那么轻而易举，理所当然。 在她眼中，被人遗忘是这样一件简简单单就能重来的事吗？ “不了。既然他已经不再记得，没必要再把他卷进来。这样对他来说会更好。” 她就像是察觉到了他的猜测一般，生气地拍了拍桌子。 “一点也不好！被朋友忘记的感觉一点也不好！又不是没办法再见面了，不要这么快就放弃啊！只要能见面，就还有希望的！” 她的话语说得十分急切，明明被遗忘的是他，为什么林檎反而像是更难过更紧张似的？ 他不明白。 “——暂时还不行。现在去找他的话，他就会面临跟现在的你一样的危险。” “危险？什么危险？” 林檎几乎是把问号写在了脸上，太宰看了她一会儿，开口解释：“今天你被人袭击就是因为我。” 她想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你是说，他们抓我是为了威胁太宰先生你？” “嗯。上次的宴会你出现在了我身边，就算没有人主动泄密，想知道的人总能有办法知道。”他依旧保持着从容的笑，眼中却没有了刚才的温度。 “他们没办法直接杀掉我，就会从我身边的人开始下手。而看起来没有任何人保护的林檎你，自然就是最好的目标。” 林檎顿时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而后得意地叉腰。 “哼哼，他们不知道的是，我可比手无缚鸡之力的太宰先生你厉害多了！” 手无缚鸡之力？他吗？ 总觉得林檎对他的误解与日俱增…… “你放心，我会把他们全都扔进局子里去的！” 就像今天这样，把异能特务科的人送进警局吗？ 还挺有趣的。 “所以等这段时间过去，不再那么危险了，太宰先生要跟我去侦探社见织田作先生。”她凶巴巴地弯下腰，强调了遍：“说定了哦！” 还没有放弃吗？他都已经把话题跳过去了，她竟然又给拉回来。 明明是没有意义的事，何必要这么坚持？ 太宰静静地看着林檎，没有说话。 可他的沉默引发了林檎的不满。 “太宰先生！” 明明在说着命令式的话语，却微妙得让人生不起气来。她的眼睛在火光下熠熠生辉，有一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可怕气势。 “其实我——” “不过太宰先生要是实在觉得不行，到时候我直接带织田作先生来见你也可以。织田作先生看起来很好说话，一定会同意的！” 太宰：…… “——我知道了。” 反正约定这种东西，根本不会有实现的那一天。 作者有话要说： 林檎：哒宰先生是个战五渣呢！ 宰：…… 第18章 第二天，林檎按照计划拜访了那家位于港南区的花卉贸易公司，却在这里见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哎呀这不是刑警先生吗？上午好，您是来这里查案的吗？” 坂口安吾今天仍旧在加班到殉职的边缘徘徊，通宵之后更是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感觉整个世界都被一层诡异的蓝色滤镜笼罩着，一片萧瑟了无生气。 当他端着空掉的杯子，准备到楼上续上一杯生命之水时，却在楼道里撞见了一个极为敏感的人物——那个传说中攻下了港黑首领的女人。 说实话，在昨天跟她实际见面对话过之后，安吾对她的印象跟传闻中差了十万八千里。本以为是个多厉害多有手段的女人，万万没想到竟然是个傻白甜。 难以想象，那个凌驾于整个横滨黑暗顶点的男人，竟然会喜欢这种类型。 当然，前提是她表现出的一切是真实的。 “啊，嗯……观月小姐你是？” “来进货的。”她指了指挂在墙壁上的牌子—— 金叶子花卉贸易公司。 ……真巧，是他们异能特务科套皮的那家公司。 这么说的话，她昨天确实有说过，是在拜访了花农之后返回的路上被人袭击的。对此，一直有在偷偷监视她的异能特务科自然十分清楚，不然也不会找到合适的机会“请她一叙”。 一切看起来都很合乎情理，但是一想到站在她背后的是当年那个一眼就发现了他卧底身份，却为了利用他得到异能开业许可证而故作不知的港黑首领，安吾就有点坐立不安。 实在没办法，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对太宰治，再怎么谨慎也不为过。 就在此时，贸易公司的大门被从内推开，一身工作装的年轻女性走了出来，那头被盘起的浅葱色长发让林檎好奇地多看了几眼。 “辻村小姐。”安吾抢先一步开口，“观月小姐是来找你们金叶子谈业务的。” “麻烦您今天特意跑一趟了，坂口先生。”名为辻村的女性闻言对林檎露出了职业笑容，“欢迎光临，观月小姐是吧？我是金叶子的业务员之一，辻村深月，很高兴认识您。” “你好啊辻村小姐，我准备开一家花店，这次来是找你们公司进货的。” 林檎不疑有他，跟辻村握了握手。 趁两人在这边寒暄，站在林檎身后的安吾面不改色地褪下手套抬起手，极其自然地擦过林檎辫子上的发带后，推了推眼镜框。轻微地蹙眉之后，他再将手套戴回原位，当做刚刚什么事都没有一样对辻村说： “既然你有工作要谈，那今天我就不打扰了。”他举了举手中平时自己喝水的杯子，“这个我就当作证物先带回去了。” “是，麻烦您百忙之中还跑这一趟，非常感谢。” 安吾点点头，十分自然地朝着大楼的入口走了过去，似乎他真的是过来查案的刑警一样。等离开了两人的视线后，他绕着这栋大楼的外壁走了半圈，打开后门重新走了回去。 等到林檎跟辻村谈完，离开这座大楼后，辻村走下楼梯，进入了他们异能特务科真正意义上的办公室。那里，她的前辈坂口安吾正坐在巨大的显示器前沉思。 “堕落论的调查结果如何，坂口前辈？” 堕落论，是坂口安吾的异能力，效果是通过触摸物品，读取残留在其上的记忆。这个异能力简直是探索线索和情报的最佳武器，在之前的任务中发挥过无数次扭转局势的作用。 “——什么都没有。” “没有什么有意义的情报吗？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可惜坂口前辈这个能力强是强，可要是读取到的东西跟想要知道的东西不一样，就会出现现在这种用了也白用的情况。 “不，辻村。” 安吾转过身来，屏幕的亮光打在他常年缺乏睡眠的脸上，模糊了他的神情。 “我什么都没能读出来，异能力没有生效。” 并不知道在异能特务科那边，自己的可疑程度又上升了N个百分点，林檎正在咖啡厅里吃点心，为自己终于搞定了货源而开心呢。现在只要等店铺的装修完毕，她的花店就可以正式开业了！ 啊，说起来，我是不是还要再招个店员比较好啊？这样我在出远门送花的时候，也不至于要关门。 【解：这是正确的选择。】 我决定了，我也要学宁宁姐，捡一个有店长资质的店员回来培养！ 【系统建议您雇佣普通人作为店员。】 我不管，系统，进行全市扫描！ 【这位员工，“万界唯一”可遇而不可求，请不要抱太大的希望。扫描完毕——】 结果呢？ 【………………………………………………发现一位适格者。】 “真的？在哪儿？！”林檎一激动喊了出来，换来了咖啡店店员奇怪的注视。 【解：就在这里，在您上方10米，本大楼第四层。】 林檎闻言一愣。 这里的四楼？那不就是……侦探社？ 【是的，适格者名为织田作之助，是武装侦探社的社员之一。】 于是两分钟后，急性子的林檎就直接敲开了侦探社的大门。 一进门，就看到了织田作那标志性的暗红色短发，她开心地蹦过去，劈头盖脸问道。 “织田作先生，你有兴趣换个工作做吗？” 此时待在侦探社的所有员工：…… 织田想都没想就拒绝：“没有。” “比你现在的工作要有趣多了哦！” “恩咳。” “我对现在的工作没有什么不满。” “还可以公费去各个地方旅行哦！” “咳咳咳！！” “我有很多孩子要照顾，不能长期离开横滨。” “孩……织田作你已经结婚了吗？！”这个她真的没想到，如果结婚了的话，确实不太适合了…… “不，只是收养的。” 林檎刚刚冷却点的期待再次爆棚，“那——” “咳咳咳咳！”国木田突然插进了两人中间。 “国木田先生你生病了吗？”林檎的注意力被迫从织田作身上移开，“如果身体不舒服的话还是不要勉强自己继续工作得好哦。” “谢谢你的关心……不，不对！”国木田终于忍无可忍，“观月小姐，你不觉得自己当着全体侦探社员的面挖角有哪里不对吗？” 咦？ 被兴奋冲昏了头脑的林檎这才把目光从织田作身上移开，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现在弥漫在空气中难以言说的尴尬。 “我、我知道了……” 还没等国木田松一口气，林檎正色说，“改天我会带上足够多的礼品再来拜访的！” 那神情，那觉悟，像极了请求苛刻的老父亲把女儿交给自己的毛头小子！ 国木田：？ “太宰先生，织田作先生喜欢些什么？” 小姑娘风风火火地跑进来，直扑他的书桌。双手习惯性地往上一撑，上半身探过来，双颊因为运动红扑扑的，一脸期待地望着他。 “织田作吗？”听到这个名字，太宰的声音也跟着轻快了起来：“他很喜欢吃咖喱，而且是很辣很辣的那种，那种辣度只是一口我就不行了，他却可以面不改色地吃个不停。” “哦，喜欢咖喱和辣椒啊，恩恩。还有吗？” “酒的话，别看他总是一副老成持重的样子，他意外得喜欢度数非常高的蒸馏酒哦。最喜欢的……是伏特加吧，那种他喝得最多。” “哎～织田作先生酒量一定很好吧。”酒的话她不怎么感兴趣，但也知道伏特加是出了名的烈酒，一般酒量不好的人连沾都不敢沾。 听到这个问题，太宰神秘兮兮地放轻了声音。 “实际上，我从来没见他喝醉过。” “好厉害……” 听到林檎发自真心地夸奖织田作，太宰眼中的笑意更深。 “今天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 “哦，我的店不是马上就要开张了吗，但是还缺一个帮我看店的店员。我发现织田作先生就很合适，所以准备去武侦挖墙脚。” 太宰脸上的笑容微妙得顿了一下，而后若无其事地顺着她的话接了下去。 “……嗯，他的确是个慢性子，跟花店倒也有几分相称。” “可是织田作先生不这么想啊，他说对现在的工作很满意，不想跳槽。”她握紧了拳头，“所以我决定投其所好，先刷一波好感试试！” “虽然不想打击你，但是这么做对他大概没什么用。”太宰有些为难地说，“织田作那个人看起来好说话，实际上却很固执，他决定了的事很少会被其他人影响的。” “你的意思是，我就算送再多的礼物也没用吗？怎么会这样啊……”她绝望地扑倒在了桌面上。 “离开店还有几天，你再问问其他人怎么样？” 林檎抬起脸，委屈地说：“可是没有其他人了啊。” 太宰沉吟片刻，提议：“要不，我帮你找找看？” “没用的，找不到的，织田作先生是唯一的一个啊。” 唯一的一个？ 这句话不知为什么，让太宰有些在意。即便在林檎丧丧地离开之后，仍旧在他的脑海中萦绕不去。 唯一的一个…… 是她能够想到的人里唯一合适的那个，还是她未知的评价标准里唯一合适的那个？又或者是他可能想多了的—— 万千平行世界里，唯一的一个？ 这种微妙的异样感挥之不去，让他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重要的线索。可能性的丝线在脑海中缠绕，不断地同其他的片段交错，而后湮灭。终于，那种模糊的感觉具象出了一条隐约的通路—— 他拉开左手边的第二个抽屉，还连着耳机的录音装置正静静地躺在那里，像是被尘封了已久的秘密。 太宰重新挂上耳机，摁动了播放键。 【我有个提议。要是小苹果你能当面骂太宰治一句“混蛋”，我就帮你还了这20亿美金，怎么样？】 【你有那么多钱吗？】 不是这里。 【哎哟，这不是你最宝贝的金苹果茶吗？上次我不过偷偷喝了一口你就追着我打了三天，整整三天啊。怎么，换了他，就可以当水一样灌吗？】 【你管我啊，我的东西我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也不是这里。 【唉，你不明白吗？如果你死了，我们就再也见不到你了，小尤尼也会伤心的哦。】 【你就别在这儿乌鸦嘴了。】 ——找到了。 第一次听录音时就觉得违和的地方，就是这里。 人死了就再也见不到了，这么理所当然的道理谁都明白，根本没有专门说出来的意义。但白兰不仅说了，还对林檎产生了一定程度的影响。 说明这句话对他们——也就是白兰口中的他和尤尼并不是理所当然的道理。 由此可以得出一个结论： 如果是其他人死了，他们仍旧还能见到那个人。 至于怎么做到？ 很简单，就像他再一次见到了织田作一样，在平行世界再见面就可以了。所以白兰和尤尼很可能也拥有平行世界的记忆，甚至可以在平行世界之间穿梭。 那么回到白兰的那句话，林檎死了就再也见不到了是什么意思？ 【没用的，找不到的，织田作先生是唯一的一个啊。】 ——因为他们两人都是唯一的。 跨越无数个平行世界，只于此世存在的独一无二的人。 万界唯一。 啊，原来是这样啊…… 不管是织田作也好，还是林檎也好，都不过是一枕黄粱，是只在梦境中绽放的芬芳。 除了这个虚假的世界以外，哪里都不能去，哪里都不存在。 可梦终究会醒，假的也不会变成真实。 他所求的，终归只是虚妄。 作者有话要说： 成为店长的前提条件——万界唯一。 宰今天份的丧。（1/1） 第19章 “下午好，请问织田作先生在吗？” 虽然太宰先生那么说了，但是林檎还是决定再挣扎一下。她嘴上喊着要找有店长资质的店员，实际上她心里也明白，就像系统说的那样，这种人根本就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可既然都让她遇上了，不努力一把又怎么能甘心呢！ 刘备请孔明出山还三顾茅庐呢，她再怎么说也要表示出足够的诚意，至少要让织田作先生知道她强烈的意愿才行。万一他脑抽，看在自己足够有诚意的份上就答应了呢！ 然而，事情没有她想得那么顺利。 “抱歉啊观月小姐，织田先生他出去执行任务了，起码三天之内都不会回来。” 织田作他……竟然跑了？就为了躲她？ 她有这么可怕吗？！ 拎着礼物的林檎当场石化。 失魂落魄地下楼，在咖啡厅里点了一杯朱古力奶，林檎看了眼手边包装精美的伏特加，有点崩溃。她有考虑过挖角可能会很难，但没想到对方连工作是什么都不愿意听。 起码让她讲一讲员工福利之类的也好，明明还是挺吸引人的啊。 【这位员工，人各有志，强扭的瓜不甜。】 唔，道理我都懂啦……现在是本以为不可能出现的奇迹突然降临在身边，难道让我当做没看见吗？呜呜呜这也太强人所难了吧！ 【警告，触发关键词，播放语音留言——】 脑海中的系统音一顿，死板的AI语调换成了少女灵动的声线。 “既然你听到了这个留言，也就是说……未来的观月林檎，你怎么又被奇迹啊命运啊之类的诱惑到啦？人一辈子是不能两次迈入同一个坑的，想想白兰，想想你整整一年悲惨的生活啊！观月林檎，这个世界上是没有命中注定的，你醒醒啊！” 【——播放完毕。】 林檎：…… 啊，有这么回事呢，林檎生无可恋地捂脸。 当初自己将白兰当做命中注定的人，跟他相爱相杀了整整一年。好不容易因为尤尼的出现让她恢复了理智，她就决定把这个教训记录下来，以正视听。为此还专门给系统指定了几个关键词，让它一旦发现自己有走偏的趋势就立刻用留言拍脸，防止悲剧再次发生。 可、可现在情况跟当时其实不太一样吧？ 【解：是一样的。】 我又不是喜欢织田作先生，又不是要追他—— 【解：是一样的。】 难道你的意思是，我其实是喜欢他的？只是我自己不知道？ 【…………………………………………………………………………不是这个意思=_=】 系统，你是不是中病毒了？ 【这位员工，您上次的订单奖励还未领取，请不要忘记。】 啊，转移话题了…… 不过说的也是，沢田纲吉那一单的奖励自己确实还没有领。可现在人在外面，有点不太方便。万一抽到像机兵那么大的东西—— 算了，还是别做梦了，S级要是真那么好出，她现在也不至于混得这么惨。 反正织田作也不在，先回店里抽奖吧。 此时的店铺一楼叮叮当当响成一片，面积不大的房间里四个装修工人在努力工作，看进度，再有三四天就能完成了。林檎没有打扰他们工作，从后门的楼梯直接回了自己在二楼的房间。 然后掀开垂下的床单，钻进了床底。 【……这位员工，请问您掉了什么东西吗？】 “你不知道，这是我昨天晚上刷公司论坛的时候看到的抽卡玄学。那位前辈晚上睡觉不小心滚到床底，又不小心碰亮了屏幕，最后不小心点到了领取奖励按钮，直接就抽到了SSS级别的奖励！” 【解：这只是巧合，概率是不会根据您领取时的姿势不同有任何变化的。】 “——你闭嘴吧。” 前辈前辈，我要求不高，A以上就可以了！ 林檎在手机前双手合十，闭上眼狠狠地摁下了“领取奖励”，然后—— 象征着B级奖励的特效洒满了屏幕，同时，一箱拳头大小的粉红色球体出现在了手机边。 从床底爬出来，林檎拿出一颗球体对着光研究。 “这是什么？扭蛋？” 【请这位员工小心轻放，这是炮弹。】 刚上手拧了一下的林檎顿时一僵。 那么问题来了，炮弹在近距离爆炸，到底算不算远程攻击，她的避矢之加护会不会生效。 【这是“十年后火箭炮”的炮弹，没有物理意义上的伤害，只会让被命中的人与十年后的自己对换5分钟。】 “十年后？这么说的话我是不是可以——” 【对换过来的是平行世界十年后的自己。】 林檎立刻就萎了。 “平行世界的另一个自己有什么意义啊，那不完全就是另外一个人了吗？”她再一次想起了那边那个到处找人殉情的太宰先生…… 看到十年后的他有什么用啦！又不是她的太宰先生！ 【请这位员工谨记世界法则第十条：处于观测中的世界的时间法则是不可逆转的。】 “那这东西不就是个废物了吗？” 【解：还是有用的。比如，可以看到目标十年后的长相。】 费这么大劲儿就为了看个脸吗？ 等等，脸…… “系统，这个可以重复使用吗？我是说，对换过来的十年后的那个人继续用。” 【解：可以。】 她突然有了一个主意！ 只要对现在的白兰扔上一个，再对换过来的27岁白兰再扔一个，然后再扔…… 就能把弯腰驼背牙齿掉光满脸都是褶子的87岁白兰换过来啦！ 看到那样的他，尤尼肯定会彻底幻灭，从今以后都只爱我一个人了。 对，还可以给他拍个高清无·码等身照，以后随身携带，不开心的时候只要看上一眼，就能保持好几个小时的好心情！ 简直太完美了！ 【那么问题来了，白兰会站着让您砸吗？】 林檎：…… 这个大快人心的计划暂时没能得以实行，全都是因为她是个非酋，抽不到好用的技能的缘故。不过这箱炮弹林檎还是决定随身携带了，因为她本人可没平行世界的自己能换，相当于自带无效光环，关键时刻可以拿来当烟·雾·弹用。毕竟无论是谁，突然出现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肯定会有一瞬间的晃神，对她来说简直是绝佳的脱身机会。 这么想想，这个B级奖励还不算太坏。 接下来的三天，织田作果然都没有去侦探社。 林檎备受打击，虽然不想放弃这个难得的人选，但店铺马上就要开张了，她也确实急需一位店员。最后不情不愿地胡乱写了个招聘启事贴在了门上，决定随缘了。 然而万万没想到，先一步迎来了意想不到的客人。 “下午好，林檎。” 太宰先生来店里了！ 虽说装修只剩下一些收尾的工作要做，但一楼还是有点乱，林檎直接带他来到了二楼。 推开房门，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面长达3米的投影屏，在那几乎占据了一整面墙的屏幕下方并列着一排矮柜，柜子里放满了各式各样的碟片。墙壁上悬挂着几个音响设备，中心点汇聚在屏幕的正前方的双人沙发上。 是一套完整的家庭影院。 对比这占据了大半空间的影音配置，被迫缩在墙角的床和书桌有点可怜巴巴的。 见他的视线落在屏幕上，林檎主动解释。 “小时候不怎么能出门，所以宁宁姐给了我看不完的碟片，让我打发时间。后来养成了习惯，不管走到哪儿都要带着它们……”她倒了杯橙汁给太宰，也在沙发上坐下，“不过来这里以后，我就很少看了。” 他感兴趣地问了句：“为什么？” “因为现在我有了一整个世界啊。”她理所当然地说，“蓝天，白云，花草，鸟雀，还有高楼大厦，车水马龙……可以亲眼看到、摸到的话，为什么还要隔着屏幕去看别人刻意拍出来的东西？那些又不是真的。” “——那如果，”太宰话音一顿，问道：“这个世界也是假的呢？” 她迷惑地眨了眨眼，“又是那种假设吗？” 太宰先生怎么老是在思考这么深奥的哲学问题？ “嗯……”林檎皱着眉头想了好半天，说：“我的话，会把它变成真的。” 他失笑，“怎么做到？” “那你先告诉我，它哪里假了啊。你把设定说全了，我才好继续发挥嘛～” “只要我说全了，你就一定能做到吗？” “我会尽全力，不到最后一刻绝对不放弃。”林檎握拳，“毕竟苟住就是胜利，剩下的，就交给运气了！” 太宰摇头叹息，“真不知道你这种自信是哪里来的。” “实践得来的啊。”林檎得意地笑，“我在被宁宁姐捡到之前是个生活在贫民窟里的孤儿，每天都特别拼命地活着。后来生了病，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了，可肚子还是会饿，所以爬也得爬出去找吃的。就在我快要死掉的时候，有一个路过的好心人给了我一个苹果。就因为这个苹果，我才撑到宁宁姐来救我。” “你看，如果我生着病就不出去，可能就遇不到那个好心人，遇不到好心人就没有苹果，没有苹果就没有宁宁姐。所以越是倒霉越是惨，越要坚持，因为幸运马上就要来了！” 林檎说到激动之处，眉宇间神采飞扬，还格外认真地冲他点了下头。 明明在讲着似乎应该很沉重的过去，但她的眼中却盛着明晃晃的光，没有一丝阴霾。那样明媚的色彩，那样柔软的韧性，竟然让他生出了一丝丝不该有的期盼…… ——或许她才是对的。 不，不是吧。 只要挺过去，就会触底反弹，遇到好事？ 这都是什么毫无根据的逻辑…… 只有林檎这样的单细胞才会信吧。 他已经挺了太久，已经—— “真的哦！” 看太宰没有回应，林檎决定加大证明力度。 “我至今为止的人生中最倒霉最惨的时候，就是跟白兰那个家伙相遇之后的日子。那一年里我几乎每天都很想死，但我也挺过来了。然后就遇到了尤尼，她是世界上最好最可爱的女孩子！怎么样，是不是超幸运？然后更幸运的是——”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两秒，对着他露出了一个略显不好意思的笑容。 “我认识了太宰先生你呀～ “如果是别的什么人的话，我肯定会被逼着去卖器官还债了吧。可是太宰先生你不仅没有天天催我，还帮我介绍了很好的装修设计师，甚至愿意跟我交朋友—— “你知道吗？我有种自己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一样的不真实感。” 遇到他……也能算是幸运吗？ 想必是她对幸运这个词的含义都产生了很大的误解。 “我做那些并不是你以为的出于什么善意，只是为了利用你。” 林檎雪青色的眼睛惊讶地眨了眨，不仅没有如他想象得那样黯淡下去，反而盈满了笑意。 “好好好，我知道了，太宰先生是为了利用我才跟我交朋友的。”她忍着笑意，轻声说，“那还请今后继续利用我，不然我可能哪一天承受不住欠款的压力，就突然跑路了。” 太宰：…… 她完全没有明白他的意思。 “啊对了，太宰先生，我的店后天就可以开业了。”林檎突然换了个话题，“到时候等下班了，我去找你哦。” 后天…… “有什么事不能现在说吗？” “不能。”她摇了摇手指，得意地皱了皱鼻子，“敬请期待喽～” 太宰先生喝完橙汁后就告辞了。 结果等他走了，林檎都没有搞明白他这次过来有什么事。 【他也许只是来找您聊天的。】 咦？太宰先生也会找人聊天吗？原来他也没有那么忙嘛。 下次找他一起出去玩好了！ 这天傍晚，装修彻底完工后，另外两个意想不到的人敲开了花店的大门。 “那个，晚上好，观月小姐……” 全身血迹斑斑，半张脸高高肿起的敦，牵着同样有点灰扑扑的镜花走了进来。 那模样，活像是刚刚经历过一场生死大战一般。 “您在招人对吗？我跟镜花会努力工作的，可以收留我们吗？” 大战过后的港黑临时总部，到处都弥漫着硝烟和尘土的味道。 没人知道楼顶大战的结果如何，他们被告知的，只有中岛敦和泉镜花被开除出港黑，对武装侦探社的入侵暂时不予追究的结果。 总是昏暗的首领办公室里，太宰看了眼桌上仿佛没有穷尽的文件，叹了口气，靠倒在了椅背上。 “后天，她到底打算做什么呢……” 反正不过是两天时间，再撑一下也没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按照if原著，今天就是宰计划完成跳楼的日子。 他没有去见织田作，反而去见了林檎，原本是为了告别的。至于为什么没去找织田作，这里就不解释了，后文会写。 * 宰：我是为了利用你。 苹果：噗，这就是动画里经常有的那种傲娇吗？爱了爱了。 这章其实是比惨大会，但是林檎就是有能耐把惨说得那么轻描淡写还励志。 不愧是她。（ 感谢在2020-08-13 23:50:55~2020-08-15 11: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白酒的壶 10瓶；一生轻松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0章 订购的花卉已经到货，店也装修完毕，接下来只要让两位新来的员工初步培训完成，就可以开店了！林檎兴奋地起了个大早，亲自下厨为两位可爱的未成年店员准备了早餐。 原本还在担心敦的伤势，谁知他一个晚上过去竟然好了个七七八八，看起来就像个没事人一样了。 “我的异能力会让身体飞速再生。”敦腼腆地讲出了自己的秘密。 “这样啊。” 对异能力没什么概念的她也没多在意，从背包里拿出了一本拳头那么厚的图册。 “这是我以前用来学习的花卉图鉴，你们好好看看。现阶段的话，只要认得前一百种就可以了。”后面的不怎么常见，甚至还有些这个世界都不存在的，那些对他们来说就没必要记了。 “是，我们会努力在开店之前记下来的！” 两个有志一同地拼命点头，两个毛茸茸的小脑袋立刻就凑到了图鉴面前，一丝不苟地研究了起来。 真是……太认真，太可爱了！ 这样的员工谁会不喜欢呢！ 可他昨天—— “你是说，太宰先生设计让你跟那个侦探社的芥川打了一架，然后把你开除了？” “是的。”他摁着林檎替他准备的冰袋，神情黯然地点头。 没想到太宰先生就是芥川说的，那个拐走了他妹妹的坏蛋。 啊不对，按照敦的说法，银小姐不是被拐走的，而是自愿跟太宰走的。 因为四年前她受了重伤，芥川却只想着报仇，把她丢在树林里不管，害得她差点死在了那里。所以做错事的是芥川这个当哥哥的，太宰先生才是救了银小姐的那个人。 既然这样，那太宰先生肯定是想让芥川通过这次的事，搞清楚什么才是最重要的事。让对哥哥失望的银小姐也看看，他已经不是四年前的芥川龙之介了。 虽然直到最后银小姐都没有答应跟芥川回去，但好歹他的努力和成长都被她看在眼里，兄妹团圆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可为什么敦要被开除啊？明明整个过程里，最辛苦最无辜的就是他了。作为磨刀石被打得这么惨就算了，竟然还要被开除！ “……为什么啊？” “太宰先生说，我不适合黑手党的工作。因为听说观月小姐的店在招人，所以就过来了。” “哦～” 不适合黑手党的工作啊…… 话说，黑手党平时都是做什么的来着？ 林檎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看过的片子，脑海中“仁义”两个大字闪闪发光。接着就是立志做数学老师的黑道继承人，立志做好家庭煮夫的前黑帮传说…… 啊咧？怎么感觉做黑手党好像没什么前途，不然为什么大家都想转行？ 仔细想想，尤尼他们家好像转卖奢侈品了，白兰家……哦，不知道，管他怎样，爱死不死。 怪不得太宰先生每天好像都很操劳的样子，看来这一行确实不太景气！ 要不，让港黑也转行试试？ 铃铃—— 就在这时，挂在门口的迎客铃响起，身着标准黑手党三件套的墨镜大汉正恭敬地站在门口，见她出来做了个请的姿势。 “观月小姐，首领有请。” 门外，一辆寇松蓝的劳斯莱斯百年幻影大喇喇地停在那里。 就算林檎不太懂车子，但跟上次去警局门口接她那辆低调的风格不同，这辆车以它与众不同的长度和纯金的车标直接闪瞎了她的眼。这种等同于把“我很贵”写在脸上的土豪行为让她深切地感受到了—— 太宰先生真的很有钱。 走出大门，来自四面八方的隐秘目光一时间全都集中到了她身上。这种展开—— 不就跟昨天晚上邻居小姐姐推荐给她看的那本小说一模一样吗？！ 难道……这就是主角待遇？ 【这位员工你醒醒，根据计算，对方这种行为更可能是为了提醒你还钱。】 名为现实的冷水迎头浇下，让她在这盛夏的阳光中浑身冰凉。 不，不对，那他应该派特别破的车过来才对啊！这样子看起来根本就不缺钱，我怎么会想到还钱啊！我不管，这肯定是主角待遇！ 【……这位员工，系统建议您少看点霸道总裁小说。】 你闭嘴啦！ 然而见到太宰先生后，寒暄过后他第一句话就是—— “林檎，关于那剩下的19个亿……” 林檎泪目：……不，这不是真的！我的主角待遇…… 【这位员工，请接受现实。其实这未尝不是一种主角待遇，毕竟一般人也欠不了20亿。】 戳心一刀，暴击威力300%。 林檎胸口一痛，眼泪刷地一下就下来了。 那边刚说了个开头的太宰：？ “咦？由我……来保护敦吗？” 等林檎冷静下来，太宰才把话说完。 “嗯，接下来一个月左右的时间里，国内外会有各种各样的组织打他的主意。”他像平时那样，端坐于办公桌后，双手交握看着她。 “他需要一个足够有力的保护伞。林檎，你是我能想到的，最强力的保护。” 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太宰先生要开除他，看来让敦和镜花来她店里也是他的安排。 对于自己的能力她是不怎么怀疑的，可是—— “只是这么点事，就能抵剩下的19亿？太宰先生，我知道你是替我着想，可这样你会不会太吃亏了啊？” 她竟然不问敦被盯上的理由，反而还在担心他吃亏。 真是…… 太宰有点好笑，却没有点明，只是神神秘秘地说。 “到时候你就不会这么想了。” 目送林檎一头雾水地离开，那扇实木雕花大门在他的眼前轰然关闭，将她的身影彻底断绝在了另一边，偌大的首领办公室重新恢复了寂静。 太宰脱离了烛火能够照亮的地方，重新靠上椅背，在黑暗里幽幽地叹了口气。 这样…… 他们就两清了。 并不知道太宰脑子里想了多复杂的东西，林檎对于自己能够还清欠款是很开心的。保护敦简直不要太简单，他们青鸟公司的员工在自家花店范围内可是自带无敌效果的。只要敦他待在店里，就算是世界末日了都不会有事。 “系统，这钱还得太容易了，我有点心虚……” 【解：这位员工，这就是你想要的主角待遇。】 “那，那我大概这辈子都当不了主角了……” 【既然如此，系统建议您现在就回去找您的债主，说您这次不收保镖费，还来得及。】 “那怎么行？劳动法规定了公民有获得薪酬的权利！” 【……您开心就好。】 虽然一脑袋问号，但是等回到店里，看到两只小朋友围着图鉴认真讨论的样子，林檎就把这些问题都扔掉了。现在对她最重要的事，已经不是还钱了。 是开店！ “看得怎么样了？” “那个……”敦扭捏了起来，倒是镜花很坦然地说：“分不清玫瑰和月季。” 好真实的问题！ “下午我会把花都摆出来，到时候你们一边帮忙一边认吧。” “……下午就摆？” “对呀，毕竟明天就要开店了嘛。” 喀啦。 敦和镜花冻住了。 他们才记了十种花而已啊！ 下午，林檎手把手教镜花修枝、包装，指挥敦将包好的花放到指定的架子上。忙了几个小时之后，又给了他们一个新任务。 “询问这条街的邻居们对花的喜好……是吗？” “对，明天我们就要开业了，以后要麻烦附近的邻居照顾，事先跟大家打个招呼比较好。” “镜花负责马路这边，敦负责对面。今天调查好情报，然后等明天开店了，你们再负责将他们喜欢的花送货上门。这是你们来店里的第一份工作，怎么样？” 敦紧张地立正，“我会努力的！” “嗯，刺探情报，可以。”镜花极度自信地点头，“明天送到，不惜一切代价。” 林檎原本还在点头呢，结果听着听着就迷惑了，总觉得最后那句话有哪里不太对。 “……我姑且问一句，你们知道花店是要做什么的吗？” 两人疑惑地对视一眼。 敦小心翼翼地说：“……按客人的要求送花？” 听起来好像没问题？然而下一秒—— 镜花拔出了匕首，金属的反光点亮了她没有波澜的眼眸。 “将所有阻碍全部抹杀，不惜一切代价，就算炸楼也要送到。” 不，不不不不，这错得有点太离谱了！ 话说回来……这个形容听起来怎么有点耳熟？ 【这位员工请不要逃避现实，他们说的就是你。】 林檎：…… 考虑到邻居们的人身安全，林檎决定亲自带着这两位毫无常识的员工一家家拜访。大家都对娇小可爱的镜花宠爱有加，出去逛了一趟竟然还收获了不少零食。 林檎心情很复杂，她这些善良的邻居们完全不知道，这个看起来呆呆的少女满脑子都是爆破和暗杀。好吧，她知道，这都是她自己的锅。 在彻底更正他们的想法之前，还是让他们先做普通的店员吧。 送花这项工作还是暂时由她亲自来比较安全。 【这位员工，鉴于您过去的工作表现，系统建议您在开店后认真研究一下店长守则。】 “工作表现？我的订单完成率可是100%，我的表现哪里不好了？！” 说这个她就不乐意了！她可自诩是个职业素养完美无缺的好员工！ 【解：您的工作表现以普通员工来说，评价为优秀。但以店长标准来衡量，不合格。】 竟、竟然连良好的评价都不给？！ 说到店长守则，不就是宁宁姐挂在店里那个，什么要对顾客保持笑容啦，要对顾客保持距离啦，不要掺和顾客的感情生活之类的吗？那种东西她倒背如流，有什么特别值得研究的？ 【解：店长守则是公司内部章程之一，只对已经开店的店长展示并产生约束力，对一般员工没有任何强制力。您在成为店长之前，是不会从任何途径得知守则内容的。】 “还有这回事……？”她在宁宁姐的店里待了八年，竟然都不知道公司还有这种条款。 【您已经将开店时间设定为明天上午9点整，根据规定，开店前12个小时，系统正式解锁关于开店试用期的说明。当前时间为晚上9点07分，开始关于试用期的简要说明——】 “等等，等等——”林檎下意识地举起了双手，信息量太大她有点反应不过来，“试用期？店长还有试用期这回事吗？” 【解：开店后，公司会给您三个月的试用期。在试用期间，您必须完成系统分派的每一个特殊订单和任务，且严格遵守店长守则的内容。若是在试用期期间违反了任何一条店长守则——】 她咽咽口水，问：“会怎么样？” 【会收回您获得的开店许可，且兑换店长考核资格的积分也不予退还，五年内不得再次申请。】 林檎愣住了。 这句话里隐含着的意义太过复杂，让她一时间难以消化。 沉默了好半天，她轻声问：“那如果我的开店许可被收回，我的‘锚点’会怎么样？” 【解：您的“定位锚点”会回到您原本所属的店铺，按照登记，店长名为宁宁。】 “那这个世界……” 【系统将放弃对此世界的观测，您将被强制驱离。时间计算规则等同于特殊订单世界，36个小时后强制传送。】 也就是说，如果不通过试用期，那她好不容易才得到的家—— 就没了。 作者有话要说： 并不知道敦敦值70亿的苹果：哒宰先生为了让我还款付出了太多，我感动得不行！ 宰：死之前把欠款结了，就可以毫无负担地拥抱死亡了。 他并没有放弃跳楼的想法，只是推迟了两天。 重点在明天！ * 贴一下预收： 欢迎光临花店青鸟 同世界观作品，主角是宁宁，讲述了次元连锁花店青鸟的建立全过程。 第21章 纯白的窗帘, 纯白的书桌，到处乱丢的绘本，放满了整整两书架的碟片, 占据了一整面墙壁的巨大投影屏幕。这刷成浅粉色的墙壁圈出的空间，就是年幼的她拥有的房间。 “小林檎, ”房门被推开, 黑发黑眼的女性走过来，牵起她的手, “今晚后院的昙花就要开了, 你不是一直想看吗？” 一重一轻的脚步声在二楼木制的地板上回响, 大手牵着小手，慢慢走下旋转楼梯。小小的林檎回头看了眼摆满了花束的大厅，那里的灯光已经熄灭。而她们的目的地, 只要推开楼梯边的木门，就能很快到达—— 那是一片5米见方的小院子，一半种上了各种她刚刚认识的花草, 另一半就是她专属的游乐场。 夜色已深，还缠绕着槲寄生的壁灯静静地散发着光亮。不知名的鸟雀就停在灯柱顶上, 林檎好奇地看着这位不速之客。 圆嘟嘟的身子, 毛茸茸的翅膀，就像冬天裹成球的自己那样。 笑声还没来得及出口, 小鸟扑腾着飞出了院墙，一猛子扎进了那永远深沉的黑暗里。 “今天是满月呢～” 林檎回头看看黑发的女性，又顺着她的目光看向上方。 没有星星，没有月亮, 没有高楼大厦，没有炫目的霓虹。 ——那里一片漆黑, 什么都没有。 她不懂，为什么自己见到的世界跟书上写的不同，跟电影里映照出的也不同，甚至跟自己那朦胧的记忆都对不上号。这个世界应该更广大，更浩瀚，更艰难才对。而不是像这样—— 一座两层小楼，一个5米见方的院落。 而已。 “等你再长大一点，可以去送花的时候就能看到了。”身边的女性摸了摸她的头，语气温和地说，“看到远比这世上大多数人所见的，都更宽阔辽远的世界。现在嘛，就先看看书和影像解解馋吧。” 她懵懂地点头，注意力很快就转移到了花圃。 那里，一朵雪白的花正悄然绽放。 “宁宁姐，花开了。” 林檎睁开了眼。 夜色正浓，抬眼望去，窗棱恰巧将一轮满月切割成了四块。 “唔，现在几点了……” 【解：凌晨3点37分。】 她迷迷糊糊地坐起来，揉了揉眼睛。 “我梦见小时候的事了。” 那个时候的自己一直都无法理解，为什么宁宁姐的店像是漂浮在黑暗中的孤岛。 装点着无数鲜花的大厅馥郁芬芳，总有客人络绎不绝地到访。可她好奇之下跟着客人踏出大门，却只能在无边的黑暗面前望而却步。 后来她才知道，在黑暗中漂浮的孤岛并不是宁宁姐的店铺。 而是她自己。 【这位员工，您的睡眠时间不足，系统建议您继续休息。】 林檎沉默了片刻，睁大了眼睛看着天花板。 “睡不着。” 【是否需要数羊服务？系统已下载了您喜爱的声线，随时可以为您服务。】 “——嗯？我上次买了吗？” 【解：每种语音包都有半个小时的试用期。】 “哦……那拜托你了。” 【AI语音包加载……切换……晚上好，林檎。】 “！！！”林檎浑身一抖，惊得整个人都蹦了起来。结果一个没站稳，又摔了回去。抱着脑袋从床头滚到床尾，又滚回来。 妈呀，太宰先生的声音直接从脑海里浮现的感觉太要命了，她觉得自己那可怜的颅腔撑不住他的气场，要炸了。 “系统，你、你不要刻意学太宰先生说话啊！”她捂着脑袋瑟瑟发抖，全身上下的温度都在暴走。 【嗯？你不是更喜欢这样吗？】 啊啊啊啊啊啊那个鼻音！她要死了！ “拜托，别这样，真的别这样，我绝对更睡不着了！”别说困意了，她现在恨不得去楼下跑上二十圈！ 【是吗？真遗憾……】 “早上好，观月小姐。” 林檎扶着楼梯走下楼，见到了换上了员工服的敦和镜花，那青春的模样实在是太养眼了！这两个孩子，以前总是把自己往成熟了打扮，明明还是风华正茂的年纪，真浪费。 “昨晚睡得好吗？” “……嗯，睡得不错。” 感谢系统高抬贵手，饶我狗命，不然别说睡觉了，我怕是要失血过多而亡。 【不客气。这位员工，真的不考虑购买语音包吗？】 不，不要，坚决不要！ 我想听太宰先生说话的时候会自己去找他的，才不需要这种安慰剂一样的东西呢！ 【您现在的激素指数可不是这么说的。】 你闭嘴啦！ 8点59分。 林檎推开了一直关闭的玻璃大门，走到门边，将那个写着“Closed”的牌匾翻了个面。 9点整，花店正式开店。 【工号1314140观月林檎确认开店，绑定世界编号1652β，系统记录完毕。开启店铺认证权限……通过，开启店长权限……通过，开启特殊任务系统……通过。恭喜您获得属于您的店铺，观月林檎店长，希望您能顺利度过试用期。】 “谢谢。” 我会成功的。 “观月小姐，现在就去给邻居们送花吗？” 敦捧着一束满天星，偏过头来问她。 林檎的手指在“OPEN”上轻轻划过，迈步走进了店里。 “从今天开始，要叫我店长了哦，敦。” 我一定会守住这里，这个属于我的，能够看到满月的家。 日升月落，晨昏交错。 而这间属于他的办公室似乎停在了时间的夹缝里，在无边的黑暗中模糊了感觉。 烛火摇曳，昏暗不定的光扫过墙边的座钟，时针正停在6与7之间。钟摆咔哒咔哒，合着空调的嗡鸣变成理所当然的白噪声，成为了他日常的一部分。 真实的世界是哪边呢？ 是有这些杂音的，还是没有的？ 这样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却在脑海里萦绕不去，等他回过神来时，笔尖的墨迹已经晕染了好大一片，眼看着这份文件就不能用了。 “小银，你把这张——” 尾音就这样空荡荡地飘在空气里，既得不到回应，也没有后续。 他愣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收回了捻着纸张的手，自嘲般裂开了嘴角，笑出了声。 “是呢……都不在这里了。” 他的计划没有出现任何纰漏。 织田作在侦探社好好地工作，闲暇时间写着他的小说。银现在还有些疑虑，但他们兄妹俩总有彻底和解的一天。敦和芥川的心结也解开了，两个人不会再重蹈覆辙，这次一定都能走上正确的道路。 芥川有织田作教导，敦有林檎护着，想必在接下来的狂风骤雨里也会安然无恙。 这样，大家都能得到幸福的未来，就达成了。 接下来需要处理的是—— 组合，死鼠之屋，钟塔侍从…… 啊，真是，每一个都是麻烦到让人愁掉头发的组织。 明明一个小小的mimic都让他累得不想再睁开眼睛。 这本该是已经与他毫无关系的事—— 可那个时候，到底为什么会改变主意呢？ 要是按照原定计划走，他现在已经拥抱了彻底的宁静了吧。 他现在还坐在这里，处理这些看不到尽头的事务，说不定都是那个人的错。 那样蛮横地炸开他的世界，那样轻率地说着不可能实现的未来，将他完美的计划一脚踩碎，扰乱了他早已如死灰的心绪—— 甚至真的让他产生了，也许还有希望的错觉。 可她已经不会再来了。 不会再不经通传就推开这扇大门，不会再带着些许讨好地叫他太宰先生，不会再为他枯燥的办公桌上插上不一样的花束，不会再在他面前露出那样多变的表情…… 也不会再抓着他的手，告诉他人与人的羁绊是那样坚强。 对她而言，他不过是万千顾客中的一个而已，本就没什么特殊。是他以20亿美金为借口，强行拖住了她的脚步，不过是以为找到了一个可以利用的棋子。 现在这个理由也不存在了。 花瓶里已经有些枯萎的水仙，就是这里最后的鲜活。 太宰站起身，走到窗边，第一次拉开了紧闭的窗帘。 窗外乌云压顶，暴雨倾盆。豆大的雨珠夹杂着冰雹争先恐后地撞在玻璃板上，如冲·锋·枪般激烈而嘈杂。 这样糟糕透顶的天气，谁会愿意出门呢…… 所以到这个时间了还没有出现，这再正常不过了。 那个所谓的约定，说不定只是她随口一说，没有什么意义。在他们之前金钱关系结束的现在，更是没有继续履行的必要了。 像他这样的人，谁会没有任何理由地接近呢？ 避之唯恐不及才是正常人提起港黑首领的第一反应才对。 对，一切只是回到了应该有的模样而已。 窗帘被重新拢起，黑暗再次笼罩住了这个房间。刚刚萌芽的希望就这样慢慢在等待中腐烂发臭，重新变回令人作呕的黑泥，烂在沼泽里。 说到底，不过是这种脆弱的东西。 咔嚓。 门锁被触动，门轴轻响，哒哒哒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心情复杂的他慢了半拍才回过头来—— “太宰先生！” 那个人湿淋淋地站在他面前，一脸不可置信地开口。 “我被袭击了！” 太宰心头一跳，条件反射地去检查她状态。 漂亮的刘海紧紧地黏在脸上，水珠擦过她的脸颊，贴着脖颈的曲线，坠入衣襟之中。而那条漂亮的橙色连衣裙貌似也吸满了水，此时皱巴巴地糊在身上，似乎只要一拧就能拧出一大摊水来。 可怎么看，她除了全身湿透了以外，似乎都没有什么外伤的模样。伤在被衣服覆盖到的位置吗？ “哪里受伤了吗？” “那倒没有，就是稍微有点疼。” “是谁袭击你？看到袭击者的脸了吗？” “是雨水和冰雹。” 太宰沉默了几秒钟，觉得她应该是想表达，是利用了这种天气的异能者吧。 “你不懂，我原本以为自己不会被打中的。”她沉痛地叹息说。 太宰：？ 大概是意识到两个人的思维回路出现了奇怪的偏差，林檎有点着急地来回踱了两步。而后似乎突然想明白了似的一锤手心，张嘴就问了个更加奇怪的问题。 “你觉得雨水和冰雹算是远程攻击吗？” 太宰：？？？ 刚刚还纠结在脑海中的愁肠百结一瞬间被挤到了天边去，现在的他只剩一头问号了。 “你看，远程攻击不就是指，从远处发射，隔着很远的距离进行的攻击吗？理论上除了近身攻击以外应该都算对吧？那雨水这种东西，从天而降，肯定也是远程攻击啊。” 太宰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 “我可是有远程攻击绝对无效的能力的，连枪林弹雨都不会受一点伤！可是你看——” 她甩了甩头，顿时水花四溅。还抬起胳膊，向他展示上面仍旧还残留着的些许红痕。 “我竟然湿得这么彻底！还有胳膊，你看都被砸红了！”她一副失去灵魂的模样，痛心疾首地说，“这多奇怪啊！” 太宰：…… 所以没有什么异能者，她就是在说雨水和冰雹是吧？ 他抬头看了眼天花板，强迫自己从她的逻辑里走出来，然后重新对上她的视线。 “大概，因为雨水和冰雹不是攻击吧。” 林檎惊得后退了一步，怀疑人生地说：“是、是这样吗？” 【解：——就是这样啊。】 太宰无语了半晌，她的思路一如既往得让他一言难尽。 “林檎，你今天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个？” “啊？我不能跟你说这个吗？” 她的反问过于理所当然，甚至让太宰产生了一种自己的问题毫无意义的错觉。 ——可这并不能成为她会错意的理由。 他顿了下，刚准备换个更加直白点的说法。而就在这时—— “阿嚏！” 林檎打了个喷嚏。 她抱住了自己的胳膊，被雨水洗刷过的雪青色眸子弯出了一个委屈的弧度。 “太宰先生，空调好冷……” 他没有接话，他发现自己完全把握不了她到底是个什么思路。沉默地看了她半晌，最终还是放弃般地走到墙边，关掉了万年16°的中央空调。 她刚想道谢，一滴水顺着额角滑进了眼底。抬手一抹，湿淋淋的一片，于是她再次尝试向太宰求助。 “那个，可以再给我一条毛巾吗？” 太宰：…… 视线扫过她冻得有点发白的嘴唇，轻微颤抖的身体，太宰这才反应过来，光是关空调并不能解决根本问题。他心情复杂地拉开了内室的大门，点亮壁灯，示意她跟过来。 “去洗个澡吧，别感冒了。” “哦。”她呆呆地点头，半个身子走进浴室后又扭过头问：“可我没有换洗的衣服啊。” “……我会准备好的。” 等浴室的大门被关闭，一直搞不清楚状态的林檎终于意识到到底哪里不对劲了。 今天的太宰先生一次都没有笑过。 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吗？ 门外，吩咐部下准备衣服后，太宰放下电话，坐回了桌前。 座钟的钟摆依旧咔哒咔哒，可作为它和弦的空调嗡鸣却被隐隐约约的水声所取代。心头一时间千头万绪，说不清道不明。却在看到那株已经有枯萎之势的水仙后，重新冷了下去。 之前每一次过来见他，她都会带一束花来。而这一次来，她没有。 ——是已经没有必要了吗？ 这一次她的来访，是最后的告别吗？ 书桌上，那份被墨迹污染的文件还显眼地占据了最中央的位置。沉默地看了它几秒，太宰皱着眉头将它揉成一团，反手丢进了垃圾篓里。 下一页纸上，却写着更加糟心的内容。在他们一家独大的横滨，竟然有别的势力想要在地下市场上分一杯羹，还敢把申请书大喇喇地送到他的办公桌上来。 呵，看来这雨下得还不够大，什么牛鬼蛇神都敢冒头了。 寒鸦会……这个名字太难听，还是散了吧。 黑色的钢笔在纸面上轻巧地划动，飘逸纤细的字体却挥出了森寒的杀意。 内室的大门重新被推开，小姑娘踩着木底的凉鞋哒哒哒地跑过来，像平常那样停在了他的桌前，两手支在桌板上，冲他软软地笑。长发半干不干地披散在脑后，蓬松中带着些许卷度。 “太宰先生，我好了。” “嗯。”他将那份判定了一个组织命运的文件随手往旁边一放，抬眼看她，“还冷吗？” “不冷啦～” 林檎笑嘻嘻地说完之后，注意到太宰脱下后挂在一边的大衣外套。没有空调的制约，盛夏时节的室温很容易就上升到了可怕的高度。她非常自觉地跑到墙边，重新打开了空调的开关。而后又走回桌前，视线安静地落在他身上。 不想听到关于离别的话语，不想听到切割关系的词汇。 到了这个时候，竟然觉得她让他难以理解的思考回路都那么可爱…… 不想失去。 太宰若无其事地放下手里原本就没在用的钢笔，抬起头来对上她的视线。 “太宰先生你忙完了吗？”林檎立刻接收到他的信号，开心地说。 “恩。是前天说的事吧，想做什么？” 他甚至露出了惯常挂在脸上的笑容，却在她下一句话里僵住了表情。 “太宰先生，你相信永恒吗？” 他机械性地动了动唇，两个选项在天平中不断摇摆。最后他重新勾起唇角，避开了这个问题。 “为什么这么问？” 这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世间不变的事物长存，可除死亡以外，却没有一样是属于他的。 永恒之于他，不过是一个连梦境中都不曾存在过的概念。他手中能够握住的，也不过是被时光腐蚀后残余的流沙，只要一丝稍微大一点的风吹过，就什么也剩不下。 她在这个时候提起永恒，又是想表达什么呢？ “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在想我们人最多也就能活个一百年左右，那超过两百年不变的东西对我们来说，是不是就相当于永恒了～太宰先生你觉得呢？” “——也许是吧。” 似乎就在等待他的这份肯定，林檎终于松了口气似的拍了拍胸口，然后向着他的方向伸出了双手。 太宰：？ 只有烛火照亮的昏暗房间里，月光骤然从林檎的双手中间浮现出来，照亮了整个房间。 那是清凉的银辉，浅淡的光芒却不知为何这般明亮，仿佛能够驱散迷雾，点亮整个世界。 再定睛看去，就能看到那层层光芒之中纤细优美的茎叶，和正绽放的花瓣。 “其实我最近一直在想，太宰先生你帮了我这么多忙，我该做点什么才能表达我对你的感谢之情。可想来想去也，最终也只能想到花。” 林檎动作轻柔地捧着它，雪青色的眼眸里仿佛倒映着月光。她温柔地注视着手里的花，而后轻轻抬眼，那如水般的视线落进了他的眼底。 “所以，我决定将它送给你。” 她托着花，绕过了办公桌的阻隔，走到了他的身边，停在了一步之遥的地方。 “这是迷谷树开出的花。迷谷生于招摇山，常年被迷雾包围，不见天光。大概因为总是见不到太阳，它就自己成为了太阳。迷谷开的花就像这样，会散发温和不刺眼的白色光芒，在迷雾中为旅人指明方向。它的花期长达两百年，只要不碾碎它，就算摘下也不会凋谢。 “我将它送给太宰先生，希望它能够照亮你人生的方向。” 他伸出手，迷谷花如同有灵性一般落入了它的掌中。 那样明亮，却轻若无物。 这一定不是什么普通的花，说不定是跟金苹果一样珍贵的宝物。可林檎就这样随随便便地将它送出来，联想到她刚刚那个莫名其妙的话题—— 太宰看了眼光芒中那柔嫩的花瓣，重新对上她的视线： “你是想将永恒送给我吗？” 然而出乎他的意料，林檎尴尬地挠了挠脸，“那其实只是个噱头。” 太宰：？ “就，你看我们公司每次送花都很有仪式感嘛，所以我觉得自己也得想个高大上的立意和赠语。比起‘我觉得你办公室太黑了所以送你盏灯’，果然还是‘将永恒送给你，希望它能够照亮你人生的方向’这样的话更好听嘛！” 太宰难得哑口无言地愣了两秒钟，满脑子的文艺碎成了渣，不确定地问：“你就是觉得这里太黑了才送我这个？” “对呀，在这么昏暗的房间里读写很伤眼睛的，我第一次来就这么想了。你看迷谷花又亮又不刺眼，是不是很适合用来当灯泡用？” 他低头看了眼手里只有梦境中才会绽放光华的花，又看了看满脸写着机智的林檎。 “噗，呵呵，哈哈哈……” 啊，太宰先生又开始爆笑了。 这既视感极强的一幕让她想起了不堪回首的往事A和往事B，生无可恋地问： “我又双叒叕说了什么奇怪的话吗？” “不，呵呵……林檎啊，你就没想过吗……噗，我可以开灯的。” 林檎一愣，下意识地就抬头去看天花板。在迷谷花明亮的光照下，她很容易就找到了平时根本没有注意过的东西—— 一个固定在顶上的嵌入式灯罩。 啊，说起来是哦，这里可是高档写字楼，都有空调了怎么可能没有顶灯呢。 不，她还可以挣扎的！说不定灯已经坏了！ “那既然有灯，你为什么总是不开？肯定是坏了。” 太宰犹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恩，这个嘛……为了气氛？” 林檎瞪他：这算什么理由？ 太宰无辜地回望。 两人对视了半晌，林檎突然伸手去抢花。 “那你把花还给我！” “哎，这可不行。”他站起身来，将手里的花高高举起，“你已经把它送给我了，不可以再拿回去。” “你不是不需要它吗，你还给我，我再换别的给你。”她拽着他的胳膊，踮起脚使劲够，可是身高差摆在那里，最后20cm就是死也够不到。 “谁说我不需要了？我很喜欢，每天都想看到它，还准备把它放在桌子上当台灯用呢。” 听了他的话，林檎迟疑地问，“真的？” “恩，真的。”他诚恳地眨了眨眼。 “……可你刚才还在笑我！” “啊，那个是我太高兴了，一时没忍住。” 她半信半疑地收回了手，但还抱着他的胳膊没松，最后盯着他的眼睛确认了一遍：“真的？” “真的。” 看太宰琥珀色的眼中写满了真诚，林檎终于不再怀疑，重新露出了笑容。 她刚刚松开手，就被太宰抱进了怀里。 “谢谢你，林檎，我很高兴。” 她也心情很好地拍了拍太宰的背，“你开心就好。” 太宰抱了下就很快放开她，半开玩笑地说，“刚才我还以为能再看一次那个仪式呢。” “仪式？啊，是说公司宣传语吗？你要是想看的话，我也不是不能做，只是……在工作以外的时候做那种事，总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那——”他期待地开口。 “呃，下次一定，下次一定。” 开玩笑，现在再补上感觉就更怪了！她才不要呢！ 太宰一脸遗憾。 “啊，其实今天来还有件事。尤尼过两天要过来横滨找我玩。我之前答应过她，要把太宰先生介绍给她的，所以想来问问看你后天有没有空……” 又是后天吗？ 真不可思议，再一次从她嘴里听到这个词时，跟上次的感觉已经完全不同了。 “啊，我知道太宰先生你很忙的，没办法抽出时间也——” “好。” “咦？”这么干脆的吗？“我还没说具体要做什么。” 他闻言，露出了一个很好看的笑容。 “做什么都行。” “可外面不是对你很危险吗？”她可忘不了上次出个门，一个小时遭遇十几次刺杀的经历。 “没事，我可是被暗杀的专家。” 林檎：……你说得好有道理哦。 算了，反正有她在，大不了扛着太宰先生跑就是了。 “那工作……”她的眼神不自觉地往堆满了文件的桌上瞟。 “都不是很重要。”怕她不相信，太宰甚至还没良心地补了一句，“中也明天就度假回来了，重要的丢给他就行了。” 原来中原中也先生去欧洲不是出差，而是度假吗？ 长达十多天的假期啊，港黑的公司福利也太好了吧！不过让部下放假，自己在办公室死命地加班工作，果然太宰先生是个特别爱护下属的好首领呢！ 作者有话要说： 某还在出差的干部：？？？ 第22章 虽然已经知道目的地是哪里了, 但当车真的在这里停下，车门开启后，太宰还是有种奇妙的不真实感。 眼前是可以同时容纳三百人的售票大厅, 宽约20米的检票入口。横滨热带乐园几个大字配着各式各样充满了童真的元素悬挂在入口的正上方，格外显眼。 这里是关东地区最大的游乐场, 孩童的天堂, 情侣的圣地，梦想与幸福的舞台。 是跟他这样的人绝缘的地方。 ——本该是这样的。 “太宰先生～” 检票口附近的大树下, 那个邀请他的人发现了他的身影, 开心地挥舞着手臂。她的身边, 还站着一个才到她胸口的小女孩。 虽然早就知道，指望她自己想明白港口黑手党和他本人到底背负着多少尸山血海几乎不可能，但他还是没想到林檎竟然会选择热带乐园作为邀请他游玩的地点。 这种不管从哪个角度考虑都无法纳入选择范畴的地方, 她竟然还能理所当然地提出来。 像这样站在入口附近的广场上，名字被人大大方方地喊出来，是只有那遥远的不属于自己的梦境里才可能会有的光景。一旦真的在现实里上演了, 竟会有种奇妙的荒诞感。 走下轿车，一步踏入久违的骄阳下, 灿烂的日光照亮了他总是阴郁的脸庞。太宰不太习惯地眯起眼, 有些想不起上次这样随性地沐浴在阳光下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首领。” 随侍在侧的广津柳浪关闭了车门，意有所指地唤了他一声。 太宰摇了摇头, 迈步走向了树荫。广津领会了首领的意思，看似随意地挥了下右手，隐没在四周的人群应声而去。他收敛了精神，跟上太宰的脚步。 离得近了, 树荫下两人的模样映入了眼帘。 林檎今天戴了一顶缠绕着花枝的草帽，两根细细的辫子钻出了帽檐的束缚, 随着她挥手的动作摇摆。上身的波点吊带配上牛仔风的热裤，让她白皙纤细的四肢全都暴露在空气里，看着就很凉快。她似乎做足了要玩一整天的准备，放弃了平时喜欢的那双木底凉拖，换了双运动鞋。 她身边的小女孩身着泡泡袖的草莓印花连衣裙，踩着双米色的皮凉鞋，看起来优雅又可爱。此刻，她正好奇又不失礼貌地看向这边，对上视线后还矜持地冲他点了点头。 “久等了。” “没有没有，我们才刚来没两分钟。” 林檎跟广津先生打过招呼后，迫不及待地扶着小女孩的肩膀把她往前推了推。 “太宰先生，她就是我跟你说的尤尼，世界上最好的女孩子！” 跟得意洋洋仿佛在自卖自夸一样的林檎不同，尤尼腼腆地笑了笑，对着太宰伸出了手。 “您好，我是尤尼·基里奥内罗，林檎的朋友，久仰大名了，太宰先生。” 没有提及势力，没有谈及身份，她只是尤尼，林檎的朋友而已。 他低头看了眼这位讲话格外成熟的小女孩，解开了西装外套的扣子，在她的面前蹲了下来，握住了她的手。 “你好，尤尼小姐，我是太宰治。我也经常听林檎提起你的事，很高兴能够认识你。” 尤尼略微惊讶地睁大了眼，而后露出了更加柔软的笑容。 “您果然跟林檎说得一样呢。” 并不知道尤尼是根据什么得出了这个结论，但也不妨碍林檎对自己的识人之能自我陶醉。 “那当然了！” 看着太宰重新站起来，又随手把西装的扣子扣上的举动，林檎纳闷地问。 “太宰先生，你穿这么多……不热吗？” 平心而论，他确实没平时在办公室里穿得那么多，但也只是少掉了大衣、马甲和围巾而已。在这可怕的32℃高温下，他仍旧穿着一整套的黑色西装。衬衣的扣子甚至扣到了领口，领带的末端隐没在重新扣上的西装外套里。 跟轻薄出行的她们，不像在同一个季节。 “没事，我习惯了。” 这种事也可以习惯的吗？ 不过转念想想，大概这就是港黑的公司文化吧。从首领太宰到干部中原中也，再到下面的员工，虽然款式没怎么太过统一，但都有穿黑西装的习惯。就像尤尼和白兰他们那边爱穿白色一样，这大概是制服的一种。 但问题是……现在是私人时间啊。 太宰先生竟然是个连休息日都对自己这么严格要求的首领吗？ 太拼了，让人肃然起敬。 可敬佩是一回事，在这种天气穿成这样在太阳下暴晒又是另一回事。太宰先生看起来就一副体弱多病弱不禁风的样子，万一中暑了怎么办？感觉要是让他脱掉外套，他可能也不会同意…… 啊，有了！ “这个给你。”她从随身背包里掏出了一个4cm长的红色一字夹，“这个发夹可以让佩戴者身边的温度恒定在20℃。” 这个一字夹有着一个很好听的名字——珊瑚的记忆，还附带这样一个居家旅行必备的强力效果，可林檎从来都是丢背包的，因为它正是那一次人鱼岛不堪回首的送货旅程的见证。 必须重申一遍，她知道珊瑚很漂亮，但这跟她怕得要死没有任何冲突！ “——发夹？” 太宰的视线落在发夹上。 这个红色的，有点可爱的饰品，要他戴到头上吗？ 在两个人都很微妙的注视下，林檎终于反应过来，连忙解释。 “啊，不用真的戴头上，随便夹在袖口或者衣襟上都有用的。” 她认真地研究了一下太宰的西装外套，视线在领口、袖口、领带之类的地方扫过，最后定格在了腰侧的口袋附近。 “这里怎么样？”林檎自然而然地上前一步，将发夹的正面朝里，对着口袋夹了进去。保持着半臂的距离，抬起头来看他，“这样就看不见了。” 他定定地看了她两秒，才抬手碰了下发夹留在外面的半截卡扣。 “怎么样，有用吗？” 太宰闻言松开了触碰发夹的手，勾起嘴角。 “——很凉快。” 如他所料，这不是异能。 “那就好。”林檎毫无所觉地笑，转而拉起尤尼的手，“我们快点进去吧，看网上说有些设施要排很久的队才能玩到呢。” 然而，预想中的热闹和熙熙攘攘的人群都没有。别说是大排长龙的队列了，宽敞的入园主干道上空荡荡的，只剩下鸟雀叽叽喳喳地鸠占鹊巢，来回飞舞。 要不是游乐设施看起来还在运转，一旁的小卖部里仍旧有店员在待命，林檎甚至会以为今天是闭园日呢。可这是什么情况，难道说—— 她怀疑的目光投向了身边这个看起来就不食人间烟火的男人。 “太宰先生，你、你把这里包下了？”电影里可都是这么演的！ “不是我。” “——是我。” 一把听起来就很疲惫的声音在几人身后响起，回头一看，竟然还是熟人。 “是刑警先生！刑警先生，难道这里发生了什么可怕的刑事案件了吗？” 同样在大热天穿着整套西装的坂口安吾走过来的脚步一顿，心累地对林檎说：“观月小姐，我就是为了不发生那种事，才封锁了整座游乐场的。” 他停在太宰的面前，三步远的距离，如临大敌。 “呀，安吾君，好久不见，没想到你现在改行做刑警了啊。”太宰如同见到多年未见的好友般，语气熟稔而亲切。 “你今天是来找我叙旧的吗？” 安吾脸上的表情裂了一瞬，掩饰性地推了推眼镜。 “请不要装傻。收到您的联络，我不敢不动。” 昨天下午6点多，他办公桌上的电话响起。这个本来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的电话一接起来，就是四年前几乎夜夜在他噩梦里出现的男人的声音。 “我找你也没什么特别的事，就是想告诉你，明天我打算去热带乐园玩一天。” 他当时倒吸了一口凉气，“您打算做什么？” “去游乐园能做什么？当然是跟女性约会啊～” 他不信。 太宰治这个男人的目的绝对不可能这么单纯。 当初明明一眼就看出了他是异能特务科的卧底，却没有告诉任何人，作为干部的他还主动跟他结交，最后反手就把他卖给了mimic。后来更是骗得上代港黑首领森鸥外跟mimic的纪德同归于尽，自己踩着前任的血肉顺利地踏上首领的宝座，甚至还一箭双雕拿到了异能开业许可证。 这样心机深沉又狠辣的人，谁都无法猜到他的心思。 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办公室的电话的，他主动联系自己是为了什么，知道这个消息的自己会怎么行动，也是他计划里的一环吗？ 说不定他打算在热带乐园制造什么事件，说不定他又想像上次那样，引蛇出洞干掉那些杀手和刺客，说不定他要在这里跟其他组织的高层会面…… 可能性实在太多，不管哪一个看起来都很靠谱，毕竟太宰治有过太多这样的前科。 只是不管他想做什么，让普通民众远离这一场阴谋，都是他必须要做的。 于是，今天的热带乐园不接待普通游客，只向他们几人开放。 “就像我电话里告诉你的那样，我只是应邀来游乐园玩，是安吾君太大惊小怪了。”太宰施施然地说道。 “请您对您的情况有点自知之明好吗？！”说这种话谁会相信啊！ “我就是想着，万一我什么也没说就出现在这种地方，安吾君怕是要愁掉了头发，这才好心提前告诉你的。”他很困扰地叹气，“看来是适得其反了。” “既然这样……”太宰若有所指地勾起嘴角，眼神冰冷的说：“下次我不说就是了。” 还有下次？？？ 安吾立刻出了一背的冷汗。 他要真的什么也不说就来这种人群密集的地方，别说头发，他怕是命都要给吓没了！ 那些想要他命的人可没有什么不能伤害一般民众的情操，别说是一整个热带乐园的人给他陪葬了，就算是以半座城市的人为祭品，只要能做掉太宰治，愿意这么干的也大有人在。 太宰没再继续跟他说话的心思，抓住林檎的手腕转身就走。在一旁当透明人的广津仍旧慢上几步才跟了上去，唯独尤尼好心，对着操碎了心的公务员致意。 “您辛苦了。” 她原本想说，就算是黑手党，他们也并不想伤害普通民众。可是考虑到自己的立场，以及港黑前几年首领刚刚换届时的行事作风，又觉得异能特务科的这种反应才正常。 只是没想到，那位太宰先生竟然跟政府的特工有交情。 这样被双方立场束缚的关系，看着有点难过。 谁也没有做错什么，却无法交融…… “尤尼？” “——就来。” 尤尼礼貌地对安吾点了点头，跟了上去。 等走过转角，再也看不见他之后，反射弧有点长的林檎突然开口。 “太宰先生，下次我们还是直接包场吧。” 拉着他的人停下脚步，原本复杂难辨的心音突然变得格外宁静。 “我以为你会说，下次我们不要来这种地方了。” “凭什么？太宰先生又没有做错事，明明是你被那些坏人追杀，为什么就非得待在家里不出门？你明明好心告诉那个刑警，让他做准备的，结果他还不领情！真气人！”她气得跺了地板两脚，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包场就包场，我们又不是没钱！对吧尤尼？” 明明并不知道那两个人的纠葛，也听不到太宰内心痛苦的声音，但林檎却能给出满分的答案。她是真的很在乎这个新朋友，想要拼尽全力保护他呢。 尤尼仰起脸，笑着对林檎点点头。 “嗯，我也觉得那样更好。” 作者有话要说： 宰：他不相信我，他戒备我，我好伤心…… 安吾：他一定另有图谋，他一定想要搞事，他为什么这么可怕？ 尤尼：还是我家苹果好。 * 安吾印象里的宰跟实际不是一回事，起码森先生根本就没死。 但是，他不说，又有谁知道呢。 宰今天份的自虐。（1/1） 第23章 无边无际的汪洋, 巨浪翻涌。 一艘二十米长的大船在这样的天地之威中挣扎着，显得那样渺小无助。全船的水手都已经被这片可怕的大海吞噬，只剩林檎一人强忍着悲痛, 将自己紧紧地固定在船尾的舢板上。 一阵大浪打来，大船剧烈地倾斜, 船尾高高翘起, 几乎与海平面垂直而立。海浪带来巨大的风压，几乎将她彻底推到了船舷边上。她惊慌地回头, 甚至能看到自己长长的发辫尾端与巨浪擦过的惊险场景。 就在心提到嗓子眼的瞬间, 大船终于因为浮力重新回归了正常的位置。可还没来得及喘息, 下一个巨浪再一次袭来—— 【这位员工，只是坐个海盗船而已，您可以不要这么多戏吗？】 林檎沉默了两个呼吸, 对着下方正看着她的两个人挥了挥手，然后在心里接道。 你不懂，我这是在模拟征服大海的过程。等我习惯了, 就能克服自己怕海的毛病了。 【……哦，您开心就好。】 你别以为你不说出来我就感觉不到你在嫌弃我啊系统！ 就在林檎在脑海中想象着自己征服四大洋的英姿时, 看着她的太宰也想到了跟她差不多的事。 明明怕海怕成那个样子, 一上了船就僵硬了恨不得走路都同手同脚，却一看到海盗船就双眼放光。简直是面对真船唯唯诺诺, 看到道具她重拳出击。 难不成真以为征服了海盗船，就能治好自己的深海恐惧症了吗？ “为了克服那个毛病，之前林檎还有试过往浴缸里加盐，然后整个人泡进去的方法……” 身边的尤尼收回看向林檎的目光, 忍不住笑意地开口。 “真不愧是她。”太宰也跟着笑，明知故问, “效果如何？” “再见到大海的时候，还是吓晕了。不过因为刷新了自己连续闭气的时长记录，她高兴了好几天。”她收回回忆过去时温柔的神情，转过头来对上他的视线，“所以之前听白兰说，她陪太宰先生你出席了沢田先生举办的宴会时，我真的好惊讶。” 那个见到大海会吓到晕过去的孩子，跨越了自己的极限，就为了在那个可能危机四伏的游轮上保护太宰。 “——林檎远比你想象得，甚至比她自己以为得还要更加珍惜你。” “啊，好开心～” 两人话题的中心人物几步走下台阶，打断了两人短暂的交谈。 她接过尤尼帮她保管的帽子戴上，转过身看向他，一双熠熠生辉的雪青色眼睛写满了期待。 “太宰先生，我刚在船上看到了一个地方，说不定你会感兴趣！” 镜之城。 这是一个由巨大的镜面拼接而成的迷宫，利用了镜面的反射引导视觉错位，让原本就难以走出的迷宫变得更加具有迷惑性。 “迷宫的中心有一个隐藏的房间，找到它的人可以免费获得一次抽奖机会……上面是这么写的。怎么样，太宰先生，有兴趣比一比，谁先找到隐藏房间吗？输的人要把抽奖机会让给赢家。” 自从进了这里，太宰先生一个设施都没有玩过，一直在看她们玩。虽然他看起来跟那些尖叫系确实不怎么搭调，让港黑首领去坐小火车之类的好像也确实有哪里不太对…… 再这么下去，就算他没有表现出一点不耐烦，她也要开始怀疑自己选择游乐园这个决定是不是有问题了。 “林檎看起来很有信心啊，可以哦。那尤尼小姐呢？” “我可以做裁判。”在她的预知面前，这种程度的迷宫跟一条单行道也没什么区别，带她比赛就是作弊。 “尤尼你先进去等我们，我们很快就到。” 她点点头，在入口前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笑着小跑了进去。 剩下三人在另外两个入口前站好，临进门前林檎还特小心眼地嘱咐了一句。 “广津先生，要是太宰先生迷路了，你可不能提醒他！” 跟影子一样待在太宰身后的广津老爷子慈爱地笑了笑，冲她一弯腰，“谨遵小姐的命令。” “哎呀，广津先生，要是我问你你不回答，这个月的工资就没了哦。”太宰坏心眼地说。 广津立刻屈服了，“对不起了观月小姐，首领的命令要绝对服从。” “作弊可耻！” 林檎气呼呼地瞪了太宰一眼，推开入口的门就率先走了进去。 镜之迷宫，名副其实。 入目是一条笔直的通道，两旁并没有墙壁，切割着空间的是一块块拼接在一起的巨大镜面。高达三米的镜子直接顶到了天花板，想要从上空偷偷观察走向的作弊式玩法就这样遗憾地被封杀了。 “真是没有梦想。” 林檎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咧了个鬼脸出来，然后光明正大地掏出了手机。 系统，扫描整座迷宫！ 【……地图扫描功能非工作时间不予开放。这位员工，作弊可耻。】 “连作弊都不让还要你何用啊！” 林檎气呼呼地把手机揣回兜里，争分夺秒地开始往前跑。 可恶，别小看她送花这么多年的积累，区区记路能力，不过是小菜。身为快递行业从业人员要是迷路，还怎么混呢？不就是排除错误答案吗，这么简单的事她怎么可能—— “系统，我刚是从哪边过来的？” 然而悲伤的是，事实证明，记路能力跟过迷宫的能力没有一毛钱关系。 【地图扫描功能非工作时间不予开放。】 “哎呀我又没让你扫描，也没让你告诉我正确的路，我只是问你我从哪里过来的，这不算作弊。”她理直气壮地说。 【…………………………………………………………………………左边。】 纠结到连“解”都不说了呢，真可怜。 跟这边想尽办法作弊的林檎不同，太宰带着广津慢悠悠地逛着迷宫，甚至有闲心谈公事。 “这个时间点，黑蜥蜴的工作应该已经完成了吧。” 他施施然地走在前方，视线没有向镜面偏移一点。 “是的，寒鸦会的战斗分队在8分钟前确认消灭。” “嗯，辛苦了。” 面前岔路，太宰连停留思索的时间都没有，随意选了一条走过去。 “呐，广津先生，刚刚我们走的是左边的岔路还是右边的？” 万万没想到他竟然真的会问这个，广津毫不犹豫地答道：“是左边的。” “不行啊广津先生，我又不会真的扣你的工资，你怎么能帮着我作弊欺骗林檎呢。她要是知道了会很生气的，说不定会讨厌你哦。” “属下不在乎会不会被讨厌。”鬓染风霜的老人微微低头，声音清晰地回荡在这片空间里：“在港黑，首领的命令才是绝对的。” “可是我在乎啊。”他轻叹一声，略带困扰地说，“要是林檎说讨厌你，不想再看到你了，我说不定真的会开除你。” 广津：…… 似乎就是想看到他无言以对的表情，太宰心满意足地笑了。 “只是玩笑而已。” 突然在下一个转角，镜子里映出了第三个人的倒影。 “哎呀，这不是港黑的太宰君吗？” 广津迅速上前，挡在太宰面前的同时，几重镜面的另一端，一身休闲装的白兰站在镜子前。他收回了扶着镜面的手，重新将其插回裤袋，笑眯眯地跟他打了个招呼。 “真巧。” 太宰拍了下广津的肩，老人家立刻心领神会地退开两步，礼貌而克制地警戒着。 “你一直都在这里等着？不怕等不到人吗？” “不会白等的哦。”白兰斜靠在镜面上，笑眯眯地说：“小苹果的话，会选什么样的地方我最清楚不过了。” “我也很好奇呢，这么了解她的你，又是怎么变成这个世界上她最讨厌的人的。” “那是——”白兰轻笑了声，声音冷冰冰地回荡在镜面之间，“我跟她的秘密哦。比起这种事，太宰君还是多注意注意些其他东西比较好呢。” “比如说？” “老鼠离开英国了。” “——原来如此。” 林檎七拐八拐，在系统的帮助下终于来到了迷宫正中心的房间。拉开房门，正对上尤尼看过来的目光。 “恭喜，是林檎先到的哦。” “真的？！”她扫了眼这间狭小的房间，除了吧台内负责抽奖的小哥和尤尼以外，真的没有其他人的踪影。 “我做到了！” 她竟然真的赢了太宰先生！不敢相信！ 【请这位员工认真反省，作弊是可耻的行为。】 而林檎沉浸在胜利的快感中，完全没有理会系统的挣扎。 又过了几分钟，太宰才带着广津姗姗来迟。 “是我输了，那我的抽奖机会就交给林檎你了。” 观月·非酋·林檎突然生出了无限的信心，撸起不存在的袖子说：“就看我的吧！” 然后完美地抽出了两份参与奖——薄荷糖X2。 “呜呜呜，对不起……” 反倒是尤尼抽到了四等奖的冰淇淋兑换券一张，而一直默不作声的广津先生竟然中了特奖——温泉旅馆三天两夜双人券。 是欧皇，是活生生的欧皇！ “广津先生，请务必跟我握手！” 等出了迷宫，尤尼第一时间去了出口对面的冰淇淋店兑换奖励。而站在一旁等待的林檎正在认真盘算，下次抽奖让广津先生帮忙摁按钮的可能性。 【解：根据青鸟公司第三章第一百三十六条规定，工作用APP不可以在解锁状态下交由他人操作。】 ——通融一下嘛！我又不打算泄露什么机密，只是抽奖而已！ 【解：这是禁止行为。】 太没人性了！公司完全不考虑我们这些非酋的心情！呜呜呜…… 【这位员工，根据记录，您并不是最非的。】 你以为这样就能安慰到我了吗？ 【您只是倒数第二，还有救。】 林檎：…… “林檎。” 被系统的大实话打击到了地心，泪眼婆娑的她一抬头，就看到了两个垒在一起的冰淇淋球。香草加草莓，是她喜欢的味道。 视线从这散发着冰凉甜意的美味上移，对上了太宰温柔的琥珀色眼睛。 “给。” 呜呜呜，太宰先生，你果然是天使！ “谢谢！” 然而就在她刚拿到手里，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冒了出来，啊呜一口就咬掉了大半个草莓球。 白兰重新直起腰，舔了舔嘴角，“多谢款待。” 太宰：…… 林檎：……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8-17 18:00:00~2020-08-18 10:30: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冰糖炖白梨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4章 太宰先生特意买给她的冰淇淋…… 他第一次送自己的礼物…… 就这样被白兰给糟蹋了！ 林檎颤抖地看着她可爱的冰淇淋上多出来的那个巨大的缺口, 还没来得及弥合的内心再一次碎成了一片一片的。 “白兰，这样是不对的。”尤尼走到白兰身边，难得严肃地教育他, “这是太宰先生买给林檎的，你要是想吃冰淇淋, 我可以买给你。” 等等！她可爱的尤尼还要买冰淇淋给白兰那个混蛋？！ 要素察觉！ 林檎一把将被啃过的冰淇淋塞进了白兰手里, 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后，转头对着尤尼露出了可怜巴巴的表情。 “尤尼, 白兰已经有了, 我没有, 你可以买给我吗？” 太宰：……这三个人里，果然尤尼才是食物链顶端的存在。 林檎：尤尼给我买，我就能给太宰先生买了！ 白兰：搞事真开心～ 尤尼转了转眼睛, 几人的心声在她这里交汇，她默不作声地低头笑了下，拉着林檎去买冰淇淋了。 注视着两个女孩子开开心心的背影, 白兰舔了舔林檎塞给自己的冰淇淋，极其刻意地对身边的男人说了句：“哎呀, 真甜～” 太宰：…… 然而白兰没能得意多久。 林檎一手拿着一个冰淇淋开开心心地跑回来, 递了一个到太宰面前。 “太宰先生，给你。” 他有些意外, 没想到林檎连争风吃醋的时候都不忘记他。 “——谢谢。” “等等！” 然而刚准备接过来，伴随着尤尼的一声大喊，某人再次一口咬了上去。末了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撇撇嘴，“他不爱吃甜的。” 太宰：…… 尤尼：…… 林檎木然地看着手里的冰淇淋球再次多出一个大洞, 手腕一翻，让人垂涎欲滴的甜点就变成了一根小臂粗的擀面杖。她挥舞着利器, 劈头盖脸地对着白兰砸了过去！ “白兰！纳命来！” 他一边灵活地躲避攻击，一边还有时间在那边哭诉。 “嘤嘤嘤，小苹果你欺负人。只邀请小尤尼都不找我，见了面还打我，这太不公平了。” “闭嘴啊你这个就知道搞事的棉花糖精！” “好过分啊，我跨越了半个世界过来见你，你却只跟别的男人亲亲我我的。小苹果，我真的好难过哦～” 白兰索性飘到两米高的半空中，好以整瑕地看着林檎在下面折腾。跟其他人不同，她有几分能耐他可是清楚得很。 “你难过个鬼！有本事挑事你有本事下来啊！” “想让我下去？可以啊～”面对擀面杖的威胁，白兰临危不惧，“要是小苹果也买一份冰淇淋给我，我就考虑一下哦。” “你做梦！” 眼看着那边再次闹了起来，尤尼无奈地叹了口气。 “对不起啊太宰先生，白兰他太孩子气了……” 太宰没接话。 他沉默地看向尤尼口中的那个人，两人视线相交的一瞬，白兰眼中写满了挑衅和得意，完全不加掩饰。 这是区区孩子气三个字可以形容的吗？ 这分明是不要脸。 听着他心声的尤尼：…… 也不管他们三个是怎么想的，在白兰的执意掺和下，三人行到底还是变成了四人行。 林檎一眼都不想看他，拉着尤尼一起见到什么有兴趣的设施就玩。 当她第三次在谈话途中去看太宰后，尤尼终于忍不住笑了。 “这么想跟太宰先生一起玩的话，试着邀请他怎么样？” 坐在白马上跟着音乐一上一下的林檎忧郁地侧过头叹了口气，“我怎么能邀请太宰先生一起玩旋转木马呢？”那个场面她想都不敢想。 “怎么不行？”尤尼显然也脑补了下那个场景，笑出了声，“说不定他会同意呢。” 林檎顿了顿，怀疑地说：“总觉得尤尼你被白兰带坏了。” “白兰他……”她转头看向围栏外，白兰察觉到她们的视线后冲她们挥了挥爪。 “你别生他的气，他只是寂寞太久了，舍不得放手罢了。” “不听不听，白兰是个坏胚子！我才不会同情他呢！”她捂住耳朵，拼命摇头。 尤尼又好气又好笑地伸手打她，林檎摆出了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抱着脑袋油盐不进。 “他们一定在聊我的事情。” 白兰自我感觉极度良好，挥完手后支着栏杆笑。 能看懂唇语的太宰：呵呵。 “太宰君你真的很闷啊，看起来就不懂生活情趣，百分之百是那种24个小时都待在办公室的工作狂人。”他笑眯眯地转过头来看太宰，甜腻腻的语气说着让人讨厌的话。 “完全看不出来小苹果看中你什么地方。” 说得好，这个问题其实他也想知道。 太宰转头看向旋转木马，恰好对上林檎的视线。小姑娘开心地跟他挥了挥手，在他回了一个笑容后，背景肉眼可见地开出一团小花。 林檎明显对他抱有一定程度以上的好意，甚至将他与交情深厚的尤尼和白兰放在同一个层面上。可他完全想不通，自己究竟是哪里被她看中，得到现在这种待遇的。 他究竟有什么，值得那样一个流云般自由自在的女孩子，为此驻足。 而对此，白兰显然也有他自己的判断。 “嘛，毕竟是小苹果，大概又是随随便便给你开了个滤镜。”他自顾自地掏出一袋棉花糖，重新看向正在打闹的两个女孩子，若无其事地丢下最后半句话。 “反正等滤镜没了，就打回原形了。” 等他一口气说够了，太宰才好以整瑕地开口。 “被打回原形的结果，就是你现在这样吗？” “不，当然不是。小苹果对我爱得很深沉哦～”说到这里，他苦恼地叹了口气，“虽然可惜，我还是比不过小尤尼。不过是小尤尼的话，也没办法。” 太宰听了半天，只从白兰絮絮叨叨的话语里听出了一个意思。 “你就这么怕林檎被我抢走吗？” “你抢不走的哦。”白兰也不恼，仍旧笑嘻嘻地说，“我们是被命运紧紧相连的人。” 命运。 没记错的话，林檎在他第一次见到白兰时，也提起过差不多意思的词汇。 【我当年年少无知，被他充满迷惑性的外表所欺骗，以为自己找到了命中注定的人……】 当时他以为这个命中注定不过是一种修辞，现在看来，这说不准还是个特定含义的形容啊。 万界唯一的林檎，拥有平行世界的记忆或者甚至说可以穿梭平行世界的白兰和尤尼…… 只是这样的话，那他们三人可以被称之为命中注定吗？ 想不通。 这中间还差了点什么，差了点更加关键的东西。 刚从旋转木马上下来，林檎的手机响了。 在这个世界定居后接到的第一个电话，是来自镜花的。 “店长，有人入侵。” 她停了下，背景里连绵不断的突突突声戛然而止，紧接着就是数名成年男性的惨叫。 “——要留活口吗？” 这是要不要全部杀掉的意思吗？ “不不不！”林檎下意识地喊出声，然后意识到有歧义，又连忙改口，“不是，我是说，那个……啊对，打晕，打晕就可以了！” “——哦。” 林檎抹了把汗，有种刚刚要是说晚了，那边就要手起刀落的错觉。 不，对面是那个镜花，说不定不是错觉…… “有一个人逃走了，是否需要追击？” “啊？”追击？“不用了不用了，你们乖乖待在店里，知道吗？” 那边脆生生地应下：“嗯，我知道了。” 她真的知道了吗？ 镜花平时呆呆的，关键时刻这杀伐果断的模样还真是微妙得让人安心。 啊不，是担心！ ——希望她回去的时候不至于看到血流成河。 从她的话语中察觉到什么，尤尼担忧地问：“发生什么事了吗？” “啊……我也不太清楚，大概是来寻仇的吧。我最近新招的店员比较倒霉，可能被人盯上了。” 她既没有隐瞒实情，又没有把具体的组织和人名讲出来。毕竟这是来自太宰先生正儿八经的委托，基本的保密义务她还是要遵守的。 “那既然店里出了事，还是回去看看吧。”尤尼理解地点点头，转而对另外两人说，“太宰先生，可以麻烦您送林檎回去吗？” “好。” “诶～” 白兰才刚发出第一个音，就被尤尼打断了。 “白兰，你跟我一起走。” 他耸耸肩，乖乖挪到尤尼身后，闭嘴了。 四人在游乐场的出口道别后分开，林檎上了太宰的车。 “刚刚镜花报告，说有人入侵。这就是太宰先生之前说的那个，针对敦的袭击？” “十有八九。”这次他没有再等林檎问，把本该上一次就说完的话讲了出来。 “国外有三个异能组织对敦君发布了悬赏，想必今天来的应该就是被悬赏金吸引来的鬣狗。” 林檎眨了眨眼，就在太宰以为她要问敦被悬赏的理由时，她极其认真地问。 “悬赏金……有多少？” 他顿了下，轻描淡写地开口：“据说有70亿美金。” “70——唔……” 被这个数字吓到整个人都蹦起来的结果，就是头狠狠地撞上了车顶，还发出了巨大的声响。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车顶好像都被她撞出了一个凹陷。 而罪魁祸首抱着头不管不顾地缩在椅子上喊疼，真是又好笑又可怜。 “没事吧？” “呜，呜呜呜我现在感觉自己亏了……”林檎抱着脑袋委屈地抬眼瞪他，“亏了51亿！” 悬赏金70亿的人虎，她用19亿接下了他的保护工作。 “太宰先生是故意的吧，之前还说什么到时候我就不会这么想了！” “在商言商嘛。” “唔……” 还没等她说出个什么来，手机的嗡鸣伴随着系统的提示音一同响起。 【您有新的订单，请注意查收。】 林檎：…… 时间也太不巧了吧！ 系统，这单可以交给别人送吗？我受伤了，万一失败就对不起客人了。 【解：店长试用期期间，系统分配的每一份订单都必须完成，不接受退单，且本订单有规定送达时间，您这点小伤不会影响工作的。】 可我现在真的很痛啊！ 林檎心情沉重地掏出了手机，一边祈祷着不要来太复杂的订单，一边打开APP。 伊丽丝，森鸥外（1652γ），紫色曼陀罗。 要命了，还是别的世界！ 话说—— γ？？？这个编号1652的世界对应的平行世界还挺多啊！ 她可怜巴巴地抬头，“太宰先生，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的包马上就不疼的吗？” “有工作？”从她刚刚一系列的动作猜出来了。 “嗯，还有两天的时限。” 太宰看了眼疑似被她撞凹进去的车顶，微笑着说：“有啊。” “比如？” “——这辆车价值一个亿。” 林檎：？？？！！！ “骗你的。” 还没等她舒一口气，他又补上了后半句：“它其实只值五千万。” 林檎：……？ “等一下，这个词不是这么用的！！！” 作者有话要说： 宰：成熟稳重的我不跟白兰这种三岁小孩一般计较。 白兰：哎？你不计较？那看我表演一个蹬鼻子上脸！ 宰：呵呵。 * 首领宰跟黑时和武侦最大的不同就在这儿，他要脸了=w= 感谢在2020-08-17 23:46:04~2020-08-18 22:43: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飞鸟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5章 最后, 太宰先生也没有要她赔偿车子的修理费用，当然了，她也没有真的把车子撞出什么问题。只是睡了一觉而已, 第二天一早头上本来就没多大的包就消了肿。 【解：本来就只是皮外伤，并没有伤到神经和颅腔。】 不管过程如何, 总之林檎彻底复活了。 跟敦和镜花交代, 在她不在的时候尽量不要出门之后，林檎回到自己房间, 打开了通往异世界的大门。 【传送完成, 已抵达目标世界。】 从厕所出来, 映入眼帘的是一条欧式风格的长廊，墙壁两端每隔一段距离都悬挂着一幅绘画作品。 “这里是画廊吗？怎么没人？” 【或许是闭馆日。】 然而系统话音一落，一阵刺耳的枪击声就仿佛打脸一般, 响彻整座画廊。如同亡羊补牢般，它再次开口： 【地图扫描功能已经完成。枪声来源于正门，建议这位员工从后门离开, 远离战场。】 “OK。” 虽然很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她来这里的任务还是送花, 就不要浪费时间在这种地方了。这可是作为成为店长后的第一个订单, 一定要办得漂漂亮亮的，可不能出什么岔子。 小心翼翼地推开画廊的后门, 探出头观察了一下，没发现什么危险，就打开门走了出去。马路就在前方50米处，绕过这条小巷, 再穿过前面那个广场就可以打到车了！ 然而，就在林檎刚刚踏出小巷的瞬间—— 一道黑色的利刃骤然在眼前划出一抹残影, 带着凌厉的破空声从她的脸颊擦过。 耳膜不受控制地一阵嗡鸣。 林檎下意识地按住耳朵，忍着突如其来的头晕脑胀抬头看向攻击袭来的方向。 黑色外套的少年绕过建筑的转角，出现在了广场上。 “哦？在下的攻击竟然没有作用……”他轻咳了两声，眼刀如刃，直直地射了过来。 “你就是mimic背后的异能者吗？” “呃……咪什么？” “哼，装傻充愣！”黑色的利刃不容分辩地再次袭来，避开了可能会被察觉的正面攻击，而是隐藏在大地之中，从林檎的脚下飞射而出—— 理所当然地，再次擦着她的身侧过去了。 避矢之加护，远程攻击无效化。 终于反应过来的林檎试图解释：“不是，你认错人了。我只是路过的，真的！” 话说，虽然脸比之前要圆了那么点。但这个外套，这个异能，这个战斗狂的感觉—— 他果然就是芥川龙之介吧？ “可恶，是防御性的异能吗？”然而芥川彻底被“自己的异能竟然会没有效果”激怒了，“既然这样的话，罗生门！受死吧！” 黑色的罗生门包裹住了他的右手，他不管不顾地举着拳头就冲了过来。 芥川狰狞可怖的脸和被黑色层层包裹的巨大拳头吓到了林檎，她条件反射地掏出了擀面杖，“你不要过来啊！” 日之呼吸·圆舞！ 咣！ 一声前所未有的巨大声响，伴随着某种东西碎裂的触感一起传来。被擀面杖击中了右臂的芥川直接被打横飞出去了三米远，狠狠地撞在了墙壁上，而后脱力地扑倒在地，再也没有爬起来。 “——咦？” 从来都纤尘不染的擀面杖上，染上了殷红的液体。林檎慢半拍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指尖上沾染的液体犹带着一点余温。 这是……芥川的血。 在意识到这个答案之后，大脑霎时间变得一片空白。 怎么回事？ “喂，系统，怎么回事？！” 【解：这是这个B级技能的本来威力。如果您使用的是开刃的武器，刚刚的一击足以将这个人拦腰切断。】 “本来威力是什么意思啊？！” 【解：店长权限第五条，解除对普通员工“不可伤害任何智慧生命”的强制限制。第十三条，解除对普通员工获得的技能限制。】 大概是发现这么说林檎可能还是不明白，系统进行了简单直白的补充说明。 【系统为了限制普通员工滥用能力，破坏其他世界的安宁，为每位普通员工都添加了“不可伤害任何智慧生命”的限制。也就是说，您在之前胡乱使用暴力而没有造成严重后果，都是因为系统让您所有的攻击都变成了只对无生命物质起效的技能。】 比如使用机兵对港黑大楼进行的轰炸，比如使用圆舞对武装侦探社的芥川进行的制裁，最终都只是破坏了一些物品，没有造成任何的人员伤亡。 【这位员工，现在的您是店长了，请慎重使用自己杀人的权限，不要因此触犯店长守则的相关要求。】 “真令人惊讶，这世间竟还有如此异能……” 在她发愣的时间里，小小的广场上已经被包围了，七八个披着灰色斗篷的身影端着枪，枪口无一例外都指向了她的背心。 林檎闻言茫然地转头—— 那是一位身材格外高挑，容貌端正的男人，有着与他的斗篷同样灰蒙蒙的眼眸，冰冷，没有一丝感情。这个男人向着她的方向伸出了手，带着令她毛骨悚然的笑容说： “可以与我一战吗？” “不……” 林檎后退了一步，然后是第二步…… “别过来！” 最后更是干脆地转身，朝着刚刚来时的方向夺路而逃。 她不知道身后有没有枪声响起，也不知道有没有人来追，脑子一片乱麻，只知道不停地跑，跑得越远越好。 【这位员工，前方请右转。】 下意识地按照系统的话去做，一步踏出，终于来到了车水马龙的公路边。回首望去，那座她以为是画廊的美术馆静静地矗立在几十米外，安静得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林檎终于脱力地坐倒在了路边的草坪上。 【这位员工，您的肾上腺素水平异常，系统建议您喝杯牛奶，冷静一下。如有必要，可以暂时放弃今天的计划，提前回归店铺所在世界。】 公路边，汽车飞驰而过。轮胎与柏油马路的互相摩擦，合着引擎的轰鸣，排气管中难闻的废气一起，构成了格外普通的日常画卷。 林檎在这样鲜明的对比下，终于缓过劲儿来，大脑重新开始了运转。 “系统，刚刚芥川他，他没死吧？” 【解：没有。您的技能直接造成了他的右肱骨和两根肋骨骨折，暂时还没有伤到内脏。】 “——所以？” 【解：就诊及时的话，休养几个月就能痊愈。】 听到这个确切的结论，她这才安心了舒了口气。 “今天先回去吧……” 作为成为店长后的第一单，真是出师不利啊。 垂头丧气地回到店里，林檎第一时间冲去浴室，把自己和擀面杖一起好好洗了个干净。等确定哪里都没有血腥味了之后，才郑重其事地把擀面杖重新放回背包里。 感觉……以后都不会再拿出来了。 可这是宁宁姐专程送给她防身的啊，又有点舍不得…… 呜呜呜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接到林檎来电的时候，太宰正在听中原中也欧洲之行的汇报。 “我去外面等。” 没等他说什么，中原中也就十分规矩地重新戴上帽子，走出了首领办公室的大门。太宰刚刚还有几分笑意的脸，就这样随着落锁声重新拉平了弧度。 他难得好心准备公放，让中也也听听看林檎那些有意思的话呢。 这么死板的中也真是让人扫兴。 哼，算了，一个人独占更好。 太宰重新勾起嘴角，按下了通话键。 然后就被对面一如既往奇怪的话题转移了注意力。 “太宰先生，我以后都不敢用擀面杖了！” 不愧是林檎，不管什么时候都能说出他无法预测的台词。此时已经身经百战的太宰没有再像当初那样被她奇怪的逻辑绕进去，淡定地反问： “怎么了？” “因为、因为我发现擀面杖也是会打死人的！” 原来她以前竟然觉得用擀面杖就打不死人吗？ 太宰带着笑意回：“这就是你一直用擀面杖当武器的原因吗？” 第一次听林檎说她掏出擀面杖打人的时候他就很好奇，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人喜欢用这么奇怪的东西当武器。听了她现在的话，突然有了某种猜测。 “不是啊，这根擀面杖是我临走前宁宁姐送给我防身用的，我就用了啊。谁知道它……” “……你用它打死人了？” “哦，这、这倒没有。只是，他被我打骨折了，流了好多血……” 林檎的尾音糯糯地打着弯，他几乎可以脑补出她此时怂怂的表情。 “原来如此。”太宰唇角的笑意更深，“林檎，你的宁宁姐为什么会选擀面杖，而不是别的什么武器，你有想过吗？” “这个……呃，因为它用起来顺手？” 她完全没有意识到，太宰跟她说这个在暗示什么。他对此有些无奈，一旦习惯了弯弯绕绕的说话方式，要他直白到林檎能理解的程度，还真有点不习惯。 “说不定就是因为，她觉得擀面杖没那么容易打死人呢？” 林檎下手有多不知道轻重，从他们第一次见面她开着机兵轰爆了港黑五座大楼就可见一斑。以她那破天荒却又不自知的破坏能力，要是手上拿着的不是擀面杖而是刀剑，那一挥下去可就不止是骨折，而是真的血溅三尺了。 【如果您使用的是开刃的武器，刚刚的一击足以将这个人拦腰切断。】 系统今天说过的话重新在脑海中响起，林檎突然就明白了。 宁宁姐作为店长是清楚的，当她也成为店长之后，必然会出现今天这种情况。 “小林檎，这个给你，是成为店长的礼物哦。” “——擀面杖？宁宁姐我还没学会擀面呢……” “不是啦，这是给你防身用的。你想想看，比起刀剑和枪支，是不是这个擀面杖更隐秘、更有造型美？说实话我觉得十大兵器里没有它真的是一种埋没……” 仔细想想，她也曾经疑惑过为什么是擀面杖。可那之后宁宁姐碎碎念了好半天，没有给她问出口的机会。事到如今，在太宰先生的提示下，林檎终于明白了。 她给了自己这根擀面杖，是因为—— 不希望她在一开始就因为无知而错手杀人。 作者有话要说： 从本章开始回收伏笔和设定。 简单点说，没当店长之前林檎就像是活在搞笑漫画里，人被打不会死，世界充满和谐。 所以她养成了下手不知轻重的习惯。 感谢在2020-08-18 22:43:05~2020-08-20 11:29:4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叶流思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叶流思 5个；夕林 3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一生轻松 5瓶；我只是中二病末期 4瓶；梦月清秋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6章 林檎琢磨了一晚上, 想了很多可能的替代品。 比如充气锤头，咸鱼突刺玩偶之类的玩具。但是系统说实际用起来杀伤力区别不大，就算用树枝, 该短的骨头还是会被打断，区别就只是被当做武器的东西会不会一起断掉了。 【从环保和可持续使用的角度来看, 系统建议您继续使用这根擀面杖。】 于是第二天出门的时候, 她犹豫再三，还是将擀面杖从仓库里拿出来, 放进了自己随身背包的第一个格子里。 再次从昨天的美术馆里出来, 走过仍旧空荡的长廊, 林檎做贼心虚地选择了从后门溜出去。好在今天美术馆是真的闭馆，广场上零星的行人也都行色匆匆，并没有太过在意从小巷里绕出来的她。 果然, 人不会总是那么倒霉的！ 顺利走到了马路边，林檎这才彻底放下心，打开手机APP, 确认收货人的地址。当那一连串格外眼熟的文字映入眼帘之时，她下意识地就点了返回。不知为何, 刚刚一股悲愤之情油然而生。林檎深呼吸了好几下, 觉得自己大概冷静点了，重新点击了收货人定位—— 那串文字还是出现了。 “……系统, 地图定位功能是不是坏掉了？为什么总是显示之前的订单地址？” 【解：这位员工请不要逃避现实，您本次订单的收货人所在地就是港口黑手党的中央大楼。】 “行嘛，行嘛！不就是经典复刻吗？那破楼，我能炸它一次, 就能炸它第二次！” 【这位员工，您要更改的不是武器, 而是这种什么事都优先诉诸暴力的性格。】 然而，系统的苦口婆心却换来了她的嫌弃。 “谁优先使用暴力啊？我又不是爱炸它才炸的，你难道不记得我当时花了一天一夜都没能入侵成功的前提了吗？现在离送单的最后期限还剩8个小时不到，你告诉我，我该怎么用不暴力的手段见到那个缩头乌龟啊？” 【太宰治是首领，自然与众不同，这回您的收货人不是森鸥外吗？理论上可以叫他出来收——】 系统说到一半突然就闭嘴了，林檎等了一会儿，问。 “……你卡机了？” 【解：这位员工您的运气是真的糟糕，在这个世界上，森鸥外就是港黑的首领。】 “哦。”听到这个消息林檎已经不怎么惊讶了，反而破罐子破摔地露出了笑容，“反正都是要炸的，管他是首领还是干部也没什么区别。” 毕竟炮弹之下人人平等嘛，笑。 【……】 然而就在她准备收起手机，拦下出租车时，系统再次开口。 【收货人开始移动了。】 嗯？乌龟竟然主动离开他的壳了？这机会可是千载难逢啊！ “我得快一点过——啊！” 对着导航下意识开始跑起来，结果没两步就一头撞到了别人身上。好在对方反应迅速，提前拽住了她的胳膊，才避免了林檎一屁股坐倒在地的下场。 “对不起是我没看路，谢——织田作先生？” 眼前身着沙色外套，有些不修边幅的正是那位太宰先生的好友，她迫切想要挖角的对象，织田作之助。听她这样叫出自己的名字，织田松开了拉住她的手，很是认真地打量了下她，最后困惑地问：“是我，你是……？” “哦，我们没见过，我只是听太宰先生提起过你。”对于遭遇平行世界认识的人这种事早已习惯，林檎十分自然地就掩饰了过去。 “……这样啊。”织田没有对她的理由产生什么怀疑，反而嘱咐了句：“在马路上玩手机很危险的，要注意安全。” “刚刚撞到您真是非常对不起，谢谢您的提醒，我会注意的！” 他点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就这样跟林檎擦肩而过，继续朝着她的反方向走去。 笑眯眯地目送他的身影远去，因为遇到熟人而高扬的情绪突然就被一个巨大的疑问给斩断了。 嗯？我为什么会在这个世界遇到织田作先生啊？他不是万界唯一吗？ 咦？怎么回事？系统？ 【解：这里是1652γ世界正常时间的四年前。公司会根据每个订单的客户的要求，对收货人所在世界的时间轴进行调整。】 啊？还能这样啊？那我现在是个什么情况？穿越回过去了？ 【您当前的订单，伊西丝女士希望送花的对象是昨天和今天这特定两天之内的森鸥外。系统读取了这个信息，在您第一次进入这个世界的同时调整了时间轴，您就落在了现在这个时间点上。这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符合穿越这个词的定义。】 是穿越诶！是时间旅行诶！那么多小说和电影里面提到的神秘事件！ 如果说这不是女主角待遇那什么才是？！ 【解：准确来讲，这不是女主角待遇，而是店长待遇。店长权限第八条，可以接受不同时间轴层面的送花订单。】 哎呀这个不重要！系统系统，那时间穿越系最经典的那个话题——这个世界会不会因为我的行动出现时空悖论，又怎么说？ 【……这位员工，您想跟系统讨论这个问题没有关系，但是您是不是忘了，您还有订单要送？这种特殊订单要是逾期的话，可是会算作送单失败的。而在试用期送单失败——】 “就要取消店长资格！” 对啊，现在不是在马路边上讨论哲学问题的时候！ “系统，森鸥外到哪儿了？” 【解：刚刚达到港口。】 然而，立刻拦车前往港口的林檎，最终还是没能堵到自己的送单对象。看着停泊在汪洋大海中央的游轮，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天人交战之中。 去？不去？上？不上？晕？不晕？死？不死？ 离海边20米远的散步道上，林檎双腿发软地抱着棵大树给自己打气。 “林檎你行的，不就是海上游轮吗，又不是没上去过！你可是专业的送花员，踏破过刀山火海，横扫过海底龙宫，不过区区一个游轮而已，有什么好怂的？站起来，召唤机兵，传送两次，就是一睁眼一闭眼的事，最多不超过5秒钟就可以到达，多简单啊！” 嗯嗯，她感觉自己好像有站起来的力气了。 一步一步接近海岸线，终于在离海水差不多3米的位置拽住了自己的衣领。机兵的启动元件就在右侧锁骨，只要轻轻一划—— “嗯，还有时间，我还是等他上岸再送吧。” 说完就一秒怂回了大树后面，继续瑟瑟发抖。 【……】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日头越来越高。好在这边是黄叶纷飞的季节，直面这样的太阳也不会热到让人喘不过气来。终于，在林檎转移注意力数了十几片飘过来的云朵之后，APP定位上代表森鸥外的那个红点总算是开始了移动。 他今天也许是秘密出行，又或许是没有太宰先生那么“万人迷”，身边的护卫不过三四人，完全是可以短时间内强行突破的水平。 提前等在附近的林檎抱着鲜花，果断地朝着那边跑过去，“你好，请问是森鸥外先生吗？” “站住！”“什么人？” 意外地，他身前的黑衣人们虽然都挡在了他面前，却没有拔枪。 同样是黑手党的首领，当初她送花给太宰先生的时候，可是享受过同时被几百把枪同时指着的快感。可现在，林檎感受到了忽视。 啊，她懂了，不是每个港黑首领都像太宰先生那样被人爱戴的嘛。 “哦呀，原来有客人在这里等着我啊。” 阻挡在他面前的三人沉默地让开，露出了被他们挡住的人—— 背头，中年，黑色的大衣配黑西装，如果再加上一根雪茄，那就是从电影里走出来的最符合教父这个词汇的存在。明明同为港黑首领，风格差别还挺大的。大概只有这份从容不迫，是他勉强跟太宰先生相像的地方了。 “那么，专程在这里等我的小姐，找我有什么事呢？” 拎起裙摆，林檎后撤半步躬身行礼。 “只要客人需要，不管天涯海角我们都会欣然前往。连锁花店青鸟旗下送花员观月林檎，竭诚为您服务。森先生，这里有一束送给您的紫色曼陀罗，来自伊西丝小姐。” 她没有执意让森鸥外亲手接，而是示意离她最近的保镖拿一下。 “伊西丝小姐有话要送给您。‘森先生，对于一个组织来说，人才远比死物要更重要，您将来必定会有为您当前的决定后悔的一天。趁现在还有转圜余地，请您务必慎重考虑。’” “嗯……这可真是意味深长的赠语呢。”森鸥外笑眯眯地问，“观月小姐，你是怎么想的呢？” “我？”她认真地思考了下这段话的意思，不确定地说，“大概，伊西丝小姐是在担心您的事业？” “你也跟她一样，觉得我该重新考虑今天的决定吗？” 林檎茫然地摇头，“我不知道，我就只是个送快递的……” “那么‘信使’小姐，你昨天将我家的孩子打成重伤，也是你背后那位伊西丝小姐的示意吗？” 虽然仍旧不知道森鸥外整句话在指什么，但是“昨天”和“重伤”两个词成功唤起了林檎的某种心虚。 “……您指的是芥川先生吗？” “怎么，除了芥川以外，莫非观月小姐还对我家其他的孩子下过手？” “我不是我没有！”她疯狂摇头，“昨天真的只是意外，是他突然对我动手的，我只是正当防卫！” “你是想说，昨天在我们攻入mimic的据点时，你出现在那里只是意外，并不代表你跟你背后的组织同mimic有关系？” “是的！” “真令人头疼啊，观月小姐。你要说昨天出现在那里是意外，那你今天早早等在这里，总不是意外了吧？我很好奇，你背后的组织的情报来源到底是哪里。” 情报来源？来自APP的定位啊…… 但这是公司的商业机密，不能说。 “唉，行踪就这样随随便便地暴露给了外人，我却一点也没发现，果然是年纪大了，力不从心了吗？”他有些困扰地看着她，“啊，不如这样好了，观月小姐来我们港黑做做客怎么样，我有很多问题想问问你呢。” 笑意就这样不知不觉消散在了对话的深处，森鸥外甚至没有多余的动作，身边的人就会意地将林檎团团围住。 系统，我要是一个没收住手，把他们全放倒了，没问题吗？ 【解：任何对于过去时间的干涉都将导致该世界原本的世界线稳定度下降，超过一定程度将会造成世界线的跳跃。】 都这种时候了你能说句人话吗？ 【……简单点说，你干涉的越多，这个世界崩坏的可能性就越大。】 于是在重重包围之下，这位信使当机立断地拉开了衣襟，抬手就在右侧锁骨上一划。 刺目的蓝光闪过，一阵沉闷的巨响伴随着暴风从身后的海中袭来。 紧接着，被包围着的少女就化为一道流光消失了踪影。 ——是空间移动类的异能吗？她跟那个叫伊西丝的女人到底是什么人，这个时间点冒出来是想做什么？为什么要插手mimic的事？ 不过不管她们想怎么样，这件事都已经没有转圜余地了。 比起人才，还是他怀中的那样死物更重要。 “首领？” 森鸥外摆了摆手，径自坐上了车。 此刻，沉在海底的机兵驾驶舱里，林檎看着监控中终于上车走人的森鸥外，默默擦了把汗。 还好跑得快，不然不止这帮人就要跟芥川一样血溅三尺了，这个世界的稳定度也会受到影响。 今天的观月林檎，仍旧在为人类的和平与安宁做着微不足道的贡献。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想再炸一次的林檎没能得逞，森先生去游轮上跟特务科的光头见面了。 你们懂的那个。 森先生：我的秘密会面竟然被人发现了，真是了不得的情报探查能力。莫非有内应？ 苹果：你躲到天涯海角，我也能用APP定位到你！ 今日份的鸡同鸭讲。（1/1） 第27章 “系统, 他真的在这边吗？” 【在你送单完成前，他的确在这里。】 不能怪林檎怀疑，系统指出, 二十分钟前，这个世界的太宰先生就在眼前这个建筑里。可这里—— 8bit的音乐隔着厚厚的玻璃门也格外吵嚷, 贴着五颜六色贴纸的街机并排而立, 时不时能看到几个穿着制服逃课过来的中学生吊儿郎当的背影。 没错，这里是游戏中心。 是跟太宰先生绝缘的地方！ 起码林檎是这么想的。 “四年前的太宰先生, 难道也是会逃课的高中生？” 不行, 完全想象不出来。 “系统你再帮我看看嘛！” 【地图扫描功能非工作时间不予开放。提供给您订单完成前的定位已经是钻空子的行为, 该案例系统没有作为bug上报给了技术总部已经是为您着想了，请这位员工正常使用本系统。】 切，小气。 吐槽完不知变通的系统后, 林檎从藏身的大树后转出来，走进了游戏中心。 店铺不大，站在门口理论上可以一眼尽收眼底的, 但因为有些街机的高度跟林檎的身高之间产生了一些微妙的干扰关系，她也只能一个一个过道地找。而就在这时, 在乱七八糟混杂在一起的音乐声中,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知道了。” 林檎惊喜地转头，却只看到了对方飞奔而去时身后飘起的黑色外套。 “哎——” 她下意识地跟在那人身后跑了起来, 结果追出店门，又眼睁睁地看着他拉开车门，疾驰而去。 【这位员工，系统真诚地劝您放弃。生物学研究显示, 18岁到22岁的人类男性，在这四年内并不会有太大的外貌变化。您要是真的好奇, 可以考虑回去之后向您的朋友索要照片，不必非在这里浪费时间。】 “有活的不看看照片做什么？！我就不信我追不上他！” 说着就拦下一辆出租车，对着司机喊道：“跟上前面那辆车牌是XXXXX的黑色轿车。” “好咧！”司机也不知道脑补了些什么，趁她系安全带的间隙冲她挤了挤眼睛，“小姐放心，这种事我熟练得很，绝对不会放跑任何一个渣男，您就放一百个心吧！” 林檎：？ 这位见多识广的司机一路又是漂移又是擦线过红绿灯，甚至在偶尔一次失误被红绿灯隔开车流，一度看不到目标车辆的情况下，仍旧凭借着卓越的路线判断能力成功地跟了上去。在林檎像是看上帝般的钦佩目光中，始终跟目标车辆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 太宰乘坐的车最终停在了路边一栋不太起眼的双层小楼外，同样停在这里的，还有警笛声格外吵嚷的警车和消防车。 刚刚还轻松的心情在这样枯燥的一声又一声警报声里慢慢沉寂，林檎没有理会司机的安慰，加快了步子朝那边赶。 绕过围观的人群，翻过花坛，隐约间似乎听到了太宰先生在大喊着什么。可等她终于从树丛里钻出来后，却只看到了太宰先生伸出的手—— “别去，织田作！” 以及跟他擦肩而过的……织田作先生的背影。 她从没见过太宰先生露出过那样的表情，那种仿佛下一秒就会落下泪来的表情。他想要抓住什么的手最终无力地垂了下来，而后沉默着转过身去，朝着与织田相反的方向奔跑了起来。 林檎站在两人分道扬镳的中轴线上，左边是她还没能看到正脸的目标，右边是这一去可能会有危险的织田作。她犹豫不决地站在原地，等到两人的背影都即将消失在视线之前，终于冲向了右手边的路。 织田作并没有使用交通工具，只是用不疾不徐的步子走着，走着。 路上撞到了人也没有停下。 最终，他走进了一片茂密的丛林，举起了枪。 就在林檎准备跟着他走进林中时，沉默了许久的系统再一次开口。 【这位员工，这是1652γ世界，您看到的并不是您的好友，只是平行世界的陌生人。】 还未踏出的脚步一顿。 此时，林中已然响起了枪械的脆响，鸟雀惊飞。 “系统，所谓的万界唯一，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算起的？”她突然发现，这个问题自己从来没有认真思考过。 “是从出生起就注定的吗？” 【解：这个世界上没有注定。所谓万界唯一并不是特定指某一个人，而是一个结果。当其他所有平行世界的自己全部都死去之后，剩下的那个人就会自动成为万界唯一。】 也就是说，在四年前的现在，织田作先生还没有成为万界唯一，所以她才能在这个世界上看到他。但这也同样说明，他将在这之后死去。 “织田作先生，会死在这儿吗？” 【解：根据双方战力计算，如果没有他人介入，织田作之助成功歼灭敌方并生还的概率为0。】 这就是，他万界唯一的理由。 那自己世界的织田作先生之所以活下来了，是因为他听了太宰先生的话，没有孤身一人来这边的关系吗？ “那……如果我救下织田作先生的话，会怎么样？” 【正在扫描世界数据——扫描完成。添加全新变量，开始推算世界状态——世界存续指数会发生较大变动，足以引发世界线跳跃。】 “所以？” 【解：救下织田作之助，会导致正常时间轴的1652γ世界毁灭，生成全新编码的新世界。但强行逆转过去而生成的新世界指数不稳，需要系统持续观测，否则有较大概率自行毁灭。】 世界毁灭…… “不不不这也太扯了。只是改变一个人的生死而已，就会导致世界毁灭什么的……” 【这位员工，您看了那么多关于时空悖论的电影，应该明白什么是蝴蝶效应。况且，时间和生命本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复杂难解的规则，任何人在它们面前都应该保持足够的敬畏。】 她被噎住了。 确实，规则就是规则，再想不通再无法接受也不会影响它的正常运转，她比谁都更清楚这一点不是吗？ 而此时，林中枪声此起彼伏，越演越烈。 “所以，你是要我为了这个世界对他见死不救吗？” 【系统只是为您分析状况，并没有替您做出选择。友情提醒，店长权限第二条，解除了员工不可主动干涉任何世界的限制。您可以根据您自己的判断和需要对这里发生的一切进行干涉，引发世界线变动并不会违反店长守则，进而影响您试用期的评价。】 “可我明明记得，店长守则上写着绝对不可以主动毁灭世界。” 【解：改变过去引发世界线变动并不算主动毁灭世界。旧世界线毁灭的同时会生成新世界线，从总量上来说没有差别，因此系统判定为无影响。】 “因为毁灭之后会重生，所以没有影响？” 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日头西斜，时近黄昏。 一群全副武装的黑衣人冲了进去，林中的枪声变得更加密集。像是要迎来最后谢幕般，在这快要走向终点的狂欢中迸发出了最热烈的狂响。 那声音如同某种糟糕未来的倒计时，一声比一声更吵嚷，让藏身在栎树上的林檎不自觉地焦躁起来。 她在努力思考，思考系统话里的意义，思考公司章程的意义，可大脑像是一台早已生锈的机器，不管她怎么努力都卡死在那里，动弹不得。 这时，一个人向着这树林奔跑而来的身影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是这个世界的太宰先生。 刚刚让她无从下手的问题一下子就清晰了起来。 “要是我救下了织田作先生，那这个世界四年后的太宰先生，还有其他努力活了四年的人，都会跟着这个世界一起毁灭，是吗？” 【但同时，会有一个全新的，好友被人救下，太宰治没有那么痛苦的新世界诞生。】 “可那个新世界里的太宰先生，跟这个世界里的太宰先生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了啊！这个因为好友死去而痛苦了四年的太宰先生就会死了啊！” 【死与不死，全看您怎么想。不会有人记得这件事，世界线变动后，没有任何人会留下这四年的记忆。一个您希望的，太宰治和织田作之助都能够存活下来的完美世界将会诞生。】 “可是我会记得，我会记得我抹杀了这个世界所有人这四年的人生。” 【但他们拥有了全新的四年人生，您觉得这四年与原本的四年不能等价吗？况且，这个世界的其他人对您来说并没有意义，您在乎的只是您的这两位友人的幸福不是吗？】 林檎沉默了一会儿，说：“系统，你的话前后矛盾了。他们跟这个世界的其他人一样，对我来说都是陌生人。我认识的太宰治和织田作，不是他们。” 【系统很高兴听到您清楚地了解这一点。在禁止规则以下，系统也愿意以您的意愿为最优先。】 “我的意愿？”她不可思议地说，“如果可以的话，我不想织田作先生是什么万界唯一，我希望每个世界他都能跟太宰先生开开心心地活着。这种事能做到吗？” 【可以，改变每一个世界织田作之助的命运是可以做到的，只要您想做。】 “怎么做？” 【您可以使用积分购买店长商城里由其他店长售卖的时空穿越技能，这样就可以绕开系统“不可在工作以外的场合使用空间移动”的规定。之后，对每一个编号开头为1652的世界的过去进行修改。如此，只要您耗费一生的时间，就能保证每一位织田作之助都存活，幸福美满的世界就完成了。】 林檎被系统这一系列操作说得哑口无言。 【但因为改变过去会造成一定程度的世界存续指数异常，您改造的新世界有2%左右的几率会自然毁灭，但剩余98%的世界都将按照您的意愿走下去。这个毁灭几率虽然超过了正常世界的消亡概率，但对于中央系统来说属于可以接受的范畴，并不违反规则。】 【那么，您想怎么做？】 她想怎么做？ 想要救织田作吗？想。 想要太宰先生幸福吗？想。 但是要做到那种地步吗？要去改变每一个世界的过去，去救每一个世界的织田作吗？ 那如果不救每一个世界的他，那只救眼前的他，这样做的正确的吗？ 不经过本人的同意，擅自改变对方的命运，是可以的吗？ 如果不可以的话，那么不经过整个世界的人的同意，擅自改变世界的未来，就可以了吗？ 最重要的是—— 只要所有人都不记得了，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吗？ “什么也不做。” 2%的概率，听起来好像还挺低的。 可这是世界会毁灭的概率！ 为了救一个人而毁灭一个世界这种事，怎么想都不对吧。 这简直是除了自我满足以外什么好处都没有的事，她又不傻，才不会做这种事呢。 【不会觉得遗憾吗？】 “遗憾自然是有的，可我不会为了这种自我满足，将世界的命运放在一个概率上衡量，不管这个概率有多小。说到底我只是个花店店长，这种决定一个世界生死存亡的大事还是交给神明去判断吧。我很清楚的，系统，我的世界很小，只有店铺所在的那一个世界而已，我只想保护好它。除此以外的，就是奢求了。” 【——您会是一位合格的店长的。】 “不客气，应该的。你以为我是谁，我可是专业的！” 林檎跳下树，伸了个懒腰。 “系统，这里没人，直接传送吧……我们回家。” 【您还没有看到太宰治现在的脸，确定不再多等等？】 “不了。我觉得你说得对，我要是想看，该直接问太宰先生要照片的。” 【安全检测开始……完毕。三秒后开始时空转移，请闭上眼睛。】 林檎最后转头看了眼隐藏在密林中的洋馆，闭上了眼睛。 【三、二、一，传送！】 当天晚上，正在店里吃超辣咖喱的织田突然接到了林檎的道歉电话。 “织田作先生，虽然你会觉得很莫名其妙但有句话我非说不可——对不起！” 织田愣了一会儿，尝试着回：“……没关系？” “呼，那既然你原谅我了，可不可以顺便考虑下换工作的事？” 面对电话那头给点阳光就灿烂的林檎，织田斩钉截铁地给了她一个“不”。 “可恶，我是不会放弃的！” 哔，电话就这样挂断了。 真是个说风就是雨的小姑娘啊。 而半个小时后，太宰那自从交换了电话号码后就再也没有过客人的办公室，再一次迎来了风风火火的林檎。小姑娘在太宰的注视下哒哒哒地跑进来，双手理所当然地占据了办公桌的外侧，漂亮的雪青色眸子带着笑意对上他的视线。 “太宰先生～” 像之前的每一次那样。 ——然后就没有下文了。 太宰等了一会儿，问：“怎么突然跑过来，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特别的，就想来看看太宰先生的脸啊。” 太宰：？！ 这熟悉的脸，熟悉的黑眼圈，熟悉的声音，熟悉的满头问号，是她的太宰先生呢！ 啊，终于有回到家里的实感了～ 嗯？等等—— “你怎么又有黑眼圈了？” 作者有话要说： 宰：？？？ * 总结一下： 店长可以适当干涉任何世界的进程，但不允许毁灭。 店长可以改变过去。 改变过去会造成世界线变动，此处的变动参考石头门的设定。 过去被改变的世界不稳定，有2%的概率自灭。 关于世界设定，后文会继续写，这里就不啰嗦了。 * 为了救一个人而毁灭一个世界——这到底是对还是错。 这个问题后文还会继续探讨。 我知道大家想救织田作，我也想过要不要改这里，不过还是不行，这涉及到核心设定。 如果这个世界不是四年前，而是“现在”，那林檎肯定会救织田作，毋庸置疑。 但这里是过去。 所以重点不是救不救他，是可不可以改变过去。 从我25章由“搞笑漫画”到“正剧”的转变，大家应该明白我想干什么了。 ——生命是很严肃的命题，时间也是。 * 然后，下一章一点也不严肃，恩=w= 感谢在2020-08-20 23:31:47~2020-08-22 11:40:5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滴滴打人上线了 104瓶；踏雪寻梅 2瓶；软绵绵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8章 金苹果, 是存在于希腊神话中的一种宝物，众神甚至为了争夺它引发了一场旷日持久的神战。 “宁宁姐，这个苹果会像电影里说得那样, 有起死回生的效果吗？” “没有没有，它就是个水果, 吃了顶多美容养颜。” 然而对于青鸟公司的员工来说, 它只是系统观测下的无数世界中，珍贵度只能排到B级的普通水果。当然了, 这是针对普通员工的。对于林檎这种没见识的非酋来说, B级的食物她这么多年就只见过这一种而已！ 【金苹果：原产于世界编码为35416的主世界以及平行世界, 功效为解除所有A级以下毒素，赋予身体活性，提高免疫力。】 考虑到纵观整个宇宙, 能被系统定义为A级及以上的毒素她都没见过，而所谓的赋予身体活性实际上可以让人保持巅峰时期的身体素质十年，提高免疫力等同于长达一年时间的百毒不侵…… 因此对林檎来说, 金苹果几乎可以等同于仙丹了。 更重要的是，它是苹果诶, 而且是金色的, 还超级好吃！ 多稀奇啊！ 【您的重点一如既往得与众不同呢。】 虽然系统总能找到奇怪的地方吐槽，但这不重要。 她这个时候想到这些并不是没事做, 而是，她发现了一件绝对不可能的事！ 太宰先生他—— 又有黑眼圈了！ 这不可能！ 因为真的很奇怪所以她要说第三遍！ 这不可能！ “太宰先生，从上次沢田先生的宴会到今天，过了多久了？” 太宰被她难得的严肃感染, 没有绕弯子，直接回答了。 “37天。” “对, 37天，才37天啊！”她很崩溃地抱头，一脸不可置信地问，“我整整半壶的苹果茶，竟然只管了37天，这绝对不可能！” 就算，就算她的茶并不是整个苹果泡的，那也有至少四分之一吧？四分之一的金苹果果肉就算用水稀释了，损失了很多功效，它也不至于—— 【解：按照用量计算，他喝下的金苹果茶可以至少保证30天的功效。至少的标准是得了不治之症处于濒死状态且不吃不喝不睡一直超负荷劳作，也能在治愈的前提下保证身体的营养和精神的疲劳不会积累。】 可事实上现在才37天，他就又有黑眼圈了啊！ 难道我的苹果茶被人调包了吗？ 我知道了！是白兰，一定是白兰搞事！ 【这位员工请冷静，您的金苹果茶一直放在您的随身背包中，除了您自己没有任何人可以动手脚。】 那是为什么啊？ 总不至于功效刚消失他就又被人下毒现在病入膏肓吧？！ 【……从概率上看，不能排除这个可能性。】 林檎：也太惨了吧！ 太宰眼看着她在那边纠结了好半天，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一样，急匆匆地绕过桌子冲到他身边。那架势，仿佛恨不得立刻就把他从椅子上拽起来好好检查一遍似的。 “太宰先生，你最近睡得好不好，吃得好不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有没有看医生？要是不舒服千万不要忍着，工作虽然重要，但是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啊。” 他顿了下，温和地笑着说：“我想你是误会了，这不是黑眼圈。” “不是？” 她自然而然地弯下腰，长长的发辫垂到身前也没有注意到。近到可以看清彼此到底有多少根睫毛的距离处恰到好处地停下，探究的视线就落在了他的眼睛附近。 雪青色的眼眸一望到底，澄澈得不可思议，连自己漆黑污浊的身影也能毫无芥蒂地映入其中，完全不见一丝浑浊。被这样的眼神注视着，仿佛包裹在灵魂外的那层层伪装都被瓦解了…… 他没来由地这样想。 还没等太宰避开这种似纠缠却又似交错的对视，林檎主动直起腰，不满地蹙眉。 “这明明就是。” 他花了点时间才意识到她在说什么，又再多花了点时间才想起他原本想说什么。 “我只是这里的皮肤天生就比旁人要更薄一些而已。你看到的不是黑眼圈，只是血管。” 神经大条的林檎完全没有发现太宰的反应跟平时有什么差别，听了他的话，下意识得就信了三分。毕竟太宰先生总是很有道理的，这又是他自己的事，肯定比她这种旁人要更清楚吧。 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 出于保险，她还是多问了系统一句。 真的有这种眼部皮肤天生比较薄，血管会显眼得跟黑眼圈似的情况吗？ 【解：有的，这种情况是实际存在的，而且不在少数。】 她终于点头，“竟然还有这种体质啊。” “嗯。”他垂下眼帘，避开了她的注视。 太宰先生看上去好像有点失落？ 也是，明明什么事都没有，却必须天天挂着个“黑眼圈”，多影响个人形象啊。这么好看的一张脸，就被这倒霉的体质耽误了，想想就很惨。 “太宰先生，不要不开心，我觉得你现在这样也挺好看的！” 他没有说话，也没有抬眼看她。 林檎索性蹲下去，仰起脸对上他的视线，特别真诚地说。 “真的，我第一次见到太宰先生的时候就这么觉得了！就算你只露出了半边脸，仍旧很好看，我可喜欢了！” 还是没有反应。 林檎拽了拽他的袖口，“太宰先生？” “嗯。”他的视线重新转回了桌面，轻轻勾起嘴角，“我知道了。” 知道了？哦，知道了就好。 总之不要再继续钻牛角尖就行。 林檎见他将注意力集中在了文件上，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竟然已经10点多了！ “那我先回去了，太宰先生你别工作到太晚，早点休息啊～” 他拿起钢笔的手一顿，抬头冲她笑，“好，再见。” 在时限内完成了订单，担心的事又只是错觉，心情愉快的林檎回到店里，跟还在客厅里一起看动画电影的两位店员小朋友打了招呼之后，就洗洗睡了。 当晚，做了个天上下金苹果雨的梦。她激动地拉起裙摆想要接住，但不知道为什么，在她伸手接的时候，苹果们全都被弹开了，掉到地上变成了泥。 系统说，因为远程攻击对她无效，所以金苹果在接触到她之前都会被弹开。 这太奇怪了！ “说好的雨水不算攻击的呢！” 她就喊着这样的台词，自己把自己吵醒了…… 【本系统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 系统第一时间出现，撇清关系。 还沉浸在梦境气氛中的林檎没有理会它，感慨地说：“要是真有那么多金苹果就好了，以后都不用担心黑眼圈的困扰了……” 她说完迷迷糊糊地重新倒回枕头上，重新闭上眼睛。 十几秒后，林檎突然睁开眼，掀起被子坐了起来。 “系统，眼下皮肤薄导致的‘黑眼圈’，苹果茶能治好？” 【解：不能。那是一种体质，并不是疾病。】 “那为什么之前太宰先生喝过之后，黑眼圈就消掉了啊？” 【因为他在驴你。他脸上的就是普通意义上的黑眼圈，明显是由长期睡眠不足引起的皮下色素堆积，而不是什么眼下皮肤过薄导致的血管显眼。】 林檎：？？？ “你当时为什么不说？” 【您没有问啊。】 “我——”林檎闻言一滞，“好吧仔细想想我当时好像问的确实不是这个问题，可你不是号称超级人工智能系统吗？怎么也要我跟挤牙膏一样啊！” 【本系统只是个工作用APP，在工作以外的场合原则上是不需要配合您的，请您知悉。还有，请这位员工不要养成什么事都来问系统的习惯，次数多了的话——】 林檎咽了咽口水：“会扣积分？” 【会变成只跟AI交朋友的怪人。】 林檎：…… 没有理会这个又开始讲笑话的系统，她快速地穿好衣服，洗了把脸，就出了门。 【这位员工，现在是凌晨3点18分，为了您的健康，您应该回去休息。】 “系统，按照苹果茶的效力，短短37天之后就出现黑眼圈，你觉得会是因为什么？” 【解：可能性很多。】 “我怀疑，太宰先生他可能不睡觉。” 【——您这是要去抓现行？】 “我不仅要抓现行，我还要揪着他的领口好好骂他一顿！” 哼，竟然还编出那种借口骗她！ 凌晨时分，除了仍旧闪耀着霓虹的商业区以外，半座横滨都陷入了沉睡。 而被称之为黑夜之王的港口黑手党临时大楼…… 自然还是灯火通明。 林檎在守卫好奇的眼神里走进了电梯，首领办公室门口站岗的人发现她去而复返，热情地迎了上来。 “晚上好观月小姐，您这是忘了东西……？” “嗯，我有件重要的事忘了跟太宰先生说，他现在还在里面吗？” “在的在的，您请进。” 然后一句话，就把还在加班的太宰给卖了。 那个家伙，竟然真的整夜整夜不睡觉在这边通宵工作，不要命了吗？ 难以置信地推开办公室的大门，真的看到那人伏案工作的身影时，就像是一粒火星掉进了炸·药桶，林檎直接就爆了。 她带着极度显眼的低气压，闷头走到了办公桌前。门外的下属似乎也察觉到了空气中某种不太·安定的气息，十分有眼色地关上了大门。 反观太宰，仍旧端坐于属于他的椅子上，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神态如常，甚至还有闲心明知故问。 “怎么了？” 他怎么好意思来问她怎么了？ “太宰先生，你实话告诉我，你多久没睡了？” “啊，这么快就露馅了吗。” 说完这句话，太宰重新低下头，继续去看摆在他面前的那份文件。 他无所谓的态度进一步激怒了林檎，她咬牙切齿地重复了一遍：“太·宰·先·生！” “身为组织的首领，总是有很多事需要处理。” “别想再骗我！同样是黑手党的首领，为什么尤尼就有空陪我出去玩，连白兰那个神经病都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满世界去挑事，就太宰先生你必须没日没夜的待在这里工作啊？！” 他仍旧避重就轻地说，“也许是管理方式的不同呢？” “什么管理方式才需要献祭首领的生命来维持运转，我还真想见识一下呢。” 见太宰仍旧不抬头，她一巴掌拍在了那份文件上，终于成功将他的注意力拉回自己身上。 “这种文件明天早上起来再看的话，你们港黑就会完蛋吗？” 还没等他回答什么，林檎就抢着补了句：“要是这么容易就完蛋的组织，你该早点告诉我的，我会让它炸得更有艺术性。” 太宰沉默了片刻，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跟你说你别想再骗我！”还没等他开口呢，林檎就警觉地说，“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要么现在乖乖去睡觉，要么被我打晕了扔到床上去！” 他看了她一眼，扯了下唇角，“那你打晕我吧。” “这还差不——什么？你选打晕你？” 这人，这人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啊？ “嗯，你动手吧。”他气定神闲地说完，还特别贴心地前移了身体，把后脑到背心的部位全部暴露了出来。 林檎气得不行，走到他身侧举起了右手。 “我——” 然而太宰等了好一会儿，意识仍旧没有中断。他转头问：“怎么还不动手？” “我……你这么弱，我怕一个没收住手，不小心把你打死了。” 【本系统作证，这位员工的理由非常正当，绝对不含任何私心。】 不要在这种时候吐槽我啊笨蛋系统！你有看热闹的时间，就不能帮我想想办法吗？ 【……您是在问我，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弄晕他吗？】 我是在问你有没有办法让他去睡觉啊！ 【这不是一回事吗？】 ——你还是闭嘴吧！ “那就没办法了。” 太宰对她笑了笑，一脸的我给你过机会了但你没能把握住的无可奈何。 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真的没办法了吗？ 林檎给了太宰一个灿烂的假笑。 太宰：？ 然后在他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一把拽起他的手腕，硬生生地把这位手无缚鸡之力的首领先生拖进了休息室里。 “晚安，太宰先生～” 只是轻轻一推，他就倒进了柔软的床铺里。 呵呵，就这点武力值，还想跟她斗？ 站在床边的林檎清爽地拍了拍手，露出了胜利的得意笑容。 作者有话要说： 将首领宰推倒在床。（1/1） 我说是糖就一定是糖！ * 上章收藏掉到惊心动魄，虽然我知道肯定会掉还是很丧。 不过写到糖就又开心了=w= 希望宰有了苹果之后能一直开开心心轻松地活下去～ 第29章 深夜, 是万物沉眠的时间。 这本该与枕头进行最亲密接触的幸福时刻，却偏偏有人要跟生物的本能对着干。 “我觉得睡前应该先洗个澡比较合适。”刚刚被他摁进被子里的人如是说。 你怎么不觉得通宵加班前应该洗个澡呢？ 哼，借口。 “睡醒了再洗也不会怎么样。”林檎坐在窗边的椅子上瞟了他一眼, 冷漠地说。 “嗯……那至少，应该让我把衣服脱掉再睡吧……” 此时还穿着西装大衣五件套, 连领带都还在脖子上, 被被子裹得严严实实的太宰无辜地说。 “你不是还带着发夹吗？又不会热。” “不是冷热的问题，是不舒服。” 林檎：…… 这个人睡个觉而已为什么要这么麻烦啊！ 她虚着眼, 干巴巴地说：“那你脱吧。” 而后就转过了身。 过了一会儿, 身后就想起了淅淅索索的声响。 说起来, 太宰先生平时穿的那件外套大衣，不管什么时候看到都很挺扩，没有一丝褶皱。刚刚她把他就那么团一团塞进被子里, 想必那大衣也被揉得不能看了吧。同理，里面那件西装也是一样。 然后再里面的话，上次他解开西装扣子的时候有看到过, 是一件扣得紧紧的马甲。那种修身的设计视觉上是够好看了，但是穿着肯定不舒服。太宰先生刚说的不舒服, 应该大部分都源自那个马甲。 接下来只要把领带拆掉, 把衬衫领口的扣子解开的话—— “林檎。” “好了吗？” 一阵微妙的沉默后，太宰弱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缠住了。” “什么？” “扣子跟绷带和领带……缠在一起, 我快要被勒死了。” 要怎么脱衣服才能变成那样啊？！ 林檎一脸难以置信地回头，结果看到只穿着衬衫的太宰曲起左腿，好端端地靠坐在床头。而他脸上和身上的绷带虽然乱了点，但完全没有缠在哪里啊。 面对她的一脸问号, 有别于往日的严肃氛围，清清爽爽的太宰难得露出了符合他年龄的笑容。眉梢眼角都漾着少年意气, 那种诡计得逞的模样，完全没有了港黑首领应有的沉稳。 心跳不小心就露了一拍。 “骗你的。” 心情来了个180°大飘移，林檎闻言无语了半晌，最后还是给了他一对死鱼眼。 “噗——” 大概是她脸上此刻的表情太过精彩吧，太宰先生他……又笑抽过去了。 林檎怒了，一个手刀下去，“你到底还睡不睡啦？再磨蹭一会儿天都要亮了！” “好好好，我睡，我睡……” 折腾了老半天，这位伟大的首领大人终于乖乖钻进了被子。 一分钟后—— “太宰先生，睡觉是要闭眼睛的。” “嗯，其实我有不看着点什么就睡不着的病，学术上称之为金鱼症候群。” “你别忽悠我了才没有这种病呢。” 太宰沉默地看了她一会儿，那目光在浅淡的月光下显得格外无辜又楚楚可怜。林檎可耻地心虚了一秒，挪开了视线。太宰长长地叹了口气，总算闭上了眼睛。 “晚安，林檎。” “嗯，晚安。” 林檎觉得自己终于可以功成身退了，然而十分钟过去了—— 系统，怎么样？ 【解：呼吸、心跳如常，没有入睡的迹象。】 二十分钟后—— 同上。 到了第三十分钟，等在一边的林檎打了好几个哈欠了，系统提示终于迎来了些许变化。 【呼吸放缓，心跳频率降低。】 他终于睡—— 【但是脑电波仍旧处于高强度活跃状态。】 ……这什么意思？ 【解：您的好友在主动调节自己的心跳和呼吸频率。】 不愧是太宰先生连心跳频率都能自己调……不对，这代表什么？ 【代表他在以挑战人类极限的方式装睡。】 林檎：…… 他就，那么，不愿意，睡觉吗？！ 这到底是什么奇怪的坚持，都被她摁进被子里了，却宁愿在这边装出一副缓慢入睡的状态，也不愿意真的睡着？！ 【这位员工，您就不考虑一下别的可能性吗？比如说，根据身体各项数值的扫描结果显示，他一直被失眠症困扰……】 他失眠就直说啊，干嘛还费这么大的功夫，甚至用这种方法装给我看？ 【这个问题超出了AI的分析逻辑，系统无法给出答案。】 啊，我知道了，太宰先生一定是怕我担心他！所以宁愿装睡也要满足我让他入睡的心愿！虽然有时候会欺负人，但他果然还是天使呢！ 林檎站起身，步履轻盈地走到窗边，走进月光里闭上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为这样的太宰先生献上一曲—— 就这样小小的他安然长眠 我叹着气 数着灰烬上的火焰一下 两下 眼前浮现出他圆滚滚的可爱侧脸 落到大地的数以千计的梦想梦想 这是她刚刚被宁宁姐捡回去时，她每天哄自己入睡时都会哼唱的曲子。简单的旋律，简单的歌词，带着母亲对孩子最温柔的心愿和祈祷。 它总与记忆里最为温暖的东西相连。比如柔软干净的床铺，比如又甜又脆的苹果，比如可爱的毛绒玩偶，比如总是弥漫着花香的走廊，比如窗棱间不知从何而来的温暖阳光，比如宁宁姐带着香气的怀抱…… 那是最为寻常的风景，也是她记忆里最温暖的归处。 虽然长大之后读懂了歌词背后的意义，发现它跟自己想象中的摇篮曲有着天壤之别。但对于林檎来说，这就是属于她一个人的摇篮曲。 是可以让灵魂靠岸的港湾。 月光被乌云遮蔽，雨声淅淅沥沥，以夏季绝对不会有的轻柔状态洒落，温柔地回应着她歌里的情意。 声音仿佛自天而降，落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里，萦绕在她周身。每一词每一句，每一个音调都以最符合她心意的方式组合在了一起，连通她的心愿，以此沟通天地，以此触碰灵魂。 ——A级被动技能，唤雨之声，是只有符合条件的人才可能习得的特别技能。 若我歌唱，则苍穹必为我哭泣。 一曲结束，林檎重新睁开了眼睛。 窗外雨声渐歇，屋檐上滑落的雨水一滴，一滴，敲出静谧的乐曲。 怎么样，系统？ 【身体数据扫描完成，对方已经进入深度睡眠状态。恭喜这位员工，您成功了。】 嗯！就是说嘛，区区失眠而已，怎么可能难倒她呢！ “哈啊～”累了一个晚上，她也该回去睡了。 林檎轻手轻脚地打开房门，最后看了眼在床上沉沉睡去的人，再轻轻合上。 ——祝你做个好梦，太宰先生。 久违地做了一个梦。 虽然梦到了什么在醒来的那一刻全都忘了，但梦里满溢的温柔和幸福感还残留在脑海里，沉甸甸的，挥之不去。这样泛着光的，浓郁又奢侈的幸福，是他这么多年的人生加上无数个他那么多年的记忆中都不曾有过的东西，是他曾经以为这辈子都无法体会到的东西。 原来是这种感觉…… 这是虚假的，还是真实的？一时间竟然没有办法清晰地分辨。 当初以特异点的方式获得平行世界记忆时，也是这样让他措手不及。只是一睁眼，脑海里就多出了仿佛能压垮他全部精神的信息量。与它们相比，自己短短16年的人生浅薄到几乎没能在脑海中留下一丁点痕迹。 现在的自己到底是真实的，还是被无数信息淹没后残留的余烬？驱使他前进的，到底是哪一个太宰治的信念？他想要的，想要成就的，到底是谁的愿望？ 本以为一切会在这样的混沌中迎来终结，然而他在那一天却临时改变了计划。从选择隐瞒下这个世界真相的那一刻起，他的意志就彻底与那一团混杂的记忆割裂了。 现在还在驱使这具身体的，毫无疑问是只属于他本人的意志。 只是因为听到有人对这个他，而不是平行世界的其他太宰治说，遇见他很幸运—— 或许从那一句话开始，他才从他们中独立出来，重新成为一个完整的自己。 而事到如今，那个唤醒了他的人还想要把更多的东西教给他。 正午的阳光没有任何遮挡地铺了一地，那样炫目的光让人无法直视。太宰抬起手，无奈地遮住了眼。 “真过分啊，连窗帘都不帮我拉好～” 随随便便就把这种东西塞给他，也不问问他想不想要。 人这种生物啊，在突然有了原本绝对不会拥有的东西之后，不仅不会因此而感到满足，反而会变得更加贪婪的。 怪不得，怪不得白兰那么怕被人抢走。 这样的东西只要发现了，谁不想据为己有呢。 推开休息室的大门，早就在办公室内等待他的中原中也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近了桌边，被精致的台座支撑的迷谷花点亮他眼中幽蓝的光。 “你总算起来了。” 虽然不愿意，但太宰仍旧十分了解自己的这位前搭档，所以他敏锐地察觉到了对方这句话里隐含的某种不满情绪。于是刚刚醒来本就愉悦的心情，顿时再上了一个台阶。 “怎么了？难道说中也你终于发现，没有我你就什么都做不成吗？” “才不是！”中原中也粗鲁地否定了他的话，双手抱胸站在办公桌对面——林檎总是喜欢待着的位置，神情厌恶地说，“只是对你人渣的程度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 太宰：…… “什么？” “我以前一直以为你只是单纯地喜新厌旧，谁知道你竟然连对女性最基本的尊重都没有。在你心目中，女人就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东西吗？” 太宰：？ “等等，我不就只是睡了一觉……？” “只是？”他一脸“我真是看错你了”的沉痛表情，让完全不在状态的太宰有点跟不上节奏。 “你做了那种事之后把女孩子赶回去，自己呼呼大睡。还好意思说只是！” 人渣，对女人召之即来挥之即去，那种事，赶回去…… 将这几个关键字排列组合一下—— 好的，他知道中也现在脑子里在想什么了。 继被林檎炸港黑大楼告白之后，他再次风评被害。最新版本大概是，港黑首领凌晨招女朋友见面，寻欢之后不顾对方身体，大半夜赶人回去，自己在房间里爆睡……吧。 嗯，听起来确实挺人渣的。 “原来如此，我知道了。”太宰十分诚恳对中原中也笑了下，在后者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的情况下，意有所指地说： “下次，我会让她留下的。” “那么中也，私事说完了，让我听听看你专程等在这里，准备向我汇报的工作怎么样？” 他闻言，抬手压住帽檐，向着办公桌后的那个男人颔首致敬。 “首领，如您所料，组合那边派来了刺客。” 太宰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抓到了？” “不……”中原中也神情微妙地顿了下，“他死了。” “哎呀，莫非是因为我特意强调，让你对对手过度期待了？” 中原中也条件反射地瞪了他一眼，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 毕竟组合的存在是如同都市传说一般的东西，下意识就会觉得他们一定很强大。这份过度期待让他难得的一开始就全力以赴，结果没想到对方太弱，一个不小心就给捏死了。 这种对其他人来说有些太过傲慢的说法，放在港黑的王牌中原中也身上，却是那么的理所当然。身为令人闻风丧胆的重力使，他就是有这种傲慢的资本。 “算了，反正一开始也不需要留什么活口。” 作者有话要说： 首领宰，风评被害！ if线里说他四年没睡，设定里说武侦宰神经衰弱晚上经常睡不着总做噩梦，所以就有了你们看到的。 他会操纵心跳是漫画设定，天人五衰章节里有提过。 这么牛逼的技能，拿来装睡，哈哈哈～ 本章歌曲出自驱魔少年的动画，传说中的那首奏之曲，《つないだ手にキスを》。 暴露年龄.jpg 感谢在2020-08-23 00:45:35~2020-08-24 11:30: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一生轻松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袊白 8瓶；晒成炭的麦子 5瓶；秋水无尘、软绵绵、踏雪寻梅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0章 林檎并不知道自己因为太困, 摇摇晃晃从港黑总部一路走出来之后，在港黑员工心目中的形象从彪悍被彻底扭转成了悲惨，回到店里倒头就睡的她十分幸福地睡到了下午两点。 洗漱完毕下楼来, 还有贴心的镜花专程给她买的可丽饼当午饭。 “啊啊小镜花你真是太可爱了我可以养你一辈子！” 然而面对店长小姐热情的拥抱，直男如镜花冷漠地回了她一句, “可丽饼用的是敦的钱, 是他在养你。” “不不，我不是我没有这么想过！小镜花, 这种话可不能乱说！”他可完全没有跟太宰先生抢这个位置的觉悟, 会死的！ “啊, 说起来我还没问过呢，你们的积蓄够这个月的花销吗？不够的话我可以给你们预支薪水的。”虽然开店还没有两周，也没怎么赚到钱, 但是养两个小朋友的钱林檎还是有的。 “够的。之前没什么机会花钱，太宰先生给的工资都存下来了。”之前他对钱没什么概念，现在自己生活了才意识到——那是好大一笔钱, 都够他在横滨买一套60平米的房子了。 “是吗？那就好。” “那个，店长——” “嗯？” 面对林檎看过来的目光, 敦习惯性地抬手想要拉一下衣领, 而后突然反应过来，现在自己的脖颈上已经没有了那个用来限制的项圈了。 自从那次在临时总部的楼顶跟芥川对决过之后, 他原本失控的异能力就稳定了下来，再也不需要用疼痛来提醒自己保持理智。他时常在想，这是不是也在太宰先生的预料之中呢。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开除他的事, 也许…… “我是不是惹了什么麻烦？” 来店里的短短10天，就遭遇了三次袭击。 一开始他还以为那些人是冲着林檎来的, 毕竟这位神秘的店长到底是什么来头他完全不清楚，很可能她身负什么重要的使命之类的。不过不管她有怎么样的秘密，她都是收留自己的人，自己就必须保护好她和她的店铺，更别提她还是太宰先生难得在意的女性。 然而在对战的过程中，敌方每次都指名道姓地喊着“人虎”，然后不管不顾地向他进攻，甚至都没怎么在意一旁的镜花。一次还是巧合，三次都这样…… 再联想到林檎奇怪的嘱咐：【不管发生什么事，敦都不可以离开店铺哦。】 以及在店内的战斗时那种奇怪的无伤状态—— “那个啊，其实——” 叮铃。 玻璃门上的来客铃响起，打断了林檎的话。离门口最近的镜花第一时间训练有素地开口，“欢迎客人光临青鸟。”让林檎格外欣慰。 ——虽然面带笑容这一点她还是完全没有学会。 不过镜花那么可爱，原谅她了！ “哇，好多花，好香～”进店的是一位发型跟林檎有些相像的红发少女，不过跟发量较少但长至膝窝的她不一样，少女的两条发辫蓬松地垂到腰间，让林檎羡慕地多看了两眼。 “欢迎。请问您有什么想要的花吗？”敦也暂时放下疑问，先去招待客人。毕竟让不爱说话的镜花学会打招呼就已经不容易了，指望她跟客人交流，有点强人所难。 “是呢，花啊……” 少女一开口，就能看到她口中带着的牙齿矫正器。跟其他带着这种矫正器就会下意识避免张嘴幅度过大的人不同，她似乎完全没有这种烦恼，一举一动都很自然大方。 少女的视线在两侧的花架上一扫而过，在一众艳丽的花束里，多看了两眼朴素的栀子花。而后，重新将视线移到了敦的身上，裂开了嘴角。 “比起花，我更想跟你们玩个游戏呢～” 下一刻，天地异变。 【警告，空间异常波动，开始解析——】 脑内系统的声音响起时，红发少女骤然变得亢奋的声音也再次响起。 “欢迎来到安妮的房间！” 话音一落，一道巨大的影子就凭空出现在了三人头顶—— 说时迟那时快，镜花一把推开了还没反应过来的敦，被突然冒出来的影子抓住，拽进了另一边的门里。这一系列袭击快到眼睛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结束了，等大脑意识到刚刚发生了什么的时候，这里奇怪的房间里就只剩下三个人。 “哎呀，抓错人了呢。” 林檎将敦从地上拉起来，这才有时间开口。 “你是谁？” 刚刚抓住镜花的影子降落在她身后，林檎这才看清，那是一只有着几对手臂的机械人偶。 “我的名字是露西，这里是我的异能创造的空间哦。” 红发少女露西爱怜地摸了摸它的脸，笑着对他们说。 “想救回刚刚被抓的小姑娘吗？那就跟我玩个游戏吧～” 【空间解析完成。】 【异能空间安妮的房间，技能等级S。时间独立，相对正常空间的位置坐标不变。白色的大门通向正常空间，黑色的大门通往更深层空间夹缝。一旦进入黑色大门，除非异能空间的主人主动解除能力，否则无法自力离开。异能造物安妮在本空间内无敌，没有弱点，无法攻破。】 竟然会遇到S级的技能！ 好、好想要！ 系统，有那种“打败了她她的技能就归我了”的设定吗？ 【……没有那种设定。】 这也没有那也没有，要你何用，真是辣鸡系统！ “只要我用这把钥匙打开那扇黑色的门就算我赢，要是我被这个人偶抓住就算你赢，是吗？”那边，敦和露西正在就游戏规则进行最后的确定。 满脑子都想着该怎么把这个技能搞到手的林檎突然福至心灵，高高举起了手。 “我也要玩我也要玩，不过我要求更改游戏奖励！” “哈啊？” “如果你赢了，我们三个人都乖乖听话跟你走。如果我赢了，你要留下来做我的店员！” 【……】 敦：…… “哈啊？？？” “我超级中意你的！” “不，我——” “像你这样漂亮的花季少女就该每天都被花朵环绕，而不是过这种打打杀杀的生活！” “不，其实——” “露西对吧？你喜欢花吗？想成为为这个世界播撒爱的使者吗？我的店现在才刚开张，正缺人手呢，你留下来吧，我需要你！” “我……”从未被这样强烈地“追求”过，露西微妙地红了脸，却在看到林檎身边的敦之后再次转为了愤怒。 “所以说你有本身赢了我再说这些废话啊！” 她身后的人偶一闪，朝着两人所在的方向冲了过来。 “店长小心！” 敦立刻变身，毛茸茸的爪子伸过来，一把抱起林檎就跑。 “哦呀，抱着一个人竟然还能这么灵活，不愧是港口黑手党的白色死神呢。”露西站在原地，笑眯眯地看着敦爬高上低，蹦来蹦去，就像是欣赏笼中困守最后的挣扎。 “但是没用哦。” 敦当然知道这样下去不行啊。 自己终会疲惫，一旦速度慢下来，肯定会被人偶抓住—— “敦你放下我，我有办法的。” “您有什么办法？” 他高高跃起，爪子抠进了天花板里，躲过了人偶的突然袭击。 “你听说过一句话吗，S级只有S级才可以正面抗衡！” 在敦一头雾水的注视下，林檎抬手，轻轻在自己的右侧锁骨上划了一下—— 蓝色的“START”字样凭空浮现在了她的身前。 【21号机兵，启动。】 蓝色电光在房间正中央噼啪闪烁，下一秒，高达两百米的人型机器人伴随着轰然巨响，狠狠地砸在了地板上。 露西只觉得一瞬间地动山摇，那巨大的存在落地的瞬间甚至直接捅穿了整座空间。她就像是一颗无助的弹珠一样，在这可怕的震荡面前整个人都被撞得飞了起来，不受控制地摔倒在地。 泛着金属光泽的“柱子”轰的一声砸在她手边，地上那些漂亮的礼物盒全部都在它的脚下粉碎。露西战战兢兢地收回了自己放在一边的手，止不住地颤抖。 如果刚才就偏一点点，现在被踩成肉泥的是不是就是自己了？ 这种、这种东西……要怎么做才能赢？ “哎呀？这样还能继续存在，这空间真结实呢。” 刚才那个女人的声音突然在身侧响起，露西惊地立刻回头，看到了出现在她面前的屏幕。 “呐，露西，我要是彻底拆干净了，我们会不会直接被卷入虚空里啊？” 恐惧让心跳不受控制地暴走，她瑟缩地往后爬了两下，背后却一下子顶到了某种冰冷的东西。一旦意识到那是什么之后，露西最后仅有的那点冷静瞬间就飞到了九霄云外。 “我认输，我认输，不要踩我不要踩我！” 【空间波动开始——】 林檎在同时解除了机兵的召唤状态，不然等回到现实世界，别说她店铺的天花板了，整条街都能在一瞬间灰飞烟灭。 “小镜花！”还处于半人半虎状态的敦第一时间去接住了失去意识，差点摔倒在地的镜花。 而林檎开开心心地走到瘫坐在地的露西面前，蹲下抬起了她的下巴，笑着说： “我赢了，按照约定，你就归我了哦，小露西～” 可怜的孩子被吓得脸色泛青，在林檎“占有欲满点”的笑容里，两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攻略度80% 露西：我的贞操要完！ 各位七夕快乐～ 以及，其实今天是我生日，所以原谅我这章短小吧！嘿嘿=w= 感谢在2020-08-23 00:47:06~2020-08-25 10:16:1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一生轻松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袊白 8瓶；晒成炭的麦子、清 5瓶；秋水无尘 2瓶；踏雪寻梅、软绵绵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1章 人生在世, 总有那么一两件事一旦回忆起来，就恨不得掐死当时那么做的自己。 比如现在，好不容易醒过来, 结果一睁眼就看到害自己昏倒的罪魁祸首的脸。露西就很想穿越回昨天，狠狠打一顿那个信誓旦旦表示一定能成功活捉人虎的自己！都怪她太自信太盲目, 太不知天高地厚, 不然也不至于落到这样的田地…… “小露西你看，这是我店里女孩子的制服哦～你看这个荷叶边的设计, 还有这些蕾丝, 是不是超级可爱哒, 我帮你换上好不好？” ——甚至连贞操都受到了威胁！ “不、不用了……”她赶紧把被子裹了裹，缩到墙角避开了那个人伸过来的手。 “哎？你还是不愿意做我的店员吗？”拎着裙子的女性肉眼可见地沮丧了起来，“我们明明约好的, 你不能出尔反尔啊。” “我、我……”快、快、快点想点什么借口啊脑子，不然今天真的就要被吃干抹净了！ 啊，有了！ “我有外交官权限, 是不可能留在这里做什么花店店员的，你死心吧。” “外交官？所以小露西你会几国语言？”不知道为什么, 她脸上的笑容更渗人了。 “啊？”这重点怎么哪里不对的样子？“我会英语、日语、中文和意大利语……” 闻言, 那位店长整个人就像是被戳中了G点一样，突然朝她扑了过来。 “啊啊啊你不要硬来啊！我是不会屈服的！” 在她瑟瑟发抖之中, 那人怜惜地捧起了她的脸，雪青色的眸子里透出了些许病态的执念。 “我要定你了！” 露西的呼吸都在这一瞬间停止了。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这样浓郁的感情她受不了，快要溺死了。 好在那位店长最终没有真的对她做什么, 而是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 “你什么都不需要担心，我会替你解决一切烦恼, 你只要待在这里就好。” 就离开了。 要她一直待在这里……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监·禁play吗？ 那之后，她会怎么样呢？会被这样那样吗？可女性之间也可以这样那样吗？ 露西又是紧张又是兴奋地捂脸，这才发现自己早已经脸皮滚烫，而心脏更是一直都在狂奔不止，直到现在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怎么办，她该怎么办才好呢。 然而，每一句话都没有什么特殊含义的林檎，是真的在为露西的外交官身份而操心。 刚刚系统告诉她，这个身份虽然有着很多权限，但却又更多的限制，比如不能从事任何职业这一点。所以为了让露西彻底成为她（店里）的人，必须要先解决掉这个身份问题。 【这位员工，系统必须提醒你，就算你让她成为了你的店员，你仍然不能使用她的技能。】 嗯？无所谓啊。店是我的，店员就是我的，那店员的技能就是我的技能。不能用又有什么关系，有才最重要！你看，从今天开始，我就有第三个S级的技能了，再也不是倒数第二水平的非酋了！ 【……您的重点还真是与众不同。】 觉得她的重点特别与众不同的，还有今天突然就接到她电话的坂口安吾。 “不好意思，观月小姐，可以请您再说一遍吗？我昨晚没怎么睡，刚刚好像幻听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就是我想收一个新的店员，但是她的身份有点问题。所以我想问问刑警先生你，这件事我该找什么部门办理才好。”林檎不以为意地重复了一遍。 “那……”安吾不安地蹙眉，“那位员工的姓名是？” “是露西·莫德·蒙哥马利。” “抱歉我耳鸣了，没有听清楚。”他抖着手推了下镜框，“您刚说谁？” 第二次被这样说，对面明显有点不高兴了。 “你没听错，就是那个隶属于北美异能组织的外交官，昨天跑到我店里来想抓敦的那个露西·莫德·蒙哥马利。” 安吾艰难地捂住了胸口，“您……您策反了她？” “是的。她现在表示，比起组合那种奇怪的组织，还是在我的店里发光发热更能实现自我价值！” 对于林檎的这个让人十分一言难尽的说辞，安吾当然是不信的。于是他当天下午就拎着公文包，亲自到青鸟店里去了一趟，准备亲自见见那位被策反的组合异能者。 林檎本人很无所谓，不仅给他们一人准备了一杯果汁，还非常坦然地给了他们单独对话的机会。 “露西·莫德·蒙哥马利，如同组合门面一般的神秘异能者，你竟然会主动背叛组织……” 她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格外严肃，警惕地问：“你是什么人？” “你们这样的人想要别的出路，需要什么人的协助你们自己不清楚？” 露西紧张地抓住了裙摆，“你是异能特务科的人。” 他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所以，你背叛组合的理由是什么？” “我……我行动失败了，能力也暴露了，组合是不允许失败的。” 就算回去也没办法交差，所以干脆破罐子破摔吗？也不是不符合情理…… “你可以去的地方那么多，为什么选择这里？” 这里可是那个观月林檎的店，是跟太宰治、跟港口黑手党有密切关系的地方。他不得不怀疑露西这行为，是组合与港黑联手的一种障眼法。 “多？”她抬头，看向他的目光十分奇妙，“你觉得我可以去的地方很多吗？” “——说的也是。”他忘了考虑组合对于叛徒可能的追杀，以组合的势力和财力，她可以选择的落脚之地确实不多。 “而且，她是第一个，说中意我，说需要我的人。”露西有些不好意思地捧脸，“虽然态度有点过于强硬了，不过那样也不坏啦……” 安吾推了下镜框，“你在说谁？观月林檎？” “嗯～”她羞涩地点了点头。 震惊！原来观月小姐策反她用的是美人计吗？ 这种如同给港黑首领戴绿帽一般的行为，她是怎么做出来的？这么玩火就不怕被烧死吗？ 不，不不不，说不定这仍旧是障眼法的一种，他可不能全盘接受！ 然而，除此以外的信息他什么没有都问出来。 好在她的能力信息，在他亮出身份证明后，露西作为在横滨生活的交换告知了他。要是真的出现什么问题，也不至于毫无准备。 “刑警先生要走了吗？店长在楼上，我帮你喊一下她。” “不用了，我之后会跟她电话联系的。” 安吾看了眼迎过来的少年——原港口黑手党的白色死神，三大异能组织合计悬赏70亿的人虎中岛敦，以及像影子一样站在他身后的少女——35人斩的泉镜花…… 如果再加上露西，这小小的花店，竟然已经集齐了三位强大的异能者，更别提还有那位至今还不知道能力，却众所周知以一人之力毁掉了港黑五座大楼的观月林檎。不管从哪种意义上看，这间花店都已经是需要被异能特务科重点监视的对象了。 可就目前监控的结果来看—— 这真的就只是间普通的花店。 将来会有给普通的花店发放异能开业许可证的一天吗？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个未来真的可能会实现…… 啊，头更痛了。 并不知道安吾被他自己脑补的阴谋论和未来整得身心俱疲，林檎正惬意地躺在房间的沙发上，跟太宰讲电话。 “太宰先生我跟你说，我今天突然觉得刑警先生其实还是挺认真负责的，所以决定不那么讨厌他了。” 电话那头顿了一下，“——你说安吾君？” “对。我之前一直以为他是那种混日子的警察，就是那种出了事件会反过来怪受害者自己不小心的类型。谁知道这回有事问他，明明只需要在电话里告诉我答案的，他还专程跑一趟。这么看，还挺认真的嘛。” “你确实对他有些误解。安吾君对待工作一直都很认真，在我看来，甚至认真到有些刻板的程度了……” “谁让他上次在游乐园那样说你？！他欺负你，我就讨厌他！” 太宰轻笑，“——他也是有苦衷的。” “他那样说你你还帮他说话，太宰先生你就是人太好了才总被别人欺负。” 听了她的话，太宰无奈地叹了口气，再次试图纠正她的观点。 “林檎，我可是黑手党的首领——” “啊，是是是，太宰先生最厉害了才不会被人欺负呢！” 太宰：…… 他放弃了，换了个话题。 “所以，你有什么事需要找他帮忙？” “哦，昨天组合的刺客来店里袭击，我觉得那女孩特别棒，所以决定让她跳槽到店里来。可是她说自己是外交官身份不方便，我就想到拜托刑警先生问问看有什么门路。没想到他那么热情，直接到店里来，说备齐资料就能帮我办好了呢！” 本来今天打这通电话，就是想提醒林檎注意组合那边的刺客。毕竟港黑这边都遭受到了袭击，收留敦的花店也很可能会遇袭。只是没想到—— “露西·莫德·蒙哥马利？” “好厉害，你是怎么知道的？” “组合那边的异能者我略知一二。然后呢，怎么说服她留下来的？” “她来店里之后说要跟我们玩个游戏，我们输了就要乖乖跟她走，赢了她就是我的人了嘛！怎么样，是不是完美的策略？” 想必是被林檎那可怕的战斗力吓崩了，才不得不乖乖投降吧。 “……嗯，很完美。” “我就说嘛～” “昨天，组合所属的豪华游轮从公海开进了东京湾，似乎打算在东京靠港。” 并不知道这句话代表了什么含义，林檎随意地嗯了一声。 “最后兜了个圈子，现在又回去公海了。” “绕东京湾一圈看风景吗？理解不了这种爱好呢……”她可是见到海就腿软，连做梦都担心大陆沉没自己会被海水包围，完全理解不了游轮到底哪点好，为什么什么组织都上赶着在上面开什么宴会。 太宰走到窗边，看着横滨连绵的海岸线，琥珀色的眼如冰一般冷彻。 “是呢，我也无法理解。” 同一时刻，好不容易买通了政府官员，却在靠岸的前夕接到对方因为受贿被调查拘留的消息，导致游轮根本无法靠岸的组合首领，正在游轮上怒骂这个国家黑暗腐败，竟然会被一个小小的黑手党组织控制住整个关东地区的近海权。 “叫坡君过来，准备执行plan B了。” 作者有话要说： 组合首领弗朗西斯，在线表演无能狂怒。 港黑控制了关东是if线设定。 露西：我好兴奋呀！ 安吾：你们一定有什么阴谋！ 感谢在2020-08-25 10:16:15~2020-08-26 10:31:5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莳药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袊白 49瓶；花醉三千 30瓶；果茶 8瓶；洛水悠悠 6瓶；23350886、秋水无尘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2章 我的名字是观月林檎, 开着一家私人侦探事务所。昨天下午，我收到了一封匿名的委托信，信中夹着20万元的委托费。委托人表示, 希望我帮忙解开困扰威尔帝家族多年的秘密——查明威尔帝家隐藏多年的黄金所在。 于是今天，我按照信中所附的邀请函, 来到了位于郊区的暴雨山庄——威尔帝家族所拥有的别墅。今晚, 家族目前的女主人莉莉·威尔帝将举办一场晚宴，庆祝自己的成年。 在门童检查过邀请函后, 我正式踏入了这座别墅的大门, 迎面就被刺眼的光线晃到了眼。挪动脚步后再次抬头, 这才发现刷着砖红色漆的墙面上，像是美术馆那般挂着大大小小的镜子，一路延伸到前方传来乐声的大厅。仔细观察就会发现, 只有左手边第三面镜子破掉了，只剩下了一个孤零零的镜框挂在那儿，显得格格不入。 而在鎏金的大门边上, 却挂着一幅跟这座走廊格格不入的巨型油画。 一只半黑半白，像是玩偶一样的熊, 正一手举起红酒杯, 坏笑着斜倚在豪华的沙发上。 “哦，这就是威尔帝家传说中的守护神, 黑白熊大人吧，真是威风凛凛的身姿啊～” 其他与会的人在身后走过，留下这样一句赞叹。 我闻言不禁嘟囔了一句：“这是什么奇葩的审美……” 【这位员工，请不要做出这种出戏的发言, 会影响拍摄效果的。】 可是这个东西它也太出戏了吧？现在可是大正时代诶！这黑白熊它……它是什么后现代主义的艺术吗？你不觉得放在这样一个看起来很有格调的故事里哪里都不对劲吗？ 【您别再这里浪费时间了，故事马上就要开始了。】 对对, 不能耽误正事。 而什么是所谓正事，就要从两个小时前说起了。 彼时刚刚吃完午饭，花店迎来了一位不修边幅的客人。他个子高挑却很害羞，面对镜花的招呼竟然连话都说不出来。反倒是他带来的那只浣熊在店里上蹿下跳的，很是活泼。 “我把赠语写在这个笔记本里了，给……” 他在买下了一束满天星之后，选择了送花服务，并将手里的本子递向了敦。然而敦接过本子连打开看一眼的意思都没有，转手就交到了林檎手里。 “啊，等——” 于是在那位客人的尔康手中，她翻开了本子的第一页—— 就来到了这个空间。 【异能空间莫格街的黑猫，技能等级A。载体为使用者撰写的小说，内外部时间流速一致，空间坐标跟随小说本体移动。进入该空间的人无法使用A级及以下能力，必须按照规则解开使用者撰写的谜题才可以离开该空间。】 【本空间谜题有二，其一，找到黑白熊的黄金。其二，找到凶杀案的犯人。】 【根据分析，系统建立您使用一贯的暴力手段进行破解，这是最有效率的做法。】 系统你完全不懂呢！这可是推理小说的世界啊！ 在这种背景下使用暴力解决问题也太不解风情了。 【您是想纯靠推理解决案件？】 当然了，这才是推理故事的醍醐味嘛！ 于是，按照这本小说中设定的那样，林檎作为那个小镇里最为有名的私家侦探，来到了故事发生的舞台——暴雨山庄。 我准备好了，系统别忘了继续拍摄啊，我回去要发朋友圈的！ 【……请继续您的表演。】 我跟上其他客人的步子，走进了那扇鎏金大门内，来到了宴会大厅。 墙边的餐桌上摆满了丰富的食材，刻意空出来的舞池中，身着华服的绅士淑女们旋转起舞，一派祥和与欢乐。 半晌，乐声停止。二楼露台之上，今晚的女主角——刚刚成年的莉莉·威尔帝伯爵小姐走了出来。金色的长发高高盘起，一双碧绿的眸子毫无矫揉造作之气，凛然而高傲。 “你看到没有，她竟然敢这么做？！”“天呐，如此粗鄙不堪，简直不知羞耻！” 我不明所以地听着身边人小声的议论，在莉莉小姐彻底走下台阶后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穿着男性礼服出现在这个场合是那样的古怪又不合群。 莉莉小姐仿佛没有听到那些闲言闲语一样，径自来到了舞池前。 “我是威尔帝家族这一代的家主莉莉·威尔帝，欢迎各位来参加我的成年庆祝宴会。希望各位能够尽兴而来，乘兴而归。” 说着，举起了手中的红酒杯向大家致意：“让我们举杯吧～” 不管内心有着什么样的想法，所有的客人此时都很给面子地举起了酒杯。然后众目睽睽之下，莉莉小姐的酒杯从她的手中滑落，啪的一声撞碎在了地面。 而她本人原地晃了晃，身体失去平衡，从楼梯上滚了下来，不省人事。 “快，快去叫库丘林医生！”原本站在莉莉身后的中年男人第一时间跑下来扶起她，而后大喊了一声，愣在一边的女仆这才缓过神来，朝着二楼的走廊跑去。 然而，混乱的众人没能等来医生的脚步，却等来了女性凄厉的尖叫。 “呀啊——” 我一马当先地冲在了人群之前，第一个见到了那位仰躺在医务室里，已经没有了气息的男人的尸体。 ——故事就此拉开帷幕。 系统，莉莉怎么样？ 【解：身体检测显示，造成莉莉·威尔帝昏迷的原因是血液中的莨菪碱，这是一种神经麻痹药物，推测为半小时以内摄入。药量不高，两天后人体可自行排出。】 也就是说，她没事了？那那个医生呢？ 【……这位员工，您的醍醐味呢？正常侦探是不会有系统辅助的，你需要现场找医生帮你进行尸检。】 是你太死板了。正常侦探还有案件积累的经验和解决问题的智商呢，我这不是都没有吗？所以，你就是我的侦探能力！ 【……】 亮出了自己侦探的身份后，林檎很自然地接过了现场的指挥权。将从未到过洋馆二楼的客人们遣散后，除了陷入昏迷的莉莉以外，剩下的所有人都聚集到了休息室里。 从左到右依次是莉莉的家庭教师莫里亚蒂，就是刚刚第一时间要求女仆叫医生的中年男人。莉莉的贴身女仆，死者库丘林的第一发现者安娜。以及莉莉资助的落魄画家，不过二十出头的年轻男人莫奈。 “接下来我会跟你们三人分别谈话。我希望在我谈话的时候，另外两位不要单独行动，请待在隔壁的房间里等待。” 总之，目前看来，莉莉小姐在半个小时前被人下了迷药，犯人这么做的目的暂时未知。而她的那位家庭医生—— 【死者名叫库丘林，是威尔帝家的家庭医生。死因是正中背心的匕首，死亡时间是发现尸体的一个小时前。】 第一个接受谈话的是莫里亚蒂。他头发斑白，却梳得整整齐齐，每一寸衣角都打理得非常仔细。说是莉莉的家庭教师，更像是一位电视剧里走出来的英国管家，一举一动都仿佛经过了精雕细琢，显得优雅而有分寸。 “一个小时前我正在房间里批改莉莉小姐昨日的功课，您大概也能想象，在文化礼仪方面，她还需要下更多的功夫才行。至于库丘林医生，我昨夜经过后院时，似乎听到他跟莫奈先生有过争执。 “那把匕首是莉莉小姐房间里的装饰品，我们三人都是能进她房间的人，谁都可以拿到。” 第二个接受谈话的是女仆安娜。看起来跟林檎差不多的年纪，似乎没有上过什么学，不太擅长面对这种情况，显得有点局促不安。 “那个，一个小时前我在厨房帮忙准备晚宴用的酒水和食材。主厨汤姆大叔说，面粉不够，我去仓库帮忙拎了一袋。然后回去的时候，我看到莫里亚蒂先生从莉莉小姐的房间里出来，小姐好像在哭……” 最后一位是画家莫奈，与之前两位不同，他开门见山地说。 “我早猜到会有这么一天。那个库丘林其实是莉莉小姐同父异母的兄弟，是她父亲在外面一夜情对象的儿子。肯定是他居心不良想对小姐动手，结果被文武双全的小姐反杀了。我看你也别调查什么了，他死有余辜。 “我？一个小时前我在房间里睡觉呢，什么也没看到，也没听到。” 【差不多就是这些信息，您有什么想法了吗？】 嗯，完全没有。 【感谢您理直气壮地回复。】 那么系统，凶器——也就是那把匕首上的指纹是谁的？ 【……………………………………………………这位员工，您没有忘记现在是大正时代吧？】 是没错？ 【指纹技术是21世纪才有的，不符合这个故事的年代设定。】 我又不是用的指纹对比技术，这是我的侦探技术！ 【相信您真的打算使用推理来解谜是我的错，人类的想法真的是让AI无法理解。】 感慨的话等下再说，快点回答我的问题。 【解：凶器上的指纹属于女仆安娜。】 果然，凶手就是她！ 【果然这个词不是这么用的。】 其实我在第一次看到她时就觉得她有问题了，只是没有告诉你而已。 【……那她的不在场证明呢？案件发生时，她不是在厨房帮忙吗？】 哎呀这个简单，她中间不是去了仓库一趟吗？按照一般套路，仓库有通往医务室或者医务室隔壁的秘密通道！ 【您这不算推理，是有罪推定。】 过程不重要，结果好就一切都好了嘛。 来到案发现场，林檎就往房间里一站。 “来来来，快扫描一下仓库跟医务室的墙壁，看有没有隐藏通道。” 系统大概已经对她所谓的推理的醍醐味不抱任何期望了，十分认命地开始了地图扫描。 【解：您左手边的医药柜后面，确实存在通往仓库的暗门。】 Bingo～ 于是，自觉掌握了关键性证据的林檎再次回到了三人等待的休息室。学着电视剧里的侦探那样，面色严肃地开口： “我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 在三人惊讶的注视下，她缓缓地抬起右手，“凶手就是——” 那个名字已经到了嘴边，林檎却突然脚下一空，整个人失重地坠落。惊慌还没来得及化为完整的疑惑，就先一步被人接住，停了下来。再睁开眼时，面前是太宰放大的俊脸。 “呀，欢迎回来，林檎。” 她愣了几秒，视线从太宰的脸上移开，越过他的肩头，看到了他身后戴着帽子的中原中也。最后重新对上太宰的视线，不确定地问： “我回来了？” “嗯。” 林檎的脸立刻垮了下来，崩溃地抱头：“啊啊啊要是再晚一分钟，不，晚十秒钟我就能把犯人的名字说出来了，就差那么一点！好不甘心！” 太宰：…… “哼哼哼，看来人家完全不领你的情呢，港黑的太宰君。” 林檎闻言回头，看到了长桌的另一头，穿得格外风骚的金发男人的身影。 “你是哪位？” “组合的首领，”金发的男人双手支在桌上，傲慢地扯了扯嘴角，“华丽的菲茨杰拉德大人。” “哦，你好。”林檎转头就小声跟太宰吐槽，“这个人叫自己大人，好自恋啊。” 太宰笑，嗯，他也这么觉得。 耳聪目明的组合首领弗朗西斯：…… 作者有话要说： 日常迫害菲总！（1/1） 日常迫害狗哥。（1/1） 本章玩了好几个梗，坐等大家吐槽。（兴奋揣手手） 感谢在2020-08-26 10:31:55~2020-08-27 10:53:2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踏雪寻梅、秋水无尘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3章 中岛敦天性就不是个喜好争斗的人。 虽然在太宰先生手下工作的时候, 头顶着港口黑手党的白色死神这种可怕的头衔，说到底他也不过是逼迫着自己踏进血海。被那在背后紧追不舍的某种恐惧推搡着，跌跌撞撞地在战场上前行。 那份可怕的恐惧压过了杀人的罪恶感, 压过了在刀锋上行走的不安，让他相信, 只要太宰先生戴在他颈间的项圈还在一日, 他的精神就可以安宁。 可现在，这些曾经缠绕在身上的诅咒全都消失了。 没有了必须伤害他人才能完成的任务, 没有了在无穷无尽的噩梦中折磨他的灵魂, 太宰先生松开了他的枷锁, 给了他自由。店长接纳了无家可归的他，给了他一个家。 柔软的花瓣，柔软的笑容, 柔软的空气，这里一切似乎都是他需要认真缩起爪子，小心翼翼拿肉垫去碰触的对象。即便是偶尔有奇怪的袭击者, 只要在这间花店里，那也完全不需要担心。这里就仿佛有一道结界, 温吞的, 缓慢的，无法察觉的, 却极为坚固地抵挡着外界的一切入侵。 他不再需要撕裂敌人的咽喉，镜花也不必再切断敌人的手指，他们在战斗中唯一需要在意的，就是不要碰倒花架, 踩坏那些店长心爱的花束。 ——仅此而已。 这样黏糊糊慢吞吞的生活过久了，当危机再一次迫近时, 他没能第一时间察觉。 眼睁睁地看着店长翻开本子，化为一道流光消失，他没能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眼睁睁地看着那只活泼可爱的浣熊从花架上一跃而下，叼起那个本子撒腿就跑，他没能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直到那个可疑的客人慌慌张张地推开店门时，中岛敦终于反应过来了—— “你留下，我去追。” 镜花的裙摆在眼前晃了下，紧跟着消失在了玻璃门外。他追着她的背影慢半拍推开玻璃门，刚刚喊出什么—— “等等！” 下一秒，少女的身影就突兀地凝滞在了半空中，血花如焰火般绽放，灼痛了他的眼。 “小镜花！” 敦的眼睛顿时化为竖瞳，变身的同时高高跃起，切断了那从未见过的红色丝絮，抱住了一个照面就重伤吐血的镜花。 “不行，敦……回去……店里……” 少女的话语断断续续，和着血肉一起喷出，她却紧紧拽着敦的胳膊，阻止他继续追击。 街边，一辆灰色的轿车车门大开，抓走了店长的黑衣男人正在上车。他的面前，戴着眼镜的灰发男人和穿着华丽到有些不合时宜洋装的女人正施施然地站在那里，看起来就像是路边随处可见的游客。 是远距离攻击的异能？ “哎呀，竟然真的追出来了，路易莎那废柴偶尔也能派上点用场嘛。” “谨言慎行……算了，要是你能做到这一点，在组合里也不会天天被人排挤。” “你说什么？！”她气得一挥手里的阳伞，狠狠地打中了路边的电线杆—— 然后敦和镜花就眼睁睁地看着那根电线杆在三秒钟内粉碎，化为了一堆尘埃。 男人没有理会女人的愤怒，向着敦和镜花的方向一甩手。 无数肉眼可见的红色利刃穿透空间的阻隔，从各个方向射向了他们。 这样的攻击方式，简直跟侦探社的芥川如出一辙。敦抱着镜花向后跳跃，躲开了这一波攻击。但同时也意识到，如果这个人的异能跟芥川一样强，那就不是轻易可以战胜的对手。况且，旁边还有一个异能同样强悍的女人。 敦第一时间将镜花送进了店里，这样她的伤势就不会继续加重。然后，他必须要夺回店长才行！ “等等，敦……” 不行，二对一的话—— 眼看着敦朝那两个人冲过去，身受重伤的镜花拉都拉不住他。强撑着想要过去助他一臂之力，却连站起来都做不到。 怎么办，怎么办…… 就在这时，余光看到了收银台上突然亮起的屏幕。 那是——店长的手机！ 等太宰接到电话，黑蜥蜴赶到现场时，见到的是伤痕累累失去意识的敦，和他的爪下同样陷入昏迷的洋装女，抓走林檎的男人和戴眼镜的男人不知何时离开了现场。 “挺有骨气的嘛，那个小子。” 得知了敦以一敌二成功退敌，甚至还扣下一名敌方的异能者时，一直都稍微有点嫌弃他的中原中也难得夸了他一句。 “敦一直是个好孩子哦。” 是啊，一个作为黑手党就完全不合格的“好孩子”呢。 中原中也腹诽了一句，保持着插兜的姿势扬了扬下巴，“所以，要跟他们一换一吗？” “中也你觉得呢？”太宰反问。 “毕竟是那个女人，怎么可能真的这么简单就被困住。”只要是见识过港黑大楼被夷为平地的那个场面的人，没有一个人会以为观月林檎好欺负。放着不管的话，也许明天就能听到组合全灭的消息。 不过不管她是因为什么被困住的，救肯定是要救的。不能因为她足够厉害，就无视她本人并不是港黑一员的事实。组织之间的斗争不牵扯家属可是他们黑手党之间的潜规则，对被抓的女人见死不救就更是涉及到面子的巨大问题了。 “比起她，我更纳闷那个组合的首领，花那么多心思要抓人虎，结果好不容易有了人质，却只想着换回自己的下属……” “‘已经失去价值的下属就该丢掉，一切为了组织的最高利益’，你是想说这个吧。”太宰夸张地叹了口气，“唉，明明自己经常违反命令也要为部下报仇的。” “我只是个干部……”他压了下帽檐，小声辩解道。而且他都是在规则允许的范畴内为部下报仇，从来没有真的干扰到太宰的计划。 “啊，你跟红叶就是说着这种话然后把所有麻烦事都推给我，害得我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这样好了，下次林檎再发脾气，我就让她找你算账～” 中原中也抽了抽嘴角，“你要不要脸啊？” “那要不我们换换，你来当首领，我回去做干部？”太宰笑眯眯地建议。 他脸上的表情一僵，抬手摘下帽子摁在胸口，跪了下去。 “属下从未有过这种想法。” “——别紧张，我只是开个玩笑。” 太宰脸上的笑容冷了一瞬，又重新恢复了轻快。 “中也，你知道组合一开始为什么要派刺客来刺杀我吗？敦已经不是港黑的人了，他们要抓他，跟我们也没什么关系，不是吗？” 中原中也想也没想地抬头，“因为横滨的一切都是属于港口黑手党的。就算我们不要了，也绝对不会让给其他组织。” “你说得没错。” 太宰笑了笑，站起来走到窗边，看向了无云的靛色天际。在目不可及的那一边，有组合的秘密基地——飞艇白鲸。游艇塞尔达号无法靠岸的现在，他们能用的王牌就只剩这一个了。 “今天的能见度很好啊，真是个适合放焰火的日子。” 当晚，弗朗西斯再次接到太宰来电的时候，他人已经到了白鲸的飞艇外。 即便是自信如他，也完全没有想到被外界称之为缩头乌龟的港黑首领竟然会主动走进敌方的大本营，除了要交换的人质以外，还只带了一个随从。 “真的那么值得惊讶吗？我以为菲兹杰拉德先生的话，一定会懂我的呢。” 在长桌边坐下，太宰自然地交叠双腿，露出了些许困扰的神情。 “哈哈哈，虽然是乡下的小组织，这份胆色倒是让我很欣赏啊……嗯嗯，我懂，我懂的哦太宰君，这种想要所爱之人能第一时间看到自己的心情～” 太宰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米切尔小姐已经完璧归赵，那么，可以让坡先生交出那本他撰写的小说了吧？” “Of course。”他打了个响指，仆人就将早就准备好的书送了上来。 太宰接过书，打开的瞬间，一道金光从中跃动而出，拉长成了一道人型的剪影。他反手将书丢回桌上，张开双臂，迎接回归现实世界的爱丽丝。 林檎就如他们所想得那样，完全没有身陷囹圄的自我认知。看那样子似乎在书里还玩得很开心，甚至有点乐不思蜀了。 从第一天认识起，她好像一直都是这样，自由自在，洒脱又随性，仿佛世间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成为束缚她的枷锁。总在他不知道的什么地方玩耍，遇到他不知道的什么人，若无其事地把目光落在别处，去关注那些无所谓的东西。 当弗朗西斯向她搭话后，她的注意力又很轻易地就被转移到了他身上。 明明自己就在离她最近的地方，触手可及，那双雪青色的眼里却没有映出他的脸。 甚至于在低头发现桌上那个本子之后，竟然再一次向它伸出了手。 “林檎。” 她惊慌地收回手背到身后，欲盖弥彰地试图解释自己的行为。 “我只是好奇这个本子的构成，绝对不是想再进去一次，也绝对不是想知道那个犯人的动机，真的！” 太宰还没说话，长桌那头就传来了弗朗西斯爽朗的大笑。 “哈哈哈哈，要不要我把坡君的联系方式告诉你呢～” “啊，请务必告诉我，谢谢！” 然后，他们俩还真就在太宰的面前完成了联系方式的互相交换。 太宰：…… 或许是意识到他的目光就一直落在她的手机上，她的思考回路莫名地峰回路转，恍然大悟地说。 “下次我们一起去玩。” ——唉，真是让人头疼呢。 作者有话要说： 我真傻，真的，存稿了忘记设置发布时间了orz 宰和中也现在就算斗嘴也斗不太起来，仔细想想还挺虐的。 宰虽然嘴上说要中也做他的狗，但他也只是说说，真的实现了反而会觉得难过吧。 不愧是他，真是个越想越虐的男人。 感谢在2020-08-27 10:53:27~2020-08-28 11:07:1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秋水无尘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4章 “那么太宰君, 既然愉快的人质交换结束了，就该说正事了吧？”弗朗西斯笑眯眯地说，“你这份孤身闯虎穴的勇气, 我挺中意的，这件事如果可以和平解决那最好不过了。关于人虎, 70亿既然不能打动你, 那你开个价好了。” “真遗憾，现在敦可不是我们港黑的人呢, 我可没有资格在他现在的老板面前谈这笔生意。”太宰看向怀里乖巧地坐着听他们说话的林檎, 说：“你弄错交涉对象了哦, 菲兹杰拉德先生。” “哦呀，这可真是失礼了。那么这位……呃……” “我姓观月。” “那么观月小姐，请问多少钱, 您才愿意将人虎转让给我呢？” 林檎纳闷地看了眼太宰，又转向对面的弗朗西斯，问了个一直都很想知道的问题。 “如果您真的这么想挖角, 为什么不问问敦本人？我现在给他开的工资每个月才20万日元，您既然钱多, 直接给他开上个20倍工资, 他说不定就跟您走了啊。为什么非要弄个悬赏，害得他被一大堆人追杀？” 这样原本中立的好感度不就直接仇恨了？没见过挖墙脚一锄头下去先把自己给砸出个坑的。 弗朗西斯：…… “林檎, ”太宰带着笑意的声音贴着耳畔响起，“他不是想挖角，只是想买下敦君的所有权。” 她转头，一脸看傻子的表情说：“人又不是东西, 哪里来的所有权？” “——她是这么说的呢，菲兹杰拉德先生。” “你们在耍我？”他原本还算温和的脸色直接沉了下去, “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既然不想谈，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他挥了下手，墙壁上无数的暗格翻起，露出了里面森寒的枪口。房间的大门打开，几位战斗型异能者也鱼贯而入，站到了他的身后。 太宰和中原中也连动都没有动一下，只有林檎仿佛害怕一般，转身抱住了太宰的脖子。但她说出口的耳语却与她的动作有着天壤之别： “别怕，有我在，枪打不中你的。” 说完还对看向自己的中原中也竖起了一根大拇指。 中原中也：…… 太宰有一瞬间的惊讶，却在听完她的话语后很快露出笑容，虚扶在她腰侧的左手环过她的背部，扣在了她右侧的腰间，回应了她的拥抱。 之后才对着长桌那头的人说：“我专程登上白鲸与您见面，怎么可能只是为了耍人这种小事呢。菲兹杰拉德先生，我来是为两件事。一嘛，自然是为了带回林檎。” 这么做其实也是为了保护组合不至于就此成为历史。毕竟他出手还留有余地，而一旦惹怒了林檎，怕是最后什么都剩不下来。 “二是为了提醒您。人死不能复生是这个世界的铁则，任何事物都不能更改这个结果。您所求的那样东西，它也做不到。” “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放弃吗？如果你是我的话，你会因为一个陌生人的一句话，就放弃唯一可能的希望吗？” 对于这个问题，太宰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 在那无数个织田作死去的记忆幻梦里，他没有哪怕一次对书寄予过希望。因为他比谁都更清醒地明白，他所认识的织田作已经死了。被书创造出的，不过是用来安慰自己的替代品。 甚至于，连这个世界仍旧活着的织田作，也不是那个曾经给与他救赎的人。于他而言，终究只是个素昧平生的陌生人罢了。 在虚幻的梦境里无数次给与他光明的那个男人，已经埋葬在了无数个记忆的轮回里。 如果说有什么是他真正拥有的，真实存在的东西的话—— 太宰极小幅度地侧了下头，感受到发丝与发丝之间朦胧又真实的触感。林檎身上带着甜味的苹果香包围着他，属于少女的身体柔软纤细，却毅然决然地挡在他面前，挡在无数的枪口之下。 同样是万界唯一，如果说织田作是属于他记忆中无数个太宰心中的执念。 那观月林檎，就是只属于他一个人的现实。 “我也没想过，一句话就能让您回心转意。所以，为了让您清醒过来，我决定为您送上一份礼物。从现在起十分钟后，白鲸就会坠落。”他笑着宣告了终结的来临，“你们有十分钟的时间可以紧急撤离。” “笑话。”弗朗西斯不怒反笑，大笑了几声后冷下了脸，“开火。” 密集的弹幕铺天盖地地袭来，流弹在墙壁间来回跳跃，叮叮当当响成一片。然而无论是谁都能看明白，这一切不过是徒劳。 射向中原中也的子弹全都停留在了他的身前，而射向太宰的就更诡异了，它们仿佛全都偏离了原本的轨道，擦着他的身体离开，甚至连一根发丝都没有切断。 “就只是这样吗？”中原中也随意地一抬手，他面前的子弹飞速射向了四面八方。仅仅这一个回合，所有机枪设备就宣告损毁。射向组合异能者的子弹虽然都被挡了下来，但他们的脸色都非常难看。 这里是飞空艇白鲸，所在的位置是云层之上的高空。 而对面那个戴帽子的矮子是港黑的招牌——重力使。 在半空中跟重力使对决，在失去了两位空间系异能者后，从一开始就没有了胜算。就算能打败他，也根本来不及阻止他对白鲸的破坏。怪不得港黑首领敢只带一个人就踏进敌方的大本营，他带的是中原中也。 “还有八分钟。” 那边，仍旧端坐于座椅之上的港黑首领，脸上的笑容如污泥般令人心寒。 “弗、弗朗西斯大人，我们还是先撤、撤退得好……” 躲在弗朗西斯座椅后的矮小女性讷讷地开口。 他看了眼身后等着自己下命令的部下，转头瞪了笑眯眯的太宰一眼，咬牙切齿地说：“走！” 一行人一句废话都没有，转头就朝敞开的房门跑去。 本以为至少会有一场热身战的中原中也无聊地“切”了一声，拉过椅子动作粗鲁地坐了上去。而另一边—— “太宰先生，刚才说的人死不能复生是什么意思？那个人想复活什么人吗？”林檎松开了手，重新坐直了身体。 “他的女儿几年前因为意外事故去世了。可惜妻子不能接受现实，患上了很严重的精神疾病。” “所以他想复活女儿来挽救自己精神崩溃的妻子？”她不忍心地叹了口气，“也挺不容易的，就是方法用错了。比起考虑复活这种根本就不可能的事，消除妻子痛苦的记忆不是更好吗？” “也许，记忆再痛苦，他也不想抹除吧。”太宰垂下眼，轻声说。 “可他妻子不是要撑不住了吗？比起让她带着痛苦的记忆衰弱而死，抹除掉痛苦的记忆，跟活着的她一起创造更多幸福的回忆不是更好吗？” “可记忆被抹除的话，她还是原来的那个她吗？” “……又是哲学吗？”她真的不太懂这种东西，“我觉得太宰先生你总是想得太复杂了，这件事没那么复杂的。你看织——” 林檎讲到一半突然闭了嘴，转头看了眼中原中也，后者勉为其难地对她掀了掀眼皮。她郁闷地重新转回来，对太宰皱了皱鼻子，不得已换了个比喻。 “你哪一天要是不记得我了，你也还是你啊，又不会变成什么别的人。” “那你呢，被我忘记就不会难过吗？” “没事，我会在你忘记之后再去炸一次你们总部的。”她淡定地拍了下太宰的肩膀。 面对林檎在这个问题上表现出的惊人的乐观与行动力，太宰轻快地给了她当胸一刀。 “——然后再欠我20亿？” 该攻击对观月林檎产生了暴击伤害，瞳孔剧烈震荡，然而这并不能让她就此屈服！ “不、不就是20亿吗？我可以的！我能还一次，就能还第二次！” 可惜她的故作镇定并没有得到应有的效果，动摇真的是肉眼可见。 “还是算了吧，光赔钱也没用。你这样一言不合就拆楼，横滨的楼再多也不够你拆的。” 港黑废墟的建筑垃圾才刚刚清理干净，重建还没开始呢。 “那就要看太宰先生你了～”林檎得意地叉腰，“为了横滨的房地产业着想，你可要把我记得牢牢的才行！” 太宰勾唇，贴着她的耳畔低声说，“嗯，不会忘的。” 过于低沉甜腻的声线在耳膜里炸开，像是带着魔力一般，一瞬间引爆了她的心跳。林檎简直像是只受惊的虾子一样恨不得当场就弹起来，然而现实是—— 她不仅没能弹起来，甚至连动都没能动一下。 直到此时，林檎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一个早该注意到的事实—— 她……一直坐在太宰先生的腿上！ 而且，他现在双手揽着她的腰，颊边的碎发就贴着她的脸侧，这个近乎于拥抱的姿势实在是有点过于亲密了，让她忍不住地想缩。 “那个，太宰先生……” “啊对了，我突然想起有件事忘了告诉你。”他打断了林檎的话，正色道，“我们现在在一艘名为白鲸的飞空艇上，你知道吧？” “是没错？”她不明所以。 “白鲸要是坠落的话，下面就是太平洋了。” 太、太……太平洋？ 是海，还是全世界最大的那种！ 好了，这下别说弹起来了，她现在觉得自己腿都在抖了。 “那、那、那怎么办啊？” “别怕，等下会有直升机过来接应我们的。”他很自然地将小姑娘搂进怀里，摸了摸她的脑袋。 “真的吗，不会来不及吗？” “不会的。” 太宰一转头，就对上了中原中也看人渣的目光。 对此太宰接受良好，并心情很好地给了中原中也一个得意的微笑。 被恶心到的重力使眼不见为净地扭过头，脚下的地板喀啦一声地裂开了一张巨大的网。 林檎顿时就被吓得魂都飞了，不管不顾对着锁骨就是一划—— 【21号机兵，启动。】 然后太宰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怀里的少女化为一道蓝色的流光，消失了。 被留下的两人：…… 轰的一声，巨大的人形机器狠狠地砸在了白鲸的顶上，在所有人还没来得及飞出去之前—— 就一脚把它踩进了太平洋里。 此时才反应过来的林檎看了眼漫过了机兵脚背的海水以及脚下的飞艇，吓得六神无主。 “哇啊啊太宰先生你不要死啊——” 机兵在她的操纵下拿出了一把光剑，刷刷两下就把白鲸切成了三段，准确地捧起了太宰和中原中也在的那一大块残片之后重新飞上了天。就如同是在为这轻盈流畅的动作作衬，剩下的残骸在它的身后发生了剧烈的爆炸，在一片轰隆声中被彻底卷入了海底。 “中也，你觉得组合的人能活下来吗？” 身体在狂风中岿然不动，还记得替太宰摁住椅子的中原中也沉默了半晌。 “谁知道呢。” 作者有话要说： 宰：我是准备炸个烟花的，但我没打算要他们的命，组合真惨…… 苹果：都是中原先生吓我！ 中也：哈啊？ 感谢在2020-08-28 11:07:16~2020-08-29 11:41:5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嘉嘉 10瓶；落 5瓶；时光念旧岁月安好~、仰望 2瓶；秋水无尘、碧玉妆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5章 也不知道真的在那场可怕的天灾中遇难了, 还是彻底被那天降神兵的一幕吓到，总之之后一周的时间里，组合的人员就再也没有踏上过横滨的土地。至于之前被杀的成员和被俘虏的露西, 就像是被彻底遗忘了一般。在安吾送来全新的身份文件后，露西正式成为了青鸟花店的员工。 继出门就会被抓的敦和出门就想着砍人的镜花, 她可爱的店铺里终于迎来了一位可以跑外勤的常识人！简直是质的飞跃啊！只是—— “中午好店长, 给，可丽饼。” “天天就知道吃可丽饼腻不腻啊？算了, 看在你们这么可怜的份上, 就让你们尝尝什么叫真正的美食吧！这是我最拿手的意大利面, 保管好吃到让人永世难忘！” “哦～” 唯一有点糟糕的，就是露西对另外两位店员有了奇怪的竞争意识（单方面的）。 敦第一时间冲过去大吃了一口，然后在露西的怒目而视中极度耿直地说。 “应该没有毒, 可以放心吃。” ——以及敦对露西身份无法放弃的担忧。 “你竟然怀疑我下毒？我看起来像是那么卑鄙的人吗？” “像。我还没有忘记，你是组合派出来的刺客。” “你——你这只除了幸运以外一无是处的臭老虎！” 于是没有客人的时候，林檎就多了一种新乐趣, 跟镜花一起坐在板凳上围观他们俩吵架。显然，对此十分有经验的镜花并不能满足于此, 向她提出了新的要求。 “店长, 还有向日葵可以嗑吗？” “呃，暂时没有。” “……哦。” 小姑娘失望得连头上的呆毛都垂了下去。 如果说还有什么后遗症的话, 大概就是敦变得比以前更丧了。对于上次林檎在他眼前被人抓走的事，可怜的小老虎一直耿耿于怀。在她跟太宰一起回来之后，他拖着还没好全的身体死撑着从医院的床上爬回来，蔫巴巴地跟她道歉。 “下次我一定会保护好店长您的！” 林檎听罢, 沉下了脸，问：“敦, 你想以下克上吗？” 脸还肿着的敦傻了，半天才发出了一声：“——啊？” “你可能还不知道，在我们青鸟，保护员工是写在店长手册上的内容。”她意味深长地拍了拍小老虎的肩膀，“也就是说，只有成为店长，才有资格保护员工。敦，你刚说想保护我……所以你是想当店长吗？” “我不是，我——” “好你个臭老虎，看你浓眉大眼的原来是想篡位！” 偷偷躲在一旁围观很久了的露西立刻跳出来进行了一阵疯狂输出，两人成功吵了起来，这个话题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仔细想想，他们俩就是从那时候开始不对盘的吧。 一边围观那边两人吵架，一边认真思考要不要去买点瓜子回来喂食镜花，猝不及防地听到了一个从未有过的提示。 【这位员工，您有新的任务，请注意查看。】 任务？不是订单吗？ 【解：这是只有店长才有权限接触的内部任务系统。您已经进入了店长试用期，在此期间系统会挑选一些您能力范围之内的任务，请您尽力完成。】 林檎摸了摸镜花的脑袋，回到了二楼自己的房间，打开手机。 原本只显示订单状态的APP界面更新了，出现了新的按钮——店长任务。 点进去之后，空荡荡的列表中只有短短的一条，标着“试用期特别任务”的标签。 任务内容：调查世界编号1652及其相关平行世界的异常状态。 世界编号1652的话，就是她现在所在的这个世界吧？话说系统，只有数字编号的世界和数字后面带字母的世界之间有什么特殊关系吗？ 【解：以纯数字为编号的世界是系统观测后记录下的初始世界。而这个世界经过一定时间后，会因为自然波动而分出许多平行世界。为了方便统计，系统会为这些平行世界使用初始世界的数字编号加字母的方式予以区分。】 也就是说，纯数字的是主世界，有字母后缀的是它分离出来的次级世界喽？ 【不，平行世界之间相互独立，一般情况下也不会有所联系，并没有主次之分。系统这样编号只是为了方便统计，并没有您所想的那种主世界毁灭后，分支世界也会跟着毁灭的这种设定。PS：这是您早该了解的知识，作为公司的一员，请这位员工认真阅读并牢记世界法则。】 是是是我知道了，下次一定。 【……】 这个任务要她调查世界的异常状态…… 怎么样才算异常啊？ 【点击对应任务，可以进入任务详细描述界面。】 林檎试了下，发现原本只有一指宽的界面拉长了，她想要知道的答案就写在里面。只是跟她以为的长篇大论的数据完全不同，里面就只有短短的一句话—— 最近一个月的时间，世界编号1652的世界群发生了不明原因的群体性毁灭事件。 “呃，群体性毁灭……是指……世界毁灭的那个毁灭吗？” 【解：如您所说。】 提起世界毁灭，她脑子里条件反射地想起了那个给她增加了无数工作量的棉花糖精。 “白兰那个时候也有店长在调查吗？” 【解：白兰·杰索引发的世界毁灭是世界的自然波动，并不属于异常状态。系统需要调查的，是外力导致的世界毁灭。】 “……外力？”她想了老半天都想不出来有什么外力，“比如？” 【比如，有您这样的人侵入目标世界，并对该世界进行了暴力破坏，导致世界存续指数归零。】 林檎听完后愣了好一会儿，才不确定地问：“你的意思是，这是同事干的？” 【只是有这个可能性。除此之外，宇宙中还有其他会导致此类事件的存在。比如以世界为食壮大自己的异种食界兽，比如其他神明及其势力，比如——】 “等等，神明？是哪种意义的神明？” 【……这位员工，您成为店长之后是不是从来没有认真看过店长手册？手册里明明白白写着，本次元连锁公司是由薇莉西亚建立并运营的。而其附录的世界规则通解中，薇莉西亚这个名字是作为爱神被统计在内的。】 “手册我看了，薇莉西亚又不是什么特别的名字，谁知道她是爱神啊……” 虽然嘴上这么说，林檎还是有点懵。 震惊！原来公司是爱神建立的吗？ 加入公司快满十三年，林檎第一次知道自己其实是在给神明打工！ 【您就没想过，有谁可以像这样观测无数世界，还能让员工随意穿梭，甚至回溯时间吗？】 “你没事做会去考虑苹果为什么会从树上掉下来这种问题吗？我又不是牛顿，哪儿会想那么多啊？！” 至于那什么世界规则通解，那种一个月都看不完的纯理论性说明文件对工作没有一点点用处。她就是个送花的，为什么要去学世界是怎么诞生的这种学者才需要知道的知识啊？ 分不清世界编号的意义？影响她送花吗？影响她开店吗？ 哦，不影响啊，那她为什么一定要学呢？ 【我为您不愿动脑的理直气壮感到十分遗憾。】 林檎：…… 她揉了揉脸，转换了一下心情，问：“我该怎么调查才好？” 【等。】 刚刚被刷新了三观，整个人都还有点走神的林檎刚下楼走回店里，就看到了一位熟人。 “下午好林檎小姐，我来买花了哦～” 黑色的长直发，眼下一点泪痣——是穿着便服的直美小姐。 “其实，明天是兄长大人的生日，直美想给他准备一个特别浪漫，让他终生难忘的约会。啊对了，你们帮我参考一下，我该在什么时候把花和蛋糕拿出来比较好～” 于是直美拽过女孩子们，四人在会客厅围坐，无情地将眼巴巴的敦关在了门外。 “明天我决定从一个勾魂摄魄的早安吻开始——” “等等，勾、勾魂摄魄？”不了解谷崎兄妹状况的露西从第一句开始就出戏了。 然而面对她的这个问题，剩下三人都理所当然地点头，在露西怀疑人生的视线里，直美继续讲了下去。 “然后就是直美的爱心早餐，我准备了兄长大人最喜欢的中华料理——” “中华？好辣。”中华料理等于麻婆豆腐，这就是镜花脑中的等式。 “哎？有吗？云吞面不辣的。” “哦……”镜花似懂非懂地点头。 “接下来就是重头戏了！锵锵！”直美从包里翻出了两张票，“八景岛海岛乐园一日畅游双人套票！想象一下，我们要牵着手走过唯美绝伦的海底隧道，海水180°环绕着我们，漂亮的热带鱼和可爱的海豚围绕着我们游动……” 咣当。 林檎撑着桌面从地上爬起来，不好意思地说，“脚滑，脚滑……直美你继续。” 她捧着脸，“然后我们一起去看海狮表演，一起去坐过山车。啊，兄长大人对过山车很苦手呢，直美可以哄他陪我去玩，然后等下来了，兄长大人就会奄奄一息地任我摆布了！” “……任你摆布？”刚刚被她浪漫的描述吸引，听到关键词再次出戏的露西瞪大了眼睛。 “对！啊啊啊，头晕目眩的兄长大人小鸟依人般地靠在我怀里，彻底失去反抗能力，在我的抚摸下发出难耐的呻·吟……” “直美小姐，镜花还小，请你克制一点。” 林檎一把捂住镜花的耳朵，小声地劝告。镜花头上的呆毛动了动，不明所以地抬头，无辜地眨巴眨巴眼。 “嗯咳，一个不小心太兴奋了。”直美清了清嗓子，继续说起了后续。 “等玩得差不多到了黄昏的时候，我们在可以看到海的餐厅共进晚餐。虽然很想喝点酒，可是兄长大人在这方面太顽固了，完全不准我碰酒。最后吃完饭，我们在餐厅外的沙滩散步，一起去订好的酒店共度春宵～” 露西：？？？ 不，就算你用“他们兄妹就是这样的”的眼神看着我，我也不能理解啊！ “其实我还在烦恼啊，花和蛋糕的话，到底是晚餐的时候拿出来好，还是干脆布置到酒店里好。烛光晚餐的气氛是很好啦，可是把兄长大人推倒在满是鲜花的大床上，然后用奶油在他的身上——” “直美小姐！我觉得还是烛光晚餐比较好！”林檎再一次捂住了镜花的耳朵，惊悚地制止了对方滑向深渊的发言。 “露西也这么想吧？” “哈啊？我……”刚想说她觉得从头到尾都不行，结果接收到了店长恳求的视线……露西微妙的脸颊飞红，侧过头去小声附和。 “我也觉得，晚餐的时候更好。蛋糕的话，还是吃掉……更好。” 直美委屈地叹气，“说的也是呢……” 第二天中午，露西捧着直美订好的花出门了。而林檎，也接到了系统的提示。 【编号1652α的世界存续指数发生异常波动，请您做好准备后前往查看。】 1652α？ 那不是……喜欢找女性殉情的太宰先生所在的世界吗？ 作者有话要说： 直美：各种play！ 露西：三·观·震·荡！ * 系统：说好的敬业呢，为什么你不好好看资料？ 苹果：我就是个送花的我为什么要知道世界是怎么形成的？ 系统：…… * 下章高能预警。 感谢在2020-08-29 11:41:53~2020-08-30 11:30:4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逝殇 20瓶；我只是中二病末期 5瓶；籍月为眠 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6章 在允许她出外勤之前, 宁宁交给她的员工必读手册的扉页上，写着四个大字—— 不可结缘。 “宁宁姐，‘不可结缘’是什么意思啊？” “因为这个宇宙很大很大, 大到你暂时无法想象的程度。大到没有一个订单，可以让我们踏入同一个世界的程度。” 这样说着的宁宁姐, 露出了非常寂寞却也很温柔的笑容, 摸了摸她的头。 “不要对订单世界里的人产生感情，也不要把他们放在心里。一旦离开了, 你们就再也无法再相见。除非你将来拥有了自己的店, 拥有了属于你自己的世界, 否则——‘不可结缘’。” 那个时候还似懂非懂的她，在漫漫送单路上体会到了宁宁姐当时的心情。 在那个世界遇到了一个给她指路的亲切老爷爷，在这个世界认识了送她小饼干的小姐姐, 然后在另一个世界被帅气的小哥哥告白，交换联系方式—— 然后都没有了然后。 曾经在书上读过这样一句话——人一辈子不会踏入同一条河流。 虽然意思微妙得不太一样，但对于花店的员工来说, 可能一辈子也不会再踏入同一个世界。 她困惑过，难受过, 丧气过, 到后来彻底接受了现实。 可以在各个世界穿梭的他们，对于这些世界来说, 终究只是过客。 所以学会了视而不见，学会了随心所欲，以致于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一时间还无法适应，轻率地炸了港黑的大楼。 而现在, 当系统说出那个熟悉的世界编号时，她突然意识到, 这竟然是她第一次有机会重回曾经到过的世界。 “系统，我是不是可以再见到那个到处搭讪的太宰先生了？” 【——如果他还活着的话。】 打破常规的兴奋感还没来得及溢出，就被系统这过于可怕的说辞冻住了—— 啊，是哦，她之所以可以回去，并不是什么值得开心的事，是因为那个世界的存续指数异常的缘故。 是因为，它要毁灭了。 【警告，编号1652α的世界处于崩溃状态，地面温度即将到达100℃，请做好充分地准备再行前往。】 地面温度100℃是什么概念，林檎穿梭过那么多个订单世界还从未遇到过。她几乎是茫然地按照系统的建议，去找太宰先生借回了自己送出的珊瑚发夹。 “出了什么事吗？” “啊？不是，就是我接下来要去的地方特别特别热，有点受不了。” 她的不自然似乎引起了太宰先生的担忧，可这是系统发布给她的任务，现在什么都还不清楚，要她说她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我很快就回来。” 回到房间的林檎将发夹紧紧地卡进自己的发辫根部，再三确认它不会送落之后，做足了充分的心理准备。 “工号1314140观月林檎，为执行试用期任务，申请使用次元空间传送。”说完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验证通过，三秒后开始时空转移，请闭上眼睛。三、二、一，传送！】 【传送完成，已抵达目标世界。】 她小心翼翼地睁开眼，推开了眼前的木门。 一如既往的女厕所，没有什么怪兽，没有弥漫着毒气的空气，没有一发炮弹怼脸，一切如常—— 除了特别安静以外。 【警告，当前室内气温达到85℃，已经超越人类可以生存的极限，请这位员工务必戴好珊瑚的记忆，千万不可摘下。】 林檎再次抬手摸了下发夹，确认无误后提步走出了厕所。 这里是一座游乐场。 走出厕所后，抬头就可以看到一座过山车横架在半空。可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它复杂的轨道中间缺了一大块，突兀的空白像极了年久失修的废弃设施。 然而这只是她一厢情愿的错觉。 人，或者说曾经是人的物体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有的扎堆地漂浮在一旁的水池里，跟已经肚皮朝上的海洋动物一起死去。 时值下午4点左右，天空已经被滚滚浓烟彻底遮蔽，几乎看不见蓝天。 到处都是火。 树木，花草，建筑，灯柱，入目的大部分光景都是属于火的颜色。火舌在四面八方张牙舞爪，她却因为发卡的缘故丝毫感觉不到温度的变化。这让眼前的一切像是隔着一层镜面一样，显得那样得不真实。 【扫描显示，整座八景岛海岛乐园内已经没有活着的生命体了，请前往别处调查。】 “——知道了。” 上次听到这句话，还是两年前…… 白兰那长达一年的“游戏”里。 心情比想象中平静，也不再想吐了。是因为经过整整一年的折磨，再看到这样遍地尸骸的人间惨剧也能够保持平常心吗？ 林檎按照系统的导航，独自一人走在死寂的乐园里，像一抹本不存在的月影，只是浮在这样波涛汹涌的海面上。 “系统，看出点什么了吗？” 【解：目前除了温度变化以外，没有其他发现。】 “也就是说，我先要查出温度异常的原——” 话音跟着脚步一起戛然而止。 眼前是浪漫的海底通道，而180°环绕着通道的海水中，一男一女紧紧相拥着，无声无息地从她的眼前漂了过去。 虽然皮肤已经失去了辨识度，但那显眼的发色和男方熟悉的装束，仍旧让她一眼就认出了他们的身份。 是直美和她的哥哥。 啊，两个世界如果时间是一致的话，那今天就是哥哥的—— 【明天是兄长大人的生日，直美想给他准备一个特别浪漫，让他终生难忘的约会。】 【其实我还在烦恼啊，花和蛋糕的话，到底是晚餐的时候拿出来好，还是干脆布置到酒店里好。】 “呜……” 胸口好痛，像是被某种看不见的东西狠狠压住，突然间喘不过气来。 昨天还那样鲜活灵动的人突然变成一具再也不会动弹的尸体出现在自己面前，她—— 【这位员工，这里是1652α世界，他们并不是您世界的谷崎兄妹，请保持冷静。】 “……我知道。” 系统说的，她都知道。 只是，他们虽然不是自己世界的人，他们也仍然是谷崎兄妹啊。是他去给这个世界的太宰先生送花的时候，也曾经面对面交谈过的人。 【您的激素状态与您的说辞不符。】 林檎闻言一梗，“真是的，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会感觉到你真的只是个AI而已。” 【系统不明白您话里的意思，我一直都只是个AI。】 “是是是。” 林檎将视线从谷崎兄妹身上移开，拍了拍自己的脸颊，伸了个懒腰努力打起精神。 “系统，开启全地图扫描，找一找还有没有幸存者，我们需要更多情报。” 【正在扫描……扫描完成。发现幸存者一名，已标识在地图内，可以开启导航。】 林檎掏出手机看了眼APP，地图上一个显眼的红点，就在这个八景岛海岛乐园的正北方。考虑到在这种恶劣的气温中还可以存活，是敌非友的可能性更高，她谨慎地触碰了锁骨上的启动码。 【21号机兵，启动。】 “走吧，我们还有重要的任务需要完成呢。” 【——是。】 一路上，熟悉又陌生的街景在眼前掠过，入目到处都是滚滚浓烟和火灾，过高的温度让这座气候适宜的海滨城市彻底成为了烈焰席卷的对象。 巨大的机兵在浓烟中一闪而过，朝着北方——港区海岸边的墓地飞去。 身着沙色外套的男人双手插在口袋里，静静地立在墓碑前。碑前的青草早已在酷烈的温度下迅速地失水枯黄，大火就在他身后不足十米的地方疯狂燃烧着。他本人却毫不在意，只是那样站着，仿佛自己只是一座没有生命的雕像。 “呐，织田作，人生真的充满了意外呢。不想杀人的你被逼着杀了人，不想活着的我却像这样活到了世界毁灭的最后时刻……” 宁静的风与烈焰中似乎有某种激烈的东西正在挣扎，想要冲出束缚。他缓缓转身，看着一个只有在科幻电影里才会出现的巨大人型机器人从浓烟的包围中飞出，在他的面前踩裂了大地。 “太宰先生！” 有几分耳熟的少女的声音伴随着蓝色的电光在身前三米处汇聚，凝聚成一个娇小的身影。她直起身，激动地朝着这边迈出了一步。 “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这一刻有无数个念头涌上心头，却又在转瞬间失去了意义。太宰的视线从巨大的机兵上收回，看向了她，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笑容。 “……观月小姐，好久不见。你的玩具比电影里的要大很多呢～” “呃……这个，其实发生了很多事，那个……”林檎尴尬地挠了挠脸。 她在发现幸存者是太宰治之后就直接冲过来了，完全把其他抛之脑后。毕竟世界都已经搞成这样了，再蹦出来个机兵也没什么—— 事实证明是她太天真了。不管是世界末日还是人类灭绝，看到巨大机器人突然出现还能无视的人果然是不存在的。 “那么，专程来找我是想做什么呢？” 好在太宰先生就是太宰先生，天崩地裂都不会影响他的淡定。被他脸上一如既往的笑容感染，林檎一直有点过度紧绷的神经都松了下来。 “我想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发生了什么事？”他好笑地仰起头，看向天空，“一看就知道了吧。” 什么？ 林檎后知后觉地跟着他抬头。 海风吹散浓烟，露出了被其遮挡住的青空。 那里，某种颠覆常识的东西终于露出了它们的身影——有复数个光源正在散发着可怕的亮度。 “太阳……有五个？” 这就是地表温度骤然上升的原因，多么简单直白的逻辑。因为太阳比之前多了四个，温度自然就会翻四倍。 系统，怎么回事？ 【未知，系统错误，出现逻辑冲突。扫描结果仍旧一切如常，初步推断这是只有肉眼才可以观测到的现实。开始解析——】 “那，为什么太宰先生没事？” 这句话问出口之后，林檎就意识到这句话有着很大的问题。 “啊我不是在怀疑您，我只是——” “因为我的异能力人间失格，效果是将一切异能无效化。”他没有在意林檎话里的内涵，非常简单直接地解答了她的疑问。 “那多出来的四个太阳是某个人的异能，所以对我无效。” “异能？异能能做到这种程度吗？”那岂不是到S级了？ “谁知道呢，我想也没有异能者会想到去复制太阳吧？这可真是连我都从未有过的发想呢～” 林檎：？ 【解析完毕。多出的四个太阳只具备太阳的外形和热量，其他物理属性全部缺失，只是虚假的存在。】 所以？ 【所以这最多是个A级技能。】 ……哦。 “还有什么问题吗？”太宰问。 “啊？”林檎想了想，没想出个一二三来。 好像没什么……了吧？ “啊对了，对于这个异能者，太宰先生有什么线索吗？” 然而面对她期待的眼神，对方无奈地摇了摇头。 “抱歉了，我也不太清楚，帮不了你呢。” “这样啊……” 林檎没有了问题，话题就此中断，沉默开始蔓延。 “那个，你之后有什么打算？” 面对她的没话找话，太宰回了一个微妙的笑容。 “之后？你真是问了一个让我很困扰的问题呢，观月小姐。” 对哦，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之后”了。 她这时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面对眼前的一切，太宰先生有点太过淡定了，淡定到连神经大条的她都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步。 不过这些事暂时都不重要。 眼前这个人可能是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位幸存者了。 林檎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向他伸出了手。 “太宰先生要跟我一起走吗？” “走？走去哪里？”他无所谓地笑笑，“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世界已经走到了尽头，去哪里都一样。” “去别的世界，去其他没有走向毁灭的世界。” 【这位员工，带人穿越世界屏障有违公司的规章第两百三十七条第八——】 我要救他。 【……请您冷静一点。穿越世界屏障的人会导致新世界的存续指数持续波动，您不想因为救他就毁了别的世界吧？】 那就让他来我的世界，只要我的店铺还在一天，世界就不会走向毁灭。 不是吗？ 【您是对的，有店铺所在的世界，系统会持续观测，保证世界存续指数不会变动。】 太宰惊讶地张大眼，却在接触到那巨大的人形兵器后了然地垂下了眼尾，笑出了声。 “原来如此，是这么回事啊。” “——您在笑什么？” “不，没什么，只是觉得有趣罢了。” 在林檎不明所以的注视下，他转身看向大海。昔日美丽的海水中尽是死鱼烂虾的尸体，空气中却意外得没有腥臭。 “观月小姐是来调查的吧，调查会发生这种事的理由。只是很可惜，我没什么线索可以提供给你。比起询问我，你有一个更好的人选——” 他说着，突然看向了林檎身后，沉声道：“你说是吗？” 有谁在吗？ 她下意识地转过身，却什么人也没看到。就在这时—— 砰。 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枪响。 在那几乎以毫秒为计算单位的瞬间，林檎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缓缓回头。 鲜红的液体像雨水般，在空中飞溅开来。 如同慢镜头一样，太宰先生失去了支撑的身体向着左侧倒下，重重地砸在了墓碑前。 他右手中的枪，也跟着掉落在了枯草之中。 咦？什么？ 太宰先生他，对着自己的太阳穴开了一枪？ ——自杀？ 为什么？ ……是宁愿死，也不愿意跟她走吗？ 这算什么，这算什么？这算什么啊！ 有什么话就讲出来啊，有什么想不通的就告诉她啊！ 什么都不说就这么随随便便在别人眼前死掉，有没有考虑过被留下的人到底会有多大的心理阴影啊？！ 内心汹涌的怒气和某些看不清的疼痛交织，说出口的话却平静得不可思议。 “系统，我要倒转时间。” 【警告，改变过去会导致世界线出现大幅度震荡并引起——】 “那种事我知道，倒回去！” 【时空坐标定位开始……错误，定位失败。本世界已迈入毁灭阶段，时间轴操作被锁定，无法执行。】 “到了关键的时候就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请这位员工尽快离开，本世界将在两分三十六秒后崩坏。】 “混蛋！”林檎一脚踢在了一旁的大树上。 【……根据系统分析，这个人死意已决，您就算回到过去也无法改变他想要自杀的念头。】 “那种事我当然知道。” 【那您是想……？】 她想怎么样？ 系统无法理解她的想法。事实上别说系统了，她也不明白自己现在到底在想什么。 这是无意义的事。 不管重来多少遍，他都会死，这就是那个人的意志。 ——就跟当初的织田作一样。 她知道，她知道，她知道啊！ “可那是太宰先生啊！我怎么可能看着太宰先生死在我面前无动于衷？！” 【他并不是您认识的那位太宰治。】 “我知道啊！” 就算他不是自己认识的太宰先生—— “我还是想救他啊！” 【警告，您的精神指数波动过于剧烈，系统判定您已无法维持足够的精神稳定。】 “我——” 世界在这一刻突然陷入了彻底的寂静。 风停止了流动，火焰凝结出了固定的形态，就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一般，世界突然陷入了静止。紧接着，色彩开始剥落，火的红，血的红，海的蓝，天空的蓝一一褪色，变成朦胧暧昧的空白。 这仿若水晶般累积的世界，在她的眼中无声无息地，碎裂了。 【本世界即将毁灭，紧急脱离程序启动。世界通道开启，全制御设备开启，进行精神稳定校准，开始保护模式下的世界传送。】 【三、二、一……传送开始。】 残留在视网膜上的，是有生以来从未见过，言语无法形容的美丽风景。 那是一整个世界留下的，最后的光亮。 同一时间，港黑首领办公室，太宰一个手滑，批阅文件的钢笔咕噜噜地，顺着桌面没有阻碍地摔到了地上。 在他站起来的刹那，空气突然变得粘稠，像是突然沉入水中般让人呼吸困难。空荡荡的房间正中，无数锁链凭空浮现。蓝色的光辉在中心凝聚，无声无息之间，一道熟悉的人影浮现出来。她的身影凝实的刹那，所有的异常一扫而空。 漂浮在半空中的少女失去意识地倒在了地毯上。 “林檎！” 作者有话要说： 打不死人＋订单世界的人不能深入沟通＋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炸了港黑大楼 苹果觉得自己很冷静，跟系统觉得她精神压力过大不矛盾。 这章跟织田作那一章算是对应了，苹果的做法有一点不同，有兴趣可以想想看～ * 刀完了，下章是糖。 就是这么简单粗暴。 感谢在2020-08-29 18:16:49~2020-08-30 23:31: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逝殇 20瓶；籍月为眠 4瓶；我只是中二病末期 3瓶；秋水无尘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7章 港黑大楼的屋顶, 狂风呼啸。 穿着黑色大衣的太宰站在天台边缘，脚跟已经失去了支撑，只要再多迈出半步就会坠入风中, 彻底消失不见。 “你还记得吗，我说过, 这里就是最适合自杀的地方。” 他轻缓地合上眼, 向后倒下。 “我一直，一直都在等待这一刻的到来……” 他向着世界的外侧, 一跃而下。 “不要——” 林檎刷地一下睁开眼, 紧张地坐了起来。脑海中那人在风中坠地的姿态仿佛还深深地印在脑海里, 挥之不去。几乎是同时，另一个世界的那人倒在一片血泊中的画面也浮现在眼前，就仿佛是续上了梦境的尾巴, 宣告了那可怕的终局。 无力与丧失攥住了她的心脏，林檎无法从那过分沉重的情绪里抽离。脑子一片混乱，各种各样的片段搅成一团, 分不清楚梦境与真实，世界与世界之间的界限。 太宰先生！ 无暇去分辨其他, 她立刻跳下床, 跌跌撞撞地就往外跑。 刚一打开房门，那人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她面前。 “……太宰先生？” “嗯。” 消瘦的身躯, 眼下还未消退的青黑，还有琥珀色的眼中那温柔的光。 唯独原本就缠绕在一边的绷带此刻显得那样刺眼，记忆中那可怕的伤口重合在了这层层的包裹之下，让她的错位感变得更加严重。 ——也许绷带之下, 是贯穿了太阳穴的枪伤。 林檎抬起手，触到了他的绷带, 恍惚地问：“痛吗？” “我没有受伤。”他抓住她的手，用安抚般的声音轻声开口。 “真的？” “嗯，你可以拆开看。” 她犹豫地看了他一眼，手指勾住了绷带的一环，轻轻一扯，被这层“面具”遮蔽了许久的容颜终于毫无遮挡地显露在了眼前。 完好无损的左半边脸，跟右侧没什么区别，连眼底的青黑都一模一样。 林檎抬起手，小心翼翼地碰触他的侧脸，细细地检查。入手是温热的肌肤，柔软的发丝，太阳穴那里也没有多出来一个大洞，也没有染上什么奇怪的血迹。 他是鲜活的。 “太好了……” 林檎安心地扑进了他怀里，眼泪不争气地涌了出来。 她的双肩微微颤抖着，环住他的手臂是那样用力，像是溺水之人在努力抓着浮木。 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去了哪里，为什么会以那样的状态突然出现在他的办公室里。疑问一个个浮上心头，太宰却一个都没有问，将光着脚就跑出来的林檎重新抱回房间，放回床上。 “梦？” “嗯。” 她并没有哭很久，噩梦残留的感觉很快就在他令人安心的怀抱里消失了。回过神来的林檎看着他胸前自己的丰功伟绩，尴尬地解释，“我梦见太宰先生你从港黑大楼上跳下去了。” 太宰沉默地看了她一会儿，笑了。 “那楼不是被你亲手炸了吗？” 林檎一梗，“梦里不记得了嘛。” 从前听太宰先生对着港黑的废墟说什么“适合自杀的地方”，她还以为是因为自己炸楼让港黑的现金流断裂的缘故。可目睹了那个世界的太宰先生那样决绝的自杀场面之后，她突然就不确定了。 她在那可怕的一幕中恍然察觉，自己也许一点也不了解这个人。 刚想到这一点，不知道为什么泪水有去而复返的趋势，她努力想把它们眨回去，效果却不怎么好。 “太宰先生，”她吸了吸鼻子，“你喜欢吃什么啊？” 太宰愣了下，“为什么突然问我这个？” “就想知道啊。” 他沉吟片刻，反问道：“为什么想知道？” “呃？为什么……” “嗯。”他握住林檎的手，追问：“为什么想知道？” “就……想多了解你一点啊。” 似乎是听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太宰眼角的笑意更深。然而就在林檎以为他会乖乖回答问题的时候，却等来了这样的回应。 “这样不太公平呢。只有林檎知道我的事，我却对你的事一无所知。” “哪有一无所知……” “那我们一换一，轮流回答对方的问题怎么样？” 完全没有察觉到对方的意图，林檎很无所谓地点了头。 “那我先回答你刚才的问题。我喜欢吃蟹肉哦。” “呃，海鲜……”是她苦手的大海附属品呢。 “觉得很困扰？嘛，河蟹我姑且也是可以接受的。除此之外，我还喜欢酒哦，具体哪种就无所谓了。硬要说的话，比起红酒我更喜欢蒸馏酒。不过，不管哪种都已经很多年没有喝过了呢。” 至于为什么，大概是因为他是个工作狂吧。这一点就算他不说，林檎也能想象的出来。连觉都不睡的男人，哪有那个闲工夫去喝酒呢。 “那么，该我问你了。”他轻缓温柔地开口，却提出了一个很严肃的问题，“你昨天去的地方，发生了什么事？” “呃……”她呆了一瞬，下意识垂下视线，想要敷衍过去，“没什么特别的——” “不特别的也可以。” 林檎犹豫了一下，试探着说：“不是什么有趣的事哦？听了也许会影响心情……” “嗯，我想听。” 她终于败在了太宰诚恳的视线之下，乖乖开口了。 “那里……死了很多很多人，我认识的，不认识的，大家都死了。”她下意识地蜷起了双腿。太宰察觉到了她的不安，交叠的手握得更紧。 “然后，我在一片废墟里发现了唯一一个幸存者。” “是认识的人？”他的声音温纯如水，抚慰着她心底残存的伤痕。 “嗯。那里马上就要塌了，我想带他离开那里。” “——他不同意？” “他自杀了，在引导我的注意力被别的东西吸引的时候。”林檎转头看他，表情一片空白，“砰的一声，给了自己一枪。血就在我面前喷了出来，然后——” “已经可以了。”太宰打断了她的讲述，将林檎摁进了自己怀里，“不用再说了。” 话匣子一旦打开，就已经停不住了。 林檎靠在他的胸口，茫然地问：“为什么呢，为什么要选择死呢？明明好不容易才活下来，为什么……” “也许是，没有活下去的意义了吧。”除了自己以外的所有人都死了，那留下的自己又何必再活下去？ “活下去的意义？那种复杂的事情我不懂。”她抓着他的衣襟努力仰起脸，“我只是想救他。就算他已经不想再活下去了，就算他已经没有活下去的意义了……” 眼泪再一次不受控制地盈满眼眶，林檎哽咽地看着记忆中的同一张脸，拼命地想要挽留。 “——我也想救他，我希望他能活下去啊！” 这是没能来得及告诉那个太宰先生的话。 是她想要回到过去，想要告诉那个绝望的人的话语。 可他已经听不到了。 “他是知道的。”指尖温柔地轻触她的眼，为她拭去泪水，“他知道你想救他，不然不会刻意分散你的注意力之后再开枪。” 因为没有放在心上，话语自然无法传达到内心。 因为不在乎，才能无视她的心情，做出这样给她的伤口撒盐的举动。 “林檎，他不值得你为他流泪。” 林檎盈满了水光的雪青色眼眸静静地看着他，蝶翼般的睫毛轻轻颤动。 “那太宰先生你呢？” 他没有第一时间回应她。 这个问题有太多种不同的解读方式，等林檎意识到自己的问法有问题想要改口时，一个轻柔的吻落在额头上。 “我不会的。” 太宰笑着这样说，然后松开了她，让她好好休息之后离开了房间。 不会什么……她没能想明白。 不，该说是什么都没能过脑。 在他的身影消失之后，林檎才迟疑地碰了下仿佛还残留着温度的额头，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刚刚发生了什么。 太宰先生，是不是把她当小孩子哄了？ 系统，系统你快帮我分析一下！我过载了！ 【……这位员工，本系统只是个AI。你们人类的感情太复杂了，请不要强系统所难。】 哎呀你别推三阻四的，让你分析就分析一下嘛！ 【是。按照一般逻辑，亲吻额头的行为，一般是代表祝福或者怜爱。】 ——所以果然是把我当孩子哄了吧！ 【但根据统计，男性对女性这么做的时候，也有可能是出于爱意。】 我不信，电影里的情侣接吻都是亲嘴唇的！只有长辈才会亲孩子的额头！ 所以他就是把我当孩子哄了！ 【您的激素显示您正在生气。所以，您的意思是——希望他亲嘴唇吗？】 我—— 林檎设想了一下那个场景。 不是刻意的，对，只是因为系统这么说了，所以她才会这么想象。 皮肤一下子从头红到了脚，同时她察觉到了。 她好像可以。 “咦咦咦咦？” 【好的，系统理解您的意思了。（比心.jpg）】 你不要胡乱理解啊！还有那个表情包是什么情况啊？ 【没什么，请您不必在意。】 超级在意的好吗！ 【这位员工，现在是凌晨1点04分，为了您的健康，您应该马上休息。】 你不要突然转移话题啊，你这样我怎么睡——嗯，等等？ 我刚才就想问了……这里是太宰先生的房间？ 【是的。】 那我是怎么过来的？ 【在编号为1652α的世界毁灭前夕，系统检测后判断您的精神波动异常，需要休息以恢复稳定。因此调整了传送坐标，定位在了本世界对您而言最适合精神修养的场所。】 呃，也就是说，我是直接传送到太宰先生面前的吗？ 【是的，他目睹了您空间传送的全过程。】 ……说好的保密呢？保密条款就这么不值钱的吗？ 【员工的生命安全和身体健康高于一切。既然您的精神需要他的帮助，系统可以一定程度上越过保密条款执行命令。】 别用这种奇怪的说法好吗…… 【好的，您对他爱得很深沉呢。】 这说法更奇怪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 =w= 感谢在2020-08-30 23:31:21~2020-09-01 11:3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布鲁梅里亚 60瓶；咕咚咕咚咚 20瓶；拾秋 10瓶；秋水无尘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8章 “哎, 竟然能想到这种方式入境啊，不愧是老鼠，鼠有鼠道啊。” 迷谷花照亮的房间, 太宰坐在办公桌后，看着神之眼监控里出现的那个带着羊皮帽的男人, 漫不经心地评价着。 “这么麻烦做什么, 不过是个没什么战斗力的普通异能者。” 站在他对面的中原中也随性地插着兜，不屑一顾地瞟了眼屏幕。 按照太宰给出的资料显示, 这个人的异能是身体接触之后才能发动的类型, 战斗中出其不意才有足够的杀伤力。在提前知道的情况下, 他有一百种方法可以碾死他。 “老鼠都是很滑溜的哦，区区中也这样的蛞蝓想必是连抓都抓不到他的。” “呵呵，比滑溜的话谁比得上你这只青花鱼啊。” “中也你总是这样夸我, 我超感动的～” 他给了太宰一个吃了隔夜饭一样的恶心表情。 身心顿时愉快了许多的首领大人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说：“不过你有一点说的很对，对付老鼠, 还用不到你出场。毕竟中也是我们港黑的定海神针嘛～” 中原中也闻言抽了抽嘴角，每次太宰夸他的时候总没好事。 只是刚想说什么, 休息室的大门门轴响起, 他条件反射地将目光扫了过去。 林檎握着门把手，轻轻推开了大门。她揉了揉眼睛, 雪青色的眸子还有些朦胧的睡意，平时总是精心辫好的黑发有些凌乱地垂在身后，与身上的白色睡裙产生了视觉上的强烈冲击力。 视线跟他对上后，她缓了缓神, 露出了笑容，“啊, 早上好，中原先生。” “……早安。” 有种微妙的，全身上下都是破绽的脆弱感。 他压低帽檐，礼貌地移开了投注在她身上的视线，转向太宰：“那我先出去了，首领。” 等到大门再次关闭后，太宰才转过头来，对她伸出手。 “来。” 林檎乖乖挪动脚步，走到了他身边，在手下意识地想要放上去的时候，终于彻底醒了。 于是太宰就眼睁睁地看着她原本要搭上来的手在身前晃了一圈，欲盖弥彰地拢了下耳边发丝的一幕。 他自然而然地翻了个腕，重新将手放回了扶手上。 “昨晚睡得好吗？” “还、还好……”不知道为什么有点不好意思面对他的眼睛，林檎错开视线，恰好看到桌面上堆积的文件，和上面已经写好的批复。 “太宰先生你昨天是不是又没睡？” “我有在沙发上躺了一阵。” 沙发？啊，仔细想想他确实只能睡沙发了呢。 “对不起，占了你的床。”林檎捂脸，“那个，再有下次的话，太宰先生你不要这么好心，我可以回去睡的。” “不行呢。”他困扰地叹了口气，“上次让你半夜一个人回去，我可是被骂了好半天人渣。要是再来一次，我在港黑的风评可就没救了。” 并不知道他在外面的风评早已经跌到了谷底，根本不可能会更差了。而除了中原中也，也没哪个人有胆子真的舞到他面前来。林檎对自己给太宰造成的麻烦产生了愧疚，并表示—— “那我以后都不会在晚上过来了。” “真的？那真是太遗憾了。” 嘴里这样说着，但太宰的表情比起遗憾，倒更像是……松了口气？ “等等，你该不会又在骗我吧？” 他及时调整了面部表情，问：“骗你我能有什么好处吗？” “有啊，比如……你再偷偷熬夜就不会被我发现之类的。” 太宰微微露出了吃惊的表情，再次叹气，“露馅了啊。” 林檎无语了好半天，“我说你啊……就那么不想睡觉吗？” 虽然说失眠严重确实是个问题，但是因为失眠就干脆不去睡觉这就是本末倒置吧？ “既然躺在床上也睡不着，为什么还要浪费那个时间呢？还是说——”他抬眼，琥珀色的眼意有所指地看向林檎。半晌，垂眸，收回了原本要说的话。 “没什么。” 林檎顿时更在意了。 “还是说什么，你说完啊。” “不，那样的话就太麻烦你了。” “你说都不说怎么就知道我会觉得麻烦？” 两人车轱辘话说了一堆，最后在林檎摆出了“你今天不说清楚我就跟你没完”的气势之后，太宰“不得已之下”，总算开口了。 “实际上，我这几个月来唯一一次真正意义上睡着的，只有那一天。” “那天是……？” 他看向那双雪青色的眼，叹息着握住了她的手，“有你在的那天。” “呃，也就是说——” “你不在，我睡不着。” 林檎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个彻底。 “我、我……你……” 冷静，冷静啊林檎，太宰先生不是那个意思，他是在说你的摇篮曲很给力，绝对不是你以为的那个意思啊！虽然但是，但是虽然，可脑子它就是不听话总往歪处想啊！ “你看，果然会觉得麻烦吧。” 他失落地垂下眼尾，但很快又扬起笑容，松开了她的手。 “没关系的，我已经习惯了。” “不不不这种事不能习惯啊！”林檎一把抓住了他快要离开的手，强忍着羞耻和满脑子的奇怪颜色，颤抖着许下了承诺： “我我我、我可以的，不就是哄你睡觉吗，不麻烦我行的！” “真的不勉强？”他犹豫着追问了一句。 “不不不一点也不！” 直到回到店里林檎还是不敢相信，自己刚刚竟然就这么答应了太宰先生，每天都过去“陪·睡”的事。她是不是还在做梦？ “小镜花，你掐我一下。” 小姑娘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郑重其事地点头。 然后踮起脚捏起她的脸颊，狠狠一拧。 “好痛！痛痛痛……” 下手也太狠了吧！ 林檎哀怨地捧着脸，违心地拍了拍等待夸奖的镜花的脑袋。早知道会这样，就该拜托露西的，起码她下手还知道点轻重。 “那个，店长……”刚想到她，露西就扭扭捏捏地走到了她面前，问：“你昨晚是不是没有回来？啊，我也不是在担心你，我只是觉得身为店员有必要时刻了解老板的去向。总之那个——” “我昨天是没回来，临时有事所以在外面睡了一晚。” 听完这话之后，她一拍桌子猛地凑了过来，瞪大了眼睛阴沉地质问：“在港黑？” “呃，是……没错？” “怎么会？！”她备受打击地连退三步，含泪控诉：“人虎说你跟港黑的首领有不可告人的关系……竟然是真的！” “什么不可告人啊，我们就只是普通朋——啊。” 可普通朋友之间会“陪·睡”吗？ 不会吧…… 不不不，林檎你不能这样想，你只是过去当个人肉留声机而已，并没有别的功能！ 太宰先生绝对没有别的意思！完全是你自己脑补了太多才觉得奇怪的！ ——虽然这么想之后微妙得更郁闷了。 林檎郁悴地移开了视线。 “你们，你们……呜呜呜……”露西泪奔了。 啊，心好累哦。 丧的时候该怎么办？当然是工作啊！ 我爱工作，工作使我快乐！ 可是！ 为什么现在完全没有新的订单啊，连转移一下注意力的机会都不给她！ 【这位员工请注意，您的任务并没有完成。】 “那种事我当然知道啊，可那个α世界发生了什么我们不是没怎么调查出来吗？除了五个太阳以外，大概也就知道犯人是个异能者了……” 【还有那个犯人本身并不怕高温的天气或是早有准备。根据异能力的规则，使用者死亡会导致异能解除来判断，直到世界毁灭之时到来，犯人都没有死亡。】 “对了系统，异能这个东西，是只有人类才可以习得的技能吗？” 【是的，异能是专属于人类的技能，其他种族无法习得。】 “也就是说，起码α世界毁灭的元凶是人类。” 【您说的没错。】 “说起来，犯人在复制太阳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这么做可能会引发世界毁灭了吧？起码他肯定知道，陆地生态圈会因此灭绝，但他仍然这么做了。” 【犯人的动机吗？】 “恩，我在想，他到底是为了毁灭世界而毁灭世界，还是为了别的什么，才选择毁灭世界。你看啊，如果是前者，那就说明他就是个愉快犯嘛，反人类什么的。如果是后者，那通过毁灭世界，他到底可以得到什么？可世界都毁灭了，不就什么都没了吗？” 【毁灭世界到底是目的还是手段，根据目前获得的情报，还不足以推算。只是，如果毁灭1652α世界的人就是本次世界群体毁灭事件的真犯人的话，那么可以得出一个结论——】 “什么？” 【他一定具备不同世界的穿梭能力。】 “啊，就是这个！” 两分钟后，意大利佛罗伦萨街边的咖啡厅，尤尼接到了林檎的跨洋电话。 “突然有了五个太阳，然后走向毁灭的世界是吗？” 听到了某个关键词，坐在她身边的白兰露出了感兴趣的笑容。 “哎呀呀，小苹果又在做有趣的事呢。” “我不太清楚，不过白兰应该有你想知道的消息，我把电话给他。”尤尼把手机递过去，嘱咐了句，“似乎是很重要的事，白兰要好好回答她哦。” 他向尤尼挤挤眼睛，比了个“OK”的手势，然后转头就对着电话那头说：“嗨，小苹果，几天不见有没有想我啊？” “没有。” “啊，真令人失望呢。” 哔，就挂断了电话。 尤尼：…… 漫长的三分钟后，手机再次响起。 白兰慢悠悠地按下通话键，“喂？” 对面咬牙切齿地说：“你想怎么样？” “哎？明明是小苹果你有求于我，为什么要问我该怎么办呢？” 对面似乎被他的发言哽住了，好半天没有反应。 “白兰，不要欺负林檎了，快点告诉她吧。” “唉，小尤尼还是这么宠她，我都要吃醋了。”白兰委屈地撇嘴，“不过既然小尤尼都这么说了，那小苹果你说一句‘亲爱的白兰大人，我最喜欢你了’，我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怎么样？” 电话那头再次陷入了长久的沉默，要不是呼吸声仍旧在耳边环绕，甚至会让人产生一种已经被放置的错觉。 过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林檎终于开口了，声若细蚊。 “亲……的……你了。” “什么什么？我听不清楚。” “亲爱的白兰大人，我最喜欢你了！已经行了吧！”那边自暴自弃地大喊出声。 “恩恩恩，我也最喜欢小苹果你了哦～那么，”他玩够了，正色道：“五个太阳的世界是吧，你想知道什么？” 半个小时后，太宰接到了来自意大利的越洋电话。 “喂，太宰君，我这里有个好消息要分享给你。今天小苹果对我说‘亲爱的白兰大人，我最喜欢你了’哦～” 太宰：…… 作者有话要说： 宰和白兰各自秀操作，比比谁更狗～ 本章全都是套路，下章继续=3= 感谢在2020-08-31 23:32:01~2020-09-02 10:48: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秋水无尘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9章 说实在的, 在她打电话给尤尼的时候，原本没有期待什么特别的情报的。 毕竟尤尼和白兰长时间生活在意大利，就算他们对意大利国内的事情了如指掌, 也不代表他们真的会有关于那个犯人的相关线索。 甚至于，她连该问些什么都不太清楚。 然而, 在她的那句“那个世界在出现五个太阳之前, 有什么异样的地方”这个问题之后，她竟然得到了白兰超过一百条的回复, 涉及到的时间跨度有半年之久。 他的脑子到底是怎么构成的？大家都是人, 为什么差别这么大？ 在用笔记下所有的可疑之处后, 手都酸了的她满脑子真的就只剩这一个想法了。 “林檎，对方是我无法进行预知的存在，你要小心。有需要的话, 尽管联系别的世界的我们，电话号码都是一样的。” 尤尼最后嘱咐了这样一句话后，通话结束了。 虽然说有线索是好事啦, 但是……太多了也很让人头秃啊。 【而且也不能确定，这些东西里真的有跟犯人相关的信息。】 系统, 现在线索有是有了, 该用什么标准排查啊？ 【现阶段无法排查，只能等下一个出现存续指数异常的世界出现, 调查之后再进行对照，看看两个世界有没有相同的特征了。】 听起来要很久。 【如果白兰·杰索的情报精准指出了犯人的线索，快的话只要再经过一个世界就可以计算出特征。慢的话，就不好说了。】 光靠白兰可不行, 她在下个世界也要尽可能多地调查出更多线索才行。 毕竟那样惨烈的场景，她不想再见到了。 不过想归想, 存续指数异常的世界也没那么快出现。 比起那种八字还没一撇的事，现在有一件更亟待解决的事在等着她。 正值晚上9点，她如约来到了港黑临时总部的大门前，抬头望向这夜晚仍旧灯火通明的大楼，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 平常心啊林檎，不过是跟上次一样去唱首歌顺便下个雨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晚上好，观月小姐。”“您好，观月小姐。” 一路上，黑衣人们见怪不怪地跟她打着招呼，走到首领办公室门前，看不清脸的大汉特别殷勤地替她拉开了大门。 “啊啦，这位就是——” 然后意外见到了一位高挑的和服美人。 “是哦，她就是炸了我们总部的那位观月林檎哦，红叶。” “等一下，太宰先生你怎么能这么介绍我？”虽然说的是实话没错但是不觉得尴尬吗？这种对于双方来说都算是黑历史一样的事情，就不能让它随风飘散吗？ “您好，我是观月林檎，现在在横滨经营一家叫青鸟的花店。”说着从随身背包里掏出了一束花递过去，“初次见面，这束桔梗送给您。” “哎呀，谢谢，我很喜欢。我是红叶，跟中也一样的干部哦。观月小姐真是如传闻中那样可爱的小姑娘呢。”被称为红叶的女性以袖掩面，眉宇间尽是风情。她抱着花斜睨了太宰一眼，笑着调侃了句：“对首领这样的男人来说，嘛，有点太奢侈了。” “红叶，就算是我，被你这么捅刀也是会痛的哦～” “呵呵呵，您说笑了。” 红叶抿唇而笑，没再多说什么，迤逦而去。 她的衣角彻底消失在鎏金大门外，林檎哒哒哒地跑到办公桌前，不满地拍桌。 “太宰先生，你实话说，是不是还记着我炸楼的仇？” “没有啊。” “那你为什么要那样介绍我啊？感觉好丢脸……” 嘛，虽然做出那种丢脸事的是她没错，她也没什么资格说这种话啦。 可是，但是，反正就是不开心。 他托腮，笑着问：“那你想我怎么介绍？” “那当然是——太宰先生你最好的朋……呃，不，是第二好的朋友观月林檎小姐啦！”她十分自信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并且很有风度地把第一的宝座让给了比她先来的织田作。 太宰笑出了声，“你可以再自信一点哦。” “唔，你是在说反话吗？”林檎虚着眼瞪他。 “没有，林檎在我心里是第一位。” 暴击。 她猛地捂住心脏，后退了一步，脸色几经变换后沉痛地说：“对不起，太宰先生。就算你这么说我很感动，但我的朋友排行榜第一位永远都是尤尼，不会变的。” 太宰故作失望地垂眸，幽幽地说：“明明对白兰都说过‘最喜欢’……” “恩？” “下午白兰打电话向我炫耀了，给我听了你对他说‘最喜欢’的录音。” 林檎震惊得好半天不能言语。 那通电话，白兰竟然还录音了？ 不不，重点是他竟然还拿录音来找太宰先生炫耀！ 这、这也太狗了吧！ “我——” “我明白的，你是被他威胁了才会那么说的。那不是你的本意，你最喜欢的是尤尼，我都明白的。” 这话说得那叫一个善解人意，宽容大度，可林檎怎么听都觉得他是在怪她厚此薄彼。 “等，不是，我，我对太宰先生，我……”她又尴尬又羞耻，最后豁出去了，“不就是录音吗，太宰先生你想听什么我现在就录一个给你！” 他看着她英勇就义般的神情，笑容浅淡了些许。 “我不会录音的，就是想听听看，被你说最喜欢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太宰先生果然觉得她厚此薄彼。 实际上她确实经常把最喜欢尤尼挂在嘴边，而这回因为吃人嘴短的关系也对着白兰说了什么最喜欢，仔细想想三个人里面就只有太宰先生一个人被落下了。 是、是不太好。 可是对太宰先生说最喜欢什么的—— “我、我……” 加油啊林檎，之前说喜欢太宰先生的脸不就很轻松就讲出来了吗！这次也可以的！ “我喜、喜欢……” 喜欢这个单词在唇齿间化为音波的瞬间，巨量的热气轰然上浮，连大脑都为之沸腾。 糟糕，腿好像有点发软，别抖啊！ 林檎抬手摁住吵嚷的心脏，对上他期待的眼神，鼓起勇气。 “我喜欢……太宰先生。” 声音颤抖着，几乎就比气音大那么一点，会让人怀疑自己鼓膜功能的程度。 所以她重复了一遍：“我最喜欢太宰先生了。” 一旦说出口了，所有的退缩和紧张全都变成了日出前的晨雾，眨眼间就不见了。 “太宰治，我最喜欢你。” 太宰大概也没有料到她会这样说，半天反应不过来。而林檎的勇气在刚刚已经全部用完了，没有给他回复的机会，她盯着地板抢着说：“你先忙，我去拿本书看，等好了再叫我。” 说着就不管他的反应，逃一般地拉开休息室的门冲了进去。 咔嚓。 门锁一扣上，林檎就受不了地抱住了自己，滑坐在了地毯上。 咚，咚咚，咚咚咚…… 心跳越来越快，几乎要蹦出胸膛一样疯狂地律动着。 冷静点啊心脏，你跳得这么大声这么吵会被发现的啊！ 天呐不敢相信，她刚刚竟然就对太宰先生表白了！ 而且，太宰先生也说她是第一位！ 这四舍五入不就是结婚了吗！ 不不，他的意思是她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就跟尤尼一样啊，绝对没有别的意思！ 可他说自己是第一位啊！ 这四舍五入不就是最喜欢的意思吗？ 不不不这个喜欢跟那个喜欢是两码事你冷静啊！ 系统—— 【叮，系统正处于维护状态，请稍后再拨。】 系统你不要装死，理理我嘛～ 【这位员工，不是系统泼您冷水，但您刚才的话并不能算表白。按照你们对话的语境分析，刚刚你只是在补偿他。就算您夹带了私心，对于听者来说也没有分别。】 ……哦。 【如果您很在意的话，系统建议您现在就去把您的真心话用70分贝的声音喊给他听，然后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这、这就算了吧。 【系统不明白您的意思。】 就……我觉得现在这样就挺好。 【您是指让他误解您对他的感情吗？为什么？】 我、我怕…… 【？】 我怕跟那个时候一样，一旦说出口了…… 那是在遇到白兰的第三个世界—— 彼时的她几乎没什么厉害的技能，因为硬闯封锁区域而被通缉，被半座城市的警察追捕时，是白兰从天而降，从重重包围中把她救出去的。 “我不是说过了吗，这里的治安可不怎么好哦，下次再来的时候要注意呀，小苹果～” “你还记得我？” “当然哦，像小苹果这样特别的孩子怎么可能忘得掉呢？” 那时的他张开了白色的羽翼，抱着她飞过夕阳下美丽的阿尔卑斯山，降落在山崖之巅。远处的云雾被渲染成了美丽的金黄色，放眼望去，眼前是一片绿意盎然的草地。她坐在摇曳的金莲花丛中，仰头看着这个不可能存在的奇迹。 “白兰，以后我可以经常来找你吗？” “恩，这个嘛……有多经常？” “就、就我每次工作完之后都可以再停留三天左右，那时候我来找你好不好？” “可以哦。不过我不一定有空陪你玩呢。” “没关系的，只要能待在你身边就好。” 白兰笑眯眯地在她眼前蹲下，摸了摸她的头，“这么喜欢我啊？” “……恩！” “那让你在旁边看着就有点过分了呢。小苹果，跟我一起玩个游戏怎么样？” 然后，无数世界就在这个游戏中坍塌了。 她对白兰满腔的好意，就这样在一个个世界的毁灭中被消磨殆尽，留下的大概就只剩执念。就如他挂在嘴边的那样，他们的相遇是命中注定，即便那份曾经有过的朦胧情愫被那样无情地践踏，她还是没办法决绝地撕裂两人之间的牵系。 因为拥有平行世界记忆的白兰，是她的唯一。 那份感情超越了爱恨，被命运两字紧紧束缚，几乎勒断了她的灵魂。 不管他做得再过分，只要他还注视着她，她就没办法移开纠缠的目光。 ——直到尤尼出现，才斩断了这份孽缘。 爱到底是什么呢。 尤尼说，白兰就像是个不懂事的孩子，在跟她分享快乐。然后在玩耍的过程中，因为她的不离不弃，变得越来越喜欢她，越来越离不开她。 然后，他们彼此成为了对方的执念。 但这是爱吗？ 这种扭曲的东西如果是爱的话，她当初就该停在白兰的世界之外。 这样，谁都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我时常在想，系统，是不是那个时候我没有表达出那种意思，白兰就不会那样折磨我了。 【根据系统的调查，就算白兰没有遇见您，他也会毁灭那些世界。在这件事里，您只是被他牵扯进去的受害者，不必为此感到歉疚。】 我只是，觉得后悔。 【——您觉得太宰治会跟白兰一样吗？】 才不会，太宰先生比那个混蛋要好一百万倍！把他们放在一起对比根本就是对太宰先生的侮辱！ 【那您为什么要害怕？】 我…… 身后的门没有预兆地打开，失去了倚靠的林檎不受控制地向后栽倒。 后脑着地的前一秒，一双手扶住了她的肩膀。 “怎么坐在这里？” 林檎愣愣地转头，对上身后人温柔的视线。 “太宰先——哇啊！” 身体骤然腾空，无法自持的惶然袭来，让她下意识抓住了身边最近的东西—— 太宰的肩膀。 确定自己不会掉下去之后，身体的触感才慢半拍地告诉她，自己现在正在一个什么样的状态里。支撑着后背的臂膀，和大腿下方承载着大部分重量的手掌，还有她倚靠着的胸膛…… 这个姿势有一个专有名词可以形容，常见于各类小说和电影里，那就是—— 公主抱。 “太太太太宰先生，你突然干什么啊？快点放我下来。” 他没有说话，迈开步子走到床头，放下了她。 不，她是说要下来没错，但不是下到床上啊…… 林檎的脑子顿时就过载了。 太宰并不知道她现在的一片混乱，坐在床边摸了下她的额头。 “还好，没有发热。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她愣愣地对着他眨眼，这才反应过来，太宰是以为她不舒服才靠在门口的。 “没有没有，我没有不舒服。”不能让他继续问下去了，回答不上来了！ “太宰先生你忙完了吗？” “恩。” 说着，他自然而然地站起来，脱掉了大衣，挂在一边的衣架上。然后是西装外套，马甲，最后拽下了领带。回过头，这才注意到林檎睁大着眼睛，有点不知所措地看着他。两人视线相接后，她猛地一惊，转过头去研究衣柜上的木纹，只留给他半张红透了的侧脸。 她在想什么，一目了然。 太宰沉默地看了她一会儿，重新坐回床边。 似乎是察觉到他的靠近，林檎垂在身侧的手都死死地拽住了床单。 “忘了告诉你。办公室沙发后面还有一个房间，原本一直空置的，我让人收拾出来了。” 林檎迷茫地回头看他，不太明白太宰突然说这个做什么。 “既然你每天都要过来，让你半夜一个人回去我也不放心，所以给你准备了一个房间。” “——呃？”她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不确定地问，“我的……房间？” “恩。不管你什么时候想用都可以，它归你了。” “……哦。”她张了张嘴，脑子还没能完全反应过来，只能发出无意义的回应。 “所以，别怕，林檎。”他的手轻触她的侧脸，温热的掌心包裹住她左侧的颌骨，指尖堪堪停在了她的耳根。太宰的声音轻得像是羽毛坠地一般，落在了她的耳畔。 “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林檎飘忽不定的目光在他的安抚下慢慢沉静，如同撒娇一般蹭了蹭脸侧的手，露出了笑容。 “恩，我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 林檎因为白兰的前科，有种“表白之后会发生不好的事”的固有印象。 反正都是白兰的锅！ 感谢在2020-09-02 10:48:33~2020-09-03 10:54:5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秋水无尘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0章 点开壁灯, 昏黄的光柔和地亮了起来，照亮了整个房间。 没有太宰的休息室那么大，陈设那么华贵, 却很明显在照着她的喜好安排。 在这个以黑为标准的地方，不管是橘色的窗帘, 印着向日葵的床单被罩, 还是坐在沙发上的毛绒熊，都显得那么稀奇。拉开衣柜, 还能看到适应不同季节的睡裙和日常装, 带着毛球的拖鞋, 甚至连浴衣和和服都替她准备了。 “稍微有点充分过头了呢……” 嘴上这么抱怨着，林檎还是开心地抱着熊在床上滚了两圈。滚够了才拿好睡衣，走进了浴室。 【您就这么放心了吗？事态跟之前相比, 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 有啊，太宰先生说什么都不会做的不是吗？ 【您不是一开始就这么认为的吗？】 我这么觉得是我的事，太宰先生亲口说出来是另一回事。 【原来如此, 这就是所谓的我知道你知道，和我不知道你知道之间的差别吧。】 你在说什么绕口令吗？ 【……没什么。只是这位员工, 您明明很希望他对你做点什么的。他这么说, 可是代表他对您没有那方面的兴趣呢。】 唔，不扎心才是一个合格的好系统, 希望你能早点明白这个道理。 再说了，在什么都没确定之前就做什么，感觉好渣啊，搞得像是我就馋他的身子一样。 【您不馋吗？】 ……这是另一码事啦！ 【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但是可以解决提出问题的人, 比如我。 【您已经是一位成年的女性了，发情期到来的时候强行压抑会导致内分泌不调, 对身体有害无益。系统建议您——】 “你刚说什——噗。”刚一张嘴就吃了一大口水，林檎黑着脸关掉了花洒。 “我是人类，你能别乱用发情期这种词汇吗？人类哪儿来的发情期啊！” 【根据物种报告显示，人类是已知的物种中难得的成年后一直处于发情期的生物。】 “别把我们说得跟泰迪一样行吗？” 林檎吓得沐浴球都掉了。 【如果您说的泰迪是指犬类的话，它们一年之中也只有两三个月在发情而已。】 系统堂而皇之地发表了人不如狗的观点呢。 行了我们放过发情期吧。 她心累地用泡泡把自己裹了进去。 可能是被系统影响了，也可能自己真的有点在意，洗完澡后林檎站在镜子前好好看了看自己的模样。 因为吃过金苹果的关系，她的身体非常健康，身材纤细修长，皮肤白皙又有弹性，没有一点瑕疵，典型的在月光下看不到一丝毛孔痕迹。一头黑发也莹润有光泽，就算长至膝窝也没有枯黄分叉，仍旧十分柔顺，手指插进去可以轻松地一梳到底。 “恩，我觉得我超漂亮的。” 完全没有可以担心的地方！ 【……您开心就好。】 单细胞的林檎很快就把那点忧郁丢掉，踩着毛球拖鞋重新敲开了太宰休息室的大门。 同样刚刚洗完澡的他穿着睡衣坐在床上，见她推门进来，放下了手里的书。结果林檎过来之后什么也不说，就只盯着他看，一脸好奇。 “怎么了？” “没有绷带的太宰先生，好稀奇！”仔细想想，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太宰先生穿西装以外的衣服呢。别的世界的不算，又不是同一个人。 “说起来我一直想问，太宰先生既然不是受伤，为什么要系绷带呢？” 他转头看向窗外，露出有些怀念的神情，说：“最开始确实是因为受了伤，后来发现这么做可以迷惑敌人，就延长了绑绷带的时间。时间久了，就习惯了，现在取下来了反而会有些别扭。” 他收回视线，重新看向她，轻笑着问：“会奇怪吗？” “不会啊。只是怎么说呢……”她认真想了想，努力组织语言来描述，“现在的太宰先生给我的感觉，更像个普通人了吧。” 他扬眉，“因为这件土气的睡衣？” “实不相瞒，在我看来，男式睡衣就没有不土气的。”林檎严肃地反驳，“不过就算是土气的睡衣，太宰先生也能穿得很好看。完全没有影响你的美色，放心。” 说着，她还郑重其事地拍了拍太宰的肩膀。 突然觉得她有点得寸进尺了是怎么回事？ 身经百战的太宰不为所动，笑着把这句话还了回去。 “确实，还是女式的睡衣更有设计感。不过林檎你穿的话，没有哪个男人会把注意力放在衣服上的。” 林檎动摇了一秒，脑海里突然灵光一闪。 “说起来，我突然想起件事。”她怀疑地眯起眼，“中原先生说过，太宰先生有过好几十任女朋友呢。就是靠这张会骗女人的嘴吗？真可怕呢。” “怎么会，我说的是真心话啊。” “你跟每个女孩子都是这么说的吧！” 而且，他竟然完全没有反驳几十个女朋友的事！ 不敢相信！ 林檎拉开床边的椅子，重重地坐上去，即便在铺满了地毯的房间里也发出了不大不小的噪音。坐下后更是双手抱胸，翘起了二郎腿，连刻意转过去的侧脸都微微地鼓了起来。 “你在生气吗？” “并没有。” 还说没生气，这短短三个字都被她念出了一股子阴阳怪气。 “林檎……” “我为什么要生气？太宰先生爱交几个女朋友就交几个，又不关我的事。” “可我已经四年没有跟别的女人来往过了。” “那还不是因为你工作太忙没空跟女人交往。” “不是哦，只是对那种肤浅的关系感到厌倦了而已。” “你竟然说被你的花言巧语骗来的女孩子们肤浅？”林檎不敢置信地转头，一把揪起太宰的侧脸，使劲拽了拽，“道歉，向那些被你伤害的女孩子们道歉啊！” 漂亮的琥珀色眼睛无奈地看着她，他抬手握住了她的手腕，温柔如叹息般的声音低沉地响起：“对不起，原谅我好吗？” 林檎心头一颤，手下意识地就松开了。等反应过来，又觉得就这么轻描淡写地放过他不行。 “我原不原谅你有什么用，得她们原谅你才行。” “可是我想你原谅我。”太宰握住她的指尖，拉到唇边落下一吻，轻声恳求她：“林檎，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暴击。 “我、我……那，那下不为例。” “好，我保证。” 实在是不敢去看太宰的脸，林檎只好背对着他在床边坐下。好在她想要抽回手的时候，对方没有阻拦，任由她缩了回去。林檎拍了拍自己擅自开始发烫了的脸，决定把跑歪到天边的话题拉回来。她清了清嗓子，问： “咳咳，那个，太宰先生有什么想听的曲子吗？” “没有，你喜欢什么就唱什么吧。” 她眨了眨眼，不敢相信地转头问：“一首喜欢的都没有吗？” 他沉默了半晌，淡淡地说，“曾经有过喜欢的歌手，后来发现她是敌对组织派来的刺客。从那以后，我就不再听了。” 这也未免太惨了点吧！ 林檎心酸地拍了拍他说：“没关系，我会很多很多歌，一年365天每天都可以唱不一样的，总有一天会唱到太宰先生喜欢的曲子的。” “你唱什么我都喜欢的。” 她皱了皱鼻子，不相信地问：“我唱重金属摇滚你也喜欢吗？” “你唱唱看？” 看着他笑眯眯的脸，林檎就很想直接给他来一首死亡重金属，让他体会一下什么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不过，好在她还是记得自己唱歌是为了什么的—— “还是不了，听了你就更睡不着了。你要是真想听，以后有别的机会我再唱就好。” “别的机会？” “对啊。”她纳闷地说，“有些歌不适合睡前听，有些歌也不适合清唱，你要听的话我得事先准备才行。” 林檎脸上的表情过于理所当然，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话里代表了什么含义。 太宰静静地看了她一阵，考虑到之前两人曾经有过的鸡同鸭讲，他选择了更直白的询问方式。 “除现在以外的时间，你也愿意为我唱歌吗？” “当然啦，只要你想听，我随时都OK啊。”她脸上的表情更古怪了，“不就是唱歌吗，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反正我把握好分寸的话，降雨量也不会太大，横滨也不至于发大水……” 就是气象学家可能会怀疑人生。 她还在纠结这个A级技能的麻烦之处时，突然被拉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怎怎怎怎么了？”吓得她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 “林檎，”叹息般的声音贴着耳根，“你这样我会得寸进尺的。” “呃？什么？” 费尽心思制造她不得不留下来的时间，小心翼翼地隐藏目的，哪怕装出一副可怜无助的模样，也想要抓住她在身旁的每分每秒。结果她却告诉他，只要开口，她就会满足他哪怕有些过分的要求。 先前也是，只是口头上说一句不会做什么，她就这么没有防备地进入他的领地。而面对这明显已经越界的行为，她现在还这样乖乖待在他的怀里，连点象征性的挣扎反抗都没有。 怀中的身体有着少女特有的柔软，掌心覆盖的肌肤柔滑细嫩，触感好得不可思议。发丝与脖颈的缝隙间，美好的背部曲线一览无余。同一个牌子的沐浴露的味道与她身上的苹果香混杂在一起，像是自己已经侵入了她的领域。天鹅般修长的脖颈近在咫尺，只要稍微低下头，就可以在上面烙上属于自己的印记。 按住她的双手越收越紧，颈侧的呼吸也越来越烫，林檎终于不安地缩了一下。 “太宰先生？” 炙热的吐息下，有什么柔软的东西擦过颈侧的触感。 还没等她分辨清楚，就听见太宰先生略带沙哑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我会想早上听着你的歌醒来……” “呃，这个……”稍微有点不好意思，但是都当摇篮曲留声机了再兼职个闹钟也不是不行…… “用餐的时候听你唱歌增加食欲……” “恩？”等等，这就有点迷惑了？ “出去参加宴会的时候还可以拿你当登场用BGM……” “啥？？？” 听着听着就越来越不对劲了，林檎一把揪起他的后衣领，成功收获了一只装无辜的太宰。 “你想得美啊！” 撸了一把他的脑袋后就往被子里一塞，抬手关掉了壁灯。 “行了别废话了快睡觉！” 暗下来的室内，只余窗帘缝隙间洒落的月光。 林檎深吸了一口气，唱起了一首轻缓的歌谣。 歌声静静地飘荡在安静的房间里，细雨应声而至，飘飘洒洒。 而她身后本该入睡的人，却睁着眼目光灼灼地注视着她的背影。 黑缎般的发丝柔软地垂落在手边，只是勾一勾手指，就乖巧地跳进了手心里。细细密密，与指尖亲密地缠绕在一处，不分彼此。 不能着急。 还没挖出那座花店最大的秘密，不能吓到她。 她能那样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就能同样轻而易举地消失。 想要抓住流云，怎么能不步步为营呢。 作者有话要说： 宰：无辜.jpg 感谢在2020-09-03 10:54:56~2020-09-04 10:38:4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踏雪寻梅、秋水无尘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1章 “那太宰先生, 我出门了。” “林檎，”办公桌对面的男人叫住了她，“今晚想吃什么？” “唔……炸豆腐吧～” “好。” 说完她就挥了挥手, 在港黑其他员工的注目礼下，离开这栋大楼去花店上班了。 【人类的适应性还真是强呢。】 刚刚坐上车, 系统就老气横秋地感慨起来。 【明明三天前还在患得患失, 现在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享受起了新婚生活。】 新、新婚？谁新婚系统你别乱说话啊！ 【不是吗？根据您看过的各种影像资料，你们刚刚的对话大部分都发生在刚新婚的妻子送丈夫上班的场景中。当然了, 他是在家等待的小娇妻, 你才是出门上班的那个丈夫。】 林檎：…… 她情不自禁地脑补了一下, 系着围裙对她巧笑倩兮的太宰先生，炒菜时转过头来说“早饭快要做好了哦”的太宰先生，在玄关送别时给了她一个吻并说着“亲爱的早点回来哦”的太宰先生…… 虽然好羞耻但微妙的带感是怎么回事！ 【您没有意义的知识储备还真是丰富。】 你闭嘴啦！ 仔细想想, 原本确实只是说好哄他睡觉来着。不过既然留宿了，那早上起来一起吃早餐好像也没什么问题。反正晚上总要过来，那早点过去一起吃晚饭好像也没什么不可以…… 这种不管怎么想好像都没什么问题的事情, 为什么被系统这么一讲就特别像那么一回事了？ 不不不，肯定是系统先入为主了, 理论上这种情况又另外一种更精确的形容方式的—— 我们是关系很好的室友呢！ 【——您开心就好。】 “啊, 早上好，店长。”“早安。” 同样已经习惯她的全新出勤风格的敦和镜花, 非常自然地同刚刚回来的林檎打招呼。 “早上好呀，敦，镜花……还有露西。” 戴着三角巾的少女正背对着她沉默地擦窗子，闻言手下一顿, 也只是用看渣男的眼神瞟了她一眼。 “哼。” 林檎再迟钝，连续三天被人这样对待, 心里也是会有点数的。 她肯定是对露西做了什么不好的事。 但问题是，她做了什么？ 说起来，自从她成为店员之后，她这边一件又一件事层出不穷，几乎都没什么机会跟露西相处。明明在找她进来的时候就想着要将这个人才吸收进公司的系统里，结果到了今天还是什么都没跟她讲过。 这么算的话，她似乎连最基本的花卉知识都没有教过露西。空闲的时候，偶尔能看到她捧着那本图鉴学习，想必是敦或者镜花在替她教导吧？ 哇啊，越想越糟糕，亏她当初还跟露西说什么“特别中意你”之类的话！中意的结果就是连续这么多天的放置play！！ 所以说根本不是她做错了什么，问题是她什么都没做啊！ 【您作为店长，对于员工的关怀确实不够，请认真反省。】 ——是，我错了。 “咳咳，那个露西啊，我……” 【对不起打扰您的谈话，编号1652Σ-16的世界存续指数发生异常波动，请您做好准备后前往查看。】 林檎梗了一下，考虑了两秒，转头看向另外两人。 “敦，今天暂时不接送花订单，具体什么时候再开，等我回来再说。” “店长您要出门吗？” “是的，我接下来要跑一趟很重要的外勤。”说完后，郑重其事地拍了下露西的肩，“你跟我一起去吧。” 露西：？ 露西无法理解这位店长到底在想什么。 这么长时间对她不闻不问，却又突然要带她一起工作。明明说是出外勤，却又领着她进了店长的私人房间。这是什么新型的PUA吗？ 可疑，太可疑了！ 这么大的屏幕，这么显眼的双人沙发，难道说她是打算在这沙发上对着什么奇怪的视频，对她做什么奇怪的事吗？明明已经有男朋友了，竟然还…… 这是把她当成什么人了！ “你等等啊。” 她惴惴不安地看了眼林檎，暗自决定等下如果有任何危险的迹象就立刻逃进安妮的房间里去。就算只是治标不治本，也好过现在就被吃干抹净。 并不知道露西每天都在脑补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林檎在跟系统进行最后的确认工作。 【露西作为您的店员，可以随同您完成任务和订单，并享受系统提供的员工保护。只是她目前的登记ID仍旧是编外人员，无法使用工作用APP以及其附带的各项功能，请您知悉。】 关于公司的信息，我可以告诉她多少？ 【除了店长手册和商业机密以外的全部内容都可以。本公司是个正经公司，普通业务类别中，事无不可对人言。如果您觉得麻烦，系统甚至可以将关于公司的一般常识直接输入到她的脑中，这个过程在传送的同时可以完成。】 哎呀，你还有靠谱的时候啊。 【解：系统一直都是您的最佳帮手，请知悉。】 “露西，接下来我们会传送去出外勤的地方，这个过程大概要持续10秒钟左右。” “——呃？传、传送吗？”露西惊讶地睁大了眼。 “是的，因为比较远嘛。哦对了，你先闭上眼睛。” 刚刚放松警惕的她立刻炸毛，“为什么？” “会头晕。据说睁着眼睛传送，会导致五分钟的意识模糊。” 露西闻言斟酌了一下，乖乖闭上了眼睛。然后就听见林檎朗声说： “工号1314140观月林檎，为执行试用期任务，申请使用次元空间传送。”说完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验证通过，三秒后开始时空转移，请闭上眼睛。三、二、一，传送！】 【传送完成，已抵达目标世界。】 重新睁开眼，面前就是一扇令人安心的木门。 “我们到了哦。” 林檎第一时间转头，看向露西。可怜的小姑娘现在正抱着脑袋，努力消化突然出现在脑海中的庞大信息。过了差不多一分钟，她才缓缓睁开了眼睛，目光极其复杂地望着林檎。 “您说我特别适合当店员，是因为我会四种语言吗……” “对啊，你比公司要求必须精通的三种语言还多会一种呢，多难得的人才啊。” 咣！ 一吨重的巨石砸到了露西头顶，直接将那些带着颜色的旖旎妄想砸了个粉碎。 “怎么样，来到异世界有什么感想吗？” 她脸色几经变换，最后还是定格在了嫌弃上：“——好挤。” “啊哈哈，确实……” 两个人挤在一个狭小的厕所隔间里，除了挤以外确实没啥别的感想了。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厕所，自然而然地融入了人群里。这次传送到的似乎是一家写字楼，电梯里遇到的都是西装革履的成年人，她们两个穿着便装的十分显眼。好在成年人特有的冷漠和事不关己让他们的好奇心止步于观察，倒是没人对他们说些什么。 电梯停在一楼，门开，迎面竟然是一株巨大的树木，占了电梯口60%的空间，第一个迈步出去的露西差点一头撞上去。 “小心！”林檎拽着她的胳膊向后一拉，才避免了她漂亮的脸蛋跟树干的亲密接触。 “这里怎么会有棵树呢……” 电梯里的其他人见怪不怪的从右侧的空隙里走了出去，仿佛这棵违反设计常识的大树出现在这儿是理所当然的一样。 “这大概是某种行为艺术吧。”林檎拍了拍树干，走了出去。 然而在走出写字楼之后，她们立刻明白了其他人那种无所谓态度的来源。 眼前是一片媲美商业区的城市丛林，高楼大厦鳞次栉比，购物和旅游的人在人行道边穿行，八车道的柏油马路也是繁忙无比。 这怎么看都是一幅极为日常的都市画卷，如果没有那些张牙舞爪的树的话。 马路中间，大楼侧壁，半空之中，到处都是巨大扭曲的树木。它们如同与这座城市共生一般，从你可以想象和无法想象的角落里破土而出，撕裂建筑，肆意生长。 “呐，店长，你说过是来调查这个世界异常的吧？”露西指着那些一看就有问题的大树，一脸不可思议地问，“怎么看都是这个了吧。” 系统，扫描结果怎么样？ 【解：本世界数据扫描完成。露西说得没错，造成世界存续指数变动的就是你们现在看到的这些树。】 “咦？刚刚说话的是……”露西下意识地向周围看。 【这位临时工，是本系统在你的脑内说话，请不要东张西望。身为临时工，你也要早点习惯脑内沟通，这种小事就算是临时工也能做到吧。】 “临、临时工……” 【你难道没有发现，刚刚你的店长也没有开口说话，她的声音是直接出现在你的颅腔里的吗？】 露西被这一通训斥骂懵了，一时间竟然不知该作何反应，只能可怜巴巴地去看自己的店长。林檎接收到店员的求助后，立刻转移了系统的注意力。 好了系统，快点告诉我这些树是什么？ 【解：您的理解有误，不是这些树，而是这棵树。您现在看到的所有树木都只是这棵树的枝桠部分，它的主干目前正在太平洋中，具体坐标为东经146°，北纬38°。按照计算还有大约五个小时后就会出现在海平面以上，完全形态的主干直径有一公里，高度超过50公里。】 那是多高啊？ 【人类的飞机一般航行在平流层，而平流层的顶层高度为海拔48公里。】 这树竟然能长得比飞机飞得还高？？？ 到底是什么来历？ 【这棵树名为起始之树，从种子到成株的道具等级皆为S，是世界编号28的世界中某魔法组织制造出的科技文明灭绝兵器。该兵器一经投放，便会在其所在世界无限制生长，并于一年后将该世界文明重置回史前。】 “文明灭绝兵器？”露西瞠目结舌地重复了一遍这个超级可怕的词。 【这位临时工，请不要随便将这种词汇说出口。你的每次失误都会对我们本次任务造成一定程度的麻烦，请务必谨言慎行。】 露西浑身一抖，“……是。”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系统对露西特别苛刻是怎么回事？ 【您想多了，我只是在替您教导不懂事的员工而已。】 可你对我用敬语，却对她…… 【您是我重要的工作伙伴，她不过是个临时工。】 啊，又说她是临时工了。 “系统，你……难道是吃醋了？” 【系统不明白您在说什么。本系统只是AI，没有吃醋的功能设计。】 “你就是吃醋了。因为我带了别人来，你不再是我唯一的工作搭档了。” 【您多虑了，队友越多对完成任务越有好处，系统并没有出现计算偏差。】 “哎呀不要生气了，不管将来店里有多少员工，你永远都是我最亲密的伙伴。么么哒！” 【…………………………………………既然您这么说，系统会重新衡量与她的交流方式。】 “哇啊啊啊啊……”露西突然嚎啕大哭了起来。 “哎哎哎？你怎么了，很难过吗，我已经帮你说过系统了，不哭不哭哦～”林檎伸手摸了摸自家可怜店员的脑袋，然后从随身背包里拿出了自己准备的零食。 “这里有糖，有冰淇淋和巧克力，还有苹果，都给你吃……” 露西泪眼婆娑地抬头看了她一眼，又看看她手里的零食—— 然后哭得更伤心了。 林檎：？ 作者有话要说： 露西：你哭着对我说，童话里都是骗人的…… 苹果：你发烧了吗？ 露西：呜呜呜，你是不会懂的QAQ 感谢在2020-09-04 10:38:42~2020-09-05 11:32:4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藤叶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生未酒肆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藤叶 78瓶；秋水无尘、踏雪寻梅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2章 林檎带着露西离开了人口稠密的城市, 坐车到了可以看到原野的郊区。 恰好在公交站附近100米内，就有一棵差不多才3米高的起始之树的分支孤零零地立在荒地里。系统说在文明灭绝启动之前，起始之树就只是普通的树, 除了会对伤害树木的对象进行反击以外毫无危险性。 此时四下无人，正是实验的好机会。 “露西你站远点。”林檎说着, 掏出了擀面杖。 【警告, 擀面杖不足以对S级道具的分支造成足够的伤害，请这位员工及时更换武器。】 “就是砍不断才好啊！” 话音一落, 擀面杖上就燃起了一道炫目的烈焰, 林檎向前迈出一步, 大喊道： “圆舞！” 哐—— 钢筋与巨木对撞般的沉闷声响轰然袭来，离开三米远的露西都被震到不得不捂住了耳朵。而攻击树木的林檎则感受到一股巨大的阻力从擀面杖那头传来，眨眼间蔓延到了全身, 仿佛全身上下的骨头都跟着树木一起共振了起来。 “噫啊～～～～～” 然后露西就眼睁睁地看着自家店长跟个失控的牵线木偶一样，以极高的频率抽搐着后退三步，扑倒在了地上。 “店长！” 【警告, 检测到攻击意图，请注意, 起始之树要开始反击了。】 几乎在系统提出警告的同时, 刚刚还跟棵枯木一般的大树骤然动了起来，它挥动着自己为数不多的枝桠, 朝着地上的林檎直冲而来—— “小心！” 然后一下子插进了她身边的泥土里。泥土中的废弃铁片和其他垃圾慢慢粉碎，化为光屑消失在了空气了。 但树要攻击的对象，却毫发无损。 树的动作顿了两秒，而后再次大幅度地摇晃起来。这次, 它三根树杈一齐朝着林檎袭来，然而再一次以各种奇葩的角度插进了她身边的泥土里。 躺在树杈中央的林檎好不容易才从刚才那可怕的共振中缓过来, 一睁眼就看到几乎将自己包围的树枝，笑着露出了八颗牙齿。 “嘿嘿，打不到我吧？” 就在树因为她的挑衅再次晃动时，林檎转头对着身后大喊一声：“露西，就是现在！” “是！” 眨眼间，世界翻转，刚刚还荒凉的草地变成了颜色艳丽的礼物房。根部失去了可以抓住的土壤，无法维持平衡的树直接倒在了地板上，像是路边随处可见的普通树木一样。 巨大的木偶从天而降，伸手抓住了它，拖进了黑色大门里。 “系统，怎么样？” 【确定其与主干的联系已切断，失去了起始之树的特质。】 “耶～”林檎和露西开心地击掌，“用S级打败S级计划成功！” 【请这位员工不要高兴得太早，能够解决起始之树的分支并不代表能够解决它的主干。就算你们能成功将它拉进这个空间，在它彻底挣脱之前也没有足够的手段可以彻底消灭它。】 “用机兵轰也不行吗？”这不符合逻辑。 【解：不可以。起始之树有着极为特殊的特性，所有SS级以下的科学侧造物都会在它的攻击下被吸收，转变为它本身的能量。您的机兵虽为S级，可以对其造成损伤，但仍旧属于科学侧造物，一旦被它的树枝碰到，您将会彻底失去机兵。】 “问题是我没有魔法侧的S级攻击技能啊……”她看了眼露西，灵机一动，“那像露西这样的S级异能者呢？” 【根据记录显示，编号1652的世界不存在正统魔法传承，只有次级传承异能力。这个世界的攻击系最强异能者为中原中也，但是他的异能等级只有A级，无法对起始之树的主干造成有效伤害。白兰·杰索和沢田纲吉的死气之炎同上，也只有A级。】 “这不就是没办法了吗？” 【这位员工，您接到的任务是调查世界毁灭的原因，而不是拯救即将灭亡的世界。那是超出了您职责范畴的事，您可以尝试，但不可强求。】 “可这里不像上个世界，它还有救，你要我放着不管吗？” 【请这位员工不要误解，系统的意思是希望您不要忘记主线任务。拯救世界这种支线任务，您完全可以去系统商城购买道具或者请求外援，没必要以现在的状态跟区区一棵树死磕。】 “……咦？可、可以这样吗？可是订单和任务不是必须以店为单位独立完成吗？” 【强调一遍，您的任务是调查世界毁灭的原因。基于店长守则，店长不可干涉普通世界的存续进程，但帮助世界抵御外部入侵不包括在内。您向其他店长发出请求，是为了抵御外部入侵，不是为了您的任务，这是两件事。】 “那我要联——”林檎的话讲到一半卡住了，她瞄了眼正不明所以地看着自己的露西，把那句找宁宁姐求助的话咽了回去。第一次带店员出任务就找前辈帮忙这种事…… 太逊了！绝对不干！ “系统，商城里有什么可以用的吗？” 【解：起始之树的毁灭标准是S级以上魔法侧攻击，与其克星绝园之树。搜索条件确立，开始搜索……完毕，结果按照所需积分升序排列，请看APP。】 林檎兴冲冲地打开商城，结果一打开，就被排在最上面的商品后面那一大串的零浇了个透心凉。界面下方，显示她的积分总额也不过才四位数，而这列表里最便宜的绝园之树树种都要两千万积分。 对哦，她还只是个开店不过一个月的新人店长，怎么有勇气去看店长商城这种面向富婆的店铺。 还没等露西和系统说什么，她就主动熄灭了屏幕，抹了把脸。 “系统，这个世界还有多少时间？” 【根据资料显示，起始之树的灭世将在主干出现一周后开始，也即是七天后。】 “好，那砍树的事先往后推一下，我们先调查看看有没有犯人的线索吧。” 虽说是要找线索，但是世界这么大，具体该怎么找才好呢？ 【系统建议您前往富士山树海。根据资料显示，起始之树的栽种需要特定的环境。经过扫描后，地球上一共发现了三处可能的地方，富士山树海是离您最近的一处。】 考虑到起始之树的特质，使用机兵移动可能会对其造成不必要的刺激，两人最后选择坐东海道线前往，顺便可以在列车上吃午饭。 然而跟对着精美的便当拍照的林檎不同，露西明显情绪有点低落。在林檎的询问下，她这样说：“就是没什么实感……” 列车轰隆前行，从窗外遥望，富士山山巅的皑皑白雪清晰可见。 一模一样的风景，一模一样的人。如果不是那些到处乱窜的树，她甚至可能到现在都反应不过来，这里是另一个世界的事。 “世界转换什么的，刚开始是会有点不习惯的，跑多了就没事了。”林檎说着，夹起一块做成兔子的烤香肠，幸福地放进了嘴里。 “店长，你不会觉得怕吗？”露西神情微妙，“世界要毁灭了哦。” “有什么好怕的？”她理所当然地说，“没事没事，这不是还有七天吗，灭不了的！” “……真不知道您的自信是哪里来的。”明明刚刚还一副束手无策的模样。 太不真实了。 出外勤之前还在想着店长会不会对她做什么，还在考虑自己那一亩三分地的小事。结果转眼间就告诉她其实是要拯救世界，简直像是那些三流网络小说一样。 “店长，您为什么要带我一起来呢？这么危险的任务，像我这种人根本没办法帮上您什么忙……”是对她有所期待吗？还是因为她的能力好用呢？或者是有什么别的—— 【这位临……露西，你的店长完全没有想那么多复杂的东西，纯粹只是因为觉得之前没空陪你做员工培训而感到亏欠，所以带你出来见见世面而已。跟这个任务没有任何关系，就算她来这个世界只是为了旅游也一样会带上你。】 脑补了一大堆的露西：…… 完全不觉得有什么问题的林檎冲她笑了笑，说：“放心，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保护好你哒！” “……哦。”她就是被家长带出来旅游的小朋友吗？ 下午两点，两人同其他来观光的游客一起，来到了富士山脚下。而系统标注的地点，在远离游览路线的密林中。林檎牵着露西，跨过了护栏，深入了人迹罕至的森林深处。 “这种地方又没有监控，一年前种下树的人就算真的来过这里，也留不下什么线索吧？” 面对露西的提问，林檎故作神秘地说：“你等下就知道了。” 然而，在到达地图标记的地点之前，两人就被一道看不见的结界挡在了外面。 【结界范围笼罩半径两公里的圆形区域，是起始之树在彻底成熟前为了隐藏自己而设置的屏障。现在主干即将显现，这个结界不需要特殊处理，很快就会自行消失。倒计时四十五秒，四十四，四十三……】 倒数归零之时，全世界同一时间爆发了里氏三级左右的大范围地震，一根直径大约一公里的巨型树干从太平洋中钻出，迎风暴涨，很快直冲天际。 同一时间，用来掩人耳目的结界也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眼前是一片突兀的荒地。 一棵高愈百米的大树在荒地正中孑然而立，散发着不可忽视的存在感。 【这就是起始之树的幼苗。】 “系统，怎么样？” 【地理位置记录完毕，坐标记录完毕，时间轴锁定成功。】 露西有些不安地看着林檎嘴角突然扬起的笑容，问：“店长，要做什么？” “当然是穿越回一年前，亲眼见一见那位种下种子的犯人了啊～” “……啊？” 【时空移动需要离开本世界后重新进入，系统即将启动时空转移程序，请两位闭上眼睛。】 “等、等……诶？穿越时空？那种事——” 【这位临时工，你要是想昏倒在犯人面前无所谓，但请不要拖你店长的后腿。】 世界观被疯狂刷新的露西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闭上了眼。 【时空移动程序启动，三、二、一……传送开始！】 这次的传送比之前的每一次花费的时间都要更长，在身体骤然一沉，重力重新恢复后，就听到了一个陌生的声音。 “呵，竟然有客人啊，难道是特意来见我的吗？” 林檎睁开眼，第一时间将露西拉到了自己身后，然而那位陌生人并没有攻击她们的意图。她伸出手指在身前一点，空间骤然撕裂，露出一道深不见底的缺口。 【这是空间传送。】 她这是要离开这个世界了？ 林檎意识到这个事实后，抓紧时间大喊了一句： “你就是导致世界毁灭的犯人吗？” “你猜？” 有着金色长发的女性侧过头来，露出了极为美艳的侧脸，冲她千娇百媚地一笑，消失在了重新合拢的断层那一端。 作者有话要说： 问：该怎么收集线索？ 苹果：我们直接回到过去看看！ 露西：？？？ 感谢在2020-09-05 11:32:47~2020-09-06 11:22:4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兮兮 4瓶；秋水无尘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3章 那个人很可能是另一位店长。 在与她短暂地接触后, 系统给出了这样的推测。 【她使用的空间移动方式虽然不是系统常用的，但却是公司登记在册的移动方式之一。更重要的是，系统无法扫描出她的任何信息, 如果不是通过您的肉眼观察，甚至无法正确识别她的存在。能做到这一点的, 除了持有与薇莉西亚阁下同级或更高位力量的存在以外, 就只有特别了解系统运作方式的人了。】 系统的话让她有点无法理解。 在她的同事里面，竟然会有人想要毁灭世界…… “……檎, 林檎。” “啊？”她猛地回过神, 看向呼唤她的人, “怎么了，太宰先生？” 坐在她身边的太宰示意她看下自己的盘子—— “啊。”里面是曾经名为炸豆腐，现在该改为豆腐脑的料理。别说是酥脆可口的外皮了, 连里面柔软鲜嫩的豆腐都已经被残忍地搅成一团。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她拿着筷子的手。 “刚才在想什么，想得那么入神？” 太宰一边问, 一边把自己的那份跟这份惨不忍睹的炸豆腐对调了下。他的动作太过理所当然，以致于单纯以为他只是想要挪下盘子的林檎等他完成了一整套动作, 都开始吃了之后才反应过来。 “哎哎太宰先生你怎么——” “你不是喜欢单吃外面那层皮吗？我反而喜欢搅碎了一起吃。” 她半信半疑地看他, 试图从他的脸上看出他的真意。当然，完全没有看出来。 “所以, 你刚才在想什么？” 问题一出，林檎的脸都恨不得要纠结在了一起。 她郁闷地问：“太宰先生，要是你发现你们港黑可能出了一个坏人，你会怎么办啊？” 他闻言淡淡地笑, “我们港黑都是坏人，没有好人哦。” “你又来了！”林檎虚着眼吐槽, “太宰先生，装坏人真的不会显得更酷的，你不要再挣扎了。而且你没见过真正的坏人……” 她努力摆出凶巴巴的神情，用一种给小孩子讲鬼故事似的调调神秘兮兮地说：“真正的坏人，是会毁灭世界的。” 太宰：…… 那你判断人好坏的标准还真高。 然而这个念头刚刚冒出脑海，另一个与之相关的话题就被点亮了。 【特长是毁灭世界的你竟然还好意思说别人坏。】 那是那次宴会的录音中他一直有些在意的话语。虽然任谁听到毁灭世界都会一笑置之，因为世界就在自己脚下存在着，并没有毁灭。所以这句话就只是一个比喻，是她在说白兰的能力强到毁天灭地。 可是这一刻，他突然就品到了别样的意味。 林檎曾经无数次当着他的面说过，白兰·杰索是坏人。那么按照她的这个评价标准，能被她如此厌恶，甚至斩钉截铁地说坏到极致的白兰他—— 难不成真的毁灭过世界？ 甚至于，毁灭过复数个世界？ 毕竟仅仅一次的成功是不足以被称之为“特长”的。 如果之前猜测的，白兰拥有跨越平行世界的能力的话，那么这句听起来格外荒谬的评价可能就真的只是一个陈述句。 白兰·杰索的特长，就是毁灭世界。 “太宰先生？” 他将发散的思绪重新收拢，问：“你是想问，假如有一天我发现中也背叛了我，我会怎么办是吗？” “啊？”为什么突然要把中原先生扯进来？ 不，仔细想想这个假设好像没什么毛病。 “会怎么办？” 他淡然地笑着开口：“姑且会先查清楚缘由，弄明白这件事到底是真是假。如果是真，那又为什么会背叛我吧。” “那之后呢？” “照章办事。” 林檎愣愣地看了他一会儿，感叹：“太宰先生好冷静啊。要是换了我，肯定会冲上去暴打中原先生一顿，打到他乖乖认错保证再也不犯错了为止。” “暴打中也吗？原来如此，听起来是个很有魅力的建议。” “对吧？所以说……啊，仔细想想好像不行呢，太宰先生你这么弱，打不过他。” 他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林檎，我觉得你对我的武力值有很深的误解啊。” 啊，糟糕，她好像又不小心伤到太宰先生的自尊心了。 林檎立刻上道地打补丁，“哎呀太宰先生你是脑力派嘛，天天坐办公室里运筹帷幄，武力值对你来说不过是锦上添花的属性！不就是暴打中原先生吗，哪需要你亲自动手！只要你一声令下，有的是武力值高的人为你出力。你说对吧？” 太宰没说话，但认识这么久了，林檎还是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他的意思。 他觉得不对。 完蛋。 “实在不行还有我呢！”她撸起了袖子表决心，“你放心，真有那么一天，我替你打，保管打得中原先生满地找牙，乖乖趴在你面前磕头认错。” “你说要打得谁磕头认错啊？” 一个森冷的声音在身后幽幽响起。 林檎全身一僵，不敢置信地瞪了眼太宰，后者回了她一个格外无辜的笑容。 太宰治，你、你竟然卖我！ “说话啊，恩？” 咔嚓，咔嚓，指节被他掰得直响。 林檎梗着脖子，跟生锈的齿轮一样一卡一卡地转过头，看向那双阴云密布的钴蓝色眼睛。 “那个，今天天气真好啊，中原先生我还有事我先走一步了再见！” 然后一溜烟地窜了出去。 一口气跑出港黑，林檎义愤填膺跟系统抱怨。 “系统，我觉得太宰先生变了，他竟然学会演我了。” 【您的意思是？】 “他装无辜的样子好可爱呀！你不觉得吗？” 【——您没救了。】 新的一天到来，按照昨天跟太宰商量得出的方案，林檎撸起袖子对系统说。 “走，我们去暴打犯人一顿！” 【这位员工，系统再次提醒您，您的任务是调查世界毁灭的原因，不是抓住犯人，更不是让犯人改邪归正。再说了，她可是一手毁灭了数个世界的人，您觉得您打得过她吗？】 “没关系，见了面就A上去，打不过再跑就是了！反正有你在，随时都能传送的嘛！” 【……您该有点危机意识。系统的传送在碰到与薇莉西亚阁下同级或更高级别的存在时会被封锁，并不是100%会成功的。】 “没事，你不是说对面可能也是店长吗？不会被封锁的。”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就算真的有危险，被封锁前你就会带我传送的！对吧？” 【——系统会尽力不辜负您的信任。】 “好，达成共识！我们出发吧！” 【请您指定传送目标所在的世界编号。】 “…………………………………………” 一阵漫长的沉默过后，林檎尴尬地摸了摸脑袋。 “呃，她现在在哪儿来着？” 事实证明，就算想莽过去也得遵循基本法。 为了获得更多情报，林檎做足了思想准备后，再一次拨打了白兰的电话。 彩铃响了好一阵，就在她以为对方不在手机边上时，电话接通了。 “呀，小苹果，想我了？” “别做梦了我就算想棉花糖都不会想你的！” “每次吃棉花糖都会想起我啊？恩恩，我明白的～” “自恋狂。” “哎呀呀，危险危险……” “什么？” “没什么，只是上面掉下来了一块稍微有点大的石头而已～” 林檎：？ 说起来从刚才开始就这么觉得了，电话那头是不是也太吵了点？ “你在工地搬砖吗？”轰隆隆的，像是什么建筑爆破现场一样。 “噗，小苹果真过分，像我这种头脑派的美少年怎么能做那么繁重的工作呢。那种事啊……”风声贯耳，白兰停了一阵才慢悠悠地说，“还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屠夫更合适。” “屠夫怎么了，不要瞧不起杀猪，杀猪也是个技术活！” 白兰愉快的笑声穿过话筒钻进她的耳中，让她不可避免地想起了曾经的心理阴影，条件发射地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总是这么笑着，然后在她面前毁灭一切的。 不过好在在她受不了之间，白兰止住了笑，问：“这次想问什么？” “恩？你转性了，不先谈条件了？”林檎怀疑地问。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说的就是她。 “恩？这么想我啊？那今天来意大利陪陪我怎么样？” “你做梦！” “竟然拒绝得这么斩钉截——唔！” 电话里突然传来了一阵重物砸落的杂音，林檎越来越觉得不对劲，紧张地喊了起来。 “白兰你在做什么？” 半晌，他的声音重新响起：“在玩打地鼠哦。” “你在哪里？” “哎？小苹果是在担心我吗？” “别废话了快点说！” “不用担心，很快就能处理好，我只是想多玩一会儿而已。” “你不说算了，我挂了。” 通话就这样被掐断。 “哎呀呀，小苹果还是这么个急性子呢，真是的。” 白兰将手机重新装回裤袋，抬起头来看向这被层层山石覆盖的地底建筑，以及—— 由岩石构成的巨大魔偶。 “恩～”他伸了伸懒腰，拍掉身上沾染的灰尘，游刃有余地笑了，“差不多该把地鼠揪出来了呢。” 十分钟后，在他将这个操纵石偶的异能力者伊万·冈查洛夫踩在脚下时，一道青色的光刃从他的身侧划过，巨大的钢铁手臂横插进来，一把掀翻了上层的重重山石，将这座沉寂在地下百米深处的矿坑骤然暴露在了阳光之下。 巨大的机兵消失了踪影，纤细的少女化为流光轻巧地落地。 “真巧啊，小苹果，你也来西伯利亚旅游？” “巧个屁！” 林檎上上下下好好打量了他一番，发现出了侧脸有轻微的红肿以外，白兰几乎算得上毫发无损。 看来是白担心了。 原本以为白兰是被袭击的那一方，紧张之下就过来了，谁知道他才是捕鼠的那边。当即就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哼，祸害遗千年，真是浪费我时间。” 说着就准备召唤机兵，却在摸到锁骨之前被白兰抓住了手。 “干嘛？” “来都来了，再多留一会儿怎么样？”林檎刚想拒绝，就听到了他的后半句，“你不是还有事要问我吗？” 午饭时间，两人在一家意大利餐厅的包厢就坐，看店长的态度，这里应该是密鲁菲奥雷在俄国的秘密据点之一。 “刚才你打的地鼠是什么人？” “哎，意外，小苹果居然会对他有兴趣。”他没有继续卖关子，难得爽快地告诉了她，“字面意义上的阴沟里的老鼠哦，‘死屋之鼠’的一员。” “……没听过呢。不过既然需要你特地到西伯利亚来抓他，应该是很重要的人吧。尤尼怎么说，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 “没有哦。”白兰搅了搅咖啡里的方糖，笑着说，“不过是小事。比起这些，我对你正在调查的事情更有兴趣。这次要问哪个世界的事？” “是被树缠绕的世界——” 白兰再一次给了她超过一百条的可疑情报，但对于她掏出的那个金发女人的侧脸照片却没有什么特别的印象。 “你说你亲眼见过她？太天真了，眼睛是会骗人的。光是我所知的，这个世界里可以改变外貌的方式就有不下三十种，更别提其他世界了。” 【他说得有道理。我已经在总系统的店长名录里进行过一次检索，并对登记在册的人类员工进行过二次检索，都没有查到这个女人的任何信息。她伪造外貌的可能性非常高。】 恩，等回去之后再调查一下这些情报，看看有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好了。 林檎带着他提供的情报离开之后，白兰再一次拨通了港黑首领的私人电话。 “老鼠入网了哦。不过抓的时候出了点意外，你猜我遇到谁了？” 完全没有给对面开口的时间，他自问自答地接了下去。 “是小苹果哦。她在电话里听到我故意发出的声音，还以为我遇到了危险，急匆匆地就从横滨赶过来了。还跟以前一样甜呢～” 作者有话要说： 宰：你有完没完？ 中也：活该！ 感谢在2020-09-06 11:22:43~2020-09-06 21:45: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秋水无尘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4章 “哎？系统你刚说什么？” 【我说, 根据白兰给出的情报，与已经毁灭的世界之前留存下来的记录进行对比后，系统确认了被犯人毁灭世界的特征。】 “我知道, 我是问你刚才说的特征。” 【被毁灭世界的共同点在于，弗朗西斯·菲兹杰拉德的女儿斯科特没有在半年前死去。】 她一定是幻听了, 不然怎么会听到这么一个奇葩的答案。 想也知道啊, 那可是与“毁灭世界”这种程度的犯罪对等的动机哦！就算不是什么亡国灭种的仇恨，那也肯定是惊天动地的大事件才对！ 她可是在期待着文明生灭程度的发展, 结果现在听到了什么？ 因为那个组合的自恋狂首领的女儿半年前没有死, 所以他所在的世界就被毁灭了？这什么科幻大片突然变成乡土剧的展开啊？简直跟绑架一国总统的家人, 却要求他发个视频表示支持某位偶像演员的电影一样荒谬！ “就因为这种理由？这、这也太无聊了吧！” 【按照您对不无聊的认知，根据统计，世界上大部分的犯罪动机都很没有意义很无聊。】 “那是她跟那个叫斯科特的女孩子有仇吗？一个能毁灭数个世界的人, 跟一个普通人类小姑娘有仇？还是说这个斯科特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没有。那位斯科特就是个普通的16岁人类少女，在您当前所处世界的半年前死于车祸。】 林檎更不能理解了，她完全想不通犯人到底在想什么。 【这位员工, 系统建议您不要去纠结犯人的动机，毕竟白兰毁灭世界的动机您也无法理解。】 你说得好有道理哦。 混乱的大脑一瞬间就恢复了平静, 只是她不可避免地又想起了当初的悲惨回忆。 林檎沉默了几秒钟, 当即给白兰拨了个电话过去，不由分说地又把他给骂了一顿。 爽了。 “店长, 今天看起来心情很好呢。有什么好事吗？”敦好奇地问。 “啊哈哈看得出来吗？” 当然啊，您这样蹦蹦跳跳，连笑容都灿烂了两个度的样子，别说他了, 连镜花都看得出来。 “我只是突然发现，快乐果然还是要建立在讨厌的人的痛苦之上呢！” 说完就开开心心地上楼去了。 敦目送林檎的背影消失后, 一转眼就看到了身边一脸若有所思的镜花。 “小镜花，你在想什么？” 她的呆毛动了动，格外认真地说：“该怎么让侦探社的芥川痛苦。” 你果然还在记仇啊！ “系统，我的调查进展已经上传了吧？这样还不算完成任务吗？” 【解：任务的判定是以查出犯人的身份为基准的。这位员工，您离找到犯人已经只有一步之遥了，请继续努力。另外，按照您调查出的线索，系统对编号1652及其平行世界的筛选调查正在进行中，但在搜索过程中已经发现了一个符合标准的世界。您是否立即前往调查？】 “那当然是——”刚撸起袖子的林檎看到了桌上跟宁宁姐的合照，突然一拍脑袋，“差点忘了还有件重要的事没办。” 她重新在屏幕前的沙发上就坐，整理了一下原本就没什么问题的头发和衣服，说： “系统，帮我接通宁宁姐的通讯。” 【是。开始连接……建立连接成功，等待对方应答中，请稍后……】 十几秒后，眼前的巨大屏幕亮起，黑发的女性背对着镜头出现在了眼前。 一如既往得长发飘飘，仙气逼人，只是那样单纯地站着就像是一幅美丽的古典画一般。 然后她一脚踹翻了一只丧尸。 “呃，宁宁姐你在忙啊……”林檎擦了擦额角不存的汗滴。 “恩。送货中，路上交通状况不太好。” 然后一手拎起一旁的汽车保险杠，用车当扫帚一样扫飞了挡路的丧尸群。 林檎又擦了擦汗，不愧是宁宁姐，这跟外表气质完全相反的战斗风格真是令人怀念呢。跟她相比，自己不过只是喜欢开着机兵到处炸而已，还是很文静的。 【系统怀疑您对文静这个词有所误解，而且有证据。】 你别打岔啦！ “找我什么事啊小林檎？我还以为你在试用期结束之前都不会联系我了呢。” 啊哈哈，不愧是养大了她的宁宁姐，连她是怎么想的都一清二楚。 “是这样的——” 林檎将编号1652Σ16世界的状态简单地描述了一下。 “就想着，宁宁姐能不能救救那个世界。” “灭世之灾啊，听起来确实挺惨的。不过如你所见，我这次的订单比较麻烦，这几天可能走不太开。” “这样啊，也是哦……”林檎有点失望地垂下了头。 “不过我可以给你一件可以解决问题的道具。” 她将手里已经快变成铁饼的汽车扔到一边拍了拍手，从背包里掏出了一把—— “……呃，斧头？” 她确实是要砍树没错，砍树也确实需要斧头。 但这种哪里都对却哪里都不对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系统，给小林檎。” 宁宁随手向身边一丢，一道空间裂缝展开，几秒种后，斧头就从天而降，掉到了林檎面前的地板上。 “我最近这个月可能都没什么时间，要是再碰到了解决不了的问题，你去联系同为1652编号世界的店长艾拉吧，她比我更熟悉你那边的情况。我这边有点情况，先挂了啊。” 在屏幕黑下来的前一秒，林檎通过系统的镜头看到了如海一般涌来的丧尸群和他们身后某种看不全的巨大存在，有点牙疼。 “宁宁姐真辛苦啊～” 话说，同为1652世界的店长啊。 “系统，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检索完毕。艾拉·希尔，编号1652γ-99世界的店长，开店时间超过48年，订单完成率和完成数量、任务完成数量年均超越90%的店长，并曾经拯救过1590次世界毁灭危机，已经连续三年获得中央系统奖励的百佳店长称号。】 这一连串的头衔，震撼了林檎。 她掰着手指头算了半天，想搞清楚那个年均超过90%的店长得有多敬业才能做得到。 呃，日均三单？平均每年拯救三十次世界？ 这什么让人肃然起敬的可怕数字啊？！ 这已经不是敬业而是肝帝了吧！ 简直是吾辈楷模！ 是偶像！ “系统，看来我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呢……” 感叹完后，林檎珍而重之地捡起了地上的斧头。 结果入手之后才发现，这斧头它竟然是纯木质的，不光是柄，连刃都是木制的。 林檎傻眼了。 “系统，这斧头能砍东西？” 【解：不能。绝圆之魔法斧（垃圾），道具等级S，是由店长宁宁使用绝园之树的种子制作并命名的，对起始之树有一击必杀的效果。但除此之外什么都劈不坏，没有任何价值。】 她愣了好半天，纠结着问了句。 “那宁宁姐为什么要改造它？” 【根据记录，因为她当时在练雕刻。】 林檎：……行吧。 考虑到犯人随时可能会出现，在系统的建议下，林檎这次过去没有再带上露西。 然而这个决定在看到海平线的那一瞬间起，就成为了后悔的代名词。 她完全忘记了，起始之树的主干在太平洋里啊！ “系统，我们现在马上回去，我需要露西！” 【这位员工，回去自然是可以回去的。只是系统必须提醒您，从别的店长那里借来的道具，根据公司章程是不可以交由非公司正式员工使用的。就算喊来了那位临时工，您还是得自己去砍树。】 “那我马上就让她登记！” 【请您冷静一点，她还没有参加过入职考试。】 林檎顿时就跪了。 说起入职考试，从小在花店长大的她耳濡目染下也准备了一个月才有把握通过。就算露西再天才，也没可能在五天之内就通过吧。 五天后这个世界可就凉了啊！ “那、那还有艾拉前辈！我要联系艾拉前辈！” 【这位员工请冷静一点，第一印象是很重要的。您第一次联系那位店长，就要给她一个因为怕海就退缩的印象吗？】 林檎撇了撇嘴，哽咽了，“我不想……” 【这位员工您行的，人鱼岛的订单您不都成功完成了吗？】 “那是职业操守，是必须完成工作的信念给了我超越极限的力量，是全宇宙的送花员灵魂附体才让我坚持下来的！事实上我对那个世界的一切记忆都很模糊，甚至连收货人的脸都想不起来了。” 【白星公主那么大一张脸您都能忘记，看来您确实是受到了过于强力的精神冲击呢。】 “你就别再说风凉话了……” 林檎抱着普通的榕树，蔫蔫地看着远处波涛汹涌的大海唉声叹气。 【——那么，您要放弃吗？】 同一时间，起始之树主干——御柱三公里外的海面上，正在进行一场小规模的战争。 “可恶，竟然趁我的炸弹没有爆炸就吃掉！有本事正面硬扛啊你这棵该死的树！” “嘛嘛，属性不合也没办法嘛，哈哈哈哈……” 戴着墨镜的狱寺凖人气得要死，从来都是用炸弹配合火焰的他被这棵树的属性克制得死死的。同样只能沦为啦啦队的山本武作为他的难兄难弟，心态倒是好得出奇。 “阿纲，加油啊～” 橙色的火焰从他们头顶掠过，切断了袭向船体的树枝。 而在看不见的水下，有更多的树枝扭曲着卷向船底，却只能停留在三米远的水中，无法寸进。浅紫色的结界密不透风地保护着每一艘船，四位幻术师与结界师互相配合能力全开，在可怕的压力下全力护住了这仅有的前线基地。 “喂，那个叫白兰的，你说要等的人还有多久能到？” 看着其他人不断地进攻，又不断地败退回来，独自一人站在海面上的中原中也焦躁地跺了跺脚。大片红光笼罩下，无数树枝重新被压回了水面之下。 啊，烦死了，一根接一根没完没了地来。 虽说要他保留体力，可忍耐也是有极限的。 “快了，她可是个急性子，等不了那么久的。” “你说的那个‘她’，真的有彻底解决这棵树的能力吗？”耳机的另一头，站在指挥室里的坂口安吾焦心地问。他们已经在这里奋战了超过三个小时，对御柱造成的所有伤害都在短时间内恢复如初。 ——怎么看，这都是场看不见希望的战斗。 然而，有人却不这么想。 “可以。”回答他的，是站在他身边才刚刚到腰部那么高的小女孩，以预知能力闻名于异能界的基里奥内罗家族首领尤尼。她沉静的目光注视着远处这看不到尽头的通天之树，说： “如果说有谁可以彻底毁灭起始之树，那就只有她了。” 林檎的话，一定会来的。 【——那么，您要放弃吗？拯救这个世界并不是您的任务，也跟订单没有关系，您对此没有任何义务。】 “我知道我只是个普通的送花员，拯救世界这种大事根本就不是我应该追求的。但是……”她咬了咬下唇，慢慢松开了树。 “如果不做的话，我会更后悔！” 还在微微颤抖的手指拉开衣襟，林檎深吸了一口气，指尖与锁骨上的印记相触，蓝色的启动标识被点亮。 【21号机兵，启动。】 巨大的人型兵器化为一道流光，飞向了海的那一端。 作者有话要说： 不光是苹果一个人在努力。 感谢在2020-09-06 21:45:05~2020-09-08 10:31: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藤叶 28瓶；楪荨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5章 今天的天气格外清爽, 一眼望去海天一色，万里无云。 地图显示离目的地还有几百公里的距离，然而那根通天巨柱却已经清楚地浮现在了眼前。如果说故事里的定海神针真的存在的话, 说不定就是这个样子。 林檎远远看着御柱，情不自禁地想。 “系统, 等下我直接举起斧子A上去就行了是吧？” 【解：根据系统对起始之树的分析, 您光使用绝园之斧还不够，还需要至少B级的配套攻击技能。因此, 系统推荐您使用您最爱的那一招。】 “最爱的……”林檎默默望天, “我明明是只会那一招。” 【看破不说破, 请这位员工对自己好一点。】 林檎：…… 【比起攻击手段，您更应该考虑该怎么接近御柱。考虑到起始之树的特性，机兵一旦靠近御柱方圆三公里内就很可能会被攻击并吸收。系统建议您最后三公里换用别的移动方式。】 “等等！”机兵在半空中来了一个漂亮的360°大回旋刹车, 林檎一脸懵逼地问，“你要我取消机兵召唤，在太平洋上狂奔三公里？！” 【考虑到您没有在水面上移动的手段, 所以应该狂奔不起来，只能游过去。】 我现在回家还来不来得及？ 【来不及了, 您认命吧。】 机兵的动力炉再次启动, 蓝色的尾焰晃晃悠悠地在天空上留下一道歪歪扭扭的轨迹，打着旋地朝着御柱而去。 “啊！” 长时间的空中作战, 终于让则沢田纲吉的动作有了一丝破绽，巨大的树枝狠狠地抽中了他的背脊，将他打下海中。 中原中也将手从裤袋里掏出来，向着身后随性地一甩, 被红光包裹着的沢田就被丢回了轮船上。 这是第七个了，他从海里捞出来的。 “把我当救生员用吗, 该死的教授眼镜。” 这是由意大利三大黑手党主动向他们发起的联合行动。 两天前，巫女尤尼·基里奥内罗做出预言： 数日后，这棵树将会一改当前的无害状态，在眨眼间毁灭现代文明。如果放任不管，这次浩劫过后，人类将只剩下几百万，彻底退回到史前水平。 她以此向世界几大异能组织发出召集令，希望所有组织能够放下恩怨同仇敌忾，共同应对这次世界性的巨大危机。 拥有着日本最强攻击系异能者重力使中原中也的港黑自然也不例外，森鸥外接到了尤尼亲自拨打的求援电话，并应邀派出了港黑的最强战力参与此次行动。 而等中原中也到了地方才发现，响应号召的人比他想象得要少。 “在我开始联系时才发现的，美国的异能组织组合，英国的异能组织钟塔侍从都在一周前悄无声息地覆灭了。能够对起始之树造成一定阻碍的，就只剩下在场的各位了。” 年仅8岁的当代基里奥内罗家族的首领尤尼，诚恳地向他们弯下了腰。 “请各位助我一臂之力。” “我们这次作战的主要目的，是吸引御柱的注意力。请各位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不要抱有彻底砍碎它的预期。” “你这家伙有本事再说一遍！”“是瞧不起我们吗？！” 当坂口安吾作为现场指挥说出这句话时，现场至少有五个人吼出了声。 说实话，中原中也也很想放个狠话的，但是临出门前首领一再叮嘱过，这次的行动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况且他作为在场人员里最成熟的大人，要有风度。 然后要风度的结果就是，其他人都能冲在最前线，他却只能在这里捞饺子。 “还没好吗？” 现在还有余力继续战斗的可没剩几个。再这么下去的话，也许就只剩下最后的选择了。 “请继续忍耐，中原先生。就算使用污浊状态，您也无法对御柱造成足够的损伤，请您保持克制。”女孩幼小柔嫩的声音通过电波传进耳膜，仿佛未卜先知一般摁住了他的念头。 这就是有预知能力的巫女吗？任何事情在她面前都不是秘密。 这么说的话，拒绝了那只青花鱼的同行要求，也是为了让他不要因为有后路就冲动行事吗？真是，小小年纪还真是算无遗策。 不，这些决定也许是那个叫白兰的家伙做的也说不定。 哼，跟太宰那家伙一样阴险的混蛋。 “知道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即便是胸有成竹的尤尼也下意识地攥紧了衣摆。 这是属于这个她的世界，就算灵魂可以在不同平行世界的自己身上穿梭，她仍旧还是她自己。与白兰不同，对尤尼来说，每一个世界里的人都是独一无二的珍宝。 她想要保护好大家，却在面对外来的进攻时无能为力，只能将全部希望压在友人的肩上。 ——甚至这个自己与林檎根本就素昧平生。 在无法预知的未来中，仅凭着相信友人的心，她选择了站在这里。 擅自对她寄予希望，擅自相信她一定会来拯救他们，对这样任性的自己无所适从。 那么起码，她要为林檎扫除一切不需要的障碍，让她前进的道路一片坦途才行。 “尤尼，你怎么在这里？” 投影屏幕在眼前亮起的一瞬间，尤尼的眼中不可抑制地浮起了水雾。 “我在等你，林檎。” 还没等她说点别的，白兰的通讯就插了进来。 “呀，小苹果，看到尤尼在的船了吧？跳下来吧！” 机兵的尾焰划过天际，朝着船的方向飞射而下。在巨大的人型兵器即将撞上船板的瞬间，蓝色的电光轰鸣而起，噼啪声中，没站稳的林檎摇晃着出现在了甲板上。 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腿一软就跪了下去。 众人：…… 这就是我们等了这么久的援军？你在驴我？ 白兰从天而降，将林檎拉起来，就再一次冲天而起。 “等等等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不敢往下看的林檎僵硬地看着白兰，“要做什么？” “恩？小苹果不是来砍树的吗？” “是……没错。可是——”她不知道该怎么接近那根柱子啊。 “那就行了。” 白兰说着就摁动了耳机的按钮，“久等了，港黑的中也君，准备好了吗？” “等得都快睡着了啊。” 咦？中原先生也来了吗？所以有没有人告诉她一下现在到底是—— “那……要上了！” 白兰突然张开了翅膀，全速朝着御柱的方向飞了过去。 “咦咦咦？” 似乎是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威胁，无数的树枝和果实开始从海中升起，四面八方地向着飞在空中的两人缠去，完全无视了其他人的攻击。然而在眨眼间，全部停在了半空中。 “抱歉啊，此路不通。” 中原中也将双手从裤袋中拿出，跟着空中的两人一起，朝着御柱的方向冲了过去。红色的异能场覆盖了方圆数百米的海面，将试图挣扎而出的所有东西全数压回了海平面以下。 “没有东西可以逃脱重力的束缚，当然，神也一样。” 通往御柱方向的直线道路，就此打开。 巨大的御柱遮天蔽日，离得近了，更是能感觉到山岳般的巨大压力和某种无法言说的森冷之气。 搞不清楚状况的林檎在这庞大的阴影之中冷静了下来，在这样剧烈的风压中，她切实地在朝着既定的目标飞速接近。曾经困扰她的问题就这样简简单单地迎刃而解，她只需要专注那最后的一击。 不，并不简单吧。 一定是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这个世界的人们拼了命为她开启的道路。 白兰抱着她，最终停在了离御柱两米远的地方。 “这个距离差不多了。那么小苹果，最后一击就拜托你啦～” 林檎抬头望去，眼前的与其说是一棵树的主干，现在倒更像是一堵无法逾越的高墙。 她定了定神，从随身背包里掏出了斧头。好像察觉到宿敌近在咫尺，普通到可能稍微使点劲就会碎掉的斧子骤然绽放出了无比耀眼的金色光芒。 就在此时，无法计数的枝桠在瞬间突破了束缚，在红光中疯狂挣扎起来，如同慢镜头一般朝着她的方向一帧一帧地移动。耳中似乎能听到大树发出的嚎叫与嗡鸣，仿佛在做垂死前最后的挣扎。 “日之呼吸·壹之型……” 木制的斧头之上，烈焰之花盛开。 林檎摆出了那个熟悉至极的姿势，挥动了手臂。 “——圆舞！” 金红色的烈焰化为一道圆环，看似缓慢，实则转瞬间蔓延开来，切断了这座巨大的树干。 几秒钟后，大树悄无声息地，开始化为灵光慢慢消散。 刚刚还在挣扎的枝桠也彻底停住，在猛烈的海风中，消失于无形。 蓝色的灵光如雪般飘落，纷纷扬扬，美不胜收。 【世界存续指数重新计算……完毕，数值已回归正常范畴以内。恭喜您，您成功挽救了这个世界。】 不，不是我。 随着白兰重新回到船上，看着明显是劫后重生的众人脸上或满足或兴奋的笑容，林檎也被感染，随之露出了笑容。 “林檎！” 尤尼推开甲板的门，激动地扑进了她的怀里。 “谢谢你来救我们！” “不是哦。拯救了这个世界的，是你们啊～” 作者有话要说： 拯救世界。（1/1） 苹果：别再来了，我不行了orz 感谢在2020-09-08 10:31:52~2020-09-09 11:23:5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喵呜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6章 “只要客人需要, 不管天涯海角我们都会欣然前往。连锁花店青鸟旗下，横滨分店店长观月林檎，竭诚为您服务。” 将预定的花束交到收货人的手中, 念出了送花人的赠语，今天的送花工作就彻底完成了。 林檎走出这栋普通的写字楼, 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果然, 还是客人收到花束时，脸上的笑容最治愈了～” 虽然说拯救世界这种事确实让人心潮澎湃, 不过那种惊心动魄的事偶尔尝试一下也就差不多了。她是个花店员工, 还是送花更适合她！ “最近很少送单, 感觉自己太懈怠了。”林檎摸了摸腰和上臂，“肯定胖了一圈不止。” 【解：这只是您的心理作用，您的体重没有发生任何变化。而且, 您最近并没有接到新的订单，也一直在积极完成系统发布的任务。这位员工，您不仅不懈怠, 相反，有些过劳了。】 “过劳……这就是你建议我今天休息一天的原因吗？” 【是的。但系统认为, 您对休息这个词的理解出现了偏差。】 “哪有？对我来说, 给客人送花就是最好的休息了！你看艾拉前辈，平均一天三单, 坚持48年不松懈，简直是吾辈楷模！她竟然还有时间去拯救别的世界，这什么大师级的时间管理能力？！” 【您只看到了她工作狂加强迫症的一面，却不知道她为了保持这个体能和精神已经差不多快要脱离人类这个物种了。一个以“燃烧自己, 拯救世界”为座右铭的人，在系统看来并不值得您如此推崇。】 “哪有？超酷的好吗！”虽然她做任务完全没有热情就是了…… “说起这个, 系统啊，这个什么任务难道等试用期结束之后还要继续做吗？我真的没有那么大的抱负，天天去做拯救世界的这种事。我就想好好送个花而已，这样不行吗？” 她是喜欢这份工作才决定做的。要是因为别的事反过来耽误了送单，那对她来说才是本末倒置。反正还有像艾拉前辈那样精力充沛又资深的店长在努力，她就做个普通的送花员就挺好嘛。 【您不用担心，任务系统在您通过试用期后就不会再发布强制任务。之后的所有任务都是面向所有店长的可选任务，可做可不做。您有兴趣的时候可以去做做看，其他时间大可以当它不存在。】 “那你们搞出这么个系统做什么？” 【根据店长试用期章程，您的提问涉及到保密事项，无法回答。等您试用期结束后，自然就会明白了。】 “什么嘛，神秘兮兮的……”疑问在脑海中也就停留了几秒钟，乐天派的林檎就将它抛之脑后，“算了，总之不是强制的就好。” 毕竟对她来说，送花以外的工作就是赶鸭子上架，每分每秒都是煎熬。 专业的事还是交给专业的人来做最好！ 正午时分，烈日炎炎，蒸腾的水汽扭曲了空气，让视线诡异地偏折。看得久了，林檎甚至会产生一种自己的脑子也跟着一起天旋地转的错觉。 跟只是错觉的她不同，与他擦肩而过的行人倒是真的摇晃了两下，就要栽倒在地。 林檎眼疾手快地搀了他一把，“你没事吧？” 没有反应。 【盗汗、发热、四肢无力、脱水、晕眩……典型的中暑症状。】 系统没等她问，就主动告知了扫描结果。 林檎左右看看，最后将这位热到失去了意识的青年拖到了路边小公园的长椅上。虽然比不上空调房，但这里好歹有树荫，也算聊胜于无吧。不过她对此并不抱太大希望，要问为什么—— “我一直以为像太宰先生那样在大夏天穿西装就已经很反人类了，没想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今天还能见到一个穿皮草的！” 是的，在这高达35℃的日子里，他不仅戴了顶羊皮帽，甚至穿了一件羊毛斗篷，还是带一圈貂皮的那种。里面更是长衣长裤裹得严严实实，一丝不苟到连领口都扣得死死的。 这要不中暑岂不是对不起人类的生理机制！ 【这大概是某种行为艺术——这位员工，您在做什么？】 “看就知道了吧，我在救他。” 林檎手脚麻利地拽下羊皮帽放到一边，弯下腰就去解斗篷的扣子，然后是外套的盘扣—— “不敢相信他里面竟然还有一件套头衫！” 这该怎么搞？ 【医护人员在处理伤患时，一般遇到这种情况是直接用剪刀剪开的。】 “哦。” 【但是考虑到他现在没有其他外伤，您可以将他的外套脱下之后再——】 嘶啦—— 懒得用剪刀，一把撕开了套头衫的林檎：？ 【……您真有效率。】 上衣搞定了，接下来就该裤子了。就在林檎解开他的皮带，拉开裤链的瞬间，就对上了青年不知何时睁开来的眼。 深邃的紫，像极了夜间绽放的罂粟。 “——你在做什么？” 面对这个问题，林檎一时没过脑，脱口而出：“在脱你裤子啊。” 盛夏的正午，一群乌鸦飞过，留下了一串凄厉的嘎嘎声。 场面一度非常尴尬。 “啊，不是……我可以解释的！”在青年无语的目光中，林檎立刻松开扒着他裤子的手，“我不是对你见色起意，只是你中暑了我就想着凉快点好才帮你脱衣服的，绝对不是我想趁你昏倒对你做什么奇怪的事！” 【这位员工，散热并不需要脱裤子。】 林檎：…… 你刚才怎么不说？！ 【是您太有效率。】 在青年沉默的注视中，林檎慢慢地心虚了起来。 不对，她明明是在好心救人，顶多就是医学知识不够充足而已，干嘛要搞得好像自己是个变态一样！ 没错，就是这样。 越想越稳的林檎登时理直气壮了起来： “现在可是夏天，不管你是行为艺术家还是什么人，为了自己的健康着想还是不要穿这么多在太阳底下行动得好。中暑不是小事，严重了可也是会出人命的，知道吗？” 他还是没有说话。 她说了这么多，这人怎么没反应的？ ……该不会是个傻子吧？ “你为什么要救我？” 半晌，这个男人开口说了醒来后的第二句话。 这人果然脑子有病。 这是林檎听到这句话之后的第一反应。 救人能有什么理由，这要她怎么回答？ 脑海中首先浮现的是记载着关于生命价值的书籍，然后是人类是怎么诞生的纪录片……林檎觉得要是自己在这里给他科普一下精子和卵子是经过了怎样艰苦卓绝的努力才变成受精卵，受精卵发育成婴孩又是经过了母亲怎么样的痛苦挣扎才降世，最后他又花了多大力气才长到现在这么大的—— 以他的智商，说不定根本就听不懂，不然怎么会问出这种奇葩的问题？ 所以她指了指放在青年身边的羊皮帽，一本正经地说： “因为我有一顶跟你一样的羊皮帽。” “——那之后呢？” “之后？当然是转身就走，深藏功与名啊。不过考虑到他脑子不太好使，所以保险起见我还是打了个110，让警察去看着他，省得他又为了什么行为艺术把自己搞得痛不欲生。太宰先生，你说我是不是还是该把他送去医院得好？” “不用，你现在的处理方式非常适合。” 下午刚刚收到情报组的报告，说正在密切监视的陀思妥耶夫斯基接触了林檎，两人在小公园里发生了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来汇报的人那一脸的欲言又止，看他的眼神多么得难以言喻，太宰到现在还能清晰地回想起来。 那仿佛亲眼见证了一顶巨大的绿帽是如何戴到他头上似的眼神。 大概这就是优秀情报人员的职业病吧，八卦和脑补能力有点过于活跃了。 呵呵，明明在林檎眼中，那就是个傻子。 “不过，我觉得他有一点跟太宰先生你还挺像的。” 刚嘲笑完陀思傻的他脸上的笑容一顿，问：“哪点？” “明明看起来就病怏怏的，却很会作！” 洗完澡换上了睡衣，在办公室里等了他将近两个小时的林檎狠狠地拍了下他的桌子。 “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他无辜地指了指桌上的文件，“你也看到了，今天真的有很多事要处理。” “不我看不到！” “林檎～” “不行，卖萌也不行。”这已经是这一周来的第三次了，“说到底你哪里来的那么多东西要管啊？你看看这个，铃木金融公司的融资预案——” 她拎起最上面那张薄薄的纸，在他面前晃了两下。 “他们公司融资跟你们港黑有什么关系？” “恩……因为这家公司其实是港黑在实际控制？” 林檎沉默了两秒，当做无事发生地把它放到一边，又拎起下一张。 “这个呢？” 这可是标题写着《琦玉市关于流浪猫扑杀的相关规定的修正建议》的文件。 琦玉！流浪猫！ 这种东西竟然能出现在港黑首领的办公桌上，太玄幻了！ “你可别说琦玉市的法规审核也归你管啊。” 太宰保持着淡然的笑容，继续点头。 “是没错。” 林檎无语了一会儿，问：“你认真的？” “实际上，司法、商业、金融、城市建设……且不止横滨，整个关东地区就没有不受我们港口黑手党控制的机关单位。”看她震惊地嘴巴都合不上，太宰反而很困扰，“这件事，全日本大概就林檎你不知道了吧。” “……呃，所以，你的意思是，你离首相就差一个建国了？” “首相？恩，跟首相还是不太一样吧。”他摸了摸下巴，轻描淡写地笑着说：“非要类比的话，大概是国王？” 林檎哑然。 半晌，她终于憋出了一句话：“没看出来，原来太宰先生你的人生理想这么远大的啊。” “理想？不是那种东西哦。”他轻笑，“我只是为了想要达成的目的，在不断地收集可以用的资源而已。港黑成长成现在这样，不过是个附带结果。” “……哦。”她似懂非懂地点头，“那你想达成的目的，达成了吗？” 听起来竟然比建国还要难的样子，真令人在意。 他顿了一下，垂眸：“——还没有。” “是很难的事？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 听了她的话，太宰眼中温和的光晃了晃，重新归于沉寂。 “不用了。林檎什么都不用做，待在这里就好。” 虽然他这么说—— 等太宰睡了之后，林檎回到自己的房间，还是越想越不对劲。 “系统，我觉得太宰先生好见外！他为什么不让我帮忙啊？” 而且不惜伤害自己的身体也要达成的目标，会是什么呢？好好奇！ 【根据统计，人类男性会有在异性面前逞强的特殊习性。这一点，在女方更为强势的情况下表现得更为明显。】 “习性……”这什么动物世界旁白风解说风格，“所以你的意思是？” 【他不想吃软饭吧。】 出乎系统的预料，林檎听了之后一言不发，抱着脑袋在床上滚了三四个来回，最后跳起来对着墙宣布： “我可以！” 【……不，你不可以。】 “诶～～～” 【这位员工，现在是凌晨1点41分，为了您的健康，您应该立刻休息。】 作者有话要说： 苹果：我真的可以！ 迫害陀总。（1/1） if线港黑是关东实际的控制者，这个设定意味着什么，大家代入一下现实就懂了。 明白宰为什么忙到觉都没时间睡了吧。 感谢在2020-09-09 11:23:53~2020-09-10 10:54: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45904358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45904358 5瓶；哒宰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7章 “所以, 敦，你有什么想问我的事吗？” 林檎坐在收银台后面，支着下巴问。 “那个, 很明显吗……” “超级明显。” 敦跟镜花俩蹲在桌子下面密谋了老半天，还对她指指点点的, 想不发现才难吧？ 小老虎扒着桌子爬起来, 尴尬地挠了挠脸。一旁的镜花也乖巧地跟着露出个脑袋，不满地鼓起了腮帮子。 “店长, 偏心。” “啊？” 镜花继续控诉：“偷偷给露西加课, 偏心。” 她所谓的加课, 指的应该是自己扔给露西的那些考试资料吧？ 自从上次跟着她去了一趟异世界，露西回来后考虑了两天，就表示要参加青鸟的送花员考试, 正式加入公司。于是，林檎就把当年自己用来复习的一大堆资料直接扔给了她。 说起来，自从那以后, 好像已经好几天没见到她了，也不知道她复习的怎么样了。 “店长, 我昨天晚上出来上厕所的时候看到露西了, 她看起来超级憔悴的……” 虽然他嘴上这么说，事实上昨晚见到露西的情景远没有这么轻描淡写。 当时, 夜黑风高，四下安静无人，起夜的他拉开房间的门，就看到了这样的一幕。 飘忽的白色人影, 泛着白光的诡异油灯，跟幽魂一样在走廊上游荡。听到他的声音后一回头—— 迎面就是一张发青的脸！ 然后他一嗓子就把镜花嚎醒, 小姑娘直接拎着刀冲出来，差点就把露西当鬼给切了…… “店长您到底给她布置了什么功课，她三天三夜都没睡过了。” “我没有啊。”林檎比敦更纳闷。 她只是把学习资料交给露西看，又没有说她什么时候要检查，露西为什么那么紧张？ “如果有什么误会的话，店长您还是早点跟露西讲一声吧。” 然而露西的状况，比敦说得要严重得多。 之前那个青春洋溢活力四射的少女连个影子都不剩，现在的她在一片学习资料的汪洋大海中迷失了方向。白色睡裙皱巴巴地黏在身上，一头漂亮的红发凌乱得就差来几只燕子筑个巢了。最重要的是，那双眼睛…… 只不过才三天而已，这黑眼圈怎么比太宰先生还要重？ 【大概是太宰治天赋异禀？】 对黑眼圈的耐受力天赋吗？不了吧。 露西对敲门没有反应，等林檎觉得不对劲走到她面前了才慢悠悠地抬起头，精神恍惚地笑：“啊，店长……” 而后神情忽然一凛，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惊悚地问：“已经一个月了吗？！” “不，只是三天而已。”三天就这样了，真等一个月还得了吗？“恩？话说一个月是什么意思？” 她的眼神重新茫然起来：“不是您说，要我在一个月内把资料看完，然后通过考试的吗？要记的东西太多了，我……” 越说越难过，越说越委屈，露西嘴巴一撇，哭了。 “我太笨了，呜呜呜辜负了您的期望，我过不了考试了呜哇啊啊啊啊……” “等等，等等，我不是，我没有说过啊！考试一次过不了下次再考啊，又不是只能考一次。” 她含着眼泪呆住了，“可、可是……咦？可以重复考的吗？” “当然可以啊。” “可您上次不是这么说的啊。” “我上次——”林檎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系统，这是怎么回事？” 与林檎一模一样的声音在两人的脑海中同时响起，系统理直气壮地说： 【您当初一个月就完成了考前准备，并一次性通过了考试，身为您的员工怎么能做不到？这是基于事实的合理判断与要求。】 “好，破案。”她拍了拍可怜小店员的肩膀，同情地说，“你被系统耍了。” 露西白眼一翻，昏了过去。 “唉，系统，我记得你以前不是这种人设的啊。” 【人设这种东西可以根据需要进行调整，这就是身为AI的好处之一。】 林檎扶额：“……我不是在夸你啊。” 将可怜的露西搬到床上，盖好被子，林檎问起了任务的事。 【对编号1652开头的所有世界检索已经完毕，符合斯科特仍旧在世的世界目前有14个。】 “14个啊，如果每一个都要调查，三个月都不一定够用。” 【但是其中被店长登记绑定的世界只有一个。】 店长绑定？就是说，那个世界有青鸟的店铺喽？ “你的意思是……” 【如果这次事件的犯人真的是其他店长的话，那么该世界的店长就是重大嫌疑人。】 林檎看了眼沉睡中的露西，关上了她房间的大门。 “店铺的位置知道吗？” 【解：已经定位成功。】 “好，那我们就去会会这位店长吧。” 世界编号1652ζ-366，当地时间下午两点整，美国纽约，皇后区。 熙熙攘攘的闹市区一隅，一座两层小楼安静地待在两栋高楼之间的夹缝里，花里胡哨的标牌上“Bluebird”（青鸟）的标牌清晰可见。 叮铃—— 林檎推开门，迎客铃应声响起。 “欢迎光临青鸟～”来接待的是一位看起来很年轻的小姑娘，微卷的红发束在脑后，看向她时脸上还带着腼腆的笑容，再配上脸颊上可爱的雀斑…… 活脱脱一个文静般的露西啊～ “您好，请问您想要什么花？” “我——” 还没等林檎表明来意，店铺内侧的木门就被推开，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话。 “她是来找我的。” 林檎转头看去，只见那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金发美人正倚在门框边，笑得格外妖娆。 “你说对吗？可爱的小姑娘～” 华丽的会客厅，巨大的水晶吊顶灯占据了大半个屋顶，一看就非常昂贵的皮制沙发对面而立，脚下铺设着十分柔软的地毯，踩上去不会发出一点声音。 那位店长为她倒了杯花茶，推到她面前，“请用。” “谢谢。” 林檎非常耿直地拿起来就喝，反倒是逗笑了对面的女人。 “你这孩子真有意思，不怕我下毒吗？” “哦，实不相瞒我百毒不侵。”她可是吃过金苹果的人，有什么好怂的，就是刚！ 【……您明明刚刚问过我，这茶里有没有A级以上的毒物。】 女人闻言笑得花枝乱颤，“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丫头。” 林檎放下茶杯，认真强调：“我已经20岁了，不小了。” 听说西方人都分不清楚东方人的年龄，她不会以为自己未成年吧？ 对方笑而不语。 “咳咳，根据系统的检索，这间店铺的登记店长是玛丽·格蕾。” 登记的全息影像里显示，玛丽是一位看上去40岁左右的棕发女性，长相算是中等偏上，与眼前这位不管怎么看都处于盛放之龄的大美人相去甚远。 “不用怀疑，我就是玛丽·格蕾。我只是比较迷换装游戏而已，同样身为女性，苹果小姐不会不理解我吧？” “你怎么知道——” “你怎么知道我的，我就怎么知道你的呀。苹果小姐跟我可不一样，你可是真身出现在我面前过哦。你不会忘了吧？” 也是哦，既然自己能利用系统对比外貌找人，没理由她就不行。 等等，不对！ “你一开始就知道我也是青鸟的店长吗？”不然不会想着让系统去店长信息库里检索了。系统虽然智能，但除了特殊情况以外，它们可不会越俎代庖替员工做什么决定。 “恩，我知道。”她神神秘秘地竖起一根食指，形状饱满的指甲上艳丽的红色甲油在灯光下十分诱人，“我不仅知道你是店长，甚至知道你还是在试用期期间的店长。” 林檎：？？？ 喂系统，她这知道得也有点多过头了吧！ 【望天。】 “我明白你现在一定有很多疑惑，不过那些都不重要。”玛丽交叠双腿靠在了沙发背上，惬意地说，“你千里迢迢来找我，应该有其他想问的才对吧。” 这跟林檎一开始设想的完全不一样。 在知晓她会来的前提下，身为嫌疑人的玛丽不仅没有逃跑，没有反抗，或者用花言巧语给她错误的情报，反而这样平和地等待着她的到来，甚至愿意主动配合她的调查…… 好奇怪。 “编号1652α世界里的那多出来的四个太阳……” “是我用异能力复制的。” “那编号1652Σ-16世界的起始之树呢？” “你不是亲眼看到我种下的吗？不仅如此，之前那些世界的连环毁灭也是我做的哦。” 林檎有种莫名的错位感，眼前的女性轻描淡写地谈起自己的罪行，像是在谈论中午吃的餐点一样那样轻忽，仿佛她做的不过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样，让她无法理解。 她张了张嘴，把那个困扰她许久的问题问了出来。 “为什么？” “诶～你问我这个啊？我以为你能找到这里来，应该已经找到答案了才对啊。” “是因为斯科特？你跟她有什么深仇大恨，要让每个她活着的世界全都毁灭？” “哎呀？”从两人见面开始，玛丽第一次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半晌，她噗嗤一声笑出了声，“呵呵呵，你竟然是这么想的，真有意思，哈哈哈哈……” “有什么好笑的。”林檎撇撇嘴，不高兴地嘟囔。 “你弄错了哦，粗心的苹果小姐。我不是把斯科特活着的世界都毁灭了，相反，我是选择了它们，但在观察之后又对它们失望了，所以放弃了对那些世界的观测。对，我只是放弃掉那些不幸福的世界，搬到一个全新的世界而已。” 搬？ 搬什么？难不成是花店吗？ 林檎这时才想起，那个店长守则里她觉得可能一辈子都没什么用的条款。 想要解除店铺与世界的绑定，除非关闭店铺，自愿放弃店长资格，重新降级为普通员工。 店铺一旦与世界绑定，没有特殊情况不允许移动。若遇到不可抗力，则给与店长重新选择世界锚定的机会。 注：不可抗力指被绑定的世界因无法抵御的灾祸而崩坏。 她之所以觉得没用，是因为与店铺绑定的世界会处于系统的持续观测下，世界存续指数在店长存活的前提下绝对不会发生波动。也就是说，只要店长还在，那这个世界就不会毁灭，那这个所谓的搬迁条款自然就没有意义了。 可她万万没想到，竟然有人把这个条款倒过来用的。 她愣了好半天，才不敢置信地开口： “你的意思是，你是为了搬店，才去毁灭那些世界的？” 作者有话要说： 店铺绑定世界，想要解绑换世界只有两种选择。 一是放弃店长资格，重新积累积分再次兑换一次成为店长的资质。 二是店长所在世界被外力毁灭。 感谢在2020-09-10 10:54:33~2020-09-10 21:41: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秋水无尘、碧玉妆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8章 你是为了什么选择加入青鸟, 成为一名送花员的呢？ 这是每一位选择参与入职考试的员工都需要回答的问题。 林檎当时是这样写的—— 希望像宁宁姐一样，能够成为一个可以给别人带去幸福的人。 她虽然不至于以为其他同事都跟自己一样，但大家应该至少都抱有比较积极的想法才对, 不然考试是会不及格的。 所以她在听到有店长毁灭世界时，才会那样得难以接受。 但现在, 林檎却发现当时就觉得难以接受的自己太天真了, 因为在得知理由之后，她更加无法理解了。 “你的意思是, 你是为了搬店, 才去毁灭那些世界的？” “对呀, 我这也是没办法，要是系统规则能再宽松一点，我也不至于下这么重的手。”她随手一撩垂落在身前的发丝, 拍了拍肩头不存在的灰尘，幽幽叹息。 “唉，为什么要有这种奇葩的规定呢？呐, 苹果小姐，为什么别人都可以想搬家就搬家, 我们却有这么多限制呢？” “不, 据我所知只要放弃店长资格就能解绑世界了。想换个世界待，重新攒够开店积分就可以了。”系统没有那么不近人情, 这方法只是麻烦，费时，并不是真的完全做不到。 然而玛丽似乎只是想倾诉，并不真的在乎林檎的想法。完全没有理会她的回答, 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我天生就对不完美的东西没有好感。缺了个角的碗，掉了漆的标牌, 沾染了洗不掉的污渍的窗帘……一旦它们进入我的视线范围以内，我就难以忍受到几乎要发狂。可是怎么办呢，它们已经不完美了啊。我要么去修补它们，让它们恢复如初，要么就只能抛弃它们了——无论我之前有多喜爱。” 她停了片刻，意味深长地看向林檎。 “所以，你看，世界也是这样。” 林檎：…… 这个人不听人说话呢。 玛丽给林檎讲了一个浪漫的爱情故事。 十六年前，她刚刚成为店长没多久，接到了一个订单。一位还在上高中的腼腆少女要求将花匿名送给同校的弗朗西斯·菲兹杰拉德，并坚持要手写寄语，让玛丽帮忙转交。 并不是什么浪漫的爱语，也没有什么热切的追求，反而是“不要怀疑自己，请坚持下去，我永远都支持你”这样看似普通的鼓励的话。 这个送花事件每周一次，少女原本做好了持续半年的准备，还经常跟玛丽讨论弗朗西斯的近况，该写些什么话来鼓励他。然而短短三次之后，送花的计划就被迫中断。 彼时的弗朗西斯还是个靠打工和奖学金维持生活和学费的穷小子，虽然考上了当地有名的私立高中，有着基本上可以确认进入常春藤联盟所属大学的优异成绩，但在一众富豪二代的学校里，仍旧免不了被歧视和欺凌。 而这样一个只有一套拿得出手的礼服的穷学生，竟然有人每周固定送花给他，自然激起了某些高傲的人的好奇心。于是，他们先一步堵到了来送花的玛丽，想要将花束骗到手，最好是把送花人的信息也全部挖出来。 然而玛丽并不是什么普通人，这种低级的伎俩自然没有奏效，花最后还是送到了弗朗西斯的手中。 【她的心意我已经明白了。但是请您转告她，不要再继续了，现在的我还没办法保护她，很怕她因此受到伤害。请再给我一年时间，一年后，我会让她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然后一年后，已经坐拥一整个商业王国的弗朗西斯，订下了我店里全部的花，在毕业礼来临的那一天铺满了整座校园，他就在那一片花海中跪下，对那个少女——对泽尔达求婚。” 时隔多年再次提起那一幕，玛丽仍旧情不自禁地露出了神往的笑容。 “那是我那么多年以来，见过的最浪漫、最甜蜜、最幸福的瞬间。没错，那就是对爱情这个词汇最为完满的诠释。之后的日子里，他们也如我所期望的那样，一直相亲相爱，互相扶持，几乎不会争吵。每天送花去他们家里，都能见到两人脸上洋溢着幸福的模样。泽尔达偶尔拉着我吐槽丈夫，也只是些甜蜜的负担。 “然后他们的长女斯科特降生了，她真的是一个漂亮乖巧又聪明的孩子，每次看到我都会甜腻腻地喊我玛丽姐姐。我看着她一天天长大，从一个拽着大人裙摆要糖吃的小姑娘，变成一个美丽大方，梦想着成为救死扶伤的医生的少女。可惜——” 她的话语突然沉了下去，狠狠地砸在了林檎的心底。 “在她14岁生日的前一天，被一个酒驾的混蛋撞死了。” 她烦躁地掏出了一根烟点燃，深深地吸了口后，语气变得激烈了起来。 “你能明白我当时是什么感受吗？自己精心呵护的，注视了整整十六年的‘幸福’，突然就碎成渣了。” 后续她没有讲，但是林檎从太宰那里听到过。在他们所在的那个世界里，斯科特死去之后，泽尔达因为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得了严重的精神疾病，到现在还认为自己心爱的女儿在伦敦留学。所以为了妻子，弗朗西斯来横滨找一样东西，为了复活斯科特。 当时她还觉得弗朗西斯太极端，没有选择更好的方式去挽救妻子，反而寄希望于虚无缥缈的所谓“复活”。可他好歹是在为了心爱的妻子努力，可眼前这个说着羡慕、说着憧憬的女人，对自己“精心呵护”的朋友的世界做了什么？ “你竟然就因为这个，把那个世界毁掉了？” “持续观测中的世界不可以操纵时间轴，所以被店铺绑定的世界没办法改变过去。我不能修补了，我能怎么办？”她一弹烟灰，轻飘飘地说，“只能毁了它，去选别的世界。” 这个人，到底在说什么？ 林檎哑然，看她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个未知生物一样。 “我找了很多个世界，但就像是在跟我作对一样，在现在这个时间点上，没有任何一个斯科特还活着的世界。不过这也难不倒我，既然完美的世界不存在，那我就亲手创造这样的世界。” 创造？那种事也可以做到的吗？ 啊，对了，是可以的。其他人做不到，但是店长可以做到—— “你……改变了那些世界的过去？” “对，我选了一些自己比较满意的世界，改变了那场车祸，让斯科特得以存活，然后就搬了过来。” 选了一个“比较满意”的世界，改变了它原本的世界线，毁掉了原先店铺所在的“已经不再完美”的世界，最后轻描淡写地将这个过程称之为——搬家。 【恭喜这位员工，您的任务已完成，您的任务已完成。】 林檎压住自己的火气，无视掉这个时间点莫名其妙出现的任务提示，尽量平和地询问她：“既然这样，那一个世界就可以了吧？为什么你要毁了那么多个世界？” “恩？”她理所当然地挑眉，“你对完美的定义太粗犷了，这种需要精心维护的东西哪有那么容易就成型啊。第一个世界的斯科特爱上了一个花言巧语的骗子，第二世界的她升学考试失败了，第三个世界的泽尔达的妹妹得了绝症，第四个世界——” “已经够了！”林檎站了起来，厌恶至极地质问她：“就为了这种自私的理由，就为了这种跟儿戏一样的理由，你就毁了那么多世界。你跟第一个世界的弗朗西斯一家是好朋友吧，你对待好朋友的方式就是在他们需要你帮忙和安抚的时候连他们的存在也抹去吗？” “朋友？哈，哈哈哈哈……”她像是听到了世界上最有趣的笑话一样，笑得捂住了肚子，“哎呀不行了，噗，你这孩子怎么这样说话，哈哈哈哈哈……” “不是吗？”林檎看着她，就像是看着某种扭曲的怪物，疯狂散发着恶意的怪物。 “好吧，恩……我问你，你会对小说里的人物产生感情吗？你会对你买的玩具产生感情吗？你会把你每天玩的过家家游戏当真吗？什么，你会？所以说你还小啊～” 这一刻，林檎觉得自己的思考回路都被烧化了。 她把其他人当成什么了？ 她把这些人赖以生存的世界当成什么了？ 她把自己当成什么了？！ 猛烈的怒气席卷而上，让她的太阳穴一突一突得疼，仿佛连呼吸中吐出的气体都带上了灼热的温度。某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感觉让胃也开始翻腾，她想要呕吐，生理意义上感到恶心。 她说的每一个字，每一个词，她笑起来那原本应该悦耳的声音，她脸上那颗漂亮妩媚的泪痣和勾人心魄的海蓝色眼眸…… 一切的一切，都让她作呕。 “你以为你是神明吗？！” “本来就是啊。我们是爱神薇莉西亚的神使，不管从哪重意义上来看，都是正牌的神明。我们可以决定一个世界的发展，是要它生，”她向着林檎摊开手，“或者毁灭。”而后再握紧。 “我们可以选定我们想要的未来，为什么不去做呢？将权利束之高阁，那便与没有无异。更何况——” 她傲慢地重新靠回沙发背上，双手搭了上去，高高扬起了下巴。 “这个世界没有我的店铺，本就无法存续。是我赋予了它继续存在的可能性，说我是这个世界的神，又有什么不对？” 奇怪的是，在她这样理直气壮地说出这句话后，林檎满腔的怒火突然就平静了下来。 事已至此，她终于意识到眼前这个人的脑子已经病入膏肓，已经不是用言语可以治疗的状态了。于是，她露出了笑容。 “原来是这样啊～” 然后反手抽出了擀面杖，对着这个女人漂亮的脸蛋正面来了一发圆舞。 问：面对满嘴歪理，讲得你脑壳疼的坏蛋应该怎么做？ 林檎：抽她一顿再说啊！ 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玛丽顿时就被狠狠地抽飞出去，撞到了墙上。 “你、你突然干什么？”她捂着完全没有痛感的脸，一脸迷惑地问。 “干什么？”林檎追到了墙边，再次举起擀面杖，“看不懂吗？抽你啊！” 说着就啪啪啪啪一下又一下往玛丽的脑袋上砸，砸得她东摇西摆的。 因为店长待在自己的店铺里根本就是无敌的，玛丽完全不明白林檎这奇葩的操作有什么意义。向来习惯动嘴不动手的她到了这个地步脑子还没转过来，还有闲心问： “你又打不过我，为什么还要打？” 林檎的圆舞杖法都被这个问题整得停了一瞬，难以言喻地看了她两秒，决定趁这个笨蛋没反应过来，再捶她几下。 捶完了果断拉开距离，将擀面杖往背包里一丢，拍了拍手，对着她狂放地竖了个中指。 “我是打不过也打不死你，但是打你爽啊！” 林檎：系统，风紧，扯呼！ 终于反应过来的玛丽眼睛都气红了：“你——” 【传送准备完成，三、二、一……】 下一秒，林檎安全地扑倒在了自己的大床上。 “打完就跑，真刺激！” 【您胆子真的越来越大了，就不怕她追过来吗？】 “不怕啊，她肯定追不过来。” 林檎掏出手机，检查APP上的任务状态，果然已经变成了已完成。 “系统，其实公司早就知道犯人是她了，对吧。” 【……您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时空转移的规则之锁消失之后，会客室的大门被推开。 “哎呀，真是个破天荒的孩子呢。” 气到爆炸的玛丽转头，看向走进会客室的人。那被林檎认为与露西有几分相像的红发慢慢褪去了艳丽，脸上的雀斑也如幻影版消失。最终在沙发上落座的，是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本模样的银发女性。 “有这样元气四射的后辈，不觉得很令人欣慰吗，格蕾女士？” 玛丽仍旧倒在墙角，闻言眼泛红光，恨不得扑上去把这个女人撕成碎片。 “你这个多管闲事的混蛋，监察部的走狗！” “是是，这种话我听了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你们就没点新意吗？”银发女性敷衍地摆摆手，拿出了自己的手机。 “恩，这位新人的表现不错，各项能力也都很优秀，就是可惜太怂了。” 说着就熟练地输入了一些评语，最后在界面最上方给出了九颗星的评定。 提交。 【试用期评定报告提交完成，您的任务已完成。】 “那么剩下的——”女性将视线从手机屏幕上移开，重新看向玛丽，“虽然我觉得没戏，但好歹还是走一下流程。格蕾女士，请问你是否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后悔？” “我为什么要后悔？”玛丽高傲地抬起了下巴，“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世界的人能够过得更加幸福！” “我想也是……”女性无奈地摊手，“指望犯下这种罪行的人能够在最后幡然悔悟，该说薇莉西亚阁下太天真了，还是太不了解人类了呢～” “你少在这里说什么风凉话了，艾拉·希尔。”玛丽拍了拍自己衣摆上的灰尘，重新站了起来，“像你这样的刷任务工具人根本就没有自己的思想，自然无法理解我们宁愿违背规则也必须要坚持的信念。” “必须要坚持的信念？不要玷污信念这个词好吗？”银发女性——艾拉·希尔微妙地挑了挑眉，握紧了挂在胸前的吊坠，“再说了，工具人怎么了？你难道不是薇莉西亚阁下的工具吗？哦，我忘了，你现在是个坏掉的工具，已经不再被需要了。” “你——” “格蕾女士，我们说到底不过是区区一个店长而已，本职就只是个送快递的。薇莉西亚阁下公平地赐予我们超越常人的能力，最终我们是活成英雄还是罪人，都只看我们自己的选择。” “你以为你就是英雄吗？！” “我希望我是，我会用尽我毕生的时间来证明我可以是。但你，已经是个罪人了。” 【您的任务已完成，您的任务已完成。】 系统提示响起，艾拉立刻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就往外走。 “啊，新人评定加嫌疑人抓捕再加劝导，一石三鸟！我真是个刷任务的天才啊！” 她的身后，是玛丽不甘心地呐喊：“艾拉·希尔，我诅咒你求而不得，永远痛苦！！！” “啊啊，好吵啊～”艾拉捂住耳朵，皱着眉头说，“好了系统，我们该回家了。现在是一点四十八分，哎呀，两点还有超市特卖呢，快点快点！” 【……您的时间永远都卡得刚刚好呢。】 “那是。说起来今天跟他约好要一起去吃法式大餐的，等下帮我挑个衣服怎么样？” 作者有话要说： 憋不出作话的我0 0 明天发糖吧！ 第49章 所谓的试用期任务, 与其说是对新任店长的考验，不如说是一场下马威。 手握着凌驾于常人的能力，能够在不同的世界随意穿梭, 甚至可以按照自己的喜好去更改过去而没有任何惩罚。拥有这样可怕的权限却用在了满足私欲上而不加节制，会造成什么样可怕的后果。 玛丽·格蕾就是摆在面前的活生生的例子。 【……您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在见到玛丽之后吧。” 她不是那种脑子特别灵光的类型, 跟总能一下子就想清楚很多层问题的宁宁姐不同, 她大多数时候都不怎么擅长这些复杂的事，但不擅长不代表就真的什么也不明白。 “她对我的到来一点也不惊讶, 甚至做好了接待我的准备。你知道, 我在去之前可是做好了一见面就开打的心理准备的。” 【这也可能只是那位店长对自己的能力极度自信的表现。】 “我那时候也是这样认为的, 直到她说，她是为了搬家才毁灭世界的。” 【这句话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问题。我只是突然想到了，我为了调查做的这一系列事, 公司的中央系统办不到吗？玛丽为了搬店铺而毁灭世界，她每搬一次都要重新使用系统绑定世界编号，系统真的看不出来她解绑的世界就是异常毁灭的世界吗？” 一开始没往那边想, 完全不觉得这中间有什么问题。可一旦想了，以林檎对公司的了解, 这种程度的事件, 别说中央系统了，就算是她自己的这个系统, 只要扫描一下世界登记表就能找出答案，根本不需要她费这么大的劲儿绕个圈去找什么犯人。 只要一秒，玛丽·格蕾就无所遁形。 一旦被发现了，那她的随身系统就会被中央系统锁住, 再多再厉害的能力也会被一并封锁。 为什么她不跑？因为她一开始就跑不掉。 为什么她表现得那么配合？因为她说谎也没有任何意义。 她在做出这些事之后，就已经成为了一个即将被抓入笼中的小鸟, 现在的自由不过是期间限定。至于这个期间到底有多长，只取决于林檎调查到她身上的时间而已。 “说句不好听的，玛丽只是系统故意展示给我看的死囚。这个任务的目的也不是让我找什么犯人，而是让我看到违背店长守则的店长的末路而已。” 【系统发布这个任务的目的有二，其一是让刚刚踏入店长生涯的您明白，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不可因为强大的能力迷失方向，不可忘却生命的可贵。其二，也就是这个任务最大的目的，是希望玛丽·格蕾在见到您之后，能够回忆起她的初心。】 “——初心？” 【“想要得到幸福，想要为他人带去幸福。”这是她在入职考试时写下的愿望。她在刚刚成为店长的时候，也同样接受过这样的试用期任务，系统希望她能回忆起当初的心境。】 林檎回想了下刚刚玛丽脸上那傲慢又自得的表情，“失败了呢。” 【人类的想法明明总是很快就变，却又意外得固执，真是令人难以理解的种族。】 “总之任务完成了的话，我是不是就又能接到订单了？这么久不去送单，我都快忘了薇尔莉特教给我的广告词专用pose了呢。” 系统顿了两秒，问：【您对此次任务的感想就这样了吗？】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林檎翻过身，望向天花板，说：“如果这个任务发生在去γ世界送单之前，也许我会很不能理解。如果当时我救了织田作先生，改变了那个世界的未来，也许我现在也会有所触动。 “为了我自己的愿望，而去改变一整个世界的命运，这么做的话，我就跟玛丽没有区别了。” 【不。系统说过，改变世界线并不违反规则。系统对此并不持反对态度，您对自己太过苛责了。您跟玛丽·格蕾并不相同，请不要妄自菲薄。】 “我知道系统为什么不堵死这条路。”她勾起嘴角，露出了很温柔的笑容，“宁宁姐说过，系统对我们很好的。你们是希望店长能够活得更加随心所欲，更加快乐吧。不仅给了我们厉害的能力，还给了我们可以塑造想要世界的权限—— “简直就像是在补偿我们一样。” 【系统只是AI，只是照章办事，一切都是薇莉西雅阁下的安排。】 “是，这都是薇莉西雅阁下的偏爱。她疼爱我们这些万界唯一的孩子，给了我们栖身之所，让我们可以在被整个宇宙排斥的情况下还能活得很幸福，我很感激她。但我还是觉得，她给的太多了。 “也许这就是神明与人类的价值观差别吧，对我们这样的种族来说，可以自由改变一个世界的过去与未来的权限，诱惑力太大了。” 她虽然觉得玛丽脑子有病，但她也不是一开始就这样的吧？如果她一开始就是这样，她根本没办法通过送花员的考试，也没办法通过店长试用期。 那只能说明，她在之后漫长的时间里变质了。 宁宁姐说过，人性是很复杂的，善恶也许就只在一线之间。 【系统认为，您不会踏入歧途。】 “你对我评价过高了，我自己也没这个自信呢……”林檎闻言苦笑了下，“我很有自知之明的，我就是个普通人，顶多是比其他人见到的事物多一点而已，我不比同龄的女孩子成熟多少。 “我不像宁宁姐成熟稳重又有智慧，也不像艾拉前辈那样心思坚定，多年如一日地坚持。我甚至觉得我之所以这么非，是因为把所有运气都用在跟宁宁姐、太宰先生、尤尼还有系统你的相遇上了。 “我就是运气挺好的普通人，系统，我很怕犯错的。我们这样的人一旦犯错，后果就会是灾难性的。所以，别的世界怎么样我真的没办法兼顾，我只想看着这一个世界，大概也只能看好这一个世界。这样是不是很没出息？” 她也想成为艾拉前辈那样的店长，成为一天三单，刷任务如呼吸般轻松，甚至还有空去拯救世界的大神。 可她做不到。 【这样就很好，一切以您的心愿为重。系统说过，您会是一位好店长的。】 “恩！所以，有新的订单吗？” 【——没有呢。】 “……哦。” 也是，虽说任务完成可以去送单了，但订单这东西也不是想有就立刻有的。大概是系统考虑到普通店长刚完成试用期任务，会需要时间休整一下精神，恢复一下san值。 这就是她这样爱岗敬业的好店长跟一般店长的区别吧。 【不，系统认为您只是单纯的工作狂而已。】 “谢谢夸奖。” 心情超级愉悦的林檎开开心心地蹦下楼梯，恰好看到那边三个小脑袋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的，于是好奇地问：“你们在做什么？” “露西带回来了这个。” 敦递过来一张传单，顶部写着“夏末最后的祭典”几个大字。地点在鹤见川旁最大的河滩，活动从下午3点开始，持续到晚上10点结束。 看日期，是下周周末。 “只是回程的路上被人硬塞的。”露西习惯性地反驳，“就是看打工的人这么大热的天还发传单，不好意思当着她的面丢掉……” “想去吗？”已经深谙她傲娇的本质，林檎直截了当地问。 “也没有特——” “想去！”“恩。” 然后露西的傲娇就被另外两个跃跃欲试的小朋友盖了过去。 “那到时候就营业到中午，下午大家一起去吧。” “那个，我跟着去也没问题吗？”小老虎弱弱地举手，他还没有忘记，自己的悬赏还挂在榜首呢。 “我会保护敦的。”镜花一言不合就从腰间抽出了一柄匕首。 “嘛，真要遇到什么袭击，可以先到安妮那里躲一下。” “不，不不不，再怎么说也是该我保护你们两个女孩子吧？” 说着，三人就相亲相爱地聊了起来，当然主要是两位战斗力爆棚的小姑娘商量该怎么保护柔弱的猫科动物。 林檎再次低头看向手里的传单，漂亮的色纸顶上印着焰火的照片。 祭典，就是电视剧里经常会出现的那种吧？可以穿漂亮的浴衣，去逛沿着河滩建起的小店，可以捞金鱼，套环，有章鱼烧、拉面、苹果糖，还有苹果糖和苹果糖…… 【这位员工，擦擦您的口水，当心蛀牙。】 口水才不会蛀牙呢！ 这种活动是日本才有的吧，尤尼肯定没见过，等下问问她有没有兴趣一起去。然后再叫上太宰先生，到时候大家一起热热闹闹一起出门，多好呀～ 就是也不知道太宰先生有没有空。 “祭典？你说鹤见川的焰火大会吗？” “对呀，敦他们说想去，我也从来没参加过，就想去看看。太宰先生要一起吗？” 林檎俏生生地站在桌前，双手习惯性地支在案上，期待地看着他，亮闪闪的眼睛里恨不得跳出星星来。可他还是只能辜负她的期待—— “不了。你们去玩吧，玩得开心点。” “……哦。”她肉眼可见地蔫了下去。 “所以说为什么他总是这么忙呢？” 林檎回房间第一时间找尤尼吐槽。 “也许不是因为忙呢？”尤尼温和轻缓的声音从听筒传来，“还记得上次游乐园发生了什么事吗？” 游乐园？ “啊。” 对哦，太宰先生出行需要清场。 ——可清了场还有什么祭典的气氛啊？ 太宰先生也不想因为自己的一时任性，就害得整个横滨的人都期待的祭典就这样黄了吧。 等等，他不会活了这么多年，从来都没有参加过这种普通的活动吧？ 越想越觉得可能，越想越觉得窒息。 新的一天，get到太宰先生新的惨。 这个男人怎么回事？明明是个一手遮天的黑手党首领，是怎么把自己的生活过成这副惨状的？果然还是人太好，所以逼自己太狠了吧！ “尤尼，我有一个主意……” 于是，到了祭典当天。 吃完早饭后已经开始工作的太宰，突然察觉到空气一瞬间的凝滞，这种熟悉的感觉让他下意识抬起头—— 然后办公桌前就突然蹦出了一只穿着浴衣的林檎。 浅红色的底布上印着大团的白色樱花，显得整个人甜美又可爱。 “Surprise！” 太宰失笑，“你在玩什么？” 竟然把传送技能用在这种地方，就为了吓他一跳吗？ 此时同样郁闷的还有系统，因为林檎的技能里没有传送这一项。为了达到她的目的，刚刚它被逼着使用了世界穿梭，定位了宁宁店铺所在的世界后传送过去又回来。 就为了给太宰治一个惊喜。 这什么大炮打蚊子的邪道用法？ “唔，感觉你完全没有吓到呢。”虽然嘴里这么说，但她脸上倒也没多少失落的情绪，反而开心地在他面前转了个圈。散落在身后的发丝随着她的动作荡开一道柔软的弧线，露出了背后那个漂亮的浴衣结。 “怎么样，好看吗？” “恩，非常衬你。”他的目光静静地落在她身上，问：“头发打算怎么弄？” “唔，就像平时那样吧。”上次去宴会之前也是找了个美容院去做的头发，她除了编辫子以外的发型全都不会弄。 “这可不行，都换上浴衣了，自然要打扮得漂漂亮亮才好。”他说着站起来，拉过一旁的凳子把林檎摁上去，走到了她身后，撩起她的长发。 “我帮你弄吧。” “咦——？太宰先生你连这种事都会的吗？” 她下意识扭转的脑袋被太宰一根手指顶了回去，“不要动。” “……哦。” 太宰先生去房间里拿来了木梳，一下一下梳顺她的长发。 似乎是在考虑该做什么样的发型，全部的发丝被撩了起来，他的指尖驻留在发际线与脖颈交界的位置。温热的手指擦过发根，轻抚她颈间的肌肤，空调微凉的温度也无法抑制那骤然窜起的热意。 林檎不适应地缩了缩脖子，发丝骤然失去了束缚垂落，重新覆盖住了整个背部。 他没有在意她的躲闪，继续研究着发型。 安静的房间里，能听到发丝间轻微摩擦的声响，手指穿过长发、划过头皮的微妙触感让林檎浑身发麻，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脊。有种全身上下所有的血液似乎都涌到了头皮上的错觉，如果有镜子，说不定能看到自己头顶冒烟的可笑场面。 手指攥住袖口，紧张让她的思维开始漫无目的地乱飘。 “那个，要做什么样的发型？” “等做好了你就知道了。” 也、也是哦，发型这种东西用语言还挺难形容的。 右边的发丝被拢起，好像在编辫子？ “太宰先生你怎么会想到学这个的？” 身后的人低声笑，“没有学，只是看过而已。” 看过？ 林檎下意识地追问：“是看过以前的女朋友盘头发吗？” 他的动作停住了。 “啊，对、对不——” “不是，只是在路上见过完成版的。” “……哦。” 道歉的话就这样给咽了回去。 明明是她说错了话，太宰先生还是一如既往得温柔，完全没有生气，甚至还认真回答她这种涉及了隐私的提问。最过分的是，她竟然听了之后还有一点点高兴…… 观月林檎，你没救了！ “那……”她绞着手指继续问，“那你还给其他人梳过头发吗？” 话一出口，她就对自己的得寸进尺感到了绝望。 “怎么，担心我会把你的头发弄得很难看吗？” “要是真的不好看，我就到处说是你给我做的头发。”破罐子破摔的她此时已经无所畏惧，“让太宰先生你彻底风评被害！” “要你真这么说了，说不定他们会反过来夸你的新发型好看。” “为什么啊？” “恩……”他沉吟片刻，侧过头来笑着说，“迫于我的淫威之下？” 林檎：…… 你说得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看她一脸失去灵魂的模样，太宰将右侧编好的发用夹子卡好，说：“别担心，你要是真的不喜欢，拆掉就是。” 林檎纠结了老半天，最后两眼一闭，脖子一梗，“不了，太宰先生难得给我梳的头，就算是个钻头我也要留它一天！” 钻头…… 她到底是怎么想到那种奇怪的东西的？ 太宰笑得手都抖了，有种强烈地满足她愿望的冲动。 不过，还是算了。 这么可爱的林檎，他舍不得欺负。 在林檎壮士断腕般的悲壮脸色下，太宰终于完成了他的初次大作。 耳根以上的发全部被挽起，在脑后扣成了一个看似松软的结，之后同下方自然垂落的发一起披散在身后。浴衣配套的发饰就插在发髻的正中心，长长的流苏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显得又优雅又可爱。 林檎惊喜地在镜子前左顾右盼，还转了好几圈，完全没有想到最后的成品竟然会这么好看。 “觉得我的手艺如何呢，观月小姐？” 她三两步跑回太宰身边，双手合十感动地配合他口胡起来： “超级棒！简直想聘请你做我的专属发型设计师了呢阿治老师！” “可以啊。” “啊哈哈你真会开玩笑，我哪里雇得起阿治老师你这个大忙人啊。” “只是这点小事，用不了多长时间。” 林檎终于意识到，他可能把自己的玩笑当真了的事实。 “呃？其实我——” “只要你希望，我可以每天都帮你梳。”他抬手拨动她鬓边的碎发，像是在弹奏竖琴般，在她的心上奏响了美妙的乐章。 “我，我其实……” 脸皮不由自主地烧了起来，理智与欲望在脑海中疯狂拉扯。 林檎你醒醒啊，怎么能用这种私事麻烦太宰先生呢，你又不是不会扎头发！ 可是，可是太宰先生说这件事不麻烦…… 那明显是社交辞令啊你不要照单全收啊！再说了，这么羞耻的事情一次就够了，不要让刺激变成日常啊！心脏会受不了的，绝对会的！ “我……” “恩。”他琥珀色的眼睛温柔地注视着她，等着她的答案。 “——那拜托你了。” 她败了，败给了自己的欲望。 作者有话要说： 苹果：我果然是个普通人，面对诱惑分分钟就缴械投降了！可是，我真的太可以了！不要喊醒我！ 下章继续=3= 感谢在2020-09-10 21:41:26~2020-09-12 22:16: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秋水无尘 2瓶；冰糖炖白梨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0章 夕阳西下, 热闹的祭典街市上，穿着浴衣的人群熙熙攘攘。 镜花看中了射箭摊位的特奖——一只跟她一样高的小兔使玩偶，却因为个子太矮没办法参与, 正站在一旁握着拳头给身边的两人加油。而同样毫无经验的敦和露西轮番上阵，一轮不行就砸钱再来一轮, 誓要将特奖拿到手不可。 一旁收钱的老板脸上已经笑开花了。 “你们花的钱已经够买下这个摊位上的所有奖品了, 还要继续吗？”在场唯一的常识人伽马看了老半天，没忍住提出了异议。 结果遭到了露西毫不留情的吐槽：“大叔你不会懂的。” 大叔二字戳中了伽马内心最脆弱的角落, 玻璃心瞬间碎了一地。 “我有时候真的觉得, 太宰先生的朋友还是少点好……” 而站在几人后面的林檎拉着尤尼, 边警惕得看向周围——省得某个讨厌的棉花糖精又蹦出来祸害她——边恨铁不成钢地吐槽某人。 “他那个性子，对朋友掏心掏肺的，却对自己的事只字不提, 超级吃亏啊！织田作和中原先生也就罢了，要是遇到个有坏心眼的，岂不是要栽坑里了吗？” 说完就对着章鱼烧铺子的老板嘱咐：“再来一份打包啊！” “我觉得太宰先生应该有自己的考量吧, 林檎你会不会操心过头了？他可是站在一个组织顶点的人，没有那么容易被坏人骗的。” “话是这么说……”可一想到他总是摆出一副予取予求的态度来, 林檎就气不打一处来, “我开玩笑说的话他也都当真，那万一我提出什么他做不到的事该怎么办？” 这人真的太不懂得拒绝, 太不懂得珍惜自己了！ 尤尼咬着吸管吸了口果汁，眨了眨眼，问：“那林檎你会提吗？” “当然不会！”她理直气壮……了没两秒，不确定了起来, “大概。” 尤尼笑眯眯地说：“你是怕自己被宠坏吧。” 她绝望地捂脸：“我曾经以为我不会的……” 但是节操这个东西掉起来真的太快了，拉都拉不回来！ 那边, 终于成功（用金钱）通关了所有挑战，攒够了需要的积分，镜花一脸幸福地抱住了她心心念念的小兔使。露西开开心心地走到林檎面前，神神秘秘地叫她伸出手。然后在她的期待下，将一块苹果主题的卡通手表扣在了她的腕上。 对，就是那种小学生可能会喜欢的，花里胡哨的塑料儿童表。 “把苹果给林檎戴上，完美。” 还说完就跑，完全不给林檎发作的机会。 其实她还挺喜欢的，这表上的苹果多可爱啊～ 听着她心声的尤尼捂着嘴笑出了声，“恩，很适合你哦。” 总觉得自己的兴趣被嘲笑了，林檎对着尤尼做了个鬼脸，随手从一旁的面具摊上拿下来一个兔子面具，往她脸上一扣。 “恩，也很适合你。” 尤尼也不示弱，也打算以牙还牙。结果看了一圈都没发现自己想找的那个面具，叹气：“找不到你的本体呢，真可惜。” 林檎想象了一下苹果上挖出两个眼洞的模样，微妙得有点精神污染。 “面具就不用苹——” 尤尼等了两秒，发现林檎没有继续开口的意思，反而将视线放到了自己身后。然后突然越过她，一把抓住了一个带着口罩的男人。 “切，多管闲事。” 男人不得已将手里的钱包松开，愤愤地瞪了林檎一眼后，甩开她的手跑进了人群里。 尤尼这才意识到，刚刚她是在帮自己身后的人抓小偷。 “你的包已经被划开了，还是抱着比较好哦。” “啊，谢谢……” 那是一位身材纤丽的外国女性，蓬松的银色长发包裹着过于单薄的身躯，脸色病态得苍白，嘴唇也缺乏足够的血色，漂亮的烟灰色眼睛里写满了忧郁，神情恍惚不定，看向她时甚至感觉不到焦点的聚集。 仿佛风一吹就会倒下一般令人担忧。 “你还好吗？” “我没事，谢谢您。” 她勉强勾了勾唇角，留下一个连安抚都做不到的笑容后，重新汇入了人群。 林檎纳闷地问尤尼：“她真的没问题吗？不用送医院？” 尤尼看着那人的背影消失，缓缓摇头：“不用担心，她只是心情不太好。” 虽然不知怎的有点在意，不过尤尼既然说没事，那应该就不用担心。 不远处，敦朝这边挥了挥手。 “店长，我们可以在店里养金鱼吗？” 他举着捞金鱼的网子，小心翼翼地问。 林檎走过去，也问老板要了个网，撸起了袖子：“哼哼，我赢了就可以。” “哎——？”“店长，职权滥用。”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沿岸的店铺接连亮起了夜灯，远远望去像是一条流淌着光的河川。 连续逛了好几个小时，几人来到了基里奥内罗家族的人帮忙占好的位置坐下，准备边休息边等待一个小时后的焰火大会。然而等大家全都坐下之后，才发现突然少了一个人。 “店长呢？” 尤尼笑眯眯地把早就准备好的点心盒子打开，推到三个孩子面前，说： “她跟其他人有约了。别担心，等下我会送你们回去。” 此时的港黑首领办公室，太宰正在翻阅今天情报部上交的报告。 陀思仍旧在横滨漫无目的地闲逛，出现的地点非常随性，看起来没有任何规律可循，重点监控的区域他一次也没有踏入过。不过这种显而易见的避嫌反而暴露了某些东西—— 死屋之鼠的成员里，【悬崖】伊万现在关在密鲁菲奥雷的地下监狱。【完美犯罪】小栗虫太郎在三年前已经先一步被他收归挥下，现在是港黑情报部的一员。 而记忆中最麻烦的【瘟疫流行的宴会】普希金…… 手机一阵嗡鸣。 “今天也没有发现。——白兰·杰索” 还是没有找到。 神之眼并不是全知全能的道具，监控覆盖的区域仍旧有限。但这么长时间里完全没有出现在任何一个摄像头之下，要么说明他不在国内，要么就是潜伏得特别深。白兰在欧洲找了那么久都没有发现，说明后者的可能性更高。 那么陀思现在这看似无意义的乱逛，是否是一种障眼法呢？ 如果他仍旧在打书的主意的话，到底打算怎么行动呢？ “中也，你有事？” 总是如同影子般站在他身后的帽子干部先生，今天已经第四次看手表了。 联想到今天的日程安排，想东西想累了的太宰决定调戏一下这位原搭档解解压。 “怎么跟个等待约会到来的愣头青一样坐立不安的？” 中原中也嫌弃地拉下了唇角，眉头一挑，“你以为都是谁的错啊！” “哎呀？难道真的佳人有约？早说嘛，我又不是什么棒打鸳鸯的恶鬼上司，会给你放假的。” “不需要。”他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地说。说完第五次抬手看表，恨铁不成钢地怒骂：“那家伙搞什么鬼啊。” 太宰：？ 终于，在离八点只剩下最后两分钟时，办公室的大门再一次不经通报被狠狠推开。衣衫有点凌乱，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林檎扶着门框，喘得腰都直不起来。 “……林檎？” “你这也太晚了！” 面对中原中也的咆哮，她只能抬手比了个求饶的手势，“人实在……太多……堵车……” “行了我知道了，跟我来。”说完也不给在场唯一状况外的太宰解释，一马当先地走出了房间。 林檎深呼吸了两下，走到太宰面前沉痛地说：“可恶，来不及换衣服了！” 太宰：？ 然后就被她拖着手拉出了这个几乎不会踏出的房间。 首领被人这样拽着走在走廊上，如此奇景自然吸引了无数好奇的黑衣大汉。但中也干部在前，首领的威严在上，好奇心再旺盛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围观。除了情报部那帮家伙隔着屏幕敢瞪大眼睛去瞅，现场群众就只能眼观鼻鼻观心，等人走过去之后再互相交换惊悚的眼神。 中原中也没有走太远，只是停在了一间备用会议室的门边，替两人拉开了大门。 “我就等在这里。” 太宰走进昏暗的会议室的同时，全景式的窗外，一发金色的焰火恰好在夜空中绽开。 “还好赶上了……” 林檎因为运动而泛红的脸上，绽放出了比之烟花更加灿烂的笑容。 “——焰火大会。” 两人在窗边早就准备好的沙发上坐下，太宰就看着林檎开始往外不停地掏东西。 热气腾腾的章鱼烧、拉面，看起来清凉爽口的芒果冰砂、草莓冰砂，然后是令人迷惑的手球，套环，甚至还有一盆金鱼…… 最奇葩的是，一群手指粗的小金鱼里，混进了一条一看就有点过度肥胖的红色锦鲤。在发现了他的注视后，它冲太宰吐了几个泡泡，尾巴一甩拍出了一滩水，恰好砸在了他的皮鞋上。 太宰脸上的笑容顿时黑了一度。 “林檎，今晚的夜宵就吃香煎鲤鱼怎么样？” 刚刚掏出捞鱼网的她不明所以地转头，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那只存在感爆炸的锦鲤。 “不行，它是我今晚的战利品。” 也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她的话觉得自己安全了，那只锦鲤继续不怕死地对着太宰吐泡泡，尾巴在水中得意地搅着，大有梅开二度再泼一次的迹象。 “明天再吃吧。” 锦鲤一僵，噗噗噗连续吐了几个泡泡后，在跟太宰的眼神厮杀中默默败退，游走了。 “虽然来不及换浴衣，就用这个凑合一下好了。”她跪坐在沙发上，将手里的狐狸面具侧戴到他的头上。 窗外，绚烂的焰火盛开，她眼中也倒映出了美丽的光影，让人流连。 “恩，果然很合适！” 太宰抬头摸了下面具，眨了眨眼，“这是做什么？” 看焰火不需要这么麻烦吧？ “让你感受一下祭典的气氛呀。光是烟花的话，不觉得少了很多醍醐味吗？”说着她重新坐好，最后拿出了一颗苹果糖，递过来。 “要吃吗？可甜了！” 他笑着摇头，“你吃吧。” 嘭！ 又是一朵烟花绽放，身旁的林檎第一时间转移了注意力。 “真漂亮啊～” 在烟花明灭的光影中，她的侧颜鲜活而美丽。她总是带着这种期待的神情，去注视眼前的每一个人，每一件事，每一样东西，像是对世间充满好奇心的孩童。 【真正的坏人，是会毁灭世界的。】 可她不是一无所知的孩童，不是天真无邪的雏鸟，她似乎只是……看到的世界与他们都不一样。 太宰一直都不懂观月林檎。 她拥有着旁人梦寐以求的羽翼，不受任何约束，可以自由自在，去往世界的每一个角落。但无论去往何方，绕过多远的路，她总会走回他面前，停在他办公桌的另一端，站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 可他完全不明白，她到底在他身上追寻什么？ 他虽然拥有的东西很多，但却全部都是她不在乎的。 “那个，太宰先生……” “恩？”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没有。” “那是我的头发散了？” “也不是。” “那……”红霞慢慢染上她的脸颊，林檎侧过头来对上了他的视线，没能坚持多久就错开了眼神，有点紧张地转了转手里才咬了两口的苹果糖。 “那你在看什么？” 话问出口后，却又觉得不管怎么样的答案自己都承受不了，林檎窘迫地推了他一下，半命令地说：“总之不许看了，去看烟花！” 那道令人焦躁的视线终于从自己脸上移开，她总算是舒了口气。 又有点微妙的失落。 所以他是在看她吧？是的吧？为什么？是她以为的那个理由吗？还是说别的？ 虽然不敢听到答案，却在他真的不回答之后又开始自顾自地猜测起来。结果现在苹果糖失去了味道，烟花也没了感觉…… 观月林檎你好麻烦啊！ “林檎，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 想要的东西？ 突然被这么问，她一时间还真难找到个答案。 “呃……新的订单？” 这个工作狂的答案显然不是太宰先生想听的，恩，他的表情肉眼可见地僵住了。 “不不，我再想一个，再想一个。呃……” 脑海中闪过一大串听起来就很不靠谱的东西，什么星星月亮，什么蓬莱玉枝，什么镜花水月的，此刻的她极度懊悔自己平时不该看那么多奇怪的电影和书，脑子里没点正常的。 “实在没有就算了，没关系。” 烟花打上夜空，斑斓的虹彩照亮了太宰眼中的失望。 “不是的！”她努力地摇头，试图用这个动作告诉他自己坚定的意志。 “我现在没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是因为我最想要的几样东西刚刚得到满足，现在还沉浸在幸福感里。” “哦？是什么？”他好奇地追问。 “先是属于自己的店铺。”她掰着手指一个一个数，“然后是重要的朋友，再然后是可爱的店员……再然后……总之都已经实现了。” 她偷瞄了一眼太宰，又鼓起勇气加了句：“太宰先生就是我已经实现的愿望呀。” 他定定地看着她，轻声问：“为什么是我？” 这个问题他始终没有想明白。 “我不像白兰和尤尼，对你有特殊意义吧。”虽然那个命中注定他还没能掀开全貌，但他们之间那种独特的信赖关系确实有种旁人无法插足的气氛。 “呐，林檎，为什么是我呢？” “唔……”她认真想了想，如果跟白兰和尤尼比较的话，“也许就是因为没有特殊意义吧。我跟他们的关系，不是太宰先生你想的那种美好的东西。” 话说出口，又突然意识到有歧义，林檎立刻摆手。 “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还是很喜欢尤尼的。只是命中注定这种东西，听起来似乎挺好，可其实是没有选择的。我喜欢还是讨厌，接受还是不接受，它都会在那儿。但是太宰先生你不一样——” 她不好意思地缩了缩脖子，把那个一直瞒着他的秘密讲了出来。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事吧？” “你为了给我送花炸了总部，那样的情景想忘也忘不了吧。” 自己讲起自己的黑历史，还是在受害者面前，羞耻度翻倍，林檎崩溃地捂脸。 “其实我有件事一直没有告诉你，那一单我弄错了，收件人不是你……” 不是他？ 可她不是指名道姓要找他吗？ 不对，等等—— 【给亲爱的太宰先生，不管在哪一个世界，我都会迷恋您温柔的目光和美丽的灵魂。愿您的人生能够被阳光普照，愿您的世界永远鲜活，永不褪色。如果可以的话，殉情对象可以考虑一下我吗？】 会找人一起殉情的太宰治…… 不是他。 原来是这样，他一直以来忽视的，一直无法想通的地方，那缺失的最后一块拼图，就在这里。 她可以在不同世界之间移动。 “我炸了港黑总部，欠下巨额的欠款，实际上跟工作没有一点关系，纯粹只是个乌龙。” 真可笑啊，自己曾经以为的唯一牵系不过是一个乌龙，注定会与她相遇的根本就不是他，而是另一个世界的太宰治。他们的相识从一开始就只是个错误—— “我们的相识不是什么命中注定，也不是什么必然，只是个乌龙。可就算没有这个乌龙，我也还是会想要认识太宰先生你的。虽然这么说可能很奇怪，但是就算我先遇到的是其他的太宰先生，我也还是会选择你。 “只要你还是你，还是那个会想尽办法免除我债务的太宰先生，偶尔会对我露出一脸问号的太宰先生，总会满足朋友一切愿望，甚至会让我担心自己被宠坏的太宰先生，还有总是不好好爱惜自己，为了理想拼上性命，黑眼圈怎么都消不下去的太宰先生…… “总之，不管多少次，我都会想要走近你。 “所以虽然这不是命运，但一定是必然。是我自己发现你的，是我自己选择你的，是我自己想要的！” 焰火在窗外绽放，点亮了林檎眼中的光。她说到激动之处，不管不顾地握住了太宰的手。 “跟其他什么东西都无关，只要太宰先生还在这里，不管去到什么地方，我都一定会走回你面前。不可以吗？这种理由不够吗？” “——恩，我知道了。” 他的声音极轻，若不是此刻恰好没有烟花升空，林檎甚至可能会错过这个答复。 又是知道了。 “哦。”她讪讪地松开了手。然而过了几秒，越想越不满：“知道了算什么回答啦。” 太宰闻言看了她一会儿，有点无奈地笑了。 “那你想听什么？” “这个嘛……”她转了转眼睛，挥起手里的苹果糖，指向他，半开玩笑地说：“想听‘我也最喜欢林檎大人了’！上次我都说了最喜欢你的话，这回轮到你了！” 嘛，虽然这么说，以太宰先生这么内敛的性格，怎么可能为了配合她玩这种游戏呢。 说到底，只是说出来过过嘴瘾就罢了。 然而，就在她想要放下手，转移话题的时候—— “好啊。”太宰自然而然地握住了她的手腕，琥珀色的眸子认真地注视着她，带着她最喜欢的笑容说：“我也喜欢林檎（苹果）哦。” 说完勾下头，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口苹果糖。 “恩，跟你说得一样甜。” 作者有话要说： 林檎懵：他说的是我还是苹果？ 感谢在2020-09-12 22:16:30~2020-09-13 21:01:5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藤叶 40瓶；蔚蓝 5瓶；秋水无尘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1章 【这位员工, 您已经在房间里转第六十二个圈了，您不晕吗？】 “啊啊啊啊到底是哪个意思啊？！” 林檎转身就扑回了柔软的床上，再起不能。 “他到底说的是苹果还是我啊？！” 【解：这两个词汇的发音一模一样, 但联系他吃苹果糖的举动，他应该说的是苹果。】 “但我明明要他说的是我！太宰先生那么聪明怎么可能会错意？！” 观月林檎, 从自己给自己起了林檎这个名字之后, 十年来第一次感到无比得后悔！ 就算是叫芒果也好啊，起码不会跟苹果弄混！ 【这位员工请不要自暴自弃。您要是真的在意, 可以直接去问太宰治。】 “不行。”刚从被子里抬起的脑袋又埋了回去。 用开玩笑的口吻索要那种似是而非的话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要她正面去问太宰那句话到底是哪边的意思—— “绝对办不到。” 在床上绝望地滚了两圈后, 林檎突然激动地坐了起来。 “对了对了系统，昨天那个……算是间接kiss吗？” 【……您恢复得还真快。如果您指的是两个人共吃一个苹果糖的行为的话，按照间接接吻的定义来看, 应该算。】 “那——” 【但是，您不是经常跟尤尼同吃一个蛋糕吗？按照这个标准，您跟她也是间接接吻吗？】 “——所以这也是朋友之间的正常操作吗？” 她又想多了, 哭。 啊啊啊为什么抠糖吃这么难啊！ 就像是为了给这样的她一条生路，那个许久未响起的美妙提示突然出现在了脑海里。 【您有新的订单, 请注意查收。】 “来得正好！” 林檎一骨碌爬了起来, 点开了手机APP，在待配送订单的图标上看到了一个圆润可爱的“1”的小标识。果然在倒霉透顶的时候就会有好事发生！系统我爱你！ 【不客气。】 “好, 就让我们收拾好心情，踏上全新的征途，跟这个糟心的世界说拜拜吧！” 【执行1314140-3016号订单，前往编号3276的世界。验证通过, 三秒后开始时空转移，请闭上眼睛。三……】 时空法则之锁开始封锁空间, 就在这时—— 咔嚓，门开了。 “林檎，你要去哪儿？” 【紧急状态发生，切换至特殊转移模式，扩大转移范围，执行特殊保护条款……开始传送！】 【传送完成，已安全抵达订单所在世界。这位员工，出了点小差错。】 “啊？” 因为进入传送状态后会封闭五感，此时的林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请您向后转。】 她依言转身—— 太宰的身体就朝着她这边倒了下来。 “咦咦咦？太——” 听到这边的动静，隔壁隔间的女生友好地问了句，“发生什么事了吗？” 林檎抱着太宰尴尬地咳了两声，“没什么，只是被邮件吓到了而已。”并迅速地将半开的隔间门重新扣死。 然后立刻开始脑内呼叫—— 系统，系统这是怎么回事？！ 【解：传送开启后他进入了传送范围，就一起带过来了。】 怎么可以这么随便啊，要是出事了该怎么办？ 【……是您自己没有锁门。】 好像是哦。 仔细想想她这次不仅没有回去店里，在港黑自己的房内直接执行传送，还完全忘记进行安全检查。作为员工这可是违反了安全条例的失职行为，对于将敬业挂在头顶的她来说是绝对不可以有的失态。 恩，回去之后要写上三万字的检讨才行。 【——您倒也不必如此在意，毕竟谁也没有料到他会突然开门进来。】 对了，太宰先生他现在怎么样？ 【请您放心，本次传送非常安全，并没有对他造成损伤。】 那他为什么还不醒？ 【解：因为他传送的时候没有闭眼。空间转换造成的意识模糊，至少要五分钟后才能消除。】 ……哦，这样啊。 听到这个结论后，林檎总算松了口气。 那现在可以送他回去吗？ 【不可以。因为太宰治并不是店铺登记人员，空间传送的紧急保护条款之下，他可以承受的空间传送三个小时内不能超过两次，否则会对身体造成负面损伤。您要送他回去，至少要再等三个小时。】 看来只能等了。 方圆不到一平米的隔间里，林檎靠在隔板上，将失去意识的太宰牢牢地抱在怀里。在最初微妙的尴尬过后，一种淡淡的幸福感涌了上来。 属于另一个人的体温随着时间的流逝沿着相触的肢体蔓延开，几乎包裹住了她的全身。他身上带着些微甜意的香气混合着熟悉的沐浴露的味道萦绕在鼻翼间，让人沉溺。呼吸声在耳边均匀地起伏，碎发落进了她的颈间，距离前所未有得近。 原本扶在腰间的手不知何时就改为环抱的姿势，林檎将自己整个人都塞进他的怀里，从未有过的满足感让她不自觉地翘起嘴角。 好幸福，感觉可以抱到世界末日～ 【……您开心就好。】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沉迷于吸宰状态的林檎为了防止他滑下去，连换了三个姿势。终于，在胳膊都有点累的情况下理智终于回笼了两秒。 系统，五分钟还没到吗？ 【解：已经过了十二分二十六秒了。】 那他为什么还没醒？ 【扫描显示他呼吸频率依旧缓慢，心跳频率不变，但脑电波处于高强度活跃状态。】 怎么有种耳熟的感觉？ 【您耳熟就对了，他又在以挑战人类极限的方式装睡。】 咦？那、那、那我刚才抱着他猛吸的举动岂不是—— 【恩，您暴露了您爱得很深沉的事实呢。】 不要啊！！！ “恩……” 一直没有动静的太宰动了下，犹带着倦意的鼻音近距离地在她的耳根响起，脑海里刚刚还在思考的问题一瞬间就清空了。 怀里的人第一时间扶住了她的腰，似乎想要站起来，却因为身体不够配合重新跌回她身上。为了不滑下去，太宰拽住了她后背的衣服，抱住了她。 “——林檎？我怎么了？” “你刚刚晕过去了。”她配合着将他抱得更紧，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背，“别勉强，慢慢来就好。” “是吗？”他没有追问具体发生了什么，只是静静地靠了一会儿，似乎是等身体恢复一些力气之后，才再次尝试站立。 然后又一次倒在了她身上。 “——不行，没有力气。” 系统，这是怎么回事？ 【………………………………………………保护模式的传送不会造成身体上的任何影响。】 那太宰先生为什么—— 啊，我知道了，都是太宰先生太弱不禁风了，所以需要更多时间缓和。 【……】 将系统的沉默当做默认，林檎对太宰说：“休息一下应该就会好了，我们先出去。” 系统，周围情况如何？ 【解：没有人进出，可以离开。】 林檎架起太宰的胳膊，扶着他推开了隔间的门。看到洗手台前的镜子里映照出两人的身影，她临时又补了个隐身，这才扶着他离开女厕所。 周围没人是没人，万一监控拍到他一个大男人从女厕走出来，那太宰先生那完美无缺的港黑首领形象不是要毁于一旦吗？ 两人移动的过程中，林檎简单地给太宰科普了一些关于空间传送的相关限制问题。 走出了监控范围，找到一个没什么人的街角，林檎解除了能力。这个时候，太宰似乎缓过来了，已经可以扶着她的胳膊站立了。 “太宰先生感觉怎么样，要不要找个酒店休息下？” 他对这个建议不置可否，“那你呢？” “我还有个订单要送。”说着就点开了APP想要查看，“等我送完了就回来接你，到时候我们一起回——” 感觉到胳膊被抓得有点痛，她重新抬起头看向他。然而跟他手上强势的动作完全不同，太宰眨了眨眼，可怜巴巴地说： “林檎你要丢下我吗？把我一个人丢在这个陌生的世界？” 哎——？ 啊，对哦，太宰先生跟她不同，她已经习惯了在不同世界穿梭，他可是第一次。 这里对太宰先生来说是完全陌生的地方，值得信任的人就只有她一个，他这么柔弱的人一定很不安吧。想到这里，她将他的手拉起来，用力地握住。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你别怕，我不会放手的。” “可我也不想耽误你的工作。”他忧郁的琥珀色眼睛善解人意地注视着她，“不能带我一起去吗？我其实也想看看林檎你平时是怎么工作的，不可以吗？” “可是你的身体……” “已经好多了，只要不剧烈运动应该没有问题。” “真的？”在他再三保证之下，林檎终于勉强点了头，“那好吧。” 啊，说起来—— “太宰先生你怎么，好像对我跨世界送花这件事一点也不惊讶？” “你昨天不是告诉过我了吗，你们青鸟是跨世界连锁的花店。” “啊？”她什么时候说过？ 太宰笑而不语，换了个话题，“今天要送花的对象，在这个世界的哪里？” 她掏出APP选了定位，“唔，在东京，一个叫私立PK学园高等中学的学校。” “没听过的名字呢。” “因为是别的世界嘛。”她理所当然地说。 “……是啊，”他抬头看了眼似乎没什么变化的天空，轻声感叹，“因为是别的世界。” 这么轻而易举地，就跨过了世界的屏障。 这就是她的价值观与众不同的根源所在吧。 作者有话要说： 宰：我好柔弱啊…… 苹果：别怕有我在！ 系统：……我好难。（保持微笑.jpg） * 话说我好像还没求过作收。那个，如果不麻烦的话，大家可以点个作者收藏吗0 0 感谢在2020-09-13 21:01:51~2020-09-15 10:27: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藤叶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秋水无尘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2章 因为平时都宅在办公室里不出门, 偶尔出门都是坐在车里，所以林檎完全没有意识到，太宰先生这身行头放在普通人汇聚的电车里, 会有多显眼。 上车的时候，排在前列的人全都乖乖让路, 用目光表示希望他能先进去。 进了车厢, 他周身两米范围内竟然硬是空出了一个空心。这还是因为他们现在站在车厢连接处，没有去座位边的关系。如果他就这样走过去, 想必会有很多人起来让座吧…… 带着太宰先生出门, 跟带着老弱病残有一样的效果呢。 【您敢把这个比喻讲给他听吗？】 林檎：……诶嘿～ “我还以为太宰先生没坐过电车呢。” 他笑, “我成为港黑首领不过才四年，在那之前也只是个普通人。” 她尝试着想象了一下，然后脑海中突然蹦出了那个用咏叹调搭讪妹子的太宰先生。虚着眼挥手将那个印象打散, 又不由自主地回想起那个对着织田作伸手却没有留下任何东西的太宰先生。 林檎：……版本太多感觉好容易错频啊。 “那你之前是做什么的？” 普通人的太宰先生，真的想象不出来，会是做什么职业的？那个年纪的话, 会是学生吗？ “恩，是黑手党。” 林檎虚着眼吐槽：“哪里普通啦。” 他无辜地眨了下眼, 笑着反问她：“你呢？” “我？就跟现在一样啊, 在花店工作。别看我这样，从业时间可是有十年之久了哦～嘛, 虽然最初几年就只是在店里给宁宁姐帮忙，几乎没出过门。算起来，像现在这样出外勤好像也恰好四年了呢，真巧～” “你宁宁姐的店, 是在别的世界吗？”以前一直想不通的问题，只要摸到了一个线头, 几乎全部能找到解答。 “恩。那是个没有任何超自然力量的世界，店铺就在一个有着湖泊的小城里。天气晴朗的时候，宁宁姐还会去湖里划船玩。”说到这儿，她转头看了眼街边的风景，“不过我没有出过门，也没亲眼见过，所以没办法给你描述得很清楚。” “你小时候身体不好吗？” “不是的，我只是没办法出门而已，物理意义上。我跟那个世界没有‘缘’，对于那个世界来说我是不存在的，所以在我的角度看过去，不存在的就是世界。” 在她的印象里，宁宁姐的店铺就是一座漂浮在黑洞中的孤岛。就算告诉她周围有些什么，她也没办法在脑海中构建足够精准的画面。 比起黑，更像是空洞。 “青鸟的每一位店长都是这样的，除了自己店铺所在的世界和自己出生的世界以外，无法与任何世界接触。所以真正见到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还是我四年前开始跑外勤的时候。” 他沉吟片刻，问：“因为万界唯一？” 林檎惊讶地睁大了眼，“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 “都是你以前告诉过我的。” “我什么时候说过？为什么我不记得？” “在你说要邀请织田作来店里工作的时候。” 林檎：？？？ 他仍旧没有解释的意思，温柔地碰了碰她的手背。 “其他世界的自己都已经不在了，不会觉得害怕吗？” 所谓万界唯一，不就是平行世界的自己全都已经死去的意思吗？ 就像织田作，他的死如同命运一样，是不管多少个太宰治的人生走过多少岔路都必经的中继点，甚至不论两人相识也好，未曾谋面也罢，他的死都是必然。 若不是这个世界的自己偶然与书产生了特异点，提前数年获得了其他太宰治的记忆，自己也根本没有那个时间去一一排除可能会造成他死亡的全部诱因。 亲手缔造这个结果的他比谁都要清楚，这不过是偶然产生的亿万分之一的奇迹。 对于他们这样的人来说，死亡才是既定的命运。 那么同样身为万界唯一，被宁宁改变了命运的林檎，她就从来没有想过吗？ ——自己原本是不该存在于此的奇迹。 林檎摇了摇头，理所当然地说：“为什么要害怕？那么多个我都死了，就我活下来了，这不是一件非常值得庆贺的事情吗？” 可她没有，她似乎完全没有担心命运会不会继续苛责自己，会不会继续让她回到死路上。她真的是单纯地相信着，倒霉之后会触底反弹的信条。 这种坚定不移相信自己能够驾驭命运的自信—— 不管多久他都无法理解。 “不过会稍微有点寂寞倒是真的。我有时候会想，要是别的世界的我活着，会成为怎么样的人。不过我连别的世界是什么样都不知道，也没办法想象出个什么来。所以有段时间我看什么电影，都会把女主角当成另一个世界的我看待。” 说完她像是才意识到这似乎应该被归结于黑历史的范畴，一脸绝望。 “啊，太宰先生，我刚说的话你能不能当做没听过？” “为什么？不是很有趣吗？” “哪里有趣啦，超丢脸的好吗……” 去幻想电影女主角是自己这种事，哇啊，听起来就很中二病！ “怎么会，明明很可爱。” 宁宁虽然救了她，却也将她带离了她原本所在的世界，带去了一个狭小的店铺里。长达几年的时光里，让她这样活泼好动的孩子困守在那样一个方寸之地，面对着虚无的世界。 可就算这样，她也没有因此消沉，甚至还会做这种可爱的白日梦，让他听着甚至能会心地笑出来。 “不会觉得委屈吗？每天就只能对着碟片里的世界幻想……” “不啊，虽然我没办法见到宁宁姐的世界，但是我开始跑外勤之后拥有了更加广阔的舞台。我去过到处都是熔岩的火山世界，潜入过海底人鱼的国度，踏上过巨人们生活的方舟，见识过云端之上的天空之城……” 说起它们时，林檎的眼睛闪闪发亮，那种满溢而出的幸福感显而易见。 “我看到了很多人几辈子都看不到的东西，超幸运的！最重要的是，我现在也有了自己的店铺，自己的世界，还有了敦、镜花和露西做店员。啊，如果织田作先生愿意从武侦跳槽来我店里的话，我就彻底圆满了～” 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呢，这样切实地，坚定不移地站在光明之中？ 那一定是因为—— 她有一个如太阳般耀眼的灵魂吧。 “要是太宰先生也能看看就好了。每天都待在那个小小的房间里工作，明明世界这么大却没有时间去享受，多浪费啊～” 去看看？她眼中曾经见过，正在见证的风景吗？ 意外地，听起来还不错。 “有机会的话。” “那——” 【您已靠近收件人，请这位员工做好准备。】 系统突然出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太宰四下看了看，问：“是谁在说话？” “是我工作上的伙伴，一个AI。”林檎也有点纳闷，“系统你怎么突然跟太宰先生说话了？” 【作为您工作上最重要的同伴，系统认为有必要与太宰治进行一定程度的沟通交流。】 十秒钟后—— “我也有同感呢。”太宰笑着说，“请多指教了。” 林檎：？？？ 你们是不是背着我进行了什么奇怪的交易？ 【您多心了。】 等那边简单的交流完成后，两人的注意力重新回到了订单上。 太宰看了看四周，说：“这里不是学校，是居民区。” 林檎掏出了手机，代表收件人所在的那个红点确实离他们只有一条街的距离。 “大概是学校放学了吧。” 然而等他们绕过街角，走到收件人所在的地方后，却只看到了一条空荡荡的街道，没有一个人影，倒是见到了两只猫。 “这APP终于出故障了？”林檎纳闷地甩了甩手机，可不管她怎么甩，那个红点都没有移动的迹象。 【解：系统没有出现故障。】 她低头看了眼地图定位，再抬头看了看眼前的街道，来回三趟之后，终于—— 将目光对准了那两只猫。 “系统，我记得公司章程里有写，收件人必须是智慧生物吧？” 【您说的没错。】 “可这里只有猫。” 站在她身旁暗自观察的太宰摸了摸下巴，语气笃定地说，“人是可以变成猫的。” 一直旁听的齐木喵：！！！ “还、还可以这样？” “恩。我恰好就认识一位可以变成猫的人，他每天都在漂亮的事务员小姐姐家里混吃混喝。” 林檎：你们异能者真会玩。 那边，本认为自己的变身万无一失的齐木喵跳下了墙头，无视了他身后怂怂的小弟喵，准备直接从这两个奇怪的人面前落跑。然而下一秒，他突然见到扎着两根辫子的小姐姐从虚空里掏出了一个特别特别奇怪的东西。 那是一棵树苗。 柔嫩的枝叶，脆弱纤细的根系，矮小的身材都在告诉他，那就是一棵树苗。 但谁能告诉他，为什么这棵树苗上结的果实是咖啡果冻？？？ 而就在齐木喵呆在原地被刷新世界观时，林檎举着那棵奇怪的树苗走到了它面前。 一人一猫安静对视了三秒。 然后林檎半信半疑地拎起裙摆，后撤半步躬身行礼。 “只要客人需要，不管天涯海角我们都会欣然前往。连锁花店青鸟旗下送花员观月林檎，竭诚为您服务。” 一礼结束，本该转交花束的林檎看了眼猫的身高，决定跳过这个流程先念赠语。 “这棵咖啡果冻树是由三观正在布朗运动小姐赠与齐木楠雄先生的礼物。赠语如下： “每次见到你出现就特别安心，是那种世界观特别坚固特别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安心！齐木君，送你一株咖啡果冻树，愿你每天都有吃不完的咖啡果冻！” 齐木喵：？？？ 三观布朗运动的话，人还能不能好了？ 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又是什么东西？ 这个人到底在说什么？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种下这棵什么咖啡果冻树，真的每天都会有吃不完的咖啡果冻吗？ 齐木喵抬了抬爪子，指了指林檎手里的树苗。 【这个，该怎么养？】 “啊，说话了！”林檎激动地后退了半步。 齐木喵：…… 【你不是早知道我是智慧生物吗？事到如今惊讶什么？】 齐木喵左跳又跳，围着林檎转了两圈之后终于受不了了，一爪子拍开了太宰再次伸向它的手。 【别再抓了，我不会让你撸的。也不用试了，你摸了我我也不会变成人类的。】 太宰收回了被挠的手，一脸可惜地站了起来。 “呐，林檎，我们可以带只猫回去养吗？” 林檎看着悠哉地甩着尾巴的漂亮白猫，视线在它毛茸茸的爪爪上流连，同样一脸惋惜地回：“不行呢，这是违反公司章程的。” 齐木喵：……喂喂，你们是认真的吗？我姑且也算是客人啊。 【所以，这棵树要怎么养，可以告诉我了吗？】 “这棵咖啡果冻树我也是刚刚才进到货，我看下说明书啊。” 齐木喵：呀嘞呀嘞…… 林檎点开APP，调出了刚刚的购买记录。 咖啡果冻树，由编号为2450世界的某榴莲树妖独家研发制作而成，在与其宿敌可可树妖多年的争斗中发挥了巨大作用。道具等级E。 “唔……需要种在纯净水里，每天只要加入200克咖啡粉，就能结出五颗咖啡果冻果实，可以直接食用，免去了制作的繁琐流程。” 齐木喵：……这是什么长相奇怪的咖啡果冻专用制造机吗？ “备注：本树结出的果实本身不含糖分，如需甜度请自行选择适当加入白糖。” 齐木喵：还是个功能有缺陷的制造机。 算了，聊胜于无吧，好歹是真的能结出咖啡果冻。 听完了林檎的介绍，白猫走到了她面前，朝着咖啡果冻树伸出了爪子。 眨眼间，连树带猫一起消失在了两人面前。 林檎望着自己骤然空掉的手，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好、好厉害的猫！” “你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类型的客人吗？” “啊，这倒不是，我以前的客人里有不少非人类，但是会说话的猫真的是第一次见。”林檎好奇地凑到他身边，“今天太宰先生问了好多问题呢，对我的工作这么有兴趣吗？” “一直都很在意啊，毕竟你可是为了工作连港黑总部都炸掉了。”看她的脸色瞬间尴尬起来，太宰轻笑，“只是没想到你竟然这么简单就告诉我了。” “本来也不是什么需要特别保密的事。按系统的说法，我们青鸟可是正经公司。”说完之后，林檎严肃认真地问：“太宰先生，你说我把这些事全都告诉织田作先生的话，他会同意跳槽吗？” 他也跟着摆出一副认真思考的模样，然后遗憾地摇了摇头。 “——不行吧。” “唔，果然还是不行吗……”林檎懊恼地叹气。 “为什么对织田作这么执着？就因为他符合资格？” “倒也不是我的店就非他不可了，只是……恩，该怎么说呢……”她低下头，脚尖在地面上无意识地划了划，再抬起头来对上太宰的视线，说： “大概是，没办法放着不管吧。如果没有遇到就算了，既然遇到了，就想告诉他，我们这样的人虽然失去了很多，但也拥有了更多的可能性。我倒不是觉得成为店长是最幸福的选择，他当然可以拒绝，但我还是想告诉他。” 她不太好意思地挠了挠脸，“是不是挺任性的？” 她其实没有自己所说得那么洒脱。 万界唯一，无数个世界中只有自己一人的孤独，是一旦知道了，旁人绝对无法理解的感受。所以才会格外珍视，对拥有相同遭遇的“同伴”，所以才想要将这份善意和幸福传递下去，让花店开满无数世界。 青鸟，是传递幸福和希望的使者。 ——就如她所做的一切。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9-15 10:27:05~2020-09-15 23:18: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暮雨。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寒冰泪 10瓶；秋水无尘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3章 “还知道回来啊。” 两人说说笑笑地推开房门出来后, 迎接他们的就是臭着张脸的中原中也。 他的话再次唤醒了林檎对于自己工作失误的自我反省，她第一时间准备替太宰解释：“其实——” 然后就被完全不打算解释的太宰捂住嘴拉回了怀里。 他露出一副贱兮兮的表情，对自己担心了老半天的忠心下属说：“怎么, 我跟林檎出去约会，中也你就这么羡慕吗？” “哈啊？你到底还有没有身为首领的自觉啊？不声不响就人间蒸发一个上午, 就不怕天下大乱吗？”天知道他在这里等的每一分每一秒都煎熬得要死。 “港黑要真是那种脆弱的组织, 散就散了吧。”况且他早就留好了遗书，在他死后中也就会接替他成为首领, 怎么可能会乱得起来呢。 “喂！”他钴蓝色的眼中凶光更甚。 太宰笑了笑, “玩笑而已。辛苦你守在这里替我压住消息了, 中也。” 中原中也压住帽檐，不甘心地啧了一声，“下不为例。” 重新低下头去看林檎, 小姑娘雪青色的大眼睛正扑闪扑闪地望着他，被捂住嘴了也不反抗，乖巧得要命。 “接下来要去店里了吗？”他松开手问。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 他表情阴郁了一秒，而后捻起她垂在身侧的辫子, 说： “头发有点散了, 我帮你编好再走吧。” “呃？现在？” “不行？” 林檎条件反射地看向他身后，恰好看到中原中也嘴角一抽, 眼神死掉的一幕。 但他死归死，没有提出异议呢。 所以，太宰先生现在也不是特别忙？ 然后就发现她错了，大错特错。 太宰先生竟然就这样一边拿梳子慢慢悠悠地替她梳头发, 一边跟中原中也开始聊起了工作。什么最近缴获了一批走私的军火，有什么佣兵组织偷偷进入了横滨, 哪个组织跟哪个组织火拼后留下了港黑的标识想要嫁祸给他们，之类一听就让人觉得危险得不行的话题。 太宰一条一条地下着命令，他口中吐出的话语是那样得残酷，毫不容情，然而触碰她发丝的手却是那样轻柔。手指擦过耳边，微妙的痒意让林檎躲闪了下，结果发丝扯到了头皮。 “嘶……” “抱歉，弄疼你了吗？” “没事没事，是我自己乱动。” 他安静地看了她一会儿，轻声问：“是不是嫌我梳得太慢了？” “啊？这个……”确实很慢，感觉过了好几分钟了，这一边的头发都还没有开始编。可是太宰先生好心帮她梳头发，她怎么能这么没有良心呢！ “想快点去店里？” 他的手指轻巧地插进她的发间，分开了发丝。 他略微勾下头，在她耳边轻声抱怨：“就这么不想待在这儿吗？” “我没有啊。”她无辜地眨了眨眼，有点不知所措地反问：“太宰先生想我待在这儿？” 他没有说话，只是漂亮的琥珀色眼睛蒙着一层阴影，兀自散发着幽怨的气息。 “唔……”她犹豫着看了眼房间另一边的座钟，时针刚刚走到11点的位置。点了点头，说，“现在走过去也该吃午饭了，那我吃完午饭再走吧。” “——好。” 他顿时露出了显而易见的笑容，甚至开心地凑过来亲了下她的额角。 林檎：！ 站在一旁的中原中也：…… 午饭后，等林檎的身影消失在鎏金大门的另一边，太宰长叹了口气。 “唉，工作工作还是工作……我什么时候才能好好休个长假，跟林檎相亲相爱地出去旅行呢～” “你就别做这种不切实际的白日梦了，怎么可能会有那种时间啊！”加班到几乎已经一年没有休假过的中原中也嗤笑了一声。 “啊啊，也是，中也这种单身狗怎么会明白我这么高端的烦恼呢。” “你这家伙——” 啪。 太宰一拍手，脸上促狭的笑容泡影般消失了。 “说吧，发生什么事了。” 中原中也摁动了播放器的按钮，一道投影屏出现在了办公桌上。 屏幕中是一位有着银色长发的瘦弱女性的侧脸。 “你要求重点监控的那个孤儿院，今天上午9点左右发生了火灾，就在这个女人来访的期间。” 所谓的孤儿院，就是敦度过了痛苦童年的场所，是刻印下他亲手弑父那不可抹去的罪行的因缘之地。而对于现在的太宰来说，它还有一个本该不为人知的更重要的作用—— 它是书原本应该在的地方。 “是吗？真是个不幸的事故呢。伤亡如何？” “起火的地方在远离人群的杂物堆放处，没有人受伤，也没有丢失什么重要的东西。” 没有丢失重要的东西啊…… 太宰沉吟片刻，问：“起火的原因呢？” “还在调查中。初步估计，是电线老化起火。” “中也你怎么看？” “看起来只是单纯的偶然。”中原中也看了眼屏幕里毫无印象的女人，“——如果不是查不到这个女人的一切信息的话。” 这感觉很熟悉，跟当初第一次调查观月林檎时差不多。 不过同样是查不到信息，她的店铺倒是什么资料都很齐全，显得她本人好像也连带着没那么可疑了似的。 这个女人是以想要捐赠的名义来到这所孤儿院的，院长热情地接待了她，并带她参观了孤儿院的设施。就在她准备前往餐厅去见见孩子们时，火灾发生了。 “据孤儿院的老师说，她进入孤儿院直到起火的时间段里，只有十分钟左右的时间去了趟洗手间，其他时间都有人全程陪同。” 如果要放火的话，十分钟很充裕。 就算她是个没有异能力的普通人，也足够了。 如果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袭击，那么问题来了，她做到这个地步是为了什么呢？ 对此，中原中也怎么都想不通。 “这个孤儿院究竟有什么特殊的？” 太宰双手交叠，给了他一个冰冷的笑容。 “什么都没有哦。” 原本该在那里的所有东西，都已经不在了。 当然，这是只有他一个人知道的秘密。 林檎到店里的时候，三位店员正挤在店铺一角。 那里多了一个三米宽的巨大鱼缸，里面寥寥几只金鱼正在水草间快乐地游动。她打了个响指，昨天带走的那一盆金鱼啪嗒啪嗒地陆续掉进缸里，最后入水的锦鲤还很风骚的完成了一个空中转体180°，横着倒了下去，溅起的水花喷了三人一头一脸。 跟一脸懵逼的敦和镜花不同，露西第一时间转头指着它问：“店长，午饭时间到了，中午可以吃红烧鲤鱼吗？” 这似曾相识的威胁根本没有压下锦鲤嚣张的气焰，昨天林檎不也这么说吗？到现在它还好好的。 事实证明它的主人根本不会让它被吃掉。 “你确定？”昨天太宰先生也说想吃来着，这只锦鲤看起来就那么好吃吗？“可是我听说这种观赏型的都不怎么好吃。” “那是烹饪技术不行的人的托词。”露西自信地抬了抬下巴，问身边两个吃货，“想吃吗？” 两个孩子疯狂点头。 “——那好吧。” 刚想对着露西再来一串泡泡攻击的锦鲤突然就被拎了出来，呆滞地看着它亲爱的主人离自己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了门的另一边。 之后，中午的青鸟花店里，飘出了一股让人食指大动的美妙香气。 【这位员工，您有新的任务，请注意查看。】 吃饱喝足正在整理花束的林檎动作一顿，难以置信地问。 不是说试用期只有一个任务吗？为什么又来了？ 【解：系统从来没说过试用期只有一个任务，大部分店长只有一个任务只是基于统计学概念的陈述，不代表绝对。】 她无语地放下手中的花，打开了手机APP。 任务内容是——【找寻在编号1652β的世界中失联的店长艾拉·希尔。】 编号1652β的世界？那不就是我这里吗？ 【这应该就是该任务会直接派发过来给您的理由。】 哦……不对，等等！ 艾拉·希尔？是那个艾拉前辈吗？！ 之前宁宁姐曾经提过，如果遇到了什么难以解决的问题，可以去找这位艾拉前辈帮忙。作为中央系统认证的年度百佳店长之一，不管是从实力还是资历上都高人一等，堪称店长典范。前段时间林檎还常常念叨着，说要将她当做自己的努力目标来着。 “她怎么就失联了呢？！” 急吼吼地点开任务详细描述，上面写了关于这个店长的员工编号和一些个人信息，但是最重要的照片却显示缺失。 “系统，为什么没有照片？” 【解：店长可以自己选择是否公开照片，这并不是系统强制录入的内容。大概这位艾拉·希尔店长就是这种不喜欢公布的类型。】 她来到这个世界的理由是“度假散心”。 青鸟的员工因为需要送单，经常会访问不同的世界。但除了送单以外，系统禁止员工以任何理由前往没有店长驻扎的世界。经过了玛丽·格蕾的事之后，林檎已经明白这是在保护那些世界的安全。 长时间的工作会造成一定的精神压力，所以系统同时开放了所有店长驻扎的世界给全体员工。只要通过系统申请就会给予短则三天，长可达半个月的旅游签证。已经拥有了店铺的林檎如果想去拜访宁宁，就需要这个签证。 从论坛里偶尔刷到的帖子来看，系统对员工一直都很照顾，签证似乎只要申请几乎100%都能通过，某些风土人情独特的世界恨不得天天都有来自各个世界的员工去观光旅行。 印象比较深刻的是，有位绑定世界有三个太阳的店长在论坛里吐槽，自从《三体》火了之后，他那儿就成观光胜地了。每天自己光是接待同事都忙不过来了，根本没时间去送单，让他们爱去哪儿玩去哪儿玩，别老是跑来跟他打招呼。再到店里来蹭吃蹭喝，他就要收费了！ “系统，店长怎么样才能失联啊？” 虽然APP看起来是装在手机里的，但实际上是跟灵魂绑定的，不管走到哪儿系统都跟着，这种情况下该怎么失联？ 【解：可能性有很多，比如该店长的灵魂遭受到了不可逆的伤害，比如个人系统出现故障，导致跟中央总系统断开链接了……】 “——那得是多大的bug啊？” 【根据统计，曾经有位店长的个人系统出现了bug，妄想自己是那位店长死去的爸爸。结果因为那位店长怎么都不愿意叫它爸爸，就判定该店长违反了重大规章，剥夺了对方的全部技能并对那位店长执行了七天七夜惨无人道的电击惩罚。】 林檎闻言咽了咽口水，好奇地问：“那……最后怎么样了？” 【最后中央系统将所有个人系统的权限都降了，现在所有个人系统都没有剥夺店长技能和惩罚店长的权限了。请您放心，就算我出现了重大bug，也不会对您造成任何损伤。】 林檎闻言舒了口气。 恩？不对，等等，“所以那个店长最后怎么样了？” 【您应该执行任务了。】 系统竟然转移话题了！细思恐极！ 【……您的想象力真丰富。他没怎么样，只是蜕了一层皮而已。】 “这么严重还叫没怎么样？” 【那位店长是蛇妖，只是皮被电熟了才提前蜕的。顺带一提，那层皮还被他拿去换了个B级的道具。】 林檎：…… 又穷又非的她漠然地收回了刚刚那一点点同情，生无可恋地说： “系统，执行全地图扫描吧。” 【——扫描完毕，发现艾拉·希尔的位置，已标注在地图上，请查阅。】 林檎打开地图一看，代表艾拉的红点就在昨天举办祭典的河滩上缓慢地移动。 “这是不是说明她现在好好的？” 【解：对方的生理数据一切正常。】 那岂不是说，她系统出bug的可能性更高了吗？！ 不行，得赶快去找到她才行！ 时值午后，昨日热闹的河滩上如今只剩下一堆待拆除的棚子和尚未收拾完毕的垃圾。林檎穿过这些阻挡视线的杂物，跟着定位又走了大概五分钟，停在了桥下的阴影处。视线越过桥墩，在定位显示的地方，一位银发飘飘的异国女性正坐在草坪上，沉默地对着河水发呆。 她的手中，还抱着那个被划开了一道口子的挎包。 【恭喜这位员工，您的任务已完成，您的任务已完成。】 “系统，没搞错吗？那个真的是艾拉前辈吗？” 【解：扫描结果和定位都没有任何问题，任务完成提示已经说明了一切。那位毋庸置疑就是您要找的艾拉·希尔。】 “可……她跟我想象中的一点也不一样……” 被她当做吾辈楷模的超级肝帝，应该是时时刻刻都精力充沛，准备挑战各种困难的类型才对吧？为什么会是眼前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随便碰一下可能就会晕倒的柔弱女性？ 是不是，哪里搞错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中也：想打人！！！感谢在2020-09-15 23:18:58~2020-09-17 11:21:5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秋水无尘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4章 时值初秋, 天朗气清，但烈日的温度仍旧让顶着它干活的工作人员们汗流浃背。 她要找的人明明就那样坐在一片过于灿烂的日光里，却像是在拒绝整个世界的温度一样, 散发着一股灰暗的冷意。黑色的帝政风长裙铺散在她周身，让林檎不自觉地想起某些欧洲老式电影里的画面。 阴郁的天光, 萧索的细雨, 肃穆的松柏，以及……撑着黑色雨伞站在十字架前, 神情空洞的妇人。 虽然此时自己与她还隔着十几米远的距离, 还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林檎走到她身侧, 影子漫过草地，落在了她的身上。可光影的变化并没能分散她看向河水的目光。不，说实话她到底有没有在看东西, 林檎也分辨不了。那双烟灰色的眸子太过浅淡，让人无法看清里面的光。 她坐在这里，眼也不眨一下, 似乎连胸口的起伏都看不清晰。整个人仿佛是一座只由黑白两色构成的蜡像，没有一点活人的气息, 唯有胸前的吊坠还在肆意地反射着太阳的光芒。 “下午好, 请问你是艾拉·希尔前辈吗？” 精美的蜡像终于有了些许灵动的色彩，她的眸子微颤, 极其缓慢地抬起头来，逆着光看向林檎，精致死板的脸庞上勾勒出了些微的生动。 “你……认识我？” “恩，我听宁宁姐提过你的事。我叫观月林檎, 是这里的店长。” “——你说，你是自己关掉系统的？” 还可以这样？系统？ 【解：店长是有权限屏蔽系统的, 在定好重启关键词之后就可以暂时屏蔽。只是一旦屏蔽超过一周，中央系统就会默认店长失联。】 “我只是想静一静，想一个人待一段日子。”艾拉移开视线，继续注视着河水。 昨天尤尼说，她心情不好，看起来是真的很严重啊。 对于他们这些青鸟员工来说，系统可是如同半身一样的存在。从最开始的不习惯有东西在脑海里讲话，到现在将时不时就会跟系统插科打诨变成日常，它几乎已经成为了自我的一部分。别说关掉了，要是自己说句话它不立刻接上，林檎都会担心它是不是出bug了。 艾拉竟然丧到连半身都要屏蔽掉的程度！ 这可是艾拉啊，那个日均完成三个订单，一年拯救30次世界的那个艾拉！她实在是想象不出来会有什么样的事能让她变成这样。 “发生什么事了吗？” 听到她的问题，艾拉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空洞得可怕，语气却格外平静，虽然内容对林檎来说，堪比石破天惊。 “——我先生去世了。” 空气一时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是我太轻率了，对不起。” “不，是我给您添麻烦了。”她站起身来，勉强对着林檎露出了一点笑容，“我只是想在这里散散心，如果观月小姐您觉得不方便，我可以去别的世界……” “没有这回事。”林檎握住了她的手，“艾拉前辈你想待多久都可以，有什么需要的也千万不要客气，尽管跟我讲。” 最后她将店铺的地址留给了艾拉，欢迎她随时过来拜访后，艾拉继续保持着那样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消失在了河堤的另一边。 “系统，她真的没问题吗？” 【解：扫描结果显示，她的身体各项指标都处于正常状态，只是精神非常不安定。如果她的个人系统在线，应该会不断发出警告，甚至强制将她送回精神锚点附近。】 精神锚点…… 就像当初自己在α世界受到了刺激，系统不经她的同意就将她送去了太宰先生身边一样。艾拉的系统肯定也会这么做吧，可是—— “她的精神锚点或许已经不在了。” 【人类的精神锚点不会只有一个，系统按照优先级排序后，自然会将她送去最适合的地方。】 “那……也许是她不想见到那些人？” 【资料显示，人类在精神脆弱的时候最忌讳一个人待着，容易造成更加严重的后果。她应该相信系统的判断，做出正确的决定才是。像这样随意关闭系统，孤身一人前往其他店长的世界，系统不提倡这种行为，也请您千万不要效仿。】 “你不懂，心情特别糟糕的时候，你越是让我不要做什么我就越想做什么，这才能解压。” 【系统确实不能理解。】 林檎扶额，觉得自己跟一个AI争论这些有点太傻了。 “你之前说系统现在不能主动锁住员工的技能了，那现在艾拉前辈把系统关闭了，她的技能还能用吗？” 【解：技能与系统绑定，关闭系统等同于放弃全部技能。】 林檎点头，郑重地对系统说：“那从现在开始24小时监控艾拉前辈的身体情况，一旦出现任何异常都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这个世界虽然相对来说还比较和平，但危机永远存在。而去掉了技能，强如店长也不过是个身体素质勉强比一般人好那么一点的普通人而已。 艾拉前辈刚刚遭受那么大的打击，既然选择了她的世界，自己就要保护好她才是。 【如您所愿。】 当晚，关于孤儿院失火事件的详细报告就送到了太宰的桌上。 火灾的原因是电线老化，外露的火花点燃了杂物堆的纸屑，进而引发了这场大火。 令人意外的是，那个银发女人在洗手间遇到了一位女性工作人员，对方证明她在那十分钟里一直在帮对方清洗她衣服上不小心沾到的血迹。这样再算上进出洗手间的时间，她就完全没有了前往起火点的时间。 也就是说，除非是什么特别的异能力，比如可以隔空点火之类的，否则这次孤儿院的火灾可能还真跟她没有什么关系。 “只是单纯的巧合吗？” 陀思今天仍旧在横滨漫无目的地兜圈子，时不时地就进入监控范围内刷个脸，明显是在告诉他，自己知道太宰在监视他。可既然知道，他每天仍旧有恃无恐地到处走，简直像是在吸引他的注意力一样。 原本在下水道隐秘行动的老鼠突然改变了习性走上地面，一定是有什么特别的目的。 “这家伙到底在干嘛？”站在他身后的中原中也到底没忍住，问出了口。 “大概是在记录全横滨所有摄像头的位置吧。”太宰轻描淡写地说。 “哈啊？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由着他记录啊？等他全记住了不就更难抓了吗？” “我知道以你这只蛞蝓的智商很难想到这么复杂的事，不过他每次出现的都是人群特别密集的地方，就算是眼神不怎么好的你也该发现了吧？” “啊是啊，我发现了。怎么，事到如今难道你要说什么‘不能为了抓他一个人把无辜的民众卷进来’这种话吗？”中原中也像吃了隔夜饭一样做了个反胃的表情，“观月林檎又不在这里，你装给谁看啊？” “唉，其实我是个好人这个真理，看来真的只有林檎那样聪慧可爱的人才能掌握了。” “呵呵。”从四年前就一直站在他身后，亲眼看着他为了壮大港黑的势力手段尽出生杀予夺，垒出尸山血海，中原中也回了他一个幸灾乐祸的笑，“骗得了一时骗不了一世，真想看看到时候她知道真相后会怎么看你。” 然而太宰完全没有被他的话影响到，反而怜悯地摇了摇头。 “所以说你不懂啊～” 第二天一早，林檎在花店门口碰到了一位意外的来客。 “织田作先生，你是终于想通了，要来我店里工作了吗？” “不，我只是来买花的。” 今天的观月林檎，又被完美地拒绝了呢。 要坚强，要保持微笑。 将他迎进店里，跟几位小朋友打了招呼，林檎露出了完美的职业笑容。 “那今天想要什么花？” 织田看也没看其他的花一眼，说：“恩，还要荷花。” 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三次了。 难道说，自己发现了连太宰先生也不知道的织田作先生的全新喜好吗？ “织田作先生这么喜欢荷花，考虑在院子里种几株怎么样？” 那边，敦正从仓库里抱出三枝含苞待放的荷花，而镜花已经熟门熟路地开始剪裁包装纸了。 “唔，种吗……”他思考了片刻摇头，“还是不了。普通的荷花只会开两三天，想吃的时候没有了还是要过来买。” “……吃？”林檎诧异地看了眼荷花白色的柔软花瓣，问：“织田作先生买荷花回家是用来吃的吗？” “恩，咲乐最近在研究食谱，是叫荷花粥吧？大家都挺喜欢的。” “真的那么好吃吗？”好吃到这个月来买第三次花的程度！ “确实很好吃。”还没等林檎露出向往的神情，他就补了句，“——加上辣酱的话。” 林檎：…… “说到底您就只是喜欢吃辣酱而已吧，我看透了！” “是吗？”他又一本正经都想了想，“那大概是吧。” “所以荷花粥到底好不好吃？” “我没吃过不加辣酱的啊……” 对话似乎陷入了一个怪圈。 “那么想知道的话，吃一次不就行了？”在一旁整理花架的露西看不过眼，插了话，“要是店长你想吃的话——”我可以学着做的。 “哦，那我回去问问咲乐，能不能带几份成品过来，刚好明天我还会经过这边。” 露西：……被抢先了！ “真的？那就麻烦织田作先生你了！” 织田作家的荷花粥，太宰先生一定没吃过，到时候可以给他一个惊喜。 “恩。那你要微辣、中辣还是重辣？” 林檎默然无语。 “就没有不辣的选项吗？！” 作者有话要说： 织田作挠头：可是没有辣椒，就没有灵魂啊。 感谢在2020-09-15 23:21:57~2020-09-18 11:26: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秋水无尘、冰糖炖白梨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5章 下午, 送完了今天的单正在回程的路上，林檎突然听到了来自系统的提示。 【警告，艾拉·希尔的身体温度正在下降, 呼吸机能也有一定程度的损耗。】 “她现在在哪儿？” 【定位已发送至您的手机APP中。】 林檎打开手机一看—— 代表着艾拉前辈的红点正在鹤见川的正中央。联想到她失去了挚爱的现实，一个可怕的猜测浮现在了她的脑海中—— 艾拉前辈这是想不开跳河自杀了吗？！ 紧赶慢赶地冲到定位所在的位置, 果然在河道的正中央找到了那个在水中漂浮着, 已经失去了意识的人。 林檎把她从河里捞起来，在系统的指导下对她进行了一系列的急救。终于, 面色苍白如纸的女性咳嗽着悠悠醒转。 “……我这是？” “艾拉前辈, 您刚才溺水了。现在感觉怎么样？” 她迷迷糊糊地坐起身来, 拍了拍胸口，“……还好。” “我知道您现在的心情一定很难受，可是我有句话一定要说——您再难过也不能这么轻贱自己的生命啊！” 艾拉呆了一瞬, “啊？” “从我知道您的那天起，您一直都是我憧憬的对象。您对工作的热爱，对那么多世界的保护, 多年如一日的坚持，简直就是我梦想中的模样！可是这样的您竟然会自杀——” “等、等等……”她被这连珠串一样的话语打蒙了, 听了半天总算明白了点什么, 尴尬地解释：“那个，观月小姐, 我没有自杀，我只是在河里找东西结果不小心被河水冲走了。” 林檎眨了下眼，又眨了第二下。 “——所以不是自杀，只是意外？” 艾拉急忙点头。 “什么啊, 只是意外啊，真是吓死我……”她刚放松了两秒, “恩？不对，在河里找东西也不行！现在是丰水期，河流很湍急的，前辈你独自一个人下河多危险啊！” “我只是一时忘了……自己把系统关掉了。”她不好意思地垂下了头。 “所以，到底是什么东西掉了？我帮你找。” “哎？”艾拉诧异地抬头，“不用了，反正也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今天已经很麻烦你了，就不——” “您这样说就见外了。我刚不是说了吗，艾拉前辈你可是我的偶像，偶像有难，我怎么可能袖手旁观呢？” 风吹过河滩，夕阳的余晖也无法驱散那股袭来的凉意，全身湿透的艾拉在林檎看不见的地方攥紧了自己的裙摆。她的目光重新落在河川之上，微微蹙起了眉头，似乎对林檎的热情感到些许困扰，又像是在担忧会不会太过麻烦她。 犹豫到最后，天平终究还是倒向了感性一边。 她叹了口气，说：“我的吊坠……我先生留给我的吊坠掉进河里了。” 吊坠？是说项链吗？ 林檎想起上次在这里见面时，她挂在脖子上那个唯一闪闪发光的东西。 “那不是很重要的东西吗？！”林檎立刻蹦起来，脱掉自己的皮凉鞋，噗通一声就跳进了河水里。 是啊，不惜跳河也要去找的东西，怎么可能不重要呢。 只是对她来说，有些东西是不应该留下的啊。 艾拉望着她在水中激起的水花，眉宇间却毫无喜悦，反倒是悲哀先行一步，攫获了她的情绪。 不多时，在系统指引下找到吊坠的林檎，甩着湿淋淋的辫子跑回了艾拉身边。 “给，前辈，这次要保存好哦～” 那是一个卡通吊坠，同林檎以为的项链吊坠不同，被艾拉珍而重之重新挂回胸前的，更像是一个钥匙扣。那是个普通到挂在任何一个女高中生的书包上都不奇怪的银质挂饰—— kapipa乐园的开业周年特别纪念钥匙扣。 说实话，这个带着奇怪谐星气场的吉祥物，它跟艾拉前辈本身这种沉稳中掺杂着点丧的气质真的完全不搭调。 所以，是她丈夫的喜好吗？ “——谢谢。” “下次再遇到麻烦可千万别再做傻事了，要第一时间联系我哦！” 艾拉沉默了半晌，垂着头问，“那如果我再做傻事，你还会来阻止我吗？” “当然啊。” 闻言，总是满脸愁容的艾拉终于露出了些许笑容，意味深长地说： “那之后就拜托你了。” 再一次嘱咐她要注意安全后，这个总是风风火火的小姑娘就离开了。 艾拉低下头，看着重新挂回胸前的钥匙扣叹了口气。 “……又回来了。” 好不容易才决定放手的东西，好不容易才努力丢弃的妄念，就这样重新回到了她的手里。 是庆幸多一点，还是绝望多一点，她已经没办法分清了。 从她将钥匙扣扔进河里的那一刻起，不，从决定踏入这个世界的那一天起，她就已经深陷泥潭，无法挣脱了。 “系统，要是你还能开口的话，一定会劝诫我，要我走正确的道路吧。可惜，我已经做不到了……” 从她怀疑自己的那一天起，她就已经分不清对错，分不清一直以来所坚持的一切是否有意义。连残留在这具躯体中的自我究竟是否还是原本的自我，都已经无法分辨。 在那个人死去的那一天，也许她也跟着死去了。 现在留下的，只剩执念—— 带着温度的斗篷披到了她的身上，然而温暖是短暂的，湿冷的衣裙很快将那股暖意驱散，继续将她包裹在一片寒凉之中。艾拉像是没有察觉到这一点一样转身，在看到那人的瞬间露出了极为温柔的笑容。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 “你说过的，这里是回忆之地。” “……恩。”她抓住垂在身侧的斗篷，像过去无数次那样。 “那个人那么喜欢烟花吗？”带着羊皮帽的男人深紫色的眼中透着困惑，“我不能理解呢。” “我也这么觉得。”艾拉的视线看向转为青黛色的天空，“但是他每年都会陪我过来。我们有一个秘密据点，就在——” 她的手指在半空中划了半圈，却在抵达目标之前迟疑地顿在了那里。 “在这两座楼中间，应该还有一座写字楼的。我们每年焰火大会的时候，都会在那栋楼的天台观景。今年还是我第一次混在人群里，真是不习惯啊。” “原来如此，平行世界原来还有这些微妙的不同之处。”男人的重点跟艾拉想要表达的东西大相径庭，“既然如此，那么书的所在地发生变化也是在情理之中了。那么艾拉，这个横滨跟你记忆中的横滨最大的不同之处，是什么？” 艾拉的视线重新落回他的身上，轻声吐出了一个名字：“港口黑手党。” “这可真是……没想到啊～”他意味深长地勾起嘴角，“怎么，在你的世界里，太宰治是被人暗杀成功了？” “不，他在四年前就因为友人的死叛逃出了港黑，现在是武装侦探社的一员。” 闻言，男人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 那个被称之为黑夜帝王，在暗中统率整个关东的男人在另一个世界竟然去了白道那边吗？ “呵呵，有趣，真是太有趣了。”他神经质地笑了好一会儿后，紫色的眼在夜色中如罂粟般，漾着魅惑人心的光亮。 果然，不管是哪个世界，这个人都没有任何改变。 被这样的眼睛注视着，不管是谁都会注意到的吧，注意到这个人不会看向任何一个人的事实。那么，她所执着的，她拥有过的，被她亲手抹杀掉的温柔和真挚，是曾经真实存在过的东西吗？还是只是她幻想出的泡影呢？ 艾拉迷惑地望着他，抬起手碰触了他的脸颊。 是温热的。 “怎么了，艾拉？” 她失焦的眼中重新凝聚起了光，“费佳？” “是，我就在这里。”他握住脸侧的手，语气温柔地问：“你会帮我的，对吧？” “恩，我会的。不管发生什么，这一次我一定会站在你这边。” “那么，”他低下头，与艾拉额头相触。如同耳语般，问出了那个问题：“太宰治传言中那个死去的好友，叫什么名字？” “织田，他叫……织田作之助。” 被迷谷花照亮的办公室里，太宰难得没有在处理公务。待批复的文件堆满了半张桌子，他却惬意地斜靠在椅背上，摆弄着一张小小的棋盘。 黑白双方在这狭小的空间中尽情厮杀，而操控两方的，却只有他一人。 椅子后方的中原中也无聊地瞟了眼棋盘，毫不掩饰地翻了个白眼。他完全不明白，自己跟自己下棋这种行为艺术到底有什么有趣的，值得这只青花鱼在这上面浪费掉几个小时的时间。 明明还有更重要的事—— “那只老鼠，今天没有出现。” 今天，一直在监控摄像头下无意义乱晃的陀思消失了。 “恩。”太宰头也不抬，随意地应了声，“想必是已经彻底掌握了全横滨摄像头的监视范围，没必要再继续了。” 这也代表着他将进行下一步的行动。 那么，如果是我的话，会怎么做…… 审视的目光在棋盘上逡巡，棋子在指尖不停翻转，无数条指向未来的道路不断在脑海中点亮又熄灭，最终剩下不到十条勉强可以保存的通路。只是，全部棋差一招—— 除非有什么足以动摇棋局的“王牌”。 “首领，观月小姐回来了。” 门外的守卫报告完毕后，门轴响起，林檎背着手笑眯眯地走到了他的桌前。 她刚想说什么，突然又闭上了嘴，眼巴巴地望向椅子后面的中原中也。后者心领神会地压了下帽檐，十分识时务地走出了办公室的大门。 大门一关，林檎就神秘兮兮地喊一句： “锵锵，surprise！” 然后掏出了一个便当盒。 半透明的盖子下，是看上去就很好消化的白粥。 “——这是？” 林檎并不喜欢这种过于清淡的食物，难不成是专门做给他的？ “咲乐特制荷花粥，以及……”她表情古怪地又掏出了个小盒子，“织田作指定推荐辣酱。” 太宰：…… “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知道你不吃辣。我拒绝过了，我真的拒绝过的！”可不知道为什么织田作在辣酱上死活不肯让步，最后就变成了—— 【那你需要多少就自己放多少吧。】 她其实也考虑过把辣酱扣下来不给太宰这个选项的，但是…… “人生总会有这种时候的。之前有一次尤尼给我做了蛋糕，结果因为把盐跟糖弄混了，做出来的蛋糕简直比黑咖啡还苦。为了不伤到她的心，我还不是一口不剩全都吃完了吗？” 林檎意味不明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对着太宰竖起了一根大拇指，神情恍惚地棒读。 “啊，真是美好的回忆呢～” 太宰：…… 你的表情可不是这么说的。 他的目光落回便当盒上，凝视了半晌，脑内下意识地就想起了“自己”与织田作一起在店里吃咖喱的回忆。 “林檎，其实我也有件事一直没有跟你说……” 他停了停，似乎在斟酌该怎么用词一样有些难得的迟疑。 “是关于织田作的——” “恩，你说。” 然后猝不及防地，听到了绝对意想不到的内容。 “其实，我跟织田作并不是朋友。确切地说，我们素昧平生。” 作者有话要说： 宰要破壁了。 尤尼的蛋糕其实是白兰偷偷加了料，但是苹果不知道。 艾拉死去的恋人不是织田作，织田作不是那种会吃法式大餐的人。 * 我新开了一本预收——《横滨卧底大作战》，大家有兴趣的可以先收藏下=3= 讲的是各大组织来女主公司卧底的故事。 老是女主去卧底多没意思呀～ 第56章 “其实, 我跟织田作并不是朋友。确切地说，我们素昧平生。” 这样一句话作为开头实在是太具冲击力，林檎一时间甚至产生了自己幻听的错觉。不得不开动脑力去思考其中蕴含的意义, 以致于根本无暇去分辨太宰脸上的表情。 “站在武侦的角度上来看，我作为港黑的首领, 说是他们的敌人也不为过。” 然而过了好一会儿, 她还是只能发出一个毫无意义的音节：“啊？” 从第一个字起，她就有听没有懂了。 “太宰先生是在开玩笑吗？你会为他庆祝新书, 那么了解他的性格和喜好, 你说你们其实不是朋友什么的, 这种事——” “你还记得吗？你曾经问过他关于我的事，织田作是怎么说的？” 她想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太宰指的是之前她唯一一次在织田作面前提到太宰, 想要打听他曾经有过几十个女朋友的事。那个时候他说—— 【太宰……是吗？我好像不认识这个姓氏的人啊。】 “可那是因为有一个能操纵记忆的异能者，他为了对付你所以才——” “没有哦，从来就没有什么异能者。”他打断了林檎的辩驳, “就像织田作告诉你的那样，他根本就不认识我。” 她更混乱了。 【这位员工, 根据记录, 那个会夺取人记忆的异能者是您根据状况自己推断出来的，太宰治从来没有这么说过。】 呃, 是这样吗？ 那这么说，真的是—— 不对，γ世界的四年前，织田作跟太宰先生就是认识的啊！ 【那是另一个世界的太宰治, 跟您面前的太宰治并不是同一个人。】 那、那…… “还是不对，太宰先生你那么了解他, 怎么可能完全不认识？” 脑子已经接受了他的说辞，但不知为何，林檎却怎么也无法承认这个事实。她想起自己曾经找他打听织田作的喜好，想起他给自己出的主意，最重要的是—— 太宰先生在提起织田作的时候，笑得那么温柔！ 怎么可能什么都没有呢？ “了解一个人有很多种途径，并不一定需要靠接触。” 他的话让林檎回想起那些总是堆积在他办公桌上的文件，里面有大部分是来自方方面面的情报。以他作为港黑首领和关东实际统治者的地位，想要查一个人的底确实会非常容易。 但这仍旧说不通。 话已至此，太宰完全不打算再继续卖关子了。 “差不多四年半前吧，我的异能力与书之间短暂地形成了一个特异点，这个特异点让我拥有了平行世界的‘我’的记忆。” “……哎？” “然后我看到了——”他对上林檎的目光，一字一顿地说，“无数个‘我’的朋友织田作，成为万界唯一的全部过程。” 万界唯一。 系统说过，万界唯一是一个结果，是其他平行世界的自己全部死掉之后，留下的最后一人而形成的结果。那太宰口中所谓的“成为万界唯一的过程”，指的就是—— 无数个平行世界里，织田作死去的全部过程。 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个画面。 那是她不愿再次回想起的，在世界毁灭的前一刻，那个人鲜血飞溅，重重倒向一座墓碑的一幕。以前不曾注意过的东西在此刻骤然清晰了起来—— 那个墓碑上刻的是： ODA S。 织田作。 啊，所以在世界毁灭的最后，他放弃了她伸出的手，选择死在织田作的墓碑前。 心脏猛地收缩了一下，像是有什么利器刺中了胸口一般，泛起了尖锐的疼痛。 林檎难受地揪住了胸口的衣服，可那种痛苦却没有丝毫清减。 “而巧合的是，仅存的那一个织田作，就活在这个跟我尚未有过交集的世界里。”他琥珀色的眼睛看着她，轻声问，“林檎，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我会救他。”这是不需要思考就能抵达的结论。 他释然地闭上了眼，叹息着说：“——没错。” 然而林檎的反应又一次超过了他的预计，她的话其实还没说完。 “然后我会有事没事就去找他玩，天天烦他。如果他有意见就告诉他都是我救了他，所以他被我赖上也是理所当然的！” 还沉浸在伤感气氛中的太宰愣了一下，“他不会相信的。” “他信不信是他的事，反正我赖定了！”她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来，“我之前不是说过吗，要是太宰先生你忘了我，我就再炸一次港黑！我记得不是我的错，你忘了才是，所以你要想起来！要是实在想不起来我可以大人大量原谅你，但是我赖定你了，别想赶跑我！你要敢凶我，我就哭给你看！” 他哭笑不得，“他又没有真的忘记……” 她双手把耳朵一堵，转身就走，“我不听我不听，反正都是他的错！” “林檎……” “我去洗澡了，你记得把粥吃了啊。” 房门关闭的同时，她早就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啪嗒啪嗒地掉了下去。 【这位员工，不是说要哭给他看吗？】 林檎吸了吸鼻子。 我舍不得。再说了，他又没凶我。 【……那您哭什么？】 哭什么？ 她回想起认识太宰以来，每一次提及织田作时他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回想起她每一次说起要他去跟织田作重新建立友情时的踌躇。 还有刚才说到“救他”时那似乎已经圆满，已经得偿所愿的表情—— 他怎么可以这么傻？！ 平行世界的太宰治跟织田作的故事，在他救下织田作的那一刻起确实已经结束了。 但对于这个世界的他自己，跟这个世界的织田作来说，明明一切才刚刚开始不是吗？ 【他也许认为，这个世界的织田作之助跟这一切都没有关系，只是个局外人，所以不想把他卷进去。】 从他不经对方同意擅自改变对方命运的那一刻起，就没有什么局外不局外了！ 织田作得到了那么多，却可以不为此付出任何代价。 凭什么好处都是他的，坏处都由别人扛啊？ 哼！ 系统，我决定了，从今天起，我才是太宰先生最好的朋友！ 【……他不是早就说过，您在他心目中是第一位的吗？】 唔，那、那我不要织田作先生进店里了！ 【……他本来就不想来公司上班不是吗？】 笨蛋系统，你到底是哪一边的啊？！ 【——您这是在迁怒。】 我不管，反正都是他的错！ 直到最后，林檎也没找到个合适的办法可以折腾织田作的。 什么叫无欲则刚，织田作就是啊。 她在乎的东西他全都不在乎，那不管她做什么，都无法对他造成必要的打击不是吗？ 【根据当前已经获得的资料显示，可以对织田作之助造成精准打击的办法只有一个——】 “是什么？” 【您写出一篇惊世巨作，让他成为您的粉丝。然后在他来找您要小说后半内容时，当着他的面撕毁，让他求而不得。】 林檎：…… 槽点太大她竟然不知该从何吐起。 【事实上这是已经成功过一次的法子，您的前辈名为夏目漱石，他正是靠着这个事件让织田作之助挂念至今，甚至成为了他走上小说家之路的契机。】 “那按你这逻辑，最终不就是让他再多一个写小说的理由吗？” 【同时，您也会因为坑文，成为他的心理阴影之一啊。】 成为织田作的心理阴影？听起来好像不错的样子！ “唔，我开始觉得有点道理了！” “所以，太宰先生你觉得系统这个主意怎么样？” 他当然觉得不行。 哪里都不行。 可看着她微微发红的眼圈，直率又认真的眼神，太宰无论如何也没办法把她的话当做一个笑话。 “你要写小说？那花店怎么办？” 林檎呆住了，显然完全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神情不停变换，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那……你说我每天写两个小时行不行？” “恩……” 他拉长的尾音给了她答案。 “好吧好吧我知道了啦。” 林檎气呼呼地转过身去，双腿不开心地在床边晃荡了几下，嘴里小小声地也不知道在嘟囔着些什么。 太宰好笑地看了她一会儿，从背后环住她的腰，整个人趴在她的背上。在林檎炸毛之前，在她的耳边说： “你要想整织田作的话，我有个建议。要不要听？” 林檎立刻忘记了他的得寸进尺，小鸡啄米一样地点头，雪青色的眼睛亮晶晶地看过来：“是什么？” “他每周六中午都会固定去一家店吃咖喱，你可以事先潜入店里，把厨房里的辣椒酱偷偷换成番茄酱。” 她顺着他的思路想了想，眼睛一亮，接着又皱起了鼻子，“可是番茄酱跟辣酱长得一点也不一样，不是很容易就看出来了吗？” “别担心，我会给你准备好外形上完美无缺，味道冲击力大到让人毕生难忘的‘番茄酱’的。” 顿时，两人的脸上同时露出了计划通的标准笑容。 “太宰先生，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林檎突然问。 “怎么了？” “倒也没什么……” 她不知道该怎么问好，甚至还无法用言语很好地总结自己此刻有点纷乱的想法。越想越糊涂，但想要得到答案的心情却也愈加迫切。 “就是想知道。” 看着她倔强的脸，太宰沉吟片刻，说：“还记得我之前说过，有要达成的目的吗？” “记得。”结合刚才关于得到平行世界记忆的话题，林檎不可置信地问：“你该不会指的就是拯救织田作先生吧？” “是，也不是。”他低沉的声音在耳边不疾不徐地响起，“林檎，你知道书吗？” 她不明所以地转头看他：“什么书？” “一本空白小说，写在上面的内容会成真。” 她张了张嘴，不敢置信地问：“什么都可以？” “不，写上去的内容必须逻辑自洽。所以理论上，死而复生这种事写上去也不会生效。” 死而复生？啊。 “那个组合的首领就是来找书的？” “恩。”他闭上眼睛，呼吸轻轻地扫过她的脸颊，继续说：“我在接收到其他世界太宰治的记忆时，得知了一个事实——我们这个世界的书只是主世界书的副本，一旦在上面写上任何内容，都可能会导致世界毁灭。” “可是我记得系统说过，不存在什么主世界和分支世界的啊……系统？” 【解：是店铺绑定更改了本世界的底层规则。本世界原本与1652世界，也就是太宰治口中的所谓主世界是依存关系，并没有彻底分离，最初是没有世界编号的。在您选定它作为店铺所在地的那一刻，也就是您炸掉港黑大楼的两天前，它才拥有了1652β的编号，成为了独立世界。】 “呃，也就是说，现在这个世界是稳固的，不会因为书的问题影响存续指数喽？” 【是。在系统的持续观测下，除非外力强行介入，否则世界存续指数不会发生变动。系统的观测会锁定世界底层数据，其效力等同于神谕。就算“书”是SSS级的道具，也无法改变这个事实。】 听完了系统的话，林檎重新看向身边的人，“那个，太宰先生，世界应该不会毁灭……” 他没有回话。 “太宰先生？” 他听到了。 只是这简单的几句话里包含了太多信息，也改变了太多东西，即便是他也没办法那么轻而易举地说句“知道了”就全盘接受。 这样啊，世界不会毁灭。 不仅不会因为这个世界的书被使用而毁灭，也不会因为主世界的书被使用而毁灭，更不会因为这件事被超过三人知道就毁灭。 书再也不会是世界基石，再也不会那样不讲理地决定一个世界的存亡了。 他为之努力，为之焦虑，为之忧愁的一切，就这样简单地消弭于无形。 ——在她来到他面前的时候，就已经结束了。 他沉默了几息，看向她的眼神有些复杂难辨。他似回答又似叹息地开口： “原来，那么早就已经结束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 吾辈楷模夏目漱石，靠一本太监的文改变了织田作的人生。 系统：他可以，你也可以！ * 林檎的到来，或者说她的店铺的到来，让这个世界彻底独立，摆脱了if原著中说的困局。所以宰在烦恼的事情，其实早在第一章就解决了。 下章两人关系要质变了，终于，真不容易啊～ 第57章 “原来, 那么早就已经结束了啊～” “恩？” 林檎完全不明白他在说什么，闻言只是疑惑地看过来，也没有深究的意思。 仔细想想, 一直以来，她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在做什么, 甚至连问都很少问。她只是单纯地出现在他面前，以她特有的方式对待他, 关心他, 亲近他。 她不知道他每天都在烦恼什么, 不清楚他为之困扰的事到底有多难处理，也没有刻意地为他做什么，没有要求他做出什么改变, 就只是单纯地出现在他身边，仅此而已。 可即便如此，也足以改变许多事。 甚至连他束手无策的死局, 都被她误打误撞地解决了。 虽然他不信神，但在这种时刻, 竟然会情不自禁地去想, 她是不是神明专门派来他身边的使者。不然的话，一切也未免太过巧合了。 “林檎, 我好像还没有问过你，为什么选择这个世界吧？” “你是问我为什么选这里开店吗？” “恩，是因为弄错了订单？”因为看错了世界编号，所以接到订单后来到这里, 顺便就绑定了这个世界之类的。 “不是，我是定下这个世界之后才接到那个订单的。而且, 选择店铺地址这么重要的事，怎么可能那么草率？我之所以选择这个世界，理由很简单啊，这里是我的老家嘛～” “——你的意思是？” “之前不是说，我在贫民窟里生活的吗？我最近到处走了走，竟然找到了呢。”她笑得很开心，“擂钵街——就是我的故乡。” 擂钵街？ 一种微妙的预感袭上心头，一个从未有过的荒谬想法浮现在脑海里，太宰开口前，自己都觉得有些异想天开了。但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 “你被你宁宁姐收养的时候，是几岁？” “八岁啊。” 八岁，也就是十二年前，擂钵街。 病入膏肓的孩童，好心人的苹果。 “呵，呵呵，呵呵呵……竟然会这样……” 万万没想到，一个因为脏而被十岁孩子嫌弃的苹果，却成为了改变另一个孩子一生的契机。 万界唯一。 原来除了织田作以外，他还亲手改变了另一个人的命运。 这是偶然吗？ 不，是必然吧。 他十二年前给出了一个苹果，她十二年后回到这个世界，他们的相遇其实早已注定。 太宰深吸了一口气，将额头靠上了她的肩头。 “真好啊，你能在这里。” 林檎完全不懂他脑内的百转千回，却能感觉到他此刻情绪有些低落，于是抬手摸了摸他的头。蓬松又柔软的发丝手感太好，一时没忍住又再揉了两下。 等她收回手，太宰才抬起脸来，看向她的目光前所未有的柔软。 被这样的目光注视着，林檎有点招架不住，偏过头不去看他，努力去想还能说点什么。 “说起来，你是不是不打算再见织田作先生了？”倾尽全力去想，还真被她想出一个来。 太宰沉默了一阵，声音极轻地在她耳边响起，“只是，觉得没有这个必要。我知道的织田作，指引了‘太宰治’的织田作，死去的织田作，都不是他。事到如今，我也不再需要在他身上去追寻那个人的影子。” 他只要好好活着，继续写小说就可以了。 这就是他全部的希冀。 “至于其他，都是已经结束的，与我无关的事。” “既然你这么说……”林檎一副大人有大量的模样鼓起了腮帮子，“那整他这一次就放过他好了。” “恩，呵呵呵……”笑声不可抑制地漏了出来，被她敏锐地捕捉到。 “等——你又笑我？我又说什么奇怪的话了？” “没有，我只是觉得你可爱啊。”他漂亮的琥珀色眼睛眨了眨。 “可、可什么爱啊！别突然说这种话……”林檎想站起来，结果挣扎了两下之后，腰上的手反而搂得更紧了。 “已经很晚了，你该睡觉了。快松手，我又不是抱枕，这个姿势你就不难受吗？” 他坐在床上，一双大长腿需要向内收才不会顶到她，还需要刻意弯下腰才能完成环抱她腰的动作。 真是，想想就累好吗？ “……是挺难受的。” “那你还——” “可我想暂时保持这样。”说着他闭上眼，枕着她的侧脸长叹了一口气，“毕竟，换别的姿势的话，我怕我会食言。” “恩？” 他将下巴从她的肩头抬起，重新睁开眼睛，转过脸来。 能感觉到他的视线在自己脸上划过的轨迹，额头，眼睛，脸颊，鼻子……最后停在唇边。热度随之而起，在沉默的注视中不断堆砌，动摇了她的坚持。 不知是月光太过昏暗，还是距离太过接近，那双琥珀色的眼中仿佛有什么深沉的暗影在蠢蠢欲动。 某种预感越来越强烈，林檎屏住了呼吸，犹豫着要不要闭上眼睛。 然而下一秒，太宰重新露出了她最熟悉的笑容。 “——没什么。” 说完他松开了手臂。 凉意伴随着他的后退重新爬上背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袭上心头。 “就……也没……” 她的话语只是刚刚出口就被风吹散，甚至没能完整地传进身后那人的耳中。 “什么？” “唔。” 林檎垂着脑袋，连脚趾都紧张得抠了起来。银蓝色的月光下，长发也无法完全遮掩的小巧耳朵早已经通红。她颤抖着，将刚刚那句话重新再说了一遍： “就算食言，也没什么……” 室内顿时一静，连衣料的摩擦声和两人的呼吸声在这一刻都断绝了。 在度秒如年的沉默里，又或许只是过了一瞬，一双手握住她的腰肢，直接将她拉了起来。身体像是坐了个秋千，猛地一荡。心脏也跟着重重地起伏，即便现在已经坐在了安全的床铺上，它还悬在半空，没来得及归位。 “林檎。” 太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那双臂膀再次绕过她的腰肢，在腹部交握。刚刚失去没多久的温暖再一次笼罩了她的后背，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竟然比刚才要更加炙热。 背对着他，坐在他的双腿之间，是如同禁锢般的拥抱。 睡裙的裙摆铺散开来，因为下意识保持平衡的动作滑到了大腿根部。那样的白与他裤子的深褐构成了一幅带着朦胧灰度的对比图，在月华下模糊了界限。 “这个姿势还难受吗？”她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低沉的笑声沿着她的颈侧传来，害她起了一片鸡皮疙瘩，“恩，好多了。” “……哦，那就好。” 心慌，不知道该说什么，不知道该做什么，全身紧张得僵着，甚至连呼吸都不敢使劲。 “林檎。”他再一次唤她的名字。 “恩？” “你刚刚问我，有没有想要的东西，我还没有回答你。” “没有……吗？”脑子一片浆糊，不能很好地运转。她费力从现状造成的不安感中抽离，去思考他话里的意思，好不容易想起了点什么。 “不是有说书的事吗？” “恩，那是想要达成的目的，可那不是我想要的东西，而是‘他们’想要的。”拥着她的手臂收得更紧，“我没有想要的东西。” “你——” “所以我一直都很疑惑。林檎，我只是个空壳，什么都没有，我无法理解你到底在我身上寻求什么。我不是你以为的那样的人，甚至一直在欺骗你……” “那种事，我早就知道了。”她小声说，“太宰先生装睡的事，大部分时候其实不怎么想笑的事，还有其实根本就不想工作的事，我都知道。” 她直起腰，慢慢转过身来，对上他那双让她心动的眼睛。 “你确实不是看起来那么游刃有余的人，在我看来甚至有很笨拙的地方，可是包括你想要瞒着我的事在内，这一切，我都觉得很惹人怜爱。” 所以愿意配合他，所以想要宠着他，所以有些事知道也当做不知道。 “而且，怎么会什么都没有呢。” 她抬起手，捧住了太宰的脸。 “你像这样看向我的眼睛，同我说话的声音，拥抱我的手臂，我都很喜欢。太宰先生，我都喜欢。所以，你也要再喜欢自己一点，不然我会生气的。” 他眼中的光微微晃动，故意问：“你生气的话，会怎么样？” 林檎一挑眉，气呼呼地松开手，掰着指头开始数： “会再炸一次港黑的大楼，然后去暴打织田作先生一顿，在你每顿饭里都加辣椒酱，还有，还有……”糟糕，一时间想不到了。 他好笑地眨了眨眼，“还有啊？” “当然！我生气可是很严重的！”说到这儿时突然灵光一闪，林檎一锤手心，“我还要泡走你的干部中原先生，让你一个人加班到死！” 太宰脸上的笑容挂不住了，“为什么是中也？” “哎？难道你希望我泡红叶姐吗？唔，这个就有点难办了……”她苦思冥想了半天，勉为其难地说，“要是你觉得这样比较好的话，我也不是不可以。原来在你心里，红叶姐比中原先生要更重要啊～” 不，他完全没有这个意思，也什么都没说好吗？ “唉，不，不行，哪个都不行。”他弯下腰，额头贴着她的额头，叹息着说。 漂亮的琥珀色眼睛近在咫尺，林檎有点招架不住，把视线放在他的鼻子上才能勉强接上话。 “本来就是惩罚你惹我生气，当然要做你不行的事啊。” “那也不行。” “那我偏——” 未完的话语消失在了相触的呼吸之中。 轻柔的吻，试探性地描摹她的唇线，浅尝辄止，片刻即分。 她甚至都没能来得及闭上眼睛。 “偏什么？”他贴着她的唇边问。 红霞慢半拍地爬满了她的脸颊，虽然很想开口反驳他，但鼓不起勇气来。最后憋出了一个如同撒娇般的轻哼，让他的笑意更甚。 “林檎，我把自己给你泡，放过别人吧。” 她更窘迫了，“说得好像……是我的错似的……” 他闻言又笑了起来，气息就喷在唇边，带起一股难耐的燥热。 “恩，是我不对。” 太宰拨开她颈侧的长发，指腹沿着下颌骨的曲线划过，连同她小巧的耳垂一起包裹住。他垂眸，纤长的睫毛在她眼前蝉翼般颤动。 “其实是我……” 心音在这一瞬间崩成了一条直线。她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但是刚刚张开嘴，却什么都没能来得及讲，再一次被掠夺了呼吸。 不再满足于碰触唇瓣的接触，他趁着她想要说话的空档侵入了更深的位置。那是仿佛要将她拆吃入腹般，热烈又缱绻的吻。 唇间的温度那样温暖而真实，似乎全身的血液都集中在了那里，脑子因为缺氧变得一片空白。窒息感锁住了喉咙，意识在朦胧中浮沉，除了疯狂叫嚣着几乎要冲破胸膛的心跳以外，只剩下某种激烈的、汹涌的情愫在心底蔓延。 在她彻底断气之前被松开了，带着凉意的空气迫不及待地进入她的身体，让几乎被烧化的脑子也跟着清醒了一分。 两人的位置已然颠倒，林檎倒在床铺上，长长的黑发凌乱地散落开，如同向着他张开的羽翼。她红着脸，蒙上一层水雾的眼更加如梦似幻地勾着他。 “林檎，你刚刚不是问我，我想要什么吗？” 短暂的分离让她不适，下意识抬起的手想要继续触碰他，闻言短暂地悬停在了半空。 “恩？” 他抓住她的手，落下一吻。 “我想要你。” 又是那样的眼神，仿佛将温柔的琥珀色都淹没在其中的深暗，黑洞般吸引着她的视线。她下意识地缩了一下，没能抽回手，反而被他抓着摁在一边。视线如有实质般在她的脸上逡巡，攫获她的视线后就紧紧纠缠着，再也没有放开。 林檎避无可避，闭上了眼睛，像是说给自己听一样轻声道： “……我知道了。” 他轻笑，每一声都能让她的小心脏蜷缩成一团。 “有、有什么好笑的……” “只是没想到，你也有说这句话的时候。” 一片空白的脑子根本找不出他这句话的指向，但直觉上不是什么好话。 “唔，不要趁机欺负我。”她抬起另一只手推了他一下，“不然哭给你看。” “你这样说……我只会更想欺负你啊。” 带着温度的吻落在她的额头，唇边，在脖颈流连，修长的手指划到她的耳根，肩头，锁骨，感受到刻印在那里的凸起——是她用来启动机兵的识别码。 原来被其他人碰到是不会触发的啊…… 那是她在理性消失前最后的一点记忆。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我写得够不够清楚，跟织田作一样，宰也改变了林檎注定会死去的命运，所以林檎最后选择了回到这个世界。而她带着店铺回来，就让这个世界独立，改变了世界原本随时会毁灭的命运，并解决了宰为之困扰的终极谜题。 * 你们要的本垒，我还真写了，没想到吧！ 我现在一滴都没有了！ 感谢在2020-09-20 10:52:26~2020-09-21 11:25: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藤叶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琴心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秋水无尘、碧玉妆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8章 醒来的时候, 房间里只剩下自己一人。 林檎迷迷糊糊地穿衣下床，在系统的指示下条件反射地走进洗手间，等带着凉意的清水扑到脸上, 才慢半拍地清醒过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林檎终于有了点实感。 “那个, 系统, 我是不是做了件超大胆的事？” 【您是指昨晚的交……昨晚的床上运动吗？您是成年人了，这很正常。】 总觉得你刚才想使用一个特别失礼的词。 不, 这不是重点。 “你不觉得顺序不对吗？” 面对她诚恳地提问, 系统莫名其妙地给了她一个【黑人问号.jpg】。 “就是顺序啊！不是应该先表白, 然后约会，之后才是牵手，接吻和本垒吗？电影都是这么演的！” 【——您的意思是？】 “所以先接吻再表白是不是不对？” 【？】 “我我我我发现我好像还没有表白！” 【“你像这样看向我的眼睛, 同我说话的声音，拥抱我的手臂，我都很喜欢。太宰先生, 我都喜欢。”——这不就是告白吗？】 “咦？那个算告白吗？” 【不算吗？】 “那个跟之前我说喜欢他的脸有什么区别？” 【您这个问题……是在为难我一个AI。】 “唔唔唔，所以我要不要再正式告白一次啊？” 系统沉默了好一会儿, 【——您开心就好。】 “总觉得最近你这么说的次数越来越多了呢, 好敷衍哦。” 【那只是您的错觉，系统永远都不会敷衍您。】 就在林檎准备继续抱怨的时候, 系统突然问： 【您不怕了吗？】 正在梳头的手一顿。 “怕啊。”她将凌乱的发丝梳顺后，放下梳子，看下镜中的自己，“我只是想通了, 不管怎么样，我都想再试一次。也许还是会发生不好的事, 我还是想说出口。系统，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想跟他在一起。” 【——就算这个世界因此而毁灭吗？】 “不会的，我不会让它被毁灭的。我会救它，不管是为了我的店，还是为了太宰先生，我都能做到。无论多少次，我都会做到。” 【……您变得更坚强了呢。】 “是吗？大概是因为重要的东西越来越多了吧。嘿嘿，我还以为你要说我越来越任性了呢～” 【站在系统的立场上看，您太过谦逊克己了，大可以更任性一点。而且系统之前也说过，世界不会因为您爱上什么人就走向毁灭，请不必担心。就算真的有什么导致这个未来的外力出现，系统也会全力协助您，将它们扼杀在萌芽阶段。】 “系统……” 【所以请不要有后顾之忧，去做任何您想做的事吧。】 “恩！” 然而，刚刚脆生生地应了系统的话，林檎转头走到门边，握住门把手的时候突然就怂在了那里。 【这位员工，您卡机了吗？】 “我又不是年久失修的机器……” 话虽这么说，但是只要一想到推开这扇门就能看到太宰先生的脸，就……就莫名失去了勇气。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还历历在目，包括他说想要欺负她，竟然就真的欺负她到她哭着求他都不停手的事。 系统，我昨天叫你救我你都不理我，你不爱我了！ 【……这个，您当时的激素水平不是这么说的。】 才、才没有呢！ 【比心.jpg】 还有，等下她该用什么样的表情，什么样的口吻跟他说话啊？关系改变之后值得纪念的第一句话应该讲什么呢？ 说早安？感觉有点太普通了。 那叫他的名字？不、不行，感觉太羞耻了叫不出口。 啊啊啊啊系统我该怎么办啊？ 【系统虽然很高兴您遇事总是第一时间向系统求助，但我真的就只是个AI，就算您问我也……】 不管了，总之先看一眼—— 于是，林檎刻意放轻了动作，小心翼翼地转动门把手，拉开了房门，然后偷偷摸摸地露出了半个脑袋。 那边，太宰一如既往地坐在办公桌前。意外的是，他并没有在看文件，而是悠悠哉哉地用扑克垒埃菲尔铁塔。那神情十分专注，竟然被她瞧出了一股孩子气。顿时，刚刚还在烦恼的事就烟消云散了，满脑子只剩下一个想法—— 系统，他好可爱啊～ 【——您开心就好。】 就在最后一张牌稳稳地立住，三层扑克塔大功告成之时，太宰又随意地一弹，让它们重新散架，变回无意义的牌堆。 “啊！”好不容易才架好的，她刚还想着要拍张照来发朋友圈炫耀来着……就这么没了。 太宰闻言刚一转头，就对上了林檎暴殄天物的不满表情。她双手扒在门框上，只露出一双眼睛，明晃晃地写着可惜两个字。脸颊也不知道是睡肿了还是鼓起来了，圆嘟嘟的像极了塞满了食物的仓鼠。 “你在做什么？” 她眨了眨眼，不确定地说，“唔，侦查敌情？” 笑意不经意间爬上眉梢眼角，他自以为不动声色地问：“那情况如何？” “恩……勉强safe？”说着，林檎迟疑地挪了半个身子出来，发现太宰只是看着她，没有再说什么或者再做什么，感觉好像还是以前那个太宰先生。于是彻底放下心来，哒哒哒地跑到他旁边，冲他笑。 “早上好呀太宰先生，你今天起得真——呀！” 话还没说完，就被拽住手腕拉进了他怀里，牢牢扣住，带着温度的吻紧接着就落在了耳朵上。 “早，林檎。” “唔……”她条件反射地捂住耳朵。这个吻让她回想起昨晚的一切，顿时羞耻得不能自已，只好扭过头去看窗帘，好像上面长出了什么奇妙的花纹一样。 太宰完全没有在意她逃避的反应，耳朵亲不到，就吻她的手背，惊得她跟触电似的收回手，藏到了身后去。没有了阻挡物，鼻尖亲昵得蹭了蹭她的耳骨，甜腻的声音带着热意吹进她的脑子里。 “不再睡一会儿？恩？” “不、不用了……生物钟它、它……” “这样吗？”他顿了下，轻声在她耳边说，“那以后还是早点睡比较好。” 明明是很普通的一句话，可此时满脑子已经彻底被奇怪的颜色占领的林檎，觉得这句话怎么听怎么不对劲。 不对，太宰先生肯定没有别的意思，早点睡什么的又不一定是早点上床的那个意—— “你在想什么？” 简直像是看穿了她此刻的想法一样，太宰恰到好处地问出了这个问题。林檎的脸本就红透了，闻言更是瞬间度色到了膝盖，整个人都炸毛了。 “我没有，我什么都没想！” “噗，呵呵……”他将额头贴在她的肩头，直接笑出了声。 他这一笑，林檎立马知道这人又是在故意欺负她了。 “唔，我觉得太宰先生学坏了……” “我一直都是坏人啊。”他露出一副奸计得逞的表情，“你发现得太晚，已经跑不掉了。” “给敢欺负林檎大人的坏蛋施以最严厉的惩罚！”说完揪起他脸颊上的肉就往两边扯。 “啊，痛痛痛……”漂亮的琥珀色眸子可怜巴巴地望着她，明知道自己这点劲儿他根本不痛不痒，林檎还是心疼地松了手。 “哼，看你还敢欺负我！”当然了，表面上还是要再坚持一下的。 结果，说完自己就先笑出了声。 太宰看着她的笑脸，夸张地叹了口气，抱着她说，“夜晚怎么这么短暂呢～” 林檎：？ 她正在莫名之时，余光恰好看到了桌面上已经处理好的文件，上面写着今天的日期。 “太宰先生，你昨晚不会又没睡吧？” 他脸上的笑容顿了一秒。 恩，不愧是她，重点总是这么与众不同。 “没有，我只比你早起了不到十五分钟。” 林檎明显不怎么相信，“可是昨晚我没唱安眠曲，你……失眠症好了？” 太宰沉默了半晌，说：“其实，不用唱歌也没关系。” “恩？” “你在我身边就行了。”太宰拉起她的手，温柔地摩挲指腹，擦过指缝，然后紧紧扣住，拉到唇边轻轻落下一吻。琥珀色的眸子始终望着她，盛满了她的影子。 “你的背影，你的声音，你的长发，你的温度，你的气息，你的视线，你的心跳……其实都可以。只是以前我可以奢求的，只有你的声音。”他靠近了她的侧脸，如同哀求般低声说：“并不是故意骗你的，可以原谅我吗？” 心跳漏掉了一拍。 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完全没有想到会听到这样的答案。 一边觉得他说这种让人羞耻得不行的话未免也太熟练了，一边又像是吃了蜂蜜一样，从舌尖到心脏都被甜味填满。 林檎不好意思继续看那双漂亮的眼睛，只好低下头去看他的衣领。 “以后想要什么都可以直说，我都可以给你的。” 他带着笑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不怕我得寸进尺吗？” 一旁的发丝被撩开，炽热的呼吸喷在颈侧，起了一堆鸡皮疙瘩。林檎觉得有点痒，想躲开，却被搂得紧紧的。轻柔的吻紧跟着就落在颈窝。 “得寸进尺就……得寸进尺呗。”她有些难耐地眯起眼睛，抓住他肩头的手微微用力，“太宰先生的话，我不介意……” 早饭后，中原中也一如往常那样踏入了首领办公室。 然后他立刻发现了—— 那两个人的相处方式微妙得变了。 变得更黏糊了。 这倒也不是说他们之前就不黏糊，毕竟之前也每天都亲亲我我的，甚至干出在他面前给女朋友梳发这种举动，害得他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好。 非要说的话，是气氛变了吧。不分场合，不分时间，只要两个人的视线对上，就会有种整间办公室都满溢着粉红泡泡的感觉？ 说到底他为什么要在这里分析这种无聊的东西？ 还不是这只该死的青花鱼一直在玩他女朋友的头发，整整半个小时了一份文件都不动，他快要忍到极限了！ “首领，情报处还等着您的命令。”他直接把最紧急的那份文件抽出来，放到了太宰面前。 太宰十分不满被打扰，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嘴边，示意他小声点，不要吵到刚刚编辫子时又睡过去的林檎。 中原中也一言难尽地看了眼他怀里的人，咬牙切齿地……小声说：“怕吵到她就把她送回房间里去啊。” 结果太宰理直气壮地白了他一眼：“中也是笨蛋吗，那我就看不到她了。” “你是拿到玩具就不松手的三岁小孩吗？” “好过分啊，竟然说我的林檎是玩具……” “我是在说你是三岁小孩！” 按往常的套路，这时候太宰就该跟他各出损招大战两百回合，但今天他竟然就这么认了。 “三岁小孩就三岁小孩吧，反正今天不看着她我就浑身不自在。” 中原中也，瞳孔地震。 话说，刚刚太宰好像有跟观月—— 事先声明他不是故意偷听的，只是他们说话的声音太大，他就站在一边根本不可能听不到。 总之他刚刚跟观月说什么，身体不舒服的话要不要好好休息之类的话题。还在她又睡过去之后，专门打电话给花店那边，说她今天都不过去了。要知道那个女人可是个不亚于自己的工作狂，竟然身体不舒服到坐着都能睡着，甚至要休息一天的程度。 再结合太宰今天反常的行为—— 中原中也觉得自己可能发现了一件事关港黑未来的不得了的大事！ 为了保持冷静，他习惯性地抬手摁住了帽檐，钴蓝色的眼紧张地重新观察了下四周的环境，确认没有危险之后弯下腰，再一次压低了声线，问： “她是不是……怀孕了？” 这破天荒的一问，让神经强韧如太宰治整个人都定住了一秒。天知道，他竟然还真的去思考了一下这个事情的可能性。但这一天都还没到，他还做了避孕措施，又能有个什么呢？ 他神情复杂地看了眼中原中也，一时间真不知道说他什么好。 之前他们还只是朋友的时候，流言里他们已经搞到了一起。他们开始有点暧昧但还清清白白的时候，流言已经是他半夜招女朋友寻欢后不顾身体赶走她了。现在他们终于真的在一起了，流言就立刻就要升级到怀孕阶段了吗？ 这算什么？流言永远比现实领先一个版本吗？ “我说中也，你想象力也太强了吧？这就是单身狗吗，真可怕。” “你这家伙——” 然而，同样想象力丰富的，还有在花店里等着林檎回来解答问题的露西。 “港黑首领说店长身体不适？” 接到电话的敦点头，“恩，太宰先生说店长今天就不过来了。” “店长感冒了？是发烧了吗？”镜花问。 “不知道。太宰先生就只说她需要休息，现在还在睡着。”敦刚说完，就看到了脸红成猴屁股的露西，“你该不会是发烧了吧？” “没、没有……” 跟这边两位纯洁的小朋友不同，理论知识不知道为什么特别丰富的露西现在满脑子都是需要被打码的东西。 说到一夜之后，女性累到昏睡，男性负责联络外界请假这种情节，她在一堆成人向的小电影结局里面看到过。而想要达成这种结局，之前的正片就需要这样这样，那样那样，还有这样那样的…… 啊啊啊啊那个不知道长什么样的港黑首领，放开我家店长啊！ 而此时一觉睡到了下午一点才醒的林檎，并不知道风评这个东西在岌岌可危的地方来了一发·漂移，差点就彻底没有了，睁开眼睛就看到恋人的脸这种事，就值得她开心好半天了。 “醒了吗？走，我们去做给织田作的‘番茄酱’。” 更别提他还主动提起一起去“做坏事”，林檎立刻就清醒了！ 至于出去一趟拿了个东西，回来就发现首领跑路了的中原中也到底是个什么心情，就没人知道了。 同一时间，某大楼的地下仓库。 开着16℃空调的房间里，陀思妥耶夫斯基仍旧穿着他那一身皮草，面前也放着一个国际象棋的棋盘。而艾拉明明坐在他的对面，却并没有与他对局，只是安静地看着他扮演双方，挪动棋子。 陀思双手交叉，置于桌上，紫罗兰色的眼兴味盎然地看着局势。 此时，白方一个普通的“禁卫军”已经被黑方的“主教”锁定，只需要一步就会退出棋局。 “那么，他到底是无关紧要的路人，还是会决定胜负的joker，就让我试一试吧。”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在想什么桃子，怎么可能真的有车呢！ 但除了车以外的东西，我还是可以的！ 第59章 周六中午, 一如既往踏入经常光顾的咖喱店的织田，并不知道此刻前方等待着自己的小小阴谋。他抱着买给孩子们的一大袋玩具，坐在了吧台边。 “老板, 招牌咖喱——” 系着围裙的老板笑眯眯地接道：“要大份，加特制辣酱对吧？” “恩, 麻烦你了。” “织田先生总是这么认真啊, 跟你说了多少回了，下次直接说‘像往常一样’就可以了。” “是吗？抱歉, 我又忘了。” 结果他竟然还一本正经地道歉了。 “——就是这种地方太过认真了啊。” 然而面对老板的吐槽, 织田只是茫然地挠了挠后脑勺, 意味不明地哦了声。 大概就是因为他总是这个样子，他的朋友们才想要恶作剧的吧？ 【想要看到他被吓到的表情！谁叫他每天都顶着张扑克脸的，多没意思啊～】 回想起那个小姑娘说这话时气鼓鼓的样子, 老板的视线转向店铺右上方的风铃。风铃的挂钩上，一个隐秘的针孔摄像机正在全功率运转，将店里的一切完整地传输到另一个地方。 不得不说那个“番茄酱”是真的厉害, 先不提作为特制辣酱制作者的他用肉眼都分辨不出来，那味道可真的是鬼斧神工, 他活了四十多年都没有吃过味道这么惊悚的东西。 说真的, 他觉得自己吃完后好像断片儿了十分钟，跟穿越了时间似的。正常人吃了这玩意儿还能保持淡定的肯定不存在。 为了整织田, 他们还真是下了血本啊！ “真是的，真是个幸福的家伙啊。” 这个认真的家伙，真的是被大家所爱呢～ 当然，这份爱太沉重, 他看看就好，就不羡慕了。 织田：？ 老板看向自己的视线慈爱中夹杂着怜悯, 微妙的诡异，织田有点莫名。但是既没有感觉到杀气，天衣无缝也没有什么反应，所以最终也只能茫然地跟他对视。 “给，大份招牌咖喱加特制辣酱一份。” 老板将外观上完全看不出来的咖喱端了出来，放到了织田的面前。 “谢谢。” 他一如既往地先道谢，而后拿起勺子挖起了被辣酱和咖喱汤汁浸透的米饭，放入口中。 并不知道自己这平平常常的一个举动，在多少人或期待或紧张的注视中，拉长成了一部看不到结局的哑剧，揪紧了多少人的心。他只是单纯地，吃了一口咖喱而已。然后—— 啪。 如同慢动作般，勺子失去了支撑，从半空中滑落在地，碎裂开来。 而吃下了掉包酱料的织田…… 像雕像一样顿住了。 “织田先生？织田先生？” 老板急忙绕出吧台，走到他身边，弯下腰去看他的表情—— 结果只能看到一双白眼，和略微发青的脸。 织田作之助，在这一刻失去了灵魂。 可即便如此，他脸上仍旧没有什么表情。 随即老板十分没有良心地掏出了手机，摄像头怼脸，360°无死角地来了一通精准拍摄。 “织田先生，你放心，如果对方真的拿这个照片威胁你，我在警方调查的时候一定会站在你这边的。”店长一边絮絮叨叨着这些话，一边感叹，“唉，竟然没有颜艺，跟我当时的表情比真的是太没有看头了。” 说着就摁下发送，将照片发给了那位可爱的委托人——青鸟花店的观月店长。 而围观了全程，此刻接收到高清无·码照片的太宰和林檎…… 已经笑到抽筋了。 “哈哈哈哈你看他的眼睛，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人保持这么淡定的姿势翻白眼的……” “不愧是他。这照片真有艺术性，你看他嘴角的米饭……” 是的，也不知道他怎么做到恰好在嘴角附近留下一粒米的。 “啊，真的是，跟刑警先生的那颗痣的位置一样！白色的米饭美人痣，噗……” 一旁的中原中也到底还是没忍住，问了句：“他怎么回事？” “他是我朋友，最近我跟他闹了矛盾（单方面的），所以决定恶整他一顿来消气。”林檎得意洋洋地对他比了个大拇指，“太宰先生帮我出的主意。惊悚超绝无敌番茄酱，让你见到美丽天堂的景象！怎么样，是不是超棒？” 中原中也：…… 刚刚太宰突然要打开视频，他本来以为有什么视频资料要研究。虽然林檎在这儿有点怪，但中原中也已经经历过太宰给她梳头时谈正事和太宰抱着睡着的她批文件这种事，忍耐力和随他们去吧力（？）都得到了极大提高。 所以，只是当着林檎的面研究视频资料这种小事已经不会动摇他的精神了。 然而他还是万万没想到，下限这个东西竟然是可以更低的。 这两人占用宝贵的工作时间狼狈为奸，竟然只是为了玩个整蛊游戏。 看着被放大在巨幕上的男人悲惨的脸，虽然不知道这人姓甚名谁，但中原中也突然对他产生了莫大的同情。 就在这时，屏幕上一直没有动静的织田忽然动了。 像是刚刚重启的机器一样，他慢悠悠地低下头，看了眼盘子里的咖喱，和上面状似完全没有问题的“辣酱”，又重新抬头对上老板略微有些心虚的目光，说： “老板，是不是放错酱了？” “啊？”老板懵逼地眨了眨眼，问：“你就只有这个感想吗？” 织田再次给了他一个问号。 老板顿时被满肚子的槽点击沉，捂着脑袋夸张地叹声叹气了起来。 这时，反射弧突破天际的织田似乎终于有了点别的反应。只见他舔了舔嘴角，仿佛在回味一般沉思了片刻后，又问了句： “这个新酱料味道真特别，卖吗？” 此话一出，屏幕内外同时陷入了一片寂静。 林檎神情复杂地转头，问太宰：“他竟然还想吃，怎么办？” 后者无辜地眨了眨眼，“就算是我也完全没有预料到这样的反应呢。” “那我们这算是成功了，还是失败了？”她茫然了。 “恩……”他摸了摸下巴，认真地说，“看来我们还需要再接再厉才行。” “恩，下次一定要做出让他大喊‘放过我吧观月大人’这样的酱料来！” 这主旨是不是微妙地偏了？ 虽然这么想，但是太宰仍旧笑眯眯地点头，“好，我们等下再去研究新的食谱。” 中原中也终于怒了：“你们给我适可而止啊！” 同一时间，也在关注这家咖喱店的地下仓库。 看着视频里拎着一盒酱料走出店铺的织田，陀思一脸好奇地看向身边的艾拉。 “我们行动之后，竟然又有别的人更换了酱料。艾拉，你说事情为什么会这么巧呢？” 他在怀疑自己。 艾拉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这一点。 毕竟这个计划除了他们两人以外，就连执行的人都不知道很多具体的细节，更不可能精准地换掉织田的那份酱料。 可事情就是这么发生了。 “我知道你不相信巧合。可在这世界上，一切的不确定才是常理。”不管是她认识的那位，还是眼前这位都是如此，对此艾拉心知肚明。 “我说过我会站在你这边，费佳，我不会欺骗你的。比起试探我，不如去调查调查更换酱料的人，或是再考虑下一个计划如何？” “没有那个必要。过程虽然出现了些许意外，但是目的还是达到了。”他在一旁的键盘上敲击了几下，“装在咖喱店里的那个多出来的摄像头采用的是一般通信线路，虽然进行过多层加密，但这点防护对我而言并不存在。突破它们之后，会到达——” 下一秒，系统触到了一个更为森严的防护墙，发出了刺耳的警告。 “看，港口黑手党。” “这只能说明，港黑有在关注织田不是吗？” 实际上根据他们的观察，这个世界的太宰治跟织田作之助两人之间没有一点交集，不仅没有见过面，似乎织田那边连太宰治长什么样子都不清楚。 他们之间唯一的联系，就是太宰治的女朋友观月林檎，一直想要挖角织田这一点。 “会对自己女朋友特别在意的异性有所关注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只是关注，而不是抹杀，这不符合太宰治一贯的行事作风。他那样的人想要让一个人死得自然而然，同时让自己的女朋友不起一点疑心，有无数的办法可以用。” 陀思笃定地勾起嘴角，“但他没有动手。” 艾拉垂眸，薄如蝉翼的眼睫微微颤动。 林檎那孩子确实看起来有点单纯，但是她不傻，没那么容易糊弄的。能够通过店长审核和试用期任务的人没有一个傻的，在真正重要的事上，他们从来不会因为一时冲动就随意对待。 想到这里，艾拉突然愣住了。 呵呵，真可笑，她竟然直到现在还这么想。 “也许只是在乎女朋友的想法呢？他不是为了救她，亲自上了白鲸吗？” 闻言，陀思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太宰治真的需要救她吗？他不过是在做一种姿态给观月林檎看罢了。” 他们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真的会感情用事？ 所谓的女朋友，应该也只是为了控制她的一种手段。 毕竟，真的很有用。 “费佳，太宰治不是你以为的那种人。” “也许身在武侦的他不是，但是作为港黑首领的他必须是。”他再次笃定地下了结论，“港黑首领不可以有弱点。所以他离织田作之助远远的，而将观月林檎推到前台。” 此时，艾拉突然问起了一个看似完全无关的话题。 “如果是费佳你是港黑首领的话，会为了做姿态，陪女朋友去游乐园玩吗？” “——如果有足够高的价值的话。” “是吗。” 她在桌子下握住了胸前的吊坠，露出了很温柔的笑容。 “不知道我是否有足够高的价值，让你愿意等事情结束后，陪我一起去看焰火？” “不用等一切结束，我随时都愿意陪你去看的。我答应过你，会满足你的所有愿望。艾拉，不要怀疑，我也不会食言的。” 她闭上眼，不去看他的眼睛，轻声答道： “恩，我相信你。” 作者有话要说： 面瘫白眼织田作。（1/1） 织田：这酱味道好刺激，还有吗？ * 陀思觉得太宰跟他肯定是同一种人呢。 感谢在2020-09-22 11:38:53~2020-09-23 11:25: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一个二货 10瓶；秋水无尘、碧玉妆、楪荨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0章 “首先, 需要一个不大不小的案件引起注意。” 陀思坐在桌前，一边摆弄着棋子，一边向艾拉讲述着他的计划。 “然后刚好有异能者卷入其中, 又恰到好处地出现一点意外。接下来不需要我们做什么，他们自然会上钩——” 这一天, 武装侦探社接到了警察那边发来的委托。 说有一伙人贩子在鹤见区流窜作案, 已经拐走了不少人家的孩子。昨天警察进行突袭作战时，被其中的异能者突出重围。 “而包围圈附近, 需要一个对那个异能者来说易守难攻的战略要地。而这个地方需要显眼到只要路过就一定会注意到, 这样才方便引导。” 现在, 这个异能者藏身在一座前两天刚刚因为意外事故而停工的建筑工地里。不仅如此，他手上还有一个八岁孩子作为人质。 委托的内容简单直接，进行异能者的抓捕, 并解救人质。 这样的委托对于生活在这座城市的灰色地带的武侦来说已经是日常了，因此国木田和织田这对搭档出门时，侦探社里没有任何人担心会出什么岔子, 与谢野晶子和江户川乱步甚至还给了他们个购物清单，要他们在回程的时候顺便买点零食回来。 就是这样一个普通的任务, 却带来了意想不到的危机—— 被人贩子集团高价请来的帮手前田刚, 异能力名为枪械操控，可以隔空操纵方圆十米内的所有枪支。当初包围他的警察们就是被这个能力操纵了武器, 打了个措手不及才放走了他。 现在，放满了钢筋和水泥的工地里，半空中围绕着他悬浮着超过20柄各类枪支。根据资料，是前田之前从各种非法渠道购入的。这些枪的枪口对准了这个工地的各个死角, 不管从什么地方进入，都会面临中弹的风险。 而作为人质的孩子, 此刻正被带着倒刺的铁丝网捆绑着，坐在一个木制的箱子上。 一柄步·枪就悬浮在他的脑后一米处，只要开火，必定会让他的脑袋像西瓜一样炸开。 听到这里，艾拉提出了异议：“在我看来，这个人的异能力在织田的天衣无缝下毫无威胁性。想要用这种方法挡住他的脚步，不太现实。” “你说得没错。只是，侦探社会投鼠忌器的。”陀思笃定地勾起嘴角，“只要有人质还处在危险之下，他们是不可能不做一点策略就正面突破的。要是他们同港口黑手党一样不择手段，也许还会比较棘手。” “但他们如果不突破，不就失去解救人质的意义了吗？” 面对艾拉的问题，他轻蔑地笑了笑，“所以，他们需要僵持，让那个异能者以为只要他再谨慎一些，再凶狠一些，以为只要有人质在手，自己就有逃走的机会。” 说到这里他故意停下来，反问道：“那么艾拉，他们会怎么做？” 艾拉垂眸想了片刻，说：“兵分两路。” 然而，国木田很快就找到了这个能力的弊端—— 枪支可以封锁所有死角，但子弹却不是无限的。就算有20多把枪，只要他不断进攻，那么子弹总会有耗尽的时候。到那个时候，前田就是个待宰的羔羊了。但是织田那个战斗风格和躲避子弹的可怕技巧，对于犯人的压迫感太强了，很容易让对方狗急跳墙。 所以他必须一个人，吸引对方的全部注意力。 行动很顺利，长时间的对峙之后，对方的弹药很快耗尽。终于，国木田走进了工地的范围内，走到了前田的面前。现在，他面临的就是最直接的威胁了—— 犯人仅剩的两把枪，分别指向了他和身为人质的孩子。 “不准过来，再动一步，我就把这孩子打成筛子！”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时，上方忽然莫名其妙地飘下来了一张展开的白纸。这跟当前紧张的局势格格不入的一幕立刻吸引了在场两人的注意力。 并不知道白纸有什么玄机，出于谨慎，前田立刻调转了其中一把枪的枪口。而等待着这一时机的国木田马上大喊了一声： “独步吟客——闪·光·弹！” 刺目的白光横扫整个工地，前田捂住眼睛，疯狂地在地上打滚，枪支开始胡乱扫射。然而，失去了准头的枪支早已没有威胁。国木田三两步冲到了前田面前，一击就敲晕了他。 “很好，跟计划的一样。”强迫症患者国木田扶了扶下滑的镜框，满足地说。 视线那头，负责保护人质的织田作之助还保持着扑倒在孩子身上的姿势没有动弹。 “所以，最关键的一步——让织田感染病毒，你打算怎么做？”他的性格弱点很好捕捉，但是就算知道，想要在他那个可怕的未来预知下让他中招，这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那种接触式的神经毒素也就罢了，费佳想要注入的，是需要见血才能生效的东西。 “很简单，制造一个‘就算被预知到也不会在意’的情况就行了。” “织田，我这边已经解决了。” 按照计划，在他喊出闪·光·弹的时候，织田就该跳下来保护人质了。只是现在犯人都被制服了，他怎么还抱着孩子不动呢？ “织田？” 然而，他的呼唤没有任何反应。 察觉到异常的国木田立刻跑过去，将织田翻了过来。而后者，此时却已经失去了意识。国木田粗略地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会导致他昏迷程度的外伤。非要说的话，只有手上留下了两个小小的血洞，应该是被铁丝的倒刺弄伤的。 他的怀中，那个还被铁丝网捆绑的八岁小孩，正眼泪汪汪地看向他…… 当天下午两点，接到线人联络，说有重要情报要汇报的坂口安吾独自一人来到了河川边的废弃仓库。然而等他到达之时，见到的却是线人倒在一片血泊中的模样。 似乎是听到了周围的动静，趴在地上的人动了动手指，发出了极其轻微的呻·吟。 他还没有死！ 安吾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过去，扶住对方的上身想要将他翻过来。 “喂，振作点！发生了什——” 未完的话语终结于划开肩头的一刀。 一瞬间，数个疑问浮现在脑海中。安吾不及细想，条件反射地推开对方。 深紫色眼眸的黑发男人完成了偷袭后，主动拉开了距离。 “你是什么人？” 浑身的力气正在离去，意识开始模糊。刚刚还在疑惑对方为什么在这么好的机会下竟然选择攻击他的肩头，现在已经不言自明。 刀上有毒。 “请放宽心，那并不是会立刻要你命的东西。接下来，你还有更为重要的使命……” 明知道他接下来的话语很重要，必须听完，可黑暗来得那么汹涌而猛烈，意识根本无法抵抗。 “从这一刻起，共噬就开始了——” 说着，深紫色眼眸的男人，陀思转向河川的另一边，看向那栋港黑的临时大楼，勾起了嘴角。 “接下来，就是该发送邀请函的时候了。那么艾拉，正确的到底是你还是我，太宰治会作何反应，真让人期待啊。” 同一时间，艾拉敲响了林檎店铺的玻璃门。 “咦？什么？跟前辈您一起去做任务吗？” “恩。我散心散得差不多了，觉得差不多该恢复工作了。”她掏出了已经重新点亮屏幕的手机，轻蹙着眉头说：“只是停了这么久，有点担心自己的状态会不会影响到客人……” “没有没有，艾拉前辈您的专业素养人尽皆知，绝对不会有问题的！” “谢谢你安慰我。只是自家人知自家事，我大概还需要时间复健吧，以现在的状态去见客人，实在是有点失礼。所以我决定先从任务开始，你要不要——” “好的，我去，我跟您一起去！” 天呐这可是跟艾拉前辈一起做任务的机会，可以近距离地感受到刷任务机器和时间管理大师风采的大好时机，简直是求也求不来的好事！怎么可能拒绝呢！ 面对林檎真挚中夹杂着崇敬的目光，浓重的罪恶感几乎在瞬间淹没了她。艾拉张了张嘴，如同是在给自己一条后路般问道：“就不问问是什么任务，要花多长时间吗？” “恩？您的任务不是从来都不会超过两天就能完成吗？我看过您的任务完成记录了，简直堪称神迹！不管多难的任务，您都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然后无缝衔接任务和订单，这是什么等级的时间管理能力啊！果然是神！” “真的跟我一起做任务可能会对我幻灭哦，我没有你以为的那么厉害……” “您太谦虚了！”她迫不及待地问，“所以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准备好的一大段说辞就这样失去了出场的机会。 她是这样地相信她，憧憬着她，而她却注定会辜负这样的信任。 艾拉掩盖在袖口下的手紧紧攥住，两秒后重新松开来，终是柔和了脸上的表情。 “你准备好的话，随时。” “那我们现在就——啊，不，等等，我要跟店员们交代下，然后给我男朋友打个电话才行。”说着她就离开会客室，去了店里跟敦他们交代了自己要出门的事，然后掏出手机给太宰打了个电话。 敞开的大门这边，艾拉看着林檎讲电话时脸上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幸福模样，像是看到了过去的自己。那时系统总说，她打电话的时候笑得像个傻瓜。可现在—— 【警告，这位员工，您的想法非常危险，即将触犯公司规章第三十四条第八款的条目，禁止攻击公司的任何员工，禁止限制公司任何员工的人身自由。请您慎重考虑，不要付诸行动。】 【警告……】 颅腔在系统不断刷屏般的警告提示下几近炸裂，可艾拉仍旧摆出了最为从容的姿态，迎接向着她毫无戒备地跑来的林檎。 “跟男朋友说了什么呀？” 小姑娘腼腆地红了脸，拼命摇头：“没，没什么。” “……真好啊～” 是让旁人看了都会会心一笑的幸福模样。 可惜了，她接下来就要亲手毁掉林檎的这份幸福。 她的罪，已经无法抹除了。 艾拉牵上林檎的手，迈向了通过破灭的单行道。 “我们出发吧。” “好！” 另一边，刚刚听到可爱的女朋友要抛下自己出去做两天任务，正寂寞到不想工作的太宰，紧接着就在短短五分钟之内，接连收到了两份来自情报部的特别情报。 横滨异能特务科的坂口安吾，和武装侦探社的织田作之助，分别陷入了不明原因的昏睡。 “真是不小心啊，那个眼镜教授？”同样第一时间看到报告的中原中也完全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等看到织田的照片了还有心情调侃两句。 “哎这不是你们前两天才整的那个人吗？” “是啊。”他不置可否地应了声。 “观月要是知道了，应该会很担心。”中原中也放下资料，问：“要插手吗？” 太宰没有立刻回应他，反倒是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 “呀，下午好啊尤尼小姐，上次说的事查得怎么样了？恩，恩恩……原来如此，是这样啊，我明白了。其实我还有件事想要麻烦你，实际上刚刚接到林檎的电话，她说去别的地方做任务了，要过两天才回来……恩，如果你能联系上她的话，帮我转告她一句话可以吗？就说——” 他欢快的语气一顿，声音乌压压地沉了下去。 “小心你身边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宰在短短的几分钟里就想通了很多关节，所以第一时间打电话给尤尼。 具体他猜到了什么，做了什么决定，下章见。 感谢在2020-09-23 11:25:41~2020-09-24 11:25:3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墨色流年&时间之源 10瓶；碧玉妆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1章 散发着微光的屏幕上, 此刻正展示着横滨的全图。 太宰的手指飞快地在操作板上滑动，地图上骤然出现了密密麻麻一堆红点，而后他又手动添加了几个。两分钟的时间里, 所有可疑的地点就这样被他全部标了出来。只是看着这样的举动，中原中也就明白, 这件事太宰早就心里有数, 甚至已经做好了准备。 “中也。” “请您吩咐。” “今天之内把这些地址里所有活着的东西全都带回来，做得到吗？” “明白, 我会全部活捉他们。” “然后这里, ”他用蓝色的笔刷点中了一个四个路口, “派人守住，一只鸟也不准放过去。” “是。” “去吧。” 在中原中也走到门口时，太宰追加了句。 “啊, 记得带上生命探测仪，说不定能派上点用场。” 等大门重新合拢，办公室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后, 太宰的目光重新落在了地图上。 按照陀思前段时间的行动轨迹分析，和港黑掌握的可以供人藏身的地点叠加之后, 这就是同时满足这两个条件的所有地点。 而那个四个路口, 是想要避开所有监控在横滨自由行动的所有隐藏道路的交汇点。除非陀思从现在起真的跟老鼠一样躲在洞里再也不出来，他必然会经过这里。 当然,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到普希金，至于陀思，反而优先级没那么重要。 经过这么久的排查，尤尼和白兰那边已经确定普希金就在日本。考虑到他的异能不可能真的隔着很远的距离生效, 他本人必定就藏在横滨某处。 在他的记忆里，普希金可不是那种让他好好藏着就会乖乖听话的类型, 但他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出现在任何监控之下，甚至也没有任何目击情报，就很反常。 因此据他推测，陀思应该是对他进行了一定程度的人身限制。 根据陀思用完就扔的习惯，想必这个限制，在48小时后说不定就会变成永久生效了。 之前一直放任陀思，一是因为找不到普希金，需要根据他的行踪来锁定目标。另一方面是考虑到自己拥有的无数跟他“对弈”的经验，不管他出什么招数都不可能对自己造成任何威胁。 然而这个前提，在他将目标锁定为织田作和安吾之后就彻底消失了。 普希金的能力瘟疫流行的宴会，是非常少见的病毒系异能，会让目标在48小时后因病毒而亡。而在这48小时之内，如果能找到另一个中了同样异能的对象并杀了对方，则体内因异能产生的病毒就将彻底消失。 简单点说，杀了另一个受害者，自己就能得救。 当初在主世界，他就利用这个异能针对性感染了武侦的社长和港黑的首领，引发两个异能组织的火拼，坐收渔人之利。然而如今让它作用在武侦跟异能特务科之间，还只是不会影响双方根基的普通员工身上，它最大的破坏力，也就是挑起争斗的作用就消失了。 武侦和特务科不会为了织田作和安吾就展开自相残杀，因为他们没有那么重要。 这就是现实。 所以他才能格外明显地感受到，这是陀思向他寄来的战书。 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他最在乎这两个人的死活。 而这个世界上的其他人，除了林檎和她的两位小伙伴以外，理论上都不应该知道这一点。 明明隐瞒下这一点可以获得更多好处，可陀思宁愿暴露自己“也”获得了超越这个世界的知识，也要将阴谋摆到了前台，正面向他发起挑战。 是笃定自己一定会赢吗？ 就靠一个随时可能会被他找出来的普希金？他就那么自信自己一定找不出普希金来吗？ 不，陀思不会这么天真，他绝对还有后手，可以在“共噬”失败的情况下也足以反败为胜的“joker”。可以让他动摇的，最后的王牌就只剩下—— 【太宰先生，有同事邀请我一起去做任务，差不多两天就回来了～】 两天，别的店长，突然获得了不该获得的情报的陀思，怎么都捉不到的普希金…… 每一项都透露着阴谋的味道，让他根本无法视而不见。 她有危险。 即便是已经拜托了尤尼和白兰，即便林檎那么强，看起来根本不会轻而易举受到伤害，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万一那一位店长真的对她怀有恶意，以她那个个性…… 林檎有危险。 只是稍微想想那个可能性，胃就不受控制的抽搐。 为什么在这种时候他却只能待在这里？ 为什么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却跟她隔着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除了依靠尤尼和那个讨人厌的白兰以外，他什么都做不了？ 就算他现在倾尽全力将织田作他们保护下来，努力守着这个世界，要是林檎再也回不来了，那一切都有什么意义？ “林檎……” “恩？”林檎突然停下脚步，转身。 “怎么了？”艾拉也跟着停步，问道。 “没什么，就感觉好像听到太宰先生的声音……” 闻言，艾拉促狭地笑了笑，凑过来调侃起来：“哎呀，这才一天都不到竟然就想男朋友了吗？你们真是相亲相爱呢～” “我不是，我——”脸皮薄的林檎立马闹了个大红脸，结果没反驳两句就羞涩地低下了头，脚尖在地上划出了几条弧线，“其、其实是有点想，不过就只有一点点……” 这反应，真是太惹人怜爱了～ “别担心，任务很快就能做完，到时候——” 艾拉摸了摸林檎的脑袋，安抚的话说到一半，突然意识到自己并不是真的跟她一起出来做任务的，也根本不打算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放她回去。 刚刚雀跃而起的情绪就这样重新坠入深潭，再也激不起一点涟漪。 完全没有多想的林檎点头，“恩，我们赶快做完任务，一起回去！” 【这位员工，请您悬崖勒马，您忍心伤害这样一位崇敬您的同僚吗？】 艾拉：…… 重新振作起来的林檎甩着黑缎般的辫子观察了下四周，周末的涩谷车站，挤满了出行的人群，街市热闹非凡。可除此之外，什么特别的都没有发现。 “艾拉前辈，这次任务是要做什么？” “是要回收圣杯。” 圣杯？这个名字不是第一次听到了。 “是那个……魔术师们研究出来的可以让灵魂什么什么的那个吗？” “那个虽然也叫圣杯，但跟我们要回收的这个并不是同一层面的东西。”艾拉指了指地面，“沉睡在这片大地之下的，是这个世界人类的集体无意识催生而出的存在，是自称为圣杯的……神明。” “神、神明？跟我们董事长一样的那种？”林檎震惊地睁大了眼。 “董事长？”艾拉迟疑地看过去，经过了复杂的思考回路之后终于明悟了，“你……该不会是在说薇莉西亚阁下吧？” 她一脸纯洁地点了点头。 艾拉忍了忍……没忍住，给了她一个脑崩。 “别给薇莉西亚阁下起奇怪的称谓，阁下就是阁下。” “……哦。”她抱着脑袋嘟囔着应了。 “总之，虽然也是神明，但它现在还很弱，而且依托于这个世界的人类而存在，严格意义上来说只能称之为神明之种。按照资料里说的，大概等它成长到可以彻底吞噬掉这个世界，就能成为真正意义上的神明了。” “薇莉西亚阁下也是吃掉了一整个世界才长大的吗？” “你真是……完全没有读过世界规则通解呢。” 面对艾拉略带嫌弃的眼神，林檎尴尬地搬出来了老理论试图狡辩：“就觉得跟送花没什么关系嘛，我又不像前辈你，有远大的理想，我就想做个普通店长……” 远大的理想…… 是啊，她曾经也有过远大的理想。 【薇莉西亚阁下公平地赐予我们超越常人的能力，最终我们是活成英雄还是罪人，都只看我们自己的选择。】 【你以为你就是英雄吗？！】 【我希望我是，我会用尽我毕生的时间来证明我可以是。】 可现在的她，已经是个罪人了啊！ 心脏骤然收缩，痛到一瞬间连呼吸都做不到。 【这位员工，您现在停手还来得及。】 艾拉再一次无视了系统的劝告，面上若无其事换回了原来的话题。 “薇莉西亚阁下是天生神明，她所在的种族从一开始就处于神明位阶的最高层，并不需要什么进化。具体的如果你还想知道，可以去翻世界规则通解。” “嗯嗯嗯，下次一定！” 艾拉：…… “总之，任务要求我们在这个神明之种彻底进化完成之前回收它。” “系统原来不希望有新的神明诞生啊……”有点不可思议。 “根据资料显示，以这种方式成长起来的神明，将来几乎都成为了邪神。所以系统会在祂还有救的时候，将祂带去更适合的地方成长。” “原来如此。” 艾拉看了下涌动的人群，问：“在你看来，我们该怎么回收？” “恩？难道不是……打晕了带走？” 艾拉沉默地看着她，看着她，看着……看到林檎微妙地心虚之后，突然一拍她的肩膀。 “好孩子，有骨气！我喜欢！”然后话锋一转，“那你知道祂在哪儿吗？” 林檎无辜地摇了摇头。 艾拉也不生气，反而掏出了手机，示意她也拿出来。 “这种神明之种所在之地都会形成一种特有的域，系统会在我们进入它的影响范围之后自动为我们生成一个进入的接口。”她指着手机里不知何时多出来的红色图标的APP，“这个叫导航APP。只要轻轻一点……” 林檎也跟着翻出它，同艾拉一同按下了对应APP的图标。然后—— 【目的地自动检索——完成，开启进入“印象空间”的通道，系统开始为您导航。】 【警告，您已进入其他神明的领域，系统传送将暂时锁定，在您离开领域后重新开启。】 咦？ 世界在一瞬间染上了一层不详的红。 原本擦身而过的行人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消失不见，只余下她和艾拉两个人，孤身立于这座名为城市的钢铁丛林之中，但林檎并没有关注这些肉眼可见的变化。 刚刚的提示……系统，不能传送了吗？ 【解：是，系统传送已经锁定，您在离开“印象空间”后会再次开启。请不必惊慌，这是在接触到其他神明领域时的正常现象。】 哦，既然是正常的就好。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点不安，还有些许异样的感觉。 【大概是您第一次进入其他神明的领域有些不适应吧。绝大多数的领域都会对进入的智慧生物产生一定程度的“污染”，这是高维生命自带的一种场，会在呼吸之间同化进入它之中的任何生物。不过请您放心，系统的保护很完备，不管是肉·体还是灵魂都不会被神明的领域同化。】 是吗？那应该没事吧。再说了，还艾拉前辈在，真遇到什么事只要抱好大腿就行了。 【……您开心就好。】 林檎收敛了自己莫名的不安，问：“那我们要怎么‘下去’？” 她记得刚才艾拉提起圣杯的时候，是指着地下的。 “你身后不是有通道吗？” 林檎纳闷地一转身，看到了涩谷站几个大字。 呃，地、地铁站入口？ 要说是通往地下，那确实是通往地下，但这个通往的应该不是那个地下吧…… “别愣着了，跟上来。”艾拉已经走下了台阶。 “啊，马上来！” 两人的身影，就这样隐没在了楼梯的深处。 作者有话要说： 圣杯出自女神异闻录5，不是fate的那个。 陀思还没有输，只要他还有艾拉。 宰根本没有考虑过要保织田作还是安吾，他全都要。 感谢在2020-09-24 11:25:34~2020-09-25 11:13: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透明酱油不太黑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透明酱油不太黑 10瓶；蘋袖、秋水无尘、碧玉妆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2章 “嘿！看我的——圆舞！” “破道之三十一·赤火炮！” 红色的火焰在掌心汇聚, 化为炮弹，越过空间的距离精准命中了怪物的脑袋。它尖叫着化为灰烬后，露出了其后拎着擀面杖的林檎。 “呼, 呼……这都是什么啊，没完没了的……” 艾拉收回手, 边警戒边走到她身边。 “按照这个圣杯的属性, 它们应该是这个世界人类的内心欲望吧。因为神明的领域才得以化形，拥有实体, 成为了具有攻击性的阴影。” 她看了眼林檎手里的擀面杖, 想起她刚刚一路行来的攻击, 好奇地问：“观月你这么喜欢用圆舞吗？这个招式还蛮耗体力的，这样下去可能这个领域走不到一半你就站不起来了。” “哎？我、我其实……” 怎、怎么办，要告诉前辈其实她只会这一个攻击手段吗？ 呜呜呜感觉好丢脸, 非成全公司倒数第二这种可怕的“荣誉”，完全不想让前辈知道，肯定会被笑的。 【就系统看来, 这位店长并不是会随意笑话他人的那种类型。】 “啊，是因为其他攻击技能更耗体力吧？” 艾拉按照正常逻辑给她找了个理由, 自我脑内补完后还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脑袋。 “毕竟我们的技能是随机抽取的, 也没办法自己决定耗费多少体力呢。” “恩，就是这样。” 【——您在这种时候的脸皮厚程度真是让系统刮目相看。】 “这样的话, 我们就需要改变攻略计划了。” 艾拉双手环胸，边审视着周围的环境边说。 “根据系统的地图扫描，这个地下空间共有七层，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第一层的中间区域。”她点了点手机, 屏幕化为投影悬浮于半空中。 “考虑到你的体力问题，我们一天用于探索的时间不能超过8个小时, 也就是说——最合理的攻略方式是一天三层，第三天再保留体力挑战圣杯最好。” “可是这样就要花三天了，不就打破前辈你的平均记录了吗？” 她对自己的所谓记录还真是执着啊。 “没关系，我之前休息了那么久，也不差这一两天。反正做这个任务也是复健，比起一口气冲到底，慢慢来保证任务一定完成要更重要些。” “真的？我没有拖前辈后腿吗？” 林檎雪青色的眸子一望到底，写满了对她的信赖，小心翼翼地看过来，似乎真的很怕打乱了她的计划，影响了她的声誉。 而她现在却满脑子都想着一件事——拖住她。 “不会，反正……”她顿了下，绷紧了下颌骨说，“我们不赶时间。” 当天下午六点，在林檎和艾拉还在攻略印象空间之时，武装侦探社和异能特务科终于找到了让双方的员工倒下的异能来自何处，社长福泽谕吉和特务科的种田山头火坐到了一张会议桌上。 但他们谈论的，却是跟这件事毫无关系的另一个组织的动向。 “今天下午，港黑的人员突然对整个横滨进行了一次大规模的排查。”福泽神情严肃地说，“不知种田长官您怎么看？” “恩……说不定这次事件的受害者不只是我们两家的员工。”种田今天没有挥舞那把小扇子，看来也是没那个心情，“只是港黑的那位太宰君抓到那个人之后打算怎么做，是不可能告诉我们的。对了，贵社的大侦探先生怎么说？犯人是想挑起我们两个组织的斗争吗？” “不，关于这个……” “乱步先生，你说港黑现在在帮我们排查凶手，这怎么可能？” 稍早一点的时候，在福泽还没有接到种田的见面要求前，侦探社有过一次内部会谈。 “怎么，你在质疑名侦探的推理吗？” 刚刚因为过度惊讶脱口而出的国木田立刻摇头，“没有，只是……这实在是难以置信。” “我觉得很正常啊，织田先生是观月小姐的好朋友嘛。”贤治毫无紧张感地抱着后脑勺说，“港黑首领帮女朋友的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嘛，过程虽然歪了点，结论倒是没什么问题。”乱步甩着手里的棒棒糖表示了肯定。 全员：…… 国木田抖着手扶了下下滑的镜框，“话、话虽如此……” 要他们相信那个残忍的，没血没泪的，掌控着横滨黑夜的男人，竟然会跟普通男人一样因为女朋友一句话就帮对立组织的忙吗？虽然经过芥川兄妹的事，他们对他的看法有了点微妙的变化，但也不至于就真的天真地认为他是个好人了。 港黑可没有好人。 “我倒是觉得说不定是港黑内部也有人中招了。”谷崎润一郎提出了全新的看法。 “我也觉得这样比较合理。”“我也这么想。” 然后立刻获得了几乎所有人的赞同。 乱步：…… “乱步的意思是，直接跟港黑进行交涉，而且，他们会同意的。” 种田闻言果然也露出了跟侦探社员们差不多的表情，“……他是认真的吗？这可是关乎我们重要下属性命的大事啊。” “说实话，即便是现在，我也没办法接受。我们双方都按兵不动，将所有事都交给港黑这种事……简直是天方夜谭。” “是啊，至少我们应该做出互相残杀的表象来吸引犯人的注意力，这样的话……” “啊，关于这个事——”提起这个他就头疼，“乱步说这是无意义的举动，对方的目的根本就不在我们身上。” 当然他后面还说过如果实在想做点什么，演一场戏也行，虽然对捉住幕后黑手没有任何助益这种话，但说出来就太不礼貌了。 “不在我们难道是在港黑那边吗？我查过安吾君和织田君中招前后的资料，那明显就是专门针对他们的暗杀。袭击他们，目标却是港黑，这是什么奇怪的道理？” “这……” 当晚10点，一直没有任何动静的手机发出了嗡鸣，太宰收回了看向座钟的目光，接起了电话。 “对不起太宰先生，我们没能联系上林檎。不过你别太着急，她不一定是出了事，也可能只是不在我们能触及到的世界而已。” 握住听筒的手恨不得捏碎了手机壳，他的语气却仍旧是平稳的。 “恩，我知道了，辛苦你们了。” “太宰先生，虽然我不能预知林檎的事，但是我能感觉到她现在很好。你知道的，我的感觉从来没有失误过，所以请一定要放宽心。” 他的语气仍旧听不出什么情绪，“啊，谢谢你，尤尼小姐。” 挂断电话后，他垂着头看向屏幕，邮箱里最新的一条邮件来自一个未知地址，只有短短的一句话—— 【你找不到的。】 “啊，我宣布我今晚就睡这儿了。” 林檎一进门就扑倒在地毯上，柔软的触感格外治愈，可惜她连滚来滚去的力气都没有了。 “会感冒的。”艾拉在她身后关上门，好笑地看着她在地上瘫成液体。 “可我一根手指都动不了了……”说话时下巴搁在地毯上，感觉牙齿都在打架，发出了奇怪的声音。 “那你趴一会儿吧，等有力气了起来洗个澡再睡。” 林檎闻言傻笑了两声，侧着脑袋看艾拉从自己身边走过，坐在做工精致的椅子上，沏了一壶花茶。 “前辈，这个房间也是技能吗？” “是A级道具，全名是便携式可扩展工坊。”她拿出茶杯倒了杯茶，“内部空间展开后大概有60平米，差不多就是个华丽点的帐篷吧。唯一的优点，就是关上门后自带隐形效果，防御能力勉强够B级，还算比较安全。” 这里是印象空间第三层，找到通往下层的入口后，艾拉就拿出了这个神奇的“帐篷”，表示今晚就在这里露营了。 “真好啊，出去旅游一定能用得上～” “你很喜欢？”艾拉隔着朦胧的水雾说，“那等这次任务完成后，我把它送给你吧。” “那怎么行？”林檎立刻从地上蹦起来，“我不仅没帮上前辈你什么忙，还拖累了你的攻略速度，我——” “等任务结束后，你就不会这么说了。”她的话语同水雾般飘乎，有些捉摸不透。 林檎不明所以地歪了歪头，虽然有点好奇艾拉这么说的理由，但也没再继续问下去。晃晃悠悠地挪到她身边的椅子上，然后换了个地方继续瘫。 啊，肌肉好酸，好疼…… 艾拉将倒好的花茶推到了她面前，“喝点吧，可以缓解疲劳的。” “哇，谢谢前辈！你不喝吗？” 她笑了下，给自己倒了杯白开水。 林檎喝了口香喷喷的花茶，纳闷地看着艾拉手里寡淡的水，问：“前辈你是白水派吗？不觉得什么味道都没有，喝不进去吗？” “是啊，没味道，不好喝。”出乎意料地，听到了肯定的答案。艾拉的视线安静地停在杯子里，又像是在透过它看向什么更加遥远的事物般，显得有些怔忪。 “我只是好奇，他为什么会喜欢。” 这个他，应该是指艾拉前辈死去的丈夫吧？ 林檎纠结了下，不知道这种时候到底是该问下去好，还是该保持沉默好。理论上艾拉前辈自己主动提起的话，应该是希望她问吧？ “艾拉前辈，您的先生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问出来后，林檎就做好了如果她生气就立刻道歉的准备。 然而，半分钟过去了，难以言喻的沉默就这样飘荡在空气里。就在林檎以为自己这回踩雷踩得惊天动地的时候，艾拉终于抬起头来看向她—— 空茫。 看到那双浅灰色的眸子时，除了这个词以外她再也想不到其他可以来形容。 “是什么样的人呢？” 与其说这是回答，不如说更像是自言自语。 艾拉表情近乎空白了片刻，之后她重新垂下眸子，柔和了嘴角，轻声说： “很晚了，去睡吧。” 艾拉前辈有点怪。 不是说她失去至亲后的难过很奇怪，而是一种……不知该怎么形容的诡异感。 洗漱完毕躺在床上，她刚刚那个空白的表情重新浮现在脑海里，让林檎不得不在意。 那样的表情，那样的话语，甚至让她产生了，前辈根本不知道她丈夫是个什么样的人的错觉。 可既然感情都深到互许终生了，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 啊，系统，你说是不是那个，夫妻互相隐瞒真实工作结婚，然后在后续的生活中突然发现对方是对立组织的特工—— 【——您应该少看点奇怪的电影。】 那部电影很好看的，才不奇怪呢！ 林檎嘟囔了两句，闭上了眼睛。 十分钟后—— 系统，我睡不着。 【需要数羊服务吗？】 不，不是那个意思，就是…… 她抱着被子滚了两圈，觉得这个一米五的床微妙得又大又空，有点不适应。 【您这是……寂寞了？人类的适应性真可怕，这才过了几天啊，您就已经不习惯一个人入睡了吗？】 我、我就是不习惯，不行吗！ 系统顿了下，大概是有点无语，【——您比之前更坦率了呢。】 林檎也没有计较系统的调侃，反而掏出了手机，左上角的信号果然显示着“圈外”。 系统，我想给太宰先生打电话…… 【……不行。】 系统帮帮忙嘛，要是我不给太宰先生打电话，他可能就睡不着觉了。我保证不说废话，就给他唱首歌？ 【不是我不想帮您，这里是其他神明的领域之内，系统没办法越过这个屏障跨世界连线。不光是太宰治，您就算想联系店长宁宁也办不到。】 ……哦，这样啊。 话说这个屏蔽问题，你之前不是说要跟薇莉西亚阁下同级的存在才可以做到吗？艾拉前辈不是说这个什么圣杯只是个还没有进化完成的神明之种，怎么也会屏蔽啊？ 【您真的该好好阅读世界规则通解。这个圣杯再弱祂也是神明，虽然位阶比不上薇莉西亚阁下，但仍旧是神明级别的存在。级别只看本质，位阶才是力量强弱的象征。】 我觉得你们这个定的有点反直觉，一般游戏里级别不是才代表强弱吗？ 【这位员工，系统建议您不要把游戏当真，容易变成分不清幻想和现实的死宅。】 哪有我这样老是出外勤的死宅啦，你的槽点真是越来越奇怪了。 【是吗？系统会努力精进。】 林檎没有继续陪系统说奇怪的相声，问： 每个神明的领域都是这种气氛吗？ 【解：并不是，领域的氛围跟神明的属性相关。比如薇莉西亚阁下的领域，不仅不压抑，还能让人一直做幸福的美梦。您要是有兴趣的话，可以申请进入神域观光，一天只需要100万的积分哦～】 林檎：…… 我现在发现这个印象空间虽然有点瘆得慌，但是还蛮新奇的。 【——您真是个勤俭节约的好员工呢。】 不过能让人做美梦的领域啊，真想让太宰先生也看看啊～ 【按照艾拉·希尔的说法，过两天您就可以回家了，再忍忍吧。】 我其实—— 【您有新的订单，请注意查收。您有新的订单，请注意查收。】 林檎眨了眨眼，把手机从床头柜上拿起来，点亮。刚看了两眼，就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了起来。 买花人：公子九，花束：野百合。买花人：浅潮，花束：向日葵。 收货人：太宰治（1652β）。 “竟然是给我家太宰先生的！两位客人送给同一个人，真少见。” 【不仅如此，请注意送单时限。】 林檎往下一划，看到了下面一行字。 送单时限：24小时。 “系统，我们现在在印象空间里没办法传送对吧？” 【是。】 “那怎么办啊？艾拉前辈说，要完成任务起码还要两天呢。” 【如果您不想放弃正在协助的任务，系统建议您放弃这两个订单，系统会安排其他员工送货的。】 放弃？ “可是试用期的订单不是不可以放弃吗？” 【解：有豁免条款的。当您正在进行的任务跟订单冲突时，是可以申请放弃订单的。】 这样啊。 等等，放弃的话，那岂不是意味着其他人要给我的太宰先生送花吗？ “不行，绝对不行！我不接受！只有我可以给太宰先生送花，这是我一个人的权利！” 【……系统为您能够如此理直气壮地表达独占欲深感欣慰。】系统赶在林檎反驳前继续说，【那您现在只能放弃这个任务了。按原路返回，回到地面上之后，导航就能够将您带离印象空间，到时就可以传送了。】 林檎：…… 【您的决定是？】 “我要回去，虽然对不起艾拉前辈，但是……太宰先生才是最重要的。” 【明白了。那您是现在去找她吗？】 “不了，都快午夜了，前辈说不定已经睡着了，明天起来再说吧。” 【好，那晚安。】 “恩，晚安，系统。” 艾拉前辈人那么好，应该不会生气吧…… 难得的神明领域，就这么回去好像有点浪费，明天路上拍点视频，带回去给太宰先生看吧。 林檎想着些有的没的，慢慢进入了梦乡。 此刻的她并不知道，第二天迎接她的，会是怎样的狂风暴雨—— 当晚11点20分左右，中原中也风风火火地推开了首领办公室的大门。 “首领，抓到普希金了。” 作者有话要说： 每天都觉得我能写完这个事件.jpg 艾拉只想拖住林檎到第三天，并不想伤害她。 本章的两个订单是公子九和浅潮两位小伙伴下单的，这里安排了，等送单完成记得给林檎一个五星好评哟=3= 感谢在2020-09-25 11:13:02~2020-09-26 11:42:4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暮雨。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暮雨。 100瓶；天然卷 40瓶；碧玉妆、楪荨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3章 轻快动听的音乐, 飘在空中的多彩气球，手挽着手亲密地擦肩而过的情侣，灯火辉煌下行进的表演方阵, 吉祥物kapipa穿梭在人群中为每一个孩子送去祝福。半空中，过山车的轨道被装点成横跨云霄的虹彩, 远处, 摩天轮的霓虹闪耀着，编织着一个个美梦。 再往外望去, 即便在夜色掩盖之下, 仍能看到如同铁丝一般的细线从上到下包裹着这里。 林檎站在热闹的街道边, 茫然四顾。 “这里……是哪里？” 【解：是艾拉·希尔的内心世界，魔宫——鸟笼中的kapipa乐园。】 时间回转些许，进入印象空间的第二天。 按照计划, 林檎在吃完早餐的时候将自己收到限时订单的事告诉了艾拉。 “虽然答应了前辈你要做任务的，但是这两份订单，我不想推掉。” 艾拉看着她展示给自己的订单界面, 心情一瞬间复杂到了极致。 “是吗？真是太巧了……” 本以为只要这么拖下去，拖到第三天, 她就可以在不伤害林檎的情况下完成费佳的计划。 果然还是不行啊。 说到底还是她太软弱了, 都到了这个时候，竟然还想着那些不可能的事。 难道连做坏人也要这么半吊子下去吗？ 是时候该清醒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谢谢艾拉前辈的理解！这次真的对不起, 以后您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我一定随叫随到！”并没有意识到有些东西已经悄悄发生了改变，林檎双手合十对着艾拉鞠了一躬，讨饶似的笑了下，然后转身走向了门口。 “那我先走了啊～” 她像昨天进入这个帐篷时一样想要转动门把手, 可使了半天力，门把手都纹丝不动。 林檎低头观察了下, 发现这个门压根就没有锁。 是坏了吗？ 她疑惑地转身，问：“前辈，门打不开了。” 艾拉垂着头，还保持着刚刚听她说话时的姿态，轻声答道：“恩，打不开了呢。” “啊？那——” “这座工坊的进出是有限制的，只有主人同意的情况下，门才会开启。” 林檎迟钝地眨了眨眼，“也就是说……” “没错，”她突然露出了一个从未见过的诡异笑容，“我不想让你离开这里呢。” 林檎抓着门把手，整个人僵住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恶寒爬上背脊，让她的心脏颤动起来，甚至有蔓延至全身的趋势。 “您在说什么啊？”她尝试着问，“是我放弃任务，所以生气了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前辈你告诉我，不管什么事我都可以做的。” “我只要你继续待在这里就可以了。” 艾拉边说，边朝着林檎的方向走了过去。被这种诡异的氛围感染，林檎下意识地后退——退无可退地靠上了门板，压下内心的不安说：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有订单要送。前辈你的话应该懂我的，除非有特殊情况，根本不想把订单交给别人。” “是，我懂。我们这种工作狂人在自己还犹有余力的情况下，是绝对不会把到手的工作让出去的。” “那您怎么……” 艾拉停在了离她一步之遥的位置，无奈地笑，“可是，我还是不能让你走呢。” 她明明有充分的理由可以说服自己留下来。 比如说，如果自己走了，这个任务可能会完不成。 比如说，明明自己先答应了她，却因为后来的订单失约，这是说话不算话。 可艾拉没有。 就连希望自己可以留下来这样带着挽留的话都不曾说出口过。 她只是说——不能走。 这句话一击击碎了林檎能够为艾拉找到的全部借口和开脱。 林檎收起了挂在脸上的，面对“憧憬的前辈”的笑容，一针见血地问： “你在阻止我回到我的世界。艾拉，你对我家做了什么？” 闻言，艾拉反而一脸欣慰地笑了。 “我就知道，能够成为店长的没有一个傻的。只是，这你就冤枉我了，我什么都没有做。” 什么都没有做？ 全力开动的大脑立刻得出了对应的答案，“除了把我扣在这里以外？” 她没有回答。 但这并不妨碍林檎继续猜下去：“你有同谋？” 她仍旧没有给出任何解释的意思。 可不管艾拉说不说，林檎都明白，现在的她只有一件事必须做—— “圆舞！” 红色的烈焰在眼前划出一道耀眼的圆弧，艾拉像是早有准备一样动作轻盈地向后一跃就躲开了这一击。不过，林檎本来的目的就只是为了拉开距离。 她第一时间触摸了锁骨上的启动码—— 【21号机兵，启动。】 蓝色电光一闪，S级的机兵一脚踏爆了这间A级的帐篷。 进入驾驶室的林檎没有丝毫停留，立刻操纵机兵全速朝着第三层的入口飞去。 “这就是费佳所说的，那个人型机器人啊。A级，不，是S级的道具吧。” 召唤成功后根本不恋战，不浪费一分一秒的时间拔腿就跑，是极为精准的临场判断能力。 不愧是林檎，虽然怂了点，在各项指标上都是最优秀的人才呢。 要是再过上几年，说不定就能成长为比自己还厉害的店长。 ……可惜了。 艾拉站在一片废墟之中，不慌不忙地对着眨眼间就在视野里化为一个蓝色光点的机兵伸出了手。 “缚道之九十九·禁。” 几十道皮带从四面八方包抄而至，林檎果断拎出光刃，机兵在半空中完成了一个360°的大旋转，眨眼间就切断了所有袭来的皮带。 “哎～真的好厉害，比那个时候的我要厉害多了。”嘴上说着称赞的话，艾拉一个瞬间移动直接无视了林檎拉开的漫长距离，出现在她脚下，再次对着机兵举起了手。 “缚道之六十一·六杖光牢。” 六道金色的光柱化为流光，精准地钳住了机兵握着光刃的手。林檎立刻挣扎起来，然而在她彻底挣扎开之前，下一波攻击再次来临。 “卍禁，初曲·止绷。” 比刚才的皮带要宽上几倍的巨大布条再一次从四面八方包抄而来，虽然她赶在这之前挣脱了手部的束缚，但是时间上只来得及切断一部分阻碍。最终右腿还是被卷住，整个身体被狠狠地拽了下去，在林檎慌张的喊声中砸进了地里。 “呀啊啊啊——” 还好机兵的驾驶舱跟机兵实际上并不处于同一空间，虽然眼睛刚刚经历了可怕的过山车漂移，身体上好歹没受到什么大的损害。 就是有点想吐。 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要赶紧跑才—— “贰曲·百连闩。” 就在机兵被操纵着挣扎起身的时候，数十根巨大的铁棍从天而降，插·进了机兵全身的铠甲里。不过对林檎来说最大的麻烦，就是这东西跟钉子一样，把机兵的身体给钉死在了地面上。 她跑不了了。 艾拉瞬移到了机兵的旁边，抬起头来看向这个可怕的人型兵器。当然，此时它已经是个无法动弹的废铜烂铁了。 恩，看来终曲可以算了，她只是打算限制林檎的行动，可不真的想摧毁对方的S级道具。 “你逃不掉的，就不要挣扎了吧。与其待在狭窄的驾驶舱里，不如回舒适的房间里待着，不觉得更好吗？” 半晌，投影屏幕在艾拉身边打开。 “艾拉前辈，你知道对我动手不仅会让你之前努力的一切化为泡影，还会面临公司最严厉的惩罚吧？到底是什么值得你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我不明白。” 事到如今，她竟然还叫她前辈…… 艾拉挥手干掉了几个敢接近这里的阴影，在机兵旁坐了下来。 “代价？”听到这个关键词，她恍惚地笑了，“是啊，代价……没错，为了他的愿望，我什么代价都愿意承担。” “……他？” “当然是我先生了。” 这个答案太过荒谬，让林檎一时间转不过弯来。 “可是你先生他不是已经去世了吗？”难道连那个都是骗她的？ 然而，艾拉的话再一次突破了她的理解极限。 “在你的世界里，他还活着。” “你难道是指平行世界的他？”林檎目瞪口呆，半晌才难以置信地说：“你那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啊！” “怎么不是？一样的外表，一样的性格，一样的声音，一样的灵魂……” “可是他根本就不认识你啊，对你而言他就只是个陌生人！” “那也没关系。” “你清醒点啊！” 艾拉握住自己胸前的钥匙扣，语气像是说给自己听一样飘忽。 “只要他还是他就够了。这一次，我会一直站在他这边，会实现他所有的愿望。” 简直像是疯了一样。 虽然看起来平静如常，可她的内心世界似乎已经彻底扭曲了。 重要的人离世会造成这么严重的精神问题吗？ 要是太宰先生出事的话…… 咦？ 思维在这里直接发生了断层。 林檎突然发现，自己连这个假设都无法去想象。 只是这种程度而已，就已经觉得无法呼吸，浑身血液一瞬间像是被冰冻住了一般疼痛了。要是真的发生，她可能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 说不定会疯得比艾拉前辈更彻底。 也许，在她在这里浪费时间的时候，太宰先生就有危险了！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跑？跑不了，她努力了，想尽一切办法也没能逃出去。 艾拉现在就守在身边，她根本想不出哪怕一点逃出生天的可能。 只要艾拉不改变主意，就没有希望。 【那让她改变主意就好了。】 系统！ 激动地喊完之后，林檎才意识到这是个死结。 要是她能让艾拉前辈改变主意，就不至于被插成筛子躺在这儿了。 【解：有一个可行的办法。在别的地方行不通，只有在这里——在这位神明的领域印象空间中才可以实行的策略。】 是什么？ 【现在开始要争分夺秒了，等下再解释给您听。现在请在脑海中复述我接下来要说的几个词汇，记住，一定不能不小心说出口。】 知道了！ 【艾拉·希尔。】 艾拉·希尔。 【kapipa乐园。】 Kapipa乐园。 【监狱。】 监狱。 在脑海中念完这三个不明所以的词汇后，第三者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了这广阔的印象空间里。林檎的手机响起了提示—— 【输入的内容已经被接收，正在搜索前往目的地的路线……】 “什么？”艾拉猛地抬起头。 【现在开始导航——】 “系统，你竟然出卖我！”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艾拉不敢置信地喊出了声。 然而，此刻的林檎已经无法准确听清她的话语了。世界在一片波纹中—— 变成了全新的模样。 欢乐的游乐场，热闹的音乐，熙熙攘攘的游客。 这里是正在进行游·行活动的kapipa乐园，是艾拉的魔宫。 【系统建议您立刻开始移动，混入人群，因为艾拉可能很快就会追来。】 林檎立刻朝着游·行的队伍跑了过去，一边跑一边问。 系统，你刚才说这里是艾拉前辈的内心世界，是怎么回事？ 【这里的确是艾拉·希尔的内心世界，但是经过了扭曲的。】 扭曲？ 【人类的某种欲望超越极限之后，他的内心世界就会扭曲。过分膨胀的欲望会化为魔宫，变成您现在所看到的这副模样——这就是这位神明，圣杯的特殊能力。实际上，印象空间本身就是全人类扭曲的欲望所构建而成的世界。】 唔，你越说越复杂了，我听不太懂。 【简单点说，像这样的魔宫一般都有一个核心，那个核心就是这个人扭曲的根源。只要您拿走那个核心，那么这个魔宫的主人就会被“改心”，回到没有被这个欲望所操纵的时候。】 你的意思是，只要拿走那个核心，艾拉前辈就会变回原本的她，就会放我走了？ 【理论上就是这样。】 好，我懂了！ 【系统会为您指引方向。请不要忘记，离您的订单最后期限，还有10个小时。】 作者有话要说： 每天都以为自己能写完.jpg 进入魔宫需要输入关键字，人名、地名，以及对应的扭曲。林檎的系统之所以能得到这几个关键字，是艾拉的系统告知的。所以艾拉才会不敢置信，她原本以为就算到最后系统也只是会规劝她，而不是背叛她。 之前系统之所以只劝不说，是因为青鸟公司的规章论迹不论心，她虽然跟林檎一起做任务，但并没有真的对她动手。但现在她对林檎出手了。 其实按照P5的设定，魔宫是需要对应地点才能进入的。我魔改了下，反正现在都在印象空间了，就默认每个魔宫都跟这里连通。（叉腰） 感谢在2020-09-26 11:42:45~2020-09-27 11:36: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38306648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4章 睁开眼时, 入目的是有些熟悉的天花板。 “织田先生，你终于醒了！”少女的声音从身边传来，他努力侧过头——这个动作艰难得像是脖颈的关节缺少润滑一样——看向激动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的直美。 “与谢野医生, 与谢野医生！” 听到她的呼喊，除了晶子以外, 一同冲进检查室的还有他的几位同僚。 “感觉怎么样？” 面对这位医生小姐的提问, 织田慢半拍地眨了下眼，才一脸严肃地开口：“像是昨晚喝到3点一样。” 晶子笑着松了口气。 “别乱用这种奇怪的比喻啊！”国木田条件反射地吼出了声。 “哈哈哈, 织田先生看起来已经没事了呢。”贤治毫无紧张感地笑了。 “真是的, 直美还不知道宿醉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她说着靠近了哥哥怀里, 趁机吃起了豆腐，“兄长大人，难得织田先生大病初愈, 作为庆祝我们今天晚上要不要……” “不、不好吧，直美你还未成年……” 跟那边和乐融融的侦探社不同，在病院里醒来的安吾却是满脑子的问号。 在被刀划伤的时候, 他碰到了刀柄，条件反射地发动了他的异能力堕落论, 得到了附着其上的情报。可惜当时的他根本没有余力去阅读那份记录。而从病毒中脱离危险的现在, 他终于有时间整理了下那些突然出现在脑海中的情报。 结果刚读了个开头就卡壳了。 陀思对他这个异能特务科的特工，跟武装侦探社的织田先生用共噬, 是为了威胁—— 港口黑手党的首领太宰治？ 你确定你脑子没坏掉吗陀思妥耶夫斯基？ 这怎么可—— “坂口前辈，是港黑抓住了这次事件的异能者普希金，解开了您和织田先生身上的病毒。”然而，他的搭档辻村深月这样说。 啥？ 坂口安吾, 在线懵逼。 一个小时前，太宰身披一身黑暗走出了审讯室的大门, 随手将染上了红色血迹的手套往地上一扔。 “处理掉。” 在他的身后，是已经不成人形的普希金。 “是，首领。” 在门外待命的黑衣人动作迅速地鱼贯而入，熟练地处理起后续的工作。 原本靠在门边的中原中也自然而然地跟上了太宰的步子，两人一前一后，看不出喜怒地走进了首领办公室。 “首领，情况如何？”大门关闭后，中原中也问。 自从成为首领之后，太宰差不多已经将近四年没有亲自审讯过什么人了，毕竟几乎没有人能在红叶姐的拷问下还能支撑着不开口。想拥有被太宰审讯的荣耀，他们还不够格。 而这次，在他把昏迷不醒的普希金带回来的时候，太宰直截了当地就表示要亲自操刀审讯—— 难道，那个观月她……真的被人抓住了？ 那个……强得不讲道理的观月林檎？ “很遗憾，难得中也你把他从冷冻库里挖出来。可惜了，他什么也不知道。” 在得到了染上普希金毒素的“道具”之后，陀思竟然就让他陷入了昏迷状态长达一周。最后更是在计划开始后，直接将昏迷不醒的他反锁进了某个海鲜公司的冷冻仓库里。 中原中也找到他的时候，发现仓库的制冷机被设定成明天中午十点开启。要是放着不管的话，大概明天下午就会被冻死。不过那时，他的作用也已经发挥完毕了吧。 虽然知道陀思会用完就扔，但没想到他为了不泄密竟然能做到这种程度。 不过考虑到他一旦知晓了平行世界的信息，那么会对成为了港黑首领的自己更加戒备确实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 不，这些都不重要。 他现在仍旧没办法确定林檎的安危和所在。 掏出手机，再次打开了那封未知地址的邮件，目光停留在回复的按钮上。 半晌，又放了回去。 不，现在还不是时候。 咚咚咚。 “首领，客人已经到了。” 办公室的大门被推开，一高一矮两道人影踏入了这间几乎没有外人踏足过的地方。 “哎？竟然这么亮啊～我还以为太宰君你的话，肯定会把这儿搞得跟墓穴一样阴森森的呢。”某人还是老样子，吊儿郎当地捧着后脑，一见面就开嘲讽。 以前确实跟墓穴也没啥区别——站在太宰身后的中原中也内心不负责任地想。 太宰终于露出了这两天来第一个笑容，“我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林檎就是喜欢明亮的地方。”说着，他还刻意看了眼被封存在漂亮灯罩中的迷谷花。 “既然这么勉强就算了吧，非要强迫自己追着光跑，要是一个不小心可是会把眼睛刺瞎的哟～” “怎么会呢？”太宰笑眯眯地冷下了脸，“我又不像某些阴沟里的老鼠，到现在还见不得光。” “啊，那倒是更想把他拽出来，晒成老鼠干了。” 一进门就将全副精神放在投影屏幕的地图上，等那两个人例行公事地拌嘴结束后，尤尼转过身来，说： “那事不宜迟，我们开始‘捕鼠行动’吧。” 此时，最烦躁的当属躲在秘密基地里啃指甲的陀思。 在发现太宰治竟然真的从海鲜仓库里把普希金刨出来之时，他就已经意识到，这一局的第一阶段他已经输给了太宰。对决现在之所以还可以继续，完全是因为艾拉的坚持。 【哦？你觉得观月林檎不是幌子？她才是真正可以威胁到那个男人的存在？那我们来打个赌吧，看到底谁才是正确的那个。】 然而，他输了却也不代表艾拉是正确的。 太宰治直到现在都没有表现出任何想要跟他交涉的举动，要么说明他根本没有表面上那么在乎观月林檎。要么说明…… 他还沉得住气，甚至有足够的信心在剩下的时间里抓住他。 “还剩下十个小时，是先找到我的位置，还是乖乖向我投降呢？” 这个问题的答案，将在今晚揭晓。 “说起核心，系统你会想到什么？” 【……核能反应堆？】 正在游乐设施前排队的林檎闻言一梗，“太硬核了啦！我觉得既然能成为魔宫核心，那应该是对艾拉前辈来说非常重要的东西。” 【这个观点是正确的。根据资料显示，能够让人的欲望产生这么大程度扭曲的存在，必然是对魔宫主人有着极为特殊意义的东西。】 “那就很好猜了吧？”林檎指着位于乐园中心的奖品兑换处，“kapipa乐园，只有三个游乐设施都拿到满分才能兑换的特别奖励——” 那个就放在中心展示柜顶端，被玻璃罩子精心保护着的东西。 “kapipa乐园的开业周年特别纪念钥匙扣。我没记错的话，不就是艾拉前辈珍而重之地挂在胸前的那个吗？” 【原来如此，所以您才来这里排队。】 “——不然呢？你该不会以为我在这么紧张的时候，突然想玩了吗？” 【敲脑袋卖萌.jpg】 这座魔宫乍看起来跟普通的游乐园一般广阔，但是林檎动作迅速地转了一圈后发现，真正可以踏足的部分只有它看起来的三分之一。这些地方以廊桥相连，而没有廊桥的地方…… “这是什么？墙壁？”摸起来的手感真的很像。 【解：是画上了景物的墙壁。】 靠近之前完全发现不了，不管是当初看到的过山车也好，游人也好，森林也好，夜空也好，甚至星辰都只是画中的风景。 这个看起来宏伟的魔宫，最终只有三个游乐设施和一个兑换中心在运作，还有那个不断在它们之间穿行的游·行队伍。 好在游客是真的多，不然艾拉要是追进来，估计要不了多久就能把她给揪出来。 “欢迎来到kapipa乐园影剧院，这里正在上映最精彩的戏剧，请各位游客不要错过～” 站在门边的工作人员笑着对他们解说： “本剧院的不设积分，只要通关就默认满分。通关方式很容易，只要看完了戏剧，大家就可以在出口处领取通过印章。” 听起来挺容易的嘛～ 林檎这么想着，跟前后大概二十几位游客一起进入了影剧院，坐在了环形排布的观众席上。 等大家全部落座后，剧院的大幕拉开了。 银发的女演员穿着浅蓝色的浴衣，踩着木屐走上了台。她视线的前方，正有几发焰火在夜空中绽放。 “今年也能来这里看焰火，真是太好了呢。你说是吗？” 念完台词一转身—— 就把林檎吓得差点叫出来！ 系统系统她没有脸没有脸，好可怕！ 【这位员工请冷静，这里是艾拉的认知世界，发生什么都有可能。您没有注意到吗，您周围的游客都没有反应，说明在他们的眼中这是正常的。您千万不要做出过于反常的举动，会让这个世界的主人有所警惕的。】 哦哦…… 她后怕地拍了拍胸口，还好刚才没有叫出来。 如果这个什么认知世界的主人警惕了会怎么样啊？ 【这个世界里的所有人都会成为阴影并攻击您。】 ——这大几百人围殴她一个吗？ 还是不了吧，她可没有无双的勇气和时间。 就在她跟系统闲聊的时间里，台上再次走上了一位黑发的男演员——当然也没有脸。 “不管看多少次，焰火都是这么漂亮。” 听了女人的话，男人的回答听起来十分冷漠无情。 “刚才的那连续十发去年就放过，连燃放的时间顺序和炸开的位置都没有任何区别。要是接下来还是这种水准的表演，我们特地来现场看的意义就没有了。” “哇，你怎么连这种事都记得这么清楚啊？”女人似乎难以理解地歪了歪头，“焰火这种东西，不是只要能打上天空就足够了吗？只要它们能在夜空中发出光亮，那无论是什么样的色彩，都是最美的。” “你要是看过真正美丽的焰火表演就不会这么说了。” “比如说？” “比如说——”话到嘴边他又给咽了回去，站起身来，“抱歉，我去下洗手间。” “恩，那我在这儿等你。” 幕布关闭。 就这？结束了？ 就在林檎纳闷这算什么没头没尾的戏剧时，男人竟然从后台走了出来，沿着剧场侧面的楼梯走向了观众。然后，突然按动了手里的按钮—— 轰！ 最左边的观众席顿时变成了一团巨大的火球。 “看啊，这才是真正的焰火表演！” 再一按，中间的观众席也被火焰彻底吞没。 “火焰能够净化一切丑陋，火焰可以烧毁所有罪恶。” 最后，他终于转向了林檎所在的右侧观众席。 “愿火焰赐予你们永远的安宁……” 【别愣着快跑啊！】 系统的声音惊醒了她，林檎立刻像受惊的兔子一样蹦起来拔腿就往安全通道跑。就在她打开通道门的瞬间，爆风席卷而来，将她猛地炸进了通道，啪的一声拍到了墙上。 “唔，好疼疼疼……” 把自己从墙里抠出来，林檎摸了摸最为脆弱的鼻子，后怕地看向在一片火海中的观众席。 这要是再晚两秒钟，她就要交代在这儿了吧？ 怪不得不设积分，这里根本是要命的地方。 而此时，男人似乎已经重新回到了舞台上，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重新做回女人身边。声音穿过层层火焰传入了待在安全通道的林檎耳中。 “你好慢啊，是掉到马桶里了吗？” “抱歉，今天的人太多，排队排了很久……” 而就在她的目光随着声音再次看向舞台的时候，火焰一瞬间就消失了。舞台的大幕仍旧关闭着，观众席重新变成了原本完好无损的模样——除了位子上已经空无一人以外。 林檎左顾右盼了会儿，发现什么反应都没有，于是警惕着重新踏进剧院。似乎就在等待她的归来般，舞台的大幕外突然垂下了一道荧幕。 剧院就这样没有预兆地变成了影院。 半空中的投影机闪烁着启动，光线在荧幕上化为了黑白的影片。 “不管看多少次，焰火都是这么漂亮。” 影片中的银发女人侧过头来，脸上的笑容如水般温柔。 是艾拉！ 她身边的男人闻言转过脸来，林檎一看，竟然也是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人。 所以，咦，她差点扒了裤子的那个人就是艾拉的丈夫吗？ 【解：只是平行世界的另一个人而已。】 “刚才的那连续十发去年就放过，连燃放的时间顺序和炸开的位置都没有任何区别。要是接下来还是这种水准的表演，我们特地来现场看的意义就没有了。” 男人抬头，替艾拉将颊边被风吹乱的碎发挂回耳后，笑着回应道。 这算什么，同一个剧情换个形式再放送？ 那等下岂不是又要炸了？！ 她是不是该先挪到安全通道那边去？ 【请您冷静点，剧情不一样了。】 “哇，你怎么连这种事都记得这么清楚啊？”艾拉说着瞪圆了眼，然后重新看向夜空，“焰火这种东西，不是只要能打上天空就足够了吗？只要它们能在夜空中发出光亮，那无论是什么样的色彩，都是最美的。” 她的话语仿佛拥有魔力，刚刚还是黑白的画面就这样突然被赋予了色彩。 艾拉浅灰色的眼被绚丽的焰火染上了斑斓的虹彩，分外美丽。 男人看着她的眼睛，意味深长地说： “说的也是……确实是足够美丽的风景。” 剧终的广播响起了。 剧场另一边的墙壁上凭空出现了一扇门，写着“出口”两个字。 这次是真正结束了？ “您是本剧场第一位得到通关印章的观众呢，真是恭喜您～” 林檎一脸懵逼地走进了那扇门，在工作人员热情的恭喜声中得到了通关的印章。 等到重新汇入了看似普通的游客人群里，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点什么。 “系统，刚刚最后那段影片，是艾拉前辈的记忆吗……” 【不能确定。魔宫是扭曲过的现实，也许之前的戏剧部分才是。】 林檎沉默了半晌，看着身旁热热闹闹的人群，回想起刚刚剧院里被爆炸炸裂的人体和扑面而来的烈焰，有点毛骨悚然。 “这里，真的不是普通的游乐园呢。” 【当然，这里是艾拉·希尔的魔宫，请您每时每刻都要保持足够的警惕。】 接下来，还有两个游乐设施—— 等待着她的，又会是什么呢？ 正在这么想的时候，突然，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 “玩得开心吗，观月林檎？” 这声音是！ 林檎惊讶地转过身—— 艾拉·希尔从天而降，停在她三步开外的地方，金色的眼睛不带丝毫感情地注视着她。 糟了，被找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科普一下：魔宫中有魔宫主人认知中的自己存在，眼睛颜色是金色的。 我卡文了，这部分好难写，我为什么要写这么复杂的剧情？ 日常怀疑人生.JPG 感谢在2020-09-27 11:36:05~2020-09-28 11:00:3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星辉 214瓶；以冬 10瓶；秋水无尘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5章 “玩得开心吗, 观月林檎？” 背生双翼的艾拉穿着黑色的奇怪长袍，突然从天而降，出现在了林檎的面前。 “艾拉前辈！”她追来了！ 【这位员工请不要惊慌, 她的眼睛是金色的，可见并不是艾拉本人, 只是艾拉认知中的自己而已。】 啊？有什么区别吗？ 然而“艾拉”并没有给她时间去跟系统交流, 直截了当地问： “你来这里，是想要夺走核心, 让现实世界的我改心吗？” “是没错。”林檎后撤半步, 保持着戒备点头, “你要阻止我吗？” “没有这个必要。就凭你是做不到的，死心吧。”她背负的羽翼再次张开，金色的眼瞳毫无感情地看向兑换中心的顶层, “它会一直被这个牢笼束缚，直到世界的尽头。” 说完就振翅一跃，重新消失在了夜色里。 呃, 所以就真的不阻止她吗？这么耿直的吗？ 林檎目送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下一个设施排队的时候, 跟系统继续刚才未完的话题。 “系统, 什么叫认知中的自己啊？” 【解：这个圣杯的领域，就是将人类认知中的存在具现化。您之前在印象空间看到的阴影, 都是在这个世界人类的认知中存在的东西具现化之后形成的。它们或是扭曲的欲望，或是可怕的噩梦，或是平淡无奇的想象。总之都是不存在于现实空间，只存在于人脑海中的“幻想”。】 【如果说印象空间是全体人类无意识地, 由认知构建而成的“幻想”，那么魔宫, 就是某种欲望扭曲到可以让自己的内心世界从印象空间中独立出来的人，凭一己之力构建而成的“幻想”。不太严谨地说，是借用圣杯的力量构建出的，独属于那个人的“领域”。】 林檎听了半天，差不多明白了点。 “你的意思是，这个魔宫里的一切，都是艾拉的幻想。包括这些游客，包括刚才的那个‘艾拉’，其实都是阴影的一种，只是看起来正常而已？那是不是说明，我也许能在这里遇到我自己的阴影？那个我眼睛也会是金色的吗？” 【如果您的存在对艾拉足够重要的话，您确实有几率遇到她认知中的您。不过，拥有金色眼睛的只有魔宫的主人艾拉自己，您的阴影外表不会产生变化。】 “一模一样的话……这是不是跟见到平行世界的自己一样？”突然有点好奇，甚至有种去找找看的冲动。 【理论上虽然不同，但结果上看差不多。不管是平行世界中的自己，还是他人认知中的自己，本质上都跟自己不是同一个人。系统知道您现在的想法，但请克制，您没有时间了。】 林檎看了眼兑换中心旁边的大钟，点了点头。 “——我知道。” 第二个设施是真人PRG游戏，游客需要扮演勇者，跟队友一起一路过五关斩六将，最后打倒boss。积分按照流程中打败的敌人进行计算，当然，打倒boss就算是得到最高分了。 这次林檎特别留意了下出口的人流，发现并不像上一个设施那样只进不出，几乎每个进入的人最后都成功出来了。虽然听工作人员说，至今还没有人打死过boss。 她在入口领取了木剑之后，跟其他游客一起进入了房间。 然后一转眼，就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您好，勇者大人，我等您很久了。”还没等她去思考这是正常设定还是那位“阴影艾拉”针对自己的阴谋，穿着游戏里常见皮甲的银发女性拎着法杖，从魔法阵中走了出来。 当然，仍然没有脸。 “我是艾拉，职业是魔法师，是您本次魔王城攻略的搭档。” 又是艾拉？ 系统，这怎么又来一个？ 【你不能因为艾拉喜欢给自己认知世界里的人起名字叫艾拉，就对系统的解说产生误解。】 说人话！ 【……她就是个也叫艾拉的NPC。】 早这么说不就行了？ “……我是观月。”她观察了下这座一看就很有年代的阴森古堡，问：“我们现在就出发？” “好的，请走这边，勇者大人。” NPC魔法师艾拉并没有叫她的名字，所以只剩自己一个人并不是针对她的阴谋……只是既定程序？ “嘿！” 怪物在林檎的劈砍下化为灰尘，消散了。 说是怪物，其实就是比较弱的阴影，本质上跟印象空间里的那些没什么太大区别。 “火球术！” 身后，一个火球飞出，就飞在空中的阴影笼罩，没一会儿也化为了灰尘。 “你很厉害啊，感觉完全不需要我也能一个人单刷魔王城了。” 这不是恭维，也不是套话。 不管是现实中的艾拉也好，还是这位无脸的魔法师艾拉也好，都强得很不像话。就说她用的这个听起来很普通的火球术，系统就给出了A级的技能评价。 说实在的，这种技能用在这些炮灰阴影身上简直是浪费魔力。可她从进入魔王城到现在一直在丢火球，硬是一点也没见她冥想回复魔力值的，这魔力储备简直可以说是深不见底。 “您就别取笑我了。”魔法师艾拉尴尬地垂下了脑袋，“其实我胆子很小的，要是只有我一个人的话，就算是见到史莱姆都会双腿发抖，魔法也会用不出来。” 这、这种设定…… 林檎囧了下，吐了个槽：“你该不会还晕血吧？” “您……您怎么知道的！”她猛地抬起头来，空洞的脸对着林檎，近乎哀求着说，“要是等下打怪的时候见血了，我会晕过去的！” 看来这就是其他游客都没能通关的理由了。 她就说嘛，有个这么强力的队友怎么可能打不死boss，搞了半天还有这么个隐藏设定。 不过—— 她说艾拉，胆小…… 那个听自己说要把圣杯打晕了带走就双眼放光的艾拉……胆小。 即便知道他们并不是同一个人，林檎还是觉得微妙得荒谬。 不，说到底这里是艾拉认知中的世界，这几个艾拉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她，真的不好说。 系统，你觉得艾拉前辈内心其实是个晕血怕怪的萌妹子的可能性……高吗？ 【根据她以往的战绩和资料来看——不高。】 恩，我想也是。 那这个艾拉是怎么回事？既然专门给她起个艾拉的名字，肯定是有什么意义的！总该不会是前辈内心有个小公主，希望自己是这么个人设吧？ 【人类的内心很复杂，您不要为难一个AI。也许，她就真的只是个NPC呢？】 两人一路上配合良好，终于来到了boss门前。就在林檎准备继续贯彻“我划水，你输出”的战术时，见到boss的瞬间，艾拉就萎了。 “竟然、竟然是你……” 可怜的魔法师小姐忧伤地转了半圈，扑倒在地。带着哭腔对林檎说： “对不起，勇者大人，我做不到，不行，我没办法对他动手……” 以为艾拉又有什么看到boss就动不了的debuff之类的，彻底转为吃瓜看剧情心态的林檎万万没想到，接下来艾拉会这样说—— “他是我最心爱的人啊！” 哦，是这样的设定啊，所以打boss还是要看勇者，艾拉不反水就不错了。 好狗血啊！ 不对，等等！ 系统，我好像有个不成熟的想法—— 【实不相瞒，系统现在也有一个。但您还是先打boss吧，等通关再说。】 这boss跟那些弱鸡阴影完全不是一回事，简直像是一个10级的迷宫最后配了个50级的关底boss一样。而且本身体术不怎么样，花招倒是不少。在林檎靠近他的途中，又是陷阱又是魔法的，还有没啥伤害能力但纯属恶心人的鼠群召唤术。 当然搞定了这些花里胡哨的玩意，近身了的林檎一个圆舞就把他干掉了。 Boss死后，房间中间出现了一个魔法阵。 “进入那个法阵后，应该就可以出去了。”还坐在地上的魔法师艾拉说。 “你呢？不跟我一起走吗？” 她摇了摇头，“我想要，跟他死在一起……” 刚准备踏入魔法阵的林檎闻言一顿，转头就走过去拽住魔法师艾拉的胳膊往那边拖。 “不行，你跟我一起走。” “他已经死了，我这样活下去又有什么意义？！” “有啊，你可以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魔法师！” 大概是她的话太跳跃，魔法师艾拉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不可能的，像我这样见到怪物都会腿软的人，怎么可能……”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林檎将她拽进的魔法阵里，在亮起的魔纹中笑着说，“我觉得你一定行的，艾拉前辈是注定会成为英雄的人！” 等再次睁开眼睛时，站在出口处的就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恭喜这位客人，您是第一个拿到最高奖励的人！” 将写着积分的印章收下，林檎离开前最后看了眼这座外表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城堡，走向了最后的游乐设施。 如果认知世界里的一切都是真实的映照的话—— “系统，你说艾拉前辈的丈夫，是不是真的是坏人啊？” 之前那个剧场里，他也背着艾拉去炸观众席，这回魔王城里他甚至就直接是boss了。 【系统也是这么想的。】 “可他已经死了。那他的死……会是艾拉前辈亲自动的手吗？” 【如果是的话，那现在她为什么又要协助平行世界的他？】 “总不至于是……后悔了吧？” 【都下定决心大义灭亲了，之后却后悔吗？人类果然是个奇怪的种族。】 最后一个设施是一座拼图馆，同前两个透露着危险气息的设施不同，这里十分亮堂，每一位游客都可以申请一个单独的小房间进行游戏。最高分的标准也很简单粗暴—— 请在一个小时内拼完一幅一千片的拼图。 林檎听完规则就直接眼神死了。 一千片，还不给你成品图参考！ 【这位员工请不要放弃，区区拼图而已，系统只需要半秒钟就能完成扫描到复原的全过程，甚至还能在脑内给出对应位置。您不需要自己思考，只需要拼手速而已！一个小时一千片，平均下来您一片有3.6秒的时间可以拿取和摆放，绰绰有余！】 我觉得你对绰绰有余这个词一定有很大的误解…… 【这位员工，fight！】 ……哦。 林檎找工作人员申请了房间，摁下了计时器—— 这场纯拼手速的战斗，开始！ 同一时间，终于分析出魔宫关键字的艾拉，主动踏入了自己的认知世界。 她随意转了一圈，很快意识到这三座设施就是重点。于是继林檎之后，也进入了影剧场。 看着台上的演员将自己曾经的回忆演出来，看着代表着费佳的男人走下台，摁动了爆炸开关，艾拉仍旧端坐在观众席上，注视着舞台上“自己”的背影。 没错。 别说她总是在出外勤，就算他们在一起的那些时间里，费佳一天之中也总有那么几个小时在忙一些她不知道的事情。也许就在那些她不知道的时间里，他背着自己策划了那些阴谋，想要颠覆世界。 “你真的没有发现吗？他行为中的，那些蛛丝马迹？” “谁？”艾拉警惕地站了起来，结果回头一看—— 她的座位后方，金色眼睛的阴影艾拉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那里，冷漠地看着她。 “你是……我的阴影？” 然而阴影艾拉没有回答她，继续问：“还是说，你只是装作看不见？被所谓的爱蒙蔽了双眼？” “我不是！”面对另一个自己对自己的质问，艾拉摇头，“我没有，我没有注意到，我真的没有发现……” “你想说你只是百密一疏，你想说你真的没有注意到。”阴影艾拉手一挥，影院的荧幕亮起。她看着屏幕中两个人的互动，再问： “那，这段影像你还记得吗？” “我、它是……是……我们去年一起去横滨看焰火大会的时候……” “那，它是真的吗，还是你的幻想？还是说，之前的戏剧才是真的？你分得清吗？” 是真的？还是假的？哪个才是真的？哪个是她的幻想？ 或者说，其实全都是假的？ “果然，一切都是骗人的，他根本就没有爱过我……” “真的是这样吗？”阴影艾拉继续追问，“你还记得他为什么要来横滨看焰火大会吗？” “不是为了隐藏在横滨的‘书’吗？” “你再仔细想想，真的是这样吗？他来到横滨，陪你看焰火大会，只是为了掩饰自己来找‘书’的伪装吗？” “那是……”艾拉终于明白自己的阴影在问什么，“对，是我们的习惯，为了我们的第一次见面纪念日，所以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来横滨。” “没错，你们来横滨，不是为了其他，而是因为相识纪念日。”阴影艾拉继续问，“在这影片结束之后还发生了什么，你能想得起来吗？” “之后……？之后发生了什么？我、我想不起来了……” 金色眼睛的阴影艾拉沉默地看了她一会儿，最终什么也没说，就这样消失了。 当天下午6点，终于锁定的最后的可疑地点，港黑的人攻入了防守严密的地下基地。 最后的大门被推开，太宰、白兰和尤尼站在门外，共同看向了集合他们三人之力，才终于挖出来的老鼠—— “呀，晚上好啊，三位。”旋转椅转了过来，陀思从容不迫地向他们打招呼。 “是你输了，陀思妥耶夫斯基。” “输？从何谈起？”他斜靠在椅子上，无视了周遭指向他的十几柄枪，说：“找到我又有什么用呢，你的观月林檎……还是回不来。” 太宰保持着一如既往的笑容走过去，无视了中原中也的阻止，然后—— 一拳砸进了陀思的腹部，直接把他打到晕厥。 空气顿时凝固了。 从来都动嘴不动手的首领，今天竟然破天荒不说废话直接动手了。 ——他心情一定已经糟糕到极点了。 “把他带回去。” “是，首领！” 一旁的黑衣人恨不得屏住呼吸，不发出一点声音。 白兰刚想开口讲点什么，就被尤尼拽住，警告地一瞥，只好耸耸肩，闭嘴了。 他跟太宰不一样，他越生气，就越想挑事。 现在不止是太宰快爆炸了，他也差不多。 就连陀思都已经抓到了，可林檎到现在却没有一点消息。虽然尤尼一直说，没有感觉到她有危险。但是没有危险，不代表她现在就是自由的，更不代表下一秒她还会安全。 他们甚至除了等，没有任何办法。 作者有话要说： 宰：气到揍人。 魔宫中的阴影艾拉只有一个，其他都是NPC，可以看成是扮演艾拉的演员。 设施里这些似是而非的故事只是故事，有可能是真的，也有可能是假的。 * 终于，明天就能结束了，明天宰和苹果就能见面了。 为了让宰宰能过个好国庆，我付出了太多……（吐血） 感谢在2020-09-28 11:00:37~2020-09-29 11:15: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暮雨。 77瓶；秋水无尘、楪荨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6章 拼图馆里, 林檎终于在第54分钟时，完成了那幅“惊世巨作”。 “恭喜这位客人，您打破了我们馆的历史记录, 恭喜您通关！” 工作人员殷勤地替她盖上通关章，还非常好心地替她把集章本放进了兜里。 系统, 连外人都看得出来我两条胳膊已经废了呢。 【是的, 您真是辛苦了。要系统放一点微波替您缓解一下疲劳吗？】 不了，我怕你漏电把我也电脱皮。 “话说, 刚才那幅拼图上的画, 是在讲艾拉前辈的丈夫死去的一幕吗？” 黑发的男人穿着奇怪的斗篷, 胸口破了一个大大的窟窿，用来遮掩外貌和气息的面具碎裂成几半，掉在一边。而艾拉手上拎着已经被血染红的长剑, 失神地抱着已经没有生命迹象的尸体，像是不能接受现实一样茫然地瞪大着眼睛。 【看来我们推测得不错，是艾拉发现他丈夫的秘密, 于是亲手杀掉了他。】 “遇到这种男人，艾拉前辈未免也太惨了点。不过亲手弑夫这种事, 换了我绝对做不到。所以, 我终究没办法像艾拉前辈那样，成为一个让人景仰的英雄。” 【您现在这样也很好。】 “系统你真会夸人。话说刚刚那幅拼图, 我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 “我说不好，就只是觉得。” 那幅画里，感觉还隐藏着什么是她没注意到的。 【有什么疑问也得出了这里再说吧，时间不等人, 先拿走核心再说。】 “恩！现在我已经集齐所有满分印章了，不知道兑换的时候会出什么问题, 做好万全的准备吧！” 然而，什么问题都没有遇到。 等林檎拿到那枚kapipa乐园的开业周年特别纪念钥匙扣时，还有点不敢相信，事情竟然这么顺利。 “呃，现在核心已经拿到了，接下来该怎么办？” 【理论上，核心一旦被拿走，这个魔宫就会开始崩溃……】 可是，十秒、二十秒、半分钟……一分钟过去了，什么都没有发生。 “为什么什么都没有发生？” “那是因为你拿到的，并不是魔宫真正的核心。”金色眼睛的阴影艾拉重新出现在了林檎面前。 “什么？不是吗？”她忙了这么半天，结果告诉她搞错了？“那真正的核心在哪儿？” 她转了这么大一圈，不可能真的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地方。 除了这个钥匙扣以外，没有其他东西看起来像核心了啊！ “你还记得这座魔宫的‘扭曲’是什么吗？” “扭曲？” 【她说的是进入这里时输入的第三个关键词。】 第三个？ 她记得那三个词汇分别是艾拉·希尔，kapipa乐园，以及—— “是监狱！” “没错，这里是监狱。那么自然就有着犯人，和狱卒了。” 说着，她将目光投向了夜空的彼方，那里—— 正有一只巨大的深紫色眼睛透过远处那如细丝般的围栏朝内望。 【艾——拉——】 巨兽般的声波在从那只眼睛的主人处传来，甚至掀动了大气的流动，吹起了一股剧烈的大风，无数没有准备的游客被这股风卷着飞上了天。 “这是——” 林檎压低了身体，抱住了身边的一棵大树才勉强固定住身体。 【魔宫的全名是鸟笼中的kapipa乐园，所以你看到的那些围栏就是监狱的围墙，现在正在外面大吼的就是艾拉认知中的丈夫。他既然负责担任狱卒，那犯人肯定……】 “就是艾拉前辈的阴影。” 【对。她其实一直都穿着青鸟公司的劳改服，只是系统之前一直没有意识到这个信息有什么意义，所以才一直没有告诉您。】 “你现在说也一样。那现在怎么办，如果情况真的是这样的话，岂不是不管核心是什么，我都需要把核心带出这个鸟笼才算数？” 【理论上是这样的。】 “那就不用再浪费时间了，拆了这个鸟笼！”林檎将手伸向了右边的锁骨，第一次亲口大喊出声：“来吧，21号机兵！” 【21号机兵，启动。】 蓝色的机兵化为一道流光，飞上天空。光刃出鞘，林檎摆出了那个使用过无数次的起手式：“日之呼吸·壹之型——碎裂吧，牢笼——圆舞！” 如同金丝编织而成的鸟笼就这样被从中切断，巨大的顶盖轰鸣着滑落，露出了外面真实的、一片虚无的世界。下一刻，一只巨大的手伸了出来，抓在了破裂的鸟笼边缘，一张熟悉的脸紧接着就遮住了整片天空。 【艾拉，你要逃去哪里？又要背叛我吗？】 从影剧院出来的艾拉一抬头，就对上了巨大费佳的目光。 她露出了迷茫的表情，喃喃自语道： “不，我没有，我会永远站在你这边的，我不会逃走的，我不会……” 然而，费佳似乎根本听不到她的声音一样，不断重复着，怒吼着。 【艾——拉——艾——拉——都是你的错——都是你害死了我——】 对方实在太大，只是声波就让林檎的机兵难以在空中保持平衡。 “喊什么喊，喊什么喊，吵死了！就是你这个破东西害得艾拉前辈变成这样的吧？看我砍死你！” “不行，不要伤害费佳！”艾拉想要阻止，只是刚迈出一步，金色眼睛的阴影艾拉就挡在了她的面前。 “仔细睁开你的眼睛，艾拉·希尔，看清楚眼前的一切。”她转身，指着鸟笼外那个巨大的怪物——只有上半身是人型，下半身是蝎子的怪物，说： “这个丑陋的怪物，他真的是你的丈夫吗？” 她恨铁不成钢地提高了音量，“他哪怕有任何一次，曾经用这样的无情的眼神注视过你吗？” 眼神？ 没错，费佳他从来没有用那样的眼神看过她。 他看着她的时候，眼睛里永远是带着笑意的，永远是温柔的。 就像刚刚那部影片里那样。 那为什么，她会觉得这样冰冷的眼神才是他应该有的样子？ 【艾——拉——不是你的话，我的计划早就成功了——是你杀了我，你根本就没有爱过我——】 “吵死了！”机兵一脚踹在了怪物的脸上，将它踹离了鸟笼的范围。 “是你先要做坏事的，是你逼得艾拉前辈不得不出手的，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乱叫？！” “不是，不是，不是的……”艾拉难受地捂住头，“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那是他，我不知道那是费佳，我要是知道那个人是他的话——” 正在暴揍怪物的林檎愣了下。 难道说，艾拉前辈竟然是在不知道那个人是自己丈夫的情况下杀了他的吗？ 对了，那幅拼图里有的，她丈夫一直穿着黑色的斗篷，还戴着奇怪的面具。如果艾拉前辈没有问过系统，当时的情况又很紧急，她在没认出来的情况下选择了击杀，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等到她解开面具，发现自己刚刚杀掉的是自己心爱的人时——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 心会在一瞬间，彻底碎掉吧。 这时，阴影艾拉咄咄逼人地问：“要是知道那个人是他的话，你还会杀他吗？” “我、我不知道……不要问我了，我真的不知道。” “那我换一个问题。”阴影艾拉完全不打算放过她，“艾拉·希尔，你觉得以费佳的智慧，会不知道自己的行为会遭到什么样的制裁吗？他不知道在你会路过的地方策划犯罪，会引来你的攻击吗？” “他……他……他不会不知道，我那天要经过那里去买晚餐材料的事，我告诉过他。”隐约察觉到阴影想要告诉自己的事实，艾拉却发现自己根本不想听下去。 “正是，他都知道。他知道自己在那个时候那么做会发生什么，他知道你会有什么样的反应。那么，他还是那么做的理由是什么？” “是因为……那是必须做的事？”眼泪顺着脸颊滑落，艾拉哽咽着，说出了自己根本不愿意相信的话，“是因为，他想要死在我的手里？” 这句话一说出口，一直模糊在记忆中的，那一晚对话的后续终于浮现在了脑海中。 【说的也是……确实是足够美丽的风景。如果将来再也没有机会看到这样的风景，我想要在这份美丽中迎接终点的到来。】 【你在说什么？是在念诗吗？】 【不，只是有感而发。】 “你因为悔恨和痛苦不愿正视这个事实，甚至选择性遗忘了他曾经的话语，所以你无法看到他的真意。我最后问你一个问题，艾拉·希尔，费佳那么做，是为了什么？” “他，没办法放弃自己的坚持，又不想我面对两难的抉择，所以才想要在我不知道他身份的情况下，死在我手里。”艾拉崩溃地跪了下去，“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样，他就没有想过，我面对这样的结局会不会难过，会不会崩溃吗？他怎么忍心这样对待我？” “那是因为——” “那是因为他肯定也相信艾拉前辈你一定可以重新站起来，因为艾拉前辈是注定会成为英雄的人。”林檎的声音通过扬声器回荡在了天际，“如果他真的那么了解你，那么爱你的话，他一定知道，自己心爱的人是绝对不会被这种事拖住脚步的。” “我根本没有你们以为的那么坚强！”艾拉浑身的毛孔都在颤抖，她捂住了半张脸，“我辜负了他的期望，我——” “你没有。”阴影艾拉金色的眼睛发着冷光，“我比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都清楚，你没有迈入歧途。即便是精神在崩溃边缘，你也守住了自己的底线。” 天空中，伤痕累累的怪物已经被机兵揍趴在了地上，口中却还在不断重复控诉的吼叫。 【艾——拉——你这个罪人——你背叛了我——】 然而此刻，再大的声音都已经不会再影响艾拉的心。 “你没有把那件事告诉任何人，让她烂在自己的心里，却从没有忘记它片刻。”阴影艾拉伸出手指，指向了艾拉的心口。 “艾拉·希尔，你没有一刻放弃过成为英雄的梦想。没有人会让它折断，费佳的死也不能。你该在的地方不该是这片方寸之地，你不该待在这囚笼里。” 巨大的机兵降落在一旁，林檎化为流光重新出现在了两个艾拉身边，向着她们伸出手。 “走吧，怪盗林檎大人来偷走这座魔宫最宝贵的核心喽～” 难得她说出了这么帅气的台词，阴影艾拉却格外不给面子：“哎呀是吗，可是这鸟笼这么高，没了机兵，你自己会飞吗？” “唔……艾拉前辈，你的阴影为什么会有毒舌属性，我受到了一万点伤害。” 一旁一直没有开口的艾拉擦掉了眼泪，终于露出了笑容：“大概是，她太想替我说出那些心里话了吧。” “是吗……”林檎看着这笑容还没来得及感动呢，突然从这句话里品出了点异样。 “等等，什么叫心里话？果然艾拉前辈你也在嫌弃我不会飞吧！” 另一边，陀思的询问在尤尼读心术的加持下以非常快的速度结束了。 可惜的是，除了林檎是被一个名为艾拉的店长带走的以外，他们竟然也得不到什么更有价值的线索。陀思跟艾拉商量的是，48小时结束后，无论什么结果，艾拉都会回到这里来。 那么，他们所能做的，就是在艾拉回到这个世界之后，以陀思作为人质，交换可能被绑架的林檎了。 现在，只能等。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个呼吸的等待都是煎熬。 三个人就这样坐在太宰的办公室里，一直沉默地等。 座钟的时针即将指向十点。 就在这时，空气骤然变得粘稠了起来。 曾经经历过几次这种状态的太宰第一时间站了起来，连带这另外两人一起看向了房间中央。数道规则之锁凭空出现，蓝色的光辉在中心凝聚，无声无息之间，一道熟悉的人影浮现出来。 “林檎！” “啊，我回——” 刚刚落地的林檎完全不知道这两天他们经历了什么，看到太宰后正准备打个招呼，就被突然冲过来抱住她的太宰撞得后退了好几步，连鞋子都掉了一只。 “太、太宰先生？发生了什——唔！” 有些疯狂的吻封住了她的话语，掠夺了她的呼吸，如同确认她的存在般用舌尖描摹她口中的每一寸肌肤。他的拥抱用力到快要将她的腰勒断，摁进肉里的手却在不可抑制地颤抖。 林檎愣了片刻，这才踮起脚尖，主动搂住他的脖子，回应他的亲吻。 这一个漫长的吻不知道持续了多久，他才捧起林檎的脸，继续亲吻她的眼睛。 “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温热的吐息灼痛了她的眼，泪水不自觉地就满溢而出。 “对不起太宰先生，让你担心了。” “恩。” “咳咳！没良心的小苹果，注意一点，这里还有其他人呢！” 本来想偷偷拽着白兰走但是失败的尤尼，尴尬地对上了太宰看电灯泡的不满目光。 “噫，白兰你怎么在这里？是来找太宰先生麻烦的吗？”林檎立马转了个身，把太宰挡在身后，“我警告你，有我在你休想得逞！” “哼哼，已经来不及了哦。你不在的时候，我把我想对你亲爱的太宰君做的事全都做完了，你就算再不想也没用哟～” 观月林檎，瞳孔地震！ “你、你竟然……” 为了避免从林檎那有坑的脑子里听到一些奇怪的东西，太宰不得不有史以来第一次当面夸了白兰一次。 “他帮我解决了一个大事件，我很感激。” “恩，这才对嘛。”白兰闻言，顿时觉得通体舒畅，这两天的疲劳一扫而空。 “那就是你已经没用了的意思喽？那你还赖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滚？等我来踹你吗？”放完狠话后，林檎立刻对他身边的尤尼露出了春风般的笑容，“尤尼今天留宿好不好，我已经好久没有跟你一起办卧谈会了～” 尤尼顿时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怨念。 “不了，其实我跟白兰还有点事要处理，等我们忙完了再来找你玩。”尤尼笑着拒绝了她的邀请。废话，她又不是白兰那么不识时务，那边太宰心里的嫌弃声音已经快要炸了。 妨碍别人谈恋爱可是会被马踢的！ 等尤尼把白兰拖出去，房间里终于重新剩下他们俩人。 两人沉默的对视了一会儿，林檎主动踮起脚，亲了下太宰的脸颊，“太宰先生，我回来了。” “恩，欢迎回来，林檎。”然后再次勾下头来，想要继续亲吻她。 然而林檎却突然挣扎了起来，“啊，等等，差点忘了还有件事要做！” “什么事一定要现在做不可吗？”他抱着她不愿意松手，“明天再不可以吗？” “不行，真的不行！”她用余光瞟了眼座钟，大惊失色，“天呐只剩五分钟了！太宰先生你快松手，再等就真要来不及了！” 太宰又蹭了她两下才迟疑着松开了手。 林檎立刻后退三步，然后双手拎起裙摆，右腿后撤半步，倾身，行了一个标准的淑女礼。 “只要客人需要，不管天涯海角我们都会欣然前往。连锁花店青鸟旗下，横滨分店店长观月林檎，竭诚为您服务。” 这似曾相识的一幕仿佛穿越了时间，回到了他们初见的那一天—— 就连因为时间匆忙，来不及把另一只鞋穿上，被白色的丝袜包裹的脚直接踩在地毯上这种掉链子的地方都那么令人怀念。 但是，一切已经不同了。 “这是公子九小姐送给您的野百合，她说‘希望您可以拥有平稳的幸福，一生平安、健康’。”林檎一手掏出一束野百合，一手捧出一束向日葵，继续说，“这是浅潮小姐送给您的向日葵，她‘想要您如同向日葵一样，永远沐浴阳光’。” 【您的订单已完成，您的订单已完成。】 呼，真是千钧一发啊～ 说完，她将两束花并在一起，递了过去。 太宰道谢后接了过去，带着怀念的笑容问： “这一次，没有再送错人了吧？” “不会再错了。”林檎会意地重新扑进他怀里，“我已经找到了最正确的解答。”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刀子）完结，正片（全糖）开始。 艾拉隐藏的秘密放在下一章讲=3= 接下来就是林檎和宰的各世界旅游手札，从现在起正式接受花束购买订单。 注：文野世界除外！ 之前还有几位读者的订单，处理完毕后就不再写文野相关世界了。 请大家按照姓名、花束和赠语的格式留言，如果没有特殊指定，姓名就用读者ID喽。 考虑到作者阅片量有限，可能没办法满足每个读者的订单，请大家见谅=3= 第67章 番外·谁在利用谁 叮铃—— “啊, 早上好啊店长，工作辛——咦，太宰先生？！” 一大早, 同出外勤三天才归来的店长打招呼的敦，惊讶地发现忙到恨不得一个掰成十个用的港黑首领先生, 来店里玩了。 是的, 玩。 原谅他用了这么个不严肃的词汇，可太宰先生到店里之后做的事情, 他实在是找不到什么别的更贴切的词汇来形容了。 刚开始他还乖乖坐在会客室里喝茶, 就是每三分钟喊一次店长稍微有点烦……啊, 不是，是让店长稍微有点无奈。 后来店长受不了了，把那本拳头厚的花卉图鉴丢给他, 让太宰先生不看完不准出声。他觉得自己一定是出现幻觉了，不然怎么会听到太宰先生用那种撒娇的猫一样的声音说“不要嘛”？ 总之在店长的坚持下，他最终还是妥协了, 老实地一页一页翻着看。镜花去给茶杯续水回来后，一脸冷淡地跟他八卦了“关于港黑首领委屈巴巴地鼓着腮帮子碎碎念”的百年名画。 然而, 这份“清静”没能持续多久。 两个小时后, 他又叫了店长。五分钟后，店长怀疑人生地问了他一句： “敦, 正常人两个小时就能背下那么厚的图鉴吗？” 这个问题问得真奇怪呢。 太宰先生他什么时候是正常人了？ 哦不是，太宰先生他从来都异于常人。 呃，还是不对，总之—— “好了我知道了, 你不用解释了。” 完蛋了，总觉得店长对他有了什么奇怪的误解。他真的是很努力在夸奖太宰先生的！ “敦, 你的国文需要重修，不然早晚会被人打死。”露西一边吐槽他，一边用特别大的力气狠狠地勒紧了系花束的绳子——那姿势像极了扼住某人脖子的动作。 说起来，露西今天一直很暴躁，难道是每个月一次的那个？ 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 “林檎，你看我编的腕花好不好看～” 太宰先生用店里的花编了一个手环，献宝似的举到了店长面前。 哇，惨了惨了，刚刚就一下子没注意！ 太宰先生不知道，擅自拿店里的花来玩是店长少有的雷点之一啊！ 啊啊啊店长一直没说话……怎么办啊他们会不会吵起来啊？ “恩，是挺好看的。” 咦？不仅没生气还戴上了？为什么？这不科学！ 就在他思考这到底算怎么回事的时候，镜花拽了拽他的衣服。一转头，就对上了一双星星眼。 “腕花，好看。” “呃，”他看了眼店长的手腕，问，“你也想要？” 镜花努力点头。 现在是能做，还是不能做呢？刚刚太宰先生做了一个，那他自己做一个给镜花应该也……没什么……的吧？ 偷偷瞄了眼正在跟太宰先生说话的店长，又看了看眼巴巴地望着他的镜花。 敦认命地去挑选花束了。 然而，小小的手环想要做得好看，比他想象得要难得多。 挑了几个花苞大小适中的缠起来一看，不像是手环，反倒更像—— “这什么？手里剑吗？”露西一击必杀。 本来不打算帮忙的她在镜花也拽了拽衣角后，跟着魔似的（露西语）就跟着蹲下来一起研究了。好在她的审美比敦好很多，在做坏了四个手环之后，终于完成了一个看起来比较和谐的。 给心心念念的小姑娘戴上后，她露出了跟见到小兔子一样梦幻的表情。 然而，三个人没开心多久，店长出现了。 她看了一眼满地狼藉，阴沉地问：“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过不可以把店里的花拿来玩吗？” “我、我们……”敦瑟瑟发抖，立刻弯腰道歉，“对不起店长，都是我的错！” 露西撇了撇嘴，指着那边正在研究插花的太宰质问道：“凭什么他就可以玩啊？你不能因为他是你男朋友就偏袒他！” 店长理所当然地说：“他当然可以玩。他玩的每一支花，我都给了钱的。所以他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我养得起。” 露西：…… 露西当时脸上的表情，敦觉得自己一辈子可能都无法忘怀。 反倒是镜花第一时间表示：“店长，这些花的钱我给，我也可以养。” 此话一出，露西看向他的眼神……就像是在说，一对好基友，说好一起走，结果你偷偷就脱了单，还跑来虐了狗。 敦：我不是，我没有，我真的是无辜的！ 总之，他们和乐融融小伙伴中间，就这样出现了一道裂痕。就在敦思考着该怎么做才能挽回这岌岌可危的同僚关系时，今天太宰先生引发的混乱终于达到了高潮—— 中也先生气势汹汹地推开了花店的大门。 “欢迎光临青鸟。”镜花第一时间冲到了他面前，举起了藏在后腰的匕首。 “这就是你所谓的欢迎吗，小丫头。”中原中也手都没从兜里掏出来，用行动表示了对这柄武器的鄙视。 “等等镜花！”敦这才反应过来，把镜花的匕首摁回去，一脸惊悚地问，“你这是做什么？” 小姑娘无辜地眨了下眼，冷静地吐出了两个字：“杀气。” “啊，我是很想杀人……”中原中也闻言，慢悠悠地抬手压了下帽檐。与这堪称优雅的举止相对的，他钴蓝色的眼中似有风暴汇聚，仿佛下一秒就要暴起，大杀四方一样。 镜花再一次警觉地举起匕首，然而这位港黑干部连个眼神都没有留给她，迈着大长腿从她面前走了过去，一脚踹开了会客室的大门。 然后迎面被一个肥皂泡泡糊脸，身上红光一闪，眼看着就要暴走了。 “你这家伙……”地板应声而裂，“把工作全部扔在一边，就为了来这儿吹泡泡？” 从这边看过去，整间会议室到处都漂着晶莹的肥皂泡，在灯光的折射下散发着七彩的光。太宰先生就躺在店长的腿上，手里拿着个方型的吹管。 “呀，中也，你也来玩了？” 为表欢迎，他笑眯眯地又吹了口气，吹管上啵啵啵地飞出了更多泡泡。 中也先生身上的红光更甚，就在敦以为他马上就要动手的时候，他却突然转过身瞪了他们三个围观群众一眼，反手就关上了会议室的大门。 后面发生了什么他们就真的不知道了。 总之几分钟后，中也先生黑着脸离开了花店。 恩，他一个人。 至于太宰先生—— “你这样压榨员工是不是太不人道了？”同为社畜，林檎对中原中也有一种微妙的共情。 “他早晚要习惯的。”太宰还是躺在她腿上，正在尝试给林檎的发带设计一种全新的系法，“首领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不是每个首领都跟你一样过劳啊……”说到这儿，林檎才反应过来他刚才那句话隐藏的含义，“哎？你不当首领了？” “恩。我从森先生手上接过港黑，就只是为了实现那个计划。现在计划已经完成，我才不要继续做组织的奴隶呢。” “可是中原先生他……他顶得住吗？” 不是她怀疑中原中也的能力，但有时候性格能决定很多事。也许他可以做一个不错的黑手党首领，但是要他去做半个首相…… 她觉得不行。 “港黑膨胀得有些过了，这本来就不是什么长久之计。不过是让一切回到最初的轨道而已，没什么值得担心的。” “哦。”她不是很懂，总之太宰先生说不用担心，那应该就是不用担心吧。 “啊，失败了……” 林檎低下头，发现自己原本绑得好好的辫子已经松开了一半，被他折腾了半天的发带现在松垮垮地绕在了他的手指上。虽然嘴上说着失败，但看太宰一脸开心地又去把她另一边的发带拽开，她不得不怀疑他的用心。 “这是你好不容易才绑好的哦。”她试图提醒他。 “没关系。”他还缠绕着发带的手插进她的发间，林檎会意地勾下头来亲吻他。 散开的发丝如同帘幕般遮住了明亮的灯光，一片昏暗中，只有两个人的气息亲密的交缠。太宰的手沿着她的发际线轻柔的抚摸着，指尖滑过她天鹅般的颈项，解开她胸前的扣子。 【您有新的订单，请注意查收。】 林檎的动作顿时一僵。 “怎么了？”太宰又吻了她一下，问。 “有订单。”说着就去摸爪机。 “唉，系统，你真是不会看气氛。”他只好跟着坐起来。 【系统必须声明一点，订单是由主系统推送的，不是本系统可以干预的，请不要因为自己的欲求不满而迁怒本系统。还有，下次记得锁门。】 “我刚明明锁了。”他不爽地说，“都是那只该死的蛞蝓！” 他那一脚估计把门锁都弄坏了，还锁什么锁。 “太宰先生，我明天可能要出门了。”那边，确认完订单的林檎说。 “哎？这么急吗？”他抱着她蹭了蹭，不满地说，“你才回来几天啊。” “这也没办法啊，是工作嘛……” 太宰沉默了半晌，突然对系统说，“系统，你们有规定出外勤不可以带家属吗？” 【解：没有这种规定。】 “那带我一起去？恩？” “哎哎哎？可是，可是也没规定可以带啊……” “法无禁止皆可为。” 【这位员工，他比您要懂得变通呢。】 林檎对这俩一唱一和的有点无语，最终经不住太宰的撒娇攻势，只好同意了。 “不过在出门之前，还有一件事要做。” 见到那个男人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的上午了。 负责看守的黑衣人替他们将门打开后，退到了一边。 这里位于地下第三层的特别监狱，没有窗户，只有一个直径30cm的通风口，无声地置换着这个不到五平米的小房间里的空气。林檎进门的时候，那个人就背对着他们，坐在椅子上，仰头望着那个通风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好，‘费佳’，我是观月林檎，受艾拉之托来见你一面。” 他闻言，慢慢悠悠地转过身来，深紫色的眼一片浓郁的暗，仿佛再明亮的灯光也照不进这团迷雾之中。 “是吗？”他冷淡地应了声，“我对死人的事不感兴趣。” 说完，原本就只是在她身上一划而过的目光就落到了她身后的太宰身上。似乎不仅是对艾拉的事没兴趣，对林檎也没有。 太宰似乎早猜到会这样，对着林檎一摊手，“你看，我就说没必要来这一趟了。” “谁让我答应前辈了呢。”林檎无奈地叹了口气，决定对牛弹弹琴，“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是得强调一下，艾拉前辈可没有死，活得好好的呢！” 陀思很给面子地对她抬了下眼皮，“前辈……吗？原来如此，她还是倒戈了啊，果然是不管做什么都半瓶水晃荡，真是个没用的女人。” “不，艾拉前辈可没有倒戈，她自始至终都站在我这边。” 闻言，陀思勾起嘴角嗤笑了一声，“你想说她是卧底吗？就那个被感情蒙蔽了双眼，会为了一句花言巧语就心甘情愿被人利用的蠢女人？” “你会这么想，不就证明你被艾拉前辈骗得团团转了吗？” 陀思恢复了面无表情，半晌，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林檎也没有继续卖关子，转身从太宰那里接过来了一本书，递给了陀思。 后者扫了眼毫无特色的封面，不明所以地接过，翻开—— 里面一片空白。 电光火石之间，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想进入了脑海。他猛地抬起头，林檎点了点头。 “没错，这就是你心心念念的——‘书’。” 说着，还掏出一根中性笔递过去。 “随便写点什么怎么样？” 他看着眼前这根怎么看怎么普通的笔，慢慢皱起了眉头。林檎的这番举动到底有什么样的含义，他现在有好几种猜想。最糟糕的那个…… 他提笔就往上写字。然而一个字刚刚写完，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慢慢淡化，消失，无论多快，都没办法在书上写下完整的一句话。 “这个世界的‘书’早就失去作用了，从我来到这里的那天起。当然了，艾拉前辈一开始就知道这一点。” 店铺绑定了世界，锁定了世界的因果律。像书这种通过强行更改因果律来进行现实改写的道具，就算它有SS级，仍旧无法撼动系统的规则。 这就是艾拉一直隐藏至今的秘密。 从一开始，陀思追求的就是一场看似美好的镜花水月。就算艾拉帮他到底，让他真的拿到了书，又怎么样呢？结果不会发生任何改变。 有陀思存在的世界无数，艾拉为什么偏偏选中了这个世界的陀思？ 因为这里有林檎在，有青鸟的店铺在。 所以不管她做出多偏离正道的举动，不管她被利用得多狠，就算她真的成功帮陀思实现了他的计划，他仍旧什么也得不到。 艾拉就算疯了，也没有越过那条底线一步。 “她知道你打算在事成之后杀了她。因为她知道，你想要的不光是异能的消灭，而是一切超自然力量的消灭，这之中自然也包括她这个‘异物’。不过这正好，她本来就是抱着这样的目的来接近你，帮助你的。” 她想要倾尽全力帮助“费佳”实现他的愿望，然后死在他手上。 但即便如此，她仍旧没有想过要把书根本就没用了这件事告诉他。 一切的一切，都不过是她一厢情愿的自我满足，跟这个陀思没有一点点关系。 林檎指着陀思，郑重其事地强调了一遍：“是她一直在利用你，而你根本就没有发现。这样的你，有什么资格说艾拉前辈蠢？”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久等了，虽然我还没好但是我更新了！ 布洛芬救我狗命orz 第68章 番外·好像有哪里不对 秋日的午后, 一男一女立于这栋五层建筑门口，已有两分钟之久。 漩涡咖啡厅的女招待出来倒垃圾，一眼就认出了其中一人的身份。 “哎呀太宰先生, 刚刚国木田先生气势汹汹地喊着你的名字冲出去了哦。”她扫了眼两人交握的手，“想继续跟这位可爱的小姐约会的话, 记得千万不要被他抓到哦。” “啊, 多谢提醒，我记住了。”太宰十分自然地接了对方的话, 露出了恰到好处的温和笑容。 等到她重新走进店里, 林檎才问：“你认识她？” “记忆里见过, 这里是武侦签约的咖啡厅嘛。”说着松开她的手转了个圈，“怎么样，是不是很完美的伪装？” 林檎无语地看着对方这一身打扮, 白色的衬衣，马甲，领结, 还有那件沙色的风衣外套，跟武侦这边轻浮的太宰先生一模一样。刚想到这儿, 这人就装模作样地执起她的手, 深情款款地说：“这位美丽的小姐，值此良辰美景之际, 可否考虑跟我一起殉情？” 林檎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像，太像了。不过太宰先生，请务必要答应我一件事！”她重重地拍了下太宰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请千万不要长歪成这样啊！” 长歪…… 太宰失笑, 故意逗她，“也许这才是我压抑许久的本性呢？” 林檎明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就是不跟着他的话题走。反而虚着眼吐槽他，“你是说喜欢搭讪漂亮小姐姐才是你的本性？” “啊，怎么会这样，你怎么能这么误解我呢？”他夸张地后仰，如同演歌剧般刷地一挥手，单膝跪下，朗声道：“我生命中的女主角只有你一个人啊。” 噫！ 林檎尴尬得浑身的汗毛都蜷起来了！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快点起来！” 拽着他冲进了大楼里，好不容易才逃离了路人们可怕的目光洗礼。刚刚她的余光里甚至看到有人掏出了手机摄影，万一他们把刚刚那一段传到网上，说不定能上个什么“人类迷惑行为大赏”之类的。 真是的，想想就窒息了。 然而，罪魁祸首不仅没有反省，现在更是笑得需要扶着墙才能站稳了。 “你玩得很开心嘛！” “是啊。”没想到他十分坦率地承认了，“穿着那身衣服的时候，有很多事不能做，很多话不能说。难得现在一身轻松，就什么都想试试。抱歉，如果给你造成困扰的话——” “那倒没有。”她连忙打断了他的话，“太宰先生你怎么舒服怎么玩就好，我只是不喜欢你拿那个开玩笑……那种事，才不是你的本性呢。只有这一点，我不管怎么样都不会让步的。” “哎，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林檎你这么相信我不会去喜欢别的漂亮小姐姐啊？” 她不为所动，也不说话，雪青色的眼定定地看着他，用行动表示坚持。 “唉，真是拿你没办法，只是玩笑而已。”只是稍微挪到了下身体的角度，就将林檎圈到他与墙壁中间。他一手继续按着墙壁，弯下腰来将她搂进怀里。 “以前宁宁姐说过，能当做玩笑说出口的，都一定程度上代表了真心。所以就算是一点点，也代表了太宰先生你真的这么想过。” 林檎推了他一下，没推动。她眯着眼睛看了他一会儿，决定祭出杀手锏。 “那下次你再这么说，我就去找中原先生殉情！” 太宰顿时一僵，“为什么又是中也？” “反正是开玩笑的，谁不都行吗？不然织田作先生也是可以的。” 他无语地反驳：“他们俩谁都不会同意的。” “为什么要他们同意？我先打死他们，自己再自杀，不也是殉——” 成功用嘴堵住了她未完的话后，太宰可怜巴巴地说：“不要说这种话，林檎，我会难过的。” “所以为了不让你难过，你就不能让我难过。”她说完后把自己埋进对方怀里，声音闷闷地响起。 “我曾经告诉过你，亲眼见到过一个人死在我面前。我这辈子都忘不了，那个太宰先生无视了我伸出去的手，选择死在挚友坟前的一幕。太宰先生，我很害怕，怕你有一天会像他一样……” 原来，她当时说的竟然是平行世界的他吗？ 怪不得回来之后会分不清梦境跟现实的界限。 “你说过你不会的。”她捶了他一下，“不能说话不算话。” “抱歉，我不会再拿这件事开玩笑了。”他捧起林檎的脸，拨开她的碎发，轻声问，“可以原谅我吗？” “你说话算话？” “恩。” “唔，那原谅你。” “这么简单？不附加什么条件吗？” 林檎不明所以，这个人被原谅竟然还不干，还要自己给自己加戏吗？ “比如说？” “比如说——”他凑到林檎耳边，用极轻的声音说了什么，后者脸刷的一下红了个彻底。 “你、你……大白天的怎么说这种事！” “哎～你没兴趣吗？不想要吗？”甜腻的声音贴着耳根爬进骨髓，几乎要抽干她反抗的力气。 “我……” 咚。 是重物落地的声响。 这个动静惊醒了沉浸在二人世界中的两人，他们同时转头看过去，只见这个世界的敦正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震惊得嘴都合不拢。他双手还保持着抱东西的姿势，也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本该抱着的纸箱早已掉到了地上。 见两人看过去，他这才抖着嘴问： “太、太太太太宰先生……您这是在……？” “真是个愚蠢的问题呢，敦君，看就明白了吧？”他刻意抬高了说话的声线，将林檎搂得更紧了，“在跟女性调情啊。” “别吓到别人啊。”林檎狠狠地踩了他一脚，太宰吃痛，这才松开手。 她整理了下衣服，走到敦面前试图解释：“我是来送花的，只是不清楚武装侦探社的位置才找太宰先生问了下路，而已。” 还而已？ 问路问到怀里去了？这出手速度也太快了点吧！ 敦看向太宰的眼神顿时更加不可言喻了。 太宰继续保持微笑，不管林檎是不是故意的，反正风评被害的又不是他。 “您也是武装侦探社的社员吗？请问江户川乱步先生和中岛敦先生今天在吗？” “在是在……咦？还有我的事吗？” “只要客人需要，不管天涯海角我们都会欣然前往。连锁花店青鸟旗下送花员观月林檎，竭诚为您服务。” 站在熟悉又陌生的武装侦探社里，林檎正在那边进行例行公事的宣传语介绍，太宰不动声色地将这里的一切都映入脑海中。不经意间，对上了乱步的视线，后者意味深长的眯起了眼。 太宰笑眯眯地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唇边，跟他无声地交换了几个眼神，他终是转移了注意力，重新看向林檎。 “这是署名为横滨F4的客人送个两位的礼物。给中岛敦先生的是波斯菊，‘希望您能永远拥有一颗赤子之心’。” 说着将花束交到了敦的手里。 “啊，谢谢。”他还有点受宠若惊，捧着花的动作格外僵硬，似乎生怕会弄坏它们一样。 “然后是给江户川乱步先生的——”说到这儿，林檎停了停，看了看周围的环境。 “可以帮忙挪一些位置吗，东西有点大，可能会放不下。” 围观的谷崎兄妹和春野对视一眼，在林檎的指挥下挪开了椅子和箱子。然后在他们的注视中，林檎从背包里掏出了精心准备的东西—— “‘送给世界上第一名侦探，愿名侦探永远幸福快乐，有吃不完的点心。’” 社里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寂静。 “恩，不错，很有想法。”乱步看着地上那东西，表示满意。然后问：“配套的工具呢？” “当然也准备好了！”林檎再次从背包里掏了一柄怪异的刀具，也放在了地上。 “不错不错，本侦探大人很看好你们公司未来的发展前景，继续努力啊。” “借您吉言了。” 等林檎跟借口送她的太宰一起离开后，好奇心最强的直美凑上前去近距离观察了一下那个“花束”，最后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这时才从医务室走出来的晶子一低头，乐了，“哎哟这是谁买的甘蔗，这么多啊。” 一大捆，五根三米长的甘蔗。 “是崇拜者送给本大侦探的礼物，羡慕吧？”说完对着那边还在抱着花傻乐的敦吩咐道：“喂那边的，帮名侦探大人削根甘蔗吃。” “啊，好的！”等他拿起甘蔗刀，站到垃圾桶边时，终于也反应过来的敦回过头，对上了同样很一言难尽的谷崎润一郎的眼神。 “为什么是甘蔗？” 同样很好奇的，还有刚刚一直忍住没问的太宰。 “这位客人很麻烦啊，她说希望能送点心给那位乱步先生。可是我们虽然家大业大，也终究只是个花店，哪里来的点心……” 【于是本系统进行了一系列的计算后，最后推荐了甘蔗。】 “原来如此。植物，零食，点心，没有任何逻辑问题。” ……真的没有吗？ 虽然甘蔗是她送出去的，送的时候也尽量维持住了脸上的表情，但是林檎还是想说—— 这也太扯了！ “总之订单已经完成了，就不要想太多了。”太宰安慰地摸了摸她的脑袋，“接下来是回去还是再逛逛？” “还没完呢，简单的订单完成了，剩下的全是麻烦……” 她把手机屏幕展示给他看，上面写着—— 港口黑手党，芥川龙之介，爱丽丝。 作者有话要说： 奇怪我怎么觉得有点腻？我果然还是喜欢刀子掺糖啊！ 本章的订单来自于ID“哒宰”的小伙伴，因为她说想要送乱步点心，所以我魔改了点，请查收=3= 下章经典复刻！你们懂的。 第69章 番外·经典复刻·港黑一锅端 街角一家普通的洗衣店里, 此时正发生了一起小小的“案件”。 一身黑衣，眼神极度凶恶的男人走进了店内。负责接待的年轻女性只是跟他对视了一眼，浑身上下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这个人, 明明就是早上刚刚在警察局见到过的通缉犯！ 他是来做什么的？抢劫吗？ 怎么办，要报警吗？ “请、请、请问您有什么事吗？”她紧张地瑟瑟发抖, 隐没在柜台下的手却自以为隐秘地偷偷向右方移动。只要再一点点, 再一点点就能够到报警器—— “在下如果是你的话，就不会做这种不自量力的事。” 她的心脏连同动作一起冻结了。 被发现了！ 她小心翼翼地将视线重新挪回这个人身上, 然后, 就看到了那双仿佛没有任何感情的眼睛。那个人看向她的视线, 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会死吗？ 明明才刚来这个城市一天而已，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就会这么死掉吗？ 在她惊恐之极的视线里, 男人动作缓慢地从怀中掏出了一样东西—— “请替在下取一下衣服。” 那是一张他们店里的取衣凭证。 女人呆滞地看着那张属性的纸，大脑已经无法思考，只能凭着本能接过, 条件反射地说： “好的，请您稍等。” 是的, 照片就挂在警察局通缉栏的芥川龙之介, 今天只是单纯地……来取个衣服。 今天黑蜥蜴有任务，银一大早就跟着出了外勤。她临走之前留了个字条, 说是送洗的衣服今天到了领取的最后时限，让他帮忙拿一下。 这就是他会在这个时间点出现在这里的全部理由。 实际上横滨的住民早就已经习惯了他们这些上了通缉名单的人在这座城市的各个地段出没，也深知只要不主动惹事，他们就不会攻击平民的潜规则。当然, 更重要的原因是，这里是港黑的大本营, 其他任何势力——包括政府在内都无法对他们进行有效约束。 说到底，这里是属于港口黑手党的王国。 服从港黑的一切，就是这座城市的生存之道。 所以，洗衣店新来的员工一见到他就想报警，在马路上被送快递的人叫住都是很正常的事，毕竟都不是第一次了。当然，大部分时候，快递盒子里面的都不是什么让人心情愉悦的东西。所以不管看到什么，都不会让他皱一下眉头。 直到此时，芥川还是这么想的。 “送给在下的花束？”没有这么无聊的—— 刚这么想的瞬间，樋口那张有点烦人的笑脸就浮现在了脑海里。 如果是那个家伙的话，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干出这种事…… 只是，这个自称送花员的女人手里明明是什么都没有。 “只要客人需要，不管天涯海角我们都会欣然前往。连锁花店青鸟旗下送花员观月林檎，竭诚为您服务。” 在芥川的冷眼旁观下，林檎行了一个淑女礼，然后真的从一片虚空之中抽出了一束包装精美的花束。芥川的瞳孔霎时间收缩了，警觉等级也跟着提升到了最高。 是空间系的异能？这样的人出现在他面前，只是为了送花？这又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袭击吗？ “这是署名为‘天然卷’的客人送给您的狗尾巴草，赠语是‘隔壁小老虎都有尾巴，你也可以拥有！’” 是人虎！！！ “可恶的人虎！竟然使用这么卑劣的伎俩！”黑色的外套随之化为利刃，朝着林檎手中的花束直刺而来。 “不可以！”她立刻将花束紧紧抱住，罗生门就擦着她的胳膊呼啸而过。 “花是客人重要的心意，不可以随便毁掉！” 说完她朝着他的方向走了两步，这种接近进一步刺激了他的攻击性，罗生门再次发动。 然而这一次，在还未到达林檎身边前就消弭于无形。 “这么久了，你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这种能力，这个声音—— “太宰先生！” “我应该跟你说过很多次，不要随随便便就在大街上动手。” 太宰收回了挡在林檎面前的手，随意地插回口袋，看向芥川的目光既严厉又无情，却让他激动得不能自已。这种目光，这种熟悉的感觉，是那个时候的太宰先生！ “……是。” “这束花，接过去。” 他瞪了一眼林檎，然后还是乖乖接过去了。 “啊，这样就完成了一个，对吧？” 然后他就眼睁睁地看着威严的太宰先生突然变脸，对着那个可疑的送花员笑得花见花开的模样。 不爽。 为什么不管是人虎也好，还是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女人都可以得到太宰先生的认同，就只有他—— “那么，芥川，陪我们一起去一趟港黑吧，我有事要跟森先生谈谈。” “您说……要去港黑？”芥川肉眼可见地阴沉了脸，“太宰先生，您该不会忘了您还在港黑的叛徒名单上吧？” “可我也还记得，我五大干部的席位也还没有被撤销呢。” 这话的意思难道是？ 想要从他的表情里看出点什么，可太宰先生笑得神神秘秘的，一如既往完全看不出有什么图谋。 “是武侦那边有什么特殊的事吗？” “这个嘛，”太宰笑眯眯地说，“是秘密哦。” 芥川定定地看了他一阵，终于点头了。 “您不介意的话，在下自然没有拒绝您的理由。请吧——” 带着太宰先生踏进港黑总部大楼的时候，不出意外，所有人都对着他举起了枪。然而太宰先生不愧是太宰先生，就像是从未离开过港黑一样堂堂正正地走了进来，甚至还有心情对曾经的下属们挥手致意。 在将他们送到会客室的门外后，他的工作就结束了。虽然很想列席，对太宰先生要跟首领谈的事情也非常好奇，但是芥川也知道以自己的地位是没资格这么做的。 果然，为了早一天得到太宰先生的认可，他应该积累更多功绩，早日爬上五大干部的位置才对。 “芥川。”在进入会议室前，太宰先生突然扭过头跟他说了这么一句话：“那束花跟你很配哦。” 狗尾巴草……跟他很相配？ 他是想说，自己像是杂草一样吗？ 难道，太宰先生是在夸他像杂草一样坚韧？ 啊，说起来，太宰先生就是天然卷的发质！ 难道—— 这束狗尾巴草……是太宰先生送给他的礼物吗？！ 并不知道芥川脑补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太宰带着林檎成功在港黑的会客室里见到了森鸥外。至于为什么不在首领办公室见面—— 就算两周前才跟武侦合作过，也不代表他就应该对太宰治这个男人放松警惕。 “下午好啊，森先生，红叶姐也在啊。” 负责保护首领的尾崎红叶理所当然地就坐在森鸥外的旁边，闻言笑着对他颔首。 “太宰君，听说你对回到港黑继续做干部有点兴趣啊？” “哈哈哈，怎么会呢，森先生差不多也该过了会相信那种童言童语的年纪了，又不是小爱丽丝。说起来——”说到这里，他故作惊讶地到处看了看，“怎么没看到小爱丽丝呢？” “你还好意思说。”森鸥外没好气地说，“唉，自从你上次摸她的头之后，她哪次见到你不躲得远远的？就这样把我独自一人丢在这里，也不管我见不到她会有多寂寞～” “那就麻烦了啊。”太宰摸了摸下巴，叹气。 “——你的意思是？”森鸥外很给面子地追问。 “其实今天不是我有事找森先生你，而是她……有事找小爱丽丝，我只是个负责带路的。” 太宰说着，让出了一直被隐藏在身后的林檎。 森鸥外的眼睛微微眯起，看向了她，意味深长地说：“哦？竟然会有人找我的小爱丽丝吗？” “初次见面，我是花店的送花员，这里有一束送给爱丽丝小姐的花。因为港黑实在不太好进，所以我才拜托太宰先生帮忙。”自我介绍完毕后，林檎理所当然地问，“请问可以让爱丽丝小姐过来接收一下吗？” 森鸥外挑了挑眉，这奇葩的状况超出了他的预期，反倒是真的有趣了起来。 “花束……吗？我来代收可以吗？” “不可以，我们公司规定不管怎么样都必须交到本人手上。” 森鸥外有些意外，“太宰君，你没有告诉她？” “没有哦，这可是森先生的秘密，我怎么可能随便告诉别人呢。” 林檎不明所以地转头看了眼太宰，后者回了她一个安抚的笑容。 森鸥外没有再说话，只是神色不定地看着这边。 “我姑且知道森先生你在担心些什么哦。只是如果我真的想要对小爱丽丝做什么的话，何必自投罗网，到港黑的大本营来呢？像上次那样随便找个理由，一个电话把你叫出去不是更好？” “恩，你说得很有道理。只是太宰君，你要我相信你专程带一个从未出现在横滨的陌生异能者来总部，只是为了给小爱丽丝送花……不觉得太强人所难了吗？” “唉，警惕心高可是一把双刃剑哦，森先生。” “多谢你充满善意的提醒，只是身为首领，有时候就是会这么身不由己啊～” 完全不明白这两个人到底在这里打什么哑谜，但是林檎也勉强从他们的对话中听出了那么点意思。于是她主动说： “我只是需要见到爱丽丝小姐而已，花束可以就放在桌子上，也不用让她亲手接过。如果您担心我会对她不利，那我们全程隔着桌子交流，就像现在这样，您看可以吗？” “首领，就让他们见见爱丽丝小姐好了，毕竟远来是客。”一直没有说话的红叶慢悠悠地说，“这里可是港黑总部，我们也要尽些地主之谊才好。” “不愧是红叶姐。”太宰适时地挑了一把，“还是这么霸气。” 森鸥外自然不会因为这么点破事就被挑衅成功，只是红叶说得确实有理。要是连这点气魄都没有，在自己的地盘上还畏首畏尾的，确实有点太不像话了。 “那么——” 他举起了手，在林檎困惑的注视下发动了异能力。 “Vita Sexualis。” 金发的女孩扶着他的手心，从半空中轻巧地落地。她抬起头，漂亮的蓝眼睛娇俏地看向林檎，“就是你要见我？” 林檎半天没说出话来。 在太宰拍了拍她肩膀之后，她才脱口而出：“爱丽丝是他的异能力？” “是的。” “喂，你这样中途跑去跟别人说话很没礼貌诶！”爱丽丝不开心地双手抱胸。 “啊抱歉，我只是太惊讶了……” “一般人第一次看到这么可爱的小爱丽丝都被你的可爱吓到的，不要生气嘛小爱丽丝～”森鸥外顿时换了一副脸孔，对着自己的异能吹起了彩虹屁。 “是吗？”她怀疑地看了眼林檎，“那也不是不可以原谅。” “啊，我就知道我的小爱丽丝最善解人意了～” 林檎的视线在爱丽丝和森鸥外之间晃了好几圈，最终满脑子只剩下一句话—— 你们异能者真是太会玩了。 林檎清了清嗓子，后撤一步对着小姑娘行礼。 “只要客人需要，不管天涯海角我们都会欣然前往。连锁花店青鸟旗下送花员观月林檎，竭诚为您服务。” 说完，她从背包里掏出了一束火红的玫瑰。 “署名为‘恋·童·癖都是坏人’的客人将这束红玫瑰送给爱丽丝小姐，说‘您这样优雅美丽的淑女不该被那个该死的恋·童·癖老男人耽误，希望您早日看清森鸥外的本质，找到属于您的那一份幸福’。” 完全没有意识到此时会客室里弥漫着的诡异空气，林檎说完后就按刚才说得那样把花束放在了桌子上。 “啊啦，看来我还是有不少崇拜者的嘛。也是，我这么美丽优雅的淑女，也就是林太郎那个变态才总把我当小孩子看。”她自己绕过桌子跑过来，抱起了玫瑰，开心地对林檎说，“替我跟那个送花的人说声谢谢哦～” “小爱丽丝，你怎么能这样说，我才是世界上最爱你的人啊～”森鸥外哀怨地伸出了手。 “就说，就说，林太郎变态，恶心！”说着她跺了跺脚，对着森鸥外吐了下舌头，抱着花蹦蹦跳跳地就跑出了会客室。只余下森鸥外不甘的呐喊回荡在空气中…… “小爱丽丝～～～～” 林檎：…… 系统，异能力还能跟主人吵架的？ 【解：可以，森鸥外的异能力有着自主人格。不过这个人格也是他自己设定的，包括外貌、性格和喜好。】 所以，什么？是他故意设定成讨厌他的？ 【对。】 观月林檎，三观震荡！ 这是什么奇怪的性癖？你们异能者真是太会玩了！ “噗……”一旁的太宰看到他想要的表情后，毫不顾忌地笑出了声。 可恶，这个人肯定是故意想要看她笑话才一直瞒着她的！ 林檎气得给了他一个肘击。 “森先生，打扰您这么久真是不好意思，我的花送完了，该走了。” “呵呵呵，不用这么着急嘛。我看小爱丽丝很喜欢你，太宰君也好久没有回来了，不如在这里多住几天，联络联络感情。”森鸥外和蔼可亲地说。 “啊？”她倒是不赶时间，要是太宰先生想的话—— 见林檎耿直地看过来，太宰也端起假笑开口，“您的好意我们可消受不起，谁知道晚上睡得好好的会不会就被抹了脖子呢。” 就在两个人对着假笑的时候，森鸥外的手机响了。 “啊，失礼。” 这个电话很简短，只是挂断了电话之后，他看过来的目光发生了微妙的改变。 “太宰君，刚刚我接到了一个十分奇妙的报告呢。” 太宰心里已经有数了，故作不知地问：“有多奇妙？” “说是下面的人在港南区跟武装侦探社发生了冲突。” “哦，看来下面的人办事不利，尾巴又被抓住了呢～” “是啊，我总是为自己的下属不够聪明感到困扰啊。”森鸥外耸了耸肩，然后话锋一转，“根据汇报，在那里跟我们起冲突的是武侦的国木田独步和宫泽贤治，以及……太宰治。” “哎呀呀，那可不得了，你们要吃大亏了。”太宰装模作样地惊叹道。 “是啊，亏大了呢，核心战力都不在那里。那么我很好奇，现在在我面前的这位太宰君，你是怎么回事？” “森先生觉得呢？我是冒牌货吗？”他不置可否地笑。 “不，我完全不这么认为。自己一手培养出来的得意部下到底是真是假这种事，我虽然年纪大了视力有所下降，倒也不至于分辨不出来。” “这里是应该感动的地方吗？” 这一次森鸥外没有理会他的插科打诨，又重复了一遍：“你是怎么回事？” “谁知道呢，怎么回事呢～” 森鸥外深知，一旦太宰摆出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就说明他再也别想从他嘴里撬出点什么。同样也意味着，这是一个足以左右手牌的重大秘密。 “既然这样，那就只能请你们留下来做客了。” 话音一落，一道黑影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现在了太宰的身后。等林檎察觉到什么转身时，一柄锋锐的匕首已经架到了太宰的脖子上。 “不想死就别动。” “太宰先生！” 眼看着刀刃在太宰的脖颈上压出了一道血痕，林檎脑海里那根筋直接就断了。 她一把握住太宰的手，抬手在锁骨上一划—— 【21号机兵，启动。】 轰的一声，高达两百多米的巨大机器人再一次空降到了港黑大楼前的那条大道上。林檎拉着太宰一起，化为了蓝色的流光在众人面前消失。 事情发生得实在太快了，等太宰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在狭窄驾驶舱内部了。身下的林檎很想立刻检查他的伤口，但是这里实在是太狭窄了，她想完成转身这个动作都做不到，只能偏着脑袋紧张地询问。 “怎么样，痛不痛啊？” “我没事，只是破了点皮。” “破皮也不行！我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被欺负什么都不做！他们敢对你动手，就要付出代价！不就是港黑总部嘛，又不是没炸过！” 盛怒之下，林檎不管不顾地锁定了目标。 原本沉寂的机兵头部，蓝色的指示灯电光一闪。 【全武器系统解锁，各炮塔就位。请指示——】 本来准备继续跟森鸥外交涉，结果林檎反应过度变成了现在这副状态。虽然有点麻烦，但是她这么为他着想，怎么可以不领情呢？反正，麻烦又不会留给自己。 于是，太宰心安理得地从背后抱住了她，千言万语汇成一句唯恐天下不乱的话： “那记得开盾。” “知道了！” 说着，就摁下了红色的发射按钮。 “来啊，互相伤害啊！”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订单来自“天然卷”，请查收=w= 机兵驾驶舱多窄呢，大家别以为跟高达一样宽敞，它顶多就跟硬卧火车的中铺差不多，人只能横着，甚至不能坐起来。这样的地方塞两个人…… 哎呀我写到这里的时候满脑子都是车orz 我承认我是个满脑子都是play的变态，没救了！（手动再见） * 文野部分至此全部完结，后面具体去哪里，我要根据大家的订单构思一下剧情，所以停更两天整理一下思路。请假条就不挂了，我也不知道啥时候能想好。 第70章 番外·我只是想抽个卡 这是港黑史上最混乱的一天。 哦, 更正，这是这个世界的港黑史上最混乱的一天。 谁也没有料到，曾经的干部现在的叛徒太宰治踏入港黑总部后, 会引发这样惨烈的连锁反应。 科幻电影里才会出现的巨大机器人，漫天飞舞的无人机, 能在瞬间就将五座高楼轰成粉末的声波武器…… 两条街以外的围观群众甚至还能抱着吃瓜的心态, 围观这真实感爆棚的电影特效。而被这些可怕的东西正面围攻的港黑员工—— 他们……觉得自己还没睡醒。 不是他们没有危机意识，也不是他们不够训练有素, 真的是, 当事情超越常识太多, 进入到了一个全新的领域时，人会下意识怀疑自己眼前的一切。 不然呢？ 要他们相信高达对港黑总部进行了惨无人道的攻击，然后他们毫发无损地从废墟里爬出来了吗？ 哈哈哈哈你是不是还没睡醒？ 什么？你睡醒了？ 那肯定是我没睡醒。 于是, 被还抱着花的爱丽丝从废墟里刨出来，糊了一脸粉尘的森鸥外就看到了，自家平时脑子就不太好使的手下们刚从地下爬起来又莫名其妙躺回去的奇葩一幕。 虽然有点无语, 但实际上现状对他来说也没那么容易接受。 一切发生得太快了，直到现在他还没有想通, 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天知道, 他真的只打算留太宰一段时间跟他好好交涉的。他跟自家曾经的部下可谓是知根知底了，这种互相试探不过是家常便饭。别说是刀剑相向了, 就是真的捅进去也不会怎么伤害两人积累多年的深切的师徒之情的（？），哪知道突然就—— “喂，林太郎，我说林太郎, 跟你说话也不理，你是傻了吗？” 拎着他的爱丽丝不耐烦地甩了甩他的领口, 成功唤回了自顾自陷入深思的森鸥外。他沉默地环顾了一下四周—— 象征港黑荣耀的五座大楼已经彻底化为尘土，只剩渣了。虽然人员诡异得没有折损的迹象，但是…… 仿佛已经看到了来自其他势力的贴脸嘲笑和挑衅。 “唉，太难了，太难了……”下一秒，他可怜巴巴地转头，叹气：“呐，小爱丽丝，你说我找武侦要赔款，他们会给吗？” “他们有钱吗？”爱丽丝一针见血地说。 事实证明，武侦是没钱的。 起码，出外勤的时候有带上钱包的只有一个，另外两个理直气壮地吃白食，末了要给钱的时候一个说被水冲走了，一个说全用来买牛了。就算他大发雷霆好好把这两个家伙训了一顿，也无法改变他最终还是得给钱的结果。 可怜的国木田独步，今天的钱包也形同充公。 不过好在这也算是日常的一部分，勉强还算走在“计划”之中。最重要的是，今天跟港黑的冲突里他们得到了珍贵的证据和情报，算是小胜一筹，工作进展非常顺利，这让他心情大好。 然而，这份好心情在推开武侦办公室大门后就彻底告罄了。原因嘛—— “太宰先生！！！” 好不容易最近有点老手素养的敦再一次恢复了最开始那副咋咋呼呼的样子，看到他们进门就直接冲了过来大喊大叫： “听说你炸了港黑总部五座大楼，是真的吗？！” 刚准备例行性教育后辈的国木田顿住了，怀疑的目光跟着就落在了自己的搭档身上。 刚刚饱餐了一顿的太宰：？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正在打电话的春野放下听筒，精神恍惚地说：“特务科那边要我们解释一下，太宰先生炸港黑的理由。说他们姑且还是有异能开业许可证的企业，需要向上面交代……” “不、不好了！”直美从房间里跑出来，紧张地说：“刚刚社长接到了港黑首领的电话，要求我们交出炸港黑的凶手太宰先生，不然就要让我们赔20亿美金的款！” 国木田一把抓住太宰的领口：“太宰，你都干了什么？！” 太宰·前所未有得无辜·治眨了眨眼，“这次我真的什么也没干啊……” 并不知道身后留下了这么大个烂摊子，秉承着炸完就跑良好习惯的林檎，此时已经坐在自家花店里喝茶了。当然了，坐在她对面那个人是明知道会发生什么却仍旧没有阻止，只是在脑海里想象了一下后续就乐得嘴角半天都没落下去。 以前没有注意到，迫害其他世界的森先生和自己竟然这么有趣。不过以林檎的性子，是不会同意他用这种理由继续搞事的，看来这个乐趣仅此一次了。 所以，他得再好好笑一会儿。 “店长。” 这时，露西拿着一沓厚厚的资料推门进来，“还有两周就要考试了，我还有个地方不太懂——” 她不明白的是青鸟的规则部分，经过林檎的讲解后，才半懂不懂地点了点头。似乎还准备说什么，突然被前台的敦叫了过去，说是有花要送。 露西把手里的资料往桌上一放，急急忙忙地跑出去了。 “考试？你还给店里的人安排了考试？”太宰拿起那沓资料随手翻了翻，立刻发现上面信息量大到惊人。这种能动摇一般人世界观的东西竟然就随便放在这里…… “不是，是露西想考青鸟的正式编制。” 正式编制？ “像你这样的？” “恩，这个考试过了之后，中央系统就会承认她的青鸟正式员工资格，配备个人专属的终端和系统。”林檎将手里的茶一放，“虽然不能成为店长，但是也比现在要自由很多。” “原来如此，还要考试的啊……”太宰看着手里的资料，若有所思。 林檎并没有在意他的举动，反正这些东西保密等级也没有多高。比起这种事，她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好了，又到了激动人心的领取奖励时间！” 【您本次一共完成了三个订单，有三次抽奖机会，请加油。】 实际上之前她也完成了不少订单，之所以没有刻意提及奖励，单纯只是因为可怜的非酋林檎没抽到任何有用的技能或者物品。那几单里最有用的，大概就是齐木楠雄那一单抽到的水晶球。据系统说可以用来占卜，当然前提是，她得有灵能力。 那么她有吗？没有。 所以是个悲伤的故事。 “哎，要抽奖了吗？之前只听你说过，还是第一次见。”太宰好奇地凑过来看了眼她的屏幕—— 这熟悉的造型，这黑色的摇杆，这恶俗的七彩霓虹灯设计…… “老虎机？摇出三个‘7’的话，就会中头奖吗？” “并不是。它就只是个动画，我抽到什么跟老虎机没有关系。” 点一下那个摇杆，三个轮·盘会开始滚动，最后肯定会摇出同一个物品，并不会出现三个轮·盘有不一样物品的情况。所以，就只是个没什么意义的动画。 “我也一直很想知道，为什么要设计成这样……” 【解：抽奖界面是由薇莉西亚阁下亲自设计的，您有什么意见可以提出，我会替您向中央系统反馈的。】 什么？是女神大人设计的？这就是女神的品位吗？ 林檎义正辞严地……昧着良心说：“我完全没有意见，我觉得这个设计非常好！” 太宰：噗！ 她瞪了他一眼：“笑什么，当首领的你不明白，这是只有社畜才懂的苦！不吹老板彩虹屁，万一被穿小鞋怎么办？！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 【……这位员工，您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林檎：…… “反正我不说出来你也听得到，我这是心思坦荡的表现。” 【——您开心就好。】 “不说这个了，太宰先生！手！” 太宰看了眼她伸过来的手，认真考虑了一会儿，将右手握成拳，轻轻地放在了她的手心里，歪了下脑袋。 “喵？” 一秒，两秒，三秒…… 林檎伸出去的手颤抖着收回，捂住了胸口，仰面倒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他好可爱啊系统我不行了我要死了！ 【您吵到我眼睛了，小场面，淡定点。】 “原来你喜欢这种啊。” 一转头，就看到太宰那张俊脸放大在眼前。他一手托腮，笑着点了点林檎的鼻子。修长的手指在眼前晃来晃去，她一个没忍住，一口就咬了上去。 没想到他压根就没躲，被她咬了个正着，这一口下去肯定会很疼吧。林檎尴尬地松开嘴，看了眼上面显眼的牙印，又心虚地捧起来舔了舔刚刚咬到的位置。 “还痛不痛啊？” “有点。” “那怎么办，我去拿点——” 太宰的手触到她的脸颊，指腹轻轻滑过柔嫩的肌肤，停在耳根，五指看似随意地落在她的颈侧。这熟悉的动作立刻让林檎察觉到了什么，未完的话语就那样停在了那儿。 他低下头，鼻尖亲昵地蹭了蹭她，“补偿我，恩？” “可、可这里是……” “门已经锁了。” 林檎懵了，“什、什么时候？” “在你咬我的时候，我就让系统锁了。” 【不谢。这位员工也请多学着点，多用用店铺的智能管理系统。本系统在家电的调控，安保监控方面还有许多功能，您可以……】 系统后面絮絮叨叨说了些什么，林檎全部都没听进去。 我只是想借点欧气抽个奖而已，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就连这最后一点疑惑，也很快融化在了蔓延而起的热度里。 等到重新睁开眼睛时，在床头柜上发现了三样之前不存在的东西。 【这是您抽到的奖励。】 “什么时——” 啊，她想起来了！ 刚刚她好像跟太宰先生抱怨过，只是想拉着他一起抽个奖。结果他说比起拉着手，像现在这样的姿势，欧气可以传导得更好。当时迷迷糊糊的就信了，于是…… 啊啊啊她的节操啊！ “不看看都抽到了什么吗？” 身后的人环住她的腰肢，亲吻她的肩头。 虽然脑子还在为自己的节操默哀，但林檎也很好奇这次到底能抽到什么。起码一眼看去，都是些很普通的东西。 “系统？” 【您本次抽奖共获得三件物品，其中无等级道具两个，一份可丽饼（已经凉了），一把沙·漠·之·鹰，另有SS级道具——】 “SS？！”观月林檎，瞳孔地震！ 。】 “呃……书？”林檎跟太宰对视了一眼，“是那个‘书’吗？” 【解：就是您所知道的那本书。在书内书写符合逻辑的内容，会改变1652α-329世界的因果律。】 “那不就是没用的东西吗？我对那个世界的未来一点兴趣也没有。”她垂头丧气地把书扔回床头柜，“难得出SS级，我为什么就只能抽到垃圾？” 看她丧得那么真情实感，太宰轻声哄她：“没关系，下次就能抽到更有用的了。” “你们这种欧洲人是不会懂的，我四年来就抽到了这一次SS，可能下一次要再等四年了……”想到这里，非酋林檎不禁悲从中来，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 太宰下巴搁在她肩头，一本正经地说：“虽然我不觉得我运气很好，不过既然这次让你出了SS，那也许还是有用的。” “？”还在丧的林檎不明所以地看他。 “以后都在床上抽就好。” 他这话再次唤醒了当时的记忆，羞耻顿时让林檎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埋进去。但人这种生物，适应性是很强的。换言之，当节操掉得差不多的时候，人就会变得坦然。 所以此时林檎竟然发现了一个秘密！ “太宰先生，你是不是在趁机欺负我？” “怎么会呢？”他舔了舔她的耳骨，甜腻的声音沿着骨线包裹住了她的全身，“这只是根据事实进行的合理推断。” “既然这样，那……那就这么做吧。” 作者有话要说： 苹果的节操已经快要掉光了。 * 你们要的后续，你们要的糖。 作者已经满脑子都是play了，口味越来越重，药丸orz 你们要是不喜欢这种糖，我后面可以换，请大家不要嫌弃我QAQ 哦对了，下章柯南副本走起！ 第71章 番外·咖啡厅的偶遇 这天下午, 因为新的订单，两人来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走出女厕所在的写字楼，一抬头就看到压顶的黑云, 乌压压地积聚成一片。 周遭的行人大多已经穿上了风衣和外套，一直被林檎嫌弃穿得多的太宰反而成为了融入森林里的一棵普通的大树。风吹过, 道边的不知名乔木飘下一篇枯黄的落叶, 还穿着超短裙的林檎下意识地并拢了腿。 太宰第一时间把夹在袖口内侧的珊瑚的记忆取下，卡进了林檎发辫的根部。 “还冷吗？” 林檎张了张嘴, 还不太明白他在问什么。等抬手去摸到脑后的发夹后, 才明白到太宰的意思。 “啊……谢谢, 不冷了。” 虽然太宰先生第一时间发现她有点冷很贴心，也立刻采取了最方便也是最快速的解决方案，但是她还是想说—— 这跟她期待的不一样！ 按照电视剧里的一般规则, 女朋友觉得冷了，就算没有抱抱，也应该有男友外套才对吧？唔, 虽然太宰先生那件大衣真的不太适合她，可就是这样才好啊！ 【这位员工, 根据系统计算, 穿着那件大衣去送花，可能会导致一些影响公司形象的问题, 让客人产生不必要的戒心。】 唔唔唔，道理我都懂啦！他要是真的给我我也不会穿的！ 【那您这是？】 ……只有这种时候才能深切地体会到，你就只是个AI呢。 垂在身侧的手被握住，带着热意的大手将她的五指包裹进去, 小拇指习惯性地轻轻勾着她的拇指，彻底将凉意与她的皮肤隔绝。太宰侧过头来, 笑着问： “你们在聊什么不能让我听到的话题？” 【系统只是觉得——】 “没什么，我只是在吐槽它而已。”林檎急忙打断了它。 系统沉默了一下，重新开口： 【……系统确实只是一个AI，所以请不要对系统抱有奇怪的期待。】 “这样啊。”他善解人意地笑了笑，没有再继续追问，换了个话题，“那接下来我们是先逛逛，还是直接去工作？” “我看一下哦。”林檎打开了定位。 地图显示，今天要送的三个订单距离都还比较远，都是需要乘车很久才能到达的地方。其中两个代表收件人的红点还在地图中缓慢地移动，只有一个停留在一座建筑物中。放大了的地图中，那栋建筑物的名称显现了出来—— 毛利侦探事务所。 “先去这里吧。” 经过半个多小时的车程，出租车最后停在了一家名为波洛的咖啡厅门口。一抬头，就能看到毛利侦探事务所的招牌悬挂其上。 “正好，我在咖啡厅里等你。” 虽然说是陪她一起工作，但是太宰对自己的存在感还是很有数的。像他这样长年行走于黑暗之处的人，身上都多多少少带有那么点神秘的气质。况且他身居高位已久，言谈举止除非刻意伪装，否则就算一般人发现不了他的身份，也都能或多或少察觉到他绝对不是什么普通人。 只要他站在林檎身边，就会无形中增加她的工作难度。 这一点，想必林檎也心知肚明。可即便如此，她也愿意带着他到处跑，甚至从来不主动让他回避。 唉，要是他自己不自觉一点，怕是没几天就要被宠上天了。 “想喝点什么？” “想吃芒果班戟！如果没有的话，那就草莓芭菲！” 看着小姑娘抱着蓝色妖姬蹦蹦跳跳上楼的背影，太宰好笑地摇了摇头。 真是，他明明问的是饮料。 虽然这么想，但是坐下以后，他还是第一时间就帮她点了芒果班戟和热一点的牛奶，然后才习惯性地给自己点了杯黑咖。 应他的要求，咖啡先一步端了上来。服务生的脚步在桌边停下时，太宰正在看窗外越来越黑的天色。 “这天色真糟糕啊，看来是要下雨了。” 同咖啡底座落桌的轻响同时传来的，还有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太宰转过头来，看到了一位身穿服务生衣着的金发男子。看到他转头，对方露出了十分爽朗的笑容。 “是呢。”太宰脸上挂着惯用的笑，语气和善地附和着，“看来今天出门不是个好决定啊。” “冒昧问一下，先生您是有事要找毛利侦探吗？”男人弯下腰，紫灰色的眼好奇又不失礼貌地打量了下他。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太宰并没有正面回答。 “实际上毛利先生今天受邀去参加活动了，大概要吃完晚饭才能回来。如果你们要找他的话，可能时间上不太合适。” 你们？他看到林檎上去了？ 明明在咖啡厅内做事，却对门外发生的事了如指掌呢。 就像是提前知道太宰会怀疑，男人很自觉地自我介绍起来。 “啊，我不是什么可疑的人，我叫安室透，是毛利侦探的大弟子。” 他身后，刚刚为太宰点单的女服务生端着别桌客人的餐点路过，闻言捂嘴笑了起来，“安室先生又在跟客人炫耀了。” 他满脸无奈地接道：“不是啦，我这不是担心客人白跑一趟吗？” 太宰非常上道地顺着他的话开口道：“这样吗，那安室先生也是侦探喽？” “是的。”安室透腼腆地点了点头，“啊哈哈，不过跟大名鼎鼎的毛利先生就不能比了。” “您过谦了。” 安室透再次抬头看了眼外面的天色，明明是三点左右却阴沉得仿佛已经快要入夜，连透明的玻璃窗上都倒影出了店里明亮的灯火和客人的脸庞。伴随着一声沉闷的雷鸣，淅淅沥沥的雨滴零零落落地垂下，没多久就打湿了窗外的马路。 “哎呀，已经开始了呢……” “这雨一时半刻看来停不了啊。” “是啊，天气预报说今天有特大暴雨，估计再过一会儿就更大了。” “那可就难办了……” 在太宰适时地露出一点困扰后，安室透果然如他所料地那样继续“好心”追问。 “客人您好像没有带伞，等下雨大了可能不太好走。您如果有什么要紧事的话，可以先告诉我，我会在毛利先生回来后第一时间帮您转达。或者您不放心的话，留下您的联系方式也行，我到时候让毛利先生联系您？” 太宰的余光里，林檎纤细的身影正从楼梯上下来，停在了雨幕前。 “不必了。”他的目光追着她的身影，看着她从背包里掏出一片带梗的巨大荷叶顶在头上，三两步跑到咖啡厅门口，又把那个大得过分的荷叶收回去的样子，嘴角带出了几分柔软的弧度。 “安室先生，我点的另外两样东西，可以上一下吗？” 叮铃—— 他循声转身，自然也看到了这个客人的同伴推门而入的情景。 “好的，请稍等。” 林檎穿过半个咖啡厅，跟去取餐的安室透擦肩而过，完全没有注意到对方隐秘的打量。走到太宰所在的桌前时，正准备在他对面落座时，他突然朝里面挪了一下，然后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子。 林檎下意识地朝四周看了眼，果然没有其他人在这宽敞又略显冷清的咖啡厅里挤在一边坐的。她看了眼自己面前那个宽敞舒适的沙发，又看了眼太宰先生身边略显狭窄的位子。 虽然那是为两个人坐设计的，但是太宰先生毕竟是个高个子，一个人就占据了60%多的空间，空下来的地方还被他大衣垂下的衣摆霸占了不少…… 哪边舒服一目了然。 “林檎？” 于是她乖乖地坐在了太宰的旁边。 太宰伸手揽住林檎的腰肢，贴着她的鬓发轻声问：“事情办完了？” “恩。毛利小姐很惊喜，说第一次收到那么漂亮的花，要我替她向送花的公子九小姐道谢，还说也要祝她幸福～” “是吗？其实，我这里也发生了点有趣的事——” 说着，就贴着她的耳朵小声地讲起了刚刚发生的事情。 “您好，客人您点的芒果班戟和热牛奶。” 安室透端着餐点过来，就收获了林檎好奇的注视。 “安室先生对吧？太宰先生说你也是个侦探呢。” 太宰？这个姓氏某种意义上有名到人尽皆知，但现实中实际上又根本不存在。 果然，就跟黑衣组织一样，是某种代号！ “啊，我还只是个半吊子而已……”他谦虚地说。 “那安室先生，”林檎跃跃欲试地问，“你能猜到我是做什么的吗？” 太宰意味深长地补了句：“如果你猜对了，我可以告诉你一个你迫切想要知道的情报。” 安室透闻言一愣。 这是试探？还是挑衅？ 难道他刚才露出了什么马脚？果然还是太急躁了吗？ 不，这种时候反而应该将计就计！ “虽然不知道客人您在说什么，不过这个游戏很有趣～我有几次机会？” 林檎转了转眼睛，比了个三。 他光明正大地仔细观察起了两人。 那个名为太宰的人，就算不仔细观察，他也能一眼认出他身上那价值不菲的黑色套装可不是一般人能穿得起的。同他交谈时的神态变化，已经虽然刻意遮掩但无法彻底改变的用词习惯，右手留下的长期握笔的痕迹…… 对方必定不是什么普通的富二代，而是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的人。 最重要的是，他的眼神—— 那可不是什么一般市民可以拥有的眼神，他甚至没有费心思去遮掩。 而自己之所以会这么注意他，就是因为在他身上嗅到了某种熟悉的，属于黑暗的味道。 至于这个小姑娘嘛…… 普通的薄毛衫配短裙，穿着白色长筒袜的脚隐没在一双复古风的圆头皮鞋里。她的双手比那个男人保养得还要好，别说茧子，连痕迹都没有留下来，一看就知道养尊处优已久。肌肉线条也不明显，怎么看都只是普通人的水准。而且那双雪青色的眼睛非常干净，干净到简直跟她身边那个男人到了格格不入的地步。 他沉吟片刻，说：“……是大学生吗？” 不客气地说，他觉得这孩子是被她身边那个男人用花言巧语骗到手的不知世事的学生。 当然，前提是，如果这一切不是伪装的话。 “唔，安室先生是觉得我很有学生气吗？”没上过学的林檎一时间不知道该高兴好，还是该因为对方说她没有成熟的魅力而郁闷好。 “不是吗？” “很遗憾，猜错了哦。”太宰将林檎垂在一边的辫子握进手心，一脸兴味地勾起嘴角。 “哎？好难啊～”他随口说，“我只是个半吊子侦探而已，可以给个提示吗？” 没想到不抱希望的话竟然真的得到了回应。 “提示啊……”林檎放下勺子，思考了片刻说：“那——花。” “这已经不算提示，算答案了吧？”太宰有点无奈地说。 “唔，有吗？我觉得离得还挺远的，毕竟跟花有关的工作还蛮多的呀……” 她完全没有意识到，这句话给出了更多的信息。 太宰无言地摇了摇头，喝了口咖啡。 结果安室透直接说：“是花店吗？” 林檎：…… “我的提示真的那么明显吗？” 安室透不知道该说啥，只能尴尬地笑了笑。 林檎气呼呼地闷头继续吃芒果班戟，倒是太宰放下了咖啡杯，看向了他。 “所以，你有什么想知道的吗，安室先生？” 一时间，无数丝线在脑海中纠缠不定。 他们到底是什么身份，为什么会刻意找来他这里？他到底哪个地方暴露了？ 或许他们什么也不知道，只是某个组织派来试探他身份的？ 将文豪的名字作为代号的组织，从来没有听说过！ 这简直是个天降的巨大馅饼，散发着的香气可疑到肉眼可见了。 他沉思片刻，最终露出了兴奋的神情，问：“那……” 等安室透离开后，林檎咬着勺子感叹。 “他真的没有问呢。” 刚刚太宰先生告诉她，安室透是日本公安打入一个犯罪组织的卧底。而这个组织，楼上的毛利侦探一家也正在调查。 他之所以知道，自然是因为他所在的世界也有这个组织，而且很早就被他借着平行世界的情报给一锅端了。港黑吞掉了乌丸莲耶的全部资产之后才爆炸式地扩张了势力，成为了东日本实际上的霸主。 因此他对这个组织，以及一直以来跟这个组织对抗的人，可谓是了如指掌。 自然，在看到安室透的一瞬间就认出了他。 “作为卧底他很专业，知道哪些事能做，哪些事不能做。” 他张开嘴，猝不及防地截获了林檎准备喂到自己嘴里的甜点。 “太宰先生！”她气呼呼地喊他。 太宰无辜地垂下眼尾，“我看你吃得很开心，就想尝尝味道嘛……” “你想吃可以再点一份——” “可我就想吃你的这份。”他抱住林檎的腰撒起娇来，“喂我吃好不好？” 林檎心虚地看了眼周围，发现这个卡座很私密，不走近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形。而窗外因为愈发大的雨，也没有什么行人走过。所以在外一向很注意形象的太宰先生才这么肆无忌惮吧…… 她到底还是经不住那双漂亮的眼睛那样望着她，只好红着脸，重新挖起一勺递了过去。太宰笑眯眯地接受了这个喂食，心满意足地眯起眼睛继续趴在她肩头说： “所以在不知道我们什么底细之前，我们说的每一句话他都不敢全信。这种情况下就算真的冒着暴露自己的风险得到了重要的情报，他也没有办法确认到底是真是假。” 林檎终于懂了，“不值得呢。” 两人黏黏糊糊地吃完了芒果班戟，喝完了饮料，可窗外的雨势丝毫没有减弱的趋势。 “刚才安室透说，这雨要下很久，剩下的订单明天再说吧？” 林檎转头看向窗外，恰逢此时一道紫色的闪电划破天际，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雨势好像更大了。 “好，那我们先——” “我问过系统，附近就有一家酒店。我们休息一下，明天起来再看天气情况吧。” 咦？不回去吗？ 虽然叫了车，等两人进入酒店的大堂，下半身基本上都已经完蛋了。 于是进房间后要做的第一件事自然就是洗澡。 现在问题来了，谁先洗？ “我戴着发夹感觉不到冷，太宰先生先洗吧，你都湿透了。”说着帮他把吸了水之后更沉的大衣脱了下来，放在了一旁的柜子上。 “你不也一样吗？”他转过身，一把将林檎抱起来，让她坐在大衣上。视线下移，看到了她因为湿透而黏在腿上的白色长袜。 “只是看上去而已，我不冷的。” “真的？”带着热度的左手触到了她裸露在外的右腿外侧。 明明应该感觉不到温度变化的，但这一瞬间的触碰仿佛点燃了某种东西，让她产生了自己之前确实冻坏了的错觉。 他没有继续碰她，只是勾住丝袜的边，替她把已经湿透的袜子褪了下来。然后取下旁边挂着的浴巾，替她一点一点将剩余的水汽拭干。 明明是很普通的触碰，她还是紧张得不行。别说脚趾了，连汗毛都争先恐后地立了起来。 “还说不冷，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林檎羞愤地咬了咬嘴唇，脸皮薄的她又不好意思自己承认，自己的鸡皮疙瘩不是冷的，是被他撩起来的。只好努力瞪大眼睛，想要用眼神告诉他不要太过分。 “不要弄了，我自己来就好！” 这种微弱的反抗是那般惹人怜爱，他安抚般地亲了亲她的眼角。 “没关系，我很乐意为你服务。” 太宰左手扶着她的腰，右手伸向了她另一边的大腿，又用同样的方式脱下了她左边的袜子，擦干了她腿上残留的雨水。 末了还抓着她的脚踝问，“林檎，总是看你穿白色的丝袜呢，是喜欢？” 她现在浑身发软，坐得又不是很稳，几乎是半靠在他身上才能保持平衡。听到他说这样的话，条件反射地反驳：“才不是呢。只是……工作需要。” 白色代表纯洁无害，没有攻击性，是减少客人抵触情绪的一种策略。 “跟编辫子一样呢。”他说着就拽开了她的发带，取下了发夹。 乌黑的长发失去了束缚，松松地散落开来，缠绵地包裹住了他环抱她的双手。骤然改变的温度让她下意识地缩了下，索性直接将手伸进了他的衣摆内，环住他的腰汲取温暖。 在人前那种文静矜持还带着点学生气的感觉眨眼间就消失无踪，柔媚的雪青色眼睛迷蒙中带着水汽，艳丽的风情从眉梢眼角满溢而出，丝丝缕缕勾人心魄。 这是只有他一人能看到的景致，是只为他一人盛放的花期。 他勾下头刚想亲吻她，结果—— “阿嚏！” 自己先打了个喷嚏。 太宰：…… 林檎愣了两秒，好笑地推了他一下，“好了好了，太宰先生快点先去洗澡吧。” “一起洗嘛～～～”他不情愿地蹭了蹭她的脖颈。 “不行，会感冒的！”林檎从柜子上跳下来，坚定地推着他进了浴室，“脏衣服我收起来了，浴袍放柜子上了啊。” “哦……”他委屈巴巴的声音隔着浴室的门传了出来，让林檎又笑了好半天。 她一件一件将他换下来的衣服放进随身背包里，准备带回去洗。虽说这里有洗衣服务，但是太宰先生的衣服向来是有专人负责的，不管是因为讲究还是为了安全，总之最好还是不要随便改变惯例得好。 等收到最后的衬衫时，林檎突然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她看了眼正发出水声的浴室，又看了看空荡荡的房间，然后抱起衬衫，将脸埋进去蹭了蹭。 啊啊啊好香啊，是太宰先生的味道！ 【……这位员工，您最近好像越来越变态了。】 林檎手一抖，立刻把衬衫也放进了背包里。反应过来是谁在说话后恼羞成怒： 系统，这种时候你就不能装作没看见吗？！ 【……系统只是不明白，您要是想吸，推门进去不就可以吸个痛快了吗？为什么要偷偷摸摸的？】 你一个AI问这么多做什么，闭嘴啦！ 【哦……】 作者有话要说： 系统：委屈.jpg 安室透：我觉得苹果是被太宰骗到手的纯情女学生！ 太宰：呵呵，你不懂。 * 苹果的节操岌岌可危。（手动再见） 本章没有车，我踩了刹车，诶嘿0 0 我真试过了，过不了审，你们不要再催我了，没有了！ 我知道我的性·癖很糟糕请不要告诉我！（捂脸） 以及，其实我还没写完，下章继续=3= 第72章 番外·波本·琴酒·伏特加 洗完澡推开浴室的门, 明亮的灯光从身后倾泻而出，在漆黑的房间里投下一道棱角分明的光影。光之道无法企及的彼端，一张单人沙发被移动到了落地窗前。太宰背对着她坐在沙发上, 看着窗外被雨水冲淡了的夜景，手指无意识地沿着玻璃酒杯的杯口摩挲。 从林檎的视角看过去, 就像是在触碰霓虹折射出的微光。 地毯比想象中要更加柔软, 光着脚踩上去，比起寒冷, 幸福感反而更先一步满溢而出。林檎看了眼旁边的拖鞋, 最终还是决定就这样踩过去。而且, 这种时候只要踮起脚尖，走路的动静就会被地毯吸走，说不定可以吓太宰先生一跳呢！ 怀着这样隐秘的期待, 她踮起脚尖，慢慢朝着窗边移动。 也不知道是她运气特别好，还是太宰先生真的在想什么事出了神, 还真被她走到背后都没有察觉。 “嘿！” 林檎从背后一把搂住他的脖子，得意洋洋地说：“被我吓到了吧？” 太宰轻笑着拍了拍她的手, 示意她抬头看前面—— 窗玻璃上清清楚楚地倒映着两人相拥的一幕。 ……所以他早就发现了, 根本就是看着她轻手轻脚走过来的。 “你都看见了还故意装不知道……”林檎撇了撇嘴，“那干脆装到底, 露出点被我吓到的样子来嘛。” 他转过头来，琥珀色的眼里盛着被雨水洗刷过的微光，然后将她的影子深深地刻印进去，与光融为一体。听了她的抱怨, 太宰十分没有诚意地笑着说： “哎呀，吓了我一跳。” “喂, 太假了！” “是真的哦。”他拽起她环住自己的手腕，牵着她绕过椅背，走到自己的正前方来，然后非常仔细地从头到脚打量了一下她。 被雨水分割的光从背后将她包裹，点亮了她的侧影。黑色的长发披散在身后，虽然已经吹过，但发梢还带着些许潮湿。一滴水珠沿着她纤细的脖颈滑落进全身唯一那件明显不合身的衬衫里，不多时，又沿着曼妙的腿部曲线慢慢滑落，无声地隐没在了地毯里。 “等——别看得这么认真啊！”这样如有实质的视线让她有点无法承受，不安地拽了拽衬衣的衣摆。似乎只要这样做了，那件勉强能遮住大腿根部的衬衣就会变长一样。 “为什么？”他明知故问，“不是专门穿给我看的吗？” “才、才不是呢，我只是自己想穿。小说里都说这样穿的话，会有种被拥抱一样的幸福感——啊。” 话音落后，林檎才意识到这句话不该就这么说出来的。羞耻瞬间袭来，点燃了她的脸庞。她原地晃了晃，一脸崩溃地蹲了下去，似乎想要把自己藏起来。可惜一只手一直被抓着，连捂脸的动作都没办法完成，只好蜷起双腿，把脸埋进去。 事实上，要是眼前有个坑，她想必也会直接跳进去吧。 “你松开啦……”她自暴自弃地晃了晃胳膊。 太宰只是笑，没有应声，当然也没有放手。 林檎气鼓鼓地偷瞄他，他的笑脸在夜色的熏染下比平日里更加迷人了。 让人脑袋发晕。 他抓住了她小心翼翼的目光，没头没尾地换了个话题：“冷吗？” 林檎脑子跟脱了线一样没反应过来，她愣愣地看了他一会儿，慢半拍地感受到了隔着地毯传递到身上的凉意，“好像有点？” “来。”他拽着她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腿上，掀起浴袍的衣摆盖住了她整个都露在外面的腿，然后将她整个人都揽进怀里。 “还会冷吗？” “……不了。” 被这样细心地对待，心里虽然暖暖的，但是…… 又微妙得有点泄气。 ——她不是在期待这个啦。 心情好微妙，但是又不能直接讲，她带着奇奇怪怪的委屈感从他手里抢过了酒杯。 “这个，是什么酒？” 她拿起玻璃杯，晃了晃里面所剩不多的红棕色液体。 “只是普通的波本，不过味道意外得不错，有苹果（林檎）的香气。” “是吗？”她低头闻了闻，纳闷地歪头，“没有啊，难道要喝了才会感觉到？” “要不要尝尝看？”嘴上这么说，他却直接把杯子拿了回去，一口气喝掉了所有的酒。 就在林檎莫名其妙的时候，太宰勾下头，抬起她的下巴就吻了过来。 浓郁的果香夹杂着酒精的味道充斥着她的口腔，微凉的液体和火热的唇舌纠缠在一起，几乎是瞬间就让头脑发晕，热气上涌。不敢呼吸，担心会呛到彼此，不敢露出一丝缝隙，害怕酒会漏出来。窒息感与快感不分彼此地缠绕在一处，像是要勒住喉咙般的亲吻。 半晌，唇分。 “什么味道？”太宰微微喘着，贴着她的唇边用略带沙哑的嗓音问。 完全没尝出来！ 林檎红着脸，也不知是被憋的，还是酒精上头了。她迷迷糊糊地舔了舔嘴唇，试图靠脑子回忆起刚刚完全没有时间去体会的味道。 “唔，好像没有苹果味啊……” 他低声笑了，热气就喷在她脸上。 “不是苹果，是你的味道。这酒回甘时的香气，很像你。喝的时候——”他解开了她衬衫最上面的扣子，“就像是在亲吻你一样。” 她主动扶住他的肩头，偏过脑袋感受炽热的吐息沿着颈侧划过的痕迹。 “不过果然，终究只是劣质的替代品。” 最后一颗扣子也被解开，他将林檎的身体毫无遮挡地拥进怀里，坏心眼地咬着她的耳垂问：“我的衬衫和我，选哪个？” 她被撩到意乱情迷，乖乖配合他的动作脱掉了衬衣，主动搂住他的脖子，用实际行动表示了选择。太宰笑着接受了她的主动献吻，然后让这个吻更深。 “乖孩子。” 云歇雨收之后，她懒洋洋地靠在他怀里发呆。 “刚才在看什么？雨景？” “只是在想，就算换了一个世界，城市也好，人群也好，好像都没有什么变化。” 就同这绵延不绝的秋雨一样，在该来的时节降临，遵循着某种既定的规则行进。 “唔？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林檎拨弄着他耳边翘起来的发丝，漫不经心地应道：“不管到了什么地方，人不都还是人吗？又不会变成什么别的种族。就算是别的种族，也没有你想象得那么与众不同啦。” “哦？”他闻言，原本投射到窗外的视线重新拉了回来，落在了林檎身上，好奇地问：“比如说？” “比如说生活在火山里的巨人族，他们虽然天生掌握着雷电与火焰，但是意外的还是会有怕打雷的个体。我上次去的时候，还遇到过一个花粉过敏的，她打起喷嚏来那叫一个惊天动地。” 太宰试着想象了一下，问：“很可怕？” “那倒不是。就是在跟她说话的时候一个不小心被吹跑了，在天上打着转飞了老远……”林檎一脸的惨烈，“那天我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我还会晕喷嚏。” 他没忍住笑出了声，“还有吗？” “有啊。童话里不是说，人鱼的声音很动听吗？其实都是骗人的，人鱼也会五音不全。我去给他们唱诗班送花的时候，门外就有个去应聘结果被赶出去的人鱼小姐。”说到这里，她唉声叹气的。 “唉，要是早知道好奇心会害死猫，我就不去听她唱歌了。我只听了两句就失去意识了，等醒过来的时候竟然因为滞留订单世界太久被强制遣返了！太宰先生你敢信吗，我晕了整整两天啊，这简直是声波攻击！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那么可怕的声音？明明长得那么漂亮……” 观月林檎，瞳孔地震。 “感觉你每天的生活真的很有趣。”跟他死水般的人生完全不同。 “虽然有时候我还是觉得平淡点好，但是嘛……”她开心地晃了晃腿，“恩，挺有趣的～” “真好啊～” “只是最近去的都是比较普通的地方而已，真到了刺激的时候——”林檎不怀好意地哼哼了两声，说：“你就不会这么说了。” 虽然这么说了，但是林檎并不想这句话这么快应验。 在被客人拿枪怼着脑门的时候，她衷心希望昨晚的自己不要那么乌鸦嘴。 与昨天的狂风骤雨不同，今天是个艳阳高照的好天气。大抵是云层里蕴含的水汽在昨天一口气倾泻了个够的缘故，走出酒店时一抬头，就能看到蔚蓝的天宇，万里无云。 打开手机定位，剩下的两单其中一位收件人就在附件，就在三条街外的酒吧里！ 虽然早上9点半在酒吧里这件事本身有点奇怪，但是不重要，也许这位客人就是个喜欢把酒吧当家一样的爱好者，宿醉醒来继续喝也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毕竟喜欢酒到用酒来当英文名了，这点小小的爱好还是很正常的。 就在林檎兴冲冲地捧着仙人掌盆栽推开了酒吧大门时，系统突然说： 【这位员工，收件人移动到了酒吧后门，似乎是要离开了。】 “啊，太宰先生你在这里坐着等我，我去去就回！” 说罢也不等他回答，就根据系统的指引绕开桌椅冲向了后门。 同一时间，琴酒一脚踹翻了一个刚刚逃到这里来的金发外国男人，男人的身后，是追着他过来的伏特加。 “大哥！” 琴酒没有理会他，径直掏出了消音手·枪，戳进了外国男人的嘴里。 “说说看，你们的据点在哪里？” 然而也不知道是枪口卡住了男人的嘴，还是他就是那么有骨气，他支支吾吾了半天硬是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对此琴酒冷漠地一笑，说： “不想说是吗？那就不用说了。” 磅！ 鲜血与脑浆混合在一处，铺散在地面上。 吱呀—— 就在此时，酒吧后门突然被推开，林檎抱着仙人掌追了出来，正面撞上了这一幕，愣在了那里。 可她会愣住，琴酒不会。他立刻调转枪口指向了她： “什么人？” 林檎震惊地看着这个案发现场，努力把视线从那混杂的红白色液体上抽离，抱着花盆的手紧了紧。 “那个，抱歉打扰了，我是个送花员……” “大哥，好像是个路人。”伏特加绕过外国人的尸体靠近后，在琴酒身边小声说。 然而琴酒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就扣动了扳机。 咻—— 没中。 琴酒：……？ 伏特加：大哥竟然会打偏！难道……心软了？这就是大哥喜欢的类型吗？ 林檎：这个客人怎么这么暴躁的？连话都不听就开枪？！ 作者有话要说： 林檎：想穿男友衬衫！ 太宰：我吃我衬衫的醋。 琴酒：灭口灭口灭口…… 伏特加：？？？ * 腻了，不想发糖了。 第73章 番外·速度与激情与大喇叭 工作日的上午, 冷清的街道上只有前来观光的游客踏着轻松的步子漫步在街头，余下的都是行色匆匆的上班族低头赶路的身影，间或能看到一两个因为睡过了头背着书包狂奔的学生。 而离大街只隔着一排建筑的小巷最深处, 绕过堆积在其中的各种垃圾和杂物，再转过三四个转角, 就能到达这个平时只有酒吧打扫人员才会踏足的空地。 此时, 一个外国人脑浆崩裂，血流满地地倒在这里, 被害者、凶手、帮凶、目击证人齐聚一堂, 挤在这个不超过20平米的小小空地上, 保持着一种诡异的沉默与平衡。 “那个——” 咻，叮！ 抱着仙人掌的林檎刚开口，又一发子弹没有任何征兆地就射了过去, 然后打在了她面前的栏杆上，弹飞了。 林檎：…… “其实我——” 咻。 子弹擦着她的发丝飞走了。 林檎：…… 她叹了口气，把仙人掌稳当当地放到了自己身后, 然后从背包里掏出了一个扩音器，转身的瞬间按动了按钮, 在那刺激耳膜极限的嘈杂电流音中大吼道： “给我好好听人说话啊混蛋！！！” 听人说话啊混蛋～～～ 话啊混蛋～～～ 混蛋～～～ 余音绕梁, 鸟雀惊飞。 “吵死人了！瞧不起通宵加班的社畜吗？！！！” 伴随着一声怒吼，一条街外的高楼上远远飞来一个闹钟, 磅的一声砸碎在了几米外的垃圾桶上。在里面睡觉的野猫炸着毛蹦出来撒腿就跑，慌不择路撞翻了立在墙边的钢管。一阵叮铃哐啷杂音里，停在街边的电瓶车们跟着合唱了起来，还带动了一大堆野狗此起彼伏的狂叫。 一时间, 噪音与骂声齐飞，琴酒的脸共垃圾桶一色。 “大、大哥……”伏特加捂着现在还在耳鸣的耳朵, 不得不大声说话，“会被发现的！” 琴酒没有理会他，咬牙切齿地瞪着还站在台阶上的林檎，那眼神简直是恨不得生吞活剥了她。然而就在她以为他会再来一枪的时候，琴酒突然转身，头也不回地就朝着巷子的另一边跑去。 “哎，等等——” 林檎抱起仙人掌正准备追，又想起被自己扔在酒吧里的太宰。在就这么追过去和先去接太宰之间纠结了两秒，把仙人掌重新塞回了背包里，快步返回了酒吧。 “太宰先生。” 坐在吧台上的他转过头来，不急不慢地勾起唇角，“没追上？” “恩。我准备跟着定位继续追，太宰先生你的话——” 太宰将喝了几口的酒杯放回吧台，一直放在兜里的左手捻着一把钥匙，在她眼前晃了下，理所当然地说：“那我们走吧。” 等林檎系上安全带，看着他发动引擎时，才想起来问一句：“这车哪里来的？” “借的。”他轻巧地说，然后自然而然地转移了话题，“系统，麻烦你导个航？” 【……请沿当前道路行驶，300米后红绿灯路口左转。】 “了解。” 油门被踩下的瞬间，一道巨力袭来，林檎的身体不受控制地砸向了靠背，她顿时产生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窗外的风景以飞快的速度疯狂后退着，在一片眼花缭乱中，300米眨眼就过—— 【左转。】 然后车子以时速100完全没有减速的状态下来了个漂亮的漂移，在轮胎的绝望呻·吟中飞速驶入了预定的道路。林檎的魂都被吓飞了，紧抓着头顶的扶手不松，磕磕巴巴地祈求： “太太太太太宰先生，可不可以慢、慢一点……” “慢的话就追不上了啊。”他的神情看起来是那么得无辜，说出口的话是那么得有道理，但这一点也没有妨碍他继续把车速推上了120。 前方的车辆只是刚映入眼帘，下一秒就近在咫尺。太宰熟练地甩动方向盘，擦着边在不同车道之间无缝切换，永远在追尾的边缘左右横跳。耳边，是其他汽车暴躁的喇叭声，身后，是被他吓到的司机们急吼吼的刹车音。而罪魁祸首太宰先生…… 仍旧保持着温文尔雅的笑容，一抬手就把档位开到了最高。 噫！ 她万万没有想到，看起来稳重成熟的太宰开起车来竟然是这么狂野的风格！ 天呐好可怕，系统我想回家！ 【请沿当前道路行驶，200米后红绿灯路口左转。】 然而系统忙着导航，没空安慰她。 就在她开始担心再这么下去，他们是不是要死于交通事故的时候，太宰带着雀跃的声音响起。 “追上了～” 琴酒现在很想杀人。 先是那个莫名其妙出现在凶杀现场的女人，枪诡异得怎么都打不中她。要不是开枪的是他自己，他简直都要怀疑自己组织里的人跟她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了。 就在他还在思考对方是何方神圣，他跟伏特加的脸暴露会有什么问题的时候，竟然发现她直接开着车就追过来了！ 那个酒吧外的大街附近就有好几个十字路口，她是怎么准确跟上来的？难道车子上被放上了追踪器？ 不可能，基安蒂一直留在车里！虽然她除了狙击技术以外一无是处，也不至于被人在车上动了手脚还一无所知。 就在他思考着接下来该采取怎么样的应对手法时，对面再一次不按常理出牌。汽车的后视镜里，他眼睁睁地看着后面那辆不断贴近的轿车顶窗打开，一个熟悉的扩音器露了出来。那个阴魂不散的女人紧跟着露出头来，深吸了一口气—— “琴酒先生，琴酒先生，请您停车，我有重要的事要跟你谈！琴酒先生……” 这一天，一直处于隐秘状态的琴酒的大名，就这样堂堂正正地在东京街头响彻云霄。不多时，不知从何处汇聚而来的警车呜呜啦啦响成一片，也跟在他们后面紧追不舍，蔚为壮观。 一时间，这辆低调的黑色保时捷风头无两，成为了车流中最靓的仔。 “我要杀了那个女人！！！” 琴酒怒骂着，跟基安蒂一人一个窗口，一柄狙·击·枪，一把手·枪，同时对准了后面汽车的轮胎。 打不中你人，我还打不中你车吗？！ “太宰先生！” 林檎紧张的呼喊声中，太宰面不改色地一打方向盘，躲过了最初的射击。而后一脚刹车下去，让紧随其后的警车越过了自己，再一打方向盘，贴到了警车之后。 不仅成功让警车做了挡箭牌，还继续保持着追击的态势。除了没有良心以外，一切是那么得完美。 坐在前车里的高木和佐藤：…… “呃，警车原来不是来追我们的啊。”又走了一段路之后，林檎后知后觉地反应了过来。 “那个琴酒就是我昨天告诉过你的，黑衣组织的干部，日本警方追踪他已经很久了。” 【警告，根据系统计算，在三个路口后，车队会迎面撞上一辆东西方向行驶的大货车，系统建议立刻更改路线。】 “哎，来这招啊。”太宰从系统的话中似乎听出了什么她所不明白的信息，对系统说：“更换路线吧。” 【前方红绿灯路口右转，脱离当前车队。】 于是在下一个红绿灯处，在警方莫名其妙的注视下，这辆一直追着保时捷的普通轿车突然就拐走了。 车队行驶至第三个路口时，保时捷不顾红灯的阻拦一脚油门穿过了马路。下一刻，一辆装满了货物的大货车挡在了警方的面前，逼停了全部的警车。 “果然不出所料，警车全都被拦住了。”伏特加看着后视镜，憨厚地笑，“大哥真是太厉害了！” “按计划往没有监控的地方开。” 然而琴酒可笑不出来，他至今为止都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地方暴露了他们。要是这个问题想不通，追踪可能永远都甩不掉。 他想得很正确，此时一条街外，太宰和林檎的车子跟保时捷保持着同向行驶的节奏。 考虑到如果继续紧密追踪可能会让这个飙车戏码无限延长，与其跑到两辆车都没油为止，不如让琴酒以为他们已经彻底甩掉了比较方便。 十分钟过去了，他们果然再也没有发现什么追踪者。在琴酒半信半疑下，三人换了别的车又绕着这个地区转了两圈后，终于开回了他们平时的据点—— 港湾区里的一间仓库。 可惜的是，还没等他们松口气，原本以为绝对安全的据点外，那个阴魂不散的女人又双叒叕出现了！ “我说了找琴酒先生有事吧？你能不能好好站在原地听我把话说完啊？” 三人的反应非常一致，咔哒一声打开了枪的保险栓，对着她就是一阵疯狂输出。 林檎：…… 有完没完？ 然后理所当然的，除了浪费了一沓子弹外，一根毛都没有伤到。 林檎强忍着等他们打光了子弹刚准备开口，就看到那个明明也戴着帽子却跟中原先生相差十万八千里的胖子拿出了一个新的弹夹，似乎是打算现场换夹继续输出时，终于忍不住了。 “你们够了！信不信再打下去我炸了这个仓库啊！” 事实证明，交涉跟恐吓相比，还是后者更实用。 她话音一落，枪声猛地一滞。 “你到底是什么人？” 终于，终于，他们终于想起来自己有嘴巴可以用来说话了！ 林檎感动到简直想立刻开一瓶苹果香槟庆祝！不过现在有更重要的事—— “只要客人需要，不管天涯海角我们都会欣然前往。连锁花店青鸟旗下送花员观月林檎，竭诚为您服务。” 在三人看怪物的失礼眼神中，林檎遵循着薇尔莉特教导的礼节，一丝不苟地完成了自我介绍。 “这里有一盆仙人掌，是送给琴酒先生的。”她重新抬起头，目光从两个男性身上扫过，“请问哪位是琴酒先生？” 琴酒臭这张脸，咬牙切齿地说：“是我。” “好的。这是署名为‘踏雪寻梅’的客人为您购买的仙人掌，‘哪怕酒厂再多假酒，也希望你与仙人掌一样坚强。哪怕只有你一杯真酒，你依旧能跟仙人掌一样永远点缀着沙漠’。” 琴酒的脸上肉眼可见地爆出了一根青筋。 “那我把仙人掌放这儿了，您是放在这里养还是带回家都随您处置。”林檎说完就后退一步，“我的事办完了，那就不打扰你们了。” 在她转身的瞬间，伏特加收到了自家大哥的眼色，掏出一把小刀就冲了上去。 然而就在刀锋即将刺入她的背心时，林檎突然化为一道蓝光，原地消失了。紧接着，他们最讨厌的喇叭声再一次响彻整个港湾区。 “我说了再攻击我就炸了仓库，这是你们逼我的！” 轰—— 巨大的机兵从天而降，甚至不用打开武器系统，一脚就踏平了整座仓库。 琴酒、伏特加和基安蒂全都被死死地压在了垮塌的房梁之下，虽然有盾保护，没受什么伤，却也根本爬不出来。唯有那盆被林檎刻意保护的仙人掌，还完好无损地在一片废墟中沐浴着阳光。 “真是壮观啊～” 原来从第三视角看机兵拆楼是这种感觉。 悠闲地靠在车边的太宰一边感叹着，一边掏出了手机，十分好心地拨通了110。 当天下午—— 帝丹小学一如既往地在三点就准时放学了，灰原跟着少年侦探团一起，说说笑笑地走向校门。此时，柯南随身携带的手机震动了起来，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他示意几人到校门口等他，自己跑到没人的地方接电话去了。 “你好，请问是灰原哀小姐吗？” 没想到校门口，有一个从未见过的年轻女人在等着她。 “你是谁？”“是找灰原同学的呢。”“哇，好漂亮的花！” 天生对陌生人有警惕心，但事已至此也没办法否认。眼前这个人身上没有黑衣组织的气息，就算有什么，应该也不至于光天化日就在校门口行凶。 “恩，我是。” “只要客人需要，不管天涯海角我们都会欣然前往。连锁花店青鸟旗下送花员观月林檎，竭诚为您服务。” 于是在小学生们的集体围观下，林檎将花束亲手交到了灰原的手中，说： “这是楪荨小姐送给您的向日葵和玫瑰，她想要告诉您‘虽然现在天气阴沉沉的，但请相信即使是大海也能被阳光照亮。请鲨鱼不要孤独地沉在海底，海面上会有你心爱的玫瑰，还有想要给你拥抱的向日葵’。” “哇，好浪漫～”“太好了呢小哀！”“真好，我也想要花……” 一片感叹声中，只有灰原此时内心无比震撼。 鲨鱼？是谁，为什么会知道这个？ “你——” “灰原，灰原！”身后，柯南难得大喊大叫地朝着这边跑了过来，打断了她想要问的话。 他拽着她的胳膊将她拉远了几步，表情因为无法抑制的激动变得有点诡异得狰狞，抓着她的手带着汗，热得发烫。 “灰原，琴酒被抓住了。” 咦？ 什么？ 工藤刚刚说了什么？ “不仅是他，伏特加，基安蒂也一起被抓了！” 脑海中顿时一片混乱，她以为自己产生了幻听，觉得这短短两分钟里发生的一切比做梦还要不真实。 “我理解你现在的心情，我也——” “什么什么？你们又背着我们偷偷说悄悄话！”“步美也要听！” 在少年侦探团叽叽喳喳的吵闹声里，灰原转过身，刚刚那个给她送花的人早已不知不觉消失了踪影，只有怀中这盛放的玫瑰和向日葵还无比鲜明地存在着。 “好好好，大家一起去博士那里吧！” 柯南无奈地退让了，大家伙一起走了几步，却发现灰原还停在原地。 “灰原？”“小哀，在想什么呢？” 她收回了视线，三两步跟上了孩子们。 虽然现在天气阴沉沉的，但请相信即使是大海也能被阳光照亮……吗？ 她真的可以，去相信吗？ 作者有话要说： 迫害琴酒！让他成为人群中最靓的仔！（1/1） 宰：没有良心.jpg 本章的订单来自踏雪寻梅和楪荨，请查收=3= 柯南世界完结。 第74章 番外·辞职与考试 “店长, 我真的没问题吗……” “没事的，只需要60分就好，不难的。” 以上对话, 今天不知道已经进行过多少次了。可明天就要考试的露西，还是紧张得在客厅里抱着资料哀嚎。 “已经11点半了, 再不睡明天会没精神的。”说着, 林檎就打了个哈欠。 “店长去睡吧，我反正也睡不着, 再看一会儿……” 【系统建议您对这位临时工使用物理催眠疗法。】 早已认清系统尿性的露西闻言大哭, “哇啊啊啊我去睡我去睡不要打晕我！” 她手脚麻利地收拾起了散落在桌上的资料, 抱起来就往房间里跑。 “店长晚安！” 等她的背影消失在了楼梯口，系统好以整瑕地说： 【好了，完美解决问题。】 林檎无语, 系统对完美这个词一定有很大的误解。 关闭了一楼所有的灯，林檎没有回二楼自己的房间，而是锁上玻璃门, 离开了花店。 今天太宰先生难得在港黑待了一整天，据说是在做很重要的事, 现在都还没有忙完。与其在家里等, 不如去他办公室等他比较好。 只是没想到一推开门，就见到了冲击性的一幕—— 中原中也隔着办公桌, 一把拎起太宰的领口。 “你……再说一遍试试？” 刻意压低的声线带着某种不稳的因素，像是暴风雨前的大海般，下一秒就要掀起惊涛骇浪。相反的，太宰仍旧带着平时那股气定神闲的笑容, 完全无视了眼前这只野兽张开的大嘴。 只愣了一秒，林檎反手就把大门重新合上, 阻断了门外港黑下属们探究的目光。 “呀，林檎～” 太宰看到林檎，还有空对她挥了挥手。然后她眼睁睁地看着中原中也怒气值再次暴走，左手的拳头都攥起来了。 “你这家伙……” “这里已经没你的事了，中也，回去休息吧。”太宰无视了现在诡异的气氛，语气淡淡地说。 “你是以什么身份在跟我说话？”钴蓝色的眼中电闪雷鸣，说出口的话语却依旧压抑而平静。 面对这种小儿科的挑衅，太宰不以为意地说，“明天上午10点之前，我仍旧是首领。” 他拍了拍中原中也的手，后者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后，手才缓缓地松开，摁住了帽子。遒劲的小臂挡住了半边脸，仅剩的那只眼中毫不掩饰地散发着凶光。 “那在今天这个最后的夜晚里，就祝您能做个美梦了。”中原中也恭敬地弯下腰，却露出了锋利的獠牙，“首·领。” 然后一言不发地跟林檎擦肩而过，离开了办公室。 “你们吵架了？” “意料之中的事。” 林檎走到他面前，替他整理了下被弄乱的领口，然后被拉着坐在他腿上。 “他不同意你辞职吗？” 听她把因为他不当港黑首领了所以要改变整个港黑的战略方针简化为辞职两个字，心情还真奇妙，有种这不过是个普通上班族的工作交接一样的错觉。 不，对她来说，也许这就是个普通的工作吧。 “是啊，因为我走了，他的工作就会变多。”太宰暗搓搓地diss他。 “这是迁怒！要是工作太多就招人嘛，死拽着你做什么？又不是每个人都跟他一样，那么喜欢黑手党这份工作的。” “就是，就是。”听着林檎替他骂中也，好开心～ “亏我还一直以为中原先生跟你是朋友的……” “谁跟那只蛞蝓是朋友啊？这可是天大的误解。他可是经常把‘要不是你现在是首领，我早就把你踩死一万遍了’这种话挂在嘴边。”太宰一脸嫌弃，“刚他走的时候那话你听到没，明天上午十点一到，我肯定就走不出港黑了。” “什么？真没看出来中原先生竟然……”他平时看起来好相处，难道只是因为太宰先生是上司的关系吗？“太宰先生你别怕，要是他明天真敢动手，我就揍得他满地找牙！” “哦～” “实在不行，大不了再炸一次港黑！” 他脸上的笑容一滞。 ……这就不了吧。 再怎么说现在的港黑也是他的心血，下属们也都很听话，更没有谁对不起他。考虑到林檎和中也的战斗力水准，大概率不上机兵是搞不定他的。而一开机兵，那损伤范围可就真的不好说了。 心中的天平在让林檎暴揍中也和保住港黑的基业中不断摇摆，最终惋惜地偏向了后者。 可恶，这次只能放过那只蛞蝓了。 “唉，虽然他对我假心假意，但总归是这么久的同事。都到最后了，我也不想闹得太难看。”太宰做出一副委曲求全的模样叹了口气，“算了，好聚好散吧。” 于是当晚，太宰就光明正大地带着林檎从港黑临时大楼的正门走了出去—— 再也没有回来。 因为要保持自己的人设，走之前也没能给中也留下什么慰问品——比如在他的车里装点什么会爆炸的小玩意儿之类的，太宰觉得自己简直是从未有过的高风亮节。 然而这份遗憾，在第二天一早就被弥补了！ “有件事我没有告诉太宰先生你……”林檎在吃早饭的时候，主动坦诚了自己的“错误”，“其实我昨天走的时候，偷偷把中原先生珍藏的那瓶柏图斯给倒掉，换成了可乐。” “你——”他手里的面包都掉了。 “我知道太宰先生还念旧情的，但是中原先生那么欺负你，我实在是气不过。” 在林檎以为太宰要教育她的时候，他语气飘忽地说：“……你是天使吗？” 除了陷入了自己世界里的露西以外，全桌人进食的动作同时一停。在大家意味深长的注视下，林檎的脸肉眼可见地染上了红霞。 “别突然说这种奇怪的话啊！” 敦十分懂得读空气地站了起来，拽着明显还打算继续八卦下去的镜花，和一看就知道一晚上没睡好的露西离席了，一人捧着一个面包去了会客室。 “首领跟店长说，他被中也先生欺负了。”镜花跟仓鼠一样啃着面包，不可思议地说。 “这个……”深知那两人相处的模式，敦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刻的感受。这句话明明只是陈述，为什么就连由镜花说出来都像是吐槽一样？ 要说太宰先生欺负中也先生，他信。要是反过来…… “露西，你觉得呢？” 这种时候，他们需要专业的情感分析大师帮助！然而，这位大师现在正对着已经没了的那半边面包，啃了个寂寞，嘴里还念念有词地不知道在咕哝个什么。 “没救了。” “……确实没救了呢。” 唤醒这位准考生的，自然就是等下要主持考试的主考官林檎了，不仅如此，她还带来了一个特别的消息。 “啊？你是说，他也要跟我一起考？”露西不可思议地看着跟着进来的太宰，“可他不是港黑的……” “我今天早上十点刚刚辞职。” 辞职？从港黑？ 港黑是那种想辞就辞的地方吗？而且首领也可以说不干就不干的吗？ 是她对辞职两个字有什么误解，还是眼前这两个人对黑手党有什么误解？ 那种地方想要离开，可是只有背叛和死亡两个选项才对啊。 因为之前在组合打过工，深知这种奇葩组织里面到底有多少弯弯绕绕，听太宰说得这么轻描淡写，露西只觉得自己三观都有点不太好了。 不对，等等！太宰治不仅从港黑出来，还跟她一起考试，岂不是意味着—— 她看了看站在他旁边的店长，以及两人交握的双手，咽了咽口水，问： “所以你这是……跟店长私奔的意思？” “恩……”他沉吟片刻，“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这样的。” 林檎：…… 这两个人为什么要把跳槽说得那么奇怪？ “说要跟我一起考试……”露西沉默了半晌，问了一个好问题：“你看完资料了吗？” 太宰模棱两可地说，“姑且都看过一遍。” 露西：…… 也不能怪她怀疑，毕竟从太宰知道要考试到现在不过才短短两周，这么短的时间到底够个什么露西心里是最清楚的。平时见到太宰的时候，他大部分时间都无意义地跟林檎腻在一起，也没见他看过什么资料，所以所谓的两周应该也要大打折扣。 还姑且…… 虽然说这个考试一次没过还有下次，但这态度也太随便了吧？ ——显得到刚才为止还紧张的自己跟个傻子一样。 “这么担心太宰，露西真是越来越有前辈的样子了呢！”林檎一脸欣慰。 “前、前辈？” 这两个字单看起来没什么，但在前面加上“前港黑首领的”这个定语之后，顿时就变成了一个庞然大物，压得她呼吸困难眼冒金星。 “不仅您是前辈，敦、小镜花今后也是我的前辈了。先请您多指教了，露西前～辈～” 虽然他笑得格外和蔼可亲，但露西就觉得他笑里藏刀暗潮汹涌。 她小动物般的直觉在疯狂报警，总觉得自己要是答应下来，肯定会有特别特别不好的事情发生！ “不，不不不，我们一起考试就是同期，是同期！” “可是——” “没有可是！再说论年龄您才是年长的那个，千万别叫我前辈！” 对不起啊敦和镜花，现在我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暂时没那个精力救你们，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看着太宰心情很好地故意逗露西的样子，林檎突然有些感慨。 之前在港黑办公室的太宰先生虽然脸上也总是带着笑，但他的眼神却没有丝毫波动，就仿佛那笑只是一张面具，只有在跟中原先生斗嘴的时候才偶尔透出那么几分光彩。现在，他连欺负露西的时候都能露出这么神采奕奕的表情了，真好啊～ 【本系统第一次觉得临时工一号有点可怜，您真是说了很不得了的话呢。】 这是爱！ 【……系统只是个AI，不懂您在说什么。只是看着临时工一号的样子，觉得这种爱不要也罢。】 考试进行得很顺利，虽然考前抓耳挠腮紧张兮兮的，但露西还是以80分的成绩顺利通过了。至于太宰，他考了60分。据系统说，他写够60分的题目后就停笔了。 “反正60就够了，就算多考几分也没什么用吧？” 当林檎问的时候，他给出了一个无懈可击的答案。 “从今天开始，我就是林檎你店里的正式员工了。所以为了不被身为上司的你穿小鞋，我要更加倍地讨好你才行呢～” 听到这话时林檎的第一反应不是他把她随口乱说的话都记得那么牢，而是—— “别在床上说这种话啊！” 意义完全不同了！ 作者有话要说： 越来越觉得自己无聊了。 这就是瓶颈吗？ 要不完结算了……（自暴自弃） 我觉得大家的订单我写不好了QAQ 感谢在2020-10-18 11:26:32~2020-10-19 20:58: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楪荨 6瓶；踏雪寻梅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5章 番外·买衣服 十月, 秋色悄然浸染了街道边的乔木，绿意渐渐被金黄取代。穿堂而过的风里，也开始夹带着之前没有的凉意。对季节变化迟钝的城里人这才意识到, 这一次天气预报里的降温，不再是一时的冷空气来袭, 而是冬天在等待着来临。 这样一个带着寒意的周日, 横滨最繁华的街头，林檎一手挎着包, 站在一株银杏树下刷着手机。风吹过, 已经彻底被染成金黄的叶片从她头顶飘下, 恰好落在手机屏幕上。她轻轻捻起叶片，对着阳光观察，柔嫩的色泽如花瓣一样娇艳。 等银杏叶落时, 一定是同樱吹雪一般，不，比之更加壮美的画面吧。 当然了, 这样细小的枝桠还不够，要是能再长个几百年—— “小姐, 你好。”一个从未听过的声音在身侧响起, 她收回看向树梢的目光。说话的是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在这种日子还这样穿……看起来是个周末都要加班的社畜呢。 并不知道林檎脑子里在想这种失礼的事, 见她看过来，他轻咳了一声，说： “看你在这里站了很久了，要不要去街边的咖啡厅坐坐？” 哦, 原来是咖啡厅拉客的啊。 “不了，我不爱喝咖啡, 你问问其他人吧。” “这家咖啡厅也有很多甜点的，在网上评价也很好。不想试试吗？” 这人还真敬业啊～ “真的吗？”这么说还真有点想吃……“那改天吧，我今天跟人有约了。” “改天吗？”那人一脸惊喜地掏出了手机，“那可以先交换一下联系方式吗？” 咦？好像哪里不对？ 【这位员工，你弄错了，这人只是想搭讪。】 搭、搭讪？ 就是那个，看街上长得漂亮的女孩子就上去搭话的那种求偶行为吗？ 【——理论上没错。】 可他为什么那么执着于那家咖啡厅？ 【因为他兜里有一张那家咖啡厅的8折优惠券。这样在请女性吃饭的时候，可以更省钱。】 哦，原来搭讪也可以这么精打细算呀～ 【您的重点真的是非常与众不同。】 看林檎一直看着他不说话，男人有点不明所以：“那个——” “林檎。” 第三个人的声音响起，以为搭讪成功的男人眼睁睁地看着喜欢的女性乳燕回巢般扑进那人怀里，心碎成了一地渣渣。 然而林檎并没有多余的心思去管他现在在想什么，她拽着太宰的衣摆兴奋地说：“太宰先生，你听我说，我被搭讪了呢！” “这么高兴啊～”他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将刚刚去买的奶茶好好放进她手里。上次见她开心到连背景都变了，还是听系统说抽到SS级奖励的时候。 “恩，这可是值得纪念的第一次呢！” “第一次？”这倒是真的出乎他的意料了。 【这不是第一次了，只是她一直都没意识到那些行为是搭讪而已。】 面对系统的突然爆料，林檎愣了下，“咦？” 【您在宁宁的花店工作时，至少收到过二十几次来自客人的送花和求爱。】 “可是……”她努力回想了下当时的状况，辩解道：“那不是出于对我工作的感谢吗？” 【没有人会因为感谢就送异性红玫瑰的。】 “谁说的，我就因为感谢送过中原先生红玫瑰。”林檎理所当然地说。 【那是您傻。】 “等等，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他不知道？ “恩？就是在宴会之后……啊，对了，就是那个时候中原先生跟我说太宰先生你有好多前女友来着！” 太宰：…… 突然觉得把红酒换成可乐还不够，果然应该炸车的。不，说到底他就不该考虑什么港黑基业，那东西现在跟他又没关系，还是炸了更好。 并没有注意到太宰脸上的笑容都黑了一度，林檎跟系统的问答还在继续。 【还有，第一次送单的路上，以问路和求助的形式向您搭讪的人数就有八个，这还只是两天之内。】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他们是搭讪不是真的需要我帮助？” 【如果您想要证据，系统现在就可以回放当时的画面。您可能不记得了，但就是那次回去之后，宁宁才建议您更改着装风格的。】 “啊，原来宁宁姐逼我戴那个又老气又丑的黑框眼镜是你干的！” 【——您最后不是没戴吗？理论上说戴上那个才是最完美的伪装，但是您在这方面真的是一点也不愿意让步呢。】 “当然啊，不近视戴什么眼镜，这让每天鼻梁受苦的近视患者情何以堪？” 系统为这个理由的不合逻辑和她理不直气也壮的态度无语了几秒，突然意味深长地说： 【系统希望您不要忘记您现在说过的话。】 “臭系统，竟然学会卖关子了。” 林檎皱了皱鼻子，决定不管这个抽风的系统了。她像平常那样双手圈住太宰的胳膊，刚准备说什么，就低下头看了眼挎在另一只胳膊上的包，决定换成手拎。等真的换了，又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 太宰看她在那边纠结得不行，索性伸手把包接了过去，画面顿时变得和谐了起来。然而林檎却更丧了： “我又不是为了让太宰先生替我拿包才专门带包出门的……” 今天他们是出门逛街购物的，为了避免在大庭广众之下从虚空中掏出钱包这种挑战普通人三观的情况出现，林檎才临时从之前好奇之下屯起来的一大堆包包里挑了一个出来拎的。 结果真拎了之后，才觉得不是一般得麻烦。一旦习惯了个人背包的存在，就觉得拎包又重又不方便取放东西，简直是应该被淘汰的习惯！ “拎包是坏文明。”她看着满大街带着包的人群，感叹道，“要是每个世界都发展到拥有个人专属空间就好了，大家也不至于这么辛苦。” “可这样也少了很多乐趣。” “什么乐趣？” “替你拎包的乐趣啊。”他故作为难地皱起眉头，开玩笑地说，“你跟普通人差别太大，我时常会觉得在你面前，我这个男朋友一点用都没有。” “太宰先生这样什么都懂什么都会的人竟然会觉得自己没用吗？”林檎瞳孔地震，“再说男朋友又不是拿来用的，是拿来宠的呀。” 她探过身来看他的表情，认真地问：“太宰先生觉得不够吗？那我再多宠你一点？” 他不动声色地笑着问，“哦？你还想怎么宠？” 她转了转眼睛，说：“那今天满足你一个要求，什么都可以。” “——什么都可以？” “恩，相对的，你也要满足我一个要求。怎么样？” “成交。” 两人带着轻松的心情一路说笑，来到了一座大型商场的门前。商场本身没什么特别值得一提的地方，就是普通的综合性商业中心。对两人来说唯一特别的地方，大概就是位置了。 “没想到这个世界的港黑总部所在地竟然是商场啊。” “拿这种地方当总部的你们比较奇怪吧……” 这里可是旅游热门地区，一想到这边世界每天世界各地的游客到处打卡的地方，那边是禁止普通人入内的黑手党大楼，就有种诡异的吐槽欲。 “这就不是我这个N代目可以决定的了。”他无辜地捻了捻额前的发丝，笑着说，“看记载，从三代之前起，总部就一直定在这里。在港黑的人看来，想必是那些莫名其妙成为旅游景点的地方入侵了他们的势力范围也说不定呢。不过后来发现旅游业意外得赚钱——” “……你全买了吗？” “只是入股而已。” 让黑手党入股跟让他们控股有什么区别啦！ “好了好了不聊这些了，今天可是有正事的！” 所谓正事，其实就是换季了，来给太宰买新衣服。 他不是没有衣服穿，只是那些衣服从款式到用料到设计感，每一寸都透露着“过于有钱”和“混黑”的气息。更重要的是，还全都是正装礼服，从穿脱到洗护没有专人负责很难搞定。就算这些都无所谓，但那种一上电车，全员起立的场景她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 今天他穿着的，是cos别的世界的太宰先生的那套衣服，衬衣马甲波洛结配沙色风衣。但这毕竟是别人的穿衣风格，就算有别的世界太宰先生的记忆，那也不是他。虽然没必要刻意避开，但也不能天天都跟人家穿一样的。 当然了，想看太宰先生穿别的风格的衣服是什么样，也是其中一个重要的理由。 乘着手扶电梯上楼，林檎很快就发现了一个卖休闲装的店铺。 看着店内的欧美风卫衣夹克脑补了下—— 感觉不太行的样子。 不过，毛衣说不定行？平时他总是穿黑色，这回反过来试试白色看看。 她行动力爆棚地选中一款白色粗针高领毛衣，再随手拿了条黑色的牛仔裤，送到了太宰面前。 “试试这个？” “好啊。”他没有异议地接过衣服，然后十分自然地……拽起她的手腕，问旁边还在偷偷看他的导购员，“请问更衣室在哪里？” “啊，请这边走。” 等走到更衣室外，太宰还没有松开她的时候，林檎终于觉得不对劲了。 “要做什么？” “试衣服啊。”他表情十分自然地说，“你不帮忙，我的伤口万一把衣服弄脏了，岂不是给别人添麻烦吗？”说完还对着导购员微微一笑，后者立马神魂颠倒，忙不迭地点头，然后又拼命摇头。 林檎：…… “不愿意？”他轻轻撩起她颊边的碎发挂回耳后，然后低头贴着她的耳朵说，“说好的满足我一个要求呢？” 你把这个要求用在这种事上？ 她一脸恍惚地就被太宰拖进去了。 更衣室的空间并不宽大，但站下两个人倒也绰绰有余。当然，前提是正常站立的话。现在两个人挤在一边，林檎只觉得自己吸气稍微多一点，就会挨到他身上去。 “不帮我吗？”太宰带着毫无攻击性的柔软笑容，抓着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领结上。 林檎羞愤地瞪了他一眼，做贼心虚地压低了声音抱怨：“根本就没有什么伤口吧。” 他缠绷带只是个人爱好，就算有伤口，也早在她给他灌下苹果茶之后就全部长好了。她比谁都清楚，现在这个人全身上下又白又嫩，哪里来的会弄脏衣服的伤口。 “我只是想让林檎替我脱一次衣服而已。”他委屈地蹭了下她的脸，“每次都是我替你脱——” “别说了！我、我脱还不行吗？” 本来帮忙换个衣服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她也就只是想吐个槽。可是，这个简单的事硬是被他动来动去弄得艰巨了起来。 “你是小朋友吗，乖乖站好！”第四次把他的手从自己的衣襟里拽出来，林檎没好气地揪了揪他的脸，“这里是公·共·场·所！” “我也没想怎么样啊，只是光站着无聊嘛。”他还是有分寸的，捉弄她是一回事，可没有被人围观的爱好。 无聊你干嘛不自己换啦！ 好在太宰还是乖的，听她这么说之后就不再搞事了，换衣服的过程突然就变得顺利了起来。穿好牛仔裤，再套上毛衣，马上就大功告成了！ 等毛衣穿好，趁她整理领口的时候，太宰又搂住她的腰，靠在她身上撒娇。 “林檎，毛衣好热啊～” “再忍忍啦。” 反正这动作不碍事，林檎就白了他一眼后继续折腾那个堆堆领了。 是松松地堆起来还是折起来呢……犹豫了一下，总之先折起来试试吧。 折好领口一抬头，就看到太宰一头毛全炸了。 “低头。” 他乖乖听话，整个人软骨头一样趴在她身上。林檎一点一点把静电带起的发丝撸下去，最后随手把他一侧脸颊边的碎发挂去耳后。 “行了，让我看看怎么样。” 他用鼻音轻轻应了声，退开了一步。 狭小的木板围起的隔间里，毫无美感的白炽灯光落在他的发丝和消瘦的侧颜上，像是起了什么奇妙的化学反应一样，让人头脑发晕。 在象征纯洁的白色的衬托下，眼神总是带着忧郁的太宰简直像是沐浴着神恩一般，竟然散发出了一种朦胧脆弱又圣洁的美感。 在重新对上她的视线后，染上了暗色的琥珀色眼睛不复刚才的清透，破坏了那种诡异的神圣，但不知怎地却突然让她胸口发闷，呼吸困难。 眼看着她突然抓住领口，太宰好笑地问：“怎么了？” 林檎突然回过味儿来，极度认真地说：“不行，这套不行。” “你不喜欢吗？我去外面照照镜子。”说着就准备往外走。 “不行，不能出去！”林檎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拦住了他的去路，“不能穿这个出去！” “为什么？” “不为什么，就是不行。” “你不告诉我理由，我就不听你的。” 这个人……看他一脸胸有成竹的样子，肯定是在她选这套衣服的时候就心里有数了！ 林檎纠结了好半天，才别别扭扭地说，“那、那以后白色只可以穿给我看……还有，别把耳朵露出来。” 他了然地勾起唇角，坏心眼地问：“是要求？” “恩。” 他低头在她的唇边轻啄了一下，“遵命。” 在商场里转了一整圈，让太宰收获了一整个商场的迷妹之后，林檎深刻体会到了宁宁和系统当初为什么想把她往糙了扮的心。这放出去送花，收货人纷纷变心那怎么成？ 所以当她停在眼镜店门口时，心情竟然是极为平静的。 “太宰先生，要不你买一副黑框眼镜吧！” 【已录屏，记录归档。比心.jpg】 作者有话要说： 林檎：你穿白色我想扒你衣服。但我想可以，别人想不行！（没救了.jpg） 系统：看我说什么来着？ * 你们要的日常，我写了，别嫌弃我=3= 感谢在2020-10-19 20:58:04~2020-10-21 20:59:4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藤叶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藤叶 18瓶；雨打芭蕉 10瓶；隐者星、蘋袖 2瓶；踏雪寻梅、碧玉妆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6章 番外·他是妖怪啊 “店长, 救命啊！” 一大早刚打开房门，林檎就受到了高分贝的贴脸输出。她无言地抹了抹脸上的吐沫星子，后退一步, 想要回去重新再洗一把脸。 “你不要无视我啊～～～”见她转身就准备关门，露西一个饿虎扑食……抱住她的腰跪倒在地, 开始放声大哭：“呜哇啊啊啊店长你不管我我就没救了, 一定会死在异国他乡无人问津的。想我年纪轻轻花一样的人生才刚刚起步就要走到终点，呜呜呜呜我太难了……” “有话好好说你先放开我——”勒太紧了有点痛。 “不放不放, 放了你就不管我了嘤嘤嘤……”她闻言抱得更紧了。 林檎觉得自己胃都要被她挤炸了, 无声地向刚刚换完衣服从更衣室出来的太宰求助。他看了眼这边的状况后径直走过来, 从背后拖着她的腋下，猛地往上一提—— 丝质睡衣顺滑无比，露西手下一个呲溜, 收力不及撞到了地板上。 “……呼，得救了。” 于是十分钟后，一家人坐在桌上一起吃早餐。 “冷静下来了吗？” “恩……”露西忐忑不安地垂着脑袋, 跟盘子里的煎鸡蛋大眼瞪小眼。 “所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其实是，我接到了系统发过来的订单——” 今天清晨6点, 露西难得起了个大早, 准备去后院整理下她自己种的花圃。就在她拿起小铲子准备除草的时候，收到了系统发来的订单。 世界编号5627, 收货人是石上优、伊井野弥子和斑。 “虽然第一次送单就有三个收货人比较少见，但既然在同一个世界也挺正常的。一次能完成三个订单，这不是好事吗？” 林檎就很少碰见这种情况。以前总是每个世界一单，光是在不同世界穿梭和适应各种变化就很是心累了。所以才格外羡慕艾拉前辈啊, 不仅一天能跑好几个世界，甚至能顺便完成任务, 好像永远都那么精力充沛。 “话虽然是这么说——”她欲言又止，仿佛千头万绪在心头，却不知该如何表达。 “还是说，你担心一个月的时间完不成？” 这倒是有过先例。 毕竟不是每个世界都适合人类生存，没有什么高级技能傍身的新手送花员别说完成工作了，只是进入那些世界就会立刻丧命。不过主系统一般都很清楚员工水平，几乎不会把那种高危订单发给新手。 对他们来说最难缠的，其实是层出不穷的奇葩收货人。像琴酒那样见面就开枪的还算温和的，最怕的是遇到见到你就跑，还跟泥鳅一样滑不溜手，抓都抓不到的类型。 是的，她又要提起无惨那个应该无惨的混蛋了！ 所有订单都有的最长一个月的送达期限，她当初几乎是死线狂奔，赶在最后一分钟里跟念绕口令一样念完了那一百多字的赠语。 以下省略一万字的吐槽—— 总之，要是碰到无惨那种硬茬，真的是要听天由命了。 “收货人有什么问题吗？” 露西猛地抬起头，瞳孔眯成了一条细缝，像是怕被隐藏在什么角落里的坏人听到一样，她趴在桌上压低了声线，“系统说，那个叫斑的……” 说到这里顿了顿，声音不可抑制地抖了起来，“是、是、是妖怪。” 空气一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下一秒，众人似乎听到了某种花开的声响。 哦，原来是镜花的背景开出了无数小花。 “……小镜花，你对妖怪感兴趣吗？” 她带着一脸梦幻的表情拼命点头。 敦十分了解她地追问了句：“你想象中的妖怪是什么样的？” “兔子，大兔子，毛茸茸！” “啊，实际上大部分妖怪都长得挺丑的。”林檎咬了口火腿，一击打碎了镜花的梦，“而且没毛。” “哦……”小姑娘头上的呆毛委屈巴巴地垂了下去。 “喜欢毛茸茸吗？那下次公费旅游我们去幻兽世界吧，那里一整个世界都是毛茸茸的。” “一整个世界的……毛茸茸？” 镜花头顶的呆毛立刻有精神地弹了起来。 “嗯嗯嗯！店长，说话算话！” “那当然。” “喂！你们别把我丢在一边擅自跑题啊！”露西要抓狂了，“那可是妖怪啊！是鬼啊！是会吃人的啊！” “可露西你不是异能者吗？你的安妮那么强，连我都没办法正面对抗，在担心什么？” 面对敦的疑惑，她嫌弃地说：“上次是谁三更半夜看到我在走廊里背书，叫得比土拨鼠还响的？你不也是异能者吗？你不也挺强吗？那你叫什么？” 一击必杀，小老虎扑街。镜花揉了揉他的脑袋，也不知道是在安慰他，还是在趁机撸猫。 搞定了捣乱的，露西再次可怜巴巴地转向了林檎：“所以店长，可以陪我一起去送这个订单吗？” “可以啊。陪店员去送比较困难的订单也是店长的义务，你至于一大早跑到我房间门口嚎吗？” 露西沉默了半晌，突然看向太宰，来了个神问：“如果我跟太宰一起掉水里你救谁？” 莫名被扯进来的太宰：…… “那当然救太宰先生了。”他那么柔弱，露西有根本不会溺水……这有什么好选的？ 唔，当胸一刀。 虽然早就知道答案，但真的听她这么理所当然地讲出来还是心口一痛。 “那万一他这个时候也来了个订单，然后又刚好是那种他一个人完不成的，你肯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帮他然后放生我！” 林檎：…… 【这位员工，您心虚了呢。】 你闭嘴啦！ “我——” “您有新的订单，请注意查收。” 就像是在故意给她出难题一样，太宰那边的终端竟然真的响了。 在一桌子人复杂的注视下，他悠悠哉哉地把刚拿到手没两天的终端点开，看了眼订单。 “恩，编号1468世界，收货人是御坂美琴。” “系统，介绍一下那个世界和收货人。”林檎紧张地说。 【解：编号1468世界是科技与魔法并存的世界，能量层级和科技层级都比本世界高一级。能量使用方式分为超能力和魔法两个类别，但按照青鸟系统的分类方式，都属于魔法类别。收货人御坂美琴，属于超能力阵营所属的学园都市七位超能力者之一，战斗力评级为A。】 “A级啊……”跟中原先生差不多的战斗力，听起来挺危险的，也不知道她性格怎么样，好不好相处。虽然太宰先生的人际交往（忽悠人的）能力出类拔萃，但是万一又是个琴酒或者甚至无惨那种类型的，任他再舌灿莲花也没用啊。 太宰先生没有战斗能力这一点真的太令人担心了！ 然而跟她的思考方向大相径庭的是，太宰在考虑的是另一个问题。 “分成超能力和魔法，却都属于魔法类别吗？真是意味深长的判定方式呢。顺便问一下，我的人间失格可以无效化吗？” 【解：您的体质只对异能生效。如果想要无效化该世界的能量魔法，则需更高层次的特异性才可以。】 人间失格无效！那岂不是更危险了？！ 林檎慌了，她的目光在太宰跟露西身上来回移动，终于还是在露西祈求的目光中开了口：“露西，我果然还是——” “你就陪她去吧。”太宰打断了她未出口的话。 “可是你那边也太危险了！露西好歹有个强力的异能自保，你的异能在那个世界又没有效果——” “我只是去送花，又不是去打架的。”他拍了拍林檎的手，“系统是不会推送员工完不成的订单的……这不是你说的吗？” “话是这么说……” 【这位员工您过于操心了，真的有什么危险，他的系统会开启保护模式的。您应该知道，自青鸟公司成立以来，从没有发生任何一起因公殉职的事件。】 系统的提醒特别及时，她一时着急竟然都忘了有这么回事。 可这跟她还是担心没有冲突。 【……您的担心毫无逻辑。】 所以你是个AI啊。 “那系统，拜托你保护太宰先生了。” 太宰的系统第一次开口，用的还是类似谷歌娘的奇葩合成音。 【这是，本系统，应尽的，义务。】 于是，在它奇怪的抑扬顿挫中，现场的气氛突然就谐了起来。 林檎刚刚的担忧还飘在半空中，现在却觉得满肚子的槽想吐。 “那个，太宰先生，你考虑换个语音包吗？”她到底没忍住。 “哎？我觉得这个就挺好啊。”他的想法仍旧完全不表现在脸上，“还是说，你希望我换成你的声音？” “……那还是不要了。”就像她不想让系统用太宰先生的声线一样，让他的系统用她的声音，总觉得像是什么奇怪的替身play一样，哪里都不对劲。 “对了露西，你的系统是什么声音？来说句话听听看？” 【说句话听听看。】 一个男声在大家的脑海中响起。 声线清冷而高贵，却又微妙得带着点像是撒娇一样的鼻音，尾音更是黏黏糊糊，几乎可以让人脑补出一个外冷内热的贵公子的形象。 “哦，意外得可以啊，怎么选的？” 露西把手机放回兜里，不太好意思地说：“……是我喜欢的声优。” 既然有订单来了，那第一时间完成就是青鸟店员的第一准则。 于是早饭后，三人就分成了两波，准备各自前往目标世界。 “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一定记得联系我哦。” “恩。” “没事也可以联系我，不，务必早中晚各联系我一次！” “……好。” 然而他们伟大的工作狂店长拽着她男朋友的手舍不得放开，跟个老妈子一样念叨个没完。露西在她身后翻了好几个白眼，终于受不了了，一把拽过林檎的手，拖着就往房间里走。 “啊，太宰先生，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身体被拽进屋了，手还伸得长长的。 露西觉得自己就跟童话故事里的坏女巫一样，是在做什么拆散恩爱夫妻的恶人。 问：自己想好好工作，老板却死命拖延项目进度该怎么办？ 在线等，急！ 作者有话要说： 露西：我很有B数的，所以要先下手为强！ * 6点突然断网，我是爪机更新的蠢作者orz 要是明天再不好，我石上和弥子的剧情就写不了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着急！ 感谢在2020-10-21 20:59:40~2020-10-22 20:56: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碧玉妆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7章 番外·系统的正确使用方式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 眼前是熟悉的厕所隔间门。露西跟林檎对视了一眼，在后者没有任何表示的情况下，直接就推开了门—— 然后就受到了在外面排队等着上厕所的人的热烈围观。 露西：…… 那眼神, 自以为隐秘地往她们的衣角、发梢上瞟，简直像是撞破了什么秘密一样。 不仅如此, 在跟围观群众们擦肩而过时, 她们集体避让了一步！甚至其中一位满脸皱纹的阿姨还格外紧张地拽住了自己的领口，似乎下一秒她就会扑上去对她做什么一样。 拜托, 就算她真的想搞姬, 也只会对店长那种清纯类型的美人出手好吗？谁会对着个路人就发情啊？ 不, 不对，她也不搞姬！ 硬着头皮走出洗手间后，露西第一时间转头, “店长，你怎么不提醒我呢？” “提醒？”林檎莫名地歪了下脑袋，“这是你的订单, 我充其量只是个辅助。具体该做什么，想要怎么做, 这些都要你自己决定。” 她的话说得那叫一个冠冕堂皇, 脸上的表情也十分正经，但露西总觉得哪里有问题。 “店长, 你是不是还在为不能跟太宰一起出门生我的气？” “恩？”林檎弯下腰，凑近了观察她的表情，然后眨了下眼，好奇地问： “……你心虚了？” “谁、谁心虚啊？在送单有困难时可以向店长申请帮助是写在公司章程上的, 我又没做错什么事，干嘛要心虚？！” “你说得对。你的订单有失败的风险所以向我申请帮助, 而太宰那边他说他可以自己搞定，所以我跟你过来没有任何问题，自然也不会生你的气。”林檎说着掏出一个苹果味的棒棒糖放进嘴里，然后又剥了一个递给露西，“吃颗糖压压惊，你太紧张了。” “……谢谢。” 店长不愧是店长，在工作态度上好成熟啊，这么公私分明的样子，跟她想得一点都不一样。 她丧气地接过糖，学着她放进了口中。 还挺甜的。 “关于你刚才的问题——”林檎舔了舔棒棒糖后，继续说，“比起向我求助，不如先问问你的系统。我不可能每个订单都陪你一起，但是，它会永远在你身边。” “我的……系统？” 【我在，随时为您提供帮忙。】 它的突然出声显然让露西吓了一跳，她甚至条件反射地东张西望地一番才反应过来是自己脑中的系统在说话。结果这个多余的举动又让她丧得更狠，甚至产生了自己是不是很蠢的错觉。 【您的智商在人类平均水平之上，请不用为此感到担忧。】 啊，又说话了！ 她犹疑地看向林檎，在后者鼓励的目光中，尝试着跟脑内的声音对话。 “那系统，请问刚才那种情况下，我该怎么做比较好？” 林檎靠在墙边，静静地听露西跟她的系统交流。 虽然偶尔也会跟林檎的系统对话，但她看起来还是没有完全适应自己脑子里突然多出来的一个东西。不仅遇事根本想不到借助它的力量，甚至连跟它说话都把握不好分寸。 连跟她和太宰说话都不用敬语的露西，竟然对自己的系统用敬语！ 要不是亲耳听到，林檎还不敢相信呢。 【您当初的表现也没比她好到哪里去。您忘了吗，您甚至担心过自己会不会人格分裂。】 谁叫你在梦里还跟我说话，搞得我完全休息不好，整个人都神经衰弱了！ 【这个锅本系统不背，明明是您自己在梦里呼叫本系统，我只是回应您的呼唤而已。】 我叫你你来就来啊，变个人型做什么？你知道在梦里出现一个能读取我全部思想的人有多恐怖吗？！ 【一个能读取您全部思想的人，每天入您的梦只为了跟您一起扮家家酒吗？】 谁知道呢，万一我的潜意识就是想有人陪我玩呢？ 【——您当初的愿望已经实现了。】 是啊。 已经……实现了。 所以，已经不需要继续在梦里玩那种幼稚的角色扮演了。 “店长，”露西跟系统沟通完，做出了决定，“我们先去找伊井野弥子吧，她离我们最近。” 林檎瞟了眼她手机终端上的定位标志，目光在地址上晃了一圈后，不置可否地点了头。 “好。” 收货人伊井野弥子……简称弥子吧，定位显示她现在正在秀知院初等部。于是两人乘车来到了秀知院的校门前，然后理所当然被告知除非有预约，否则不可随意进入校园的结果。 门卫说完话后礼貌地对她们笑了笑，然后毫不留情地关上了对外窗口，将两人晾在了萧瑟的秋风中。 “这什么态——”露西条件反射地撸起了袖子，结果对上林檎平静的眸子，过热的脑子一下子就冷却了，“啊。对不起店长，我好像又搞砸了……” 露西慢慢挪到墙边蹲下去，丧成了一颗颜色艳丽的蘑菇。 “不知道学校有进出限制很正常，我一开始也不知道。”她们都是所谓的失学儿童，还不是长成了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大人了吗？ “系统，这学校初等部放学时间是几点？” 【解：下课时间是16点整，接下来是两个小时的社团活动时间，最后离校时限是19点整。】 林檎看了下时间，离16点还有半个多小时。如果这个时候要更改目标去找另一位收货人的话，那今天大概率是没时间再回头来找弥子小姐了。 “那露西，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露西应该也想明白了这个道理，她纠结了一下说：“那我们等她放学吧。” 两人最终在附近找了个甜品店，一人点了一份甜品，开始等弥子下课。 露西刚想说点什么，就见林檎突然掏出镜子整理了一下原本就没有乱过的刘海，然后说： “系统，帮我接通太宰先生的通讯。” 露西：…… 你们之前说一天联络三次原来是玩真的吗？ 【太宰治同意了您的语音联络请求。】 林檎开心地将手机放到耳边，装出了一副真的在打电话的模样。露西的系统适时的在她脑海中说：【您也应该多注意这些伪装工作，可以在工作中避免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露西：……我努力。 “太宰先生，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呀林檎，我正想告诉你呢。”通讯那头，太宰的声音难得有着溢于言表的焦急，“我的钱包丢了，所有证件都没了。要不是手机一直拿在手里，说不定会被小偷一起偷走！一想到我没办法跟你联系，让你一直干等就糟糕了。” 他在讲什么？ 林檎和露西的头顶上同时具现化出了一排问号。 “哎？竟然发生了这种事吗？那你现在是？”林檎顺着他的话问。 “我跟你说啊，我遇到了一位特别好心又温柔的风纪委员小妹妹，她带我去重新办了一整套证件，还替我把丢掉的全部挂了失。” 电话那头，一个不好意思的女声弱弱地响起：“没有没有，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应该做的。” “证件还有几分钟才能办好，我等下可能会迟到，麻烦你再多等我一会儿了。” “好的，那我等你的联络。” 通讯中断了。 林檎放下手机，稍微思考了下，问： “系统，这个风纪委员是什么意思？” 【解：太宰治所在的是1468世界科技侧的大本营——学园都市，表面上是一所跨国性质的学术研究机构，由许多不同的学校构成。风纪委员是由各个学校选□□，由各种能力者构成的治安维持组织，用以处理学园都市内由能力者引发的各种案件。但因为他们始终是未成年人，因此真正重要的大事是由另一个治安维持组织——警备队来处理的。】 “哦，所以风纪委员就是小片儿警啊。” 【………………………………也可以这么说。】 “所以怎么回事？”露西脸上的问号都要溢出来了。 “什么怎么回事？就是太宰先生找片儿警帮忙，补办了一下证件呗。” “哈啊？什么证件？”她有听没有懂。 “大概，是他接下来的工作需要用到证件吧。” 林檎也遇到过这种情况，收货人在一个有进出限制的特殊地区，而那里只有手持特殊ID卡的人才可以自由进出。彼时的她还没有机兵这种破格的攻击手段，所以也干过类似这种伪造身份潜入某某组织基地的事。 仔细想想，自从有了机兵之后，她好像就变成了遇事不决机兵伺候的懒货了…… 【您在自知之明这方面真的是非常有自知之明。】 系统若无其事地再次抖了个包袱，然后又一次被林檎无视了。 露西认真想了想林檎话里的逻辑—— 店长的意思是，因为太宰所在的那个什么学园都市需要证件，所以他专门去办了个假证？ 还可以这样？ “可是假证这种东西，可以随便就拿到吗？” “谁跟你说是假证了？”她莫名地反问，“你刚也听到了，太宰不是说找了什么风纪委员带他去办的吗？那肯定是真的。” 此话一出，露西更懵了。 他们对这个世界来说，根本就是不存在的人，哪里来的真证件？ “——是那个世界的太宰治的证件？” “平行世界的自己只存在于跟自己所处世界的数字编号相同的世界，1468世界里没有太宰治这个人。就算真的有，谁又能保证他的证件刚好就能用呢？” 露西脑袋打结，“那……”她张了张嘴，也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我不是说过了吗？遇到问题不要总是想着来问我。”林檎意有所指地说，然后就低头去跟面前的甜点战斗了。 不要问她？要问的话—— 系统？ 【我在。】 这种情况下，该怎么拿到需要的证件？ 【编号1468世界是一个科技高度发达的世界，一切管理都交由中央电脑控制。因此想要获得没有任何人能查到问题的“真证件”，只需要进入中央电脑的管理系统，将员工的资料全方位填写完善即可。这样不论谁来检查，那份资料都会是“从一开始就存在的”。】 可是，做那种事……不会被发现吗？ 【您似乎对系统所处的维度有所误解。以系统的层次，别说是在那种粗犷的数据库里加入一条无关痛痒的市民信息，就算是替换掉那个世界的中央管理系统也不会有任何人发现异样。】 我以为，只有青鸟的中央系统才有那种本事…… 因为你看，你不就只是个手机AI吗？ 【我跟您的手机并没有绑定，而是跟您的灵魂绑定的。之所以要通过手机这个终端，只是为了符合您所生活的时代，让您更方便地接受而已。这些事情，您在考试之前不是都通过资料看过了吗？】 露西哑口无言。 是的，她确实看过。资料上也写了，系统在维度上是远超她能理解范畴的存在。可这句话就跟世界是物质的，物质是运动的一样，不就是个枯燥的说明吗？ 跟亲耳听见它可以随便黑入一个高科技势力的中央电脑，随意更改权限根本不是一回事！ 就在她刷新三观的时候，林檎接到了太宰的联络。 “久等了吗？”这一次，他的语气恢复了正常的状态，大概身边没有外人了。 “没有，我在吃蛋糕呢。”她将口中的蛋糕咽进去才继续说，“下次要是不方便可以拒绝我的通讯请求，不行也可以通过意识交流，不用特地避开别人的。” “可是这样比较有趣啊。而且——”他略显低沉的笑声直接在颅腔内响起，震得她头皮发麻，“意识沟通有一点不太好。” “恩？” “一个不小心就会泄露出什么不该被你听到的东西。” 一边旁听的露西嗅到了某种熟悉的味道，立刻反应了过来，在脑内大喊：我不听了我不要听了，切掉切掉！ 那边，林檎好奇地追问：“什么什么？太宰先生竟然有不想让我知道的秘密吗？” “恩。”他的声音微微一顿，带着丝□□惑的味道重新开口，轻声问：“想知道？” “想！” “哎？那么想啊～”他故作困扰地拉长了尾音，“告诉你也不是不可以……” “那——” “不过不是现在。” “哎——？” 听着她委委屈屈的声音，电话那头意味深长地丢出来几个字，“今晚睡前，记得开启共感。” 共感？就是那种可以跟对方感官相通的，比意识链接更高一层的那个？ “林檎，”他的声音化为网，丝丝缕缕将她紧紧缠绕，“我在梦里等你。” 作者有话要说： 露西：是熟悉的狗粮的味道！我不要吃，我不吃，不要塞我嘴里！ 因为断线及时，露西没有听到最后，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本章所说的系统正确使用方式到底指什么，大家意会就好。 还有，宰在学园都市的操作还没有结束=3= * 今天断网第三天，我觉得自己快要与世隔绝了QAQ感谢在2020-10-22 20:56:52~2020-10-24 19:06: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求知真理 28瓶；亲 12瓶；幺幺麟 5瓶；星星的低语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8章 番外·石上真男人 今天也没能说动老师呢。 大家都是死脑筋, 顽固，不知变通，为什么就是不明白呢？ 明明每天都在认真递交作业, 什么都能完成得很好，只是没能写出检讨书而已—— 为什么大家就是不明白, 石上同学只是太笨拙了, 说不定只是单纯地写不好作文而已。像他那样的家伙，怎么可能会是无缘无故就会对同学暴力相向的人？ 说到底至今为止, 那次所谓的殴打事件都没能调查出缘由, 连让石上同学辩解的机会都没有给他, 只听信另一方的一面之词就这样给他定罪，甚至不让他复学，真是太粗暴, 太有违正义了！ 面对这样的事如果坐视不理，身为风纪委员长的她怎么有脸去面对在国外努力的父母？！ 可是—— 今天又失败了。 没有人听她的话，老师也好, 同学们也好，都已经自顾自地给石上判了死刑, 根本不愿意去思考其他的可能性。甚至还给继续抗争的她送来了这种东西—— 弥子掏出了刚刚从鞋柜里掉出来的信, 上面用黑色油性笔写着没有底线的诅咒，不堪入目的辱骂。仅仅是因为她依旧在坚持替石上同学争取而已…… 好累, 眼眶发酸，像有一柄锤头不停地敲击太阳穴一样，痛得难以呼吸。 为什么，明明自己在做的是正确的事, 为什么没有人理解？ “你好，是伊井野弥子小姐吗？” 有认识的人来了。 弥子第一时间背过身去, 拿袖口胡乱抹了抹眼睛。再次转过身来时，恢复了往常那副坚定自信的模样。 “是我。呃……”然后发现对面站着的是，并不是她以为的什么熟人，“你们是谁？” 听了她的话，有着一头红色长卷发的少女第一时间看向另一个人，然后才清了清嗓子说：“你好，我们是花店的员工，是来给您送花的。” “花？”弥子看了眼她怀里那束散发着香气的白色花束，脑海里条件反射地回忆起了昨晚那本少女漫画的内容。 “是、是、是别人买来，专门送给我的吗？” “对啊。” “等、请等一下，让我做下思想准备！” 听了对方的话，弥子紧张地后退了一步，捧住了脸。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难道是一直暗恋我的帅气学长吗？还是从别的国家转学过来的人气超高但是隐藏了真实身份的王子殿下？ “那个，伊井野小姐？” “再等一下啦！” 可是早恋是不对的，我已经决定要好好努力升学了在这种时候谈恋爱是有违风纪的。可是就这样拒绝对方的话会不会给他造成巨大的心理阴影？不行我得再多考虑一下才行！ “伊井野小姐？” “不行我还要再想一下——” “我们也很忙的，你就不能收下花之后再想吗？” 红发少女的话终于唤醒了陷入幻想中的弥子，看着对方脸上的不耐，她尴尬又委屈地撇了下嘴，“对不起……” “恩咳。”一直没说话的黑发少女突然咳了一声，红发少女整个人微妙地僵硬了一秒，打起了哈哈。 “啊哈哈，没事没事，您不用这么客气。”然后她将怀里的花束递了过来，“这是莉莉小姐送给您的栀子花，请收好。” “……咦？莉莉？”这个名字，是女孩子？ 听了她的话，红发少女迟疑地打开手机看了眼，似乎在确认这个名字是否有误。 “没错啊，是莉莉送的。” 暗恋她的竟然是女孩子吗？！还可以这样的吗？！ 她该怎么办才好？ “莉莉小姐说，‘努力的人终将得到回报，弥子，将正义一直坚持到底的你真的超帅气呢！’” “哎，我、我也没有那么好啦……诶嘿嘿……嘿嘿……” “刚才的客人真的好可爱啊，听了赠语之后脸红成那样。” “是啊，看起来很幸福的样子真令人羡慕呢。”露西看着身边穿着校服的孩子跟直接擦肩而过，嘴里不自觉地就带出了几分酸味。 林檎停下脚步，惊得棒棒糖都掉了，“你现在不幸福？” “不，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我……”露西纠结了好半天，最后直接放弃了解释，“今天还有时间，我们去送下一单吧！” 等两人到达写着“石上”铭牌的房子外时，已近黄昏，晚霞在天边燃烧出了耀眼的金黄。被这也许常见却仍旧美丽的景致吸引，想要收回目光时，却不小心跟二楼玻璃窗内的人对上了视线。 林檎愣了下，对方猛地拉上了窗帘，遮掩了一切。 听说了她们的来意后，石上夫人没有喊她的儿子出来见客人，也没有领她们去见他，而是在客厅接待了她们。 “不是我不想让你们见他，只是优君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已经快两个月了……” 从这位忧心忡忡的母亲口中，两人对石上优这位客人得到了这样一个印象—— 性格阴郁，沉默寡言，胆小懦弱，每天都不知道在想什么，明明做错了事却死不承认的孩子。因为暗恋女同学，所以打了那个女生的男朋友，都被停学了却仍旧不愿意写检讨。 “明明只要写好检讨书就可以回学校了，可是他就是不写。”似乎因为这件事已经憋了很久了，这位母亲在她们这样的陌生人面前绷不住哭了出来，“问他什么他也不说，什么都不说。到底是怎么了，以前明明是那么温柔的好孩子……” 【店长，你怎么看？】 露西的声音直接在脑海中响起，林檎一边给石上夫人递纸巾，一边回她。 【什么怎么看？】 【这件事明显有问题吧？如果真的是他的错，为了重新回学校，那个石上优肯定早就把检讨写完了，根本不会拖这么久！】 【也不尽然。这个世界上可是有很多学生讨厌学校，巴不得不去的呢。】 【那种有机会上学却浪费大好时光的渣滓，怎么会有人给他们送花呢？】露西转过头来，语气变得更加坚定了，【况且，买花人的赠语说了什么，店长你不会忘了吧？】 她怎么会忘呢？ 【你想怎么做就去做吧，只是不要忘记一点……我们只是这个世界的过客。】 在来到石上优房间的门前时，露西已经通过系统得知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石上优不是因为嫉妒才打了那个女生的男朋友，而是因为那个男人脚踏N条船，把那个女生当做玩物才揍了他。而之所以闭口不言不对任何人解释，是担心那个人渣到处散布那个女生的隐私照片。 所以他宁愿承受万人唾骂，宁愿自己痛苦到自闭，也不愿意让那个曾经对他很友善的女生受到一点伤害。 蠢死了。 真是让人看不过去。 明明还有更聪明的做法的。 这么做根本算不上什么保护，对那个女生的成长一点好处都没有。 拼上一辈子的名誉去维护一个根本就不相信他的外人，完全不值得！ 但是—— 很帅气！非常帅气！让人心动的帅气！ 一想到那个的笨女生，有这样一个只因为她不经意间的友善就默默为她付出，默默为她承受非难而死不低头，逼自己到快要精神崩溃都绝不越过底线，誓死都要保护她的纯真的普通同学，就羡慕到忍不住想要恨她。 咚咚咚。 隔着一扇薄薄的木门，露西在外，石上在内。 “石上优先生，晚上好，我是青鸟花店的送花员。” 但是，店长说的没错，她们只是过客，没有留下痕迹的意义，也不可以留下痕迹。 好在她现在也知道了，刚才那位一被夸奖就脸红的伊井野弥子正在为洗刷石上优的冤屈而努力。 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她只是想要告诉他这一点。 “有位名叫莉莉的客人买了一束君子兰想要送给您。您如果不方便开门的话，我可以站在门外念她给您的赠语。” 不知道他听不听得到，不知道他听到这句话会不会开心，不知道对他现在的情况有没有什么帮忙。对她们这样的送花员来说，这就是能够做到的极致了。 门轴没有动静，房内也没有动静，安静得如同坟墓。 露西深吸一口气，几乎是用了全部的力气，大声地将莉莉写下的赠语喊了出来： “石上优，你是正确的！你听到了吗？你是正确的！” 高喊过后，像是脱力了般，她轻喘了一阵，才贴着门板，将后半句话念了出来： “愿温柔坚强的你同样能被人温柔以待。” 【恭喜，您的订单已完成，您的订单已完成。】 靠在墙边的林檎对她露出了笑容，“他听见了呢。” “恩！”露西眨了眨带着雾气的眼睛，点头。 “君子兰我就放在门口了。” 没有等待大门可能的敞开，露西放下花，拽着林檎就跑下了楼。跟同样听到了那句大喊而不住泪流的石上夫人道别之后，两人离开了这栋房子。 此时，刚刚还灿烂的火烧云已经彻底被深靛色的夜空遮蔽，星光在城市渐起的霓虹下害羞地躲藏了起来，只有一弯新月盈盈高悬，不曾改变。 “很喜欢这个石上优吗？” 露西点头，又摇头，“只是觉得他真的是个让人敬佩的笨蛋而已。” “是呢，会很想跟这样的人成为朋友呢，感觉会很开心。其实，我觉得敦也是这种类型呀。虽然嘴里总是怂怂的，但每次出了什么事都挺在前面——” “店长你完全没有发现，你自己也是这种笨蛋呢。”露西嫌弃地说。 林檎傻了，“咦？” “啊，受不了，为什么我周围都是这种笨蛋啊！” “等等，你这话我可不能当做没听见啊！” 当晚，跟太宰在梦里见面后，林檎跟他聊起了今天的事。 “大家都没有上过学，我一开始以为跟我一样，对上学没有什么执念呢。现在看来，他们只是不说而已。”她亮晶晶的眸子看向他，“太宰先生你呢？会想上学吗？” “我吗？大概就是露西嘴里那种明明可以却不去上学的渣滓吧。” “学校里有什么不好的回忆吗？” “只是太无聊了。”不仅无聊，而且愚蠢，那个年纪的孩子总是玩一些自以为聪明却蠢到令人作呕的把戏，看着太倒胃口了。 “要是那个时候有林檎你这样可爱的同桌在，也许还有去一去的欲望。”他笑着蹭了蹭她的鼻尖，“不过那时候的你，肯定会讨厌我的。” 林檎好奇地脑补了下，发现自己想象不出来太宰先生性格幼稚的模样。 只能想象出一张可爱的包子脸。 “感觉会很可爱！” 回想起十四岁左右的自己，被人说得最多的一个词是——玩弄人心的恶魔。 跟可爱真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好在，她认识的是现在的自己。 不过，穿校服的林檎啊，有点想看。 “林檎，我有个想法……” 作者有话要说： 石上真男人！ 本章订单是由莉莉下单的，已送单完成，请查收。 下章写太宰的那个想法=w= 这次订单送完之后我就打算完结了，跟其他下订单的读者说声抱歉了，没办法一一回应你们每个人的要求。 第79章 番外·梦中的超能力开发 晴朗的夏日午后, 林檎拎着书包走在学园都市第四学区的街道上，柔顺的黑发垂至腰间，随着她的动作在风中飘舞。 空气中到处都弥漫着令人食指大动的甜香味, 不愧是著名的下午茶一条街呢。 “观月学姐，这边这边～” 顺着声音转过头去, 隔着人流看到了正扶着栏杆, 将身体半探出来朝着她挥手的露西。而她的身边，担心她动作太大摔倒所以一直沉默地拽着她胳膊的镜花, 还有对上她视线后就露出腼腆笑容的敦。 绕过放置在门口的花篮, 林檎走进了这间新开的露天咖啡厅的卡座。 “抱歉, 久等了吗？”拉开露西旁边的椅子，她捋好裙摆后动作优雅地坐下。 “啊，不管看多少次, 还是觉得你们常盘台的校服更好看。”露西拽了拽自己胸前的红色领结，不甘心地鼓起了腮帮子。 “看看这个土气的领带！啊啊啊为什么我会被雾丘录取啦，就因为我家不够有钱吗？可恶, 该死的资本家们！” “所以说那是因为露西你的能力太稀有了啊。” 事实证明直男如敦不管过了多久都没办法get到女孩子的想法，露西一脸受不了地说：“所以说, 能力什么的根本不重要啦！校服好不好看才是重点！” 明明是为了能力开发才入的校, 怎么能不重要呢…… 虽然很想继续，但是在露西杀人的目光下, 他还是很有求生欲地闭上了嘴。 在他们闲聊的时间里，林檎拿起桌上的菜单看了看，然后跟身边的服务员要了一盘蛋糕和一杯新品饮料。 “这个话题你已经说了两年了，还没有腻吗？” “每次换季都要讲一次。”捧着奶茶的镜花吐槽。 “因为每次换季都相当于提醒我一次校服难看啊！”她啊呜一口叼住了吸管, 十分不讲究地吹起了泡泡。 “是吗？我觉得大家都差不多。非要说的话，我最喜欢小镜花她们学校的。” 长点上机的制服有着独特的白色长方尖领, 配上深蓝色的贴身剪裁，优雅中带着丝禁欲的味道，但配上领口那个可爱的红色领带就一下子青春了起来。 “那是因为镜花人可爱，所以穿什么都可爱。” 镜花眨了眨眼，不好意思地缩了缩脑袋，“谢谢。” “下次我们社团活动的地方我已经找好了。”林檎拉开打开手机，地图投影到了桌上，“二十一区的一家植物研究所通过了我的申请，同意我们周五下午三点去参观他们培育出的新品种。” “新品种？会是什么样的花呢？” “是特别漂亮的品种就好了。” “我就希望这次的不会再把我吃进去……”不同于陷入幻想的两人，敦青着脸，不堪回首地移开了视线。 他们四人在几年前的花卉博览会上相识，一见如故，跨学院建立了这个植物研究会并开始活动已经有整整两年时间了。虽然没有取得研究所的研究资格，但也经常以见学为由游历于各大研究所之间，比较知名的植物研究中心差不多都混了个脸熟。其中有三家都表示，等他们毕业了，只要愿意，可以直接录取他们做研究员。 不过毕业对他们这样的中学生来说，还是很遥远的未来，可以慢慢考虑。 “最近我总有种不真实的感觉……”总是大大咧咧的露西支着腮，看向一排栏杆之隔的人来人往的宽敞街道，来回穿梭的扫地机器人，还有随处可见的高楼大厦。 “怎么说？” “就是总觉得这个时候的世界，应该要比这里更加昏暗，更加闭塞，更加残酷才对。” “你昨天是不是又看了什么奇怪的电影了？”敦精准地吐槽，“中二病气息超标了。” “谁中二病啊！我这叫深沉，深沉懂吗？” 两人说着说着又开始斗起了嘴。 “学姐，等下来我家，说好的睡衣party。” 确实，她们半个月前就说好了，今天去镜花家开睡衣party的，但是—— “对不起啊镜花，我临时有事，改到周末可以吗？” 看着镜花期待的眼神，林檎内疚得不行。 “什么学姐你有事吗？”露西一巴掌按到敦脸上，赶紧转过来，“怎么这样啊，我花牌都准备好了……” “真的对不起，是急事，实在没办法推掉。”说到这里，她看了眼手机屏幕，“时间差不多了，我得走了。”说着就不顾形象，把剩下的一大块蛋糕都塞进了嘴里，差点噎到窒息。 “慢点慢点，给你饮料。” 一口气把饮料喝光，林檎终于舒服了。 “那我先走了，周五见啊。” 等坐上回学校的巴士，坐到没人会注意到的角落里，林檎才收起脸上的笑容，靠在车窗上。 抬起手观察，还是记忆中的模样，一样的纹路，一样的弧度，连指甲的长短都保持在最合适的尺度上。可是，用不出来。 她的超能力，已经连续一周没能成功用出来了。 虽然所有使用能力的课程都被她以身体不适为由翘掉了，可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必须要尽快找到原因才行。然而，不管用什么方法检查，结果都显示她的身体非常健康，什么问题都没有。只除了一点—— 她构建的“属于自己的现实”，消失了。 就像是有谁突然入侵了她的大脑，极为精准地将那一块部分挖走一样，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要不是知道自己是学园都市排名前十的超能力者，还身着常盘台的校服，她甚至会怀疑自己对于能力的认知全部都是虚假的，只是用来安慰自己的谎言。 这一周的时间里，她迷茫过，惊慌过，恐惧过，终于，她决定不再只靠自己一人，而是向自己最为信赖的人求助。 这就是她站在这里，敲响这道门的理由。 “太宰老师，您在家吗？我是观月林檎。” 门内由远及近，响起了一连串乒铃乓啷的杂乱声响。就在这一点也不美妙的背景音里，门开了—— 林檎手里的书包咚的一声就掉到了地上。 白色的衬衫领口敞开着，被扯开了点的黑色领带就那样随意地挂在那里。凌乱的发丝带着些许水汽，被固定在耳后。水珠沿着他的眼睫滑落，在白皙的脸庞上流下一道如同泪痕般的印记。琥珀色的眼眸湿润又朦胧，望向她时如同隔着一层看不穿的雾气一样，微妙的失焦。 太宰扶着门框，微微眯起眼，混乱的色块在视线中艰难地凝聚——却始终无法成型。凭借着对色彩的感知和猜测，他不确定地开口：“观月？” “啊，是我。”他的声音终于唤回了她不知道跑去哪里的魂，林檎掩饰慌乱般的低下头去捡书包，深深地呼吸了两次之后，才重新直起腰来面对他。 “刚才是什么声音？” 太宰打开大门示意她进来，林檎迈进房内，就看到了房内的一片混乱。 掉落在地的果盘，书籍，原本应该立在墙边的衣帽架，和此刻已经在地板亲密接触的西装。 “刚刚看书看得有点困，就去洗了把脸，可我忘记把眼镜放在哪里了。”太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林檎一扭头，发现他仍旧站在门边没有动弹，想必是怕再多走一步就会撞到更多东西。 “观月，你有看到我眼镜在哪儿吗？” 她对着这个不大的客厅环顾了一圈，一眼就看到了那副被随手放置在书架第二层的厚重黑框眼镜。刚想开口告诉他，看到那双难得没有任何阻挡的眼眸后，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我帮您找找，太宰老师先坐沙发上等等吧。” 林檎牵起太宰的手，“当心脚下。” “恩，麻烦你了。”太宰跟着她的引导移动，摸索着在沙发上坐下。 代表着林檎的色块开始在房间里移动，似乎一边在找眼镜，一边在帮他整理已经一团乱麻的屋子。 “真是不好意思，麻烦你了。要不是你来了，我今天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不麻烦，帮老师的忙是学生应尽的义务嘛。”她一边说着，一边随手就把眼镜塞进了那排书的后面，这样就算老师来摸也没那么容易找到。 等大致整理完房间后，林檎又刻意在屋子里绕了两圈，才回到沙发上坐下，遗憾地说： “对不起啊太宰老师，没找到眼镜……” “都是我乱放的关系，观月你不用这样。”他像往常那样露出了善解人意的笑容，失去了眼镜的遮蔽，那笑容比往日更加迷人了。 “眼镜的事我之后再想办法就是了，今天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想到今天来这里的主要目的，林檎还有些旖旎的心思一下子就淡了不少。 “我的超能力突然就不能用了。” “——什么？”这个话题的沉重显然超出了太宰的预料，“多久了？” “一个星期了。”她垂下头，消沉地说，“不仅如此，我连个人现实的构想都消失了。我检查过，什么异常都没有，就像是我的大脑擅自忘记了我是能力者一样。” “这样吗……” 身为教师，还是背地里负责能力开发方面的研究员，太宰显然比林檎这一介学生要知道得更多。学园都市的超能力者虽说都是通过构建“属于自己的个人现实”来实现对能力的操控的，但是在这之前，还需要一些物理干涉手段来打基础。 比如说在脑内植入辅助芯片，用药物刺激大脑之类的…… 而一次开发成功的能力除非遇到极端特殊的情况，否则是不会轻易消失的。 林檎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听说。 “所以我在想，既然个人现实消失了，那再开发一次就好了。”她一张口就说出了非常不得了的话，“既然一个人只能有一种能力，那在已经有方向的情况下重新刺激一次不是就行了吗？” “那只是理论上。我记得观月你的能力是大气震荡吧？是念动系的能力？” “不，是肉·体系。我的能力是通过触觉感知大气的频率，从而引发共振的能力。”说到这里，她身体前倾，双手支在两人中间的沙发上，“我现在之所以没办法用能力，应该就是触觉的敏感度出现了问题，是检查查不出来的那种，所以我才想到老师你的。” 太宰立刻就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 他的能力五感操纵，可以任意控制一个人的五感，不管是让感官失灵还是“超频”，都可以做到。 “不行，这么做太危险了！谁都没有进行过能力的再开发，大脑负担过重可能真的会死——” 她再靠近了一些，让自己的脸在高度近视的太宰眼中都变得清晰可见了。 “死？比起因为能力消失被拉去切片要好多了。而且太宰老师，我相信您。这整座学园都市里，我就只相信您一个人。我短暂的十几年人生里，也只喜欢您一个人。”她捧住他的脸，话音低缓，带着柔软如柳枝的笑，“如果真的失败了，死在您怀里我也心甘情愿……” 从未这样近距离地看过一个人的眼睛，梦幻的雪青色，甜美中带着让人沉沦的艳丽。 “你……可是这不是短短一个晚上可以解决的问题——” “没关系，我跟学校请了三天的假。到周五中午十二点，如果还是不行的话，我就放弃。”她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松开了手，“那个时候，我会主动向学校坦白，也不会给您添麻烦的。” 太宰抓住了她想要收回的手，“我知道了。” 林檎将藏起来的眼镜取了回来，重新架回了太宰的鼻梁上。两人重新在沙发上坐下，做好万全的心理准备后，开始了。 “最后确认一遍，我会先关闭你的视觉，然后是味觉，嗅觉，最后是听觉。没问题吧？” “恩。”她答得很果断，交握的手却不可抑制地微微发抖。似乎也意识到这个时候逞强没有什么意义，林檎尴尬地笑了下，“那个，太宰老师，我果然还是有点怕，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吗？” “能替我把眼睛蒙起来吗？这样可能会比较有安全感一点。”虽然也许是没有意义的举动，反正视觉关闭之后，有与没有都没有区别。但起码在最开始，她在心理上会有种“只是被蒙上眼睛，所以没那么可怕”的错觉。 他沉默了半晌，然后拽开了脖子上的领带，温柔地替她蒙住眼睛，系在脑后。感受到她放轻的呼吸声，他系完后没有收回手，而是轻轻捂住了她的耳朵。 “那开始了——视觉剥夺。” 林檎的嘴唇轻轻颤抖，像是要排解不安一样地开口：“哎，跟闭上眼睛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呢。不是黑的……” 失去视觉的世界是一片虚无的，什么都没有。 “还好吗？” “恩，继续吧。” “下一个，味觉剥夺。” 等了几秒，林檎舔了舔嘴唇，笑了，“什么都没感觉到呢。” “因为现在没有在吃东西吧。”随着她的笑，太宰放软了声线，轻声问，“继续？” “恩，拜托了。” “那么，嗅觉剥夺。” “啊，这次感觉很明显了，我闻不到太宰老师的味道了！”她不开心地皱起了眉头。 “哎？味道？我身上有味道吗？我昨晚明明洗过澡了——” “不是啦，是香味～”林檎笑嘻嘻地打断了他的自黑，“我以前经常会找各种理由接近您，因为很喜欢您身上的香味啊。” “……你突然变得大胆了呢，观月。”有点招架不住。 “如果现在不说，说不定以后都没机会了呀。而且你别看我现在这样，已经紧张到心脏都快要爆炸了。”她突然拉下他的手，摁在了胸口，“你看，是不是很吵？” 太宰的呼吸都停滞了一秒。 掌心下的振动如她所说是那样得快，仿佛下一秒就要跳出胸膛一般。可他却同时听到了自己血液急速流动发出的鼓噪声，那样吵嚷，疯狂地撕扯着他的理智。 “太宰老师，在剥夺听觉之前，可以让我再听听您的声音吗？”也许再也没有机会听到了。 “观月，现在停下还来得及。” “我不想听这个呢。”她握着胸前那只手，笑着说，“说你喜欢我——骗我的也行。” “我——” “不用了，还是不用了。”万一听到了，说不定会更想活下去了，这样可不行呢。她深吸了一口气，说：“来吧，我准备好了。” “——听觉剥夺。” 世界，一瞬间沉寂了。 衣料的摩擦声，空气流通的低鸣，秒针转动的轻响，甚至还有从来没有意识到但永远存在的白噪……一切的一切，都消失了。 “啊哈哈，这种感觉好陌生啊……” 连自己的声音都无法传递到脑海之中。 “听不见自己声音的说话，好奇怪啊。” 她刚刚说话了吗？开口了吗？声带有动过吗？ 有吗？没有吗？ 甚至对这一点都产生了怀疑。 好可怕。 “太宰老师，您还在吗？” 被她摁在胸口的手抽了出来，碰了碰她的侧脸。林檎懂了，他这是在回答她的问题。 因为其他感官全部关闭，触觉变得出乎寻常的敏锐，她甚至能感觉到他指腹上因为经常拿笔留下的凹陷。 接下来该怎么办，脑中竟然突然陷入了一片空白。 啊对，应该试着用一下能力。 她按照习惯抬起手——虽然这个动作并没有什么意义——集中注意力让全身上下的毛孔都去感受大气的运动……然后共振…… “失败了呢，果然没有那么容易。” 手离开了她的侧脸，拍了拍她的肩头。 这是在安慰她吗？ “所以果然还是要超频呢。”她苦笑着扯了扯嘴角，“太宰老师，我可以抱着你吗？” 好可怕。 没有给他回答的机会，说到底他是否回答对她来说也已经失去了意义。林檎向前一倒，想要扑进他怀里，却意外地撞到了他的锁骨上。 “痛！” 带着温度的手揉了揉她的额头，然后犹豫着，揽住了她的后背。 他没有推开她。 林檎紧紧地抱着太宰温暖的身体，叹息着说，“开始吧，超频。” 【会很痛的。】 超频，会将感官的敏感度加强百倍，这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种不可忍受的酷刑。 他的声音没能传进她的脑中，温热的吐息在她的耳中盘旋，却烧着了整个耳朵。 “……恩。” 怀中的少女发出了难耐的呻·吟，像是一种明示，一种邀请。抱着腰的手改为抓住了他后背的衣服，她半直起身子，迷惑地问：“太宰老师，超频？” 【只是刺激触觉而已，还不需要超频。】 他再一次触碰她的侧脸，撩开垂落在她颈间的长发，五指从发间插进后脑，勾下头来亲吻她。 【我会触碰你的每一寸肌肤，打开你的全部毛孔。如果一次不够，就两次，两次不够，就三次……】 ——直到彻底治好你的那一天。 从这个几近疯狂的梦境中醒来后，林檎坐在床上半天回不过神来。 隔壁床的露西揉着眼睛醒来，迷迷糊糊地说：“学姐？你不是说不来睡衣party吗？” 林檎没说话，而是像梦里那样抬起手，放开了自己的触觉感知。 下一刻—— 酒店房间里的空气都开始了震动。 她……竟然真的会了。 大气震荡。 太宰先生到底做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是太宰搞定了学园都市的核心技术后，在系统的帮助下直接帮林檎在梦里开发超能力的故事。至于为什么搞出这种剧情，一是林檎说想让露西他们上学，二嘛，纯属是他的个人爱好，实际上没有任何危险性=3= 梦里林檎15，太宰22，露西他们三个14。 故事里，除了他自己以外，其他人均为本色出演。 第80章 全文完 一直以来, 太宰对青鸟的系统都有一个非常大的疑问。 林檎告诉过他，青鸟的员工获得技能的方式是通过完成订单之后的抽奖，或者使用积分兑换商城里其他同事出售的技能。所以非酋如她, 在完成了3000多个订单后，竟然除了机兵和那个避矢之加护以外都没什么特别拿得出手的能力。 但在他自己接触那些复杂的条款和设定后, 却发现了一个与其说是漏洞, 不如说是隐藏福利一样的东西。得知自己的第一个订单需要前往的是一个人工开发超能力的世界后，他就迫不及待地想要验证自己的想法—— 系统是否允许员工自己去研究并掌握只存在于订单世界的力量。 更进一步的是, 不通过系统, 自己去学习或者开发得来的能力, 是否也会被系统绑定，一旦关闭系统后就不能再使用了。 然而这几乎是个不需要询问就可以得出答案的疑问。 在他要求系统黑入学园都市机密资料库，得到能力开发的全部资料时, 系统连这些资料要用来做什么都没有问过一句。不仅如此，在他尝试着将技术资料中可能会对人体造成危害的部分去掉时，还为他提供了超过十种以上的解决方案。 甚至在他准备拿路人做实验的时候, 表示会全面监控路人的情况，保证实验失败时对方身上也绝对不会出现任何后遗症。 【每一位员工的能力和行事方针都不同, 系统的订单奖励只是员工生存最底线的保障。在保证了订单完成的情况下, 只要不触犯系统规则，您在订单世界做什么都是您的自由。】 话外之意就是, 地方送你去了，时间也给你了，能在订单世界学到多少，掌握多少都是你自己的事。系统不反对, 甚至能保证不让你不小心把自己给玩死了。 这是何等的贴心！ 就不怕员工掌握了超越系统能够管辖的力量，彻底失去控制吗？ 【只要不违反规则, 您靠自己的力量成为与薇莉西亚阁下同级的存在，系统也会辅佐您到底。】 这就是神明吗？是根本不会去考虑下克上的问题，还是有绝对的自信不会玩脱？ 同样是首领，还真是跟他、跟森先生完全不一样呢。 【您想要成为神明吗？】 为什么这么问？ 【能在第一个订单时就发现薇莉西亚阁下的隐藏安排，并第一时间付诸行动，且最后真的成功达成了目标。您在智慧、行动力和运气上，都具备足够强的素质。】 就只因为这样？ 【是的。】 林檎曾经说过，系统会是这个世界上除自己以外最了解自己的人。 看来不是呢，比起林檎，你差得太远了。 【——系统会继续精进。】 “系统提供的方案里，就有可以通过梦境和共感系统代替催眠和电击等对身体有伤害的开发方式，刚好你提起露西他们想要上学的事，就顺便一起做了。” 接到太宰电话的时候，林檎跟露西正坐在前往八原的汽车上。因为那里太过偏僻，连电车都不通，她们花了两天时间转了好几趟车才终于到了附近。 “你是说，在梦里做的那些，是真的在开发能力？”不是趁机欺负她？ “当然。那些全部都是能力开发必需的步骤，自然也包括……那三天三夜了。”似乎怕林檎不信，太宰还理直气壮地表示，“不信你可以问系统。” 【他没有骗您，他在梦中对您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能力的开发。】 怎么会有那种开发方式！ 一想起在梦里做的事，感觉浑身上下的汗毛都蜷起来了。因为在梦里所以可以不用吃饭，他们整整三天都没有下床，一直在做那种事…… 就算是在做梦，可那也太羞耻了！ “不是说可以超频吗？” 电话那头轻轻叹了口气，“林檎，就算是在梦里，我也不想让你感到疼痛。” “我——” 还没等她感动两秒，对面的口气一变，“而且，你不是也很喜欢吗？” 她的脸刷的一下红了个彻底：“笨蛋！我才不呢！” 哎呀，挂他电话了，看来不小心欺负过头了。 要问他除了超频和这样做以外有没有别的办法开发她的能力，答案自然是有的，但那样不就没意思了吗？ 林檎平时看起来胆子挺大的，在梦里的时候也那么主动，一旦真到了真枪实干的时候反而会怂这一点真的好可爱，他实在没办法忍住不欺负她。 唉，明明以前他的自制力那么好—— 被宠坏了呢。 “店长你是说，太宰在那个世界弄明白了超能力该怎么开发，就在梦里帮你开发成功了？”下车后，走在八原的田间小道上，露西因为过于震惊，一脚踩进了路边的水渠里。 “这才两天啊，他……他怎么做到的？” “我刚不是说过了吗？就是通过系统——” “不我不是在说这个！”她有点头疼地扶额，“那些什么研究资料就算丢给我我也看不懂啊，为什么他不仅懂了，听你说还能改良？” “太宰先生一直都很厉害，我觉得他什么都知道。”林檎想了下，加了句，“而且什么都会。”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那种人……” “太宰先生就是啊。”她理所当然地说。 露西张了张嘴，这才想起太宰那个笑面虎以前以一己之力让港黑称霸了一国，现在又真的在两天之内钻研透了别的世界的顶级秘密让林檎获得了超能力，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可能比所有人想得都还要可怕。 反驳的话就卡在喉咙里，把自己噎住了。 所以他那种人为什么要屈就于这间小小的花店，跟她做同事啊？！ 脑子一瞬间就被阴谋论淹没了。 就在她纠结的时候，林檎突然抬起胳膊，兴冲冲地说：“我发现这个能力的用法了。” 话音一落，她身边的空无一人的地方突然发出了“嗙”的一声空响。然后，紧接着又是几声，响着响着—— 嗙，嗙，嗙嗙嗙，嗙嗙～嗙～嗙嗙。 ……响出了节奏。 在露西越来越难以无语的视线中，林檎开心地打起了拍子，“唱歌的时候可以当鼓点用呢！下次我唱死亡重金属给太宰先生听的时候可以用上了！” 露西：…… 她的店长，是个致力于把A级技能用废的笨蛋呢。 “你怎么不用机兵跳机械舞呢？” 系统作证，她真的只是吐个槽而已！ “机兵吗？恩…………………………” 她竟然真的开始认真考虑了！ “我只是开个玩笑啊机兵那么大跳起来不方便又不好看你千万不要当真不要把机兵拿去干这种奇葩的事情啊！”抓住肩膀死命摇！ “我～知～道～了～你～不～要～摇～了～啊～” 扶着身边这个晕成蚊香眼的坑货店长，露西内心是崩溃的。 太宰治要是知道自己掌握了核心科技，第一时间替林檎开发的A级能力被她用在这种事上了，会不会恨铁不成钢？ 啊，说起来她那个据说只有资质特殊的人才能习得的A级技能唤雨之声，似乎也只是用来给太宰治那个家伙唱摇篮曲来着。 ——所以他知道了会很高兴也说不定。 “那个，店长……” “恩？”林檎笑眯眯地扭过头来，鼓点还在她周身环绕。 “关于太宰治——” 看着她毫无阴霾的雪青色眼睛，露西后面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说太宰那个人可能另有所图什么的。她犹豫了半天，换了个说法。 “他为什么不做港黑首领了，来我们店里工作啊？” “恩？那当然是因为他觉得送花比当首领更有趣呀。”林檎不在意地说。 “呃，我还以为你要说是因为喜欢你才——” “我看起来是那么自恋的人吗？”林檎无语了半晌，转念一想，“不过嘛，恩，肯定也有这方面的因素的！” “……到底是哪边？” “就不能都有吗？”林檎不能理解她非要自己选一边的逻辑，“露西你不也是因为没有地方去，又觉得现在的工作比以前在组合有趣才决定留下来考送花员的吗？” “话虽如此，可他跟我又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他有更多选择。以他的能力，想要什么没有？想做什么做不成？为什么偏偏就选了这里？店长，你就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吗？” 林檎身边的空气鼓声停止了。 风带着秋意从两人中间穿过，扬起了她的裙摆，和她身后不知怎地没有束起的长发。刘海遮蔽了阳光，在她的脸上投下了深重的侧影。 “哎～露西，你似乎，在小瞧这份工作啊。” “咦？”她万万没想到，林檎竟然往那个方向理解了。 “不，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 “不是这个意思？难道说……”她歪了下脑袋，带着明媚的笑容问，“你是在说太宰先生坏话吗？” 生气了。 虽然她还在笑，但是—— 店长她绝对生气了！ “我……” 寒气爬上背脊，明明沐浴在灿烂的阳光下，却感觉不到一丝温暖，只觉得四肢发凉，刚刚兴起的勇气一下子就溃不成军。 空气在微微震动，随着林檎的呼吸，潮汐般一起一伏，时而稀薄，时而凝滞。 “真令人困扰啊。我本来以为外人就算了，至少店里的大家会理解他的。” 随着她的重新开口，那种窒息般的压力仿佛一下子就清空了。露西这才发现在刚刚那短暂又漫长的几秒钟里，自己已经出了一背的冷汗。 “太宰先生看起来就那么像坏人吗？” 这是个难以回答的问题。 在所有横滨人的心目中，港黑首领几乎是跟恶魔等同的名词。这已经超越了坏与不坏，进入另一个层面了。 可在店长眼里，太宰治就只是她心爱的男人而已。 露西知道，店长还在等待她的答案。 “他……太危险了。就像店长您说的，他什么都懂，什么都知道，什么都能做到。这样的人，很难让人有安全感。因为永远也无法分辨，他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 听了她的话，林檎一脸诧异，“没了？” “是啊。”她的态度自然得让露西反过来怀疑自己了，是她说得还不够清楚吗？ “我明白了。”林檎说着，爱怜地摸了摸她的脑袋，摸得露西更懵了。 她到底明白什么了？ “别怕，有我在，谁都不能欺负你的。” “啊？” “安全感啊，我充分明白，露西你没有安全感的事实了。不过别担心，在我店里，没有人能伤害你。”只是摸摸头还不够，林檎将她整个抱进怀里，“之前一定很辛苦吧，没关系，已经没事了～” “我不是在说我，我是在担心店长你啊。”她奋力挣扎起来。 “谢谢。”她没有松开手，温柔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不过有一点你弄错了，我从来没有在他身上寻求过安全感，所以不会害怕受伤。” 实际上刚好反过来，在寻求安全感的是太宰，她才是给与的一方。 “比起保护自己，我会先爱他。” 听到这句话，露西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也会被林檎吸引了。像她这样敏感不安的人，怎么会不想要呢，这样一份温暖又纯粹，不计得失的爱。 “而且，”她松开手，轻抚胸口，露出了幸福的笑容，“太宰先生是个很温柔的人，相处久了，你就会知道的。” “那种事，店长你一个人知道不就行了嘛……” 糟糕，感觉比以前更嫉妒了呢。 露西扭头就走，生怕林檎看到自己恰柠檬的脸色。 “哎？可是太宰先生那么好，我想要大家都知道嘛～” “我不管，我不想知道！” “不要这样嘛～” 因为害怕妖怪，去系统那里查了好久的妖怪图鉴，露西被各种可怕的外形吓破了胆，彻底做好了掉san之后直接晕厥的心理准备。然而敲开夏目家大门之后，迎接她们的却是一只肥得都看不见脖子的招财猫。 “看什么看，被本大爷帅气的身姿迷住了吗？” “是的，我觉得您比我想象得要完美一万倍！”露西激动地说。 林檎：…… 这孩子有时候真的是没出息呢。 不过，算了，跟客人相亲相爱总比见面就跑好。 “这是莳药小姐送给您的剑兰，祝您长寿康宁，一辈子都是可爱猫猫。” “恩？”关键词察觉，猫咪老师怒了，“谁是猫咪啊？谁是啊？啊？本大爷是站在众多妖怪顶端的大妖怪，才不是猫那种一天到晚就知道撒娇的生——” “猫咪老师，我买辻屋的馒头回来了～”金发的夏目打开房门，看到两个陌生人吓了一跳，“咦？有客人？” “馒头，馒头，在哪儿呢在哪儿呢？” 刚刚还伟大的大妖怪，撅着肥硕的屁股就往夏目手里的袋子里钻，活脱脱的一只大馋猫，什么厉害的形象都没了。 “店长，我们也养一只猫吧！会说话的那种！” 等回到店里，露西立刻发表了自己对妖怪态度的180°大转变。 林檎无语地指了指正在擦桌子的敦，“喏，这里不就有一只？” 敦：？ 露西皱着眉头看他，看他，看他…… 敦被看毛了，后退两步就往镜花身后躲。 叮铃—— “欢迎光临青鸟。”镜花一手护着敦，淡定地跟客人打招呼。 “你们好，我来买荷花。”织田拎着一只包好的烤鸭走进了店里。 “还是拿来吃的吗？” 露西随手抽出几支荷花递给镜花，后者熟门熟路地拿去包装了。 “恩。” “啊，织田作先生，今天我一定要把关于我们店的事告诉你。”林檎走过来就拽着他不松。 “抱歉，可是烤鸭再不吃就凉了，我赶时间。”他一本正经地拒绝。 林檎盯了他好一阵，丝毫没有看出一点心虚。 “那你吃完了我去找你，今天我一定要把事情说完。” “这个……我今晚跟其他人有约了。”他困扰地挠了下后脑。 “女朋友？”捧来花束的镜花两眼一亮。 “啊，不是，只是跟朋友约好一起喝一杯。” “那你们喝到几点？”林檎锲而不舍地问。 “这个……可能会到两三点吧。” 林檎：…… 我觉得你在针对我，肯定不是我的错觉！ 对织田作讲述青鸟和万界唯一的任务，再次失败。林檎看着他走出店门，郁闷地扑倒在了会客室的沙发上。 有种糟糕的预感，可能一直都没机会讲出口了。 “啊啊啊啊为什么就那么难搞呢？” 正在她气得捶沙发的时候，太宰的声音突然响起。 “在做什么？” 林檎立刻把烦心事忘了，开心地扑进他怀里，“太宰先生你回来啦～” “恩，我回来了。” 一把接住她坐回沙发上，伸手捋了下她纠缠在一起的头发。 “怎么弄散了？” “太宰先生不在，没人给我梳。”她搂着他脖子说。 “你不是自己会梳吗？”该不会就这么散了两天吧？ “那是以前，现在我不会了。”她趴在他怀里，理直气壮地耍赖，“没了太宰先生，我现在生活不能自理了，你要负责。” “好啊。”他答应得可干脆了。 “我还没说怎么负责呢！”她不满地鼓起了脸。 “怎么都可以。”太宰爱怜地亲吻她的脸颊，和她想要推开他的手指，然后是耳根，锁骨，“我可以让你不能自理得更彻底一点。” “那不是……本末倒置吗？”她被他亲得头脑发晕，话到嘴边都差点忘记，“那种才不叫负责。”这样下去就要聊到床上去了，林檎一把捂住太宰的嘴，换来了他可怜巴巴的视线。 “那你想要什么？” “我想，你什么时候觉得无聊了，要第一时间告诉我，不可以一个人胡思乱想。”她松开手，捧起他的脸，“好吗？” 他眼中的光微微荡漾，似乎有点意外听到这样的话。 “说起来我好像确实没有说过呢。我们还有很多风景没有看过，很多地方没有踏足，最重要的是——” 太宰握住了自己脸侧的手，“就算我对这世界的一切都感到厌倦了，只要能看到你的眼睛，就都可以忍受。所以林檎，不要移开看着我的视线，好吗？” “恩，我会看着你，一直看着你，直到生命的尽头。” 作者有话要说： 好了，全文完结，谢谢大家的陪伴。 么么哒！ * 下一本想写武侦宰，可是武侦宰太难写了，而且珠玉在前，我很方= = 接下来可能会继续跟菜菜的自己战斗吧。 等我存足稿了再开文，有兴趣的大家可以预收一下，就是那本《横滨卧底大作战》。 爱你们！比心=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