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炮灰后主角被我攻了》来自www.aqbxs.com 声明:本书由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书名:穿成炮灰后主角被我攻了 作者:不远山 文案 大少爷萧奢在睡前看了一本扶贫文,小说里被扶贫的私生子无恶不作,手段卑劣,更是在得到一个外来系统后强行绑定主角,偷偷发布任务,给主角成长的道路上平添不少障碍。 评论区不仅没有怨声载道,反而很兴奋。 文案上标明了这是一本反套路扶贫文,反派属于前期的小boss。 在反派人品负值拉满时,系统会自动反转立场,主角就可以脚踩系统,打脸人渣。 现在剧情已经进行到了小高潮,就是反派得罪完所有人,系统即将解绑,主角预备打脸。 萧奢一觉醒来,穿到这个名字与自己只有一字之差的私生子身上,人品值:-99 萧奢:我从没受过这种委屈。 ******* 后来萧奢要撤销任务,系统说:人品值过低,删除不行,修改目标可以。 于是,泼酒对象从富家大小姐变成萧舍;调戏对象从商界女强人变成萧奢, 最后…强吻对象… ...等等!这个任务他没有发! 萧奢:我要悄悄地修改任务, 然后惊艳所有人。 *** 梁幕曾认为,萧舍是世界上最卑鄙最无耻的人。 直到后来他对萧舍动心。 萧奢让他离开,还疑惑道:系统都没了,你为什么还在我身边? 梁幕才知道自己没有错。 明知撩人而故作痴傻者,的确是最可恶的人。 内容标签: 强强 系统 穿书 异想天开 搜索关键字:主角:萧舍(奢) ┃ 配角:梁幕 ┃ 其它: 一句话简介:你是攻?巧了我也是 立意:在和谐中找到世界和平。 第1章 临江九庭,是a市出了名的富人区,而从外看灯火通明的那家,正是本市老牌豪门顾家正在为小女儿举办的生日酒席。 这场本质是相亲会的宴席邀请不少商界新贵,其中也包括那位商界黑马,梁幕。 然而室内却远没有外面人想的那样和谐,大厅里布置的明亮奢华,侍者正在处理碎了一地玻璃与红酒,不少人手里端着酒杯,眼睛盯着楼上的某一处窃窃私语。 楼上 屋内站着两三个面色难看的年轻人,唯一一个坐着的男人形容狼狈,西服皱皱巴巴,胸前被泼了大半的红酒,还坐在床边表情阴郁道:“你们为什么不帮我?我被那个疯女人泼了酒,你们为什么都站在站在旁边?” “我看你活该!”站在最旁边的年轻人破口大骂:“萧舍,你是不是装傻?要不是你凑上去说那些不要脸的话,谁会没事泼你?!丢这么大的脸,你有没有替别人着想过?你到底有没有自知之明?!” “她就该看上我!”男人恼怒道:“我哪里不好?她一个海外镀金回来的人,凭什么看不上我?!” “你哪来的脸?!”年轻人听的更气,抬脚狠狠往男人身上踹了一脚,男人大怒,两方缠打起来,周围的人七手八脚扑上去劝架。 与此同时,一个透明的身影坐在床边,正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纠缠。 萧舍被年轻人一拳打在了脸上,整个口腔都是火辣辣的疼。他呸了一口,跳过去扑倒年轻人,接着他被人拖住,依旧狠狠打了几拳:“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也看不起我,一个个明面上装的多友善,背地里都觉得我是垃圾。” “我呸!” 年轻人怒道:“老子从来都明摆着说你垃圾。” 透明的影子被他这话给逗笑了,从床上站起来仔细瞧了瞧他愤怒的脸,啧啧感叹道:“这梦可真真实啊。” 影子来回踱了几步,看众人七手八脚地拉架,然后房间门被轻轻地退开,一个冷静的男声问道:“你们在干嘛?” 屋内静了一瞬,影子眨了眨眼,眼睛亮了起来,一瞬间就飞到开门的男人面前,激动道:“这个建模好好看。” 男人对他的靠近毫无所觉,见没人敢回应,皱着眉又问了一遍。 原本只是摆个样子的众人连忙架住了年轻人,看向门口臂弯里搭了套西服的男人笑道:“这不气上头了,我们都在拉架。” 萧舍靠在床头,上下剧烈喘着气,并不顺这些人的意,冷笑道:“不过就是仗着人多欺负我,现在没脸说了?” “你!”年轻人气得不行,还要冲上去打。 男人明白发生了什么了,一手握着门把,侧身让出了通道,示意他们将人架出去。 年轻人被架出去的途中还在说:“梁哥你到底看上他什么了!不就有个会爬床的妈...” 周围的人猛地捂住了他的嘴巴,合力将他架了出去。 室内安静了下来,男人将拿来的衣服放在萧舍身边,他的姿态放的很低,一双黑澄澄的眼睛却显得有些冰冷。男人冷哼了一声,伸手在空气中点了什么。 梁幕看着男人道:“你不要乱来。” “我哪里敢。“萧舍阴阳怪气道:”毕竟你是梁大少爷,看上我是我的荣幸。“ 梁幕抿了抿唇,收回手问他:“你想怎么样?” 萧舍笑了:“你马上就会知道了,急什么。” 梁幕忍耐地闭了闭眼说:“我拜托你,这次是很重要的宴会,我不能...” “你放心。”萧舍直接开口打断,他笑意中有些讥讽,让原本还算俊美的外表呈现出几分扭曲。他说:“我一定让你在宴会上好、好、表、现。” 梁幕脸色一白。 梦到这突然卡了卡,整个场景信号不好似得闪动。透明的影子看着这幕,逐渐想起来自己在做什么梦了。 是《我疯了才去扶贫》的情节。 自己睡前看的一本反套路文,里面的反派萧舍是个二百五,因为拥有了指定一个人绑定系统,发布任务的能力就通篇胡作非为,最后被主角就地正法的小说。 居然是这篇文! 影子在脑内尖叫。他是个叫萧奢的富二代,平常不怎么看小说,好不容易最近追了一本,结果作者硬生生断了一周的更,把他的脾气给磨没了。 他知道接下来的剧情发展。 随着萧奢心念一动,画面又开始流畅起来,这几乎是点映的体验让萧奢心神舒畅,他极富情感地朗诵出了萧舍的下一句台词:“你想好好过完这个宴会也不是不行。” “你想要好好过完这个宴会也不是不行。”萧舍也跟着道。 梁幕仿佛看见曙光一般望向了萧舍,哪怕知道接下来可能是更过分的要求,却依旧不得不屈服:“你要怎么样?” “堂堂梁大少爷。”萧奢抑扬顿挫地念出这句全文最屈辱,最不堪,最让人血脉逆行的反派台词:“不知道求人要跪着吗?” 萧舍躺在床上,看望过来的梁幕,脸上带上了畅快的,看戏一般的笑容:“堂堂梁大少爷,总知道求人得跪着吧?” 梁幕的面色更加苍白,他僵硬在原地,脆弱的像一座水晶的雕像,半响才干涩地开口:“这就是你要的?” “当然!” 梁幕睫毛微颤,神态显得脆弱而不堪。萧舍看到他这副样子,内心更是充满了扭曲的快感,萧奢却知道,主角这是在最后的忍耐。 哪怕梁幕跪下,萧舍作为反派也是绝对不会更改任务的。而在这今晚这一跪过后,反派将消耗掉自己最后一点人品值,然后失去系统,被主角狠狠打脸。 但是作者写到这儿就断更了,萧奢津津有味地坐近了些,期待他的梦将接下来的场景补全。 躺在床上的萧舍冷笑着,嘴边带着被年轻人揍出来的鲜血,看梁幕站在原地痛苦挣扎的样子,催促道:“不就下个跪吗,装个什么装。” 他用手背擦拭这嘴的鲜血,伤口疼得他“咝”了一声,没敢再擦,把手放到一边,无意中触碰到了萧奢放在腿边的手。 血液缓缓从他手背留下,竟然沾上了萧舍透明的身体。两人结合处有了浅浅的金光,不过萧舍看不见,萧奢更是屏息凝神地看着梁幕接下来的行为。 他低头了! 他弯腿了! 要跪了啊啊啊啊! 萧奢激动着,脑内突如其来地感觉带一丝眩晕,耳边传来“滋滋”的电流声,他内心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随后是奇怪的电子音在他脑内响起:“嘀,连接成功,捕捉到宿主外离魂体,二次绑定宿主,萧舍。” 萧奢整个人都懵了:“...绑定什么?” 电流依旧滋啦滋啦地响着,似乎是连接不好,他眼前一黑,意识就到了一个虚无的空间里,面前浮着一个发光的小球,正重复道:“绑定宿主成功。” 萧舍艰难道:“你是不是绑错人了。“ 小球飞到他染血的手边,确认似地转了两圈,随后道:“确认无误。” 萧舍这时才发现自己手上的血迹,他抬手疯狂揉搓虎口,那点血迹却仍粘附似的擦不干净。系统道:“宿主为绑定魂体,主体印记不可清除。” 萧舍要厥过去了:“我不是在做梦吗?” 小球似乎有些困惑:“小世界都是真实世界。” 萧舍说:“可我不是这里的人啊。”他怕小球又去看什么血迹,连忙补充道:“不信你看看那个萧舍身上有没有缺失的什么魂体!” 小球向来满足宿主的愿望,闻言飞到暂停地躺在床上,面目扭曲的萧舍身边,放出红色的光线上下扫了一遍。它遇到了什么难题似的:“确认完整...” “所以不是我吧。”萧奢舒了一口气:“所以快解除绑定,我要回去。” 系统支支吾吾了一会儿,萧奢道:“...你马上给我解除。” “解除不了。”小球为了防止面前这个沉着脸的男人将自己砸了,语速飞快道:“因为脱离的魂体消散速度很快!所以我们都是直接捕捉绑定的!没有解除的功能!” 萧奢:“那你最好给我提一个解决的方案出来。” 小球很形象地抖了抖,随后道:“之前没有过这样的情况...不过我们系统可以满足宿主的大部分要求,您也看见了,原主选择了一个很优秀的帮助的人,您要不要尝试着适应一下这个生活?解绑的事情我们之后会给您回复。” 萧奢管理公司,自然很知道所谓“之后回复”的套话,他气笑了,直接打断了小球的话:“你要知道,我原本过的很好,完全不需要所谓的帮助。“ 小球默了,萧奢接着道:“而且我知道人品值的事,也知道你隐藏了一些设定没有告诉萧舍。” 小球很震惊地看着面前这个人,它口吃道:“您您...您怎么知道...!” 萧奢没兴趣回答他的话,伸手按住了到处乱飞的小球,只道:“所以,快点上报解绑。” 小球快要吓哭了,在他的手底下拱来拱去,过了一会儿苦着脸说:“总部驳回了。” 萧奢皱起眉来:“为什么?” “因为,因为萧舍体内的灵魂出了问题。”小球解释道:“他沉睡了,所以我才会误以为你是他的离魂。” 萧奢难以相信前一秒还趾高气昂的反派后一秒人都没了。他下意识的用劲了些,小球听着自己新换的金属外壳发出“咯咯”的响声,几乎要哭出声来:“就是因为他的沉睡,所以世界出了问题,自动抓取了您投放进来,不全是我的错的。” 萧舍冷声道:“你的意思是,我要帮他干接下来的事情?” “也,也不是。”小球道:“在不暴露身份的情况下,后续您拥有最高的自由度,只要保证生命,我们会竭尽全力找出原因,然后您就可以离开了。” 萧奢声音都结成了冰:“我给你们打白工?” “不,不是的!”小球飞快道:“世界不会无缘无故抓取健康的人,您应该是睡梦中情绪激动出了些差错,才会被抓进来,您和我们合作,也是保全自己的身体。” 难道是自己看的太激动,直接在睡梦中脑溢血了? 萧奢松开了手,脸色很臭:“你最好不要骗我。” “怎么会!”小球马上道:“我们绝对是秉持百分之一百的诚心,您已经是我的宿主了,我的程序不允许对您撒谎。” 萧奢知道这点,正是这点才让反派在小说前期为所欲为。他伸手把小球弹飞了,拍了拍手道:“你们大概要多久?” 小球说:“嗯...这个,我们也不能确定。”眼见萧奢表情逐渐暴躁,它马上补充道:“但我们也需要您的帮助!只要人品值刷回+50,原主就会自己醒来的,您不用担心!” 萧奢:“我没记错的话,现在是-99?” 小球:“是的...” 萧奢忍耐地闭了闭眼:“送我出去。” 小球有些惊异:“您不生气?” 萧奢冷笑了一声:“生气有用吗?”他看系统灰溜溜地飞回手下似要让自己出气,于是伸手又弹了它的脑门一下,语气好了点:“既然协议达成了,就没有生气的必要了。” 小球感动的热泪盈眶:“您真是个好人!” “...倒也不必。”萧奢有些无语,他还没张口,脑内袭来一阵阵熟悉的眩晕。他对小球说来就来的能力简直服气了,只能紧皱着眉克服。 而等他清醒过来,就看见梁幕直挺挺朝自己跪下来的膝盖。 萧奢连滚带爬地翻下了床,伸手拦道: “使不得!!” 第2章 梁幕被萧舍突如其来的变卦弄得莫名其妙。萧舍扑过来时,梁幕跪到了一半,站立不稳。两人滚在一起,倒在了地上。两人滚在一起,倒在了地上。 萧舍磕到了之前的伤口,疼得倒抽了口凉气,下一秒又被梁幕伸手大力地推开。 “你到底想怎么样?”梁幕脸上带着被戏耍的薄怒,萧舍怔愣了一下,想起小球说的最高自由度,于是直接坐在地上,对站起来的梁幕摆了摆手:“没事,我只是觉得没意思了。” 梁幕脸上的表情明显不相信,想看他还有什么花招。萧舍也不多解释,反正解释来解释去他都不能说自己不是本人。 于是他顿了顿,装作不耐烦道:“干什么,不玩你你还觉得不自在了?” 梁幕明显被他这句略带侮辱性的话给恶心到了,他后退了一步,冷冷看了眼萧舍,扔下一句“你最好是”,就摔门而走了。 萧奢在原地缓了一会儿,刚才两人一起倒下来时,他垫在下面,背部直接磕在坚硬的地板上,属实有些疼痛。 他瘫了一会,终于有力气爬起来到浴室换个衣服。 男人的手指穿梭在布料中,一个个解开扣子,衣服半敞开站在浴室的镜子前面打量。 系统半天没敢出声,如果此时有人在一旁,怕是会嘲笑一声自恋。 萧舍认真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伸手擦去镜面被溅到的水滴。原主对自己的身材和魅力值很关注,六块腹肌比起穿越前的他也是丝毫不差。 他懒洋洋地叫到:“系统。” 浴室静悄悄的,萧舍眨了眨眼,系统才慢半拍地“盯”了一声,乖巧无比:“在的,新的连接有点延迟,宿主有什么事?” 萧舍接受了这个解释,敲了敲镜面:“把个人属性调出来给我看看。” 他面前很快弹出一面半透明的光屏,里面的数字不太稳定,他正想问,就听系统有些害羞道:“宿主可以穿上衣服和我说话吗?” 萧舍一噎,从一旁拿起毛巾擦拭干净自己胸前的酒渍。等弄干净了自己这一身,他一边扣上新衬衫的纽扣,一边上下拖动查看页面。 和他想的一样,在前面几项的数值中,原主都花大功夫刷到了最高,等拉到最底下也没看见他想找的,萧舍收回手问:“人品值怎么没显示?” 他要看看现在的人品值,来判断剧情,躲避最后原主人品负值拉满,系统脱离,主角反转的结局。 系统回道:“宿主之前要求刷不上去的直接隐藏。” 萧舍揉了揉眉心,说:“把隐藏的都显示了。“ 面前的屏幕卡了卡,几乎是瞬间滚动增加了一半多长,其中都是些财富值,人际交往指数与智商潜力一类。萧舍看那些惨淡的数字,颇有些无语凝噎。 原主这么猛的吗?眼不见心就不烦了。 他头痛地揉了揉鼻梁,无意中瞥见右下角有个五分钟的倒计时,随口问道:“系统,右下角是什么时间?” 系统答道:“是任务倒计时。” 萧舍想起原主在空气中点的那几下,有些无语地将毛巾扔回置物架上:“取消了。” “好的宿主。”系统应道,过来一会儿,也不见回应,萧舍皱眉问:“怎么了?” 系统的语气中带了似欲哭无泪:“宿主,人品值太低,无法取消。” 萧舍脑内的警铃猛地响了,他马上走出浴室拿起外套:“什么任务?” 系统说:“当众泼顾小姐的酒。” 这种任务足够消耗掉他最后一点人品值。 萧舍眉宇猛地一沉,道:“去和总部沟通,我要权限。” 小球知道萧舍的紧急,也飞快回道:”已经跟总部联系过了,您拥有的权限是改变对象,范围是您自己。“ 萧舍表情扭曲了一下:“这也叫权限?” “嗯...”系统也有些不好意思,又说:“您依旧可以发布任务,这是您的权限!” “闭嘴吧。”萧舍道:“把泼酒的任务对象改成我。” 系统犹豫了一会儿,萧舍道:“有话快说!” “咳...强行开权限是有限制的。”系统说:“你需要同时添加一个动作,才能够修改既定的任务对象。” 萧舍简直要窒息了:“为什么不早点说。” 系统没敢出声,萧舍简直被它的婆妈弄得抓狂,语气也不由自主变急:“倒我身上,然后给我洗干净。现在、立刻、马上改!!” “修改成功,正在发出指令。” 系统飞快地叮了一声,然后迫不及待地溜走。嘈杂的电流声很快从萧舍脑内消失,对话途中,萧舍已经快步下了楼,刚走到一根装饰柱后面。 他看看人来人往的大厅,索性侧身躲在了柱后。梁幕正在他的视线范围内,正拿着酒面色为难地四处寻找着人,看到躲着的萧舍时,明显带上了不讲信用的唾弃。 萧舍摸了摸鼻子,假装移开了目光。等转回来看见梁幕没走过来,他才察觉出一丝不对劲,问道:“系统,没改好吗?” 回答他的是自动回复:“吱,系统正在努力加载中,请稍后哟。” 萧舍想起系统说的链接延迟,表情大变。 他看着梁幕僵硬地走到顾小姐身边,僵硬地寒暄了几句,僵硬地把杯子倾斜...不不不! 萧奢几乎要叫出声来,紧接着他的脑内传来“叮”的一瞬,系统接连传来两声通知。 “连接迟缓,等待修改。” 梁幕的杯口已经有红酒荡漾出来了。 “滴,修改完毕,任务判定失败。” 梁幕的手突然猛地抽搐一下,紧接着是手臂,上半身,最后整个人当着全场的面“砰”地倒下去。 他晕倒前还往这边看来,似乎是难以相信萧舍居然无耻到了这种地步。 萧舍:...不是...不是啊… 他快步冲过去,一把接住了倒下的梁幕,手臂被乱窜的电流打的发麻,毫无防备之下差点把梁少爷摔回地下。 梁幕手中的酒杯在撞击下泼上了他的新西服,电流在下一秒消失。梁幕努力伸手揪住萧舍的衣领,费尽力气说出最后一句话:“衣服...衣服留给我洗...” 等得到肯定的答案时,他才放心地双眼一闭晕了过去。 原本因为担心靠过来的顾小姐表情复杂了起来。 萧舍艰难地冲顾家小姐笑了一下:“梁总...梁总他想替我道歉来着,但是你也看见了,他可能不太舒服...” 看顾小姐愈发诡异的眼神,萧舍只能硬着头皮问道:“你们家庭医生在不在?” “...在的。” *** 顾家二楼,客房的大床边围了一圈的人。梁幕双目紧闭着,嘴里还痛苦地呢喃着:“衣服...要洗。” “咳。”家庭医生尴尬地咳了一声当,他转过来对众人说:”没什么大碍,可能是梁总本身底子就差,最近又操劳过度了。“ 陈长严闻言愤怒地去揪萧舍的衣领:“都怪你最近惹出来那么多事!” 萧舍灵活地后退一步,躲过了他的动作。他理了理本就被梁幕弄皱的衣领,道:“你冷静点。” “冷静个屁!”陈长严激动道,他还想再动,被坐在床尾的人拽了下袖子,那人沉声道:“好了!” 说话的人是个陌生面孔,萧舍很新奇地见陈长严不甘心地不动了。 顾家父女有眼色地道:“梁总得好好休息,我们就先不打扰他了,你们好好照顾他。” 那人跟他们客套一番,才让顾家父女离开。人走到不远,陈长严去偷偷将木门打开一道缝,顾家父女在路上的交谈就飘了进来。 “媛媛,梁幕身体不好,哪怕你看好他,也不能随便就定了。” 梁媛表情古怪地点点头,她明显还有其他想法,但在走廊上并不好说,扯扯梁父的袖子,两人一起下去了。 等人走了,那坐在床尾的人冷冷问道:“萧舍,这就是你胡闹的原因?” “原因?为了没有婚约?”萧舍试图在屋内找个位置坐下,见大家都没有欢迎他的意思,于是耸耸肩道:“那倒不至于,我也不能说让梁总晕倒就晕倒吧。” 陈长严冷冷一笑:“谁知道你使了什么手段。” 萧舍哑口无言,他还真有手段可使。 于是把外套脱下,叠好放在床边,对众人说:“东西我放这了,梁幕醒了之后记得跟他说。”他说完有些不放心,补充了句:“让他自己洗干净,你们别帮他。” 陈长严不敢置信道:“你什么意思?你把梁哥当佣人使唤?!“ 萧舍:“我不是这个意思...” 陈长严暴走了:“你就是这!个!意!思!你居然要梁哥帮你洗衣服?!!” 萧舍索性无辜道:“是他自己要洗的啊,你们也听到了。” 看陈长严还要说话,他打断敷衍道:“是的是的,我有能控制梁幕说梦话的本领,我可以走了?” 陈长严被气了个仰倒。 萧舍确定自己拿好手机就起身了,路过床边时见那陌生男人神色深沉地看过来,迟疑地停下了步子:“好好照顾他...” 男人理所当然地应了一声:”那当然。“ “...”萧舍便直接走了。他找顾家父女告别,又很是陈恳地道了通歉,走到车库才发现自己浑身上下也没有一把车钥匙,只好绕到小区大门打车。 等他折腾一通回到原主的住所,夜已经深了。萧舍在坐在沙发上歇了口气,他看自己纹丝未动的人品值有些头痛,试图去点开任务界面。 画面纹丝未动。 萧舍声音冷了下来:“系统。” 小球很心虚地道:“在...” “任务的事你没有交代,修改的事你办不好。”萧舍冷冷道:“要你有什么用?” 系统被他说的越缩越小:“对不起宿主...” 萧舍没说话,系统生怕他毁约,慌乱道:“宿主,我帮您申请了查看前三项任务的能力的。“ 萧舍听的眉头反而皱了起来:“我居然不能看所有的任务?” “毕竟我们也是有隐私政策要遵守的...”系统讪讪道:“而且原主发起的大部分任务都是随机任务,我可以帮您预测并且发预警。” 随机任务? 萧舍眉头皱得更深,他点开那可怜巴巴的三个任务,明白了系统的话。 调戏见到的财富值80以上的女性; 辱骂家庭势力80的女性; 对长辈出言不逊。(威信达90以上触发) “...” 萧舍觉得自己脑门突突突地跳,他没想到原主这么能作,他颤抖着手点开了任务栏后的加号,页面顺延展开了一大溜,但具体内容都被模糊了。 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问题:“任务总数。” 小球瑟瑟道:“...35” 萧舍手里的笔崩了个角,他往后一躺,深呼吸道:“意思就是,我之后得一直在梁幕身边?” “是的。”小球说:“我的预测范围半公里内都可以,但是只能提前十分钟...” “闭嘴吧。” 第3章 因为这几天梁幕因为不知名的原因都躺在病床上,害怕让家人担心,就封锁了消息。萧舍不用跑的太勤,只让前台护士把所有拜访的人都给拦下, 他正在家里处理原主的一堆破烂,等他收拾到最后一袋垃圾时,家门被敲响了。 萧舍有些吃力地拖着落灰的健身器材进客厅,一边擦汗一边打开门:“谁啊?” 他见到门口站着的梁幕,愣了一下:“你来干嘛?” “我出院了。”梁幕手里拿着个纸袋,见人出来直接把东西往他怀里一塞,脸色不太好看:“衣服我洗好了,还给你。” 萧舍没接,好笑道:“这也不是我的衣服,你不拿去还给顾小姐,还给我干什么?” “你以为我不知道这是谁的吗?”梁幕道。他没有离开的意思,反而咬牙切齿道:“让我进去,系统说得你检查过后才算完成。” 萧舍挑挑眉,侧身让他进来。梁幕对室内的一片狼藉显然适应良好,他眼也没眨地从垃圾堆里走过,边走还边问他:“你想在哪里检查?” 萧舍有些惊讶,原来原主的权限这么高,难怪梁幕不敢对原主冷脸了。 他拿着擦手的毛巾,随手指了下沙发:“就那吧。” 沙发上被堆了不少零碎的玩意儿,梁幕犹豫了一下,伸手把东西都理好,才很小心地把西服在沙发上铺开。 西服的料子并不好洗,何况是红酒。原本被溅到的地方还有很浅很淡的痕迹,看得出来是努力洗干净的样子。 萧舍正反看了看,下定论道:“洗的还行。” 几乎是同时,梁幕一个激灵,脸上泛起红晕,嗓音很小地细细喘息了一下。 萧舍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拿着衣服退了一步:“你怎么了?” 梁幕有些恼羞成怒地瞪过来,但身上流窜的细小的电流让他的瞪视毫无威力,反而更添了一分水光:“你说...你说呢!” 萧舍还没反应过来,系统代替他回答了:“宿主您的要求是:洗干净。明显您的回答,对他的任务完成度满意指数一般。” “不是...”萧舍有些无语:“那我觉得他洗的挺干净的。‘ 梁幕浑身颤抖地抖了一下,露在外面的颈脖渗出一层薄汗。萧舍有些不自然的移开目光,问道:“不能停止?” “已经把时间减半了,客观上绑定人未完成任务,必须接受惩罚。’系统回答道:”宿主放心,这只是最小幅电流,对人体无害的。“ 萧舍看梁幕隐忍的样子,还是皱了下眉。 他把手里的毛巾扔到一遍,转身进屋。梁幕被他留在客厅,屈辱地闭了下眼。 萧舍走进卧室,已经在大脑里跟系统吵了起来。 “为什么这么多前置设定你都没和我说?” 小球这时竟然显出了一丝属于机器的冷酷,它道:“宿主不属于新手流程,而且这些惩罚都是原主亲手设置的。” 萧舍面色阴鸷地道:“你是不是没弄清楚现在谁是宿主?” 小球犹豫了一两秒,还是决定实话实话:“原主萧舍的权限实际上是比您高的,这无法更改。” “所以你就拿梁幕当牺牲者?” 小球的语气中带上了一丝疑惑:“但是电流并不会对他造成伤害,我不明白宿主您不满的原因。” “他是一个人。”萧舍道:“你不明白?” 系统的沉默明显已经是回答。萧舍坐在飘台边问:“惩罚还有多久?” 小球道:“五分钟。” 萧舍手在大理石制的台面上敲了敲,很快下了决定:“转移到我身上。” 系统不说话了,萧舍问:“不行?” 身上突然窜过的电流给了他回答。系统吞吞吐吐道:“只是不明白宿主您的想法。” 萧舍身上只是有些不舒服。他明白了系统的说法,这电流的确没什么大的伤害,最多就是梁幕对电流反应比较大。 他坐在飘台上:“想法就是,我有的选。” 系统静了下来,过了会儿门外传来一声关门声,很明显是梁幕走了。 **** 梁幕坐进了楼下的车,硬要跟来的陈长严看他有些狼狈的样子,从后座凑过来愤愤道:“是不是萧舍那个垃圾又折腾你了!” 梁幕手搭上了方向盘,还在平缓周身的战栗,闻言闭着眼回到:“他能折腾我什么?” “我怎么知道!梁哥你这么听他的话!‘陈长严道:”他到底有哪里好的?“ “哪里都没有。” 梁幕睁开了眼,一双澄黑的眸子显得有些幽深,他想着自己在房门前听到的那些话,冷笑了一下:“只是一个虚伪的小人。” “那你还顺着他?!” 梁幕缓过神来,伸手摸了摸陈长严的头顶,笑道:“放心,我就欠了他个人情。” 他说着,神色变得意味深长起来:“我想,这人情很快就可以还清的。” **** 自从那天梁幕离开,萧舍就开始发愁,他不想跟屁虫似的跟在梁幕身边,于是只好每天神出鬼没地在公司附近的咖啡店,就连兼职的服务员对他都眼熟了。 这天,萧舍还在咖啡店里对着电脑发着呆,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他摸出手机,看屏幕上显示的萧升国,踌躇了一下。 萧升国是原主的亲爸,但原主作为需要主角才能翻身的私生子,和这个家里的关系肯定一般。 等电话又响了一遍,萧舍才伸手摁了接听。 “喂。”萧舍道:“什么事?” 那边的声音是个很有中气的中年男声,但说话的态度也不显得熟稔,只是道:“你最近跟着梁大少爷了?过得还好?” “还行吧。”萧舍选了个谨慎的答案,他听着那边又要生硬地寒暄,先开口说:“您有什么事不如直说吧。” “咳...”萧升国僵硬地清了清嗓子:“听说最近梁老爷子要过生日,你和梁大公子的关系不错,能不能帮我们要一张请柬?“ “啊。”萧舍明白他们是来干嘛的了,对着听筒笑了一下:“我不知道这事,梁幕他连我都还没邀请呢,怎么给你们要?” 萧升国没声了,他身边站了个穿着轻佻的男人,见萧舍这么回复,急了,冲着电话大喊:“萧舍,你之前不好跟我面前说你和扒上了梁家的大腿吗?现在怎么又要不到了?我告诉你,不要以为有梁幕帮你就可以给我们摆臭脸了!” 萧舍打了个哈欠,眼睛还盯着梁幕公司大楼的入口处。最近几天无所事事的盯人,让他一天到晚都打不起精神,他问:“还有别的事吗?” 一听他这是要结束通话了,萧升国也有些着急了,架起长辈的姿态语重心长道:“你能帮我们要请柬,也是给自己长脸。你毕竟还是萧家的人,最后梁幕对你没兴趣了,你也要回到这里的。” 萧舍不用脑子想就可以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懒洋洋道:“那如果我被梁幕抛弃了,甚至是他要打压我,萧家会护着我,是这个意思?” “这...”萧升国犹豫了一瞬,轻佻的年轻人搓着手想都没想,道:“当然会!只要你要到了这次的请柬,我们...” 萧舍没让他把话继续说完,笑着打断了他:“不会。” 他道:“我估计你们只会第一个把我踹掉,然后告诉梁幕你们的站队,没错吧?” “你放屁!” 那头的年轻人暴怒,萧舍没心情听他的怒骂,把电话挂了。等他放下电话看向对面,又愣了一下。 哟,这是谁啊。 他对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下了个打扮妖艳的女人,正在边欣赏着自己的美甲,边等着萧舍打完电话。 萧舍没敢先动,只慢慢把手机放桌上了,斟酌着开口:“您...” “您什么您?”女人把墨镜放下了,露出一双和原主七八分像的眼睛:“个把月没见,妈都不会叫了?” “...您要喝什么?”萧舍把话说全了,伸手要叫服务员,被女人拦下。 “喝什么,都是些劣质的速溶咖啡。”女人上下扫视了他一遍,露出了一丝嫌弃:“刚才在和萧家那小畜生打电话?” 萧舍:“在和老畜生和小畜生。” 女人柳眉倒竖:“什么老畜生!那是你爸!” 萧舍被她逗笑了,他示意服务生不用来了,自己在座位上找了个舒服的坐姿,问:“您找我什么事?不会也是请柬吧?” “请柬?”女人道,听萧舍解释了刚才的事,大笑道:“拒绝的好,小畜生还以为谁都要帮他,正好让你爸爸看看谁才是真的有用!” 萧舍:“嗯...” 女人接着道:“你不是说有可以让梁幕听话的把柄?” 萧舍:“没有了。” 她没在意萧舍的答案,只是爱惜地又抚了抚自己的美甲:“我找到了个人,如果你能帮到他,你爸爸就会真正的承认我们。” 萧舍拉长声音应了一声,又说:“我不在意这个了。”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女人愣了一下,皱起眉来:“这种玩笑话不要让我听见第二遍。” 萧舍不多解释,只看女人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明显有其他急事,撑着脑袋道:“您这么忙,不如先走?” 女人没听出他的嘲讽,匆匆忙忙地扔下一句就起身离开: “到时候寿宴上那人会和你联系,你等着就行了。” “啊...”萧舍无言了一会儿。原主的家人都是什么牛鬼蛇神,也难怪原主性格这么扭曲。 他心情被这接二连三的破事弄得一团糟,手边的手机又响了起来,他看也没看,语气很差地接到耳边:“喂?” “你这几天到底在搞什么?” 男人的声音像清泉一样,把他脑中乱糟糟的一团洗干净了。 萧舍睁开眼,正看见梁幕走到咖啡店的玻璃对面,一双丹凤眼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见自己看过来,他皱了下眉:“怎么不说话?” “啊。”萧舍说:“你真漂亮。” 梁幕把电话挂了。 第4章 “所以你是要我陪你去买礼物?”萧舍坐上车,系好安全带。 梁幕没带司机,自己坐上了驾驶室,刚把钥匙插进匙孔。他闻言反问道:“给我发信息,说去哪里都要报备的不是你?” 萧舍笑道:“我也没想到你这么听话啊。” 萧舍眼睛里都是笑,明显是心情真的不错。梁幕收回了视线,手放在调档的手杆上启动了车:语气并不友善:“你知道是为什么。” 萧舍没再接话,他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开车的梁幕,因为刚从公司出来,梁幕身上还穿着修身的西装,衬得腰身劲瘦纤细,十分动人。 “别这么看着我。”梁幕能感受到他明目张胆的视线,开车的同时分了个心:“如果你不想明天因为车祸上新闻的话。” 萧舍也不计较,只微微笑了一下。 最后两人到了商场,梁幕停好了车。明明是萧舍要求去哪里都要他看着,但从地下停车场开始,这人就自己不知道逛到哪里去了,梁幕忍着拽回来了几次,最后索性落个清净,把人逛丢了。 他叫助理盯着,自己去顶楼挑好了礼物,又取了定制的请柬,等回来的时候就见助理不见了,萧舍也不见了。 梁幕:.... 时间回到二十分钟前,萧舍一通乱走后转身,和身后的助理大眼瞪小眼。 萧舍:“嗨?” 助理跟着萧舍逛遍了上层楼的每一个女装店,化妆品专柜,在公用厕所洗手台看他洗了十分钟的手:“...萧先生您好。” 萧舍示意道:“我看到了你对商场的渴望,你可以自己逛,我不会告状的。” 助理看了眼新楼层一半的女性区一半的婴幼儿区:“先生,我并没有这种渴望。” 萧舍有些失望,他语气认真了些:“你可以有。” 助理:“我没...” 他忽然对上了萧舍的目光,这个人的眼神并不像他言语中的嬉笑那般好说话,反而带着一股压迫感。助理顺势咽下了自己的下半句:“我可以有。” “去吧。”萧舍语气重新愉悦起来,随手指了一个方向:“等会儿我在那里等你。” “...嗯。”助理看他跃跃欲试想进的女性服装区,又看了看他指的婴幼儿产品区,硬着头皮点了点:“我在那边等...我逛完就去那儿。” “买一些。”萧舍循循善诱道:“你会发现乐趣的。” “...好的。”助理表情复杂地看了萧舍即将进的区域:“您好好享受。” **** 萧舍摆脱掉了这个还算会说话的助理,面上的表情并不轻松。他揉了揉发疼的额头,对一边别人看不见的小球问:“检查完没?” 进了商场就告知萧舍有潜在触发任务的小球进店飞快地逛了一圈后摇摇身子:"无目标任务。” 萧舍很疑惑:“为什么你能感应到整个大楼,却找不到具体位置?” 小球回答的语气带了些尴尬:“我有点路盲。” ”...“萧舍在内心骂了句脏话,一把把小球抓回了怀里。他这动作在别人眼里就好像抓住了把空气塞进怀里,不远处两个女孩看着这边小声交谈。 “他是不是脑子不好啊,滢滢。”穿着白裙的女孩眼里闪着泪光:“他看起来好可怜。” 听见朋友这么说的梁滢滢一转头,看到这人就把自己的朋友拖了回来:“不是!” 萧舍这个讨厌鬼怎么在这!! 她在心底尖叫,迅速伸手遮住了自己朋友的眼睛,语重心长道:“彭玉,他不是什么好人,你不要随便可怜人。” 陈彭玉是家里的幺儿,自小就心地善良,一直被家里保护的好好的。她所见的最坏的坏人也不过是和梁滢滢溜出来时上厕所不关水龙头,随地扔垃圾的人。 她闻言道:“嗯!那是有点坏!” 说完,她就看见萧舍皱着眉,盖了张纸把踢到的奶茶杯捡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她瞬间眼眶就更湿润了些,转头看向梁滢滢:“他真的是坏人吗?滢滢。” 梁滢滢说不清,只道:“哎呀!肯定是!他对我二哥可死缠烂打了,我一家人都很讨厌他!你知道我二哥有多好是是不是?萧舍是他都讨厌的人。” 她说着,目光到处乱飘,想找个地方吸引陈彭玉的注意力,没想到看见了对面店里的助理。梁滢滢经常找梁幕玩,自然认得他身边的属下,顿时激动的挥了挥手:“丰哥!” 丰助理原本只是随便进店里走走,但是没多久,他就好奇地拿起一个颈枕一样的凹形镜子,跟在旁边的推销员立刻跟上来道:“您好先生,这是我们新出的一款车用观察镜呢,不仅小孩,家里有老人也是可以用的哦。” 丰助理:“老人也可以?’ “是的,可以直接观察到后座情况,对车程中照顾身体素质不行的老人很有用哦。” “有别的型号吗?”丰助理被挑起点兴趣:“我的车型是XE-150。” “当然,您这个车型特别适合全家出游,我们产品已经被很多同类车型的用户购买了,您也可以为日后准备。” 丰助理不知不觉逛了起来,购物篮里越堆越多。就在他陶醉购物时,耳边突然听见熟悉的声音,看过来意外道:“小小姐?‘ 梁滢滢雀跃地跑到他身边,目光在他手上的购物篮里转了一圈:“丰哥,你有孩子了?” 丰助理很喜欢这个小小姐,闻言很欢快回道:“我对象都没有呢。” “那你买这些?” 丰助理视线移到自己满满当当的购物篮,发自内心的笑容突然僵住了:“啊这...” “这不过是总经理的命令罢了。” 可是她哪个哥哥都没有孩子啊。 梁滢滢奇怪了一瞬,不过很快把这个疑惑抛之脑后。她一边想去拉身边的陈彭玉,一边道:“正好丰助理这,让他带我们去找二哥,让他自己和你讲讲萧舍是个什么样的人。” 梁滢滢伸过去的手拉了个空,她惊恐地看着身边毫无一人的位置:“彭玉?!!” *** 陈彭玉本来想在原地等梁滢滢和她大哥的助理打完招呼,但是看萧舍表情忧郁地进了下一个店,她也忍不住跟了过去。 陈彭玉就藏在衣服后面,看萧舍进一个个店里什么也不干,就表情忧郁地盯一会儿那些女装,然后深深叹一口气,又裹紧空气出去。 陈彭玉越看越动容:他是不是内心想试一试?他是不是因为是女装所以不好意思? 等萧舍离开了最后一个女装店,她才从衣服后走出来,摸了摸空空的身上。 哦,滢滢怕她被偷,把卡都收走了。陈彭玉打算等会儿找梁滢滢要回自己的卡,买一些当做礼物送给萧舍。 人,总是要有梦想,她就要帮助萧舍视线他自己的梦想! 她拍拍自己的口袋出门,没想到被一个妇女揪住了手。 那个妇女尖声道:“你干什么?你到这种地方也想着偷东西是不是?!!” 陈彭玉被她吓了一跳,生怕把刚出店门的萧舍吸引回来。一边朝她比“嘘”一边压低声音解释道:“我不是来偷东西的。” 妇女才不理她,边揪着她的手边对赶过来的店员道:“瞧瞧,瞧瞧!我说了多少遍你们这儿有小偷,现在抓到了,你们承不承认?” 站在一边的丈夫欲言又止,神情犹豫。店员有些为难地看着几人:“这可能是误会...” “什么误会?你们是不是和这贼是一伙的!”妇女唾沫横飞,手还拽着陈彭玉的胳膊,美甲深深扎这她手臂上的细肉:“不是一伙的就叫你们店长出来!什么东西!说了这么多遍也不信,现在抓了个现行的还想打哈哈过去?没门!” 小姑娘皮肤嫩,没一会儿就被妇女抓得又疼又辣。陈彭玉眼里包着泪,几乎要落下。她委屈地抬头看了眼众人,辩解道:“我没有!我只是跟着一个人...” 她忽然想起家里人说过,擅自跟着别人也是很不礼貌的行为,一下子没了声。 “人呢!”妇女看准她为难的样子,气焰更是嚣张:“这店里除了我们谁都没有,你是跟丢了想偷的人对不对?算那人运气好,没有被你这种长得狐媚子缠上。” 陈彭玉娇养着长大,明眸皓齿,此时委屈的样子楚楚可怜,能招来不少怜惜,在妇女眼里和看见她老公发达了就像扑上来的婊-子没区别。 中年男人有些心软,不禁出声道:“小姑娘也没干什么...” “哟,还会勾引人!”妇女破口大骂,她腾出一只手,指尖不停戳着自己老公的胸口:“你见这种骚-货就心软了是不是?都不知道被人艹过多少遍的烂-货,也就你稀罕...” 中年男人马上缩了回去:“哎呀这...你说什么呢。” 妇女冷笑一声,一只手拽着陈彭玉手腕,一只手要往少女玲珑有致的身上乱摸:“我倒要查查看你这个婊-子偷了别人什么...啊!” 妇女说着突然发出了一声尖叫。陈彭玉闻声抬起眼泪汪汪的眼,在她的视野里,大妈伸过来的手被挡开了,随后另一只手死死掐住自己的手也被攥住。 那修长的手只是微微用了点力,好看的腕骨在稍稍紧绷的皮肉下显得更干净,一直掐住自己皮肉的粗短大手就松开了。 陈彭玉听见一个温柔的男声:“抱歉,这是我妹妹,您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第5章 青年身形颀长,完全挡住了女生的身影。妇女拽着自己的胳膊去踹他,被萧舍避开了。 妇女一脚蹬在休息凳上,反被自己的后坐力冲得连退几步,跌进丈夫的怀里。等站稳了,她吃疼地蹲下身揉自己的脚踝,见店员凑过来扶她,一把将人推走:“要死啦,你们店摆的什么东西!顾客就这种素质?” 服务员小腿狠狠撞上了玻璃茶几,被萧舍顺手扶了一把,瘸着腿站起来。她表情复杂地看过去,妇女被看的更加恼怒:“你还看着?你不知道报警吗?!” 陈彭玉闻言揪紧了萧舍的袖子,脸色发白。她是借由梁滢滢的名头出来玩的,如果被家人知道她遭遇了这种事,那下次,下下次,永远都不能自己好好地出门了。 萧舍没感觉到小姑娘扯皱了自己的袖子似得,只轻抬了抬眉,重复道:“报警?” 妇女顿时把眉毛一扬,大扯着嗓子道:“没错!我要告你故意伤害!还有你妹妹,手脚不干不净的,什么东西!” 萧舍表情费解地打量了一遍面前的妇女:“不是吧。”他自言自语道:“傻瓜也不分世界的?” 妇女只听懂了他的前半句,也不妨碍她举起自己的手机:“你说,继续说,我看你这个小-逼崽子还能放什么娘屁。” 萧舍歪了歪头,索性也对着她举起了自己的手机,轻轻笑道:“您也是。” 妇女啐了一口,拿稳了手机。她开的是摄像,从被推倒后就讯速地从兜里掏出手机录上了,此时边唾骂边五指拉近摄像头,动作娴熟又老练,整张屏幕都是青年的清俊的半脸。 镜头里的青年对着她也举了会儿手机,随后觉得无聊似的随手放在了一遍,回过头低声安慰躲在身后的姑娘。 妇女叫嚣道:“打啊,怎么不打了,刚才不是推我推的很牛气吗?” 正在和小女孩交谈的青年闻言只冷又淡地瞥了眼摄像头,又继续和陈彭玉交谈起来。 “跟了我那么久累不累?要不要给你找司机回去?” 陈彭玉摇了摇头,只能看见嘴上下张合了一下。 系统着急道:‘宿主,你得把她送回去,不然等会儿梁幕来了,任务会被强制触发的!” 它见萧舍不理它,调大了音量:“宿主!! 萧舍在心底“嘘”了一声,附耳凑过去,听了一会儿才抬起头来问她:“不想报警?” “不想被家里人知道。”陈彭玉声音小小的:“让他们知道了,下次我就不能溜出来了。” 萧舍说:“那你也应该和家里人沟通,不是自己溜出来。” ‘不是自己一个人,滢滢陪着的...” “人呢?”萧舍声音还是放的很轻,陈彭玉一下子不说话了。 他叹了口气,伸手将女孩被拽皱的衣袖理了理,他低头干手头的事,神色专注又细心。等衣服都变得服服帖帖了,才继续道:“你看,都是有意外的是不是?” 陈彭玉低着头闷闷地“嗯”了一声。萧舍背对着妇女蹲下来,继续抬着头看着女孩。 陈彭玉不过是读初中的年纪,和他现实中的妹妹简直一模一样,不过比那个姑娘乖多了。萧舍想了想,对着陈彭玉说:“你回去好好和家人好好说,如果说不好,再让梁滢滢来找我...” 他这话一出口,突然想起了原主的风评和家世,僵住了表情,轻咳了一声改口道:“嗯...还是找梁幕吧,他比较靠谱。” 陈彭玉表情有些疑惑:“你为什么能做决定?你和梁幕哥关系很好?” “不。”萧舍一口否决:“梁滢滢没和你说吗?我们相看两厌。” 陈彭玉“哦”了一声,盯了萧舍的表情一会儿后又突然问:“你喜欢幕哥?” 萧舍下意识脱口而出道:“不,我是欣赏。” 从看小说的时候就很欣赏,他从没见过这么有魅力的主角,沉稳、隐忍、优秀。等他穿书见到真人后,更是有了来往的兴趣。 萧舍回过神,反应过来自己答了什么,尴尬地试图把话题扯回来: “那什么。”他道:“你不能指望你家人飞到这里来给你主持公道吧。” “嗯...也不是不可以。” 萧舍指了指身后的妇女:“这种毒妇,你能拿她怎么办?让你家打压她,孤立她,把她整倒闭?” 陈彭玉:“会不会,会不会太过分了点...” 萧舍说:“不会,但是可能打压他们的难度比你想象中的难。” 陈彭玉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她不相信这种人也能是什么隐藏的富豪,只见萧舍手一摊:“毕竟这种打压得一路追踪到底层,但是这样说又未免有侮辱底层人民的嫌疑,总而言之就是费时又费力。” “你谁啊你!不要脸的逼崽子!”妇女听他的话,怒骂道:“我看你能不能把我弄进去!有本事你试试!” “所以,满足她的愿望。”萧舍全当耳旁风。他背对着妇女懒懒地拿出手机,上面赫然是接通的报警电话:“我们要让她进拘留所好好认识错误。” *** 梁滢滢找到楼上时,警车都载着人开走了。萧舍懒洋洋地站在门前,见人气势汹汹地走过来,才把眼皮一抬:“来了?” 他说:“陈彭玉让我和你说一声她先回去了。” 站在阶梯下的梁滢滢几乎是尖叫:“你把她怎么了!” 她分贝奇高,听得萧舍脑子一个机灵。他清醒过来,眉头一抽,难以容忍地捂住了耳朵:“你哥哥能忍你?” “我哥哥疼着我呢!”梁滢滢道:“所以你到底把彭玉怎么了!如果你不好好说,我一定让我哥好好教训你。” 萧舍听笑了:“怎么教训?” “把你扔回萧家。”梁滢滢说的咬牙切齿:“我知道你是个私生子,我告诉你,我哥也讨厌私生子,他最讨厌你这种没有自知之明的私生子!” 梁莹莹刻意加重了“最讨厌”三个字,萧舍笑容依旧。他走下来拍了拍自己被攥皱的衣角,没听见似地追问:“还有呢?” 梁滢滢被他问的一卡壳:“还有...还有!让他打压萧家!当面扶持你哥哥!” “把对你的合作都收回,还有请柬!这次的请柬也不给你。” 萧舍歪了歪头:“原来他给我准备了请柬啊。” 梁滢滢气炸:“重点不是这个!” “重点是你比陈彭玉厉害多了。”萧舍打断了她,听的点点头:“还是你们家教出来的人比较凶,你和你哥都是。” 梁滢滢莫名觉得自己被骂了,她表情更臭,还想再说,萧舍却扭头不理她了,淡淡道:“丰助理,你不需要送梁小姐回家?” 丰助理看他的表情,谨慎道:“...嗯,要的。” !!! 她也是好不容易溜出来玩的! 梁滢滢立刻睁大眼睛道:“丰大哥为什么要听你的!”她拖住丰助理的胳膊:“丰大哥收的是梁家的工资。” 丰助理:...谢谢,但是我想活。 萧舍转头瞥了她一眼,神色也让梁滢滢下意识往丰助理身后缩了缩脖子。等反应过来,梁滢滢立刻重新硬着脖子伸出头道:“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嘛。” “我没想到你乱来,对朋友不负责任,还不知道反省。”萧舍摇摇头说:“你把她当成出来玩的借口,又不对人家负责,万一她真的遭遇什么不测,到时候梁陈两家反目成仇,你能担什么责任?她又怎么办?” “呸呸呸。”梁滢滢表情也变得很难看:“你在说什么啊?有你这么咒人家的嘛。” 萧舍没指望和这种骄纵的大小姐讲道理。他扭过头接着对丰助理说:“麻烦你送完她后告诉梁幕,我在这层咖啡店里等他。” “好的。” 梁滢滢:“你有没有听我讲话!” “哦,有。”萧舍转回身,看这不到自己肩膀的小姑娘,很欠揍地笑了一下说:“哪怕你运气好,我之前说的那些都不成立。” 他一字一顿道:“但是你哥哥得听我的啊。” 梁滢滢:“你!放!屁!” *** 萧舍在店里,正靠着座椅刷着手机,脚边还放了临时买的生日礼物。一道难以忽视的视线从一边盯着他。 萧舍目睹了梁幕从对面大步走来,看见自己变成小步,最后一点自觉都没有地躲在柱子后面。 他无奈地放下手机抬起了头,两人隔着玻璃对视,直接唤醒了梁幕关于几小时前的记忆。。 他表情黑了下来,漂亮的眉头慢慢拧在一起,然后转身走掉。 萧舍的目光跟着人一起移动,最后看梁幕消失在视野里,撑着脸叹了口气:“脾气真差啊。” 他毫无自觉地在心里对小球说:“原主把人得罪的这么彻底可怎么办。” 小球:“?”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你说谁脾气差?” 身后传来冷冷的一声问,打断了一人一球的交谈。 萧舍悚然一惊,转过身看见身形修长的梁幕站在自己身后,形状姣好的眼睛从上往下睨着自己:“你从哪冒出来的?!” 梁幕一只手搭在桌上,推开了堆了小半桌的纸袋,一边俯身过来重复道:“你说谁脾气差?” 萧舍眼神飘忽了一瞬,心虚地往里挪了挪位置:“坐?” 梁幕收回手冷冷地哼了一声,他发现萧舍实在是懒了很多,以前一周要去四五次健身房,现在却在哪里都恨不得找个地方坐下。 他拒绝道:“不用。我没有这种闲心。”他看萧舍有些迷茫的眼睛,补了一句:“在咖啡馆里刷手机的闲心。” “哦。”萧舍道:“但是你有时间在旁边偷看我。” 梁幕果然被他这话说的一噎,索性拿出了一张红色的请柬放在桌上推给了他。 纸张的封面素雅得很,萧舍没碰,手还在有一搭没一搭拨弄自己面前的杯垫:“这什么?” 他没意识到自己此时的姿态颇为无赖,又有几分大少爷的气性。好在梁幕也习惯了他的颇颐指使,甚至帮他打开了面前的东西,里面写着萧舍的名字和晚宴具体的时间地点。 萧舍愣了一下,想起来梁滢滢的话,拨弄的动作停了:“请柬?” “不然你以为呢。”梁幕道,反手想盖起来,却不想被萧舍拦下。 这人一颗毛茸茸的头凑过来,仔仔细细打量了请柬一遍,然后伸手宝贝地收了起来,看过来道:“这个字很好看,你爷爷请人写的?” 请柬内页暗色打底,上面的字迹流畅遒劲,清丽有力,一看就是沉浸多年的人的手笔。 爷爷哪里会操心给梁幕的请柬。 梁幕垂下的长睫扑扇了两下:“你不知道?” 萧舍莫名觉得这句式熟悉,试探着问:“...我该知道?” 梁幕却没再接他的话,转而问:“丰助说你遇见滢滢了。” 萧舍于是也不追问,收了话头,点点头老实道:“好刁蛮。” 他说的直白,梁幕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的,毕竟是家里千宠万爱娇养的小女儿。梁幕只说:“你不要记恨她。” 萧舍喝咖啡的手顿住了,这话他听的无端又几分耳熟。他看过来:“什么意思?” 梁幕没看他,视线反而落在正对面的落地窗上。他似乎寻找了一会儿措辞,而后道:“滢滢她的确有些不懂事...” 得了。 萧舍摆摆手示意他不用说了,表情很臭,但是没有其他话说,毕竟原主的人品摆在那里。他说:“你放心...” 萧舍说着,视线顺着梁幕的目光一起穿过窗户,看见外面乌压压的天,声音突然一卡。 ? 刚才不还是晴的? 萧舍内心忽然一颤,他急忙去去看咖啡杯上的咖啡店名,看清后更是震惊。 这,这不是后期炮灰拉主角同归于尽的最后一扑,约梁幕见面的咖啡店吗?? 当时原主用最后的权限换新的绑定人,被梁幕发现后进行了一场谈判,梁幕答应放弃一半权限,原主放弃这个想法。 然后这两人没一个遵守诺言的,扭头都恨不得致对方于死地,耍的都是读者。 这明明无良作者在微博放的彩蛋情节! 萧舍扭头去看梁幕,发现梁幕已经转回头来,正定定地看着自己。 窗外乌云不断翻滚积压,最后汇成轰隆一道雷响,大雨瓢泼下了。昏暗的灯光打在梁幕恍若静止的侧脸上,像是在等待自己的下文。 萧舍试探着说:“...毕竟你我还没玩够,怎么会换人呢?” 梁幕面色没变,侧看过来的半身在微暗的灯光下显得像萧舍手边的玻璃装饰,漂亮又干净,就等着萧舍一挥手跌落在地下。 看起来一点儿没有对原主的杀意。 “那就好。” 萧舍听见梁幕的声音哑了: “希望你说话算话。” ?? 萧舍逐渐睁大眼睛。 大兄弟你真跳章了! 第6章 刺啦—— 萧舍的心裂了一条缝。他手上把玩的咖啡垫被跟着一扯,瓷杯在桌面上发出刺耳的刮擦声。他斟酌道:“我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梁幕看了过来问:“误会?” “关于我们俩关系的误会...” 梁幕没说话,静静等待他的下文。萧舍硬着头皮说:“不如改变一下相处方式…” 梁幕的神色疑惑起来,萧舍还欲再说,脑内陡然响起来一阵阵警报声。 “警告!绑定人对人物身份产生怀疑!警告!宿主违规操作,即将扣取绑定值!”小球道:“请宿主尽快撤销操作!” 萧舍被这声音震得大脑一白,当即就摁着桌子不说话了。 两人间静默了一瞬,梁幕等不到他说下一句话,嘲讽地笑了笑:“不知道的以为你被外星人附体了。” 萧舍:...不是吧阿sir,这也要罚。 梁幕看萧舍明显就是提出来吊胃口的举动,很快掐灭自己这个漫无边际的想法,他淡淡道:“你是不满意么。什么程度能让你说话算数?” 满意,能不满意吗。 萧舍幽幽地看向他问:“你希望我怎么做?” 梁幕没来得及回答,就被萧舍陡然靠近的身体给压迫的断了话头。 梁幕眼里的恶魔终于揭开了面纱露出真正的样子,靠近的语气带着一种轻佻又危险的语调,像是剧毒的蜂蜜缓慢淌过耳侧:“说清楚点…你觉得什么表现,能让我说话算数?” 梁幕手指在桌上蜷了蜷,被萧舍抓住,慢条斯理地一根根摊平了。 “不要紧张。” 梁幕看着这个英俊的恶魔轻巧地说:“我是想跟你好好谈一谈。” 窗外闪电轰隆一下打下,突兀的光影在萧舍脸上明灭,梁幕几乎被萧舍的身形笼了个彻底,那人手上把玩着他衬衫的第一个纽扣,浅淡的香水味飘进鼻腔。 梁幕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缓又轻地吐了出来:“我会听话。” 疯狂震荡的屏幕稳定下来,小球在他手边飞了一圈,欢呼道:“宿主好棒!” “嗯...嗯??” 单纯问自己什么表现能让他满意的萧舍懵了,手上把玩纽扣的动作僵住:“你听什么话?” “听你的话。”梁幕拽住他的衣领,把人拉进了些,盯着萧舍琥珀色的眼眸,一字一顿道:“以你为先,做你的从属,你从前提的要求,我都会满足。” 萧舍手指没控制住,漂亮的纽扣从衣服上崩了下来,掉进他的手心。梁幕只低头看了扣子一眼,又看着萧舍说:“这样够了吗?” 萧舍沉默了。他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问:“你说的是真的吗?” 这个问题的答案两个人都心知肚明,梁幕被他问得一愣,还没回答,萧舍就很突兀地笑了一声:“别了吧,别在我这装小绵羊。” 萧舍似乎是一下子放松了,又把什么在脸边晃荡的东西挥走了,盯着梁幕道:“我知道你心里有多不服气,有多想拜托我,摆脱我后有多少种手法,我都清清楚楚。” 他老实说:“你的样子,我不习惯。” 他更习惯的是小说里明面顺从背地不断努力摆脱的梁幕,是有底线有原则,不会一味柔弱的梁幕。 梁幕呼吸一滞,脸色难看起来:“你不习惯?” 他道:“你毕竟是梁家的少爷。”有自己的骄傲... 梁幕却好像被他激怒般,厉声打断了他:“因为我在你面前不再是梁家的少爷,让你不满了?” “不是...” “因为你践踏的不是高高在上的大少爷,你就得不到快-感了?” “我没...” 梁幕没让他说完,恶狠狠把人揪着领子拉下来了:“不用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醒我我的身份,我知道这个身份除了让你更爽点没别的作用。” 萧舍:...我说你脾气不好吧。 他试图挽救道:“我没这个意思,你毕竟是梁家的少爷,要有点自己的尊严” 梁幕清亮的眼睛盯着萧舍,目光中只写了几个字:那就是不够? 萧舍松开手:“...够了。” 梁幕:“真的?” 萧舍木然:“没有假话。” 就在萧舍忍着吐血的冲动时,梁幕却毫无自觉。他飞快从凝滞的气氛中抽身,两指挑起了被他推到一边的纸袋提带问:“这是什么?” “生日礼物。”萧舍敷衍揉着脑袋道。原主卡里没有多少钱,他逛到木雕店,就买了个聊做心意。 梁幕勾着袋子的手一顿。 萧舍没察觉他的停顿,有些泄气地叹了口气,低下头看见梁幕空空的双手,奇怪道:“你逛这么久还没买好?” 梁幕缓缓把提带在手里握紧,听他的问题答道:“直接送到家了。” “...” 忘记这是个有钱的主了。 萧舍一点头:“行吧。”他起身往外走几步,梁幕很自然地提着东西跟上。 萧舍见他乖乖跟在自己身后的样子,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装,继续装,连章都跳到了绝杀,看起来还人畜无害的。 两人一路走到停车场,梁幕去后备箱放好了东西,回来时见萧舍还靠在车身上抱臂看着自己,疑惑地问:“怎么不上车?” 你没开锁啊。 萧舍腹诽,面上无所谓道:“从属,在等你给我开车门啊。” 梁幕定定看了他一会儿,走过去帮他把副驾驶的门打开了。 萧舍:你背着我摁车钥匙了?? 等人坐进去,梁幕甚至弯腰进来要帮他扣上安全带。 萧舍眨了下眼睛,看梁幕靠近的侧脸,背后起了一背的鸡皮疙瘩,他挡开人嬉笑道:“这就不用了,做下属和谈恋爱还是有区别的。” 梁幕垂下眼出去,从车头绕过来坐进驾驶室。 车开出停车场,暴雨稀里哗啦地砸在车窗上形成雨幕,外面的世界一下子模糊了。 萧舍支着脑袋看窗外,豆大的雨点不断砸在路上,汇聚成不尽水流流进下水道。 好大的雨。萧舍懒懒想,就和原主大结局会流的眼泪一样大。 梁幕接连换了两条路,都被涝住了。他查了查导航,发现雨天中大部分的路都堵死了,转而看向昏暗中的萧舍:“路不通,要不要住宾馆? “不用。”萧舍手指撑着下颚的姿势没变,他看过来,眼睛在车内的阴影中闪着光。 他道:“不是以我为先么,就住你家吧。” *** 梁幕答应了,车最后开到的是灯火通明的宅子前。 宅子占了整整半个山腰,远远地就可以看见里面错落的建筑,一看就是个大住宅。 萧舍感觉自己的脑子又开始隐隐作痛,他坐直身体问:“这是哪?” 梁幕等着铁门自动打开,打方向盘进了地下车库,回到:“梁宅。” 萧舍血压上头了:“你是不是犯病?带我回这个家?” “我看过天气预报了,雨很大,梁宅地势高不会被淹。”梁幕看过来:“我的房子也逃不过,还是你要回去游泳。” 萧舍闭嘴,直直地躺回椅背上,梁幕看他这样,眼里终于闪现出星星点点的笑意。 他缓声道:“你知道我家不缺我一个继承人,如果你还想我能帮到你的话,就不要乱作妖。”他说着似乎把自己逗笑了:“梁家人在哪方面都是不会留情的。” 装完逼就被打回原形的萧舍闷闷道:“你这话说的活像自己不姓梁。” 梁幕轻轻笑了一下:“如果我像梁家人的话,你就不会过的这么滋润了。” 萧舍去解自己的安全带,等身边人先下车了,才叹了口气道:“那也不一定。” *** 主楼备了满满的一桌饭菜,梁家在每月十五的时候都会聚在一起。 梁幕带着萧舍上桌时,桌边坐着的十来个人都有些诧异,梁莹莹直接翻了一个白眼,把脸转向另一边。 萧舍小声问道:“你怎么不让人给我送点饭?” 梁幕也小声回他:“十五这天,晚上不吃就只能饿着。” 萧舍不能不吃,于是理直气壮地坐了下来。 桌上的人将他们两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一个坐在身边的年轻人嘟囔道:“怎么什么猫猫狗狗都能进来了。” 坐桌尾的一个妇女正哄着自家的孩子,闻言劝道:“好歹是你大哥带来的,少说两句。” “切。” 正面面相觑时,梁老爷子到了。 梁老爷子坐下前环视了一圈餐桌旁的人,视线落在萧舍身上时连停顿都不带,直接略了过去。 萧舍感叹:“□□-湖就是□□-湖。” 梁幕拿过阿姨新加的碗筷帮他布好,闻言淡淡道:“我提前和爷爷说过了。” “哦。”萧舍毫无停顿地改口:“老爷子人真好。” 梁幕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你不是知道吗。 萧舍冲他眨了下眼,餐桌上的氛围不知不觉地松懈了下来。 梁老爷子欣赏地看了萧舍一眼,转头道:“萧舍是小幕请来的客人。” 之前说过话的年轻人大大咧咧地开口:“爷爷,我们这是家宴,让外人一起...” 妇女放下碗筷的动静盖住了年轻人的声音,她勉强地笑了笑:“小骏瞎说什么呢,小幕的客人就是我们的客人,怎么会不好?” 梁老爷子颔首:“是这个理。” 萧舍笑眯眯地接话道:“谢谢各位欢迎。” 梁幕毫无异状地帮萧舍摆好了碗筷,姿态自然得让人看不出任何毛病。 梁老爷子坐下敲了敲拐杖,象征性地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他清了清嗓子开口:“今天要宣布一件事。” 萧舍视线不由自主地往首座的地板上看去,梁幕发现了,从餐桌下拉过他的手,在掌心写道:看什么? 萧舍眼也不眨地抽回了手,梁幕落空的手顿了顿,才慢慢收了回去。 过了一会儿,一只手悄悄地审进桌布下,探在了梁幕腿上,梁幕一抖。 萧舍在梁幕越发紧绷的大腿上书写了起来,还没等他写到第二个字,梁幕一把抓住他的手不让他动了。 梁老爷子突然很威严地咳了一声。 萧舍立即把手收回,正经的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 梁老爷子这才慢悠悠道:“之前委员会一直联系我,希望我能创个基金。” “以前觉得不妥,拖了很久,但是我昨天回函答应了。” 他话音落下,萧奢脑子里突然毫无预警地响了一声。 “滴,监测到有人物威信达90,任务激活。” “激活任务:对长辈出言不逊。” 他内心一震,转头与梁幕对视。 梁幕显然也已经收到了这个任务,盯着他从嘴里挤出几个字:“你、可、真、能、耐。” 第7章 梁老爷子还在首座说着话,大意是要将基金的任务交给某个萧舍不认识的旁支,这个旁支不是别人,就是刚才坐在桌上屡次针对萧舍的年轻人。 一般这种名利双收的事情,家族内交给的都是主要继承人,不知道梁老爷子怎么想的,看来梁幕在梁家也没有想象中过的好。 萧舍若无其事地移开了目光,心里对系统道:“更改任务对象。” 系统:【更改成功,任务为:对萧舍出言不逊。】 萧舍没有停顿道:“添加新动作:让我走人。” 系统:【正在添加,检查权限中,添加迟缓,请等待。】 萧舍眉头紧皱:“不等待。” 系统:【...必须等待,修改中。】 萧舍眉没有等待,再等待梁幕就要行动了! 他转头表情跋扈对梁幕道:“给我夹菜。” 还在思量怎么完成任务的梁幕:“...什么?” 正在说话的梁老爷子也懵了,一桌人扭头过来看着萧舍,年轻人不满道:“二哥,你带的这个人怎么回事?你是不是专门带他回来胡闹的?” 梁幕:“啊。” 年轻人继续道:“看看刚才爷爷说要把基金交给我时候,表情都难看的跟什么似的了,不会是堂哥你拉不下脸就找来的托吧?” 妇女插嘴道:“你怎么能这么想你二哥呢?” “你也没好哪去,爷爷说不完,东西就不归我了?”年轻人指了指坐在妇女身边的胖男孩儿:“刚才他打断的时候你都笑得朵大喇叭花似得了,以为不归我就归你儿子或者老公啊?太天真了吧。你不信问问这什么萧,看看他能不能同意。” 萧舍听得在心里拍手,他就是缺这么一个能把局搅乱的朋友。 梁幕闻言也转头看萧舍。 “看什么看,什么人说什么话都要听?你不是忙死了。”萧舍把碗怼在他的面前,佯装不耐烦道:“我要吃菜。” 他完全没有顾忌场合的意思,首座的梁老爷子表情也阴沉了,扶着拐杖缓缓站起身来。 萧舍满意地看在座人表情各异,等自己再没大没小一次,梁老爷子真正发怒,梁幕就可以顺势训斥一番,让自己走人,任务完美完成。 计划通。 萧舍正在心里赞叹着,系统的声音突兀地在他脑中响起: 【系统迟缓...正在输入动作,给我夹菜动作输入成功。】 萧舍:“...” “什么成功??” 萧舍瞳孔地震:“系统,你给我重复一遍?!!” 小球呲溜一下溜到正站起来的梁老爷子身后,梁幕这边慢半拍地接收到新任务,放碗的动作顿了顿。 他一言难尽地看了萧舍一眼,原本以为这人要让自己为他跟爷爷作对,现在是要自己当着爷爷的面出柜? 萧舍被他一看,捧着碗的手心虚地往后缩了缩。 梁幕瞥见他碗里的菜,悟了。 他先给萧舍夹了一筷子他最讨厌吃的莴笋,然后在全桌人迷茫地不在状态的时候。 梁幕口出恶言:“老是挑食!” 萧舍:“...我?” “不听解释!” “你能不能别这么乱来了,每次都挑这挑那的,不分场合要我给你夹。” “你自己没有筷子吗!” 【滴,任务完成。】 梁幕自如地收回了话头。 萧舍:“?” 不...不是这样出言不逊啊喂。 梁老爷子抬到一半屁股又坐下了,一双浑浊的眼中射出犀利的光:“萧舍,你是在为梁幕鸣不平?” 萧舍:“嗯...怎么会。”他强行微笑道:“我就是突然矫情了一下,想让梁幕关注一下我这个朋友。” 老爷子笑呵呵道:“年轻人关系好是好事,就是要讲求个度。” 翻译过来是,我好好讲着事儿呢,你能不能别打岔。 萧舍心里知道原主在这饭桌上的斤斤两两,轻咳了一声:“我知道了。” 一餐很快吃完,刚才基金的话题没再提,放下碗筷后梁老爷子又敲敲拐杖:“小幕,跟我过来。” 梁幕应声而起,瞥见萧舍目光又不受控制地往首座上飘,动作顿了顿,俯下身压低声问:“你到底在看什么?” 萧舍说:“你看地板。” 梁幕顺着他的话头看过去,在地板上看见一个硬币大小的圆形反光点,他无语道:“你就在看这个?” “那是你爷爷拐杖捅出来的。”萧舍吞吞吐吐说:“你们家该换地板了。” “…”梁幕表情复杂。 *** 梁幕慢了几步跟上梁老爷子的动作,等走至在厅外时,梁老爷子已经背着手站在走廊上等了他一会儿,侧脸上的表情威严而肃穆。 走廊外还飘着雨,梁幕一走近就被风夹着雨水拍了一脸。 “…” 他看看梁老爷子看起来深沉可靠的背影,默默抹了把脸,从门口拿了把雨伞打在两人头上。 “爷爷,您找我来什么事?” “你觉得呢。”梁老爷子身体还没转过来,手先握着杖头敲了敲。 梁幕听见这声音,不受控制地往底下瞥。 不行,萧舍的话太害人了... 梁老爷子注意到他挣扎的目光,沉声道:“看什么?” 梁幕立刻收回目光:“没什么。” 端着果盘的侍者从两人身边走过,梁幕伸手拦住,在侍者身边低声交代了几句。梁老爷子看他的目光越来越深,等人又转回来,沉声道:“梁幕。” 梁幕回头,微微躬身,恭敬道:“爷爷,怎么了?” “你和那个萧舍,到底怎么回事?” 梁幕皱起了眉:“爷爷,我在电话里说得很清楚了,我带朋友回来…” “朋友!”梁老爷子重重把拐杖一放:“你自己扪心自问,是朋友吗?” 梁幕调出系统的屏幕,在梁老爷子面前晃了晃,确认他没有任何反应,放心道:“...是啊。” “你还想瞒着我吗?!”梁老爷子道。 梁幕想想,自己在餐桌上的那些行为的确是有些诡异,于是话风一变打算解释,没想到梁老爷子情绪激动道::“看看他对你的样子!哪里像朋友。” 梁幕:“?” 他沉默了一会儿,决定顺着话头接下去,这样不仅可以避免一顿训,还能抹黑爷爷眼里萧舍的形象。 他道:“可我的确拿他当朋友,我没想到他会这样。” “看看他眼里对你的垂涎,都要满出来了!大庭广众一点分寸都没有。” 梁幕持续拱火:“没有吧…” “怎么没有!”梁老爷子道:“爷爷知道你为了基金和公司的事情不开心,萧舍也很为你着想,给你出头,虽然方式不对,但你有点心动很正常。” “萧舍年轻好看,又是个私生子,你实在想,我允许你玩玩。”梁老爷子道:“但是不要玩上头了。” “?”梁幕眨了下眼,感到画风逐渐歪曲:“爷爷?我没有。” “没有上头?” “帮他夹菜,记得他吃什么,什么过敏,还让人帮他换果盘。”梁老爷子脸庞逐渐染上怒气:“你说你有没有?” 被迫在任务下背完了萧舍喜恶三百问的梁幕:“...行吧。” 被梁老爷子训了一通后,梁幕焉哒哒地回到桌上,回来见到自己桌上分毫未动的的猕猴桃果盘,抬头望向萧舍叉子上的半个芒果:“...你在吃什么?” 萧舍嘴里还叼着最后半块芒果:“唔?” “我不是叫阿姨换了果盘吗。”梁幕感觉自己的脑子隐隐作痛:“你现在在吃什么?!” “我的果盘啊。”萧舍咽下了嘴里的水果,指了指对面梁幕面前:“你叫的果盘,我不是给你留出来了吗。” 梁幕隐忍道:“你是不知道自己芒果过敏吗?” 萧舍手里的叉子掉了:我不知道啊。 梁幕看他不自觉地抓了抓颈上冒出的红疹,马上扑上去抓住了萧舍的手:“别抓了!” 跟在后面的梁老爷子看见叠在一起的两人:好啊!好深的心机! 第8章 梁家,二楼。 因为要脱衣服检查,梁幕把跟上来的人全赶到了门外,只有劝不动的梁老爷子和医生站在一旁。 梁幕正脸色难看地帮萧舍脱衣服,萧舍虚弱地举着手道:“我可以自己来的...” “闭嘴。”梁幕摁住他蠢蠢欲动的双手,一边扒完他的上身,一边伸手往下解皮带。 萧舍在他手底下挣扎道:“我真的不挠...” 梁幕摁不住乱动的萧舍,皱着眉又说了一遍:“闭嘴。” 两人纠缠成一团,站在一边的医生接收到梁老爷子的死亡视线,不得不张嘴插话道:“二少...” 明明是梁幕摁着人脱衣服,萧舍却腾出了左手防止他掉下去似的拦着腰,而梁幕对此丝毫没察觉。 站在一边的医生收回被刺痛的狗眼,声音放大了些:“二少!” 梁幕一抬头就是另一道死亡视线,医生的下半句呛在嗓子里:“…嗯,没事。” 出于对病情担忧,梁幕还是停住了脱衣服的动作,转过来脸上满是严肃和穆然。 他对家庭医生的医术保持着全然的信任,皱着眉问了句:“到底怎么了。” 被两道死亡视线夹在中间的医生:嘤。 医生颤巍巍地拦下了梁幕不知道为何异常娴熟的扒衣动作,艰难道:“这件可以不用脱的。” 梁幕表情陡然僵硬,他如年久失修的机械一般干涩地低下头,才发现自己已经拽住了萧舍的内裤边。 躺在床上的萧舍已经痛苦地闭上了眼:“我说了真的不用。” 梁幕默默松开手指:“抱歉...” 萧舍:“嘤。” 梁幕被梁老爷子揪着耳朵扯出去了,医生关好了门,一转头就看见正奋力给自己套上衣服的萧舍。 他惊了一下,快步走过去:“萧先生,我还没看呢。” 萧舍正在给自己系紧皮带,闻言幽幽道:“你想看什么?” 医生感到和刚才不相上下的威胁感,飞速收回了自己的手:“咳,穿上也可以,不是什么大事。” *** 等看了症状,和萧舍沟通完病情,医生才让所有人进门。 萧舍虚弱地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目光正无所事事地游移,好像已经失去了灵魂。 梁幕看过来时,他更是垂下视线,眼睫轻颤着,显示出了雏鸟一样的脆弱,脖颈上留下的抓痕愈发鲜红,有的甚至渗出血丝,看起来十分严重。 医生顺着梁幕越来越心虚的视线一回头,就看见凌乱又憔悴的萧舍。 “...” 医生:这人好像只是普通过敏吧?是的吧?他刚才没说错病情吧? 这样想着,医生又坐回去重新查看了一遍萧舍长出的红疹,这动作把身后凑上来的梁幕惊得又提了一口气。 他知道萧舍对芒果重度过敏,误食一点点都会马上呼吸困难,何况这个人刚才吃了整整一块,现在没休克都是好的了。 见医生又站起身,梁幕立即问道:“怎么样?” 医生说:“没啥事啊。” “?”梁幕又把站起来的医生给摁下去了:“你仔细看看。” 家庭医生已经看了好几遍,他试图以缓慢的速度顶着梁幕的力道站起来:“啊这,还好,真不是什么大...事。” 梁幕手上一个用力,医生又一屁股坐回原地。 到底想看出啥病,你直说行不行啊! 医生的腰起起坐坐累的厉害。他自觉自己屁股上安了个弹簧,索性扎住了马步,边看病边用余光瞥着两人,很不专业。 医生见梁幕拉住萧舍的手,英俊的脸上深情款款:“你又挠了,不要这样。” 萧舍比梁幕还高半个头的身子娇弱地窝在床铺里,闻言伸手比了个小小的指甲盖:“只抓了一下下。” 医生看着这一幕异常地眼熟,这不是他老婆平常电视上爱看的剧情吗。 他顿时灵光一闪:“啊。” 梁幕立即扭过头来:“看出什么来了?” “二少。”医生严肃地说:“萧先生他怀孕了。” 身后正喝着茶的梁莹莹:“噗——!!!” 十分钟后。 医生顶着一头的水,视线触及梁幕飘过来的眼神,很容易就解读出他试图换一个家庭医生的想法。 医生强笑道:“我开玩笑的。” 萧舍:“呵呵。” 医生听见背后传来的不冷不热的笑声,马上改了口:“但是目前看来,还是要好好照顾萧先生,用药我已经开了。” 萧舍撑着头懒懒道:“别啊,我好不容易才趁着身体没反应过来吃的呢。” 梁幕看萧舍的反应,微微眯起了眼睛。 见医生在对梁幕嘱咐起注意事项,萧舍满足地收回目光闭上眼。 小球疑惑地在他脑内道:【原主对芒果的确是严重过敏,可是您的灵魂已经改善了身体体质,反应应该不会这么大。】 萧舍面上保持着脆弱,在心里安详道:“我怕梁幕怀疑。” 【啊这。】 小球看了眼被叫到门口低声交谈的医生【好像也没有好多少呢...】 萧舍闻言睁开了眼,医生的走开让出了被挡住大半的视野,入目的室内布置整齐,处处都透露着生活气息,干净又整洁。 梁莹莹看着这人毫不掩饰地四处张望,阴阳怪气道:“有的人就是会装模作样,不就过个敏吗,还躺我哥床上不走了。” 萧舍默默拉上被子,鼻端闻到和梁幕身上如出一辙的清香,眨了眨眼。 他刚才直接被梁幕打包拖进房间里,现在才知道这居然是梁幕的房间。 他望了一会儿天花板,听梁莹莹在一边不间断地哔哔了五分钟,才出声道:“梁幕?” 梁幕立刻离开医生走过来:“什么?” 萧舍目光转了下,又惆怅地垂下了,小声得好似他是这房间唯一的小白花:“我想喝水...” 梁幕马上转身给他端水,拿好吸管递到他嘴边。 萧舍看气道面目扭曲的梁莹莹,眨了眨眼:“我还可以吃水果吗?” 梁幕深呼吸了一下,转身问过医生后才端着切成小块的猕猴桃走过来。 萧舍张嘴,拖长了声音:“啊——” 梁莹莹:“萧!舍!!!” 萧舍:“嘻嘻嘻。” 医生:这,这也更像了啊。 这么闹腾一番,萧舍也的确是有些疲惫,等屋内只剩下梁幕一人守在一旁,他懒懒道:“要不我给你挪个位置?” 梁幕脸色变了变,过来会儿才说:“不用,我有地方睡。” 萧舍这才意识到他这话的歧义,本着自己腾去客房的意思,他惫懒道:“行吧。” “这几天好好休息。”梁幕把水杯拿在手上打算换水,脸色因为他刚才的话显得不太好:“公司那边的事可以放着不用管。” 萧舍这才慢半拍记起原主还是梁幕公司的挂名经理,日常工作就是和陈长严互掐以及把事情搞砸,难怪他说那几天忘记了什么。 难为梁幕把话说的这么委婉又好听。 萧舍缓慢地点了个头,脸色终于透露出些真正的疲态。 梁幕抿紧唇又给他拉好了被子道:“你好好休息。” 萧舍差点被他盖到头上的被子捂死,他窒息道:“好。” 梁幕满意地出门了。 *** 萧舍躺在床上没动,等人走了,叹口气钻了出来。 他的没精打采也不是装的,因为不能抓挠身上,萧舍忍得很辛苦。 等外面的脚步声彻底消失,他神情恹恹问道:“系统,我的人品值还没涨吗?” 系统在床上滚了滚,弹放出一个屏幕,上面不在是鲜红的-99,而是-85。 萧舍点开收支记录,发现单是陈彭玉那次,就一次性给他加了10个点,剩下都是零零散散给梁幕解围加的。 看来加分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 萧舍懒懒打了个哈欠,他提不起精神,脑子里一放松,身上传来一阵阵的痒痛就更加剧烈了。 他轻呼了口气,脑子就升起一个疑问。 “虽然但是...”萧舍看着屏幕道:“这个橙色的字体边上还带小花有什么用吗?” 系统害羞地捂住脸:【没有啊,但是宿主不觉得很好看吗。】 “啊,果然和你一样鸡肋..不是...”萧舍混乱的脑子有些口不择言,不自觉抓了抓脖子,“还好吧...你看行就行。” 眼见小球就要眼泪汪汪,萧舍果断换了个话题道:“所以你们对原主昏迷的原因到底有没有头绪?” 【那不是昏迷,是沉睡。】系统先是严谨地纠正了他的话,又道:【有的,主要原因是宿主您的高位面魂体,把他压迫晕了。】 萧舍眉头拧了起来:“我?” 【是的呢。】 萧舍换了个姿势,压住自己蠢蠢欲动的双手:“因为我是高位面来的?” 【是的,您不是知道系统原本的设定吗。】小球谈及这个,心有余悸地在床单上滚了滚【您原本的位面应该比我们所在的地方还发达。】 这倒没有。 萧舍挑了下眉:“你真的只是一个单纯的扶贫系统。”他看到后期还以为这系统也是一个伏笔。 “所以我不走他不醒,他不醒我不走。”萧舍说回他关心的话题:“不是死循环?你们的解决办法是什么?” 【啊这。】”系统说:【我们会尝试将他唤醒,途中宿主您可能会出现突然失去意识的状况呢,希望您不要担心。】 萧舍扯扯嘴角:“又不是我的身体,有什么好担心的。”他往后一躺,懒懒道:“你们大概什么时候实验?” 【我们会依照数据而定。抓住原主波动大的时候唤醒。】 萧舍:“也就是说,我不会收到任何预兆?” 【理论上来说,是这样的。】 “这样啊。”萧舍埋在枕头里自言自语道:“希望不要是后天。” 后天是梁老爷子的宴会,梁幕不会希望再出什么幺蛾子的。 *** 屋外,梁幕拿着杯子出门后,发现梁老爷子就站在不远处,身边陪着管家。 梁老爷子在萧舍做完妖后就出门了,他还以为是直接离开了。 意识到两人是在专门等着自己,梁幕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拿着杯子乖顺地走到梁老爷子身边,“爷爷。”他礼貌地叫了一声:“又有什么事?” “又?我平常不和你说话吗?”梁老爷子说。 梁幕闭嘴了,感觉自己被揪过的左耳还在隐隐作痛。 梁老爷子转过身,深沉目光在梁幕的手上转了一圈:“你们关系已经到用同一个杯的份上了?这不是你平常喝水用的吗?” “...”梁幕道:“爷爷,玻璃杯都长一样的。” 梁老爷子咳了一声,身旁的管家很谨慎地来搀扶了他一下,被挥挥手拒绝了。管家于是转过来对梁幕道:“二少爷,老爷最近晚上都睡不好,白天精神也很差,还请您不要再气他了。” 梁幕接收到管家的敲打:“好的。” 梁老爷子这才道:“我的寿宴,你给了他请柬吧。” 梁幕:“啊,是的。”他说:“我和您报备过的。” 梁老爷子冷哼一声:“你和我报备的是以为玩得很好的朋友,可不是情人。” 梁幕无奈道:“这个我可以解释...” “不用。”梁老爷子重重放下了拐杖,打断梁幕的话,出口的语气都显得严肃不少:“我的宴会,他可以不用来了,就是这样。” 梁幕:“爷爷——” “别叫我。”梁老爷子显然是气的不轻,脸上的胡子都在抖:“看看刚才他指使你的样子,出息!” 哪怕萧舍不口头指挥,也会借由系统任务指挥的。 梁幕有些无奈地想,但这些不能说出口,他只好道:“他生病了,这不是很正常的吗?” “正常?明明佣人都在旁边!”梁老爷子全然不觉得自己夹杂了私货:“你给我拿水的时候,加过吸管吗!” 梁幕:“...哦,明白了,下次一定。” 站在一边的管家轻咳了一声,拉了拉梁老爷子的手臂,这才把人唤回了神。 “总之。”梁老爷子收回手,盯着这个让他骄傲的孙子很久,才缓缓道:“爷爷希望你时时刻刻记住,自己是梁家的继承人之一,不要因为这些情情爱爱的小事绊了手脚。” 他着重说了那个“之一”,梁幕低着头应了声是。 梁老爷子重新恢复了开始的威严,他已经抬步顺着管家的力道往回走,路过梁幕身边时才回头沉声道:“我不想在我的宴会上看到他。” 梁幕放在身侧的手越握越紧。 萧舍这种恨不得给自己上百八十个保险的人,怎么会忘记自己对什么过敏,体质又莫名其妙的改变。 再结合最近几天的异常,爷爷的寿宴完全是他接机试探的好时机。 梁幕下定决心,快步追上梁老爷子的背影,伸手拉住了人,严肃道:“爷爷,我对他真的没有那个想法。” “至于您的寿宴。”他认真道:“我是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验证。” “你果然还是想验证那个臭小子是不是真心。” 梁老爷子痛心疾首:“老陈,我们走吧。” 管家站在一旁自然地搀住了伸过来的手。 梁幕:“?” 第9章 萧舍在梁家被迫躺了两天,途中陈长严还来探望过自己,态度别别扭扭的,萧舍没说几句就把人气走了。 萧舍半躺在床上懒洋洋地嗑瓜子,还一边问身边的人:“他在气什么?” 梁幕无语地看他拿一张纸全方位兜住自己的下巴,想了想才道:“可能是...不想自己妹妹崇拜的是个傻子吧。” 萧舍:? 他不愉快地紧皱起眉,伸手在虚空中点了点,梁幕几乎在心里打了自己一巴掌,觉得自己是看他嗑瓜子看没了脑子,马上试图找补道:“我开玩笑的。” 这人动作没停,梁幕看不见他的界面,只能一咬牙上去拉住了他的手,重复道:“我错了。” 萧舍刚看完陈长严的人物关系图,才知道陈彭玉居然就是他的妹妹。他眼中全是恍然大悟,感叹道:“陈长严居然是陈家的啊。” 除了姓好像一点都不像。 他想着转头看向刚才开口的梁幕:“昂,什么玩笑?你刚才说什么?” “没事。”梁幕飞快地收回了手。 想着骂骂咧咧地走了的陈长严,萧舍疑惑,“所以他不是来探望我的?” “...”梁幕表情复杂道:“不是,他不能来宴会,来告诉我一声的。” 萧舍拉长声音“哦”了一声,转回去继续嗑瓜子。 *** 萧舍最后还是参加了梁老爷子的寿宴。 两人并肩从二楼走下来时,底下大部分宾客都吃惊地瞪大了眼睛。大家都默认萧舍是梁幕一时兴起的结果,没想到他还得到了梁家的请帖。 萧舍对身上投来的视线恍若未觉,他今晚穿着银灰色高定,举手投足自然又大气,丝毫没有传闻中的阴险小气模样,和梁幕站在一起竟然丝毫未落下风。 萧舍跟在梁幕身后,脸上带着轻车熟路的浅笑:“我刚才想起一首歌,你想知道是什么吗?” 梁幕不留痕迹地环视一圈装作无事的场内众人,缓缓道:“黑猫警长?” 萧舍失去了平常的乐趣,了无生趣道:“怎么还学会抢答了呢。” 梁幕很轻微地勾了下唇角,拿着酒杯又和另一位迎面走来的宾客点了点头,正打算走过去碰杯,没防备宾客突然一个蛇形走位,腿脚一软绕开了自己,形成一个很明显的圆弧状。 梁幕歪头:? 准备过来的客人一个接一个地转开,梁幕若有所感地回头看身后的人。 举止大气的萧舍正从掏出屁兜掏出一张素色纸张。 他神态庄重,好像下一秒就要挟持梁幕和他的客人签下千亿合同书。 梁幕认出了那是自己给他的请柬:“...你带这个干嘛?” 萧舍朝他邪魅一笑:“防身。” “...” 梁幕隐隐觉得头疼,他揉了揉太阳穴,追问道:“防什么身?你放楼上它也可以辐射到你?” 萧舍很奇怪地看他一眼,回答得振振有词:“指不定你一走,就有人说我是混进来的,要叫保安把我弄出去。” 老套路了,他明白。 梁幕颇为无奈地说他:“胡思乱想。” “不是乱想。”萧舍赶苍蝇似地对他挥手:“不信你走开。” 梁幕真往远处走了几步:“随你。” 结果走开没多久,居然真的有一个公子哥带着小男生走到萧舍身边,视线放肆地上下扫视了萧舍一遍,尤其在他挺翘的臀部游移了一会儿。 萧舍拳头硬了,转过头和梁幕对视,眼里明晃晃写着两个字:你看。 梁幕诧异地看向三人,往前一步准备走上来,被萧舍的目光制止。 萧舍转头期待地看向两人,心想,两个炮灰相遇,总是自己这个有过名字的配角能活下来。 公子哥注意到萧舍期待的眼神,轻蔑一笑:“怎么,你以为我会看上你吗?” 虽然料到,但剧情有点不对劲啊。 萧舍说:“那你挺没眼光。” 公子哥被他一噎,羞恼道:“你以为你是谁?在场有几个看得上你?你是怎么进来的?你不是萧家的私生子吗?” 来了来了。 萧舍神情一震,打起精神。 气得不行的公子哥正要叫保安,被抱着自己胳膊的小男生一扯,硬生生闭了嘴。 萧舍:“啊这...”这年头炮灰也要竞争上岗的吗。 小男生冲萧舍很温和地笑了笑,转身轻声细语的对于身边的公子哥说:“你不喜欢这种的,我觉得还可以。” 公子哥虚弱地叫了一声:“哥~” 萧舍笑容凝固:哥? 公子哥小声凑到小男生耳边道:“你不是有对象了吗?” 小男生保持微笑,口型不动地发出气音:“闭嘴,那叫炮-友。” 他随即转向萧舍,脸带红晕,磕磕绊绊道:“能进这个宴会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士,相比他们,萧先生更显几分英俊呢,我实在很想和您交个朋友。” 萧舍:“我都听到了谢谢...” 小男生:“别听他瞎说,我炮——盆友,他也不介意的,你真的不考虑考虑?” 他表现得柔弱,言语中的乖巧更是讨人喜欢。萧舍简直被这含幽带怨的眼神看的汗毛直立,他隔着衣服搓了搓自己的手臂:“不了,谢谢。” 公子哥当即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看吧,他就是不识好歹,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我——”萧舍开口就要答自己的体重,他看小男生陡然发亮的眼,好歹在出口前一秒收住了:“唔——谁的体重不是秘密?” 公子哥嗤笑:“娘们唧唧的,屁放不出来一个。” 萧舍:“这就是你看我屁股的理由?” 公子哥一愣,随即道:“谁看你屁股啊,神经病。” 公子哥又猖獗大胆地打量了萧舍的后兜一眼,得意一笑:“我在看你贫穷的瘪口袋。” 萧舍微笑地咽下了脏话:“这场合谁带钱?” 公子哥不屑地从左后袋抽出一张薄薄的卡,放在了小男生手里。 萧舍:行吧。 小男生见两人聊得相看两厌,于是拿着黑卡冲萧舍晃晃,送了个欲说还休的秋波:“你真的不——” “不了不了。”好敬业的人设。 小男生遗憾地叹了口气,扯着人走了。 萧舍目送两人走远的背影,嘴上对跟着凑上来的梁幕道:“你是不是知道他们都是谁?” 听完全程的梁幕目不斜视:“不知道。” 萧舍:“我以为你至少会上来帮我解个围。” 梁幕直接道:“他家有钱。” “...” 萧舍和善地叫他再答一遍,梁幕拿着酒杯,试图无声地朝大厅中心平移。 “等等。” 萧舍把人叫停,一连串报出数个人名,勒令他不要靠近。 被报出的都是场内大拿的名字,大部分都和梁老爷子在楼上唠嗑去了,还真不少梁幕想碰就能碰见的。 听见两人对话的客人眼神奇异地在两人间转来转去, “哟呵...这守得够严的哈。” “还是怕梁二少把他给踹了的。” “毕竟萧家也就那样,抱紧梁家的大腿啊。” … 萧舍不管他们议论什么,只要梁幕不触发任何潜在任务,他就可以快快乐乐地过完这个晚上。 场中心明亮宽敞,吊顶的水晶灯把大厅照射得明亮宽敞,室内杯觥交错。梁幕如鱼得水地在里面穿行,时不时笑着与人碰杯。 原主是个没名没分的私生子,梁家这种宴会也没人乐意带他玩。萧舍无聊地在场内转了转,所到之处,众人都默契地让出一条道来。 很好,今天他就是本场的破冰舰。 萧舍颇有自知之明地停下了,右手边正是去花园的侧门,他索性捧着酒杯溜了出去,一路往后,穿过廊道。 宴会开始不久,梁家的庭院里仍旧静悄悄的,没有来闲逛的公子小姐, 等到了花园,角落一道阴冷的男声响了起来: “你来了。” 萧舍止住了脚步。 他缓缓转身,一个面色阴郁的男人从他身后的角落走了出来。引客松完全挡住了男人的身影,走出阴影后,萧舍才看清这人苍白的脸,双眼下还有淡淡的黑眼圈。 萧舍打量着他,眯了眯眼道:“你就是%…¥?” 男人拧紧了眉心:“谁?” 萧舍:“xx。” 见男人更是费解地挑起眉。萧舍才一耸肩道:“我妈也没告诉我你名字,随口取的外号。” 男人握了下拳,冰冷的视线几乎要将人冻住:“没时间和你耍宝,我听你妈说你能让梁幕乖乖听话。” 萧舍:“哦,那是我做的一个梦,干不了啥。” “你不要和我开玩笑。”男人带着身后的影子一步步逼近,压低的嗓音满是威胁:“再说一遍?” 萧舍:“…干不了,梁家也不会放过我啊。” 男人压低的嗓音里有着诱惑与威胁:“这些不需要你来考虑,只要知道替我做好了事,我会给你一笔足够的钱,让你带着你妈远走高飞,或者住进萧家,都是你唾手可得的东西。” 萧舍明显没被他打动,沉默着低头数地上的鹅卵石。 男人冷笑了一声,湿冷的视线像角落里的一条毒蛇:“一千万。” 萧舍眨了下眼确认道:“一千万?” 男人道:“美金。” 萧舍拖长调子“哦”了一声,随后转身退了几步道:“所以这一大笔钱可以用来修一下这个角落吗?金碧辉煌的一个大院子,有一个角落没灯真的显得很奇怪了。” 他的话并未能缓解场内陡然冷凝的气氛,因为男人奇怪地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整个人都僵住了身体。 梁幕拿着手机从墙后走出来。他脸色发冷,手上的手机还亮着正在通话的界面,看着灯光下的萧舍:“这就是你说要告诉我的事?” “惊喜吧。”萧舍愉快地道:“烦了整个晚上,现在总算可以清净一点了。人交给你,我回去睡觉了。” 梁幕视线不明地看他一眼,转头沉沉地对男人道:“不想我叫保安的话,和我来。” 两人走向用来商谈的后楼。 等两人离开,萧舍才慢吞吞地拿开手中的酒杯。 他手里留了一张纸条,上面写了一串数字,黑色字迹被他手心里的汗渍晕花了一点。 萧舍查了,这是个临时的号码,没有户主没有地区。 “这世界。”萧舍自言自语道:“还有人用这种方法,好精明啊。” 他边说边往回走,正和梁幕的方向背道而驰。回到主楼,摁下电梯,身边擦身而过陌生的一男一女。 萧舍下意识地用系统扫除了两人的数值,确定数值都在安全范围才松了口气。 电梯“叮”地一下打开门,萧舍惆怅地走了进去:“职业病都出来了。” 小球仗着隐身在电梯里乱飞:【宿主辛苦啦~但是宿主既然不想害绑定人,为什么还把号码藏起来呢。】 萧舍笑了下,边将纸条在手里捻烂边问:“如果你是梁幕,你怎么想?” 【反正不会往好了想…】 萧舍的笑变得无奈了起来。 原主会不定时的在身体里苏醒,这本来就是最坏的情况。自己所能做的,无非就是让梁幕保持戒心,再看看能不能套出点想扳倒梁家的幕后黑手的消息。 他这样想着,轻轻地叹了口气,回头望了眼花园小声道:“把这个当礼物给你,别再黑脸了吧。” 第10章 梁幕与男人一起走到后楼,男人跟在他身后,两人间气氛并不僵持,反而隐隐呈现上下之势。 这栋楼是梁老爷子专门用来商谈开会的地方,安保级别极高,两人都在门口刷了脸,才一前一后地进入楼底。 梁幕停下脚步往后望去,确定萧舍没有跟上来,才松了口气。 站在一旁的男人双手叠握,身体微弯,完完全全的社会精英,完全不见刚才花园里的样子。 见人转回来,他上前半步,双手递出一个小巧的录音机,毕恭毕敬道,“梁总,这是刚才的录音。” 梁幕扫了一眼,将东西接过来。 录音机在手心显得格外小巧,梁幕目光复杂地看了它一会儿,随后直接扔进了墙角的垃圾桶里。 一旁男人大惊,急急忙忙去捡:“梁总,录音还没来得及备份的!” 有没有备份都无所谓。萧舍一个电话,就让自己的试探成了一个笑话。 梁幕拦下了他的动作,在前厅温柔儒雅的一个人,此时竟显出几分阴鹜,“不需要。” 男人震惊地望向他。他在梁幕手下许久,一点点看着梁幕是怎么为这个试探大费苦心的,现在居然把东西说扔就扔? 他忍不住道:“梁总,就算他给你打了电话,也可能是为了信任的混淆之计。萧舍随时可以通过他母亲联系幕后的人。” “你以为我不知道是谁吗。”梁幕笑了一下:“至于为了信任…那就更没有道理。” 光是萧舍拥有的那个系统,就已经让他不需要考虑任何自己的信任问题了。 梁幕一下一下把玩着手机,视线落在自己的手机屏幕上,那里有着手机自动的通话备份。 他不需要录音,恰是因为萧舍从一开始出门厅,就拨号给了自己,清清楚楚地讲了他母亲被人委托的整件事,言语之坦诚,让他都不禁晃神了几秒。 在那几秒后,他就越发觉得最近的萧舍行为诡异,方式古怪的解围,还有默不作声帮自己分担惩罚,都不是他认识的萧舍会干的。 梁幕的手渐渐握紧,表情逐渐变得若有所思。 除非萧舍受到了系统的限制,大到让他不得不一而再再而□□步的限制。 梁幕兴味盎然地眯了下眼睛,微弯的眼尾带出一分笑意,刚才翻滚的怒气已全然隐没于平静的外表之下。 一旁的男人看他阴晴不定的神色,小心翼翼问道:“梁总,那您让我找的人的资料是不是要处理掉?” 最适合整垮萧家的人。 梁幕手指在手机背面快速地轻点几下,随后,薄唇轻轻吐出几个字,“不。” “都发给我。” 他倒要看看萧舍还能退到哪里。 *** 梁幕没能在老宅呆太久,他手底下有自己的公司又在梁氏有职务,经常忙的自己的房子都不回,一次试探不成,就得打道回公司,找准时机再来第二次。 出门左拐下楼梯,正好走过萧舍的房门口。 门此时正半掩着,可以看见里面的布置几乎没被动过,保姆收拾完杯子出门撞见站在门口的梁幕,惊道:“梁少爷...您是来找萧先生的?他一大早就出门跑步了...” 梁幕点点头表明自己清楚,保姆这才离开。 明明前两天还在过敏中奄奄一息,昨天抓完人就以惊人的速度康复,今天一大早还跳起来晨跑。 梁幕拿好一楼助理送过来的材料翻看了一会儿,心想,真是精力过剩的男人。 目光越过玻璃窗放在不远不慢慢靠近的萧舍身上,梁幕笑了一下,站起身往门外走去。 没有时机就要创造时机。 萧舍对梁幕想的一切浑然不觉,远远看见站在别墅门口的梁幕,伸手招呼他等待。 萧舍跑过来的步伐稳健有力,跑了快半个小时也只是呼吸略重,露出的脖颈上覆盖着一层亮晶晶的薄汗,随着胸口有力起伏。 梁幕心道果然,脚步一停,等着萧舍靠近。 萧舍停在他身边,呼吸中还带着略重的喘息:“去哪?怎么没和我说?” 梁幕道:“公司有个会议。” 萧舍疑惑地拿出手机看了圈:“我没看见通知。” 原主加了公司的高管群,萧舍一穿过来就从一众王总张总中扒拉出高管群,还设了特别提示。 但至今为止手机连消息提示都没响过,唯一一调消息还是中国x通提醒自己该交话费了。 萧舍去查了自己的余额,发现还有几月的余额,结果打客服客服不接, 他充分地认识到了原主是怎么样一个万人嫌。 他想着,突然反应过来,皱起眉问梁幕:“你们不是另拉了一个群吧?” 刚运动完的人体温惊人,靠近时都带着热气,梁幕颇不自在地扭了下头道:“没不拉你。” 萧舍见他的反应,后知后觉地退开点。梁幕得了喘息的空间,才又解释道:“和翔天老总的会谈,不是什么正式的会谈。” 话出口后,他双眼自然地回视萧舍,将面前人的每一个神态都收入眼中。 萧舍果然皱了下眉,问:“不能不去吗?” 梁幕不动声色道:“翔天的这笔资金对我们项目很重要。” “但是会议是非正式的啊...” 萧舍还要说,很快被梁幕开口打断:“你不放心的话,可以和我一起去。” 萧舍闭上了嘴,略幽怨地看向梁幕。 他不想变成任务完成的对象,难道梁幕就没想到出去会被“萧舍”整吗。 见梁幕很坚定的样子,他也只能叹了口气道:“行吧,等我一下。” 梁幕也同样等待着萧舍的反应,得到答复后很轻地勾了下嘴。 *** 梁幕以为萧舍至少会要自己等二十分钟,拿出手机打算叫秘书把会议推迟。 刚和秘书沟通完,一抬头就见人精神抖擞地从楼梯走下来。 萧舍穿了一身休闲装,发梢甚至还带着点湿润的水汽,明显是只草草地吹了吹。 梁幕的手指无意识地蹭了蹭手机,“好了?” 他有些不相信,往常的萧舍和自己出门都会穿西装打发蜡,还要自己穿得随意,务必要越衬托他越好。 “好了啊。”萧舍捋了下额头的湿发:“路上就干了。” 两人出门,司机已经早早地等在门口。萧舍将自己这两天的换洗衣服放在后备箱才上了车。 前两天的大雨让城内交通瘫痪了不少,需要花费在路上的时间几乎翻倍。 梁幕强忍了一会儿,时间一长就慢慢皱起眉头,侧靠在了车门上。 一直闭目养神的萧舍突然出手:“不舒服?” 梁幕吓了一跳,不知道这人比了一路的眼睛是怎么看见自己的,他硬着头皮道:“我没事。” 萧舍睁开眼看他:“晕车?” “没有。”梁幕任他看着,没想到这人看了一会儿后伸手升起了车前后的挡板。 梁幕一惊,伸手去拦他:“你干什么!” 萧舍很容易地将他的手制住,等隔板完全关上了,才淡定道:“帮你治疗一下。” 梁幕一点也不相信他的话,只装着半信半疑地收回手,见萧舍在空气中点点画画,问道:“你要用系统帮我?” 等萧舍点头了,他眼底闪过一丝嘲讽,索性坐在原地等待。 萧舍没注意他的神色,只专心地和系统商量。 他一直知道人品负值在系统这待遇不好,没想到连发任务给个奖励都不行。 萧舍在脑内问:“只能给惩罚?” 系统第N次回复道:【是的呢亲。】 萧舍又叹了口气。 他不甘心地和系统扯皮了半天,最后终于摁下确认,伸手戳了戳蜷缩着的梁幕:“看看。” 梁幕:“不要。” 萧舍把人催促他:“快看,任务肯定不难。” 见他信誓旦旦的样子,梁幕狐疑地伸手点开了自己屏幕上的红点, 面板上写着的任务内容确实简单得不能再简单,梁幕却双眼一黑。 任务内容:关上车窗。奖励:保密。 萧舍看不到梁幕的页面,但可以观察到人的反应,见他表情扭曲了一下,疑惑道:“不好吗?” 梁幕捂住翻涌的胃,咬牙切齿地看向萧舍:“你故意的?” “什么故意?”萧舍没察觉不对,还在循循善诱:“就关个窗户,你能吃什么亏?我保证你关上就不难受了。” 梁幕看着萧舍的样子,记忆深处的画面不断复苏。 他还记得在最开始的时候,萧舍也是借这种假模假样的善意接近自己,让自己以为系统绑定在他的身上没有大碍,甚至还傻乎乎的替人着想。 想着自己摔的大跟头,梁幕心情更差,上涌的恶心让他脾气暴躁起来。梁幕彻底熄灭了答应的心思,冷笑一声道:“不关。” 萧舍显然没想到他这么倔强,皱了下眉,语气严厉起来:“你不难受?” 梁幕索性蜷着身子转过身不理他了。 萧舍拿他没有办法,布置这个任务已经是他的极限,修改更是不可能。他恶神恶气地威胁道:“你不做,到时候开会我就发任务。” 梁幕睁开清明的双眼,只是苍白的唇色暴露出他的不适。他嗓音很冷:“在车上被你电得失-禁,去不去也不是那么重要吧。” 萧舍表情一下子复杂了起来:“我有那么变-态?” 梁幕:“你自己心里清楚。” 萧舍被他弄得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道:“我保证行不行。” 梁幕重新闭上眼不说话,脸色苍白得几近透明。 两人坚持不下,过了会儿司机的声音从无线电话里响起。 “梁总,这段路上积水很多,防止您被污水溅到,建议您把您那边的窗户关上。” 梁幕:“...” 萧舍见他僵硬着不动的样子,懒声给了他一个台阶:“我承诺,你就关上吧,等会儿衣服脏了照样没法见人啊。” “不。”梁幕直接从他给的台阶上蹦下来了,“换位置。” 萧舍看他硬撑的样子,几乎要气笑了,在车内半站起身来和他换了位置:“随便你。” 为了透气,萧舍开了一条缝,梁幕坐过去,不舒服地皱了皱眉。两人背对背坐着,谁也没理会谁。 大约又平稳地行驶了十来分钟,梁幕被缓慢的刹车给唤醒了。 梁幕胃里的恶心因为这一觉压下去不少,等车停稳了,他正准备打开车门,抬头看见车窗留出的小缝,下意识就摁了下车窗键。 一阵酥麻从他闹内窜过,梁幕晕倒前的最后一秒,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 萧舍你大爷的。 绕过来的萧舍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将人靠在靠垫上。 他推了推人,疑惑地叫了声:“梁幕?” 梁幕躺在座位上没有动静,萧舍焦急地要回头叫司机,一眼看见被关严实的窗户,表情突然僵硬了一下。 不是...吧。 他因为人品值还是负数,只能沟通系统作弊,把奖励概念偷换成了小幅电流的半小时昏迷惩罚,毕竟在他的意识里昏迷=不晕车。 当时觉得自己是个平平无奇小天才的萧舍现在看着面前安静的人。 刚刚梁幕把窗户关了?! 这算什么!这!算!什!么! 这时昏迷半小时,客人还见不见了。 要命啊! 第11章 萧舍的大脑呈现了几秒钟的空白。 他自穿书以来就一直呈现休眠状态的大脑在此刻飞速运转。 然后“轰”的一声,冒烟了。 跟着下来的司机震惊地张大了嘴,他刚才看见这位萧先生头顶在冒出的白烟,结果等自己揉揉眼睛又不见了。 萧舍薅住乱加特效的系统,脸上带着浓浓的生无可恋。 系统在他手里挣扎道:【宿主为什么生气?我检测到您的商业值是足够应对的。】 纵然在自己的世界是个经历商场的大少爷,要萧舍一抹黑地上去谈生意也是没可能的。 他问:“你能给我这次会议的相关资料?” 【涉及公司机密的事,像我们这种专业的系统是不可能干这些事的哦~】 “你能催眠对方公司直接给我签合同?” 【不~行~哦~我们除了对绑定人拥有一定的权限,对别人是不能进行干扰的呢~】 萧舍微笑,对小球文雅地说了几个字:“那你说个der。” 他松开了手让小球飞了出去,俯身探进后座开始翻找了几分钟,愣是没看见一份关于会议的材料。等直起身后,才发现旁边的司机眼神怪异地打量着自己,里面明晃晃写了两个字: 变态。 “…” 萧舍这才注意到刚才在自己身下昏睡的梁幕。他正经地给人理了理衣领,伸手去拿梁幕的手机,下一秒就被司机拦下了。 “你不要想再乱动梁少的东西。”司机刚才只看得见萧舍在里面摆弄梁幕,此时把手机护在胸前,表情庄重得好像护住了梁幕的清白。 司机看着仍旧没有恢复意识的人,差点嗷得一声哭出来:“你到底对梁总做了什么。” 萧舍试图沟通,结果得到的都是更激烈的反应。最后他微笑道:“他出门太急,把下给我的安眠药给喝了。” 司机竟然恍然大悟地应了一声,坐回了驾驶座:“那我在这儿守住梁少,你去哪里都好,不要呆在后座!” 刚打算上车的萧舍见车的灯闪了两下,锁上了。 萧舍只能重新戳戳系统:“能强制唤醒梁幕吗?” 小球很快从不知道哪个地方飞出来,在梁幕面前转了转:【可以的~但是电流强度可能会让他失禁呢~】 萧舍痛苦地闭上了嘴。 原来梁幕之前不是胡思乱想,而是有先见之明。 萧舍雕塑一般站在车外,很快从当时梁幕宁愿让自己来也不愿取消会议的坚决,推断出了这场会议的重要性。 昏迷半小时,偏差在五分钟以内。 相比梁幕醒来后发现自己在医院,恨不得和自己同归于尽的结局。 萧舍摸着下巴思考了下,发现答案只有一个。 自己硬着头皮上。 他叹了口气,隔着玻璃想在看车内的梁幕一眼,看了半天也只有自己车窗上的倒影,随后前座的司机放下车窗,幽幽地盯着他。 萧舍立刻转身走人一条人,路上向小球要了对方公司的基本信息,边看边往大厅走。 等进了大厅,萧舍将将好看完这薄薄的几张资料。 他打量了一下室内,径直朝一个模样干练的女人走过去:“您好,我是梁氏派来的。” 女秘书诧异地看面前的年轻男人,她认出了这人的身份,眉头下意识地轻皱了起来:“梁总呢?他不是亲自来吗?” 萧舍很抱歉地笑了下,解释道:“梁老爷子把人拦下了,梁总担心你们等急了,就让我先过来,确定一下初期目标。” 女秘书将信将疑地“哦”了一声,目光在萧舍的周围打转:“徐秘书也没来?” 徐秘书是梁幕手下的知名干将,干事沉稳,手段老辣,几乎一人承担了梁幕左膀右臂的角色,忠心得原主在书里怎么作妖都没有离开。 这种情况下,徐秘书出现,谈成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萧舍保持着微笑,心道我也想知道他去哪了。 纵然这么想,他面上依旧不动声色:“梁总可能交给他其他事情忙了,我也不是很清楚。” 女秘书的笑容淡了些,她伸手将下脸侧的碎发捋到耳后,抬头露出个官方的笑容:“我想找梁总确认一下。” 面前这个人是梁幕养在身边出了名的吃软饭的,实在很难得到什么信任。 “当然可以。”萧舍脸上带着遗憾,说出的话很微妙地停顿了一下:“但是梁总和梁老爷子聊天时经常会开静音,可能接不到您的电话——见谅,老人总希望孩子和自己聊天时是一心一意的。” 他见秘书已经拨通了号码,嘴角很轻微地勾了一下,眼底也浮现几分笑意。 你拨,梁幕能接我才是谢天谢地。 手机里传来忙音,秘书几乎要咬碎了后槽牙,她抬头道“不如我们先等等?毕竟是约好的…” 萧舍打断了她:“抱歉,这正是梁总派我来的意义,他不想失约。” 笑话,到时候失约了半个小时,合同等同于作废,梁幕醒过来会直接开车把自己撞死。 萧舍想着,看了眼已经过去五分钟的时间,笑容更诚挚起来。 女秘书显然也注意到了这点,带萧舍来到电梯旁:“我们经理在28层等您,我送您上去。” 两人一起上了电梯,结果没过几层,女秘书就被下来找人的高管撞上带走,走前让另一个员工等在楼上给他带路。 萧舍于是安静地站在电梯间最内侧,背对着他的几个人没注意这人,聚在一起小声聊着天。 “真的假的?总经理把人都带公司来了?” “当然!有人亲眼看见的,听说从会议室玩到了休息室啊。” “有点意思啊~不愧是我们经理。” “...” 萧舍听得津津有味,直到电梯停在了28层,他还有些意犹未尽。 来接人的员工见了,笑问:“您在想什么?看起来好认真。” 听八卦的萧舍认真问道:“你们公司是不是有个经理很出名?大众男神,公司顶梁柱类型的。” 员工一听就笑了,边带着人往会议室走边道:“您见的这位就是,我们公司很多人没见过这位经理也听过他的大名。”他说着笑了下,脸上有些害羞:“其实我也没见过,这位不怎么来公司——到了,您进去,我就不打扰了。” 萧舍进了会议室,里面空荡荡的没有人,茶几上摆了两杯茶,已经凉了。 萧舍:? 五分钟内人走茶凉? 刚离开的员工从门后探出头来:“萧先生,抱歉,这个会议室刚被临时征用了,我们经理换了个地方。” 萧舍脑袋上又迅速叮地亮起个灯泡。 芜湖,这个剧情他耳熟。 萧舍跟着员工走到了另一层,办公室门上挂着烫金的牌子,上面闪闪发亮地写着几个大字:总经理办公室。 推门进去,一个身形健壮的男人背对着两人,正站在室内唯一一张深棕色漆木办公桌后,俯瞰着楼底的景色。 他身形健壮,发达的背肌将衬衫撑得鼓起,侧脸上的神色深沉而莫测。 员工崇拜地看着男人的背影,这就是他们公司赫赫有名的总经理,情场职场两手抓的浪子。 看看这完美的肱二头肌,看看这眼神,深沉中透着犀利… 男人似乎感受到了他灼热的眼神,转过来的深眸中翻涌的全是看不懂的神色。只见他薄唇轻启,对员工吐出冷酷无情的字句: “出去。” 萧舍在心底赞叹:好专业的霸总。 他走到男人身边,两人静静地并肩站了会,就在萧舍以为能站到梁幕醒来时,男人开口了。他的声音低沉得好像在胸腔内震动:“看见了什么?” 萧舍:“地上停车场。” 男人神色一僵,不悦地看过来:“你觉得我问得是这个?” 萧舍酝酿了一会儿:“我们合作的希望?” 男人冷嗤了一声。 萧舍心道这个老总有点难搞,他心算了一下28层的楼高,打算走一条与众不同的道路:“我觉得你可能看不清。” 男人显然也拥有良好的计算能力:“168米而已,我裸眼都看的清清楚楚。” 萧舍看他眼里清晰倒影着翻涌莫测的风云:“有霾。” 男人:“…” 他语含威胁道:“你是想在这里,还是想在楼底?” 萧舍闭嘴了。 男人这才正眼打量了一遍萧舍,抱臂挑剔道:“你就是萧舍?” 怎么一开口就老阴阳怪气了。 萧舍还闭着嘴,男人冷笑一声继续道:“很新颖的聊天方式。” 萧舍谦虚地说:“当然是为了吸引您的注意力。” 老总脸色深沉,凑近问道:“这就是你对他做的?” 萧舍懵了懵:“对谁、谁啊?” 老总压低嗓音,低沉地唤出那两个字:“梁幕。” 萧舍:? 你莫不是还拿了对头老总爱上我的剧本? 你不是办公室还藏着人吗?!!! 他连连否认:“我不是,我没有,您误会了。” “否认三连。”男人缓声道:“敢做不敢当,梁幕的身边人就是这么个货色?” 萧舍的笑容终于没了,他表情严肃:“我是来谈合同的,不是来卖身的。” 男人大步走回办公桌前,大刀阔斧地坐下,双手十指交叉放在面前:“你告诉我,我们的合同可以再降百分之一个点。” 萧舍:“是的没错,这就是我对他做的。” 一阵忍耐不住的大笑从休息室里传出来,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休息室的门朝外推开,一个男生从房内走了出来,他身上宽大的毛衣几乎盖到了膝盖,走出来时显得身形格外娇小。 男生笑眯眯道:“我没看错,你真有趣。” 萧舍挂在脸上的笑容一僵,他难以置信地看看面前的男人,又看看十分眼熟的那个小男生:“这?你?” 小男生走到老板椅边,轻轻踢了人屁股一脚:“还坐着干嘛。” 男人不情不愿地站起身来给他让出了位置。 萧舍眼睁睁看着人在总经理的位置上坐下,这才明白上次自己为什么会在梁家的宴会上见到他,原来他就是众人口中的总经理。 他神情恍恍惚惚,语调痛苦:“说好的万人迷总经理呢?” 小男生手支住下巴,对着萧舍一笑,滑下的袖子露出斑驳的红痕:“我不够好看吗?” 萧舍移开视线,小男生脚在地上轻轻一蹬,就拖着整个椅子滑到了他面前,逼得萧舍不得不正视过去。 萧舍面色镇定,神情自然,小男生仔细地打量了萧舍一会,发现他居然是真的不害羞,于是笑了一声:“好玩,你怎么不害羞?比这个木头有意思多了。” 被谈及的男人明显面露不悦,萧舍无奈道:“您这是干嘛?我们不是谈生意来的吗。” “对呀。”小男生纤细的手指在扶手上跳舞似得走了几下:“答应和我试试,我们就可以直接定合同了。” 萧舍:“我不是随便的人。” 小男生很上道:“我不介意你对我随便起来。” 萧舍闻言反而笑了一下,他叫了办公桌上总经理的名字:“韩总。” “…嗯?”小男生对上他的视线,话语明显一顿:“怎么了?” 萧舍素来温柔的眼神变得随意起来,他打量韩乐,就好像高位者打量一个自愿献身的对手,没有半分试图讨好的意味,反而漫不经心地评估眼前人对自己的吸引力。 随着萧舍慢慢靠近,韩乐手臂不自觉绷紧了起来。 韩乐这才发现他比自己的炮友也并不瘦弱到哪里去,相反,正因为萧舍平日都穿着剪裁得体的西装,突然爆发出攻击性时更显得侵略感十足。 他不自觉地踩了下地面,椅子的滚轮发出很轻声响,在安静的室内却格外明显。 萧舍停住了自己的步子。 他弯着眼笑了笑,眉梢还残留着点方才的戾气:“韩总?” 韩乐靠会椅子上脸色不佳地道:“别装了。” 伸手摁下办公桌上的呼叫摁钮,韩乐对着话筒道:“把对梁的总负责人叫进来。” 萧舍挑了下眉,双手抱臂等在原地。没过多久。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后厚重的房门被人大力推开:“哥,梁幕那个精明鬼是不是又坑你了——” 等他看清室内的场景,才愣愣地收住了话头。跟着一起走进来的秘书表情变得很精彩。 萧舍笑眯眯朝他招招手:“抱歉,这次是我这个精...” 门被砰地一声关上,公子哥退出去仔仔细细看了眼门上的牌子,最后发出室内外都能听清的痛苦嚎叫:“怎么可能!我怎么会在我哥办公室看见这个穷鬼!” 萧舍慢半拍地把话补完:“精明鬼..” 第12章 明亮宽敞的会客厅内,几人面对面坐着,旁侧的书架布置错落有致,茶几上放着四杯刚泡好的茶,还在静静地冒着热气。 萧舍和韩乐两人把茶当酒喝,交杯换盏间愣是较着劲等对方先开口提合同的事。 丝毫没察觉两人的明争暗斗,公子哥盯着面前袅袅升起的白汽,出口做了第一个打破安静的人:“梁幕怎么放心让你出来?” 萧舍神情一松,他看韩乐难看下来的神色,胜券在握地笑了:“因为我...”具有很高的职业素养。 公子哥没让他说完,自己把话接了:“明明我哥把对你的觊觎都表现的那么明显了。” 萧舍:哦那没事了。 韩乐黑下的表情登时转好,伸手把两人面前的杯子倒满,萧舍伸手接过自己那杯,捧在手里没说话。 韩乐:“还和我犟?不介绍一下合同?” 韩乐就是看准了原主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才干这么发问,现在依旧对合同一抹黑的萧舍大声答道:“再来一杯!” 韩乐:“...” . 等两人都憋不住跑了一趟厕所,坐回来时达成了共识。 “开谈吧。”韩乐说。 气氛没有比现在更和谐的一刻,虽然韩乐藏着一颗想看笑话的心,萧舍依旧感恩他的松口。 不然自己就要喝饿了。 韩乐正等着人上去述论,没防备萧舍突然扭过头朝向自家傻弟弟,心里立刻咯噔一声。 萧舍说:“我的能力怎么比得上令弟?”他说完立刻转头对公子哥慈祥道:“来,你来。” 公子哥听见这话,立刻乐颠颠地走上前开始用PPT介绍。 韩乐扶额:他这傻弟弟... 韩娱看起来虽然是个不怎么靠谱的公子哥,干起事却很可靠,介绍思路清晰,萧舍听了一会儿,明白了大半。 韩家的公司做的是和梁家互补的事,梁家应该合作了不少年,就在合作推进新业务这一块卡了很久。 “明明是双赢的事情...”萧舍下意识说:“为什么要推迟这么久呢?” 韩乐目光很奇异地看过来:“你不知道?” 萧舍看他的神色,立刻反应过来是自己的锅,抢先开口道:“我不想知道。” 韩乐错失了这次挤兑萧舍的机会,有些怏怏不乐地闭上嘴。 他转回身继续看着台上,坐在人身后的男人看他不开心的小表情,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台上的公子哥没有发现三人都没有认真听自己的介绍,等说完了,大手一挥拔掉U盘,雄赳赳气昂昂下了台。 萧舍抬起手给他鼓鼓掌。 韩乐也抬手给自己弟弟捧场,双手很不走心地互排几下就收回来。 男人抓着人的手回来又拍了拍:“韩韩,孩子要鼓励。” 韩乐:“你哪只眼看见我没鼓励了?” 萧舍听见这对话一回头,正看见公子哥见他哥多拍了几下手,大金毛似得扑上去的样子。 是...是挺鼓励的哈。 韩乐把人推开,看见萧舍的欲言又止的表情,笑眯眯问道:“你有什么问题?” 萧舍:“我觉得孩子的教育没有问题。”他道:“我们可以磨条款了。” “行啊。”韩乐笑着把合同推给他:“喏,资料都在这,看得懂吗。” 萧舍没理他,低头翻看起来。 公子哥开始还在看笑话,后来慢慢坐直身体,发现萧舍居然是真的很认真地在看这些条例,而且速度极快。他狐疑道:“不会是每个字都认识,放在一起这种看吧。” 萧舍翻过最后一面,闻言随口回道:“差不太多。” 他说着盖上封面,很认真道:“说实话,我不明白你们今天会议的意义。”他顿了一下:“这明显是一份成熟的条款。” 公子哥抢答道:“所以要学会自己签字吗?” 萧舍被他打岔得磕巴了一下,才过了几秒才无视人继续道:“看的出来两方都已经磨了很久了,直接让进行秘书最后核对就行。完全没必要再商议一遍。” 韩乐很新奇地看着面前的人,完全没想到萧舍能通过一份合同看出这么多来。 听到他的疑问,他脸上带了些揶揄的笑:“这我就不知道了,提出见面的是梁幕,你要不回去问问他?” 公子哥此前没听过这个消息,这时乍然一听,见一样被蒙在鼓里的萧舍,脑洞歪了歪,不由出声道:“难道是...” “难道是,”萧舍接过话头,摸着下巴道:“我在他眼里,是一个真正的秘书?” 韩乐嘴角一抽,懒得理他。俯身从人手中抽走合同,靠回椅背上道:“所以你老板呢?到底来不来?” 当时女秘书报给自己的是梁幕迟来,这迟的萧舍都快和自己混成朋友了,梁幕还没一点来的消息,看看萧舍连个电话都没打去问,哪里有这么没自觉的情...啊不,秘书。 萧舍看快过去一个小时的时间,心里也奇怪梁幕哪里去了,让系统确定梁幕安全后,才回答道:“应该快到了。” 韩乐嗤了一声,没相信他:“我就这么好糊弄?” 萧舍懒懒道:“反正我不打电话,他说不定开着车呢。” 韩乐眼睛突然亮了起来:“不如这样,他再晚十分钟,我们这纸上就改一个点,怎么样?” 萧舍:“你们不是友善的合作伙伴关系吗。” 韩乐道:“这还不够友善?” “友善。”萧舍道:“朋友,收一下你资本家的尾巴,露出来了。” 韩乐嘁了一声。 . 梁幕在车内醒来,眩晕的脑子隐隐作痛。 关上窗户的车内格外昏暗,他看了一圈,没看见任何人影。梁幕摁了摁自己的额头,下意识叫了声:“萧舍?” 出口的声音沙哑无比,把前座的一直注意着动静的司机给叫应了。司机放下两人间的隔板,小心翼翼问道:“梁少。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我没事。”梁幕低低应了句,随后问:“萧舍呢?” “萧先生先上去了。”司机关心道:“您要不还是去医院检查一遍?” 毕竟给萧舍下的药的剂量,他们少爷自己的身体可不一定撑得住。 梁幕莫名觉得他的语气古怪,哑声道了声不用,抬手开门,涌进来的新鲜空气使他清醒了几分。梁幕这才察觉出不对劲:“上去了?他去哪了?去谈合同?” 司机精准地把三个问题的精髓都抓住了,答道:“对恩。” 梁幕默了默:“我手机呢?” 司机立刻掏出怀里的手机从前座递了过来,邀功道:“他还想解锁您的手机,被我拦着了。” 梁幕接过手机道了声谢,看了眼时间,问道:“他去了多久?” 司机回道:“差不多一个小时。” 梁幕揉太阳穴的手指一僵,随即低低地叹了口气。 比他预估的好一些,至少萧舍没有让自己一觉睡到晚上。 梁幕下了车,让司机等在车上。 他在活动了下身体,往办公楼去。前台对梁幕很熟悉,放行后他熟门熟路地坐上电梯,一路畅通到了28层。 秘书处的人见到他显然很吃惊,梁幕礼貌地问候后,就被人领着去了会议室。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会议室门口,会议室的大门是磨砂玻璃,从里外都看不清对面的人影。秘书要帮他推开门,被梁幕拦下了。 他竖起食指轻轻地嘘了一声,随后笑道:“我自己来就好。” 等秘书走了,他没有立即进去,反而安静地站在外面,手指轻轻地将门抵开一条缝。 . 屋内,几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在等人来的时间里,韩乐在萧舍这占不到便宜,无趣地换了个位置,躺到直勾勾盯着自己的男人怀里去了。 萧舍想起电梯间里听见的话,转头问公子哥:“你哥一向都这么浪的?” 公子哥疑惑地“嗯?”了一身,跟着萧舍的目光看了和男人调笑的韩乐一眼,转回来的眼里是大写的三个字:这叫浪? 萧舍:行吧,是他没见识了, 大概是看出萧舍的无语,公子哥纡尊降贵地开了口,一张嘴就是老懂行:“这有你们玩的开?你不是都到梁宅去了?” 萧舍:“虽然没问题,但是不太对。” 公子哥和他哥如出一辙地“嘁”了声,往后一靠舒舒服服地在座位里窝成一滩:“别不承认啊,多没意思。” “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萧舍说:“我真没有。” 公子哥:“那就是梁幕会玩了?看不出来啊~他平常那么正经一个人~”他说着露出点意味奇特的笑来。 萧舍感觉自己的笑容要裂了,转头对韩乐道:“你这弟弟的理解能力,平时能放出来吗?” 高考语文满分非他莫属啊。 韩乐玩着男人的手指,头也不抬地回答:“遇到你就可以。” 萧舍:“...” 他转头语重心长教导这条大金毛道:“以后不要听风就是雨,看谁都不对劲,我和梁幕就是清清白白的两个人,来和我重复,清、清、白、白——” 公子哥:“哥!他说他清白!” 韩乐往低头靠下来的男人侧脸上亲了一口,不在意道:“这有什么,我们也清白着呢。” 男人不满他的话,叼住人的唇瓣轻轻咬了一下。 公子哥一脸学到了的表情,回头对萧舍说:“原来有这种清白。” 萧舍:“不是这种清白,不要教坏小朋友啊喂。” 韩乐:“lsp的事,怎么能叫不清白。” “这样。”他忙中抽闲,高贵冷艳地瞥过来一眼:“你这么坚定的话,算你清白了。” 萧舍还没明白过来他的意思,公子哥秒懂了。 他瞳孔地震,坐在椅子里字正腔圆地大声道:“原来是苦情梁二少倒贴戏码!萧舍,你好清白!” 屋外,梁幕敲门的手停在半空中。 ? 里面在说什么屁话。 第13章 萧舍听公子哥说完,原本倚在椅子上想要一笑而过,突然见门悄悄地打开,堪称惊恐地去捂公子哥的嘴巴,咬牙切齿地微笑道:“这玩笑太随便了,你不能拿梁幕开玩笑啊对不对?” 公子哥挣扎着露出嘴巴:“唔唔唔!也没,开唔,玩笑啊。” 坐同一边的韩乐也看见门口的身影,他笑嘻嘻地给后的男人喂了个草莓,嘴里还补充道:“这不是你自己说的吗?你对梁幕没什么想法~” 他的咬字古怪,让人一听就知道这个想法不仅有,而且还十分庞大。 腾不出多一只手的萧舍只能瞪大眼睛看着韩乐:“你怎么这样凭空污人清白!” 韩乐懒懒打了个哈欠,见那道黑色的人影一步步走近,往自己嘴里扔了个草莓,边吃边说:“保证原话,一字不差。” 梁幕冷冷道:“那我还真是谢谢你了。” 萧舍自欺欺人地捂住脸,想到梁幕现在是刚醒,心虚地岔开手指从指缝中看他:“你没事吧?” 梁幕不答,俯身拿起被扔在茶几上的合同翻了翻,确定是一式两份的原件后转头对韩乐道:“东西我带走了。” 梁幕进来都没有沾一下凳子,韩乐不满道:“有这么急吗?你家是快破产了等着你去救急?” “托你的福,第一季度收益涨了不少。”梁幕转身看他一眼,语气不冷不热:“五天后的公司例行检查,你自己在我助理里挑一个去,我没空。”他说完,转头对还坐在沙发里的萧舍道:“还不走?在这交朋友?” 韩乐拉长了声音:“——慢着。” 等所有人的目光都投过来,他才伸出手指指了指站在梁幕身边的萧舍:“我没记错的话,这位也是你办公室里面的吧,算半个文秘?” 梁幕皱起眉来:“你要选他?” “嗯。” 梁幕明显不赞同地道:“他专业非对口,职业能力不强,比不上其他人。” 他说的毫不留情,几乎就是明摆着说萧舍是他身边最差劲的一个,反观被这样评价的本人,正津津有味等着韩乐的反应,满脸写着“多说点,我想听”。 “...都知道人家专业不对口。”韩乐秉持着完美的表现屏蔽了萧舍的目光,意味深长道:“但是我就想要他和我一起去呢,不如问问他自己,怎么样?” 他话音落下,梁幕极具穿透力的视线就移到了自己的身上,萧舍手里的瓜掉了,顶着这样的眼神咽了口口水,官方假笑了一下:“啊哈哈哈哈。好幽默啊。” 梁幕:“说人话。” 萧舍小声哔哔:“这么随心所欲,等会出事了认不认啊。” “认。”韩乐笑着拍了拍手:“只要你答应,怎么不认。” “那好。” 萧舍一声出口,梁幕的表情当即黑了下来,还不等韩乐眉飞色舞地开口,一个巴掌大的手机屏幕怼到他脸前。 萧舍很客气道:“这是刚才的录音,这是时间的截屏,您看一下这个点具体想让在哪里?” 韩乐:...什么玩意? 他定睛看了看面前这张糊到妈都不认识的照片半响,才从梁幕那死亡一般的射线眼中认出这是梁幕进门后自己和他交谈的图片,右下角还有时间的水印,仔细算算,的确是在十分钟内。 韩乐:“你??” 萧舍微笑:“或者您想转成资金支付也是可以的呢,我们支付宝微信现金都支持。” 韩乐手指颤抖:“你这个...” 萧舍伸手握住他的手指:“不要太感动,合作对象的每字每句都值得用心倾听。” 韩乐终于吐完了一句完整的话,话语流畅,思维缜密,一点也没有被气到的样子:“你哪抽空拍的这张图,肯定是P的。” 萧舍眨了眨眼,收起了手机。他转头和梁幕科普事情的前因后果,试图求一个队友,没想到梁幕听完冷笑了一声道:“蛇鼠一窝。” 萧舍:“不是,你这发挥对象也不对啊。”他怏怏不乐地收回手机,准备离开这个伤心之地。 韩乐乐得耍赖成功,还没来得及乐,见梁幕一屁股又坐下了:“改吧。” 韩乐:“你变得够快的啊。” 梁幕:“商人逐利。” “...我宣布你被逐出商圈了,追的哪是利啊,是人还差不多。”韩乐看了眼立刻有精神起来的萧舍,嘟囔着叫来秘书,在等新合同的时候,拉着梁幕硬聊。 萧舍百无聊赖地往后一靠,抬手够去够身后书架上的书本,打开一看,发现是本假书。 书捧在手里连板砖的作用的发挥不了。萧舍正打算把书放回原位,那边聊得好好的韩乐突然道:“别动!” 他手立刻僵在书柜上:“怎么了?”有机关? 韩乐收回手,神神秘秘道:“就看左边那本,有惊喜,好看。” 萧舍半信半疑的抽出另一本,刚打开一半,正聊着天的梁幕像是被这本书唤起了记忆,冲过来就猛地把书盖上。 发出的声音之大,让萧舍怀疑这本书打开会有什么堪称灭霸级别的致死机关。 萧舍:“韩总...虽然我知道你对我有意见吧,但是我们可以换一种表达方法。” 韩乐:“这倒没有呢。” “不要看。”梁幕没听两人瞎扯,手里像摁着个烫手山芋,脸色铁青道:“不是什么好东西。” 萧舍看眼前发红的耳根,明白这是大概是什么了。他试着往外抽了抽,被梁幕反应很大地凶了句:“不是说了不要看吗!” “耳朵都红了还压着不让我看。”萧舍叹了口气:“不是,你松松我放回去,不是什么大事的...” 梁幕浑身散发寒气红着耳朵地答道:“你看我有没有事?” “我看没...” 萧舍突然没了声,他看见梁幕的侧脸,平日里白玉一样的脸此时从颈后泛出红晕,一路烧到耳后才有了滚烫的耳根,梁幕还咬着腮帮子,显得侧脸鼓鼓的。 萧舍:淦哦...有点可爱。 “害羞了。”韩乐看热闹不嫌事大:“刚才萧舍看我都没害羞呢,你担心一本书干什么呀~” 萧舍头痛无比道:“我又什么时候看你...” 。 他还真看了,看了个手臂。 “哦。”萧舍:“你话能不能说全。” 梁幕见人话锋突变,表情变得有些可怖,扭过头道:“你对人家干什么了?” 还挺担心人家。 萧舍腹诽,解释道:“我没有,他就一个长疹子的手臂,有什么好看的?我之前疹子你不也扒着我看过吗。” “长疹子的手臂!”梁幕道:“你没事看人家手干什么?疹...疹子?” 这场景像是情侣间的吵架,韩乐原本笑嘻嘻看梁幕不常有的表现,听着听着,脸色突然僵了,手臂的主人对着萧舍道:“你再说一遍?疹子?” 萧舍抽空看了他一眼:“那,刮痧也行。” 韩乐向萧舍反复确认,最后弄得人不耐烦地现场在手臂上嘬了一个,才不甘心的闭了嘴。 他终于知道当时萧舍丝毫不脸红的理由,对着梁幕一字一句道:“你真是捡了个宝贝。” 梁幕:“倒贴送给你。” 韩乐:“不要。” ... 新合同到手,韩乐为了抱怨,一路从28楼送到了停车场。 把书放回书架后,梁幕就生了气,一直冷着脸没搭腔,直到临走前看了韩乐一眼,那一眼中的冷意竟然让韩乐的话也顿了顿。 梁幕高贵冷艳地收回视线:“我觉得,你们公司需要加隔音层。”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我会赞助去污粉。” 话落,轿车扬长而去。公子哥面对着一脸的尾气,木木道:“哥,他是在瞧不起我们公司吗。” “不。” 韩乐很淡定地捋了一把他的头发说:“他是在瞧不起你。” 公子哥:我没感觉到啊哥?!! 车内 梁幕冷着脸坐进来,表情并没有因为在车外的嘲讽而好多少,刚关上门就劈头盖脸对萧舍道:“你以为梁乐是什么简单角色?随便跟他打赌?你输得倾家荡产信不信?” 萧舍:“可是赌的是你啊。” 梁幕心里蓦地一软,他不知道系统到底给萧舍什么限制,才能让他现在仍对自己好言好语。梁幕不知不觉放软了语气,对他说:“我知道,但是...” 萧舍说:“就算输了你也会抠的不认账的啊。” 梁幕深呼吸了一会,随后睁眼道:“说得好。” . 市中心,一个背包从一辆豪车的车窗中扔了出来,那辆豪车离开时还特地踩了油门轰出尘土,只剩长相俊朗的青年孤零零地站在原地,豪门秘事之金丝雀被扫地出门的剧本,惹得路人不断投来目光。 萧舍被梁幕扔在这儿,市中心他倒也不用担心自己回不了家。 就是家还被淹着。 这样想着,萧舍打着的准备找一家五星酒店享受一下,结果一出人行道,面前齐刷刷停了几辆白色轿车,一辆正对面的车窗放下来,里面的人带着墨镜,开口道:“萧少爷,有人想见你一面。” 围观的路人瞳孔地震:还是最流行的火葬场情节!少爷回家吧,老爷不生气了! 处于火葬场C位的萧舍毫无自觉,他看了眼被围起来的自己。 “看这价位的车。”他凉凉道:“萧升国?” 那人明显被他一噎,改口道:“是的,您父亲想要见你一面。” 萧舍一扭头:“不见。” 黑衣人:“您的卡都被停了。” 萧舍:? “还能停我的卡?” “是的,因为您从小到大的学费生活费都是萧先生赞助...” 萧舍高高兴兴地把手上的行李扔进后座的动作打断了黑衣人的思路,他上了副驾还探出头对人挥挥手:“说完了吗?说完了直接回家吧,在别的地方见面多生分。” 黑衣人:“...” 车很快发动,形成一列飞驰在马路上,没一会儿就到了市中心的萧家。 萧家豪宅的门口金碧辉煌,一眼望过去就尽是有钱的土豪气息。走进大厅,亮的反光的大理石地面反射出水晶吊灯的光芒,差点把萧舍纯金眼睛刺瞎。 萧舍一边从黑衣人鼻梁上薅了副墨镜边赞叹道:“这就是炮灰标配吗?这是什么级别的审美!” “呵!” 听见一声冷嗤,萧舍把视线转向转角,看见了一溜自己不认识的人。他很娴熟地忽略一眼看过去都是路人甲乙丙的脸,精准地捕捉到发声的人。 那是一个堪称把鹦鹉毛穿在了自己身上的男人,萧舍被他身上的鲜艳颜色给晃了晃。 “怎么?”调色盘男人只听见了最后的“标配”二字,当场就是一个冷哼:“装什么傻呢?”他得意洋洋:“这里的每一个花纹,每一道反射光,都是我费尽心血布置的!” 男人说完,吩咐道萧舍跟着自己,就头也不回带路去了。 “...哦。”萧舍走前伸出一根手指,偷偷把立柜上的小摆灯挪了挪。 一路上了楼拐进房间,厚重的房门一关,屋内就显得格外寂静。 中年男人背着手站在落地窗旁,背影显得格外伟岸,声音沉沉地问道:“萧舍来了?” 萧舍:“来了,要不你回个头?” 中年男人沉着声音咳嗽了一声。 萧舍当即听出了熟悉之感,他回忆着之前那通来自萧家的电话,试探道:“萧升国?” “放肆!”跟进来的男人先炸了:“你要叫他父亲!” “嗨呀,这不是不让我认祖归宗嘛。”萧舍说:“不要计较这么多。” 男人气得不行:“你没大没小!目无尊长!少条失教!没有教养!” 萧舍:“要比成语是不是?” 萧升国忍无可忍地打断道:“都闭嘴,什么乱七八糟的。” 两人终于停战,书房重归了它应有的安静,头顶的黄色灯光撒下来,给室内增添一份古旧的肃感。 萧升国开口了。 “我知道你手上有梁幕的把柄,你母亲把事都跟我说了。坦白来说,梁幕的确是难得一见的贵人,对我们家也有很大助力,但是你用的毕竟还是些下三滥的法子,最终会害人害己,不如把事情说出来,交给真正能利用的人,这样我们也好在梁家面前护一护你。” 萧升国说着眼中带上希冀:“如果我们能帮上那位的忙,萧家是肯定能跻身上流社会的圈子的,你就是萧家的大功臣,我的好儿子!” 男人也酸道:“能帮到那位的忙,算你好运。” 萧舍:...等一下,为什么好像全世界都知道那位是谁,就他不知道? 他的疑惑近乎写在脸上,男人看了他一会,冷笑道:“想不通吧。” “是啊。” 男人:“我也想不通,那位,那可是那位啊!你怎么就被看上了。” 萧舍啧了一声,张嘴要问那位是谁了,被系统大声阻止了。 【宿主!你态度已经变得很明显了!再这么问,很容易引起怀疑的!】 萧舍“哦”了一声,随后面带微笑,语气温柔道:“所以那位,到底家住那个门牌号哪个地址隶属哪里呢?” 【我不是这个意思啊...】 好在萧升国没有多想,只责怪道:“那位的隐私,哪里是我们能打探的?你想亲自拜访固然很好,但是没必要。” “你只要记住,听他的话,过段时间有机会插手梁幕的企业内部时。”萧升国的语气中透露着一股和憨厚外表看起来完全不同的阴狠:“你就要果断下手。” 第14章 或许是为了那句果断下手,萧舍在仅仅在这里睡了一晚的客房,第二天就被急吼吼地赶出家门。 “不是,这么急让我走。”萧舍扒着门:“我东西还没拿呢。” 花哨男人将门掩上一半,另一只手提着萧舍的背包扔他怀里:“不是在这吗。” 萧舍接住背包,差点没被手上的重量带得一个踉跄,他打开包看了一眼,发现那个被自己推离几厘米的灯就躺在里面:“...” 他装傻道:“这是什么?” “小摆灯。”男人见他注意到了,抱胸不屑道:“你不用装,昨天不是你动的灯?” 萧舍没想到这人还真的察觉了自己推动的那几厘米,他不好意思地正要说话,男人抢先开口了:“我知道你想要靠这个吸引爸爸的注意力,别想了,不可能的!” 萧舍:“?...我也觉得挺悬的。” 男人趁机一股脑地说:“你别想在爸爸这儿跟我争地位,只有你帮那位办好了事,爸爸才可能让你进家门给我打下手,知道吗?” 萧舍:“我昨天就进门了。”不仅进门了,还吃了饭睡了觉领了一张新卡。 男人恼怒道:“那是因为爸爸不放心你的能力!现在那位一定会尽快打发你去梁幕身边的!” 萧舍嗤笑一声,正想说我信你的鬼,兜里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真的这么神?! 萧舍一怔,男人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深藏功与名地附耳过来偷听,被他躲开了。 拿着包往外走,萧舍表情复杂地接通了电话,梁幕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过来吃饭。” 萧舍斟酌道:“怎么突然想到一起吃饭。” 梁幕嗓音一如既往的平静:“不是要去视察吗,提前给你补课。” 萧舍这才反应过来凭借原主对公司业务的了解,那是绝对一点儿都担不起这个责任的。 他当即咳嗽了一声:“真去啊。” “不然?” 那头的声音带上了丝凉意,萧舍闭嘴了,给那边报了个地址。 等了快二十分钟,一部银灰色的商务车在他身边慢慢停下,车窗降下来一半,露出梁幕俊朗的侧脸。 他神情淡漠,面无表情也漂亮得不似凡人。 萧舍晃神了一两秒。 “...” 虽然但是,这就是主角的魅力吗。 他恍恍惚惚地拿着包上车,梁幕坐在原位,目光落在了左手的灯上,薄唇一碰:“带什么灯,瞎了?” 萧舍火速收回了自己的赞美,呵呵一声心想看在你来接我的份上不和你计较。 两人并排坐在宽敞的后座,车一路行驶,最后停在了公司门口。 萧舍:“...干什么,你要我吃资料吗。” 梁幕:“我不是这么浪费的人。” 萧舍权当没听见:“也不是不行,就是得给我倒杯水。” “美得你。”梁幕下了车,敲敲车玻璃:“吃食堂。” 萧舍跟着下了车。 . 主角公司的工作餐不会有多难吃,但是眼下这个点,必然只有一些残羹冷炙,是盛菜大娘连勺都没得抖的地步。 好在梁幕没有丧心病狂到让自己去食堂坐冷板凳。 萧舍快快乐乐地跟着人到了顶楼办公室,看着面前饭盒旁放着的厚厚一叠资料,发觉现在好像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他看起来欲言又止,犹豫不决,其实已经飞快地开口了:“我觉得我自己可以带楼下餐厅看。” 梁幕看透了他的神情,温声道:“把后面要说的吞下去。” 萧舍做了个噎住的表情,意思是要说的太多。 梁幕轻描淡写:“不是有饭下吗。” 萧舍:好的吧。 萧舍打开盒饭,梁幕有吃工作餐的习惯,但是通常没什么胃口,菜只吃一荤一素,这次秘书也按照梁幕的标准定的。 当初看文时还心疼主角是个工作狂魔,现在就只有心疼自己了。 萧舍感叹着,三两下地扒掉了一盒饭,然后就着手看起茶几上的资料。 办公室的小桌上通常都会带些小零食,但梁幕这儿空荡荡的,只有一个可怜的一次性纸杯,不说是他专门授意的萧舍都不信。 面前的资料里已经用荧光笔标出了重点,角落还有密密麻麻的小字标注。 梁幕也是很用心了。 萧舍感动地翻了面,看见最底部粘着张便条:梁总,应您的要求,把一般人能看懂的条目都着重标出来了,比较难懂的解释也附上了。 好的,fine。 萧舍目光移动到第一面的批注,上面写道:甲方,合同的主导方,投资人,也就是我们... 他笑容消失,盖上了面前这一份。 梁幕坐在办公桌后,手上握着签字笔,却迟迟没有动弹。他目光深沉地盯着快速翻阅资料的人,想起韩乐同自己讲的话。 深藏不露。 这人也就只有裸奔才有点看头,不知道韩乐是被哪块猪油蒙了心。 这次资料交接原本应该是负责项目的陈长严,但是梁幕却主动揽了过来。 一方面为了防止陈长严这个暴脾气再被萧舍气死,一方面也是因为陈长严已经因为他妹妹坐歪了屁股。 见萧舍看完手上的开始左右活动脖子,梁幕立刻收回思绪,装模作样地翻过了面前的一页合同,目光却依旧没有聚焦在字上。 感受到萧舍的目光又移开,他才放松呼了口气,下意识地揉揉太阳穴,摁下呼叫器让秘书泡杯茶进来。 萧舍忽然开口了:“头疼?” 梁幕心道看这人眼睛还盯着手上的纸,不知道哪里多张出来一只眼睛盯着自己。 他冷淡地道了声没事,示意萧舍好好看资料。 没想到萧舍又问:“是上次被我弄晕后就开始的?” 萧舍说完后就顿了顿,心想这是什么糟糕的台词。 梁幕倒是没察觉,平静道:“没你的事。” 萧舍耸了下肩。 梁幕还顾及着任务,又补充道:“没有下次。” “如果再玩这么过火,影响了正常商业合作。”他视线落到萧舍不在意的脸上,强调道:“我一样…” 他的声音一停,萧舍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看见僵在门口的秘书。 秘书手上端着茶水,一脸悲痛,萧舍觉得这表情中带了两分懊恼三分痛恨五分惨烈,架势如同恨不得斩掉那双推门的手。 于是挥挥手安慰说:“没事,就送个水,重新进一次门就行。”他转过头,对梁幕道:“我们重新来过。” 梁幕打断了他的胡言乱路:“...说什么呢,进来。” 见秘书居然真的左右为难地在门口踌躇,梁幕重复了一遍:“直接进来。” 萧舍不满道:“重新来过不好吗...” 他倏然没了声。 因为秘书最后看了梁幕一眼,侧身露出了背后五六个等待进门的中年男人。 这些男人大部分头发稀疏,有的着装精神,有的姿态放松,但无一例外的就是脸上都是写着同样内容: 哇哦。 “咔——” 梁幕捏断了笔杆,句子从齿缝里挤出来:“你先去陈长严那里看。” 五六个老总立刻齐齐地转身。 梁幕:“...我说的是萧舍。” 老总又齐齐地转回来,目光如剑地看向坐在沙发上的人。 萧舍:“走了88。” *** 被发配回办公室,萧舍捧着剩下的资料推门而入。 里面陈长严见他进来,眼皮一掀:“哟哟哟,这是失宠了。” 萧舍进门的步子一顿:“这是冷宫?”他目光转到陈长严身上,带了几分体恤:“辛苦你呆这么久了。” 陈长严:“爱进进,冷宫人不多,你一个进来就够挤。” 萧舍慢悠悠迈腿:“不巧,冷宫有你有我也有...他?” 萧舍淡定地关上门,顺便扫视了一圈室内,发现只了另外一个陌生的男人。 似乎是注意到萧舍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多停了几秒,男人默了默,盖上了手里的东西:“梁总让我看着你们。” 言下之意就是让他和陈长严好好相处。 这人声音低得像在胸腔放了琴弦,实在是很有辨识度。 萧舍立即记起来这是在顾家时那个可以治住陈长严的人。 他立即笑眯眯坐下,很轻松道:“没事,没事。” 陈长严在后面冷嘲热讽:“没事就快坐回自己的地方,为什么要占别人的座位。” 萧舍压根不知道原主的位置在哪,索性不动了,拉着椅子坐到陈长严身边。 陈长严原本翻着手机,表情越变越诡异,感受到他的靠近,炸毛一般跳了起来:“别凑我这么近!” 萧舍歪头:? “靠近点好问。” 陈长严语无伦次“那你也离我远点,玩意被那群糟老头子看见...” “咳。” 男人咳嗽一声,陈长严硬生生停住了。他如同缺了腿的火车,硬生生拖着下半身到了男人身边:“我不管,你要问就叫我。” 萧舍不知道他看了什么,啧了一声:“行吧。” 男人见两人的气氛僵持,沉默着把坐过来的陈长严往那个方向推了推。 因为坐的是方腿的凳子,陈长严扎根似得没被推动,只不倒翁一样晃了两下,但是明显因为男人的举动不满起来。 他不满地翻起页来,把东西翻得唰唰作响。 萧舍懒懒道:“你摩擦生热?” 陈长严恨恨地停下双手:“你管我。” 萧舍没接话,室内一下子安静下来,陈长严反而因为自己的胡乱撒气而内疚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才勉为其难道:“诶,有没有哪里不明白的。” 萧舍正翻完手头上他认为最又臭又长的一篇:“有。” 陈长严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说。” 萧舍匪夷所思地拎出这叠纸:“这样的资料是怎么混进来的。” 陈长严表情凝固在脸上,他认出这人手上那叠是自己辛辛苦苦敲出的资料,瞬间缩回去变成了一只新的河豚。 男人明显带着安抚地拢了拢河豚的肩,姿态亲昵,手法娴熟。 萧舍看着两人,语气深沉道:“我好像知道了不得了的秘密...” 陈长严挣脱了那人的手,明显恼怒起来:“你不要乱想,我和他一清二白...” 萧舍同时道:“这份报告是你写的。” 陈长严:? 萧舍:? 为什么有点耳熟? 他试探道:“原来不是你写的?” 陈长严:“萧舍我giao你*&……%¥¥%” 男人捂着人的嘴摁回了凳子:“是他写的。”他看着明显在逗弄陈长严的人,冷冷道:“你看完就过了吧。” 萧舍眨了眨眼,收起拿在手上的纸,终于开始安安静静看起东西来。 萧舍看资料时微垂着头,神情专注,双手放松地放在桌面上,看起来沉稳又安静。陈长严这时才冷静下来,回过头与男人小声地咬耳朵:“我觉得梁哥说得对,这种人就是要放在他眼皮子地下看这才安心。” 看起来在认真看资料实际上耳朵已经伸得有天线那么长的萧舍:放什么样的人? 男人揉了一把陈长严的头,温声回道:“确实,听梁哥的,不要和他较劲。” 萧舍:梁幕说什么?? 他痛不欲生,恨不得当场就让系统给自己安个时光倒流加顺风耳buff。 陈长严在男人手下,不屑地瞥了萧舍一眼,嘟囔道:“就他这几天的确古古怪怪的,还是梁哥厉害。” 萧舍静了几秒,等待系统在自己脑内的尖叫,结果等了半天也是一片安静。 没有警报? 他若有所思地在脑内戳了戳系统:“系统?” 【在呢~宿主怎么啦。】 萧舍疑惑:“我这样不算暴露身份?” 【只有让他人出言怀疑身份才算哦。】 萧舍想起来第一次系统警告的,就是梁幕无意中说了句自己是外星来的。 所以... 小球:【所以您可以顺理成章地改变性...】 萧舍匪夷所思地反问道:“只要憋在脑子里不说就不算了?!” 系统被他一噎:【格...当然,我们是不能随便侵犯别人隐私权的呢。】 萧舍恍然大悟。 陈长严看这人对资料的眼神逐渐游离起来,没忍住道:“看不懂了吧?你手上这份还是我写,是最全最详细的。” 萧舍把手上东西一盖:“看的好累。”他自言自语道:“还是罢工吧。” 陈长严怒道:“你不要想着给梁哥添麻烦!!” 萧舍没忍住笑了起来。 陈长严更怒了:“到时候梁哥是不可能陪你一起去的!” 萧舍:“我也觉得。”所以他才不用看了呀。 几天后,他在工厂门口和梁幕面面相觑。 第15章 萧舍眼睛一闭一睁,梁幕还好好的站在他面前。 “...你不是没空吗。” 梁幕站在树荫下,凉凉地瞥他一眼,没开口,但神情中明明白白写着:放你一个人来,我不大放心。 萧舍:“你这是对我的不信任。” 梁幕:“本来也没有很信任。” 萧舍俊脸一垮:“好吧。” 韩乐虽然说一起来,却鸽了整整半个小时,好在梁幕早有所料,接到韩乐的电话时,两人已经参观完了工厂。 “要到了,出来接我呗。”那头韩乐嗓音惬意得像来春游的:“我开了最喜欢的那部车,衣服也是新到的高定,我听说这附近有个度假山庄特别舒服,不如我们看完就去那里玩玩?” “不了。”梁幕娴熟地拒绝掉,又道:“工厂看完了,剩下报表等你一起来批。” “什么?那我掉头回去了,你就是把我抓苦劳力的吧,好好的萧舍不用自己来...” 梁幕熟练地挂断,面色如常对身旁人道:“他到了。” 萧舍:“...哦。” *** 一辆极为显眼的宝蓝色跑车飞驰而来,车身线条流利优美,到门口车主人才堪堪踩了脚刹车,轮胎发出刺耳的急刹声。 梁幕后退几步,避开它带起的尘土。 韩乐一下车就见到这一幕,揶揄道:“听说你在公司和萧舍公开了?” 梁幕:“子虚乌有。” 萧舍:“莫名其妙。” “哟,这么有默契。”韩乐把钥匙丢给萧舍,萧舍捧着钥匙眨了眨眼。 韩乐看见他的反应:“拜托,梁幕不让你干事,我可不会。”他转头对梁幕说:“进去吧,站门口太晒了。” 梁幕拧起了眉,伸出两根手指捻起车钥匙,扔回了韩乐怀里:“自己停车去。” 韩乐嗤了一声:“德性,人家都没说什么。” 梁幕:“为你好。” 韩乐头顶了个问号,转头看向站在左边的萧舍。 萧舍面露遗憾,目光眷恋地看向自己... 的怀里。 韩乐低头看见手里的钥匙。 “...” 说是来视察,但有梁幕在,萧舍安安心心地当起一条咸鱼。 这条咸鱼迈着腿跟过了工厂,办公室的门槛,最后被沉重的沙发封印。 工厂的进度查起来竟出了问题,之前发出来的样品内部的就检查出瑕疵,没想到反馈后还拖着没有解决。 梁幕同经理谈了许久,最后确定完进度,修长的手指把资料一盖,语气温柔道:“我希望和这条线的工程师聊一聊。” 经理擦擦额头的汗应声出去了。 梁幕这才看向还在和沙发斗智斗勇的萧舍:“你是不是在偷懒?” 已经葛优瘫在了沙发上的萧舍立刻一个鲤鱼打挺:“什么偷懒!谁敢偷懒?!” 一旁的韩乐磨磨蹭蹭地翻了一面手上的资料,他几乎要被面前堆积成山的报表淹没,神情恹恹道:“是啊,谁呢。” 萧舍看了眼和半小时前没有任何差别的小山,小声哔哔道:“反正不是我。” 梁幕把视线投在韩乐身上。 这么长时间只有梁幕进进出出,两个人都在摸鱼,凭什么祸水东引。 韩乐“啧”了声,算起账来:“明明都是来做事的,他摊着我坐着,到底是谁在偷懒?” 萧舍闻言慢吞吞地坐直了。 韩乐气笑了:“你以为坐起来就不是了?” “没有。” 萧舍慢吞吞地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指: “我手压麻了。” 韩乐顿时觉得拳头硬了。 他把手里的报表一扔,正好带倒梁幕看完的一摞,两摞资料混在一起,雪白的纸张哗啦啦地掉在地上。 萧舍看这行云流水的一系列动作,冷静判断道:“我觉得你是想浑水摸鱼。” 韩乐:“我还觉得你在无中生有。” 两人目光相接,火花四射。 就在战争要爆发的前一秒,梁幕终于出声打断了两人的斗嘴。 他原本安安静静在捡掉落的报表,突然开口道:“我出去一趟。” 萧舍立刻无视韩乐,转过头来:“表有问题?” 说完他自己先否定了:“不可能啊,刚才你不都和经理说完了,问题肯定是出来被混进来的这一堆里。 萧舍自认为逻辑严密,推理缜密,天衣无缝。 韩乐冷笑道:“锅甩出声了。” 等人一走,韩乐立刻捡起脚边的东西,一股脑堆在了桌上,手还趁机搅了搅,力图把两摞弄得更均匀。 萧舍看他的动作:“你果然是不想看了。” “就你偷懒。”韩乐边骂他边直起身:“装什么咸鱼?怕梁幕知道你不是个废柴?” 门微掩着,萧舍淡定道:“听不懂你说什么。” 韩乐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嘁了一声,索性站起来去把门彻底推开,门外空荡荡的一片,他问:“这下可以回答了?” 萧舍:“我只是来打酱油罢了。” 韩乐说得比他更娴熟:“呵,偷懒的接口罢了。” 萧舍解释道:“梁幕比我更熟悉这里面的流程,让他做我们都放心,让我来他也要自己再熬夜看一遍,何必?如果是为了培养我的话,不值得。” 韩乐红唇一闭一张,吐出一句话:“你看我信不信你的鬼。” 萧舍,败。 * 那头的梁幕实在被两人闹得头疼,在走廊最尽处的窗户透气。 以前没发现萧舍这么能插科打诨,还真是埋没了他在自己办公室。 梁幕自己把自己想笑了,疲惫一扫而空,正要转身回去,韩乐不知怎么从背后冒了出来,问道:“想萧舍呢,笑这么开心?” 梁幕伸手捏捏自己的鼻梁。 在捏下的前一瞬,刚在办公室占了上风的韩乐无比膨胀,看着梁幕幽幽道:“还是萧舍又玩过火了?” 梁幕收回的手快成了残影。 他冷静道:“你过来干什么?等会工程师会来,你出来了谁和他说。” 韩乐:“萧舍太吵了。” 梁幕:“呵呵。” 韩乐不在意他的回应,反而伸手戳戳梁幕的手臂:“说真的,这次你干嘛来,我对萧舍挺感兴趣的,不如让我再和他呆一呆。” 梁幕理智地指出:“一般你亲自下场,都是别人干事,萧舍做事我不放心,只好自己来。” 他得出结论:“所以我来是因为你,加钱。” “和萧舍呆一起脑子都不好了。”韩乐被他一噎:“能一样吗,我出了钱啊,萧舍...”他突然自己撇了撇嘴:“萧舍明摆着就是吃准你会插手。” 梁幕把韩乐的手从自己肩上拂下去,很冷静道:“我早知道了。” 看着人走掉的背影,韩乐“啧”声道:“亏我以前还以为你讨厌他,原来这就是爱情吗。” 梁幕的声音远远地传过来:“这是你脑子有问题。” * 梁幕回到房间时,萧舍在和被叫来的工程师交谈。见他来了笑眯眯地戳戳中年男人的肩,示意他和梁幕报告。 工程师显然对萧舍印象良好,对梁幕解释时言语间都是对梁幕御人有术的欣赏。 梁幕听他的再三保证,很不走心地应了几句,心想还是得从公司派人来,却听那头工程师激动道:“真的吗?那我这就带您去周会,我们经理也很想让您讲两句。” 梁幕这才反应过来,刚才这人在邀请自己一起参加周会,他语塞两秒,慢半拍地点点头。 工程师兴高采烈地要带路,被梁幕拦了下。 梁幕看着明显想偷溜的两人,出声道:“慢着。” 门口两人的探出的脚步齐齐一停,韩乐笑道:“啊我,我去把弄倒的东西理一下,不然太乱了。” 梁幕点点头道:“可以,弄完了就过来。”他转向萧舍:“还有你,既然想偷懒,不如一起去?” 工程师也附和道:“对啊,您不是梁总的得力手下吗,一定也要一起啊。” 萧舍顿了两秒,慢吞吞地答应了:“好。” 三人一并离开,萧舍走在路上,思绪漂浮。 他最近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梁幕没有那么惧怕原主这个身份了,至少放在以前,梁幕是绝对不会明着说自己想偷懒的! 这简直和自己的预计背道而驰。 小球酸溜溜道:【宿主,谁会怕一个没事只会把奇奇怪怪任务放在自己身上的人?】 萧舍认真道:“我怕,因为这真的很变态。” 小球:不得了,这就是传说中的我骂我自己? * 周会的地点是一个团建用的大活动室,走过去不用多久。路上没碰见人,工程师一路领着:“周会已经开始了,大家都在那儿。” 梁幕颔首,淡淡地嗯了声,举手投足尽是大佬风范。 没两分钟到了地方,上面的人正在慷慨激昂地发言,目光见一行人进来了,清了清嗓子殷勤道:“正好,这次总公司派人来视察,接下来就让梁总讲两句,大家欢迎。” 梁幕站上台,台下哗啦啦地响起一片掌声。 萧舍看着众人如同没有感情的鼓掌机器,心里恍惚记起现实被强制参加公司会议的自己也是这样的。 他心里不禁升起浓浓的思乡之情,手上也拍得越来越用劲,浑然未察觉周身的掌声都已经安静下去。 员工:这谁? 见他不停,场内平息的掌声又浪潮般响起,一波接着一波,直接把人声盖得严严实实。 “很高兴——” 刚打算开口的梁幕又闭上了嘴。 他就知道。 第16章 梁幕的表情复杂,他看着台下的萧舍,微微启齿:“上来。” 萧舍终于停下了,在满场的鼓掌声中问:“我也要上?” 梁幕继续看他:你不上我就下去了。 萧舍只好上去了。 两人并肩站着,萧舍竟完全不落下风,两人一左一右,吸引了场内众人的注意力。 梁幕见状,目光更深了些。 经理没察觉两人的暗涌,将话筒给梁幕后就自觉站到台下。 就在梁幕沉稳又可靠地讲话时,姗姗来迟的韩乐从后门溜进来,靠着墙看向台上。 突然一声电子音在台上两人脑内响起: 【滴——检测到在场人数超过30。】 【激活新任务:请偏袒在场人里人品值最低的人。】 萧舍浮于面皮上的笑容一僵。 人品值低一般就意味着招人讨厌,在众目睽睽之下偏袒一个小人,任是谁都会对这样的上司心怀芥蒂的。 原主不愧是号称主角成长路上的绊脚石,布置的任务招招致命。 但现在问题就是这里根本没人认识自己,就更谈不上什么讨厌了啊。 梁幕明显已有心理准备。 他意味深长的视线将萧舍上下扫视一遍,这人视线满场馆乱瞟,就是不和自己对视。 梁幕于是很稳地话锋一转:“在这里,我也想感谢一个人。” 台下三十个人齐刷刷地抬头,等待他的下文。站在最后排的韩乐微微挑了一下眉,抱臂站直了身体。 梁幕顶着众人的视线,继续道:“是我的助理。” 韩乐没忍住发出了短促的笑声。 萧舍额侧滑下一丝冷汗。 梁幕继续道:“他也是我的朋友,在我谈成这次合作上出了很大的力。” 差点就让这个合同没人签。 “他不仅为各位争取了丰厚的福利,也对我抱有十分的信任。” 信誓旦旦地拿自己来打赌。 “可以说没有他就没有这次见面。” 毕竟如果是交给别人做,自己今天就可以放心地在公司呆着。 梁幕仗着地下的员工对萧舍一无所知,面不改色地大夸特夸,硬生生把萧舍吹成了一个天上有地下无的朋友兼下属。 韩乐在台下听得几乎要笑死,紧绷着脸不让咯咯声从嘴里跑出来。 饶是如此,任务完成的提示音还是没有响起。 梁幕微不可查地皱了下眉,忽然改变了口风。 “当然,他不是没有缺点。” 梁幕的嗓音平稳而流畅,细数缺点的神情比夸赞时更加温柔,不像是批评,反而更像上司温柔的引导。 萧舍想着那天办公室里齐刷刷的五双眼睛,不禁打了个寒噤,目露杀机。 今天这里发生的所有事情,没有一个字可以传出去。 坐在最后排的韩乐目不斜视,表情正经,放在下面的双手却飞快地在发朋友圈:咯咯咯咯咯咯,梁幕这个死傲娇,现在趁着没人对萧舍大夸特夸。 全场的员工只觉得萧舍是个能人,在这么多变的上司手下还能干得如鱼得水,这种高薪工作也不是人干的。 就这这样诡谲的气氛下,梁幕终于敲定了最后一句,缓缓道:“不过,他依旧是我最看好的人。” 【滴——任务完成。】 萧舍侧过脸抽了抽嘴角。 这不是扶贫系统,是麦麸系统吧。 周会散会后,梁幕三人离开,经理一路跟随送到车库,被梁幕伸伸手拦下了,示意他回去好好和工程师谈谈。 毕竟刚才他们敲定让总公司派人来指导,工程师多少会有些被否定的不满情绪。 没想着经理居然摇摇头,很信服道:“不会的,老龚都和我说了,您的助理就劝了他几句,一下子让他反思了很多,嘿,可不愧是您身边的人,一下就把人劝开了。” 听得梁幕一怔,若有所思地看了眼等在车边的人。他冲经理点点头,等人离开,往萧舍身边走了两步,还没开口,就被韩乐憋了许久的笑声打断。 韩乐笑得前俯后仰,咯咯咯的笑声在偌大的停车场里回荡,显得有些渗人。 萧舍等了半天也没见他停:“没这么严重吧。” 韩乐冲他摆摆手:“我多少年没见梁幕这么说过人了,他可真是学的你一手真传,老阴阳怪气了,你怎么得罪他了?” “...我倒没有,你再笑下去就不一定是谁得罪了。” 如果是任何其他人,此时的都会戛然而止,可惜韩乐依旧耸动着肩膀。 萧舍有些无奈,等韩乐停下来几乎花了整整五分钟,到最后韩乐都惊了,看着还站在一边的梁幕道:“你居然没有直接走?” 韩乐见人眉头一扬,显然是后悔站在这了,连忙拦住说:“我的错我的错,我嘴快了。不过山庄,真的不要去玩一玩?” 他说着扬了扬手上的手机,上面赫然是留言无数的朋友圈,评论里热热闹闹的:“刚才我发了条朋友圈,朱荷还在我下面问你来不来。” 梁幕听见朱荷这个名字,拒绝的神情明显一顿。 萧舍丝毫没注意到他的不对劲,只对韩乐磨刀霍霍:“…你不觉得你需要先解释一下这条朋友圈?” 韩乐:“害,别在意,你们清白着呢。”他想了想,揶揄道:“这地方可是梁幕青梅家开的,你这么正直,不如就去一下?” 梁幕有些头疼地叫了声韩乐,韩乐闭上嘴,笑眯眯地看萧舍的反应。 萧舍此时满脑子都是青梅竹马四个字。 在原著中,作者提过的女主统共就出现了一次,还是不带脸的脖子以下描写,据说性格开朗大方,常年待在国外,但绝对和青梅竹马无关。 所以这个情敌是哪里来的?? 萧舍不想随便改变原文感情线,试探着道:“能不能不去?” 韩乐说:“不经历风雨的感情,注定只是一颗脆弱的小树苗,看似坚定,但经不起户外的风吹雨打。” 萧舍开始摇摆不定。 韩乐声情并茂:“有时候,大风大雨也正是感情的开始,如果不去经历,又怎么能知道会在那一刻开始。” 萧舍痛定思痛。 梁幕认定萧舍根本不会理韩乐的插科打诨,正打算拒绝掉,却突然看见萧舍双眼放光,满脸正直地道:“去!” 大不了感情线歪了自己给它掰正回来! 梁幕:奇奇怪怪。 *** 山庄占地面积大,从公路盘山而上一路都是绿意盎然的森林,开到底才显露出大不同来。 齐刷刷的别墅群,齐全的休闲场所,和酒吧迪厅,最偏远的地方还有温泉。 萧舍赞叹道:“好绿的树!” 韩乐:“好清新的空气!” 梁幕:“...你们有病?” 韩乐不赞同地看他一眼,说:“你可以说好没文化的人。” 梁幕一噎,决心不再参与两人的对话,没想到萧舍在路上瞎转了几圈,最后捧回两枝花回来。 是两串长在枝丫上的白花,被人摘下来就不知道为什么丢在路边。 萧舍很可惜地捡回来,试图送给梁幕,他暗示道:“见了你的妹妹还可以送花,有比你还贴心的吗!” 梁幕接过萧舍递来的东西,只觉得手上一黏,他右手一翻,手心沾了些白色的鸟屎。 “...” 破案了,为什么没人要。 梁幕深吸一口气,还没说话,就见萧舍一溜烟跑掉的背影。 他只好自己去洗手。 * 宾馆大厅,接待员带着两个看起来不怎么聪明的富二代等在一楼,听他们的交谈,表情有些复杂。 萧舍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试图看见那个传说中的青梅的第一秒就用气势压倒敌人。 韩乐靠在柜台边懒懒道:“这还没进地方呢,杀气不用这么重。” 萧舍很认真道:“对待敌人,要保证百分之一百二的精神气。” 韩乐:“但是我也还没把梁幕来的消息告诉她?” “你不懂。”萧舍说:“这种消息完全不需要告诉,梁幕总会在各个地方和她有命中注定的相遇。” 韩乐听笑了,他道:“照你这么说,梁幕现在应该就和他的命中注定在厕所相...遇。” 他的话突然卡了下壳,正奇怪自己为什么会卡壳,见萧舍老神在在的模样,立刻把这件事抛之脑后,又和人斗起嘴来。 另一边进了厕所门的梁幕背后无端一寒。 他还来不及关上洗手台上的水,就听身后传来惊喜的女声:“梁幕哥!” 梁幕动作僵硬地回过了头,门外的女生一脸欢喜地小步靠近。 梁幕看看厕间里的其他人,表情逐渐惊恐。 你不要过来啊啊啊!!! 第17章 好在最后朱荷很害羞地停住了脚步,小皮鞋在瓷砖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我太激动了,梁幕哥,我在大厅等你呀。” 梁幕呼出提在心头的一口气,缓缓地“嗯”了一声。 *** 大厅,韩乐正给萧舍科普这个青梅的基本信息:“朱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家族,以前沾梁家发达的光走得不错,最近一直在走下坡路,这地方估计是他家最后挣钱的地了。不过梁幕对他这个青梅的感情倒是挺深的,还因为她被家里罚过。” 他摆足了要吊胃口的架势,萧舍已经被迫听了梁幕和这位青梅之不得不说的88件风流韵事,到最后都被韩乐一句“当然这些都是捕风捉影结束”。 开始的好奇尽数化为乌有,萧舍此时掀了一下眼皮,很没诚意道:“拜托详说。” 韩乐一腔倾诉欲憋在了嘴边,不爽地闭嘴了:“爱听不听。” 还没说完,那头就看见朱家父女远远走来,朱荷跟只蝴蝶一样轻盈地走进大厅,先和前台吩咐了几句,又雀跃地坐在候客区等人。 韩乐和萧舍站在了候客区的柱子后等人,恰好是朱荷视线的盲区。 韩乐乐得不应付人,只是有些可惜道:“看来两个没能在厕所见啊。” 萧舍没嘲笑他的恶趣味,反而冷静分析道:“应该是见了的,我刚才听见她要前台准备一间顶配房。” 韩乐挑了下眉:“既然见了,为什么只准备一间?” 两人面面相觑,韩乐突然从沉默中得出了答案,面带杀气地让接待员去给他们开两间房。 刚拿到房卡,这边梁幕就缓步进了大厅,他姿态自然,举手投足都是贵气,没人会想到几分钟前还在清洗手上的鸟屎。 环视一圈没看见那两人,目光定在候客区的地砖上一会儿,梁幕径直朝站起来的朱家父女走过去。 韩乐:“他来了他来了,肯定是冲着朱荷来的。” 父女两个热情得很。估计是以为他们先上去了,梁幕留在原地同两人交谈。 韩乐:“这就是隐形的修罗场,旧爱凝视着新欢。” 萧舍没忍住纠正了一下这人的时间线:“她是青梅。” 韩乐:“哇哦,所以现在你是承认自己是新欢了吗。” “...” 萧舍:“所以那88件风流韵事都是从你这里传出来的吧。” 韩乐:“嘻嘻。” 就在柱后两人陷入沉默时,候客区的话题以及进行道帮家里人问好了。 萧舍见到这父女两个时就有些眼熟,现在才记起自己自己在梁家的宴席上见过他们。 出于谨慎,他又重新看了遍两人的数值,确定不会触发任何新任务才关掉系统,有闲心去问韩乐:“照你之前说的朱家不行了,我为什么会在宴会上见过他们?” 韩乐很不在意地答道:“那次梁幕抽风了,邀请了挺多人,都说是为了让你看起来不那么显眼。”他见萧舍没答话,于是道:“不过梁幕对朱家的挺不错的,之前我一提山庄是朱荷家的,他态度都变了。” 萧舍继续陷入沉思,直到听朱荷又一次提起少年时梁幕和她的事情,他动了。 韩乐被这人吓了一跳,第一反应是拉住人不让他乱来,没想到萧舍只是换了个更好的视野,盯着相谈甚欢的三人良久,才出声道:“梁幕当初到底是为什么被罚?” 据他所知,梁幕从小到大都是天之骄子,克制有礼,全文完全没提过这人犯错... 萧舍一怔,回忆突然清晰了起来。 是提过的。 全文女主只出现了一次,这个女配自然也被一句话带过。 那唯一的一句话,就是梁幕少年时,因为小青梅高烧,试图未成年开车,结果被梁家人拦下来后臭骂了一顿,还被关了三个月的禁闭。 哪怕没有成功,也足以见他对青梅的感情之深。 看梁幕很温柔地对待朱荷的态度,萧舍心底突然冒出了一丝不舒服,被归咎于原著党的愤怒。 韩乐倚着柱身,这种应酬对他们这个圈子的人说还蛮常见的,萧舍虽然是个私生子,想必也能理解。结果越看越发现萧舍气场不对,忙道:“不是什么大事。” 萧舍抬头,韩乐看清他脸上的表情后,心里罕见地咯噔一声。 完了,梁幕自己来赔罪吧。 他试图帮人遮掩道:“其实不是青梅...” 萧舍道:“只是认识了六年的一个邻家妹妹。” 他刚踩着人品值的线和系统兑换了朱荷的基础信息,现在知道的不比韩乐少。 “你怎么知道...”韩乐没想到萧舍对人这么了解,于是转变方式说:“两人很多年没见了,那次被罚后发生了不少事。” 萧舍冷飕飕道:“不经历风雨的爱情,只是脆弱的幼苗。” 韩乐:“...没那么严重吧,梁幕被罚又不是因为早恋。” 萧舍没接话,系统显示中,梁幕读的是重点中学,梁父梁母就索性把人扔进了一个小区自己住,那时的邻居是个低年级的妹妹,梁幕一直很照顾她。 他看梁幕和朱荷走近的背影,萧舍罕见地反思了一把自己的冲动,明明很多事都没有了解,居然天真的以为在剧情的驱使下,自己能够影响感情线的不脱轨。 韩乐看着人脸色实在不好看,想了想劝道:“别想多了,梁幕他对你好的事在圈里都出了名,没人会不长眼往上蹭的。” 虽然有不少人等着看梁幕失去兴趣后萧舍的笑话,自己以前也是这些人的一份子,现在却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真的,至少看萧舍的态度,谁先对谁失去兴趣还不一定呢。 萧舍没察觉他的心绪浮动,冷下来的脸罕见地有些冷冽:“对我好?” 韩乐一怔:“对,最近你们的事都那么闹大了,他也没给你甩过脸色,还不是对你好吗?” 萧舍张了张嘴,正想开口,脑内却突兀地传来了一阵眩晕,眼前一黑,双耳嗡鸣中听见自己阴阳怪气道:“是我对他好。” 韩乐正要挤兑人,见萧舍阴郁的表情,想好的话突然在嘴里卡了卡:“...你怎么?” 萧舍的表情在下一秒恢复了正常,但是明显不是很愉快,他飞快地说了声没事,转身急匆匆走了。 韩乐没来得及喊住人,眼睁睁见人去了楼上,小声道:“刚才那样子也太坏了,难怪别人以前要说你倒贴还事多。” *** 等两人走了,梁幕看了眼柱边一下子明亮起来的地面,脸上带上了官方的笑容:“朱总。” 韩乐曾经说过梁幕笑起来欺骗性十足,不是关系好的根本不会意识到他在坑人。 即将入坑的朱父摆了摆手:“诶,叫那么生疏做什么。你和荷荷小时候还做过邻居。” 朱荷脸上的笑更甜了点:“是啊,小时候我们还玩游戏来着,梁幕哥不记得了?” 梁幕谦虚道:“现在工作了,自然要对朱叔叔尊重些,辈分不能乱。” 听他这么说,朱父脸上的笑明显更诚心了些。梁家发达的早,他也只是和外出度假的小梁幕当过几个星期的邻居,此时听梁幕那么给他面子,更是内心满意。 梁幕将两人的反应尽收眼底。他知道朱父以前是个小官,后来辞职下海,因为手段不光彩富了两年。但因为接二连三爆出来的低质量工程,最近并不好过。 他淡淡问道:“朱叔叔最近生意做的怎么样?” 朱父没想到他回主动问,更是激动了些:“唉,这两年,生意不是都不好做吗?不像你们家有个你,荷荷还小,公司内外都得我看着。还要谢谢你上次梁老爷子宴会记得请我们去,不然不少人都以为我们两家关系不好了。” “怎么会。”梁幕嘴角带了些笑:“况且朱叔叔眼光那么好,公司总会好起来的。” 朱父说:“哎,好起来这种事,总得有个契机!梁梁,我听说你们公司最新的项目在找承包?” “这个大哥负责。”梁幕很抱歉地笑了下:“我还没涉及这块。” 朱父颇有些遗憾地“哦”了一声,他还想再说说,梁幕截过了他的话头:“我倒是知道有一家在找承包,我也有相熟的人,可以帮您问问。” “是嘛。”朱总激动地摸了下后颈,又把朱荷往前推了推:“还不谢谢你梁幕哥哥。” 朱荷红着脸和他道谢,梁幕俊朗的脸上也带着笑,他温柔道:“越长越漂亮了。” 朱荷几乎都不敢直视他。梁幕笑了下,接着和朱父道:“我熟人的父亲叫萧升国,您可以先看看情况。” 朱总:“不用不用,我相信你!” 他内心狂喜,最近工地上被讨债的工人要的厉害,他又赌博输了个精光,根本给不了这群讨债鬼。 “这个工程我一定好好做,哎呀,你不知道最近那些新闻乱糟糟的,怎么能这么瞎说呢?” “当然都是瞎说,我相信您。” 梁幕笑意更深。 与此同时,随着两人的交谈,朱荷头顶被刻意查看过的数字正在缓慢地攀升。 第18章 门被很轻巧地关上,只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萧舍把自己扔进沙发里,沙发的绵软让他心情勉强好了些。 系统见萧舍这个样子更心虚了,身体跟着门一抖,颤声叫到:【宿宿宿宿宿主。】 “干什么。”萧舍道:“刚才就是原主醒了?” 小球小声道:【就一小下。】 半下他也不舒服。 萧舍松开了顶头的纽扣,动作间透露出十足的心烦意乱。 原主醒来的效果堪称让他原地进入植物人状态,感觉属实不算好。 他捋了捋散下的额发,放缓语气道:“我和你商量个事。” 系统对他这誘哄的语气毫无防备:【什么呀?】 萧舍道:“如果以后他再醒,就把我放出去。”他想了想解释了一句:“就和最开始我们见面时那样,别人看不见我。” 系统犹豫了一下,外置魂体都是会消散虚弱的,但萧舍毕来自高位面,一般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那您每次出入身体的时候,反应会有点大哦,而且我需要在开始几次尝试。】 “可以。”萧舍往后一靠,更深地窝在沙发里:“能保证我的意识就好。” 小球来半空中晃了晃,很快就答应了。 *** 另一头,韩乐听见自己的房门被敲响,门一开先是被梁幕晃了眼。 梁幕能吸引朱菏真不是没道理的,别人西装三件套往外面一站像买保险的,他不一样,一看就是生活富裕闲着下海的。 “…”韩乐拨了拨自己的发梢道:“这不是住我们楼上的那位吗,走错地方了?” 被下海的梁幕手上拿了张卡,很淡定道:“来和你换间房。” 其实楼上楼下差别不大,都是顶配的豪华套间,但上面作为主人安置的私人招待房,一般客人没有权限租住。 “怕萧舍吃醋?那你有点晚了。” 韩乐抽走卡,将自己的房卡换给他:“萧舍依已经气急败坏,怒火攻心,在隔壁消气呢。” 梁幕拧着眉接过了卡:“气急败坏是这个意思?”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你只要知道他生气就行了。”韩乐安抚说:“气到我觉得你换房间这个动作用处不大,建议还是直接换到床上。” 梁幕自动屏蔽了他的后半句,抱着请教的态度问:“他为什么生气?” 韩乐的目光更加奇异。 作为一个脑子灵活的小黄人,他看出了自己朋友的本质并非渣男,当即反问道:“你和朱荷聊那么欢,他为什么不生气?” 梁幕默了默:“我说我们没有关系,你信吗。” “我信了。”韩乐诚恳地发问:“所以你住这里,不是因为萧舍?” 换房间完全是为了方便,住在顶楼,朱荷随时有来找自己的可能,万一萧舍心血来潮,自己就得不好过。 梁幕想了想:“算是。” 韩乐被他的回答逗笑了:“答案这么勉强,还不是没差。” 完全不一样好吗。 梁幕有些头疼,韩乐在这方面对他们的看法简直根深蒂固,自己怎么纠正都没用。 他张口道:“有差。” 韩乐露出一个“我懂”的笑容:“你说的都对。” 梁幕:“...” 梁幕:“我深刻地感受到了你们家祖传的阅读理解能力。” “你是不知道你们聊天时他的表情,我一下就觉得听过的谣言不是空穴来风。” 见梁幕无语的表情,韩乐解释道:“那可真是,又酸又嫉妒。” 他形容了一下:“怎么说,完全符合之前我听过的形象,什么睚眦必报,小人,狗仗人势都可以往上安。” 那个人本来就是这样,只是最近抽风抽得越来越厉害。 梁幕想着,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听过别人这样说萧舍。 虽然大部分都变成了两人的感情谣言。 韩乐还在赞叹:“因为你们俩能把自己气成这个样子,也是真爱,和我认识完全不一样。” 梁幕实在是不明白:“这有什么好气的。” 韩乐用一种没想到你是渣男潜力股的表情看着人,啧啧感慨道:“是我小看你了,难怪萧舍表情要臭。” 梁幕把玩房卡的手一顿,很认真道:“是什么给了你我们互相喜欢的错觉?” 除了自己对萧舍不得不的听从,实在想不通还有哪里可以看出爱情。 “非要说的话。”韩乐沉思了一会儿:“大概是你们在哪都会在一起?” “他是我助理。” “那他看到花想送给你。” “...上面有鸟屎。” “就算在外面被传得很难听,还是一如既往地跟在你身边!” 梁幕:“...问你是我错了。” 两人相对无言,就在梁幕以为他讲不出个所以然后,韩乐突然一拍身边的桌板道:“坐车!” “我们在宾馆。”梁幕皱了下眉:“你什么意思?” 韩乐道:“你没注意过,车上的时候萧舍会打开两遍的窗户通风吗?你一皱眉就开大一点。” 会吗。 梁幕从来没有这个印象。 他放下手中的东西,认认真真地和韩乐道:“我和你确认,我喜欢上谁,都不会是萧舍的。这个人,这个名字,就不可能。” 韩乐被他唬得愣住。 等过了几秒,梁幕才拍拍他的肩:“回神了,出去逛街,来这太急衣服都没得换。” 韩乐被他推着站起来,恍恍惚惚问道:“为什么不能叫人送过来?” 梁幕推人的力气一顿:“朱荷说想和我们一起逛。” 韩乐回过神,嫌弃地“啧”了一声。 就算梁幕和萧舍没成,但人俩的关系就在外边传着,朱菏这样做真心让人膈应。 明明小时候还长的好好的。 他转过身道:“你答应我,别和朱菏看对眼了。” 梁幕简直被他逗笑:“我和朱菏怎么可能,就是你八卦了。” “行呗。”韩乐出了房门摆摆手:“你去叫萧舍,我下去了。” 转过拐角前,韩乐又看了一下梁幕的表情,见人在房门口纠结,哼笑了一声。 说那么认真,有本事敲门别犹豫啊。 *** 梁幕跟着人起身,走到隔壁门前停了会儿才伸手敲门,屋内半天没有动静。 他皱了下眉,伸手还要再敲,听见里面闷闷道:“什么事?” 梁幕:“去逛街。”他顿了顿,被韩乐影响得下意识地隐瞒了朱荷想去逛街的事实,慢半拍补道:“吃完饭买点换洗衣物。” 听里面人应了,才不知为何松了口气。 十分钟后,三人都收拾整齐地站在一楼,萧舍看着满脸笑容的朱荷,扭头问梁幕:“这就是那你说的逛街?” 他声线平稳,表情正常,一点看不出韩乐说的气急败坏,但平静的语气不知为何让梁幕回答迟疑他一两秒。 “...嗯。” 萧舍“呵”了一声,就在梁幕以为他要直接走人时,这人直直地朝餐馆去了。 “…” 等到餐厅,四人面对面坐着,朱荷看似温柔的视线投射在萧舍脸上,语气温温柔柔道:“这就是萧特助?久仰了。” 什么温温柔柔,我看是弯弯绕绕。 韩乐撇了撇嘴,帮着萧舍反击,插嘴说:“什么久仰不久仰的,你认识了我这么久,见到还不先和我打招呼。” 朱荷笑容一僵,话语顿了两秒才接道:“我是怕您记不得我是谁。” 她转头对梁幕解释:“毕竟他是你的朋友,我们、我们家这几年不太行了,说出去怕给你丢脸。” 倒是和我解释啊。 见人如同提了伤心事一样的难过,韩乐重重往靠背上一趟,嘴唇快速地张合,幅度极小。 萧舍靠近了些,听见他气愤说:“那你和我倾诉啊转头干嘛呢,你们也不是一家人丢什么脸,我来简直不是给梁幕助攻是给自己找不痛快...” 朱荷似乎是被他狠狠靠在椅背上的动作一惊,被惊着的小鹿似得往梁幕身边一靠。 刚直回身的萧舍眼皮狠狠抽了一下。 他迅速四处打量了一圈,确定不会有什么疑似女主的人出现,才叫服务生来拉上帘子。 这一餐吃得萧舍坐如针毡,等用餐完毕,萧舍终于地舒了口气。 梁幕下意识问道:“不好吃吗。” 萧舍:“没有,累的。” 不明白萧舍怎么会吃饭吃累了。梁幕起身问道:“那还想散会步吗?” 萧舍:“不了。”看一顿饭就够累的了? 朱荷也弯腰揉了揉自己的膝盖,插话道:“梁幕哥,我腿走得有点疼,不如就回去吧。” 韩乐:“妹儿你不行啊,揉这地方是老寒腿儿?” 朱菏揉腿的手一顿,表情有些难看,将求救的目光巴巴地放在梁幕身上。 梁幕在原地可疑地沉默了两秒:“…老寒腿会走不了路?” 朱菏:“我!不!是!老!寒!腿!” 梁幕:“好的知道了。” 朱菏后知后觉自己的失态:“...那我们回去吧,我带路。” “好。” 朱菏低下头捋了下头发,眼神有些愤恨。 她没想到萧舍已经搞定了梁幕身边的好友,而且还是最难缠的韩乐! 梁幕也处处以萧舍为先。 还有老寒腿!韩乐这个毒嘴,什么时候能闭上! 她越想越气,索性带着人走了条小路,只够两个人肩挨肩并排走。 见后面两个人跟上来了,朱菏开口对梁幕轻声细语道:“梁幕哥,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吗?就我生病那一次。” 梁幕“嗯”了一声:“那次很危险。” 她跟着梁幕一起往里走,闻言感慨道:“是啊,高烧真吓人,谢谢你带我去医院了。” 梁幕:“我没有做什么,还是陈叔带你去的。” 朱荷摇摇头:“还是要谢谢你的,毕竟你担心我的心是真的。” 萧舍:“略略略。” 梁幕笑了一下,俊朗的面容似乎因为回忆更温柔了些,看的朱荷的心跳砰砰地加速。 朱菏的轻声细语拿捏的特别好,恰好是身后人会听得一清二楚,身边人又不会觉得聒噪的地步。 韩乐竖着耳朵听了半天,转头问表情严肃的萧舍道:“在想什么?” 萧舍也听了全程,信息基本了解。梁幕少年想开车送人,青梅感动得很,全程没有一次劝阻。 萧舍很冷静地回答:“在想给未成年人普法的重要性。” 韩乐:... 韩乐:?!! 第19章 已是晚上,小路虽然亮着路灯,但无人来去。 一片寂静下,四人将萧舍的话都听得清清楚楚。 朱荷的笑容险些绷不住。 就算要比奇葩才能在梁幕面前有一席之地,她也不认输。 “萧特助,真是有普法精神呢。” 梁幕没忍住侧过脸笑了声:“我也觉得。” “...” 等走出小路,一行人站在金碧辉煌的宾馆门口,朱荷要回自己的住处,留在门口问梁幕想不想去后天的烟火晚会。 韩乐提防着人,愣是站在远处不走。 朱荷见着,很无力地笑了下,样子有些忧郁:“韩乐好像对我还有什么误会。” 梁幕表情淡淡回道:“不用管他。” 韩乐和萧舍并排站在马路边。 韩乐想着朱荷吃瘪的表情看的浑身舒爽,没忍住夸道:“你高啊。” 萧舍看了眼两人的身高差,欣然颔首:“我也觉得不错。” 没察觉他的意思,韩乐乐滋滋等着人过来,没想到等了十分钟过去,两人还在交谈。 韩乐笑容逐渐消失。 梁幕怎么回事,自己说一遍两遍都不听。 他正要同萧舍抱怨,却见这人也直勾勾地盯着不远处。 顺着人目光一看,发现是个烈焰红唇,光彩照人的大美女,正在同身旁的外国友人交谈。 韩乐:…是他多操心了。 这就叫,没有绿,只是都忘了说分手? 正想拍拍萧舍让人回神,就见萧舍动作极快地将自己伸过去的手撸开,噌噌走到梁幕身边。 两人聊得开心,朱荷见萧舍飞速过来,心底隐隐约约生出不好的预感。 梁幕瞥见靠近的萧舍,用表情问他:怎么? 萧舍脚步一顿,他脑内飞转,面上神色平静道:“韩乐等急了,让我来催你们。” 梁幕于是把视线投在后面的韩乐身上。 韩乐:“...行吧,是的呢。” 朱荷插嘴道:“宾馆就在楼上,你们先去好不好?” 等视线都聚集在她身上,她才柔柔地一笑:“我太久没见梁幕哥,还是想跟他叙叙旧。” 萧舍看着疑似女主的大美女越走越近,急中生智道:“不如你们回房间叙叙旧?” 正摩拳擦掌准备拳打绿茶脚踢白莲的韩乐:? 他此时才表演出了一个什么叫气急败坏,就差没揪住萧舍的领子问他:“你他娘的刚才说什么?” 但是在朱荷视线惊异地移过来前一秒,韩乐改抓为揪,靠着人肩语调陡转:“你他——讨厌瞎说什么呢?” 朱荷:“我觉得很有道理,梁幕哥,不知道你方不方便?” 韩乐:“不仅他方便,我们也很方便,你说是不是?” 萧舍安详地闭麦了。 几人离开后,那边的外国友人操着一口语调怪异的中文道:“纤,刚才那边有个人看你好久。” “我知道。”红唇女人不在意地撩了撩耳边的头发:“虽然没有恶意,但是我觉得他很不礼貌,目光有点冒犯到我,还挡住了我看人。” “看人?” 女人指尖也染着大红色的蔻丹,划到她自己唇边时笑了一下:“他身后的男人很出挑,我只看见了一眼,就觉得被击中了。” “那我们去交个朋友。”外国友人笑起来:“其他事我知道了。” *** 套房内。 最后的场景出乎了在场所有人的预料。 在梁幕换来的这个并不大的房间里,三男一女面面相觑着。 萧舍没忍住,原地起立:“要不我就先回去,隔壁近的很,路程不要多久…” 韩乐被激起的胜负欲使他生出了无穷的力量,一把将人拉回来:“坐下。” “萧特助是想去楼下找刚才的那位女士吗?”朱荷突然开口道:“在门口时我就注意到了,你一直盯着人家,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查查是哪家的。” 萧舍:? 梁幕被这话题勾起点兴趣,挑了下眉:“是谁?” 朱荷答得很有技巧,既回答了梁幕的问题,又别有用心地上了眼药。 “我见着眼熟,说不定你认识,刚才萧特助看的那么专注,应该也见过好几次了?” 韩乐挣扎着正要反击,被萧舍捂着嘴压回去了。 绝对不能让梁幕这时候知道女主,自己果然是小看了朱荷的杀伤力! 萧舍扫视一圈在场的几人,首先对朱荷微笑道:“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人。朱小姐,索性我们都在,不如一边玩游戏一边聊天好了?你们认识了这么多年,我也很好奇梁幕的过去。” 朱荷面上温柔的样子又是一僵。 在到这儿的大多时间是韩乐在跳脚,萧舍极少开口,一开口也是全场寂静的杀伤性效果。 她一直以为萧舍只是个不会看人眼色的奇葩,没想象到也是个有段位的。 想借着自己来增进感情。 朱荷几乎咬碎一口银牙,才道:“当然可以。” 萧舍转而看向梁幕征求意见:“怎么样?” 照他对梁幕的了解,梁幕一定对自己这种无聊又胡来的举动不屑一顾,表明轻蔑地瞥一眼然后赶自己出去—— 梁幕定定看着他几秒:“好。” 脑内小球“哔”了一声:【邀请成功,正式开始娱乐模式,一起来玩真心话大冒险吧!】 萧舍:? 失策。 *** 就在诡异的气氛中,服务员送来了一副真心话大冒险卡牌和各色的酒,整整放满了一个小推车。 萧舍开了瓶红酒,醒酒过后给在坐四人都满上一杯。 朱荷看他牛嚼牡丹地糟蹋自己家的88年拉菲,不由得面露痛色,心如刀绞。 萧舍又是一饮而尽,咂巴着嘴里的香甜朝她一笑。 朱荷早一步开口打断了,善解人意道:“能给大家尽兴就很好,发挥了它应有的价值。” “不是,朱小姐。”萧舍说:“我是想说的是,你能喝酒吗。” 萧舍把朱荷伸手要接的酒杯移开了,笑眯眯道:“我们三个大男人在这里,喝酒了也实在不好,要不下次再请你来一起?” 这么明晃晃的逐客令,梁幕居然也认同地点了点头。 朱荷指节都用力的发白了,才面上压下内心的翻覆,柔声道:“不用,我相信梁幕哥的人品。” 萧舍于是遗憾地把杯子递给她。 规则很简单,萧舍拿了个空勺子,转圈时勺尾指到谁就选谁,拒绝任务的人自罚三杯。 梁幕听着这简陋的规则,还是踌躇了一下:“会不会太随便?” 韩乐安抚他:“没关系,反正在场也没谁是真来玩游戏的。” “...” 第一局开始,韩乐为了避免有人做出自指的举动,自告奋勇伸出手对勺子一弹。 勺身飞转间,韩乐给朱荷递了个挑衅的眼神,意思是:能让你得逞算我输。 等勺子停下来,韩乐傻眼了。 萧舍看着不偏不倚指向自己的勺尾:“真心话吧。” “萧特助,不知道问得过于隐私你接不接受呢?想知道你的情史。” 不等韩乐开口,朱荷当即打了鸡血般得抢过话语权:“一直久闻你的大名,实在好奇。” 韩乐:“你放屁,我来问,你和梁幕究竟到哪种地步了。” 萧舍抽牌的手停在半空,古怪地看向了他:“你们争啥呢,这不是有牌吗。” 没看见两人精彩纷呈的表情,萧舍把牌面一翻—— 结果牌面居然也是感情向的: 谈谈你的初恋。 萧舍十指交叉放在膝盖上,深沉地思索了一会儿,最后掷地有声地吐出两个字:“没有!” 他这个回答几乎囊括了刚才两个人问题。 在场众人同时一惊,纷纷投来或谴责或质疑的目光。 萧舍很无辜地耸了耸肩道:“真的没有啊。” 原主作为一个怨气爆棚野心勃勃的私生子,没有功夫去谈一场恋爱。 而自己的情史,他一个母胎solo也很想知道自己的初恋出生没有。 光速结束这个话题,他跃跃欲试地去转那勺柄,被梁幕按下了。 “我觉得,还是提问好玩些,不如我们就像小荷说的那样提问?” 梁幕抬起的眼睛里冒着睿智又危险的光芒,萧舍动作一顿,匪夷所思地想。 这人不是想借机套自己的话吧?! 系统在这时跳出来道:【宿主,你之前搞过那么多奇奇怪股的操作,不怀疑你才是他脑子有问题哦。】 萧舍在心中道:“你掺和什么,我还没追究你莫名其妙参与呢。” 小球闭麦了,萧舍和梁幕对视了一会儿,慢吞吞答应了,被压住的手对着勺子一旋—— 勺底平滑,在光滑的桌面上几乎转出残影,四双眼睛盯着它大气都不敢出。 尤其是梁幕和萧舍间的氛围莫名变得凝滞后。 勺子最后缓缓地慢下来,在梁幕和朱荷中间摇摆,看样子是要停在两人中间。 朱荷害羞但飞速地站起身:“那我就先——” 只见韩乐腿一抖,“砰”地磕了下桌子,勺身一抖,毫无停顿地指向了萧舍。 萧舍:...我又造了什么孽。 “不好意思啊大家。”韩乐抖着腿站起身来,伸手理理领子:“最近有点缺铁。” 朱荷:我看你是缺锌。 结果最终没有改变的,萧舍摸摸鼻子,自认倒霉地认下这一场。 梁幕很满意,他目光缓慢地扫过坐在原位的萧舍, 萧舍没有参与两人的一通胡来,一直都显得紧张又不安。 是在担心自己会问什么吗? 毕竟最近行为这么异常,有系统的限制,就算自己问些过界的问题也不得不回答。 当然,有个问题自己也好奇很久了。 “我想问——” 梁幕拖长了声音。 “你是什么时候背着我学的金融?” 萧舍面色古怪地看着他,就当梁幕以为萧舍要无话可说时,只见那薄唇一张,飞快地吐出几个字眼。 “我这轮是大冒险啊梁幕,你不行啊。” 梁幕猛地退开,表情有些恼羞成怒。 萧舍没忍住笑了下,拉长声音道:“我们梁大少爷——可真是不食人间烟火。” 他不经意间用了自己惯用语调,移开目光后,却没看见梁幕猛然投过来的眼神。 第20章 在接下来的几场中,梁幕都有些心不在焉,只有朱荷韩乐二人斗得起劲。 直到全场寂静,梁幕才后知后觉勺子又停在了自己和朱荷之间。 朱荷理裙摆的动作透着一股强压的欣喜:“梁幕哥,要不我们互相问一个问题,就这样过去了怎么样?” 梁幕想了想,还未开口,萧舍笑眯眯道:“我觉得不错。” 【滴——条件达成,请绑定人完成真心话大冒险。】 梁幕沉默了一会儿,转头看向朱菏:“问吧。” 朱荷犹豫了一下,还是咬牙开口道:“你有喜欢的人了吗?” 她并没有直接问喜不喜欢萧舍,反而是扩大了范围。 萧舍觉得她实在是有些小机灵的,见梁幕温和地否认了。 否认后朱荷的情绪明显变得更加激动,梁幕想了一会儿,捡了个很温和的问题:“最近过得好吗?” 梁幕问的问题并不冒犯,朱荷却为难地咬了咬唇,看的韩乐瞳孔一缩,就知道这女人要作妖。 还没等他拦,朱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桌上抽了张排,然后说:“我还是大冒险吧。” 来不及拦人,等看清她手上的牌,在场的的表情各异,韩乐几乎怀疑她除了老千,不然怎么要什么来什么。 朱荷拿着那张“请亲一下左手边的人”的大冒险卡片,脸都红了,还是倔强地往梁幕身边靠近。 “梁幕哥,抱歉。” 一阵香风袭来,就在快要贴上的那一刻,梁幕往后一靠,避开了朱菏。 发觉他的动作,朱菏脸色白了白,还是强撑着笑了笑:“梁幕哥,只是游戏而已...” 梁幕退开几步,打断了她的话:“我罚酒吧。” 他将视线投像萧舍,就像每次看过来那样亮:“这也算遵守规则,没错吧?” 萧舍与他对视,搬响才懒懒地“啊”了一声,慢吞吞道:“也算你过关。” 感受系统的蓄势待发消退下去,梁幕伸手拿过了红酒,不仅自罚了三杯,还帮朱荷也喝了。 萧舍看着人往自己嘴里屯屯屯灌酒。 这红酒年份长久,口感厚重,后劲应该不小。 梁幕一贯是自律的标杆,怎么会多喝酒。 他正想得出神,梁幕把酒杯轻轻放在桌上,发出一声轻响:“玩得差不多了,你们先回去吧。” 韩乐求之不得,就要拖着失魂落魄的朱荷就离开房间。 梁幕又道:“萧舍留下。” 三人的动作都诡异地静止了一瞬,然后韩乐飞快地拖着人出门了。 等人都走光了,萧舍保持着起身的姿势问他:“怎么了?” 梁幕一言不发,一只手轻轻搭上自己的太阳穴按揉,另一只手在桌面上轻敲两下,示意他坐下。 见人不甚清醒,萧舍让前台送了杯蜂蜜水上来,谁知梁幕只喝了一口就皱着眉推开,道:“难喝。” 应该不会啊,家大业大的,谁会在这上面抠钱。 萧舍疑惑地接过那杯子,才发现里面飘浮了几颗红色的枸杞,刚才被瓷白的杯身挡住,自己也没有注意。 他撇撇嘴道:“真挑嘴。” 将杯子放在一旁,萧舍打算让人重新送一杯上来,被梁幕揉着额头拦下了。 萧舍看着眼神还算清明的梁幕,试探道:“我走了?” 梁幕的目光又看了他一眼,眼睛湿漉漉的。 萧舍离开的动作一顿,隐约觉得自己刚才可能看错了,这人彻底醉了。 等梁幕道你走吧,萧舍反而犹豫了。 没等多想,听着梁幕不间断地把话接下去:“你去接别人家的小孩吧,我自己也可以过得很好。” 梁幕醉了。 认识到这点,萧舍离开的动作彻底停住了,他站在原地表情复杂,良久才开口:“我又不是你爸爸。” 梁幕连带着垂下的睫毛也变得湿漉漉起来,显得黑如鸦羽:“但你是我的朋友。” 萧舍一怔,听坐着那人接着道: “明明你是我的朋友,怎么就变成现在这样了呢。” 梁幕滑坐到地上,仿佛很难过,连带着嘟囔的话也带着一股含糊不清的悲伤。 萧舍:“...把舌头捋直了说话。” 梁幕一个抽噎,才小声道:“我觉得你回来了。” 他带着醉意问道:“你还记得你绑定我的时候说了什么吗?” 萧舍头疼地试图把这软的跟瘫猫似得人扶到床上去,闻言道:“嗯?” 梁幕轻声道:“你说你不会…” 他声音小得听不见,萧舍没回答,更是左耳进右耳出,人说话间已经将梁幕半架起来。 梁幕就顺着他的力走,边走还边继续道:“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萧舍:“嗯。” 梁幕生气了,皱起眉的样子也很好看:“你有没有在认真听我说话!” 萧舍好不容易把这摊液体扶到床上去了,闻言叹了口气:“听着呢,你在说醉话嘛。” 梁幕窝在他的耳边,小声道:“不是醉话,你到底是怎么了?” 他声音压得小小的,带着一股遮掩不住的委屈。 萧舍支撑人的动作一顿。 他将人轻缓地放在床上,等人躺好了,才平静道:“梁幕,别玩了,你堂堂一个梁家继承人,怎么可能喝几杯酒就醉了。” 梁幕似乎听懂了他的话,无理取闹起来:“我没醉!” 萧舍抱臂:“我看看你还能说出点啥。” “我堂堂两家继承人,怎么可能喝醉!” 被他用原话给堵住了的萧舍:“...行吧。” 他劳心劳力地拿毛巾给人擦手,又脱掉这人的外衣。 梁幕一直在他怀里不安分地滚来滚去,弄得萧舍不得不用了点力气桎梏住人。 等事情都做完了,他随便找了个东西给他扯住,还自言自语道:“这天底下也就我了,除了我谁还对你有这么好的耐心。” 这话仿佛刺激到梁幕某个敏感的神经一般,他原本安静的人倏地睁开眼,眼神还是迷蒙的: “你在说什么?” 梁幕撑起身凑过来,纯黑的瞳孔中映出小小的萧舍,看的萧舍一时间停住了呼吸。 只见梁幕忽然露出嘲讽十足的笑意,和几分钟前几乎判若两人。 “你是不是以为就因为你最近在搞的鬼,我就会被你骗到?” 梁幕离远了点,毫无间断地道:“我不会的,你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我不要再被你骗了。” 萧舍见他醉得颠三倒四的模样,没忍住笑,伸手揉了揉人的黑发,起身出去了。 *** 等门轻阖上,床上人闭目养了会儿神,神色才缓缓平淡下来。 他在床铺长半支起身体,疲惫地用手揉了揉太阳穴,眼神还算清明。 萧舍说的没错,自己还不至于因为这点酒就喝醉。 梁幕手脚发软地下床,去浴室路上还笑了声,自言自语道:“居然还以为自己会照顾人。” 把擦了手的毛巾往自己脸上怼,自己躲都躲不开。 踉跄地到走到卫生间洗了把脸,梁幕手撑着盥洗池,脑子逐渐清醒起来。 萧舍...不对劲。 不是之前自己猜测的系统出了限制。 是这个人出了变化。 梁幕手在盥洗台上轻巧敲打着,不知不觉又坐到马桶盖上沉思。 此时他还没意识道,这是他平常压根不会做的事情。 那瓶88年的拉菲,还是发挥了它应有的价值。 梁幕想着想着,拿着毛巾的手突然一松。 毛巾无声地落在地上。 这人歪头睡在了浴室。 *** 萧舍回到床上,坐着冷静了一会儿。 室内一片寂静,直到他余光看见梁幕为自己买的衣物,才开口:“系统。” 响起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些犹疑。 系统瞬时叮了一声,似乎等待着他的问题,萧舍却犹疑了一下。 今晚梁幕的话迟迟萦绕在他脑内,萧舍可以断定原主和梁幕,曾经有过一段不错的关系。 甚至不能说不错。 把手边的茶水推到一边,萧舍问道:“最开始让人成为绑定人的条件是什么?” “人品,能力,势力,友好度。” 他自己先一项项细数过来,最后停住了,发问道:“这么优秀的人,你们强制要求帮助,不怕绑定人鱼死网破?” 系统吓了一跳:【当然是要自愿的!我们这么尊重玩家隐私,不可能强制绑定的啊!】 萧舍听见这话,眉头狠狠一皱,似是听到了前所未有的谬论。 关系好到让梁幕签了这种条款,哪怕原主掩盖了权限上下问题,他也信任的完全没察觉。 真是头痛啊,梁幕对原主的了解比想象中多得多,难怪会有今天这一遭了。 萧舍把手放下,闷闷道:“把原主的信息给我,我回去了查。” **^ 第二天 起床的萧舍从门口拿好了服务员送的换洗衣物,简单地在卫生间洗漱后就下楼去了餐厅。 餐厅人不多,来这玩的多数是度假,没有谁有想这么早起来,除了一个人。 萧舍有些敌意地看着坐在吧台边等人的朱荷。 朱荷穿着碎花裙,头发微卷,靠近时还有淡淡的香气,想必是喷了香水。 经昨天的打击,她好像并没有放弃的意思。 萧舍看了眼现在的时间,想想朱荷几乎是提前两个小时起来的,就不禁对这个女主的情敌肃然起敬。 那边的朱荷看见人来,本来高兴起来,见着是他又表情低落地坐了回去:“是你呀。” 她道:“我还以为是梁幕哥呢。” 萧舍谨慎地问:“为什么以为是他?” 朱荷在高脚椅上晃荡着双腿:“因为他昨天答应我的呀,陪我一起吃早餐呢。” 萧舍道:“可能不会了,他昨晚喝得有点醉。” 朱菏笑着摇摇头:“不会的,他酒量很好的,而且已经定了闹钟,会醒的。” 萧舍瞬间脸色大变,不过因为朱荷的注意力不在他身上,所以并没有看见这一幕。 “这样啊。”萧舍微笑道:“那我这就去叫他。 “欸??”朱荷站起来:“这样不好吧” 她还没来得及阻拦,萧舍就不见了踪影。 萧舍边走边想: 看我不关掉你的闹钟。 *** 梁幕的房间很暗,窗帘都拉实了,和昨天离开时没有多大变化。 萧舍熟门熟路地走进房间,见梁幕手边有半杯昨天留下的蜂蜜水,应该是这人头痛半夜醒来自己拿的。 那就更得多睡一会儿了。 萧舍想通这一点。蹑手蹑脚地走过去。 梁幕的习惯很好,床边根本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衣服更是整整齐齐放进了脏衣篓。 梁幕整个人都埋在了被子里,被子鼓起来,睡姿倒是意外地可爱。 萧舍伸长了手臂,悄悄地要去够床头手机,收回来的时候听见身后有人幽幽地出声:“...你在干什么?” 伸在半空的手一抖,手机脱手,直接砸了下去,将没压实的被子砸的一陷。 他这才发现被子底下放了个枕头,好像是昨天折腾的时候塞进去的。 他摸摸头,回头看从浴室出来的梁幕。 走出来的人头发乱翘,身上的衬衫也有些皱痕,眉眼间还有一丝疲态,是平常不会有的样子。 萧舍灵光一现:“你昨天睡在了浴室?” 梁幕伸去揉后颈的手不自然地一顿,转而说:“你究竟是来干嘛的。” 萧舍心虚地视线四处乱飘。 梁幕今天似乎格外的有耐心,又将问题一字不差地重复了一遍。 萧舍吞吞吐吐地回答:“给你拿衣服。” 梁幕毫不可客气地戳穿他:“衣服昨晚已经拿进来了。” 萧舍:“行吧,我来保证你的睡眠质量,毕竟我是助理。” 梁幕眉头一皱,显然没相信他的鬼话。自己走到小厅倒了杯水,拿起手机看了看,然后突然出声道:“你是来关闹钟的?你遇到朱荷了?” 萧舍被这人强大的联想能力吓了一跳,“昂”了一声:“差不多算吧。” 梁幕这才拿着手机转回去打量他几眼:“聊天了?” 萧舍摇摇头:“没聊什么。” 梁幕不动声色地舒了口气,在手机上回道: 【梁:联系上了就好,祝你们合作愉快。】 第21章 两人一起出门,坐电梯时,萧舍忽然地开口:“昨天的事记得多少?” 梁幕伸手摁下楼层,穿着白衬衫的脊背挺直,显出一种不同的清俊。 他收回手插进口袋:“你指什么?” 萧舍被他这样子弄得一怔。 他本以为梁幕会很羞恼自己开口对敌人说了那种服软的话,没想到这人问完后又平淡地看了眼自己,伸手扔掉擦拭的纸巾:“记得不多,但记得没对你做什么。” 萧舍挑了下眉:“那看来记得还不够多。” 梁幕一顿,明白过来这人想干什么,但因为发现了这人的不对劲,反而起了些兴趣,问道:“那我该记得什么?” 电梯上的数字靠近1层,萧舍的表情逐渐慈祥:“爸爸爱你。” 梁幕一噎,在电梯门开时快步走了出去。萧舍走在他身后,拉长了声音道:“等我啊——我去拿早餐。” 那头朱荷笑意盈盈地迎上来,将手头的餐盘递给了他:“原本想让萧特助给你带上楼吃的,但他走的实在太快啦。” 餐盘被递到眼下,是典型的西式早餐,黑咖啡配上三明治。 萧舍这时也拿着两人份的餐食过来,见他已有了一份,下意识看自己手里的东西。 朱荷看萧舍餐盘中的中式早餐,笑着道:“梁幕哥以前在外国留学了很久,估计吃不惯这些。萧助理可能白跑一趟了。” 她语气中带着打趣,梁幕闻言把目光放在了面前人手中的食物。餐盘里的粥熬得精益剔透,有淡白色的鱼片隐在其中。 他蓦地沉默下来。 萧舍特意挑着适合宿醉的人吃的东西。见此情形,脸上的笑意淡了淡:“好吧。” 他说:“那我去叫韩乐来吃。” 梁幕却出乎意料地叫住了他。 梁幕将手里的餐盘往朱荷手里一塞,大步走到了萧舍身边,要把餐盘抽出来。 没抽动。 “韩乐起不来不去了。”梁幕手也不松,强调:“他睡的很死,你叫不动他的。” 萧舍点点头松开了手:“行吧。”他指了指碗中的小米粥:“能吃鱼?” 梁幕接过的动作一顿:“我吃不吃鱼,你不知道?” 他说着,抬眼看了眼萧舍:“当时对我演得那么上心,恨不得餐餐把鱼刺挑完再给我吃,现在装什么傻。” 萧舍装不在意地移开了目光,没接话。反倒是梁幕毫不漏怯地往上一步,几步半个身子都靠在萧舍身边。 他压低了声音道:“所以为什么要多问?” “知道因为你,我现在看到那些菜都倒胃口?” “还是因为你忘记了点事情?” 两人沉默良久,梁幕没有等到期待的反应,心中有些失望,刚往后一退,萧舍就抬手摁住了他的肩膀。 萧舍的手劲不小,直接将梁幕退开的身形压得一顿。透过单薄的休闲服,梁幕甚至可以感受到肩上手心的热度。 浅棕色的眼睛看着紧盯自己的黑眸,萧舍语气有些轻快:“不管你是怎么想的。” 他动作轻缓地将梁幕放开,甚至理了理被他弄皱的衣服:“我可以保证,绝对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 *** 在去的路上,萧舍的耳膜被系统无间断的尖叫轰炸。 【刚刚是暴露了吗?!】 【难道梁幕怀疑您了,怎么办啊宿主!】 萧舍没接话。 昨天他依旧看完了两人的交际,大概就是中学时期的萍水相逢,大学后原主得到了这个系统就开始蓄意接近,用了百般手段讨好接近,最后才成功哄骗梁幕绑定。 不得不怀疑梁幕是否被原书降智过,不然怎么会答应这种事情。 他往后倚在座椅靠背上,在脑内道:“担心什么,” 小球还仗着别人看不见在他的大腿上滚来滚去。 朱荷靠在前座上和梁幕交谈,在交谈萧舍听了一耳朵。 “有个国外很出名的塔罗师很出名的塔罗师在这边度假。”朱荷道:“他很准的,不如我们去找他测一测?” 梁幕明显想着其他事,心不在焉地应了声:“可以。” 结果几人扑了个空,这位据说极为准的塔罗师神出鬼没,在三人来拜访时精确地出门了。 朱荷显然很失望,三人回到车上重新讨论,萧舍目光在梁幕略显得僵硬的肩颈上停留了一会儿,毫无预兆地插嘴道:“去推拿吧。” 朱荷看过来的眼神明显有些奇怪,她上下打量了萧舍一下,似乎是在疑惑他有什么需要放松的地方。 梁幕却是明白他意思,下意识侧身揉了下肩颈处。侧身时目光往窗边一扫,瞥见打开的一条缝,更是被烫到了一般收了回来。 梁幕坐在朱荷正后方的后座,朱荷看不见他的动作,只委婉地劝说道:“这里的推拿不是很出名,可以回了市里在做呢~” 开玩笑,推拿男女分房,自己出来和梁幕相处的景愿不全都泡汤了? 萧舍说:“没关系,我养生。” 朱荷感觉自己血液突突突地往上冒,还是道:“但是那里有点偏,不如我们还是去逛逛吧,打球什么的也好。” 那这就更不行了,球馆出来后梁幕说不定直接半身不遂。 萧舍想着他的样子,自己没忍住乐了:“那行,你去打球吧,我和梁幕去推拿。” 朱荷保持微笑:“为什么梁幕哥跟着你不跟着我呢?” 萧舍低头在手机上戳了几下:“梁幕——” “我和你去。” *** 最后车还是一个扭屁股,载着三人掉头开向了推拿房。 地方没有朱荷说的那么偏僻。 萧舍下车,见到周边还算热闹的一系列养生地点,很贴心地没有多问。 前台送过来三张磁卡到梁幕手里,萧舍挑了下眉:“怎么?” 梁幕摇摇头,示意他要问去问朱荷。 “我专门预定了单人单套间,这样比较方便你享受。”朱荷解释说:“贴心吧?” 萧舍没察觉她话语中的恶意,一点头道:“挺好的。” 进了各自的房间,萧舍一进门就吓了一跳,误以为自己是进什么明星真人秀场地了。 屋内的按摩师格外高大健壮,长得还很不错,眉目深邃,鼻梁高挺,是个典型的外国人。 萧舍:“哇哦,现在行业标准这么高的吗。” 那人闻言轻笑了一声,先开了口,嗓音低低的:“先生,您可以躺在床上了。” 萧舍狐疑地看了他一会儿,慢吞吞趴在了床上。 结果视野里出现了一副牌。 萧舍:“...干嘛。” “请您选三张。”按摩师笑眯眯道:“这是我的特别服务。” 萧舍一点都不想发散“特别服务”这四个字,奈何按摩师强调的咬音太重,由不得他多想。 他说:“你像个传销头子...我能不选吗?” 按摩师:好的呢。 那人放在萧舍背上的手下一个用力,萧舍差点当场呕出一口鲜血。 “您很僵硬。”按摩师还慢悠悠道:“我需要用劲一些。” 萧舍:这手法是真的差。 按摩师继续用揉面的方在他背后揉搓,萧舍感觉自己就是他手下可怜的面坨。 萧舍:我错了,我要回城里再按摩!让梁幕半身不遂吧! 他道:“我觉得很需要你的个人服务。” 按摩师又笑了一声,接着道:“选三张牌,这三张排分别代表过去,现在,和未来,请您闭目想一会儿,好好选择。” 萧舍:“...行吧。” 他象征性地闭了会儿眼,睁开后目光一扫,伸手边拿边道:“左数第三张,第五张,还有...” 一张牌被他带了出来,落在床边的地下。 萧舍动作一顿,按摩师伸手收起了那张牌,笑道:“这算我的报酬吧,我希望它能给我些惊喜。” 萧舍觉得这人神神叨叨的,挣扎地抬头看了这人几眼,终于从那双湛蓝色的眼睛中抽出点熟悉的感觉。 “你不是昨天那个女——女人身边的人吗?!” 见人的反应,外国人蓝色的眼睛弯弯地笑起来:“被你发现啦。” 萧舍:...救命,我的腰会不会被假按摩师摁伤。 还不等人坐直,外国人从他手中抽走了三张牌,放在眼前仔细思考。 萧舍颤巍巍试探道:“你一起的那个朋友呢?” 不会是去和梁幕走感情线去了吧。 外国人注视着手里的牌,很遗憾地摇摇头:“很可惜哦,看你的感情线,爱人已经出现了,我朋友和你没可能的。” “我问的是这个吗。”萧舍抓狂道:“我是问他在哪,她是不是在隔壁那间!球球你好好学中文。” 外国人动作一顿,用怀疑脑子的目光看萧舍:“中国话说男女有别,你在想什么。” 萧舍这才舒一口气,艰难地坐下。 他感觉全身的后背都在痛,骨头几乎被这个假冒伪劣的按摩师给按碎了。 确定梁幕了不会遇上女主,再进行一系列狗血剧情。 他终于把心放在了正事上:“你要不要给我医药费。” 外国人没在意,目光还专注地在牌上:“我帮别人测一次很贵的呢。”他说着翻过了第三张牌:“你的未来很有趣啊,是逆位的死神。” “这说明您会遇到很大的困难,但是有一线的生机呢。” 萧舍冷漠脸:“医药费。” 外国人充耳不闻地放下牌,拿出刚才掉落的那张,看完后目光奇异地打量了萧舍一遍。 萧舍被他如X光扫射的视线看的背后发麻,只听人道:“难怪你看起来脑子有问题。” 萧舍:你在变着法骂我吗? 他面无表情道:“小心我投诉。” 这话明显没什么威胁作用,但外国人态度变得有些奇怪:“行吧,你要怎么样?” 萧舍如愿以偿,狞笑两下:“你趴下,我也给你按按。” *** 宿醉让梁幕疲惫,他不知不觉睡了过去,出来时已是两个小时过去。 隔壁房门紧闭,竟没有一人出来。 记起按摩时隐约听见了隔壁传来的惨叫,梁幕皱起了眉,快走几步敲开了隔壁的门。 手刚放在门上,门就轻巧地打开了。 只见里面有个高大男人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过高大的身形让他的腿往床外滑了一截。 萧舍站在一旁,正心满意足擦自己刚洗过的手,见人进来还自然地挑了下眉:“你做完了?” 梁幕感觉自己的眼睛被眼前这一幕深深地伤害了。 他眉心皱起一道很深的褶皱,移开视线道:“你这是在干什么。” 萧舍:“按摩呀。” 很应景地,他身后的男人跟着□□了两声。 “…” 梁幕:“我没记错的话,我们买的是按摩服务,不是按摩DIY。” 萧舍微微一笑:“这是他的个人服务。” 为了防止店员集体追凶,梁幕两人领出了店里,三人甚至没有多加停留,径直去了看烟花的地方。 等人走了有一会儿,大波浪卷发女人找了过来,踢踢依旧瘫在床上的外国人:“怎么了?” 外国人呻、吟道:“纤,这是男士区域,拜托。” 女人毫不在意地在一旁坐下:“这里又没有别人。” 外国人仰躺在床上放空了一会儿,等女人第二次问他时,才缓慢地开口道:“这个人,和你一样独特。” 好像这话刺到一般,她皱起眉道:“你在说什么,你是不是看错了?” 外国人才一骨碌爬起身来:“不会的,我相信我没看错。” 女人半信半疑,她不想再讨论这个话题,转而道:“收拾一下,我们等会去看焰火。” 外国人:“昨天你不是还觉得烟花没意思吗?” 他说着悚然一惊:“难道你刚才真的去了隔壁,还套出他们等会要去哪里?纤,你相信我的话了?” “我对这房间的男人没兴趣。”女人摇摇头说:“我只对隔壁的感兴趣。” *** 烟火圣地在一个小型游乐场后方,萧舍在车上提议在摩天轮上消磨时间,不仅视野极佳,还不用提前占位了。 梁幕冷漠脸:“拒绝。” “好吧。”萧舍叹了一口气,拿着手机道:“等会儿先把我放下来,韩乐他说找不到地儿。” 梁幕:“放你干嘛?和他一起丢?” 萧舍没想到这人如此质疑自己的智商,当场雄赳赳气昂昂地说:“怎么可能,我有导航的。” 朱荷对插不进去的对话已经麻了,她说:“不如我们先一起进去,再让司机出来接他?” 梁幕话语声一顿,表情匪夷所思地像被萧舍拉进了什么智商黑洞。 萧舍:“哦豁。” 三人先去了,结果在烟花表演的前十分钟,朱荷手机响了。 她听完内容,挂了电话的表情不是很好:“司机找到人了,” 萧舍恍然大悟:原来韩乐才是那个智商黑洞。 他站起身:“我去接吧。” 梁幕下意识拧起了眉,但想到萧舍举起的导航还是闭了嘴。仅仅一杯茶的时间,他的手机也响了起来。 “...” 电话被接通了。 萧舍在那头说:“很好,我找不到地了,你出来接我一下。” 很好。 梁幕想:这玩肉包子打狗呢? 他问:“你的导航?” 萧舍理直气壮:“支撑到我找到他们已经很不错了。” 梁幕心想到至少三个路痴在一起了,还算不错。 等萧舍挂了电话,一回头,就发现刚才还站在自己身边的两人不见了。 他皱了下眉,来看烟花表演的人挺多,广场人流很大,很容易被挤散。烟花要开始了。韩乐被挤走不知道要多着急。 这样想着,萧舍费尽力气地到处找人,结果最后在海盗船上入口发现了并手站着的司机。 韩乐在船上笑得很开心。 萧舍:... 萧舍沉默。 萧舍颤抖地拿出手机,拉黑了韩乐对自己求助的微信,手机所有聊天账号。 等一气呵成做完这些,才安详地关上手机,如同一条咸鱼,任由人潮拥挤着向靠近烟花的地方涌去。 烟花大片大片映在照亮了黑暗的天空。 萧舍没注意,差点被人挤进放烟花的箱子旁边,下一秒被人大力拽住胳膊拉了回来。 烟花发出厉声的锐响,在黑夜中划出一道光弧,化作破碎的光点往下落。周围的人群欢呼起来,来这的不少恋人。 梁幕在人群中站稳了,拽着人的手没松,拧着眉看他:“靠那么近,你不怕被烫伤?!” 绮丽的光晕在他侧脸,眉目间竟然有几分真实的焦急。 萧舍看了他一会儿,一张嘴先没忍住地笑了起来。 “...”梁幕也被他气笑了,松开手道:“我就该让你被烫。” 萧舍舒展了一下身体,这里人群拥挤,却比观赏台上来的热闹了多,让他突然有了几分实感:“拉我多值啊。” 梁幕:“后悔得很。” 两人插科打诨时,不远处,大波浪卷发女人望着这边,看向梁幕的眼中明显带了一丝惊艳。 第22章 身后灼热的视线烫的惊人,梁幕多次回头,却只看见了纷涌的人流。 萧舍注意到他不安的目光,靠近问他:“怎么了?” 那道大胆的视线依旧毫不收敛。 梁幕皱着眉,仔仔细细看了一圈,终于在走动的人群中看见个坐在栏杆上的女人。 见自己看过来,那女人不仅毫不收敛,反而站起身,风衣长靴,看样子是要往这边走。 梁幕转身,招手叫来保安低语几句,然后拉着萧舍远离人群。 萧舍侧头揉着后颈。 见梁幕还在往一旁观望,他边问边顺着梁幕的视线看过去:“看见谁了?” 见着被保安拦下来的女人,萧舍意外地一怔,收回的手慢了两拍。 梁幕:“没谁,一个怪人。” 却不想那女人和保安交谈两句后,踩着高跟走近了。 萧舍感觉到梁幕逐渐僵硬的身体,直到女人身上那浅淡的香气扑到面前,他才后知后觉地打了个喷嚏。 那女人鼻梁高挺,神采极为自信。是和朱荷完全相反的一种美。 她直接无视了牵着手的萧舍,上前时浅色的眸子紧盯着梁幕,说话间透出写不熟练的磕绊:“我是罗家的女儿,刚回国,我们可以认识?” 梁幕侧脸避过了女人的靠近,语气也十分客气:“抱歉,罗小姐。” “我知道你是梁幕。”女人丝毫没被他的冷淡击退,相反地更热切地靠近了些:“过几天罗家会给我开接风宴,你一定已经收到了邀请函。” “那就到时候再认识吧。” 梁幕拧着眉,对这个胡搅蛮缠的人有些心生厌烦。 他拉了下萧舍的手,示意自己想先离开,没想到萧舍下意识回握住了自己。 他一顿,有些诧异地扭过头。 萧舍还在一旁风中凌乱,没注意他的目光。 原文中女主是后来出现的,唯一一次出现全在说她手腕有多么强势,梁幕有多么欣赏,就为了之后女主回国后的梁幕主动跑出橄榄枝。 现在梁幕这么厌烦是怎么回事? 他又握了握梁幕的手,小声提示道:“她是罗纤。” 梁幕一怔,不由自主重复了一遍:“罗纤?” 女人美眸一下子更亮了起来,照得萧舍不由得移开了目光。 “是的,是我。” 罗纤上前几步,就仿佛完全没有看见萧舍刚才提示的动作。 她甚至伸手握住了梁幕的另一只手,深情款款道:“没想到你知道我的名字。” “...” 梁幕一笑,客套两字几乎就写在脸上:“...刚回国的罗家小姐,你很出名。” 在女人眼中,这笑容给他本就英俊的脸上镀上一层柔光。 脸上却浮现出满意的笑容,罗纤迫不及待地问道:“没错,我的确很优秀,所以你觉得我怎么样?” 梁幕笑容僵了下:“什么?” 女人直白道:“我作为伴侣,怎么样?” 梁幕明显被她的坦诚震了一震,过了半响才艰难道:“我觉得,太快了吧。” 他试图把自己的手往外抽抽,刚抽到一半,又被罗纤拽了回去。 “实话实说,我很喜欢你。” 罗纤道:“我们也很般配,不论是家世还是能力,而且我很喜欢你的样子,很好看。” 她目光露骨,梁幕琢磨了一会儿,选择转移火力:“我身边的人,也很好看。” 女人的目光一顿,视线回到那晚上挡了自己大半天的萧舍身上。 目光挑剔地转了两圈,罗纤嫌弃地收回目光,甚至往自己那高挺的鼻梁上架了副大墨镜。 萧舍心平气和道:“现在是晚上。” 罗纤:“我宁愿看不见。” 萧舍:“...” 罗纤墨镜下的目光在面前的两个男人间徘徊了一会儿。 平心而论,梁幕身边这人无论是身材还是长相都确实上乘。 不过起来时攻击性太强,实在不符合自己的口味。 她伸手推了下墨镜,神色冷静了许多,目光还是牢牢落在了梁幕身上。 太完美了,梁幕的模样、气质,无一不长在了自己的心上,就像那东西说的,天生是自己的男人。 朱荷找过来的时候, 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幕。 梁幕左手被女人捧着,右手紧紧握住萧舍。 朱荷:...拳头硬了。 *** 朱荷往这边走。 她走进时白裙摆还在翻飞,浑身散发着浅淡的香气,就好像一株行走的白莲花。 等到了三人面前,罗纤才反应过来这也是梁幕的同伴。 她没有松开手,反而问道:“梁,你有未婚妻了?” 梁幕不愿多说,简短地否认了。 朱荷微笑着补充:“我是梁幕哥小时候的朋友。” 言下之意,就是我是她的青梅,你可以松手了。 罗纤和没听到她说话似得,继续追着梁幕道:“那你有没有女朋友?抱歉,我刚才太激动了。” 梁幕:“没事。” 朱荷脸上的笑淡了点,她看着旁若无人交谈的两人,感觉自己找来时好不容易稳住的理智岌岌可危。 罗纤又拉着人交谈了几句,才意犹未尽地住了口。 她全然没有被人看见自己这般狂热的尴尬,略有遗憾道:“既然你朋友来了,我就先走了。” 萧舍站在左右两道截然不动的香气中间,觉得自己气管要开始打架。 见人要走,正要松口气,突然听见朱荷开了口: “慢着。” 女人离开的步子停了下来,回头疑惑地看向这个一直不声不响女生。 朱荷刚才完全是脑子一热,这人一直占着梁幕,一点没把自己放在眼里。 “不知道你是哪家的小姐?”她微笑了一下,意有所指地看了萧舍一眼:“我有个朋友对你很有好感。” 萧舍瞳孔一缩:这招是祸水东引!! 哪里想到罗纤完全看不懂暗示。 她又是一个大步上前,执起梁幕刚放下的左手,墨镜也挡不住她眼中发出的精光。“哦——梁,我没想到,原来你也对我很有感觉吗。” 梁幕:“我没有。” 朱荷的笑彻底消失了。 她想,自己可以容忍萧舍,因为他是一个没名份的私生子,梁幕再怎么认真,也不可能把人带回家认祖宗。 但是面前这个女人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凭什么先自己一步去抓梁幕的手,凭什么可以这么张扬又大胆地对梁幕直言喜欢。 被脑中张牙舞爪的念头驱使着,朱荷鬼使神差地抬起头,头一次在梁幕面前表现得尖酸又刻薄: “这位小姐到底是谁?一上来就抓着男士的手不放——家里人都不关心的吗?” 听着这一连串的质问,罗纤挑了下眉,转过身。 她上挑的眉尾也显得野性又难驯,俯身过来的样子带着一股纯粹的压迫。 那是和朱荷从小学到的谨小慎微完全不同的。 “小妹妹,会被家里因为这事管的,估计是毛都还没长齐的小屁孩吧。” “还是说,是要被家族联姻的可怜人。” 罗纤美目流转,红唇里一字一句都正正往朱荷心窝子上戳。 朱荷脸色在一瞬间苍白下去,就好像一朵凋零的花朵。 不错,如果这次再不能让梁幕对自己心动。为了家里的公司,爸爸是会让自己和不知道哪家不学无术的富二代结婚的。 她强撑着精神道:“梁家也是作风正统的大家,想来很难接受小姐您这样的做派。” “这样吗,我知道了。”罗纤笑着道了一声谢:“不过小可爱,你该知道,有时候地位对了,做派什么的不是很重要。” 她说着直起身,打量起朱荷来:“所以说来说去,你是哪家的小姐?” 朱荷略微挺了挺腰背,挑了她父亲最为骄傲的那个产业,那也是她们全家开始发达的起点—— “中天大楼,是我家承建的。” 罗纤思索了一会儿这个名字。 她在国外了极长时间,国内的家族业务脱手太久,名字听的耳熟,却记不起来具体是什么。 回忆了有一会儿,她才隐约记起这是自家公司旗下的大楼,其他公司千求百求出来的外包。 朱荷:“是罗家的项目,最后落成时已经是海湾区最贵的商业楼了。” 女人看她的目光更怜爱了些,一旁地萧舍有些不忍地掩了下眸子。 “算了,我没听过。” 罗纤笑着略过这个话题,伸手捏了捏朱荷单薄的肩膀:“好歹这是我和梁第一次见面,不希望有什么不愉快的经历。” “就这一次,不要让我再有计较的机会,嗯?” 女人转而上前大力地拥抱了一下梁幕: “梁幕,你记住我,等我回罗氏就来找你。” 朱荷听完她的话,愣愣地站在原地,似是难以理解这话中意思。 等人走了,萧舍感叹道:“真热情。”他问梁幕:“宴会要不然让陈长严去得了?” 梁幕木然地摇摇头道:“不行。” 萧舍抽回手,活动了两下自己的手腕。示意他继续说:“为什么?和罗家很熟?” 梁幕疑惑地“嗯?”了一声,意识到他说的是刚离开的人后,很快答道:“不熟。” “罗家老爷子前段日子刚去世,现在正是各个直系争权夺利的时候。” “罗纤很有名。她在国外创建了自己的公司,这时候回来,想必是对罗家掌权人的身份势在必得。” 梁幕垂下眼睫:“爷爷很看好她,想来之后我们也会有合作。” 萧舍“哦”了一声,心不在焉地想。 还真是天作之合,一点阻力都没有。 梁幕见人出着神,解释的声音停了,皱了下眉问:“有什么问题?” 萧舍显然兴致缺缺:“没有。” 他直白问:“你觉得她怎么样?” 梁幕讲述的话语明显一顿,心底升上一股,他不可思议问道:“你在想什么,我怎么可能。” 萧舍慢吞吞道:“她基本上就是罗家以后的掌舵人了,又很喜欢你...” “够了!”梁幕被他的话侮辱道一般,难得露出了几分严厉:“我不想再听到你说这种话。” 萧舍一顿:“好嘛。” 他直接走了,剩下梁幕脸色难堪地留在原地。 从一开始听两人对话,朱荷的表情就没有好看过,等两人不欢而散,她面上更是没了一丝血色。 心底的后悔几乎翻江倒海,最后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死死攥紧了手中的手机。 见萧舍把人甩在原地,梁幕却没有怪罪的意思,她心底突地生出一丝狠毒来。 梁幕揉揉鼻梁,也准备回去。 在离开前,朱荷突然叫住梁幕。 “梁幕哥。”她咬着唇,似乎被刚才的打击弄得回不过神,眼眶还发红着,却问了个很奇怪的问题:“萧舍真的是对你来说很重要的人吗,” 梁幕转身的动作一停。 他只稍微侧了下头,朱荷看不见他的表情,只看见面前人直挺的背。 “当然。” 等人走了,朱荷才喃喃道:“这样啊。” 她明明是想笑,最后露出了个惨淡的表情。嘴唇被咬得几乎染上血色,早早起床,精心画好的妆似乎成了个笑话。 她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爸爸。” 朱父道:“怎么了荷荷?不用担心公司的事,爸爸已经和萧升国联系上了。” 朱荷轻声道:“那家是萧舍的本家。” 朱父:“萧舍是小梁幕手下的人,萧家是他家。看来梁幕这是真的想帮我们家,荷荷啊,这次我们家有救了。” 手机那头沉默了许久,直到朱父察觉到奇怪,朱荷一向温和轻柔的声音才缓缓响了起来。 “爸爸,梁幕身边的传闻你听说过吗。” “知道。”朱父爽朗地笑道:“但是这谁当真?就算是真的,梁老爷子也不会让他乱来的。” “荷荷,你不要乱想,让梁幕记着你的好就够了。” 朱荷一字一顿道:“可是梁幕看不见我,萧舍挡在前面,他根本看不见我。” “罗家的女儿我抢不过。萧舍又压在我头上,压得我喘不过气——他一个无权无势的私生子,凭什么就能把人甩了?凭什么一点都不用担心?” “什么罗家?你遇到罗家的人了?”朱父没听懂她说什么,但也意识到了这个素来柔弱的女儿在想什么,他神情犹豫,对着电话里试探道:“荷荷,你是想...” “我什么也没想。”朱荷冷静下来,很平静地截断朱父的话: “只是我有更好的挽救公司的办法,爸爸你也知道是什么,不是吗?” 朱父在电话那头嗫喏了两声:“荷荷啊,这是梁家给我们牵的线,再动些手脚是不是不大好?” 朱荷垂下眼睛,她外表看起来依旧那么无害,站在屋内时就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她轻轻道:“爸爸,你很熟练的不是吗?不会出问题的。” 第23章 酒店, 韩乐下楼吃夜宵,正碰上快步走进大厅的梁幕。 这人一贯温和的表情冷着,进了大厅也不上楼,反而在原地站着放冷气,来往路过的人都不由自主往旁边让了几步。 见只有梁幕一人孤零零地站在中央,韩乐左右张望一圈,也没找到自己想看见的人。 他往梁幕那儿靠近了几步,脸上带着疑惑的神情,边走边问道:“萧舍人呢?” “不知道。” 韩乐靠近的脚步直接被冻在了三步之外。 难得看见他这个样子,韩乐好奇心起,抱着看热闹的态度多追问了几句:“怎么了?这是吵架了?不行吧我看萧舍最近脾气都挺好的。” 梁幕抿了下唇:“我们遇到个女的,是解释道罗家回国的女儿。” 罗家的女儿?不会是自己昨晚查的那个吧。 韩乐心底一凉,悬着心追问:“然后?” 梁幕压着心底的烦躁把事情讲了个清楚,最后皱起眉道:“我想不明白,他生什么气?” 韩乐:“嗯...我也不知道。” 阿门,拜托不要是移情别恋。 梁幕眉头拧得更深。 自己本来已经适应了萧舍阴阳怪气的样子,结果就因为这人最近的好脾气,仅仅是今晚这样的态度,自己都有些受不了。 搞什么鬼。他想,表情不自觉地变得更加暴躁。 眼前人的状态不大对劲,韩乐想了想拿出手机说:“要不我帮你问问——?” 他手已经放在了语音键上,等梁幕一点头,就毫不犹豫地摁了下去:“萧舍啊,你干什么呢?梁幕又没回来,一起出去玩啊。” 梁幕:??? 没来得及阻止,那头萧舍很快回了六个点,又问道:他人呢? 韩乐摆脱一旁抢手机的手,对着话筒说:“我怎么知道,他不是和你们一起出去的吗,现在应该和朱荷在一起吧。” 那头沉默了更久。 韩乐胸有成竹地放下手机,示意梁幕看看他的聊天框:“看看,是不是来找你了?” 梁幕的手机上居然真的有来自萧舍的红点。 他正想回复,被韩乐伸手摁下了:“慢点,不着急。” 韩乐继续在自己的对话框里催促道:“怎么样啊,反正梁幕也没回来,能玩的意外一点。” 萧舍坐在床上,听完这条语音后脸色一黑。 对女主躲都来不及,天天围着小青梅乱转倒是很开心。 他越想越心烦,见梁幕迟迟没有回复,索性眼不见心不烦,把手机往桌上一扔,进浴室洗澡去了。 对话框没了消息,韩乐一愣,接连发了几条语音出去: “你难受?要不让人给你叫个医生?” “hello” 对话框了无声息,最后就连梁幕的手机都没有动静。 两人面面相觑,韩乐在翻车的边缘试探道:“要不你去敲敲门?” “不了。”梁幕百思不得其解地问:“他为什么生这么大的气?” 韩乐慢吞吞道:“反正有罗纤的份,两个总有一份醋可吃,啧,想想萧舍也挺闹心的。” 梁幕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韩乐听他道:“我当时真的只是心烦。” 忽然被点通了一般,韩乐精神一振,反而反问梁幕:“你又心烦什么?” 这人凑到了自己面前,像发现什么稀罕物什一样双眼放光。 梁幕自然地往后一避,想也不想道:“他误会我,我生气不是很正常的吗?” “所以你和罗纤到底有没有可能?” “...” 梁幕无奈地耐着性子又重复了一遍:“当然不,我们之间一点可能也没有。” 韩乐瞪大眼睛,几乎死缠烂打般追问:“为什么呢,你们还没深入接触过啊。” “你是怎么想的。”梁幕没有看他插科打诨的兴趣,“看我和萧舍没可能,索性就乱拉郎吗?” 韩乐反而高深莫测地一笑,摇摇头:“梁生,我发现了华点,只有一句话想多问。” 梁幕:“?” 他缓缓道:“有话快说。” “国内同性婚姻还没合法,萧舍有没有没名没分的打算?” 梁幕活活被这人的不靠谱气笑了。 他心道韩乐嘴里吐不出什么象牙,在心底默念了几遍不要杀生,才开口道:“我看你开个相亲介绍所好了,你是红娘吗?” “不是啊。”韩乐笑眯眯道:“只是我刚才问了那么久,你这个脾气都好声好气的。” 他问道:“怎么萧舍三言两语,你就急了呢。” 梁幕脸上的笑意顿时淡了。 *** 度假一结束,萧舍又进入了待机状态。家里到公司两点一线,甚至不多去楼上梁幕的办公室一次。 就连陈长严都本能地离放冷气的萧舍远了些。 他看萧舍又面无表情地处理完了一项工作,凑到旁边的男人身边嘀咕道:“这两天怎么回事啊,感觉楼上楼下的冷气都太强了。” 男人露出被噎到一般的表情:“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 “废话。”陈长严道:“萧舍跟冻坏了脑子似的,东西处理的比我还快。我刚才偷看了眼成果,居然没找到错。” 不等男人回答,陈长严就自己给出了答案。 他啧啧赞叹道:“还是梁哥的补课有用吗,这才几天人就开窍了。难怪梁哥都不下楼看人了。” 坐在旁边的男人爱怜地摸了摸陈长严的脑袋,没有多言。 过了会儿,陈长严甩掉头上的那只手,过去把萧舍左手边的一叠文件抱走了:“这是要签字的吧?我拿到楼上去了?” 萧舍“嗯”了一声,盖上笔盖道:“顺便帮我请几天假。” 陈长严点点头走了。 在这几天内,陈长严一直都担任着两人的传话筒角色,负责上下传送修改的文件。 没过多久,陈长严空手下来了,站在萧舍桌前纠结道:“梁哥说假得自己去请。 萧舍颔首,站起身道:“那我去人事部了。” “等等!”陈长严叫住人:“梁哥让你去找他亲自请...” 听见这话,萧舍略感意外地挑了下眉,转身上楼了。 看着人离开的背影,陈长严嘀咕道:“我怎么觉得他最近越来越凶了,看着我都有点怵。” 男人把人摁回该坐的位置:“净想些有的没的,等会他下来就不会凶了。” 毕竟梁幕都服软了,两人应该不会再别扭着了。 *** 但男人万万没有想到,梁幕不是来服软的。 听见办公室门被人敲响,梁幕立刻把电脑屏幕一关,低头假装看起桌上的文件。 等萧舍走近,才毫无异状地边看边问道:“怎么要请假?” 萧舍答的简洁明了:“家事。” 梁幕没抬头,伸手将手边放着的平板推过去了:“家事要五天这么久?” 被推过来是他人事部的文件抄送,萧舍扫了一眼:“要。” 萧舍的答案简直可以作为当今解雇老板的一大秘诀。 两人间一下冷场了下来,梁幕迟迟无法接话,只好低头飞快翻着文件,指望这人找个话题。 没想到翻到一半,萧舍突然伸手敲敲桌面说:“停。” 梁幕下意识停住了。 他在看的正是刚萧舍处理完那沓。 萧舍继续道:“翻回去。” 梁幕没动,抬头疑问地看向他。 萧舍直接伸手给他翻了一面,指道:“就是这,翻回来有个标黄的点你跳了。” 何止是跳了,自己是根本没看。 梁幕沉默着往下一看,果然看见右下角的标记。 本来是想着等人走了重看一遍,此时被人指出来,梁幕只好道:“下次让他们标记做明显些。” “这样啊。”萧舍收回手,双手抱胸道:“那我下次注意。” 听出他的言外之意,梁幕眉头狠狠一抽:“你做的?” “嗯。”萧舍道:“所以仔细看看吧。” 他答得有些心不在焉,两人间又陷入了一阵沉默,梁幕不觉得尴尬,只是有些难过。 他沉默了一会儿,问:“要请多久?” “这是批假了?”萧舍玩笑道:“不知道,得看家里那群人什么时候消停。” 梁幕没接话,动作很利索地摁下内线的按钮,和秘书吩咐完后抬头道:“你请五天,我给你一周的假期。” “奇怪的霸总使用方法。” 萧舍道。他似乎对这个时间长点并不在意,刚才也是顺口回答似的。 把人签好字的东西拿在手上,萧舍离开前心血来潮问梁幕道:“我家最近那个案子是不是你放的?” 梁幕一怔,坐在桌后不动声色地反问:“哪个?” “就,什么建材公司的。” 萧舍回忆了半天还是记不清,摆摆手说了声算了。 萧升国不知道抽什么疯一口气打了三个电话过来喊自己回家。 自己听了半天,也只听出个大概。 说来说去是要自己去给他那正牌哥哥搭把手,用梁氏的名头狐假虎威。 萧舍哭笑不得,最后问了时间,也就同意了。 正好这段时间用来冷静一下,以免因为感情线走向又和梁幕吵起来。 看依旧“冷静”地低头翻资料的人,萧舍很贴心地没再打扰,轻轻带上门出去了, 等人离开,梁幕才把手头的文件一盖,靠在椅背上缓缓松了口气,放在一旁的手碰亮了刚刚熄灭的电脑屏幕。 上面显示着几天前半夜和韩乐的聊天内容,这人专门列了三大条来让自己判断对萧舍感情。 梁幕还记得当时在大厅韩乐说的话。 当时这人的语气虽然温和,脸上的神情却斩钉截铁,把握十足。 “梁幕,认识你这么久了,我还是看得出你对他的不同的。” “虽然之前你说的那么狠,但是万事无绝对,是吧?” 第24章 萧家的事简单至极。 在公司走完了手续,萧舍没有急着去帮忙,反而在家悠闲地呆了几天。 他那正牌的萧家大哥电话一个接一个地打过来催促。 这天中午,萧舍娴熟地划掉未接来电通知,打开微信,看见梁幕一大早就给自己发了消息。 梁幕:早。 萧舍挑了下眉,慢吞吞地回道:早上好。 这还是休假以来两人的第一次聊天。 梁幕在手机响起的第一时间就拿了起来。 韩乐建议他主动多通过网络接触萧舍,不要单纯被这人外表所迷惑。 然后就可以认清他已经心动了√ 梁幕冷静地拉黑了这人,冷静地给萧舍延长了假期,过了好几天才主动发了消息。 看见消息后他皱着眉纠结了一会儿,还是如实回道:中午,不早了。 萧舍失笑,正打算回点别的,屏幕上跳出来电显示,萧舍一个手抖点了接听。 “最近都联系不上,你在搞什么鬼?” 手机那头异常吵闹,抱怨完后就报了一串酒席的时间和地点。 萧舍耐心地听他讲完,懒懒地“哦”了一声。 那头的萧阳辉一听他这语气就来火,前几天他就是这么应的,然后一口气失踪了三天。 “萧舍。”萧阳辉明显被气的不轻:“你最好明天让我见到你,不然爸爸一定会知道你的所作所为。” 萧舍拿着手机不动,面无表情道:“所以企划书什么时候给我看?” 他之所以一直没去,就是因为萧阳辉捂着企划书不给他看。 当时萧升国拜托自己来时说漏了嘴,这次项目和那位的手笔脱不了干系,果然自己在萧阳辉这一套,就得出了答案。 萧阳辉明显很崩溃:“你为什么要看!你除了和我一起去吃饭,根本就和这个项目无关!” 萧舍淡定道:“毕竟是仗着梁家的名头,不给我看一眼不心安。” 萧阳辉冷笑了一声,对着话筒道:“这是那位派人帮我们做的,肯定没有什么错漏。给你?你看的懂吗?” “我可以拿去给梁幕掌眼。”萧舍循循善诱道:“难道梁幕的能力还不够信任吗。” 那头的萧阳辉动摇了一瞬,随后想起了父亲的叮嘱,很快定神道:“不行。” 萧舍眉毛惊讶地挑起来,萧阳辉的谨慎出乎了他的意料。 不过很快他放松下来,随手拨弄了一下家里的装饰:“但是我不信啊。” “你?!” 不等他怒骂,萧舍流畅地接上了话:“如果明天我看不到这份企划书,可能因心情太差而得行走困难综合症。” 那头萧阳辉咬牙切齿,念在萧舍还有用的份上生生忍了下来:“我过几天就给你。” 萧舍:“明天。” 萧阳辉:“行。吧。” *** 萧阳辉还算遵守诺言,隔天萧舍开门就收到了送来的文件。 黑衣人还很贴心地问要不要送他到梁氏的公司。 自己都能看出来的东西,交给梁幕简直就等于直接和他说“我不站你这边了。” 萧舍一口拒绝。 打发走黑衣人,自己坐回沙发上翻了翻,看完后确定自己收到了一份冒牌货。 手上这份报告固然完善,却远远够不到拿下这种级别项目的水准。 更别说萧家本身的能力就够呛。 “挺厉害啊,都换商战剧本了。”他把这份用来糊弄自己的报告盖上,自言自语道:“那就等吃饭好了。” *** 萧家接到的企划是一片新的度假村,前景很好,几乎是做出来就赚钱的典型。 萧阳辉显然也对萧父让他负责的这个项目很兴奋。 萧舍和他出来的第一天就催着人跑了工地。 “看看这地界!”他站在山坡上往下俯视,深深呼吸了一口,感叹道:“爸爸拿下来的,太厉害了。” 萧舍视线环绕一圈,入目处林木茂盛,绿意盎然,的确是个不错的地方。 萧家硬实力不行,捡漏的能力倒是是不容小觑。 萧舍沿着路往坡下走了几步,见萧阳辉和自己走了相反的方向,愣了一下:“不去看下工队?” 萧阳辉摆摆手:“看他们干什么,我去找负责人叙旧。” 他说着瞥了一眼萧舍,见他穿一身休闲装,不耐烦道:“你就在最近随便逛逛,不要打扰我们谈事就行。” 萧舍哑然,见人走了,索性去要开工的地方逛了一圈,和在场的人都聊的很欢。 直到萧阳找过来,看见这副场景,眉头不自觉拧紧,面露嫌弃地后推几步道:“走了,你怎么在这儿。” 工人们卷着袖子,鞋上有着泥水印记。听他这么说,都讪讪地让开了些。 萧舍看起来温和又好相处,他们都以萧舍只是来这找乐子的富二代。 “面子工程得做一下吧。”萧舍转身懒声道:“别人面前呢,虽然不是一个妈生的,但是嫌弃不能这么明显啊。” 工人们很快把注意力放在了并肩离开的两人间,忘了刚才的尴尬窃窃私语起来。 * 等离开了人群,萧阳辉当即往旁边蹦开,捏着鼻子道:“你怎么跟什么人都能聊起来。” 萧舍没在意他躲开的动作:“谈的怎么样?” 说起这个,萧阳辉就眉飞色舞起来。他松开捏着的鼻子:“当然不错,明后天你和我去吃两顿饭,事情就差不多能定下来了。” 萧舍不动声色地追问:“这么重要的项目,那位还专门交代了,爸爸怎么会让你全权负责?” 萧阳辉狠狠皱了下眉:“你是觉得我不行?” 萧舍:“倒也不是没有这个意思。” 萧阳辉转了半天的脑子,想通后狠狠瞪了他一眼:“我能负责自然是因为我有能力。” “我找了个特靠谱的合作商。”他得意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 足足过了好几天,萧舍才见到这个传说中的供应商。 原本被安排在最后一天的聚餐突然改了时间。 萧舍被临时通知,匆匆赶到了一家酒店。 进了包厢,萧阳辉的对面坐了两男一女,看起来就等自己了。 “对不住,真对不住,总公司的事急得很,我傍晚就得走。”坐对面的男人手拿一杯酒道。 萧阳辉:“诶,这怎么能怪您,公司忙是正常的。” 见三人在聊天,萧舍脚步缓了一点。 萧阳辉顺势站起身,朝对面的人:“这位就是我说的人,三位都知道梁氏吧?他是里面梁总经理的特助。” 坐着的三人纷纷把目光投到了萧舍身上,右边的女人眉目刻薄,目光上下扫视了萧舍一遍。 在听萧舍自我介绍姓萧后,她目带怀疑,对萧阳辉道:“辉总不是开玩笑?” “诶,别这么说。”最开始开口的男人明显是两人的上司,闻言摆了摆手就让她都闭上了嘴:“既然辉总都这么说了,那这位肯定也有过人之处。” 萧阳辉明显很受用他的称呼,当场又举着杯子敬了一杯。 萧舍端坐在原位,漫不经心地听着几人的话题。 饭吃到一半,放在桌面上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翻开一看,发现是梁幕的消息。 这几天梁幕总给自己发些奇奇怪怪的话。 他皱着眉点开页面,一怔,才慢慢在心里把这句话补齐了。 ...还有莫名其妙的表情包。 界面上是梁幕前凸后翘兔女郎伸手戳人的表情包,其他的什么都没说。 “...”萧舍:“表情包哪来的?” 梁幕:“韩乐给的。” 萧舍忍无可忍地把韩乐的账号拖出来鞭尸三百遍,然后重新拉□□:“不要乱学。” 梁幕回了个小兔子点头的表情包。 萧舍被萌到了:“这也是他的?” 梁幕:“当然不,我的。” 后面好像顺手似的,配了个气呼呼的兔子。 萧舍感觉自己心融化了,面带爱怜地回道:“在吃饭,怎么了?” 那头梁幕回的飞速:“还没吃饭,就是看看你在干嘛。” 小兔子探头.jpg 萧舍脸上的表情更变态:哦,我这菜挺多的,你看看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一边吃饭的几人面面相觑,坐在中间的男人试探着问:“这位已经有了孩子?” 萧阳辉颤声道:“没有啊。” 有了梁幕会杀了萧家的。 那头梁幕看见萧舍回了详细的一串菜单,还有很详细的味道点评。 他一怔,心中有些触动,矜持地回道:都还行。 萧舍强调:看看有什么想吃的。 梁幕:你给我送? 萧舍:我帮你吃。 “...”梁幕盖上手机,觉得自己的心已经死了。 动是不可能动的,偶尔跳一下维持生命这样。 萧舍对那头所思所想毫无察觉,见不回了,他一抬头,发现这桌人已经都吃好了。 他收起手机,跟着萧阳辉站起身。 “那我们就先走了,肖总。”萧阳辉对穿着西服的微胖男人热情道:“这次真是谢谢您能选中我们公司,我们一定会全力以赴的。” 被称作肖总的人爽朗一笑,拍拍萧阳辉肩膀,宽胖的脸上显出宽慰:“很看好你们公司,不要让我们失望。” 等人走了,萧舍不动声色地问道:“总公司?我们合作的不也是国内的吗?” 萧阳辉刚送走人,心情还算好,听着给他回了一句:“他们是国外的供货商。” 萧舍表情更奇怪:“这一块怎么是归我们管?” 萧阳辉收起那股殷勤劲,高傲地斜了眼萧舍:“你懂什么,这是国外新的供应商,我拜托了很久才搭上的关系,原材料便宜又靠谱。” 萧舍听完:“...所以你就揽过来了?” “不然?这放在建成后也可以用来宣传。”萧阳辉嗤笑道:“不要以为能上桌就是把你当人物看了,你自己也清楚自己是什么身份,还是乖乖捧着梁幕去吧。” 他嘲笑道:“小心哪天他把你踹了吧,你也知道我们家不会当这个垃圾桶的。” 萧舍没想到这样他还惦记着给自己和梁幕上眼药。 他默默关上手机道:“管好你自己吧。” 第25章 一切都平稳地运行着,萧阳辉一天比一天春风得意,就算在萧升国面前,也能感受到他荡漾的气场。 萧父似乎也有让他入公司主事的意向。 这天,萧父将两人叫回家,等两人到时,他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着。 面前小几上放着一份评估报告,正是萧阳辉最近的成果。 萧父一贯严肃的脸上带了几分笑意,显然是对这份成果很满意。 “我没想到,你一接手就能干出这么漂亮的成绩。” 萧父满眼欣赏地看着萧阳辉,他满心都是对自己有个出息儿子的喜悦:“以前是我小看你了,等这件事圆满完成,你就来公司和我学习。” 萧阳辉脸上满是抑制不住的激动:“都是爸爸教的好,谢谢爸。” 萧父难得地伸手拍拍他的背以示鼓励。 萧舍突然插嘴道:“我听工地上的人说,这次的原料用起来和他们平常的不同。” “爸爸你别听他乱说。”萧阳辉解释道:“国外的材料,能和那群工人平常用的一样吗?” 萧父叮嘱了几句小心为上,转过头看向萧舍后,唇角就微微撇了下来。 从进门起,萧舍就微妙地感觉到了萧父的刻意冷落。 他对上萧父的视线笑道:“怎么,还想把我这个帮忙的教育一顿?” 萧父的话卡在了喉咙里,一张老脸上的肉不自在地抖了抖。 他清了清嗓子,转而道:“只是想提醒你,最近罗家刚回的那个女儿在频繁接触梁氏,等她彻底掌权了,估计梁氏就没有你的一席之地了。” 萧舍:“您是想说她会和梁幕联姻?” 萧父不赞同道:“不是我想,是梁家透出的口风有这个意思。” 萧舍眨了下眼,伸手摸他摸最近毫无动静的手机。 自己的假期从一周延至半个月,为萧阳辉了避免又谈及感情线,和梁幕的联系时断时续。 此时萧父给自己送来梁幕的消息,他乐意还来不及。 萧舍回神,正想听听萧父还能说着什么,没想到这人咳嗽一声,转而对萧阳辉:“你先回去。我还有事和他讲。” 萧阳辉明显一愣,脸上有些茫然:“爸?” 萧升国说:“去吧。” 等让人走了,偌大的屋子只剩他们两人,萧升国回身看了眼萧舍:“跟我上来。” 萧家二楼,书房。 萧父将人带进门后就没主动开口。 萧舍等了一会儿没动静,站起身懒懒道:“走了。” 他几步走到门口,手已经搭上了门把。 果然是不能用以前的想法来看待这个儿子了。 萧升国的眉头狠狠一皱:“慢着。” 等萧舍转头看过来,他才站起身道:“你妈妈做的事我知道了。” 萧舍一愣:...什么事?他还不知道呢。 萧升国没察觉他一瞬间的晃神,继续道:“告诉她,不用担心我忘了她的情。” “和那位联系上是你妈妈的能力,她在我这儿,一直是有能力有手段的女人。” 他说着从身后的书桌里掏出个信封放在两人中间。 那信封纸张厚实,却被人暴力拆开过,装得鼓鼓的封身已将边角的裂缝撑大了些。 萧升国语气严肃,面色也不太好看:“但你让她下次不要再做这种蠢事,不然我不保证会发生什么。” 萧舍接过来一看,发现是叠萧父和外面那些莺莺燕燕的照片。 他嘴角无语地抽了下:“行吧。” 萧舍把东西收起来,问了自己跟上来目的:“关于梁幕还有什么事吗?” “这时候知道急了?”萧父说:“梁家的事情不是那么好打听的,就这些还是那位和我讲的。” 萧舍心中一动,假意追问道:“那位还能知道别的事吗?会不会有什么漏的?” “怎么会,梁家的一举一动那位都一清二楚。” 对梁家的情况这么了解,不是本家人就是交好的世家。 萧舍陷入思索,那头萧父没察觉自己又说漏了嘴,只以为他在忧心:“行了,有别的消息我会让阳辉告诉你的。” *** 萧舍一出门就把这些扔进了路边的垃圾桶。 等他离开,身后的小道上立刻跟上来一个身影。 萧阳辉离开时总觉得自己父亲脸色不对,出门后就一直守在墙角旁边。 此时他上前几步走道垃圾桶边,脸上的表情纠结不定。 捡呢,这垃圾桶至少在自己有印象时就是这个没变过。 不捡呢,就不知道爸爸和萧舍那小子聊了什么。 萧阳辉看着还算干净的垃圾桶,思来想去,还是一闭眼把手伸进去了,咬着牙拿出了那个信封。 本就不严实的封身呲啦一响,不等拿出来,直接在拿起的半路散落。 萧父与各种女人或搂或亲的照片掉了出来,纷纷扬扬的照片落在了萧阳辉面前的地上。 不远处路过的保安“呀”了一声,连忙跑过来蹲下道:“您太不小心了,我帮您...啊!” 地方是当地出名的餐厅,萧舍被服务员领着进门时,屋内人的注意力一下子都聚集在他身上了。 萧阳辉:“放下吧。” 保安如蒙大赦:“好的好的,我今天什么也没看见。” 等人离开,萧阳辉阴沉着脸,把地上的东西一张张捡起来,在手上撕了个粉碎。 萧舍,居然拿这种东西威胁爸爸,果然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 *** 几天后,萧阳辉打着谈公事的旗号把萧舍叫出家门。 地方是当地出名的餐厅,萧舍被服务员领着进门时,屋内人的注意力一下子都聚集在他身上了。 酒桌上不少人的目光在他的腰腹部徘徊,随后发出暧昧的笑声。 原来是场鸿门宴。 萧舍随意地打量了一遍,不由得深深地为萧父感到担忧。 毕竟偌大一个萧家,唯一的儿子是个不靠谱的,自己这个私生子也是炮灰,他可怎么办啊。 等萧舍入位,萧阳辉率先举起了酒杯:“诸位,我在这先感谢我亲爱的弟弟,毕竟没有他,就没有这么顺畅的过程。” 在坐的人脸上带着揶揄的神情,纷纷迎合地举起高脚杯。 “确实,阳辉你说好带我们赚一笔,结果还是靠了你弟弟啊。” “对对对,说到底我们还是得和弟弟喝一杯。” “干了干了。” 敬来敬去,萧舍隐隐约约感觉到这群人想灌醉自己的心思。 他索性装出几分醉意,不等人灌就自己喝了起来。 “这就喝上头了。”一个坐对面的男生笑嘻嘻对萧阳辉道:“你这弟弟不行啊,酒量这么差,在梁幕身边没练出来什么。” 萧阳辉摆摆手:“都知道他是个摆不上台面的东西,梁幕哪里能当真。” “但屁股看起来不错。”男生撑着椅面换了个坐姿,冲在坐的挤眉弄眼:“但是梁幕看起来也不想纯的,不知道他们床上谁上谁下?” “说不定是轮着来呢,噫,够恶心的。” “这行了,今晚一过他经验肯定更丰富,说不定梁幕怎么喜欢呢。” “别说了吧,梁幕好歹是梁家人呢。” 萧阳辉平日里还算有几分理智,此时酒气上头,又全部抛之脑后。 “梁幕也算不上什么东西,在梁家上面有大哥压着,下面小女儿受宠,不搞得跟个机器人一样完美,恐怕也是受收冷落的份。” 萧舍自斟自饮的手一顿。 萧阳辉说着更加兴奋,又给自己满上一杯,酒气将他的脸熏的通红:“不过过不了多久,梁幕也没好日子过了。” 周围人纷纷起了兴致,追问:“怎么回事啊!不说清楚点不讲义气。” 萧阳辉摆摆手:“不能多说,就今儿给你们透个底,都放心里藏好记着。” 萧舍喝尽杯里最后一口酒,酒杯轻轻磕在桌上。 萧阳辉闻声转过头来,见他望着杯身出神,带着些醉意拍拍他:“来啊,跟我出来。” 周围人起哄地笑了起来,一看就是有什么事等着他。 萧舍不动声色地挑了下眉:“哦?” 萧阳辉不耐烦地站起身:“出来就是了。” 萧舍站起身,将酒桌上的人脸记了个全,随后转身拍拍萧阳辉:“走吧。” 有几个保留了几分清醒的人看清了他的眼神,疑问道:“怎么回事,这人醉没醉啊。” “管他呢,反正进了房间有他好果子吃的。” 这头萧舍跟着萧阳辉走进电梯,见人摁了楼上宾馆的楼层后,明白地点了下头。 萧阳辉转回头,见人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浑然不知自己把计划抖了,冷笑道:“萧舍,你就现在摆架子吧,尽管摆,我看等会你怎么办。” 萧舍从嗓子里笑了几声,随后叹了口气:“搞不清楚情况的是你。” “你爸都知道要好声好气地和我商量,你干嘛一个劲地往我枪口上撞呢。” 萧阳辉这才发现,萧舍原本醉意惺忪的眼睛已是一片清明,正似笑非笑地抬起头看着自己。 萧舍放轻了声音问他:“觉得我很好欺负?” 萧阳辉被那目光一震,被酒精麻痹的大脑清醒了几分,慌乱地往退开:“干嘛?!我告诉你,这是在电梯里,有监控的!” 萧舍点点头,伸手架住了已经有些站不稳的人,等电梯门开,直接把人拖到了走廊。 萧阳辉醉得手脚发软,声音色厉内荏道:“你到底想干嘛!爸爸知道了不会放过你的!” 萧舍从他胸前的口袋抽出房卡,敲开上面的房号的房门后笑了笑:“送你休息,能干什么。” 萧阳辉目光惊恐起来,不等他挣扎,两人面前的门开了。 门口站着的一个身材中等,长相一般的男人。 男人目光在萧舍俊朗的脸上留恋半响,才恋恋不舍地移开目光,看向被架住的人:“是他?” 萧舍笑了下,把人往他那边一丢:“没错,喝了酒有点闹,还说胡话,拜托好好照顾他。” “当然。” 见男人把淫.邪的目光在萧阳辉身上转来转去,开着门就在人身上揩油,萧舍还是伸手摁住了人乱摸的手。 男人看向他。 “算了。”萧舍道:“好好照顾他就行,不要做到最后一步。” 男人明显不满起来,萧舍没多说,伸手拉上了房门。 干完这件事的萧舍神清气爽。他在餐厅外拦下一部出租车,真有几分酒意上头的意思。 大手一挥对司机道:“去梁氏。” 第26章 出租车上,萧舍陷入了短暂的沉睡。 他睡得不□□稳,眉头一直拧着。 司机往后视镜里一看,默默把电台的音量调小了些。 下一秒,这位原本安安静静的客人忽然睁眼,那视线阴冷地跟下一秒要劫车抢劫一样, 救命,好吓人!! 司机吓得在车上扭成麻花,车也跟着他的动作划出一道蛇皮曲线。 “瞎开什么呢。”后座的人跟着车身晃了晃,嗓音因为喝了酒而发哑,语气中透出一股不耐:“不会开就滚。” “...抱歉。”司机颤巍巍地把路线调到经过市区,又一踩油门加足了马力。 后座,小球战战兢兢道:【...宿主?感觉怎么样?】 “吵死了。”原主口袋中拿出萧舍的手机,发现是密码解锁后表情阴了下来:“给我打开。” 小球:【好、好的。】 “直接给我看和梁幕相关的东西。”原主道:“什么重要看什么,你懂得吧。” 小球没回话,但原主手上的屏幕应声而开。 他看完梁幕最近的行程表,转而蹦出上次梁韩两家合作的合同,正要翻面,悬在页面上的手忽然顿住了。 “妈的。” 他脸上的表情在阴冷与柔和间转换了好几个来回,最后靠在椅背上,不情不愿地睡了过去。 十五分钟后,萧舍醒来,揉了揉有些发疼的额角。 出租开的飞快,竟然比平常早了不少到达公司。 萧舍下车,看司机收了钱火烧屁股一样开走了。 他在路边疑惑地站着,抬头一见全黑了的天,赶忙进了公司。 *** 梁氏。 总裁办公室内一片安静,就连平日时常进出的秘书也乖乖呆在外面。 屋内,罗纤翘着尖头高跟鞋,倚坐在办公桌上,混血的脸上带着明媚的笑,梁幕坐在一旁兀自翻看着文件,时不时在平板上发几条消息。 两人已经僵持了一段时间,就连本是来出主意的韩乐都被这僵硬的气氛赶进了休息室。 又过了一会儿,罗纤终于主动伸手敲敲两人间的桌面:“我说梁总,我都在这儿等你十多分钟了,能不能抬头看我一眼。” 虽这么说着,她语气中却没什么不耐。她的角度看不清梁幕在做什么,一双浅色的眸子只盯着梁幕头顶的发旋就露出满足的神色。 梁幕的笔闻声停了停,随后抬起头礼貌地提示道:“罗小姐,你不用管家里的事吗?” “家里的事儿就差收个尾。”罗纤晃了晃修长的小腿,她见梁幕终于搭理自己,满足道:“真让我开心,梁,你居然记得我去干什么了。” “...” 梁幕的微笑差点维持不住:“既然家里的事情还没忙完,你不该在我这儿消磨时间。” 罗纤笑着朝他伸出一根食指,否定地摇了摇:“收尾可以慢,但是如果因为这几天你就被别人追走了怎么办” 梁幕心平气和地指出她的错误:“恕我直言,这几天你也干不了什么。” “谁说的。”罗纤道:“我呆在这里,至少可以让别人少见一会儿你,对不对?” 她意有所指地看向休息室,竟是像把韩乐当成了竞争对手。 “你干这些事没有任何作用。”梁幕淡淡道:“除了惹我厌烦。” 他话说的冷漠又伤人,是难得的直白。罗纤却丝毫不被他的态度影响。 她轻轻将手撑在下颚处,另一只手暧昧地压住他的文件点了点:“也恕我直言,有脾气的你更好看了。” 梁幕把文件从她手底抽出来,又盖上笔帽:“如果你再不走,罗家的收尾可以由我来帮你完成。” “哦,你的意思是...” 罗纤丝毫不慌张,她正开口想接,注意力忽然被刚抽出的那份文件吸引走,还不等细看,就被梁幕用另一张文件遮住了。 罗纤一直自在的神情突然纠结起来,仿佛不能理解这纸上的意思:“判断感情,看你收到信息回复时的心态?这是什么不靠谱的网络大师?” 休息室突然传来一声响亮的笑声,听完她一整句话,突然化为“嘎——”的一声叫。 罗纤丝毫没被影响,看看梁幕的侧脸追问道:“梁,你是...” 梁幕轻声打断她:“我想无论出于什么原因,你都不该随便看其他人的商业机密?” “哦,梁,你生气了吗,你生气也是这么好看。”罗纤说:“好吧,说回我家的事。如果你愿意给我搭把手,我很乐意。” 梁幕:“我相信罗小姐的语言能力能够理解我在说什么。” 他冷淡地道,扣到顶端的扣子顶着他白皙的脖颈,抬起头时像是白雪捏的人。 “或许你也该相信我的专业能力。” 罗纤一怔,与此同时,她放在包里的手机响了。 她徐徐从书桌上下来,接听完手下的电话。 那头是手下焦急的汇报,说完罗家的旁支突然出了乱子,现在需要自己来坐镇。 罗纤将目光放在了梁幕身上,赞叹道:“你的效率令我吃惊。” 梁幕从座位上站起身来,他已经叫了秘书过来领人,此时已无意与她多交谈。 罗纤看着人径直往休息室走,忽然出声问道:“桌上那份文件,是你自己用吗。” 梁幕没答,依旧背对着她走开,仿佛她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人。 罗纤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 “萧舍是谁?是休息室里面的人吗?” “梁!” “够了。”梁幕用转回身轻描淡写地看了她一眼:“罗小姐,希望你在能从我手下保住罗家前,不要再来打扰我。” 室内终于清静下来,韩乐推开休息室的门,上下打量了梁幕一边感叹道:“真行啊。” 梁幕瞥他一眼:“网络大师?” 韩乐嘴角一耷拉,两人交谈没几句,内线忽然响了起来。 梁幕去听了几句,拧起眉头:“已经上来了?” 那头不知道回了什么,他眉头拧得更深,等挂了电话,目光又向韩乐投来。 韩乐:“...干嘛?” 梁幕:“劳烦,再在休息室里呆一呆。” 韩乐:? *** 几分钟前,前台。 刚接待完罗家的大小姐不久,前台小姐正坐下歇了会儿,又见公司颇有传闻的萧舍脸带笑意走了进来,下意识提了口气。 萧舍长得实在很具欺骗性,傍晚喝了点酒,此时更是不要钱地散发着荷尔蒙。一双狐狸眼带上笑意刷卡进来时,前台甚至提不起拦他的心思。 直到这人径直摁了总裁专用的电梯,前台才惊醒般才伸手去拦:“萧助理,萧助理!” 萧舍仿佛才看见这人,停下看了眼时间奇怪道:“怎么还没下班?” “还差半小时呢。”前台无奈道:“总裁现在还在会议室,要不您先回您办公室等会儿吧?” 萧舍更迷惑了,被酒意熏得有些醉的脑子转不过弯,直接道:“我看他给我报备的,今晚应该没会?” ! 前台心里暗暗叫苦,心想这叫自己听到了什么事儿。 她讪笑道:“这不是事发突然吗,您就等一等吧,要不了多久。” 萧舍放下一直摁着电梯的手,侧身挡住想取消摁键的前台。 见人急的转圈,他俯身细细观察了一遍前台小姐的神色,忽然出声道:“罗纤来找人了?” 前台小姐瞳孔一震,惊讶地望向他:“没没有!” “还撒谎。”萧舍又笑着:“你答案都摆在脸上了。” 趁人无措,萧舍溜进了电梯里。 前台看着关上的电梯门:...第三个人了,梁总办公室够热闹啊。 *** 电梯一路至上顶层,萧舍在梁幕的办公室门前站住了脚步。 他记起上次梁幕突然出现在办公室门口那事,坏心地也想吓一吓人。 他放轻了脚步走近,试探着在门边听了一会儿。 屋内一片安静,就连平时梁幕的打字声也没有。 萧舍疑惑地侧头,还没把耳朵贴近,手上靠着的门突然一松,门被从里面打开了。 梁幕站在门后,脸色不太好看。 他一双眼看着一身写满了“鬼鬼祟祟”四个大字的萧舍,冷冷问道:“等什么呢?” 萧舍默默往后退了一步:“你怎么知道我在外边?” 梁幕眼神跟看傻瓜一样:“你上来的时候,前台跟我说了。” “...”萧舍目光在他身后空旷的办公室扫一了圈:“所以罗纤呢?“ 听他提这个名字,梁幕皱了下眉。 他周身的气压直转而下,看着萧舍语气更冷几分:“你就因为这个过来?” 萧舍见人沉下来的脸:“倒也不是...就顺口一问。” “最好不是。”梁幕听见他这样说,脸色好了几分:“你来找我干什么?” 他的阴晴不定弄得萧舍二丈摸不着头脑。 回想一阵竟也没有找出个所以然,萧舍歪歪头问:“找你一定要理由吗?” 梁幕竟被他问住,半天硬邦邦地答道:“不需要,你觉得不用就不用。” “这就对了。”萧舍点点头往前几步,刚在屋内的沙发上坐下,突然瞄见开了一条缝的休息室。 他头胀得厉害,这时候有张床休息简直是再好不过的去处了。 他“蹭”地又站起来,往休息室里走,满脸写着对大床的渴望。 梁幕拦住他:“你干什么?” 萧舍慢吞吞地给他解释原因:“今天萧阳辉他带着人灌我酒了,够难受的。如果这时有又软又大的床给我休息...” 梁幕完全没有抓住他整句话的重点,刚柔和的神情瞬间冷硬起来:“都有谁?” “...”萧舍:“什么?” 梁幕的语气像沾了冰:“灌酒的都有谁。” “啊。”萧舍:“那你等会儿?我给你默出来。” 梁幕一怔:“你特意都记了名字?” “不啊,但你不是要给我出气吗。”萧舍忍着笑意道:“总得给你一个机会。” 梁幕那张好看的脸一拉,眼看又是要发火,萧舍火速地闭上眼,把头往沙发旁边一靠,装难受道:“头疼。” 一旁的人完全没出声搭理。 萧舍偷偷睁开一只眼,见梁幕正抱臂看着自己,迅速又重新闭紧了。 “别装了。”梁幕凉凉道:“睫毛颤的跟我吓你了似的。” 萧舍睁开眼无奈地笑了一下,他眼睛是琥珀一样的浅色,此时好像被酒沁过一样温柔。 梁幕下一句责怪卡在嗓子里。 萧舍:“就让我进去吧。” “你当我这是宾馆吗。” 萧舍失望地“哦”了一声,声音有些难受道:“脑袋疼。” 梁幕嗤笑一声,语气难得有些差劲:“刚才不是很能耐吗。” 这人今晚喝了酒,一进门就不对劲。此时耷拉着脸不说话,竟然有些委委屈屈的样子。 梁幕沉默半响,忽然伸手把人推到沙发上坐着了,语气有点差:“坐着。” 萧舍顺着人的力道坐下。 他虽然没醉,但是今晚也被灌了不少酒,脑袋里和浆糊一样。 忽然有个冰冰凉凉的手贴在了他额头上,一下驱散了大半不适。 梁幕低声问他:“头疼?” 萧舍低头,整个额头都抵在梁幕肩上:“还好。” 梁幕靠近了点儿,面前这人自己没察觉,但是进门后眉头一直都微皱着,眉眼里是些散不开的疲惫。 “也不知道你做什么了,能这么累。” 梁幕语气不自觉地温柔下来。 他手心被那人眼睫扫得有些痒。刚想给人揉下头,忽地被萧舍攥住了手腕。 “不用...” 萧舍低低道:“就这样贴着,很舒服。” *** 另一头,罗纤走出了梁氏大楼。 下属等在路口,见她上了车立刻把情况讲了一遍。 罗纤在梁幕面前一向明媚的神情没了,处理工作时,冰冷下来的神色有几分像出剑的刀刃。 紧急布置完任务后,她把手上平板一关,问道:“叫你们盯紧点,发现是谁撺掇的了吗。” 下属语塞,几秒后心虚道:“罗总,暂时还没发现,那一支之前一直都很安分,我们没有关注他们的。” “没有关注就现在开始。”罗纤看着他,浅色的眼睛像某种无机的机器般冰冷:“我不希望再接到你类似的电话。还有,让小庆去查查梁幕的身边人。” 第27章 几天后,一通电话突然打破了宁静。 当时萧舍本在和陈长严为公司聚餐地点僵持不下。结果争着争着这人突然没了声音,一回头发现是萧阳辉找来了。 萧阳辉从不远处走来,几天没见还是一如既往地气势汹汹。 陈长严奇怪道:“他崴了脚还来找你麻烦?” 萧舍闻言侧过头闷闷地发笑。等人走到面前才默默转回头来。 萧阳辉见着他的反应,脸上气得发红:“萧!舍!” 萧舍很淡定道:“干什么?” 萧阳辉瞪大眼睛看这个黑心的人:“你心里没数,居然还敢问我?” 萧舍看他倒打一耙,好笑道:“不是没做完吗。” “是没有。”萧阳辉咬着牙说:“你告诉我和做到最后一步有什么区别?” 他这两天腿根酸的厉害,下床几乎站立不住,满脑子都是那天的事情,连父亲的面都不敢见。 那天晚上的男人不愧是老手,自己虽恶心男的之间这档子事,也被弄的□□。 萧舍:“昂?” “假慈悲。”萧阳辉恨恨道:“除了不用洗,有什么区别?” 萧舍一愣,随既前俯后仰地乐了起来。 他倒是没有想到最后一步是指这种程度,笑了半天才停下:“也不是我找的人” 陈长严听来听去,弄不明白这两人打什么哑谜:“什么人?” “这你就要问他了。”萧舍笑眯眯道。 萧阳辉愤愤地闭了嘴,他知道陈长严是梁幕的下属,不敢当着他的面放什么狠话。 陈长严见没人回答自己,失望地收回目光。 萧阳辉愤愤地看着人,眼中的精光明显是还没打消整人的主意,直到来了通电话才勉强收回了目光。 “什么?出事了?” 萧阳辉皱起了眉。 见萧舍看过来,他背过身快步走到墙角,压低声音道:“不就是摔下来了吗,赔点钱了事就好,找我干嘛?” 那头不知又说了什么,萧舍忽然听萧阳辉在拐角大叫一声:“什么!?” “质量检测不合格?!” 萧舍一怔。萧家的工程已经过半,这时候出质量问题,的确是不小的事情。 萧阳辉对着电话那头应了几声,挂掉电话时脸色难看。 他对明显竖起了耳朵的萧舍警告:“你别跟爸爸打小报告,这事他知道了,我们都没有好果子吃。” 萧舍挑了下眉:“你以为这是小事,还想瞒着?” 萧阳辉语气很冲:“叫你瞒着就瞒着,操心那么多干什么?” 两人招了一部出租,等赶到工地,萧阳辉一下车就愣住了。 他站在原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已经被封闭处理的大楼。 里面陆陆续续有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出门。 见状,萧阳辉急忙跑过去,抓住一个工作人员就问:“怎么回事?什么通知都没有就直接封楼处理,你们怎么办事的?我要投诉你!” 他情绪激动,态度极差。说到投诉这个字眼时更是被工作人员不屑地一把甩开了手。 “轮得着你投诉?”工作人员见惯了他这样的反应,不耐烦道:“你是这家的负责人?” 一旁的同事见状小声提醒:“人已经约走了,估计不是他们。” 文件上的负责人是萧升国,估计这时候已经被相关部门请去谈话了。 萧阳辉思及此,脸上的血色登时褪了个精光,抓着人的手僵硬了。 萧舍让人把手放开,放缓了声音又问了一遍原委,工作人员脸色才好点:“这建材质量明显有问题。” “幸好有人匿名举报,这种有害物质也敢掺,胆子真大!幸好发现的早,不然你们卖出去后更惨。” 萧阳辉闻言不住倒退几步,直接瘫倒在台阶上。 他抓着头喃喃自语道:“怎么可能呢?肖总很可靠的,又是国外的公司,我都调查过了。” 见人都离开,萧舍凉凉道:“别国外了,不如去他们公司看看。” “对!”萧阳辉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般:“他们在这里有办公处,去哪里找人!” *** 等到了所谓办公地点,楼内已经人去楼空。 屋内的东西东倒西歪摊成一片,桌面上落下一层浅浅的灰,明显已经有一段时间没人来此了。 萧阳辉拦下一个路过的清洁员,焦急地追问道:“人呢?!在这家公司里的人呢?!” 清洁员拿着抹布抱怨道:“什么人啊,我半个月都没见过什么人,倒是有不少的抽烟的溜到这里,烦死了。” 萧阳辉怒道:“怎么可能?你他妈的瞎说什么?知不知道要负责任的?!” 清洁员这是才察觉这似乎是个不对劲的疯子,连忙收了东西要走。 萧舍侧过身给她让路。萧阳辉撇见了他,就好像看见了个求生的机会,热切地让萧舍不由自主后退了几步。 萧阳辉猛地上前抓住萧舍的手:“梁幕不是很厉害吗?让他帮帮我们,求你了。你也不希望萧家没了吧?” “这个工程涉及这么大?” “很大的,要赔很多的。” 萧阳辉低头,颤抖着手指点开手机,把相关资料都发给了萧舍。 因着父亲的嘱咐,自己一直瞒着萧舍项目的具体企划。 但现在萧舍是唯一的救命稻草了,要是被爸爸发现他捅了个这么大的篓子出来,自己就完了! 萧舍的手机提示音一股脑地响了起来。 “求求你问问梁幕有什么办法。他是梁家的继承人,又这么神通广大,一定可以救救我们家的对不对?” 萧舍拿着手机欲说话,正好梁幕的电话打了过来。 他看萧阳辉陡然亮起的双眼,接通了电话:“怎么?” “什么怎么。”梁幕似乎还在处理工作,隔了一会儿,他那头的声音才继续响起来:“我要下班了,你们最后定在哪吃?” 萧舍一看表才知道已经过了吃饭的时间,公司聚餐是肯定去不了了,梁幕估摸着还想赶过去。 他看不停往这边张望的萧阳辉,低声道:“问陈长严吧,我这突然有事,就不去了。” 梁幕沉默了一会儿,似乎不太开心地问:“你有什么事?” “萧家的工程出了点问题。” 梁幕明显不满意他的处理:“这是他们的事情,和你有什么关系?” 萧舍好笑道:“就当看个热闹,反正也赶不上聚餐了。” 梁幕突然安静了几秒:“那我们等会一起吃?” “可以。”萧舍答应了,他看看手机上收到的新讯息:“不过你要再等一会儿。” “我们要去接个人。” *** 萧父从相关部门出来,几个助理围在他身边,手上拿了不少文件。 萧阳辉挤进去,切切地问道:“爸爸,是不是他们搞错了?” 他眼含希冀,仿佛就等着父亲给自己一个安心的答案。 然而萧升国将视线移到这个儿子身上,嗓音阴沉沉地反问:“搞错了?” “今天不是那位保我出来,我就要在这里过夜,现在你觉得可不可能?” 萧阳辉明显被父亲的态度弄得更加忐忑,他讪讪地收回手:“爸爸,这家公司我已经调查过,不可能有问题啊...” 萧升国被他这油盐不进的态度气的不轻。 他看着这个几天前还让自己骄傲的儿子,胸口上下起伏,发出极为粗重的喘息声。 在秘书把手中报告拿出来之时,一把抓过砸在了萧阳辉身上:“不可能?你自己好好看看!” 资料掉在地上,萧阳辉被吓得噤声,愣愣地看满目凶光的父亲。 萧父气喘得越发吃力,秘书急忙递上了药和水。 等服下后顺了几口气,萧父看着还无措地站在原地的萧阳辉。 “不说这个,你找了那家公司没有?出了这么大一个乱子,他们必须负责。” 他说着捏了捏眉心,脸上似乎瞬间苍老了不少。 他伸手指了指地上的一堆资料:“你捡起来看看...如果他们能负责一半的话,我们家也不至于亏损太多。” 萧阳辉不用看,这是父亲第一次全权交给他做事,他对几家的合同都已经烂熟于心。 这报告对他来说重逾千斤,甚至有些拿不稳。 想到要赔的款项,萧阳辉想死的心都有了。 “爸爸...我去找了,但是没有找到…他们好像,好像...” 他在萧父绝望的目光下,虚弱地将话说完:“跑了。” 萧父捂着胸口几乎要倒下去,他声音发颤,还有深藏的恐慌:“跑了...跑了?!!你知不知道我们要赔多少钱!你知不知道...” 萧舍躲在后面翻看着文件,越看越觉得吃惊。 这次的质量问题会让萧家赔一笔天文数字,可以说是十个萧家都赔不起的。 先不想萧父怎么会干这种蠢事,萧舍突然发现了一个有些眼熟的名字。 湘雅公司。 是哪见过呢。 萧舍的记忆一片空白。他摩挲了一下手机,脑袋还在想着。 那头的萧阳辉愣愣地地看着如同狮子一样暴怒的父亲,脸色一点点惨白下来:“爸...爸爸?” “别叫我。”萧升国怒骂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萧升国在秘书的搀扶下坐上车,连夜处理这些事。 萧阳辉跟了几步,就被甩在车后。 他仓皇地转回身,看起来像是只被赶出家门的家犬。 没多久,一辆低调的黑色商务车停在了两人身边,车窗降下来一半,露出梁幕隽秀的侧脸。 “您好。”梁幕轻轻地朝他一颔首:“我是来接萧舍的。” 他仿佛没有察觉萧阳辉的狼狈,一如既往的态度就如同世外的天神,半点俗世的尘埃也不沾染。 “您好,您好...”萧阳辉见着梁幕,一双死灰般的眼睛渐渐亮了起来。 不等梁幕关上车窗,他伸手摁住车窗:“梁总!梁少爷!我知道你喜欢我家弟弟,拜托救救萧家,不然我弟弟就没地方去了啊!” 梁幕拧着眉看玻璃上的那双手,见人从另一边上来了嫌弃道:“来这。” 萧舍失笑,勾下腰要从他身上换座位。 梁幕忽然拦住他,伸手把车窗放下一半。 萧阳辉手下一空,还以为有希望,殷切地抬起头,对上梁幕凝视的目光,莫名有些发冷。 在他身后,萧舍保持了一个有点儿难受的站姿,正哭笑不得地看着梁幕。 “我们先走了。”梁幕嗓音冷淡,吸引回萧阳辉的注意力:“你还是好好休息休息吧。” 萧阳辉陡然回神,扒着车窗的手更紧:“不!梁少,你不能这样,我弟弟还在你车上,你怎么能不管我们?” 梁幕看过来的目光冷淡:“像你给萧舍找人一样负责吗。” 萧阳辉如遭雷击。 他颤抖地收回手指,车窗缓缓关上。 在他的视线里,站了有一会儿的萧舍伸手敲了下梁幕的脑袋,笑着说了句什么。 梁幕脸不满地皱起来,和人换了座位。 为什么?为什么面对梁幕这种人?萧舍一点都不怕?!! 萧阳辉站在原地,目光妒忌又憎恶。 第28章 车内,梁幕捂着脑袋换了位置,奇怪地看着今天显得格外高兴的萧舍。 萧舍坐稳,眉开眼笑地问他:“刚才和萧阳辉说的,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 他眉目舒展,眼睛里更像是染上了光,说出来的话既揶揄又兴奋。 梁幕不动声色地移开了视线。 他感觉着自己逐渐变乱的心跳,低下头看放在腿上的平板,故作平静道:“听韩乐说的。” 萧舍:“不过这次萧家的事情你肯定不知道。” 梁幕:“嗯?” 他抬起头一副认真听的样子,乖的让人有些心里发痒。 萧舍按捺下融化的内心,仔仔细细将工程的事讲了一遍。 等讲完了,笑眯眯问:“是不是很奇怪?” 梁幕静了一会:“嗯。” 萧舍随口道:“不过也不对劲,萧家肯定是得罪什么人了。” 梁幕接话的声音顿了顿。 他轻描淡写地掠过了这个话题,转而问他:“吃傣菜怎么样?韩乐刚给我推荐的。” 萧舍闻言立即将刚才的问题抛之脑后,高高兴兴地答应了。 梁幕得了他的应答,叫前座的司机换了个目的地。 司机:没目的地前兜圈子真是不容易。 *** 后座。 梁幕继续低头看起平板来。 漫无目的地盯了人侧脸一会儿,想起刚刚收到的一堆文件,萧舍道:“我要送你个礼物。” 梁幕疑惑地“嗯”了一声:“什么?” 萧舍神秘地冲他眨眨眼:“过几天你就知道了。” 梁幕无言,对他这故意吊人胃口的举动有些无奈。 他“哦”了一声又低下头,耳朵却悄悄竖起来,想听听萧舍会再说些什么。 但他没发觉自己几乎一路上都在假装工作。 在萧舍眼中,梁幕一路上几乎忙得抽不出时间来和自己聊天。 索性事也说完,他也低下头整理起刚才收到的文件。 毕竟早看完,早点能告诉梁幕答案。他看起来也很期待的样子。 听人没声了,梁幕眉头不自觉地拧了拧,抬起头才发现这人已经靠着窗口玩起了手机。 他表情一冷。 车内一片安静,萧舍沉迷手机丝毫未察觉。 梁幕冷着脸继续看文件。 和萧舍在一起工作效率极低,但因为韩乐出的鬼主意,梁幕还真的有工作等着完成。 看着看着,梁幕感觉胃里一阵恶心往上涌,头脑眩晕起来。 萧舍只听平板被人丢在座位上,一抬头,发现梁幕皱着眉揉鼻梁。 萧舍关了手机问他:“晕车?” “还好。” *** 好在那家菜馆并不远,没过多久车就停了下来。 两人吃了晚饭,萧舍回家继续看那些文件,试图找出些那位的消息。 项目大,涉及的文件复杂繁多。 萧舍看了大半个晚上,捋清了几家公司的关系,甚至找出个文件的漏洞能挽救萧家。 但当查到湘雅承建是朱家旗下的公司后,他还是沉默了很久。 昏暗的光映在萧舍的脸上,颇有些冷冽又深沉。 小球瑟瑟发抖地缩进沙发的靠枕下。 萧舍看着小几前摊平的一大堆资料,起身收电脑收桌子。 干完这些,他将收得整整齐齐的文件尽数扔进了垃圾桶。 谁想到最后是这么荒谬的结论。 这件事居然是梁幕的手笔,而“那位”隐在梁家顺水推舟,最后跳出来在萧家父子面前认功。 大半个月的功夫泡汤,饶是萧舍也有些不是滋味。 他把夹缝里的系统拎起来抖了抖:“你其实是知道这件事的,是不是?” 不然最近一个声都不出。 小球小心翼翼捂住自己:【这是隐私条款,我不能违反的。】 言外之意就是不得不隐瞒了。 萧舍眯了下眼睛,把小球也塞进了垃圾桶。 淹没在纸张里的系统左右扭动,试图把自己挪出来,据理力争:【宿主,你这是迁怒...】 “是谁心情都会不好的。”萧舍语调很平静,“知道我心情不好,就好好的呆一会。” 话语的山雨欲来压得小球一下子闭上了嘴。 它甚至在甚至在萧舍的目光下,把头顶的资料盖严实了点。 萧舍收回视线,拎起外套进了卧室,心中好气又好笑。 梁幕不愧是书里的主角,手段与能力压得反派不敢露头,只敢搞些见不得人的小动作。 自己根本没有操心的必要。 他坐在床边,脸上难得多出几分自嘲。 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就算因为自己的介入,系统还是好好地绑在两人身上,剧情还是到了萧家倒台的时候。 梁幕也还是对萧家下了手。 接下来就是原主作为小boss遭殃。 如果到时候系统地位反转,自己还没能找到解决原主沉睡的办法,他也自身难保。 萧舍从嗓子里沉沉地叹了口气,来书里这么久,他第一次感到失落。 *** 当月,本市的娱乐小报的版面,最大的粗体加黑标题是:同性情人身边美女如云,梁少爷疑似被绿。 其下配上了萧舍和不同女人进出餐厅的图片。 梁幕撑着额头,觉得自己和萧舍间出现了问题。 三天前,他发觉自己的手机里的通知栏空荡荡的,和萧舍的聊天也是些极为简单的吃了吗吃了什么。 咨询韩乐后,自己就试探着问了下萧舍要不要一起吃午饭。 萧舍回的很快,配着上面的小兔子探头表情包,答案简洁地甚至有些冷酷。 “不了,有事。” 梁幕当时沉默地回好,结果没想到没过几天,萧舍就让自己上了娱乐版面。 手机响起来好几次,梁幕不用看也知道是韩乐来八卦的。 把号码拉进黑名单,梁幕坐在椅子上思索。 虽然这些捕风捉影的小报没什么实际作用,但还是拉人澄清比较好。 这样想着,他摁下桌上的内线叫人进来。 几分钟后,陈长严推门而入:“梁哥,你叫我什么事?” 梁幕抬起头:“最近工作辛不辛苦?处理的文件有没有太多了。” 闻言,陈长严立刻打起了精神:“不幸苦,不多,能为梁哥工作是我的幸福。” 梁幕一哽,咽下那句“不如你叫萧舍回来帮忙”。 这条路被堵,梁幕竟一时找不出别的借口来叫萧舍回来。 陈长严看他越敲越快的指尖,小心翼翼问:“...是总公司出什么事了吗?” 梁幕手下的声音陡然一停。 “不…” 他否认到一半,忽然止住了话头,微笑又欣赏地看着陈长严:“你说的没错,是有点事。” 陈长严下意识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心里的担忧盖过了一切:“那您要不要赶回家一趟?这我们会看着的。” 梁幕点点头,让人出去后又叫来了时常和陈长严待在一起的男人。 “丰秘书。” 他道:“我希望你能尽快让萧舍知道我被爷爷找了,我需要他。” 男人一怔,随后很快应道:“好的。” 梁幕指尖在光滑的桌面上轻盈地打了个转,柔声强调道:“让他不经意知道。” 男人:“当然。” 谈话结束了一会儿,男人还站在原地。 见人不走,梁幕问:“还有什么事?” 男人沉默了一会儿,摇摇头离开了。 第29章 为了找原主苏醒的因素,萧舍最近去一些原主常去的场所,接触熟悉的人。 结果导致他最近日夜颠倒,身上永远有各种各样的香水味。 在又一次跟其他炮灰进行了友好交流后,萧舍下车走回家。 原主虽然没有钱当个纨绔少爷,为了那些人脉却还是挺卖力气的。 现在自己和梁幕的关系传来传去,以前那些人就更愿意和自己交往了。 回到自己家楼下,他才发现那门前蹲了个人。 那人穿着名牌西装,却一点儿不顾形象地蹲在门口,正用树枝划拉着地面。 萧舍走近了几步,看着那人有些无奈道:“你折腾蚂蚁干嘛。” 陈长严等的腿都麻了。 刚才萧舍走来时浑身阴沉沉的,自己还以为看错了人。 见人回来,他将手上的树枝一扔,站起来跺跺脚:“你可终于回来了,再不来我就长虫了。” 萧舍看看还阴着的天,哼笑了一声把家门打开:“进来吧。” 陈长严跟着进了家门,看室内整齐得没什么生活气的布置,迟疑了一下问道:“你最近没回来?” 萧舍放好手中的东西,不在意地回答:“是有点事。” 他手上的东西被包的严严实实。 知道萧家出了事,陈长严开始怀疑那包裹里面装的是安眠药一类的东西。 他问的颇有些小心翼翼:“是在忙家里的事?其实你可以找我们帮忙的...再不济梁哥也是能帮上忙的。” 萧舍关门的动作一顿,好笑地看了这人一眼。 梁哥长梁哥短的,看起来是真不知道这是他梁哥的手笔。 他没接话,给人拿了鞋套反问道:“怎么想到来找我?” 陈长严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说辞,跟在人身后道:“我看你这么久没来上班,来探望一下。”顺便再来催你上班。 后半句他暂时还不敢说,这人家里破着产呢,自己再做个公司的扒皮代表也太没有人性了。 得先观察观察。 见他这样子,萧舍差点没笑出声。 他整理好表情,正经地应道:“代表整个办公室来慰问?” “可不是吗。”陈长严底气足了不少:“丰稷都关心了你。” 丰稷那个工作狂,在梁幕手底下除了陈长严就是工作,怎么可能还有闲心来关心自己。 这事随便想想就知道是谁的手笔了。 萧舍于是问:“他怎么关心的?” 陈长严模仿着丰助的语气,脸沉下来。 “萧舍怎么还没来上班?梁总都忙了整个周末了,他怎么还在安心休假?” 萧舍:“嗯,还算正常。” “没完呢。”陈长严清了下嗓子继续道:“他假不应该早就到了吗?连你都加班了,不需要人来和你平分工作。” 萧舍逐渐察觉出一丝不对劲。 正想让人闭嘴,陈长严已经字正腔圆说完最后一句了。 “你已经连续三个中午没和我出去吃饭了!我不管,怎么样都要把他拉来上班,不然我就带着你罢工了。” 萧舍沉默。 陈长严说完表情堪称熟练地一收:“所以,为了不让梁哥太辛苦,我只能来看看你了。” 萧舍:“fine。你走吧。” “...” 见人作势要开门,陈长严连忙上去拉住了萧舍的胳膊:“别别别,就开个玩笑。” 他说着厚着脸皮把人拽回,两人一起坐回沙发上。 陈长严简直不把自己当外人。 他主动去冰箱找了饮料出来,一人一杯放在面前,一副要促膝长谈的样子。 萧舍靠在沙发背上,痛苦道:“你就是这么探望人的?” 陈长严一贯脾气火爆,此时闻言脸上竟有几分羞赧。 他扭捏道:“其实还有一件事。” 萧舍被他的样子惊得浑身一抖:“有话快说。” 陈长严认真道:“你有没有看见最新的娱乐新闻?” 萧舍忙得没有闲心去关心这个,闻言懒懒地“嗯?”了一声,示意他详说。 “那上面把你写成了玩弄梁哥感情的小白脸了,梁老爷子看见这个气得不行,要找梁哥麻烦。” 萧舍撑着脸,表情没因这不实报道有什么波澜。 直到听梁老爷子要训人,他才动了动目光,略微直起了身子:“丰稷叫你和我说的?” 陈长严为难地脸都皱成了一堆:“也不是,他在和梁哥商量的时候我听见的。” 萧舍不自觉想了想对策。 可还没往深了想,就记起自己前几天的自作多情,蓦地沉默了。 这人好不容易露出动摇的神情,陈长严可不想放过。 他趁热打铁道:“最近梁哥可辛苦了,万一他爷爷因为这个对他问责,工作上肯定就更难过。” “怎么会。”萧舍道:“梁老爷子很宠他。” 陈长严听他这话,不满地笑了一声:“你当然这么想了,你们萧家能知道——” 他习惯性地先嘲笑萧家的不入流,此时记起萧家都快没了,又讪讪打住。 “反正,要不是梁哥工作能力强,也得跟他大哥一样被送走,还说什么宠不宠的。” 萧舍一怔。 他是第一次听到梁家大哥这个名字唔,下意识追问道:“我以为是他大哥不想继承家业?” “梁家那么封建,怎么可能。”陈长严说:“是他大哥以前犯了错,被送到国外去了,好多年了。你不知道也正常。” 萧舍闻言,想起了最近梁幕的确是试探地找过自己好几回。 他示意陈长严不用再讲,打算自己去问问梁幕的解决办法。 没想到陈长严反而很不满意:“这就没了?我难得和人八卦一次,你就不问了?” 萧舍好笑地看他一眼:“这么知道梁家的事情,你妹妹是常年潜伏的眼线吗?” 他本意是一句玩笑,没想到陈长严竟大大咧咧道:“害,我们这种家庭,谁在别人家还没有那么一两个能打听消息的人啊。” 他说着嘀咕道:“不过这次奇了怪了,我也没听见总公司的风声,两个就要被找麻烦了。” 萧舍脸上的笑突然淡了:“没消息?” “对啊。”陈长严还没察觉到他突然冷淡的神情:“我还问了一遍呢,这次捂的真严,看来梁老爷子是有点真生气了啧。” 萧舍嘴角弯着,眼底却没什么笑意:“那不一定。” “嗯?”陈长严大惊失色:“难道你也有的打听。” 萧舍摇摇头,他此时的神态和陈长严在楼下看到的重合起来。 神色还是平静的,但是就可以知道这人心情变差了不少。 “不是眼花啊...” 就好像看见拉下脸的梁幕,陈长严下意识腾空了半个屁股:“反正我劝也劝了,你明天记得来上班。” 萧舍不是很在意回答:“再说。” 陈长严有些不满,但没说什么。 萧舍的脸色已经够奇怪的了,自己还是不要去试这个苗头。 “那我走了。”他起身,目光掠过屋内满满的垃圾桶,殷勤道:“你看看,你这垃圾也不倒,等会我出去帮你带了,就不要...” 他边说边把垃圾袋提了起来,里面全是厚厚一叠文件。 “真够沉的,你可得记住...”他将东西提到眼前,看清了纸上的内容。忽然噤了声。 “怎么。”萧舍:“不是要帮我带着走吗。” 陈长严不傻,他默默将袋子里的东西背到身后,默默道:“那什么,我走了啊。” “快走。” 萧舍坐在沙发上翘着腿,手还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扶手。 明明是闲适的样子,他看过来的目光却直勾勾的。 这幅样子落在陈长严眼里更是显得有些不协调。 但因为手上那份烫手山芋一样的东西,陈长严胡乱应了一声就溜出了门。 **^ 似乎没注意陈长严手上提的是自己几天前扔进垃圾桶的资料。 见人走了,萧舍收回视线,目光很安静地落在正对面的电视柜上出神。 他似乎没察觉自己的表情在阴沉和冷淡来回不定,只是一转神,再看表就过了二十分钟。 “见鬼。”他头疼地捏了捏鼻梁,嘀咕道:“最近怎么这么爱发呆。” 小球忽然从身后的抱枕下钻出来:【宿主最近没休息好吧,要不趁现在没事快去补个觉。】 萧舍:“是么。” 他随口应到,起身去收拾起进门时放下的东西。 小球继续劝说道:【宿主不睡一下?昨天弄到好晚呢。】 萧舍没理它,慢条斯理地拆着盒子:“系统,我记得我也有隐私权限这个选项?” 系统迟疑地回道:【是的。】 “很好。”萧舍淡定道:“我说我怎么总觉得有人看着我睡不好,原来是你搞的鬼。” 小球:??? 萧舍镇压下它的抗议:“关掉你的实时监控,快点。” 小球挣扎道:【但是宿主,我要对你负责啊。】 “负什么责。”萧舍道:“再这样下去我先被你负责的神经衰弱了。” 最终经过一番理论,小球灰溜溜地关了权限。 萧舍坐回沙发上把弄着手机。 哪怕他说服了小球,脸上也不见什么欣喜。 他坐在沙发上直接给梁幕发了条消息:“想找我的可以自己来说。” 梁幕那边几乎是秒回:“嗯。” “那我们见面吧。” 第30章 萧舍盯着手机,回复道:“什么时候有空?” 他手上的消息还没发出去,那头梁幕直接拨了个电话过来。 接通后,萧舍慢吞吞地重复了一遍问题。 梁幕那头道:“现在。” “现在?”萧舍道:“你在哪。” 梁幕:“家里。” “家里?” 萧舍心道正好。 他将手上的盒子拆了,拿出个手心大小的黑色方块,顺手放在了桌上。 他用手机发了条消息,随后起身出门:“我来找你。” *** 陈长严拿着袋子匆匆走出了门,一路提到了车上。 见人上车,手上还提了个看起来该在垃圾桶里的东西,丰稷表情纠结道:“这是萧舍送你的礼物?” 陈长严紧紧攥着袋口,活像在怕里面的东西自己跑出来。 丰稷看他如临大敌的表情:“萧舍送了你一只鸟?” 陈长严紧张的情绪被他搅得乱七八糟。 他瞪了一眼手握方向盘上的丰稷:“送你个头。” 他说着将袋子里的东西都倒在了座位上,里面全是被做过记号的文件,足以见当时看的人是多么用心。 丰稷看他的动作,更为不解地问:“你这是?” 陈长严没回答,他挑出自己隔着袋子看了眼的那份,拿近了仔细地读一遍。 随后表情严肃地抬起头来:“完了。” 他难得这么正经,丰稷将车速放缓了些:“到底怎么了。” 陈长严将纸张往他这边一放,示意他看内容。 “上面这个子公司的名字不就是梁哥之前让人查的公司?” 他表情复杂,好像勘破了什么机密。 丰稷心里咯噔一声。 梁幕在陈长严心里的形象一直都光明又磊落,这时看到这份文件,还不知道陈长严内心该怎么奔溃。 但这又是个自己能把梁幕的位置取代的好机会,他忍不住内心生出了些窃喜。 将车停在了路边,丰稷问:“这东西你哪里来的。” “废话,萧舍的啊。”陈长严将东西收完:“看样子应该是他在查自己家的事情,然后查到了这个公司。” 丰稷又问道:“所以你为什么说完了?” 陈长严啧啧道:“梁哥可是查过这个公司的诶,萧家怎么可能还会有事,刚才我不白操心了吗。” 他说的笃定,反而叫丰稷沉默了一会儿。 “你没发现萧家现在一点好转的样子都没有吗。萧舍那个哥哥,现在都快直接被送精神病院了。” 陈长严:“可是梁哥...” 他止住话头,转念一想。 的确,梁哥如果想帮忙,要帮早帮了,不会放任萧家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陈长严脸上胸有成竹的笑容渐渐没了,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错愕道:“梁哥是故意的?!” 丰稷欣慰地想陈长严的智商还是没问题的。 他目光移到身边人面上,见人的反应,内心逐渐生出点儿不好的预感来。 只见副驾上的陈长严表情逐渐失控,就好像丰稷已经把车飙到了三百码,让他的惊恐都成了一片模糊。 “难道是他们感情破裂了,梁哥想把萧舍当成金丝雀养吗!” 然而他们的车还安安静静地停在路边。 “…” 丰稷因为他这罕见的脑回路沉默了很久,震惊之余又觉得有几分可爱。 他摸摸陈长严的脑袋夸奖道:“想的不错。” 他反问:“但是之前梁总和萧舍的相处,有哪里不像金丝雀呢。” 陈长严理直气壮:“拜托,萧舍以前那个臭脾气,除非你说梁哥是那只鸟还差不多。” “再说了,哪个职业金丝雀看得上萧舍,还不如选我。” 丰稷笑容消失,他盯着自己手下的脑袋,镜片后的眼神流露出一丝危险:“你想养金丝雀?” “昂?” 陈长严没察觉他的警告,反而抱臂往椅背上一靠。 “有看对眼的话,不介意啊。” 他说着侧身离驾驶座远了些,斜眼看丰稷:“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事了。” “...” 丰稷沉默了一会儿,当做没听见地发动了车。 “丰稷?回话啊。” “喂!你以为装没听见就行了?” “...” *** 梁家, 萧舍还没摁门铃,只觉得面前一阵风掠过,梁幕家的大门就已经打开了。 原来梁幕已早早等在了门口,等人一到门口就开了门。 他正站在门边看萧舍,手握在门把上,脚上踩了双毛茸茸的白色拖鞋:“你不是知道密码吗,还敲门干什么。” 开得了门的可不是自己。 萧舍放下手反问:“知道我能进去,你还不是在门口等着我了?” 梁幕:“...” 他松开手,侧身指了指边上放的拖鞋:“进来。” 萧舍没动:“到底什么事?要这么拐着弯的找我。” 萧舍站在门边看他,说话间是显而易见的冷淡。 梁幕知道丰稷这事办砸了,逃避绝对不是什么好的解决办法。 “我错了。” 他单刀直入道:“我不该让丰稷弄这些弯弯绕。” 说道歉就道歉,真是能屈能伸。 萧舍盯了他认真的脸,过会儿叹了口气:“你觉得我是在气这个?” 因着这一叹气,照片原本有些冷硬的表情当即就柔软了下来。 梁幕一怔,他这时还不知道萧家的事儿已经露馅了,露出个十足困惑的表情:“还有什么事...” 他手机终于迟迟地响起来,他拿出来一看,发现是丰稷的电话。 萧舍笑了下:“想接就接。” 梁幕默默地挂掉,结果丰稷一条短信告知了事情,他看完终于明白过来。 两人间蓦地沉默下来。 等了会没人说话,萧舍抬眼,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所以最近找我什么事?” 这话听得生份。 梁幕试探着问:“这个月的报纸你看了吗...” “娱报?” 萧舍记起陈长严的话,下意识皱了下眉:“你还想说一遍梁老爷子找你麻烦了?” 梁幕心里好像被针扎了一下。 他抿了下唇,强行维持着嗓音的冷淡道:“我做错了的事不会死不悔改。” “我只是想...” 梁幕顿了顿。 想说什么呢? 问萧舍为什么突然和那些人进进出出,为什么突然对自己那么冷淡? 他放在身侧的手指蜷缩了下,才轻轻把后半句话说完了:“萧家的事我没有后悔。” 没想到他说的是这,萧舍:“说完了?” 梁幕呼吸一顿,慢慢地点了下头。 萧舍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后不后悔是你的事,你也应该看出来了,我萧家对我来说什么也不是。” 梁幕沉默,这就是他之后没有停下对萧家下手的原因。 萧舍虽然还绑着系统,但他对本家的态度可谓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当初的萧升国想趁人之危让萧舍对自己动手,他自然是不可能放过萧家。 梁幕道:“那...” 他话未说完,萧舍的铃声叮叮当当响了起来。 萧舍拿起手机看了眼,发现又是那些人发来的邀约,最底下有个丰稷的信息。 “我得走了,还有事。”他收起手机,顺便提醒了句:“你记得看消息,丰助说他联系不上你。” 梁幕应了声。 两人的关系好像又降回冰点,此时看着看萧舍毫不留恋地离开,他竟感觉有些不真实。 回过神,梁幕回了丰稷的电话。 丰稷纠结地叫了声:“梁总。” 梁幕:“我已经知道你搞砸了。” “不是。” 梁幕的嗓音已恢复了以往的沉稳可靠:“还有什么事?” 丰稷道:“我接到了梁董的电话。” 爷爷? 梁幕表情空白了一瞬,下意识疑惑道:“嗯?爷爷怎么了?” 丰稷:“他说来公司的司机并没有接到您,希望您尽快回家一趟。” 第31章 梁幕匆匆赶去了老宅,一向清净的门口竟然停了几部车,看起来也没有人要赶的样子。 不知道爷爷又打什么算盘,梁幕快步下车走进屋。 他刚进门就听见了年轻的女声。 罗纤穿了一席长裙,正坐在沙发上与梁老爷子聊天。 梁老爷子被哄得脸上都是笑意。 难得见到表情这么外露的爷爷,梁幕进门的动作一时竟迟疑了一瞬。 罗纤见人进来了,笑眯眯地朝冲他打招呼。 梁老爷子的注意力也跟着移了过来:“小幕来了。” 梁幕:“爷爷,你叫我回来什么事?” “先不说这个。”梁老爷子摆了摆手,让人过来介绍道:“这是罗家的大女儿,罗小姐说你们已经见过了。” 梁幕:“嗯,见过。” 他转向罗纤道,用一种冷淡的口吻道:“没想到罗小姐这么有毅力,竟然让我在家里看见你。” 罗纤之前向梁家传过几次消息,都被自己拦下来了,没想到这次居然直接找到爷爷这儿来了。 “你也不用这么防着我吧。”罗纤坐在一旁的沙发上,丝毫没有被他这幅不好接近的姿态打退。 她反而用挑了红色猫眼的指甲撑着下巴,看起来底气十足:“梁,我只是来探望一下你的家人,没有其他意思。毕竟日后负责罗家,我们也会打交道,不如提前了解一下。” 她说的随意,整个人也闲散。梁老爷子就坐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两人交流,就好像一点没看出两人间的火.药味。 梁幕说:“两家的业务交叉领域很少,如果有,我会派专人与你对接。” “不要对我这么冷淡。”罗纤指尖慢慢挪到自己丰润的红唇上,神情认真:“我对你这么认真又很钟情,而且罗家的资产也很雄厚。” 她的嗓音带着诱惑:“如果我们两联姻,我可以保证这些都是你的。” 罗家虽没有梁家家底雄厚,但也是一方巨头。想必也是她说了这个,爷爷才会同她谈到现在。 梁幕在萧舍那里碰了壁,此时见到她这样苦费心机,更是心情不佳。 “罗小姐不是做赔本生意的人。” “那看是对谁了。”罗纤反问:“对你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笑眯眯道:“梁,你让我色令智昏了。” “...我觉得你需要重新复习一下国语。” “这不是重点。”罗纤道:“重点是我愿意。” 梁幕没想到她会说到这种地步,直言道:“我拒绝。” 他理理袖口,面无表情地问道:“我是梁家的次子,你为什么觉得我还需要你这笔钱?” 罗纤笑而不语,她将手提包拿在手上。 见她的表情,梁幕内心生出些不好的预感,怕是两人在自己到达前已经谈好了什么。 果然,在罗纤表达了离开的意愿后,梁老爷子终于开口道:“小幕,送送人家。” “门口有人蹲着。”梁幕心平气和地解释道:“如果我送,明天就会有小报。” 他意有所指,罗纤也承认道:“我最近被一些媒体盯得很紧,可能是我带来的。” 她辩白虚伪,梁幕没接话,只客套地叫人来送。 见人拒绝的坚决,罗纤也不急。 她袅袅娜娜站直了身,脸带笑意地朝梁老爷子告别,才对梁幕道:“我和爷爷聊的很开心。” “...” 走出别墅的罗纤脚步渐渐放缓,面上带了思索, 她回去就细细想了自己看见的那个文件,确定梁幕还没认清他自己感情, 她姣好的脸上依旧笑意浅淡又自信,像门口蹲守的车点点头,眼底却浮现了丝狠厉。 不论是谁,就像那个东西所说的,梁幕的身边人只能是自己,不可能有别人! 屋内, 梁幕站在梁老爷子身旁。 他手机突然响了一声,拿出来一看,是上次的娱乐小报的推送。 上面是萧舍和一个陌生男人在咖啡厅的照片,那男人腰身纤细,气质极佳。一个背影就颇为出众。 两人坐在一起,看起来闲谈甚欢。 梁幕表情冷了下来,抬步欲离开:“爷爷,如果没有别的事...” “站住。”梁老爷子沉声阻止了他:“你还记不记得自己答应过我什么?” 梁幕脚步猛地停住了。 他当然记得,那个雨天,自己亲口承诺过的。 他的脚步犹豫起来:“爷爷...” “你不用说了。” 梁老爷子是多少年的□□湖了,一眼就看出了他想说的话。 拐杖狠狠敲在木质地板上,沉沉的声音打断了梁幕的下文。 “我不管你要解释什么,我只有一个要求。” 梁老爷子转过头:“朱家和罗家你必须选一个。” 梁幕伸到一半的手顿住了。 他面色苍白地看着面前站着的这个老人,发出声音的嗓子仿佛被什么卡住了:“爷爷...您是什么意思?” 梁老爷子此时一点儿也不见平常和蔼的样子,他身上尽显当年执掌梁家的强势与独.裁:“联姻。” 梁幕安静了。 梁老爷子接着道:“朱家的孩子我也找来了,你见她一面就做选择。”他略有欣赏道:“他爸爸是个心狠手辣的,最近好像又做什么翻盘了,也是不错的合作对象。” 他说着直视已经僵在原地的梁幕,:“你做的我都知道,你一直胡来,我不怪你,但是你得先给我一个底。” 梁幕长久地凝视着面前这个自认宽容的老人一会儿,才道:“爷爷恐怕不知道什么才是让人选择。” “我不。” 他后退了几步,目光放在这张熟悉的面孔上,轻声拒绝:“两个我都不想要。” 梁老爷子面色剧变,看他的目光一寸寸凉了下来,连带着梁幕的体温也变得冰凉。 “这可由不得你。” 见人是要离开的样子,梁老爷子的嗓音毫无温度:“别做什么傻事,我会让孙叔看着你的。” 管家在一旁上前,跟在他身后半步的距离,明显就是要实时监视了。 梁幕静静地看着眼前的这个老人。 管家:“少爷,老爷是为了你好。您作为梁家的次子,是要为集团掌舵的。总是像个样子的,不然怎么让老爷放心?” 两人一唱一和,梁幕轻轻吸了一口气。 冷气似乎让梁幕的头脑清晰了不少,他一如平常般冷静地开口:“我见。” *** 萧舍这次去见的还算是个靠谱的人。 两人交情不算深,但原主因为系统的消息帮过他一把,这人也就时时会给原主行一些方便。 比如当时原主接近萧舍,就是这人给开的绿灯。 今天突然主动约见面,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萧舍坐在原地,打量着对面的白西装男人。 这男人怪得很,大夏天穿了个三件套,腰身还纤细得堪比韩乐。 至于梁幕属于劲瘦的那一款,虽然看起来瘦,身上却还是有实打实的肌肉的。 萧舍想着,喝了杯里的咖啡一口。 男人同时也打量着他,半响感叹道:“你还真是顺眼了不少。” 身边有人偷拍这边,连闪光灯都忘了关。但是两人都是习惯了偷拍的,一时间竟没有人理会。 萧舍看着面前像是搞艺术的这人,轻轻地把手里的瓷杯放下,挑了句最不会出差错的回话,缓声道:“你倒是没怎么变。” 男人抱臂笑了声,伸手也去拿面前的茶杯,棕色的液体在他的杯内晃荡出波纹。 瞥见萧舍的杯里也是一样的液体,这人拿杯的动作突然一顿:“又喝回来了?” 萧舍:“嗯?” 男人指指他杯里的液体:“又加奶了,我就说,这种的才好喝嘛。之前抽什么风要喝黑咖啡。” 萧舍赞同地点点头,他也一直喜欢喝加奶的咖啡,现实的朋友吐槽过自己不知道多少次。 男人接着道:“明明之前甜的喝的那么欢,到梁幕身边后就装着爱喝黑咖是什么毛病。” 萧舍笑笑:“在他身边呆久了,口味总会跟着人变。” 他拿起咖啡又喝了一杯,心想原主居然也会跟着梁幕改变自己的喜好。 想来应该是讨好梁幕的那段时间里做出来的事。 萧舍问:“所以你把我找出来什么事?” 男人在梁氏总公司位居高位,消息灵通,闻言也不多扯,敲敲桌面道:“我听说梁幕要联姻了。” 萧舍不在意地接话:“这话不是传了很久吗。” “所以听我说完啊。” 男人脸□□:“这次是来真的了,罗大小姐已经杀到老宅去了,听说朱家的那个也被叫去了,想来梁董是决定要逼梁幕做个决定。” 萧舍霎时间响起陈长严说过的话。 梁老爷子对梁幕也不是很好。 他当即打住了念头,反问道:“你和我说这个干什么?你不会也相信了那些传闻?” “怎么。”男人:“你以前趁人过。” “不是你要我盯着的吗。”男人道:“如果有产业雄厚,关系又硬的女人接近梁幕,就给你说。” “”我还心想都闹这么大了,你怎么还不急。当时你给这个标准时可是很正经的。” 萧舍脸上沉稳的表情突然散了,他在心底叫了声系统:“查查梁幕身边是不是有要触发任务的人了。” 【宿主,我的检测是有范围的...】 萧舍:“用人品值不行么?” 【可以,但是这样又得扣到-99了。】 萧舍:“用吧。” 【检测到萧舍身边任务...检测到目标任务数值缓慢上升...】 萧舍豁然站起。 第32章 梁家 梁幕被孙叔带到了小厅, 虽然有些欣赏,但朱父还远远没能到让梁老爷子接待他的地步。 梁老爷子说完话就上楼去了,梁幕进门时朱家父女还没到。 等人来了,见梁幕在里面等待着,颇有些惊喜诚惶诚恐地过去握手。 梁幕只是礼节性地伸手一碰就请两人坐下。 朱家父女不安地顺着人的动作坐下。 朱父因着他这客套的态度有些无措。 “这..不是梁老爷子让我们过来吗,怎么是小幕你在等我们?” 孙叔等他说完,才接口解释道:“老爷他身体不适,先上楼休息了。而且这件事,我们少爷亲自来更好。” 他礼貌得很,说话时也没有自诩身份,朱父却讪讪地改口了。 “哦,让梁总来啊。”他拍拍身边的女儿:“荷荷,还不快和你梁幕哥聊聊天。” 朱荷今天一改常态,一直坐在一旁不言不语,面上的神情憔悴。 哪怕是被朱父叫了一声,也只是抬起头勉强地打了声招呼。 孙叔道:“没想到朱小姐是这么腼腆的人。” 朱荷不自在地用手捋了捋耳边落下的碎发,一低头,头发又垂落下来遮住她的神情。 “哪里,只是没来过这里,不太适应。” 梁幕注意到她在裙子上互相搅弄的双手:“我们出去走走?” 他问的温柔,朱荷明显也因为这问话一愣:“好啊。” 梁幕转而把视线移到孙叔身上。 孙叔微微垂了下头,示意自己不会跟着两人一起出去。 梁幕微微牵了一下嘴角:“就请你好好照顾朱总了。” 等两人离开,孙叔看着屋内的朱父,微笑了一下:“朱总,梁老爷子让我给您带句些话,如果您同意的话,想必公司能进一步发展。” 朱父似乎被领带勒得有些呼吸不畅,紧张又兴奋地点点头。 孙叔正要开口,梁幕桌面上放着的手机忽然亮了起来。 他凑近看看,发现是萧舍的来电后,将手机静音放在了一旁,朝朱父微笑道:“我们继续。” 随着两人的交谈,朱荷头顶被刻意查看过的数字正在缓慢地攀升。 屋外。 梁幕同朱荷并肩而行。 朱荷慢吞吞的踱着步,目光在四处游走,明显是有些心不在焉地模样。 直到梁幕陪自己走了有一会儿,朱荷才将目光移向他,试探道:“梁幕哥,你是要和罗纤结婚了吗。” 梁幕显然没有对这个问题感到意外,他只轻轻挑了下眉毛:“你见到罗纤了?” 朱荷捏紧了手,面上露出露出了些许嫉愤来。 为了避免梁幕看见自己这幅样子,她立即移开了视线:“啊...是啊,刚才进来时在门口看见她了。” 梁幕:“她在干什么?没有直接走?” 听梁幕这关心的问话,朱荷更是喉咙发干,好像有什么不断在胸口翻滚。 自己弄倒了萧家,不过是给别人做嫁衣裳。 指尖狠狠扎手心,朱荷抬起头时露出了个得体微笑:“不知道,看见她的时候正在和门口停着的车说话,那些车看起来是媒体的...” 梁幕内心了然:“不用管她。” 朱荷笑容明显又是一僵。 她讷讷地转回头:“我知道了。” 梁幕的笑容还没露出来,脑内突然响起了“滴”的一声。 【触发任务。】 他谈笑的动作僵了僵,随后不经意似得扫了眼面前的任务,捕捉到关键词后动作一顿。 欺骗感情... 梁幕难以想象自己听到了什么,脸上的笑渐渐冷淡下来。 他在心里确定道:“系统?” 【不要怀疑。】系统的声音冷淡:【请绑定人尽快完成任务。】 梁幕浑身冰冷下来,难以相信萧舍做得出这种事来。 **** 萧舍一路飙到了梁家老宅,到门口时被拦下了。 有些还没离开的媒体兴奋地跟上来,见状抓起□□短炮拍起来。 萧舍顾不得这些。他皱着眉打了个电话给梁幕,显然是被挂断了。 屋内孙叔听说外面萧舍来访,面色冷淡地让人回绝了。 他和朱父的谈话已经差不多进行到最后一步,只要谈定,梁幕会好好地和人联姻,朱家也会得到发展,简直是双赢。 门外的萧舍听见自己的要求被拒绝了,他伸手制止了要将电话放下的保安。 “再拨一次。”他面色冷得吓人:“让我来说。” 屋内, “那么,我们就说定了。” 孙叔笑着站起身同朱父握手,听见自己的手机又响了起来,面上明显带了些不虞,同人抱歉后接起了电话。 “我不是说过了吗,绝对不许放萧舍进来。” “是吗。” 那头嗓音阴沉得有些可怕,孙叔反应了两秒才知道这是谁:“萧先生。” 他轻飘飘道:“很抱歉,我们家老爷今天不见人。” “恐怕不是今天吧。” 萧舍问:“或许是今天、明天、后天,以后?” 孙叔这边静了一会儿,才失笑道:“既然您都清楚,就不用自讨没趣了。” “不知道您做了什么惹我们家老爷不高兴,但以后还是谢绝您的拜访了。” 萧舍捏着手中的话筒,另一只手随意地将关节一个个捏响:“这样。” 他视线往亭外瞥了一圈:“您知道外面是个什么情况吗?不如出来看看再做这个决定也不迟。” 孙叔已经用手机看了门外的监控,自然也看见了那些闻见肉味一样扑上来的媒体。 门口闻风而来的记者已经渐渐聚集,人数多到快有一个发布会那样可怖了。 这种场合,如果萧舍乱说些什么,肯定会被加以发挥。 孙叔还是沉稳道:“这里是A市,不会有什么拎不清的媒体的。而且您也对萧家的情况很清楚。”他苍老的声音不紧不慢:“萧家可经不起一点点风浪了。” 萧舍视线下移:“萧家怎么样我不在意。” “至于这是哪里...” 他视线放在角落一个挤不进前排的小媒体身上,声音带着笑意道:“我想您知道,只要漏出一点点消息,总有人肯为了这东西冒险的。” “哪怕是有一丝可能呢。” “你不关心萧家?” 萧舍:“您现在打电话让人去掺一脚都可以。” 孙叔闭眼,深呼吸一口气又吐出:“把电话给保安。” 萧舍笑着把电话递给保安。在他接过电话连连应声时,仔细地盯着那家小媒体工作人员身上的衣服,记下来这家公司的名字。 保安一放行,萧舍就钻进车里开进去了。 与此同时,花园。 梁幕紧张得手心有些湿润,朱荷看他眉头紧锁的样子,明显有些担心。 系统在他脑内冷酷道:【宿主,请不要消极任务。】 梁幕的手攥得更紧了些。 他看向面露担忧的朱荷,强行让自己移开了视线,在心里回道:“拒绝任务是什么惩罚?” 系统冷冷道:【系统不建议绑定人进行消极对抗。】 它说着,毫不留情地放出一道电流窜过梁幕的全身。 梁幕几乎是顷刻间就出了一身冷汗。 他咬住了牙,硬生生把痛呼压在了嗓子眼。 系统道:【任务失败惩罚是此次强度*3,请绑定人三思而后行。】 梁幕胸腔难得地翻涌起强烈的情绪,他几乎用尽自己的力气才把这一股愤怒压下去,在脑内问:“什么叫做欺骗感情?” 系统:【爱慕指数达到80后说清真相。】 梁幕嘴角紧绷起来。 系统看穿他的想法,反问道:【绑定人是想在体验一次警告再做决定?你会吃不消的。】 梁幕眉目间笼罩着阴云:“这样欺骗别人的感情,我也吃不消。” 系统道:【那您之后还会有许多吃不消的任务。】 梁幕闭嘴了。 “宿主不必有心理负担。” 系统很无谓地解释:【检测到任务对象目前对您的爱慕值70,其中真实爱慕值只占了40,她对您纯属于觊觎身价,不必犹豫。】 与其说毫不意外,不如说梁幕早已习惯了。 这么久以来,自己身边只出现过一个... 梁幕突然自嘲地笑了声。 自己认为的那唯一一个,现在不就在害得自己最惨吗? 站在一边的朱荷见梁幕的表情越发难看,忍不住问:“梁幕哥,你是不是不舒服?” 梁幕被她这一声唤回思绪,他盯着面前人的神情一会儿道:“只是感觉你和小时候很不一样了。” 朱荷一愣,有些害羞起来:“你怎么忽然想起这个,我还以为你把小时候都忘了。” 梁幕道:“不是忽然,一直记得很清楚。” 一谈起这个,她眼底闪着雀跃的光,一扫之前在房子里的低落胆怯。 两人回忆了一会儿,气氛明显比之前来得轻松自在了不少。朱荷甚至悄悄地往梁幕身边靠近了些。 梁幕没有避开。 朱荷因为他的默许而更显激动。她抬起头,眼中带着憧憬与紧张试探道:“那你记不记得以前我们说过什么?” 梁幕心知她要提小时候的约定,这也正是自己的意图。 当他正犹豫之际,一道大力突然从后而来,狠狠拽住了他的手臂往旁边一扯。 “他的记性不行,恐怕记不清楚。” 梁幕听见这耳熟的声音一怔,见萧舍正来冷淡地看着自己,嗓音也是凉凉的:“毕竟他都忘记了答应过我什么。” 梁幕一脸呆呆的,萧舍手上的力气没忍住更大了点。 他咬牙切齿道:“说好的要报备行程,行程呢!” 第33章 小径一时安静下来,过了一会儿梁幕反应过来,用劲挣脱了萧舍的桎梏。 他活动着手腕,语气不太好地问道:“你来干什么?” 萧舍顺着他的力气松开了手。 他因为从远处赶来还吃了闭门羹,没好气道:“你说呢。” 见梁幕明显没明白的样子,他更是反问道:“为什么不接电话?知道我打了几个吗?” 他这样子似乎和许多年前的某人极为相似。 梁幕一怔,伸手进口袋摸了个空。 他这时才反应过来自己将东西落在了小厅。 他心虚地在手上用力了些。 萧舍见人还在揉,凉凉道:“别揉了,我没摁红都被你揉红了。” 梁幕一顿,手顿时被烫到一般挪开了。 萧舍见两人还紧紧靠在一起,更是不愉快。 “站过来。”他说。 梁幕犹豫了一下,朱荷趁着人没有动作,先一步拦在了人前:“为什么梁幕哥要听你的?你以为他是你什么人?” 被挡了路的梁幕皱了下眉,他抬脚想往旁边绕开,瞥见萧舍的表情,忽然收回了脚。 萧舍见他不动了:? 梁幕做完后也觉得自己的动作太过明显,笑了一下:“我…” 刚吃了孙叔的闭门羹,萧舍此时身上的火气还没散,说话间不自觉带着凶戾:“你别说,等会再和你算账。” 朱荷见梁幕竟然真的沉默下来,更是气的手指发抖:“你跟他算账?算什么账,你不回去管管家里的事吗?” “我告诉你,梁幕哥就算不跟我聊,也会和罗纤聊!” 萧舍听见罗纤的名字,不自觉地眯了下眼:“罗纤?” 他不太愿意在这时候听到女主的名字。 “没错。”朱荷没察觉他的不悦,反倒道:“她追梁幕那么紧,反正你都没机会了,不如现在给我们这儿腾个地,怎么说也不给罗纤占了便宜。” 梁幕被她的言论给气笑了,却见萧舍轻轻地重复了一遍:“你们这儿?” 他将目光放在梁幕身上:“什么时候你和梁幕可以放在一起说了?” 梁幕被他这跑偏的重点弄得一愣。 萧舍收回目光,凑近了些,没了笑意的眼睛显得幽深可怕。 朱荷被他吓得后退了一步,强撑着警告道:“你别过来!不然我叫保安了!” “保安?”萧舍歪了下头,似笑非笑:“你以为我是怎么进来的?难道我就不是名正言顺?” “还是你觉得我不知道萧家的事是谁在后面捣鬼。” 这话让朱荷惊得闭上了嘴,神色惊恐地看着萧舍。 体内有四处流窜的电流,梁幕一惊,才回了神。 他伸手制止了萧舍的动作,微微皱眉道:“可以了。” 萧舍看了一眼他微颤的指尖,没说什么,但是直回了身。 两人并肩站着,朱荷看这两人默契的氛围,觉得心里有些发冷。 “你别以为梁幕哥偏心你你就赢了。”她道:“梁家看不上你,没几个人看得上。” 如同在说服自己,朱荷不断重复道:“你家已经破产了,怎么样都进不了梁家,没错,进不了。现在不是我就是罗纤那个女人,而你,你连给我们提鞋都不配——” “够了。” 梁幕语气沉沉地打断她。 朱荷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慌乱地转身解释道:“我,我就是太生气了梁幕哥。” “知道罗纤要跟你联姻我太怕了。”朱荷声音带着哭腔:“你别生我气。” 梁幕深深地看了人一眼:“你先回去。” “——等等。” 萧舍突然把朱荷叫住了,他俯下身凝视朱荷的眼睛,语气有些冷:“你说罗纤干嘛了?” 朱荷有些慌乱道:“联、联姻,听说梁幕哥都快答应了,你不知道?” “不知道。”萧舍冷冷道。 他直回了身子,摆了摆手让人离开。 等路上只剩他们两个,梁幕才试探地问:“…你不高兴?” 萧舍转过身问:“你答应联姻了?” “没有。”梁幕否认的很快,但他顿了片刻,补充道:“但是不是她,就是朱荷。” 萧舍一听就懂了:“你爷爷干出来的好事?” 梁幕不知怎的被他逗笑了:“是啊。” 萧舍没笑,凉凉地看着梁幕:“刚才我来的时候,你是不是打算做任务顺便把婚给结了?” “不然我怎么样?” 梁幕笑道,他没有提及自己计划里做的任何反抗,看起来一如初见时纯良。 萧舍没做声。 梁幕这才发觉自己身体内的电流不知何时消退了。 他愣愣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萧舍,心里升起了个荒谬了猜想:“你...” 话刚出口,他才明白萧舍是顾及着自己的自尊,临时改了口:“来催我做任务的?” 萧舍体内的确有乱窜的电流,但他适应良好,到现在也不过是微微皱了下眉。 他见梁幕终于想起来任务这件事,挑了下眉道:“来做?” 梁幕迟疑着点了下头。 萧舍笑了一下,他盯着梁幕一会儿,然后在心底道:“修改任务目标。” 【...修改成功,任务对象改为:宿主。】 【请宿主添加动作。】 梁幕听不见他与系统的对话,此时看起来有些忐忑。 萧舍微微笑了下:“让他承诺我。” 他轻飘飘道:“承诺我永不乱来。” “…” 花园小区一片寂静,只有身边的树叶吹得作响。 这完成后的对之后任务限制极大,小球卡了又卡。 【任务对象:…】 系统错乱了一会儿才接着道:【萧奢。】 “嗯。” 系统突然没了声音,过了好一会儿,系统才迟疑道:【...宿主确认吗?这种程度的修改需要耗费人品值。】 它道:【宿主人品负值将拉满。】 萧舍看起来浑不在意。 他问:“你们有没有出现过这种先例?” 他是指后来的宿主把人品值用在自己身上这件事。 小球:【没有。】 萧舍没感觉自己在誘哄,反而道:“快去问问你的上司,这种情况要扣多少。” 小球更为难了:【这种事情要直接给主脑打报告…】 主脑并不是时时刻刻都在就近位面,上次是因为萧舍的到来引起的波动,现在要找人就得花上一段时间。 萧舍听完解释,笑道:“去吧,我给你半个月。” 小球还想劝:【宿主,没必要这样,你随便布置个动作...】 萧舍截断他的话,轻飘飘反问:“你觉得哪里不行?” 小球心虚道:【我是为您好。这样我会有很长时间都不在你身边。】 萧舍“嗯”了一声:“我知道。” 他想着最近极易入睡和时常感受到疲乏,慢慢道:“你可以再久一点。” 他有点关于原主的猜想想验证。 *** 这个任务就此暂停,沉在了一列的任务之下。 两人分开,梁幕让人跟着他一起去内厅,被萧舍笑着拒绝了。 里面的管家应该气炸了,萧舍想着来时的情景,眼底浮出一丝冷意。 梁幕尚不知门外发生什么。 进了门厅,进屋内朱家父女正在小声交谈,孙叔坐在一旁,三人看起来谈得差不多了。 朱父见人进来,拉着女儿冲他打了招呼。 孙叔从座位上站起来,恭敬地递过一旁的手机:“您的手机忘拿了。” 梁幕没有问他为什么没让人送出来。 他接过手机,见屏幕上好几个未接来电,不动声色地息了屏。 孙叔自然知道他已经跟萧舍见过面了。他仍旧记得萧舍在电话里不好招惹的态度。 见梁幕送人之后也准备离开,没忍住出声将人叫住:“少爷。” 梁幕车门拉开一半,见人端端正正站在身后,失笑道:“放心,我记得你要和我一起去,不会把你甩掉的。” 孙叔被他逗得放松了些:“不是。” 他认真道:“少爷,老爷他总不会有错的,萧舍的确不适合你。” 梁幕闻言似乎笑了一下,但他已经转过身,那笑容只在孙叔面前掠过一瞬,然后便只见梁幕轻飘飘地反问道:“是吗?” 还没来得及回答,梁幕自己就先笑了一下,自言自语道:“说不定是。” *** 萧舍出了梁家,门口的媒体散了大半。 梁家有好几个出口,大部分安保工作做的极好,媒体的人根本混不进去。大门这里全是一个默认的蹲守口,梁家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出了没收到邀请的人和故意想传消息的人,实际上是不会有 通常说前门进了的人都会原路返回,所以萧舍到达门口时,路边只剩下几个孤零零的记者。 其中大部分都无所事事地坐在路边混外勤,只有一个小记者捧着相机蹲在门边。 萧舍停下车。 那小记者激动得连相机都捧不稳了,一脸跃跃欲试又不敢上前的样子。 萧舍看着好笑,开了后门的锁:“上车。” “啊...?”小记者一脸懵,就在他迟疑的这几秒,剩下的一些老油条已经围攻过来。 萧舍瞬间摁下了锁车键。 “萧舍,请问你对自家要破产的事怎么看?难道要破产都比不过抱梁家的大腿吗?” “请问你今天来干什么的?是破坏梁家和罗家的见面吗?” 记者挤得人东倒西歪,一个后来的男记者直接将小记者挤到一边,趁着身高优势把话筒赛进了车窗缝里。 “这位朋友。”萧舍看了眼把话筒挤进车窗缝的记者,似笑非笑道:“我来的时候就剩你们这群记者了,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啊。” 男记者见他理会自己,连忙让人拍照。 顶着大功率闪光灯,萧舍关上车窗。 他朝被挤在最外围的小记者眨了眨眼,做了个之后联系的手势。 车外的人顿时骚动起来,没等发现是哪个人,小记者已经一溜烟跑走了。 趁着几人,萧舍也慢悠悠开走了。 第34章 家里的门紧紧闭着。 萧舍在门口输了一串密码打开了门,又站在门口改了密码。 等他推门进屋,桌上的黑色方块已经不见了。 意料之中的,萧舍从手机上打来软件,里面赫然是家里的监控。 萧舍看了一会儿,慢悠悠地把手机关了。 他买了微型的监控请人来装,就是想看看原主是不是在自己不清楚的时候醒来过。 手机上还有萧升国和他的好儿子每天发来的骚扰信息。 萧舍拿着手机轻轻在手心点了点,最后打开一个邮箱放了点东西上去。 等做完这些事,萧舍凭借着印象找到那家小报的网站,打了个电话。 *** 几天后,梁罗两家疑似联姻的报道满天飞,到处都布满了罗纤从梁宅出来的照片。 有些小报专门开辟了个板块,放上了萧舍被拦住的对比照,有从山脚开上去的,也有被拦在门口的。 其中在网上被讨论最多的是出了名没下线的一份娱乐小报。 “怒怼记者!萧舍疑成怨妇!” 但上面黑色加粗的字几乎被人忽略的一干二净。 大家都在讨论上面的萧舍怼脸拍照。 哪怕被加了怪异的滤镜,萧舍的样子也不显得怨恨。 被一排黑洞洞的相机指,萧舍靠在驾驶座里,脸上还带着未褪尽的笑意,赢得了不少人对梁幕眼光的肯定。 但梁幕看见这张照片当场黑了脸色。 他面前站着陈长严和男人,几个公关部的经理在两人身后跟着挨训。 “为什么会让这种东西报出来,你们的专业水平呢?” 见他把报纸往桌面上一摔,两人就知道这位恐怕是要发火了。 男人先开口引了火力:“抱歉,是我的疏忽。” 陈长严连忙开口道:“不是啊,是孙叔他自己要我们做什么调查报告,厚厚一叠谁有时间再看着这....” 男人把人摁下了:“孙叔是要求我们优先做这个,其他事他会派人盯着。” 梁幕眉头一拧:“调查报告?调查哪个部门?” “不是...”男人道:“调查萧舍。” 孙叔的心思无非是路人皆知,梁幕还算冷静,明白孙叔估计是拿着爷爷的吩咐当令箭用了。 他扫了一圈面前众人:“没有下次。” 梁幕的话虽然短,但警告的意味却浓厚的很。 这家公司虽然挂名是梁氏的子公司,但其实是由梁幕一手创立的。 当时梁氏的竞争对手因为针对梁氏,也一起搞了刚起步的梁幕,手段层出不穷。 而在这个过程中,梁氏没有一次插手。 等挨过来了,梁幕在这里也拥有大多数股份。 在场的都是老人,公司挂名梁氏后过的太安稳,忘记了谁才是这家公司真正的主人。 几个经理连声认错,知道孙叔等在门口才离开。 孙叔见这几人都灰头土脸,等人走完了才笑道:“少爷真是长大了。” 梁幕笑了一下,等待着他的下文 。 果然,孙叔话锋一转道:“但是管公司的诀窍是给下面人一定的自主权,不能每件事都抓。” 孙叔跟着梁老爷子打过江山,以前也是商场上名声赫赫的人,后来还是梁老爷子退休了,他才退居二线和人搭个伙,梁老爷子也没把他当过下人。 梁幕自小听了他的不少教导,此时也点点头道:“知道。” 两人的目光忽然同时放在那份材料上。 孙叔率先伸手向拿,被梁幕伸手摁住了。 梁幕笑了下:“这是什么?” 孙叔收回手,双手交握在身前:“一个小调查。” 两人都心知肚明对方的想法,办公室里的气息一时凝滞下来。 梁幕默了一会儿问:“为什么要做这个调查?” 他道:“为了这个调查,不惜让公司部门停止运作是不是不太好?” 孙叔闻言,看向了桌面另一端的一大堆报纸。 他落在萧舍占了大半版面上的报纸停了一瞬,很快又移开了。 他解释道:“这是按照公司的程序,萧舍已经翘班很久了,需要进行资质审查,不能让他继续影响公司。” 梁幕没忍住笑了。 这几天忙孙叔暗中撮合,他走到哪里都有罗纤上来堵路。 受够了罗纤的骚扰,就连陈长严的碎碎念都变得可爱起来。 梁幕敲敲桌面:“我没有觉得萧舍影响了公司运行,孙叔,我觉得你影响了我的正常工作。” 他这话说的不留情面,孙叔很快想明白是什么原因,面上带了歉意:“抱歉,我下次会注意。” 他避过了梁幕的第一句话,还道:“但是萧舍的存在已经对公司造成了不好的影响。” “他的出勤很低,工资却力压不少人。梁总,您对他的偏爱太过了。” 孙叔只有谈公事的时候才会叫自己梁总,他面色严肃,梁幕却难得的显出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 萧舍的工资一直都走的自己是私账,除开编制和正式员工没什么一样。 梁幕将这件事说了后,孙叔显然没意料到,他痛心疾首地看着梁幕。 在他心中,自家少爷就算被传言说得再胡来,在做事也是进退有度的。 “少爷!你是被迷昏了头脑。他会仗着您乱来的!” 梁幕正是为了避免萧舍的乱来。 他微笑了一下没有解释,孙叔反而觉得形势更加严峻了,他打定要把萧舍踢出公司的注意:“少爷,不管您今天说什么,这份报告我都是要...” “不如这样。” 梁幕突兀地打断他,晃了晃手上的调查表道:“你不看这份东西,我让萧舍多来几趟?” 孙叔简直被他这不着调的言论给气了个仰倒。 什么叫不看就行!难道这些事是不看就能消失的吗。 看看萧舍那不靠谱的人把他们少爷都带成什么不着调的样子了! 他颤抖着手指道:“不行!绝对不行!” 梁幕脸上温和的笑意淡了下去:“那孙叔,你到底想怎么办?” “...” 与此同时,回到办公室的陈长严嘀嘀咕咕。 “真是好笑,公司谁不知道萧舍是干嘛来的?还需要调查。” 陈长严愤愤道:“还有萧舍,上次请假我就看出来了。明明有能力处理那些文件还总是偷懒。笑话,看我怎么夸他。” 男人好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不算我们同事,生什么气?” “看看给他发工资啊。”陈长严道:“而且梁幕哥都知道了还让孙叔弄什么调查,一定是想把他也压榨了!” 看陈长严完全没有意识到这是本家试图给梁幕的下马威。 男人沉默地摸摸他的脑袋:就...萧舍或成为最大赢家。 办公室。 孙叔尚且并不知道自己正在争取的是什么鬼东西。 他此时正努力与梁幕对峙。 梁幕明显已经被他惹毛了,沉着眉眼说:“孙叔,萧舍是我的助理,你是在越过我做事。” 孙叔看他手里抓着的一叠东西:“少爷,老爷的意思是,有些事我可以给您参考。”他语气规劝:“就算您不在意我的意见,也要在意公司员工的吧?不如我们就看调查决定。” 梁幕抬眼,眉宇间压着沉沉的情绪:“你确定?” 孙叔说:“当然,我这次关注的就是他对同事的影响。” “行。”梁幕突兀地笑了下:“那你看看吧” 孙叔心里升起股奇怪的感觉。 他迟疑地接过梁幕递来的东西翻了翻,慢慢地脸上全是不敢置信:“您是不是...”动手脚了。 他蒙然住了话音,没有说出这种可怕的言论。 梁幕靠在办公椅上,嗓音冷漠地开口:“看见了?” 见着孙叔难得难看的脸色,梁幕的嗓音也冷得像冬天结的冰霜。 “孙叔,我希望你记得。这是我的公司,不是爷爷的私产。” *** 萧舍此时在咖啡厅,放松地靠在沙发上等人。 大概过了十分钟,他的对面来了一个人影,那人提着相机和一个书包,明显是赶来的,额头上还有点汗珠。 萧舍从报纸中抬起头微微笑道:“还以你不来了。” “抱歉。”小记者还有些喘气:“路上有点事耽误了。” 她偷偷打量着面前的萧舍。 说实话,他们这些娱乐小报的人对萧舍很熟悉。 因为就算梁家一般把控着话语权,洁身自好的梁幕身边出现的头一个情人,已经是足够劲爆的谈资了。 这个人在公司前辈的嘴里一直是个自大无脑但运气好的家伙,属于典型的富二代,甚至在公众场合都不留给梁幕面子。 但是眼前人看起来没有什么暴脾气。 记者小心翼翼地坐下,试探着道:“真的不好意思。” 萧舍笑着摇摇头,将点单递给了她。 记者恍恍惚惚地接了过来。 昨天自己接到电话时还有些不敢相信,这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真的砸在了自己头上。 等再确认地看了一遍面前的萧舍,小记者心中才微微有了实感。 见萧舍把东西和卡一起递了出去她心底一急,一句话脱口而出:“没关系的,我来付款就好!你随便点!” 她坐得端端正正,就好像在进行什么正式的谈话,出的声音也紧张得不行。 萧舍闻言有些惊讶地看她一眼,于是礼貌地点点头:“你看看还想吃什么吗。” 小记者看了眼点单上的价格,心里就先是一疼。 乖乖,这什么消息都不知道呢,钱就先没了。 回去也不知道给不给报销。 萧舍见人没动作,撑着脸笑了下:“怎么不点?” 他安抚说:“没关系的,回去可以找你们领导报销。” 小记者苦笑了一下,只当大少爷不知道他们无编制实习生的痛。 这里消费水平对哪怕是萧家这样的家族也是轻轻松,却不是实习生能申请的额度。 萧舍看穿她的想法,笑了一下:“放心。” “我相信你们是很可靠的公司。”他说着眨眨眼道:“希望你下次能带着报销单一起来见我。” 记者不自觉地跟着他一起眨眼, 第35章 一场纠纷突如其来,在萧家宣布破产后的几天后,朱家突然来了不少国家相关部门的人,直接把他们家查封了。 监督委和工商部轮流上阵,刚有回春之势的朱家大楼轰然倾塌。 梁幕的选择余地一下去掉一半。 知道这件事的人都没想到孙叔对朱家的扶持居然失败了。 想想能有这种手段的人, 他们纷纷将怀疑的对象转移到罗纤身上,层出不穷的试探让她这段时间焦头烂额。 梁幕清闲了下来。 因为联姻的事情,梁老爷子直接让其他人去解决这件事,全程都刻意避过了他。 梁幕有几分好笑,将最近准时准点出现在办公桌上的大红花玫瑰扔进垃圾桶,又摁下内线道:“最近孙叔应该没空管这边了,不要再让罗纤有机会送进来。” 等得到了那头的应声后,梁幕才松开了手指,向后靠在椅背上。 他从一旁的桌上拿起一叠小报,这是他最近养成的习惯,秘书会挑出每周萧舍有关的报道放在这里。 这也是他最近接触萧舍的唯一渠道了。 梁幕稍稍叹了口气,不明白自己明明是萧舍的上司,为什么还要靠这个看人的消息。 这人从上次花园离开后就没来找过自己,梁幕身边围着罗纤孙叔,也溜不出去。 他随手翻了翻手上的小报,确定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新闻后,才仔细地看了看上面的配图。 手边的电话突然响了,梁幕摁下接听,秘书说是朱荷找来了。 梁幕思索了一会儿,在手机发了条消息,还是让人放行了。 等人推开门,他不慌不忙地将另一份文件往报纸上一搭。 朱荷走进来,梁幕的办公室和她想象中一样宽大明亮,梁幕坐在窗边,更是显得冷淡自持。 朱荷对这样的梁幕一如既往地感到心动。 不过今天有更重要的事,她只好压下这一股激动走了上去:“梁幕哥。” “我爸爸,我已经好几天没见过他了,你能不能帮帮我...” 梁幕答得很快:“我可以找人带你进去看。” 朱荷在朱家并不拥有股份,这才是她现在能够好好地待在外面的理由。 他淡淡补充道:“不过为了防止消息的串通,不能沟通不能交流,你只能待在观察室” 朱荷犹豫道:“就不能,你就不能找人放他出来吗。” 她似乎知道自己的要求有多过分,手绞在一起,讪讪地站在里办公桌一米远的地方。 梁幕有些无奈,如果萧舍站在这儿他估计已经笑出声了。 他解释道:“朱总是进去接受调查,没问题很快就可以出来了。” 可是如果有问题呢。 朱荷没敢问,她眼眶红了一圈,不安的样子就好像梁幕小时候养过的那只兔子。 梁幕看着朱荷步步上前哀求的样子,有些恍惚。 当时自己很喜欢动物,结果有一天被兔子狠狠咬了一口。 …随后兔子被当年的萧舍拎起来教训了一顿,拿起送人了。 一手一个的拎起来教训,自己当时还小,当场就被萧舍凶哭了。 不过现在萧舍忙得没有时间过来,只能自己亲手拎了。 梁幕想着,敲在桌面的手轻快了些,似乎为自己逃过了又一次被教训而开心。 朱荷还在盯着人,她怯怯地问:“就不能,不能提前让他出来吗,我保证爸爸没问题的,梁幕哥你相信我,帮帮我吧。” 梁幕望着朱荷:“如果你的父亲有问题,作为担保人的我也要被调查。” 朱荷仿佛因为这句话抓住了什么希望:“不会的!而且,而且梁幕哥你一直都这么清清白白,被调查也没关系。” 梁幕有些好笑。 果然再温和的兔子,也有咬人的时候。 被调查是没关系,但是竞争对手抓住这个时机打击,众人落井下石,就很可怕了。 他移开了目光,态度也变得有些冷淡:“你想见朱总吗?我现在就可以让人带你去。” 朱荷不肯放弃。 她快步走到梁幕面前,抓住人的袖口切切哀求道:“梁幕哥,你帮帮我吧,我爸爸会因为这个毁了的,朱家都快不行了,我不能没有家里的,不能的。” “怎么会不能呢?” 他忽然出声问,将朱荷问得一怔。 她眼神躲闪道:“因、因为,我不能没有去处的,我从小都没离开过我爸爸...。” 梁幕偏头轻笑了一下:“不会啊,萧家前几天才宣布破产,你看萧舍现在也好好的不是吗。” 朱荷抓着人袖子的手僵硬了。 梁幕轻轻将自己的衣服从她的袖口里抽出来,又细致地将那些皱褶抚平。 他将手搭在桌上,居高临下的神情显得颇为冷淡:“不会不行的不是吗?” 他甚至冷淡地笑了一下:“至少没人会叫你提鞋。” 朱荷保持着抓着人袖子的手,愣愣地看着面前人,仿佛不认得他的。 半响,她突然被惊醒一般撤开手后退了几步:“你,梁幕哥你为什么...” 梁幕此时已经恢复了平日里的清冷。 他修长的手指重新扣好被扯歪的袖扣,低下头的样子矜贵又难以靠近。 朱荷小腿撞在身后的盆栽边沿上,梁幕被她弄出的声响惊动,目光移过来:“我怎么了?” 刚才的阴暗好像朱荷的幻觉,她艰难地吞咽了一下,手上精致的小包已经被紧紧抓出皱痕。 梁幕没在意她的反应,收回的手指指了下门口:“现在出去,秘书会带你见朱总的。” 朱荷踩着小高跟颤巍巍地出去,被秘书送到了下一层找到负责的人。 陈长严注意力常年不在办公室内,他成功捕捉了朱荷神态变化之大:这人肯定是被咱们老大凶了。 男人冷冷扫了眼楚楚可怜的朱荷,摁着人的脑袋低下了头。 “...” 梁幕在办公室里,手上的手机还停在和韩乐的聊天界面上。 韩乐:嚯,我查出来了,萧家的事可能还和朱荷有关,估计过几天就要查到她头上。 梁幕:嗯。 韩乐:你早知道了?!! 梁幕:她找来了。 韩乐:凶她!!! 二十分钟后 韩乐:昂,效果怎么样? 梁幕:【转账】2000元 【转账】2000元 韩乐:你这样感情可就淡了啊。 梁幕言简意赅:退回。 韩乐:【转账已收入】 【转账已收入】 梁幕聊完,注意到最后一版小报上有萧舍的消息。 估计是什么不入流的小报,一整个版面就一件事:“本报社已同萧舍取得联系,或有惊爆消息。” 梁幕留意了一下这个力图留住看客的报社,把报纸收起来了。 *** 又是十五。 梁幕最近消了所有回老宅的安排,今天才姗姗到了老宅。 饭桌上的气氛怪异的不行,梁老爷子见人就是先冷笑道:“你还知道回来!” 梁幕淡淡道:“爷爷,好不容易给我放个假。我当然要关注一下手下公司的事。” 梁老爷子不满意地冷哼一声,将手里的杯子往桌面上一磕:“跟我进来!” 梁幕跟人走进书房。他穿着白衣黑裤,跟着的背影淡定无比。。 还没下桌的其他人都默默盯着。 他仿佛没有感觉到身后一桌人灼热的视线。 见人走出了视野,曾挤兑过萧舍的青年愤愤开口了:“当自己多厉害呢,爷爷可说了,这次新的单子交给我做。” 在场其他人没有接话。 屋内, 梁老爷子一回身,看见梁幕恭恭敬敬站在自己身后的样子,反而更加来火。 “装!”他手下拐杖狠狠一敲:“装什么样子!” 梁幕目光轻飘飘地掠过拐下的地板,抬起眼时笑了笑没说话。 看自家的孙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梁老爷子绕到桌后坐下,火气消下去了点儿:“叫你考虑的事情怎么样了。” 梁幕有些心不在焉道:“孙叔的事情都没解决,就先不操心这个了吧。” 朱家的事对本家没什么伤害,却可以让公司那群人觉得孙叔的确是老了。 现在孙叔的号召力可谓少了不少。 再加上各个旁支和竞争对手的虎视眈眈,爷爷的副手失去威信可不是个好消息。 毕竟除开梁家的人,那些竞争对手有一个算一个都是闻着味道就会扑上来的饿狼。 梁老爷子难得被他一噎,他知道自己这个孙子只是表面斯文,手段也没有温柔到哪里去。 梁幕的确是这一代里面呢最出色的子弟,一言一行也是最有分寸。 就是最近昏了头脑。 他沉下声音说:“我知道你心里有气,为了一个萧舍,拒绝罗家真的值得?” 梁幕冷静道:“爷爷,这对来说我不是需要生气的事。” 梁老爷子没说话,梁幕知道他这是把孙叔的事怀疑到自己身上来了。 他接着说:“我不会对罗叔动手。” 梁老爷子盯着人,忽然冷笑了一声“喜欢萧舍?” 他看得出来萧舍对他没有那意思,自家家的小子是一头热。 “喜欢所以不敢让人盯着?”梁老爷子冷笑地将桌上的平板扔过来:“好好看看他哪种人!” “爷爷,我——” 梁幕漫不经心地扫过屏幕,视线突然凝固了。 梁老爷子看他明显阴沉下来的气场,凉凉道:“说了他不行吧,还怪爷爷阻挠你。” 第36章 “萧舍”走进会所。 这是他以前常来的地方,一进门就有不少眼熟的打招呼。 感觉体内的人躁动不已,他皱着眉点了个单,将手随手搭在了身边靠过来的服务生“肩上。” 注意到角落的卡座里有人拿着手机偷拍自己,“萧舍”揽着服务生朝那边微笑了一下。 他和萧奢给人的感觉其实差距很大,照片里的人因为长相英俊,看起来是个风流多金又魅力十足的公子哥。 拍照的人手微微一顿,下意识将手机盖了起来。 “萧舍”遗憾地收回目光,低头同身边的小服务生调情。 “...放心,陪我玩一会,不会耽误你的。” 酒杯放上吧台的声响打断了他的话。 “萧舍”皱眉看过来,见那杯酒液漂亮的不像话的酒,挑了下眉:“这不是我点的。” 调酒师微笑道:“友情赠送。” “萧舍”得意地笑了下,伸手拿起酒杯,正要放到嘴边,手忽然不收控制地狠狠抖动了一下。 瑰色的酒水尽数泼在身边人身上。 小服务生惊叫着从人怀里跳起来,猛拍自己的侍应服。 又是那个家伙。 “萧舍”阴着脸骂:“扫兴。” 太阳穴一直发胀发痛,角落的人还在偷拍,好像快门声就在耳边。 萧舍狠狠地闭了一下眼,睁开眼后摇摇晃晃地走到那卡座边。 “删掉。” 俯下身的男人声音沉沉,明明没喝酒,嗓音却带着股压迫。 见人冷冷地看着自己,萧舍忍耐地闭了闭眼,手在桌面上敲了敲:“当着我的面删。” 那人看着强忍不耐的萧舍显得越发烦躁,摸出手机当着他的面删掉了。 萧舍转身要走,却在下一秒失去了意识。 在陷入黑暗之前,他视野里伸来一只柔软纤细的小手隔开了其他人。 “我带他走吧。” 那声音的主人柔柔道:“我认识他。” 身后放在柜台上的手机震动,梁幕两个字在屏幕上不停跳动着,直到自动挂断。 *** 萧舍恢复意识的时候,正坐在酒店的沙发上。 他身上的衣服看起来已经换了一件。 目光往旁边移去,地上扔了件皱巴巴的黑色衬衫。 他凑过去,上面染上了浅浅的酒味。 皱了下眉,萧舍确定这是自己出门时穿上的那件。 萧舍只觉得头一阵一阵的疼痛,让他不由自主按紧了额头。 原主突然一点都不遮掩地跑出来了。 怎么回事。萧舍想,明明在家的时候也只敢用小事来影响自己。 还没想通,萧舍突然意识到浴室一直响着水声,直到前一秒才停下来。 ...房间里还有别人。 想到这个结果,他呼吸倏然静止。 快步走到门边拉了拉门被锁死的门,萧舍绕回床边,顺手把凌乱的床铺得整整齐齐。 坐回最初的位置,他双腿交叠,神情平静地等人出来。 但见浴室里走出来的女生,萧舍脸上的笑渐渐消失了。 过肩的黑发凌乱地披散,外面裹着浴巾,裸露的肩膀上挂着破破烂烂的布料。 “...朱荷?” 朱荷裹着浴巾,露出的皮肤上有明显的红痕。 她抬头发现这人神志清醒地坐在窗边,表情明显也是一惊,下意识拢了拢身上的浴巾:“你怎么醒了?” 虽然不知道她在搞什么把戏,萧舍却知道不妙。 他看了眼时间,起身打算离开,走到一半猛地停住脚步,避开朱荷扑来的身体, 没想到朱荷竟然直接圈了上来,抱住萧舍背的手死死地互相握住。 萧舍只敢小幅度地挣扎,神色不敢置信道:“你疯了吗,闹出这种丑闻你半点进梁家的可能性都没有了。” 朱荷的手被自己掐得通红,她眼神决绝,尖声道:“反正现在我也进不了了,朱家没了,我也什么都没了。” 她看向萧舍的眼里带着深深的恶毒:“梁幕哥不是喜欢你吗?如果你对我干了什么,他会想办法帮你压下来的吧。” “我要出国。”她神经兮兮地道:“出国就没事了。” 萧舍要去摸手机,摸了个空才隐约记起自己在会所的事。 他烦躁地啧了一声,忍着头疼去掰朱荷的手。 两人推搡中,朱荷的浴巾已经掉落在地,露出里面被扯拦了一半的内衣, 门口响起沉沉的敲门声。 朱荷如同听到什么希望般往回转头,抱着人的手失了力气。 萧舍就趁着这一瞬间将人挣开:“谁!” 朱荷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开始尖叫哭泣起来,尖利的声音惊恐又慌乱。 萧舍伸手将人的嘴捂住,语气沉沉对屋外的人道:“说话。” 屋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传来梁幕清冷的声音:“萧舍,开门。” 手下的朱荷明显更激动了,抓着人的手往下拽,指甲在萧舍手背上划出不少红痕。 萧舍从地下捡起浴巾,牢牢裹住朱荷的身体,才语气不佳地对门外的人说:“想进来就进来。” 门“咔嚓”一声开了,朱荷呜呜地哭起来:“救命!救命啊!有变态!” 门口没有传来预料中的声音,朱荷看过去,才发现梁幕身边没有她找来的媒体。 她哭声一哽,随后更是崩溃地垂头痛哭。 萧舍被她的反应气笑了。 扫了眼屋内衣衫不整的朱荷,梁幕对身边几人说:“去把房间里的摄像头都找出来。” 闻言,朱荷心底渐渐发冷。 她脸上带着未干的泪痕剑怔怔地对走进来的人叫了一声:“...梁幕哥?” 梁幕站在门口,视线扫了一遍室内, 闻声回头直视着朱荷:“怎么了?” 那目光像是要将自己看透,然后钉在地上。 朱荷瑟缩了一下,随后整个人躲进浴巾底下:“萧舍他,他对我...” 梁幕轻声打断他:“你是想说,萧舍对你干了些过分的举动?” 他避开了那些肮脏的词, 朱荷抬手擦去脸颊上滑下来的泪水,声音苦涩地问:“梁幕哥...你不相信?” 她狠狠道:“你是觉得我会这样栽赃别人?用我自己?!” 朱荷眼底的愤恨那么真实,梁幕轻轻移开了视线没有开口。 朱荷更是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就有泪水落在她自己的手上。 “梁幕,我知道你喜欢萧舍。”她咬着牙承认,就好像什么东西从心口被活生生解刨了出来,她捂着那滴血的伤口,连语气都带着血气:“但是你不能因为是萧舍就偏袒他!!!” “我才是受害者!!梁幕!你是瞎子吗!还是说没有的耳朵没有道德了?!!” 她胡乱骂着,伸手要去抓茶几上的手机,被梁幕的人制止住了。 梁幕显得很冷静,就算面对的是这样歇斯底里的青梅,他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失态 “朱荷。”梁幕轻轻地叫了一声,就让那个疯狂的人静了下来。 他接着道:“你去看了你爸爸三次,每次都试图传给他一些消息。为什么?” 他抬起眼,目光轻轻地落在朱荷身上。 朱荷好像被他的目光烫到,下意识地移开了视线。 “是因为你不想进去?你进去了,你爸爸就可以减刑。” 梁幕弯下腰,他看着朱荷,眼神也有些复杂:“我也没想到,最开始朱氏和国外企业联手进行金融诈骗,居然是你暗中牵线的。” 他轻声道:“想必朱总也想不到。” 朱荷如同听见了什么可怕的说法,她舔了舔下唇抬起头:“你在胡说什么?因为萧舍对我做了这种事,你就要这样诬陷我?” 梁幕看人硬撑的样子,不欲多说。 他侧身让了个位置,就让门外等着的不少执法人员进来了。 梁幕冲他们点点头。 朱荷看着周围来抓她胳膊的女工作人员惊恐地挣扎起来:“你们干什么?受害人是我!是旁边那个人对我下药了啊!” “供药的人我们已经抓到了。”那抓着人的女警冷冷道:“你们还是回去好好叙叙旧吧。” 看着门口还有陆陆续续进来的人,朱荷面露惊恐。 那些人身上的制服熟悉的可怕,在朱荷打出那通电话后的无数个夜晚的梦中都出现过。 朱荷难以自控地颤抖,直到其中一个女工作人员走到她面前,拿着她很熟悉的传唤书。 “抱歉朱小姐,请您配合调查。” 朱荷觉得自己的胃里灼烧着,疼痛的她几乎要作呕。 她忽然双手捂脸哭了起来 宾馆走廊, 梁幕没有兴趣看完全过程,没等事情完就领着萧舍离开了 萧舍和梁幕一前一后走着。 萧舍:“你们居然就这么轻轻松松进来了,朱荷的意图也太明显了一点儿。要知道我刚醒的时候那门可就是怎么也打不开的。” 梁幕皱了下眉:“这家店没有电子锁功能,你当时可能是喝了朱荷的药,头脑有些不清醒。” 他说着有些担心地看过来,清亮的眼神:“你要不要去医院?” 萧舍自知自己没有喝那杯酒,去医院当然是什么药剂残留都检查不出来的。 到时候就百口莫辩了。 他连忙摆了摆手道:“不去。” 梁幕不赞成地还想再劝,被萧舍摆了个双手合十的姿势劝住了。 “啊,我头还有点晕。” 萧舍倒在他肩头道:“想睡觉。” 梁幕轻轻摸了下他头顶的黑发,力度甚至轻到萧舍没有感觉。 他想着大不了叫家庭医生来一次:“睡吧。” 萧舍看出他的意图,警惕道:“不啊,我有系统,出不了什么大事的。” “是么。”梁幕轻飘飘地反问:“那这次你怎么中招了?” 萧舍:“这不是系统有事去忙了吗。” 梁幕似乎不像以前一样抗拒这个话题。他重复道:“去忙?这么不负责?” 萧舍含糊过去:“上次取消任务很麻烦,它得上去打报告。” 梁幕没那么好糊弄,但他扛不住萧舍哼哼唧唧地耍赖,叹了口气不再追问。 此时他没有察觉,现在的他,下意识把系统当成了当初他签订时希望的那种存在。 希望合理之外的存在,能帮他保护萧舍的存在。 路上,说要睡的萧舍一点儿也不安分,看起来也不像是个刚刚中过药的人。 “我手机找回来了吗。” “找不回来,买了新的。” “这是去哪里?” “...你再说话,就是医院。” “...好嘛。” *** 罗家,罗纤靠在窗边,面前站着下属。 她也披着浴袍,手上晃荡着一个高脚杯,开叉直接露出她修长的大腿。 听完手下的汇报,她挑挑眉道:“失败了?” 下属控制着自己的目光,吞咽了一下道:“是的,朱荷已经被拘留了。” 等这人报完后续,她才道:“好吧,盯紧点,让她在里面吃点苦头。” 下属点点头退了出去。 罗纤走到桌边翻了翻报告,看出结论时有几分惊讶。 “真是小瞧了他,好大一个惊喜。” “居然是萧舍举报的。”罗纤笑眯眯道:“能给出这种资料,梁幕是真的喜欢这个人,就是不知道梁老爷子知道这件事是什么反应了。” “还让我最近这么烦。” 她笑了一声,把资料盖上,对一旁道:“让人继续查,查出来梁幕的关系后直接交给梁老爷...” 她顿了顿,忽然改口:“不,先给我。” 罗纤笑着坐下,浅色的眼睛染上深意,转了转坐着的椅子:“这么好的把柄,当然要拿去给梁幕看一看,说不定就答应我联姻了呢?” 她带笑的目光看向角落,若是刚才的下属在这里一定会吓一跳,因为角落里居然站了个西服男人。 男人看过来的目光毫无温度,没有应答。 罗纤不在意他的冷淡。 “当你听见了,把事干好就行。”她凝视着手机上的相片,她自言自语道:“毕竟我这么喜欢他,怎么舍得直接拿去给梁爷爷看。” “不过太漂亮的人,总是对人伸爪子,也不太好看。” 第37章 萧舍跟着身边人下了车。 面前是一个高级公寓,车就停在入口处,要进去需要门禁卡。 萧舍下车的脚步一顿,他有点诧异道:“这是哪?” “我家。” 萧舍立刻停下了,吞吞吐吐道:“我觉得我回家就行了吧,” 而且家里还有监控。 梁幕让司机离开,闻言扫他一眼,眼睛里冒着冷气:“然后再去一个新会所?” 萧舍“哎”了一声,百口莫辩。 “最近罗纤心情不好,说不定会盯上你。”梁幕解释完,十分□□地直接往电梯走,见人还不跟上,又给他加了个理由:“明天有个聚会,我们一起。” 萧舍有些不情愿地跟着人往里走,边问:“怎么换地方了?” 梁幕道:“总部的事另有人负责,我休假了。” 萧舍了然:“你爷爷治你了?” 梁幕瞥了他一眼。 两分钟后,门在萧舍面前砰一下关上,萧舍靠在门框上懒懒道:“那我真回去了。” 梁幕隔着门报了串数字。 萧舍笑得不行,输密码把门打开。 室内的布置简洁,只有日常用品。 门边只有一双孤零零的拖鞋,萧舍偷偷观察了一下梁幕穿的,怀疑这双都是买一送一的。 看起来梁幕没在这住多久,也没打算久住。 他很自觉地换好了鞋:“你这是吃定了总部离不了你?” 梁幕的声音从厨房凉凉地传出来:“朱荷给你吃的是安眠药,不是兴奋剂。” 萧舍叹了口气:“你这个脾气。”他说着住了嘴,顿了一会儿对厨房里背对着自己的人道:“不想喝热水。” 想起会所中调酒师递给原主的酒,萧舍被勾起了馋虫。 虽然被下了药,但看颜色就知道很好喝。 他情不自禁地道:“如果能喝点酒就好了。”他看着空空的房间,小声补充道:“红酒也行。” 梁幕温和地让他去沙发上回忆一下药效。 萧舍识趣地闭嘴。 他把玩了一下手机,感受着额头的隐隐作痛。 自己本想看看唤醒原主的方法,却误打误撞让原主张狂起来。 看来原主不是被迫沉睡。 正想着,梁幕拿着两个玻璃杯走出了厨房。 萧舍期待地看着他走近,闻到清浅的柠檬味,顿时失望道:“不想喝。” “有就不错了,我喝的也是这个。” 梁幕在他身边坐下,直接把杯子塞人手机,又伸手摁了摁萧舍身上几个部位,认真问:“有没有不舒服?” 萧舍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一脸懵,水差点撒了:“没啊。” 梁幕放下心来,这才解释道:“我刚才问了,医生说如果这几个没感觉就没什么问题。” 梁幕的属性怎么变得奇奇怪怪... 萧舍奇怪地低头喝了一口,水里放了蜂蜜和柠檬,尝起来没有想象中的乏味。 他神色放松下来,眉宇间便显出几分疲惫。偏生他自己还不觉得,笑嘻嘻地开口逗道:“今天你怎么来的这么快?” 梁幕很快移开视线,目光落在一旁的桌上:“巧合。” 萧舍饮尽了杯中的水:“盯着朱荷呢吧?毕竟是老爷子给的备选对象之一。” 朱荷的确出现在盯梢的人偷拍的照片中。 梁幕闻言,却想到自己最初看到的那张照片。 爷爷递过来的平板上,男人几乎是刻骨的熟悉,哪怕再冠冕的外表也无法掩饰里面是怎么样的人。 自己几乎当场就陷入了惶恐,他太害怕萧舍下一秒就对着镜头嘲笑自己。 然后告诉自己这段时间又是他用来作弄自己的把戏。 根本没有第二个人。 照片一直传到萧舍走过来叫人删照片的样子,梁幕才稍稍冷静下来。 想到朱荷把人扶走的场景,梁幕的面色明显阴了阴,背对着萧舍的嗓音却还是如常,他坚持道:“巧合。” 萧舍顺着他说:“好嘛。” *** 第二天一早,萧舍就被人拖起来带去了聚会上。 在路上的萧舍满眼都是迷茫:“为什么会有人把聚会开在上午啊...” “是中午。”梁幕纠正他:“我们是提前去。” 萧舍看着七点半的时间,满脸都是生无可恋。 这次宴会并不是太正式的聚会,陈家嫁出去的女儿请了些熟人,算是让身边小圈的人都相互熟悉。 她早早从陈家独立出去,三十岁就已经拥有了自己的公司。 哪怕最近退居二线,商场上的人还都称她一句陈夫人。 陈长严站在他阿姨身边,看见萧舍过来就疯狂使眼色,恨不得这人当场就来解救自己。 结果萧舍目不斜视,拒绝了身边人的邀请,端了杯酒找地方偷闲去了。 陈长严见状当场就泄气了,只能灰溜溜地看梁幕走过来和自己的阿姨打招呼。 陈夫人和梁幕轻轻碰了碰杯,笑道:“真是好久没见你了。” 陈梁两家关系一向很好,梁幕小时候经常被领着喊陈夫人小姨。 梁幕温柔下来:“陈姨,以后会多来看您。” 陈长严从小就被陈夫人揪着耳朵叫他向梁幕学习,此时趁机拆梁幕的台,大声哔哔道:“来的明明都没我多。” 陈夫人看了他一会,难得没用梁幕来拉踩陈长严。 陈长严见状长呼了一口气。 梁幕:“是我的错。” 陈夫人嗔笑地看着他,又转头说陈长严:“看看你这样子,整天闲的哪像个管部门的?明明在小幕手底下学着的。” 陈长严:该来的总会来的。 梁幕笑着岔开了话题,没几句陈夫人就挥挥手放人走了。 陈长严得了话,立刻就撒丫子去找萧舍算账,背影像一直欢脱的鸭子。 陈夫人视线温柔地追随他的背影最后放在旁边的青年身上。 她问:“你带来的就是那个孩子?” 梁幕闻言,眼里难得多了几分真实的笑意:“嗯。” 见人这样子,陈夫人没忍住笑了起来。 她最近也听说了梁老爷子在试图教训梁幕,此时便伸手拍拍人的肩膀道:“放心,今天我请了朋友,她现在还没退下来,和你们公司个别董事关系也好着呢,等会给你介绍。” 梁幕正要道谢,门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居然是罗纤进来了,她穿着一身女式白西装,还是大波浪的卷发,进门几乎吸引了在场大多数人的目光。 陈夫人皱起眉,叫来身边的人问道:“我记得没给罗家发邀请函?” 侍者离开,很快查完回来回答:“夫人,罗小姐是拿着梁董的邀请函进来的。” 陈夫人气笑了,对梁幕道:“你爷爷真是老糊涂了。” 梁幕颇为赞同地点头,然后被人风风火火拽着去了后厅。 “还想说等等,现在就介绍给你认识。”陈夫人边拽着人走边道:“你应该听过,当初我这朋友在我公司里没少帮忙,后来还是她出国了才少了联系。” 虽然早就知道陈夫人的性格,梁幕还是道:“陈姨...” “瞎客气什么。”陈夫人打断道:“她刚回来,我就给你找来了。” 到了门口,陈夫人本想帮梁幕理理领子,看了半天实在挑不出刺,没有成就感地收回来手。 她带着人走进了屋子:“容听芹,快看看我跟你说的侄子。” 坐在沙发上的女人看起来优雅又得体,看起来不过三十多岁。 对上她友善的目光,梁幕在嘴角的笑却突然顿了顿。 *** 另一头, 萧舍和陈长严凑在甜品台后吃蛋糕。 一个还没吃完,萧舍耳边就响起一个陌生的电子音:【滴——检查到在场有一名女性名望财富皆达80。】 那女声极冷,带电子音特有的冰冷,将萧舍冻了个机灵。 【已激发任务:调戏容听芹。】 萧舍蛋糕掉在了地上。 第38章 萧舍盯着地上的蛋糕坨一会儿:“...我耳鸣了?” 【是系统播报。】 “肯定是耳鸣了。”萧舍恍若未闻:“系统都回总部去询问了,怎么还会有任务。” 【请宿主不要装傻。】系统残酷地打破他的幻想:【我是代理系统。】 萧舍:“...” 我不信,你骗我。 站在一旁的陈长严在蛋糕掉落的那一瞬间就觉得萧舍情绪不对,观察了一会儿,见身边人伸手缓缓要摁向人中了,急忙上去拦道:“不至于不至于。” 萧舍:“呵。” 陈长严:“一个蛋糕而已...” 萧舍:“你不懂。” 陈长严:那明明就只是一个蛋糕啊喂! 没过多久,一个侍者就匆匆赶来处理地上的蛋糕。 萧舍顺手把端盘也给了他,一边抬头四处看了看问道:“请问陈夫人在哪?” 侍者犹豫了一下,陈长严揽着人的肩膀打岔道:“你当他是看场子的?想找我姨跟我说啊。” 萧舍反问:“你是看场子的?” 陈长严一噎,嘟囔了句没意思。 他目光扫视了一遍大厅,没发现他小姨的踪影:“没人啊,梁哥也不在了,是不是被带去后厅休息了。嘿幸亏我听见了,不然内厅那保安不一定能让你进。” 【滴,任务倒计时五分钟,若要更改任务请宿主尽快靠近绑定人。】 萧舍闻言,便赶快让人带路。 就在两人准备溜走之时,罗纤朝他们走了过来。 她丝毫不觉得自己拦了路,手里端着杯酒就挡在了萧舍面前: “陈助,我想借一下萧舍,不知道行不行?” 陈长严对罗纤的印象仅限于天天送花骚扰自家老大的女人。他飞快拒绝道:“不行。我们急着找人。” 罗纤没轻易让他们走。 她跟着人往一边走了几步,依旧牢牢地挡在两人面前。 “是去找陈夫人吗?”罗纤微笑道:“听说陈夫人平常办宴会,还会有个内厅,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一起过去?” “可能没有。” “真的吗。”罗纤微微眯眼笑道:“以前陈夫人都会给罗家送请帖,不会因为我来了,陈家就不给这个面子了?” 事情上升到了家族就不太一样了。 罗纤毕竟现在罗家现在的掌权人,陈长严努力试图委婉道:“应该没有。” 萧舍:“噗嗤。” 罗纤:“...” 两人好不容易摆脱罗纤,一路找到内厅。 萧舍踏进内厅的一刹那,就听见脑内响道:【距离达标,请修改任务。】 他轻呼了口气,望向室内,险些以为自己来错了地方。 厅内三人其乐融融,坐在旁边的梁幕看起来完全没有被这个任务烦恼的样子。 萧舍怀疑道:“调戏的标准是什么?” 【进行过分的肢体动作。】 萧舍更疑惑了。 里面的梁幕坐在另一张沙发上,言谈自如,没有一点点焦急。 似乎是察觉到了门口有人进来,梁幕看过来,见是萧舍,表情立刻变得无辜了起来,好像在说:这次出门我报备了。 萧舍:“...” 跟着梁幕的目光,一旁坐在一起的两个女人目光也移了过来。 萧舍被两人激光一般的视线扫了一遍,下意识浑身一抖。 陈夫人笑着收回了目光,反倒向和萧舍并排站着的陈长严招了招手:“你怎么突然找过来了?不是不喜欢和我们呆在一起吗?” 陈长严没察觉陈夫人对萧舍的刻意冷落,呆呆地顺着人的动作走了过去,还边道:“啊?我就带人过来看看。不是找你...唔唔!” 他扒着小姨用力捂住自己的手,挣扎道:“唔唔唔唔!”干嘛捂我! 陈夫人慈祥道:“你这孩子说什么呢。” 陈长严:“!” 你倒是松松手啊姨!要窒息了! 萧舍也走进内厅,到座位边和两个女人点点头。 陈夫人显然没有在梁幕面前那么好讲话,她冷淡地点点头,倒是有几分别人口中女强人的作风。 坐在她后面的容听芹反而更显得随和,笑着和人打了个招呼。 陈夫人:“呵。” 萧舍在梁幕的示意下坐到他身边, 见陈夫人这小女孩一般的脾性,有些好笑地认真打了个招呼。 陈夫人:勉强可以。 梁幕感觉到自己身体里的电流越来越明显,他没有出声催促,只是伸手轻轻握住了萧舍的指尖。 细小杂乱的电流顺着两人相接处窜入,饶是萧舍也猝不及防地蜷了蜷手指: “知道了。” 他嘀咕一声,在脑子里道:“修改对象。” 【修改成功,请添加动作。】 “...”萧舍静了一会儿,艰难道:“调戏完后说一声开玩笑的。” 【修改成功。】 电脑音同时传到梁幕耳中,他牵着人手的动作一顿,抬头看了眼人。 萧舍浑若未觉,还低头对梁幕道:“我们出去吧?” 他本意是去个没人的地方随便完成以下任务,没想到这话落在陈夫人耳里,却成了去大厅。 “来了我这就要把人领走。”陈夫人哼了一声,跟着站起身:“走吧,时间差不多了,一起出去。” 萧舍:“...不是...” 梁幕握了一下人的手将人的话打断,走在前面的陈夫人似乎注意到两人的分歧,转回头叮嘱了句:“小幕,你可答应了要给我上去致词的,你不要反悔。” 梁幕:“当然。” 萧舍麻了。 一行人走到大厅,陈夫人未离开多久,在场的也都是互相认识的熟稔,见人回来都不过是笑着打了声招呼。 几乎预料到等会儿要发生什么的萧舍一脸绝望,被梁幕拉着四处打招呼。 等走到罗纤面前时也是一副没有灵魂的样子。 罗纤开始的目光还算的意,以为人在梁幕那里吃了什么瘪。 等注意到两人相牵的手上,她脸上带着的笑意顿了一瞬:“梁幕?” 梁幕已经在路上已经从陈长严那听说了罗纤的一系列事,此时的态度比以往更加冷淡。 他甚至没有理人,直接冷淡地冲一旁的人点点头,就打算带着萧舍走向下一桌。 罗纤表情有一瞬间的失控:“...梁幕!” 梁幕脚步一停,扫过来的目光几乎让罗纤身边的几人都下意识往后退了退。 “罗总。”梁幕说:“没想到在这会见到你。” 罗纤提醒道:“请柬是梁爷爷亲手给我的,他希望我们能多接触。” “是么。”梁幕冷淡道:“我觉得没必要。” 他回绝的彻底,让在场的人都面面相觑起来。 最近梁罗梁家联姻的事情已经传得满天飞,都已经成了各个世家默认的事实。 至于梁幕被移交权力,无非是因他不是梁家的长子,怎么能干也只能去做罗纤的扶手,说不定还能把罗家也吞了。 还有风声说梁家的老大也要回来了。 想到这点的众人对视了一眼,场面一下子安静下来。 罗纤一如既往地能屏蔽周身的氛围。 在众人都屏住呼吸的情况下,她罗纤反而胜券在握地道:“梁总话不用说的这么绝对。” 她目光移到萧舍身上:“毕竟能让你把朱家的材料都交出去,梁爷爷也不能放心你们一起。” 众人一片哗然,就连陈夫人都惊讶地看了一眼梁幕。 “我不是这种没有轻重的人。” 梁幕淡淡否认道,他抬手示陈长严不用激动,补充道:“就算提交资料,也是一些罗家的资料。” 他笑道:“毕竟罗总把国外的资产一口气移进来,不太容易吧?” 罗纤脸上的笑容倏然没了。 她原本是被发匹配去国外的,在外人眼里凭借惊人的手段和运气起家自立门户,这次趁着罗家内,自己把国外的资产都移回来,才吞的下本家。 资产转移得急,的确经不起调查。 她笑了一下,直视回去:“怎么会呢,梁幕你查了的话,就知道没什么问题。” 她浅色的眸子好像漩涡,梁幕对上,竟被卷入一般晃神起来,好像听见耳边又响起了系统的声音。 “我说。” 萧舍的声音像一把刀一样打破了梁幕眼中的恍惚。 他伸手将人挡在身后,“现在都流行深情对视才能讲话吗。” 罗纤脸上温柔到诡异的表情没了,“你没事插什么手?” 萧舍不满道:“那要不要给你们再加个镜头?” 梁幕清醒过来,他敏锐地察觉罗纤似乎有些不对劲,听萧舍的话却没忍住笑了。 他伸手拉了下萧舍的衣服,示意可以了。 一旁的陈夫人赶过来救场,她现在梁幕身边道:“罗小姐,我的宴会向来都对着请帖上的姓名进人,今天让你进来是不一样驳你的面子。” 她冷冷道:“梁总等会还要帮我致辞,如果你再这样纠缠,就请离开这里。” 罗纤看着几人,咬了下牙不再开口。 见人安分了,陈夫人转身催促梁幕道:“找你一圈了,时间差不多就准备上台。” 梁幕点头,又对萧舍叮嘱道:“不要理罗纤,就算这是私人宴会,也防不住有人会把事情放出去,到时候又一起上娱报。” 萧舍:“昂,好。” 梁幕放心下一点,跟着陈夫人走,没两步忽然听见萧舍道:“不过也没什么关系,大家都知道这是无稽之谈。” 梁幕要上台的步子一顿,他转回身盯着萧舍,一字一顿道:“无稽之谈?” 萧舍猛然有被毒蛇盯上的感觉。 他下意识摸了摸手臂,笑道:“是啊,不然呢。” 第39章 今天的梁总好像心情不好。 在台下听致词的人敏锐地察觉出些东西,见梁幕在台上时还是好好的,一下台浑身冷气就不要钱地往外撒。 梁幕穿着修身的西装在走在前面,那个传闻中的萧舍跟在人的身后乱转,嘴上还嘀咕道:“我也没说错嘛,本来就是些...” 梁幕突然一回头,看过来的眼神让萧舍脑内警报狂响,及时打住了话头。 “不说就不说。”他小小声道:“凶人干什么。” 梁幕罕见地没有接他的话,脸上还是冷冷的表情。 萧舍在他这里碰了个壁,灰溜溜地回到了陈长严身边,格外用力地啃着饼干。 看了全过程的陈长严:“…你倒也不用委屈。” 萧舍啃完了托盘里的饼干,改吃蛋糕。 系统提醒:【宿主,你是不是忘记我了。】 萧舍继续吃着蛋糕,好像想把之前掉的都给补回来:“他的任务和我有什么关系。” 系统:【...倒计时三分钟。】 那头的梁幕还在和容听芹等人人交谈,姿态轻松又从容,容听芹还时不时往这边看一眼。 萧舍咀嚼的更用力了一些:“没关系,大不了不做了。” 系统:【一分钟。】 那头的梁幕突然止住了话头。 他本就是在场人中的焦点,此时突然大步朝萧舍这边走去,引得了更多人的关注。 萧舍:...救命,你不要过来。 梁幕听不见他的心声,站在人跟前时脸色还没有变好。 想着这人的任务,又看看场内一群偷偷往这边看热闹的人,萧舍第一次产生了要早日离开这本书的念头。 “萧舍。” 梁幕打断了面前人脸上的胡思乱想。他嗓音一如既往的平淡,带着着隐而不发的情愫。 “刚才在台下说的,你再说一遍。” 萧舍似乎没有跟上他的节奏,反应了两秒才道:“啊…不要给他们传那些风言风语的机会?” 梁幕微笑了一下,转头环视场内看竖起耳朵偷听众人,“我也觉得。” 萧舍以为这人终于想整治一下那些胡扯的言论,感动地:“你说的没错...” 谁料梁幕突然话锋一转。 “对于这种行为,我个人表示强烈谴责。”他轻描淡写道,“但出于对大家的尊重,我觉得还是不应该对这种行为作出过多干涉,你觉得呢。” 众人:嗯嗯嗯懂了。 萧舍目瞪口呆,只见梁幕满意似的要离开,目光瞥见自己的领口时又忽然凝住了。 萧舍下意识想低头看,还没低下去就被梁幕过来的手吓了一跳。 梁幕在众目睽睽之下把他给微皱的领带抚平了,收回手时表情自然,语气平静:“别担心,刚才都只是玩笑。” 众人:哦—— 众人:没看见没看见。 【滴——检测到任务完成。】 萧舍:? 哪里有肢体接触了?!! “是这么完成的吗。”他陷入了深深的怀疑:“系统,我觉得你出大问题。” 系统:【请宿主自查。】 萧舍不再开口。 他隐隐约约察觉出些梁幕的不对劲,但又因为太过荒谬而被自己强行压了下去。 他安慰着自己:至少还有女主呢,不慌。 等宴席散场,梁幕作为陪着陈夫人一起一个个送客,等到罗纤时两人间的刀光剑影简直肉眼可见了。 罗纤已经重新收拾好了心态,一副好脾气的样子:“梁总,再见,期待和你再见。” 梁幕道:“国内告别一般不是这样的。” 罗纤见人愿意理自己,明显来了些兴趣,顺着人道:“那应该说什么?” 梁幕:“再见,永别。” 罗纤:“...” 萧舍:好像还是哪里不对劲… 直到客人都送完,梁幕和陈夫人打了个招呼,又留下了容听芹的联系方式,才到车边准备离开。 相较于他,容听芹显然对萧舍更感兴趣些,甚至让人把甜品打包了让人带回去:“这是你能喜欢正好。” 萧舍接过,特意调整了一下其中的一盒蝴蝶结,然后递到了梁幕手上。 见了这幕的容听芹道:“哟哟哟,小朋友感情不错。” 萧舍手一抖,差点把东西直接掉地上,被梁幕接住了。 梁幕看了他一眼,转身走到外面等了。 容听芹看着梁幕离开的背影:“害羞啊?” 萧舍:“那倒没有。” 容听芹是个过来人,显然也看出两人此时的关系不像自己姐妹口中说的那样,张口就是给梁幕的助攻:“小梁总挺难的,因为那些事儿被梁老爷子好一顿教训呢。” 萧舍张了张嘴想说自己知道,又想说你误会了,最后只讪讪地“哦”了一声。 容听芹也不多说,放人走了。 梁幕等在车边,停车场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他孤零零等在车外。 萧舍疑惑着人为什么不上车等,一边试图走另一条出去的路。 下午的风还是挺大的,吹得梁幕衣摆微扬。 他看悄悄往一边移动的萧舍,凉凉出声道:“想去哪?” 破案了,是因为在这视野好能抓自己。 萧舍立刻收回试探的脚,弯腰热身:“鞋带松了。” 梁幕看人的皮鞋,没说什么,只靠着车身等着。 萧舍没动,保持着系鞋带的动作道:“我吃多了,想跑回家运动一下,要不你先走。” “从这里去你家开车一个小时。” 梁幕逐渐失去耐心,拉开车门:“上车。” 萧舍默默挪开了手。 车上两人一路沉默,就连司机都感受到了两人不同寻常的氛围,默默升起了前后座的挡板。 萧舍伸手戳开了电台。 梁幕冷冷道:“关掉。” 萧舍关掉的手快成了残影。 他几乎靠着车门坐,和梁幕间隔开了巨大的距离。 梁幕盯了两人间的空隙一会儿,最终还是决定没开口,伸手摁下对前座的对讲:“送他回家。” “...” 下车的萧舍吸着汽车的尾气,目送把自己放下就飞驰而去的汽车。 “系统,你有没有觉得这个剧本有点眼熟?” 系统和暂时离岗的小球截然不同,丝毫不给萧舍面子。 【被抛弃的金丝雀?】 萧舍叹了口气:“明明是威武不屈的金丝雀。” 他拿着容听芹给自己带的甜品往家里走,孤独的背影有些沧桑。 他长这么大,说一段恋爱也没谈过,是不可能有人信的。 他唯一的心动对象,就是小时候邻居家的妹妹, 结果最后因为性别问题不了了之,还伤人家的心。 自己好像天生就对感情的事避之不及。 系统突然点评了一句:【无情。】 萧舍吓了一大跳,“你怎么随便看我在想什么!我没点隐私了吗!” 系统跟看白痴似的开口:【我是梁幕的辅助系统,这次属于紧急上位,你的隐私条例和我有什么关系。】 “...” 萧舍沉痛道:“你们公司的条款一点都不成熟!” 系统:【呵。】 好在这一番插科打诨,萧舍的心情好了些。 他摒除了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回家洗漱完就睡觉。 在快要睡着前,他紧皱着眉,挣扎间好像听见那女声冷讽地骂了一句自己。 【傻逼宿主没有脑子。】 他猛地从睡梦中惊醒,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过于娴熟。 萧舍坐直,随后揉了揉眉心:“...系统,你是不是骂我了。” 系统:【呵呵,没有。】 萧舍:“...什么脾气。” 他安详地重新躺下,再次睡着后没有再像刚才那样有不安稳的样子。 系统刚刚满意了点,就见萧舍皱起眉,在梦中嘟囔了句:“...臭脾气。” 系统:【呵。】 *** 梁家, 梁幕坐在沙发上,还是上次萧舍坐的位置,表情有些复杂。 过了一会儿,他脑内响起“滴——”的一声。 梁幕伸手缠着包装盒上的绸带玩:“你回来了?” 女声显然没有在和萧舍交谈时有人情味,冰冷地【嗯】了声。 好在梁幕也不在意她的态度。 他伸手给自己拆开那个萧舍特意调整过的包装盒,把里面的蛋糕拿出来,又把绸带原封原样地绑回去 看了全过程的系统道:【你如果表情再专注一点,我就可以拍下来当变态发给萧舍了。】 梁幕没理它。 他在做这一切时脸上的表情都没有任何变化,直到尝到那甜的过分的蛋糕时,才微微眯了下眼睛。 他把勺子放在一边,显然是不会再吃的样子。 那盒子被好好收起来了。等做完这一切,他才对系统道,“与你无关。” 系统似乎也习惯了他这冷淡的态度,一人一统交流就像公务往来。 女声道:【我还有一件事要通知你。】 梁幕指尖绕了圈礼盒上的绸带,不在意道:“什么?” 似乎是笃定了系统不会带来什么好消息。 女声说:【萧舍的系统还来不及通知他,我这边已经收到了主系统的消息。】 梁幕似笑非笑:“什么事值得你这么卖关子了。” 【不是卖关子,是给你解释清楚事情缘由。】 女声冷冷道:【接上级通知,萧舍人品值达极限,取消主动资格。】 【从今天起,你就是系统的主人。】 梁幕缓缓停下了缠绕绸带的手指。 他缓缓坐直,似乎消化了一会儿这个消息,随后双手交叉地放在膝上:“我是主人?” 【是。】 “好。”梁幕指尖一下一下在膝盖上轻轻敲打着:“那就把这个消息捂好了,先不要让萧舍知道。” 【你多虑了。】系统也嘲笑道:【我当然不会多事,这事等萧舍的系统回来自己会通知他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怎么还是一样没脑子。。” 梁幕无奈地道:“我是说,主动权还是暂时交给萧舍。” 【我没有这个功能。】系统:【要这样干,自己就好好布置任务。】 第40章 第二天一早,萧舍是被手机吵醒的。 他一接起电话,陈长严的大嗓门就穿透话筒直达了他的灵魂:“萧舍!你又翘班!” 萧舍睡得迷迷糊糊,差点没被他这一声吓得当场去世。 应激般挂掉电话,萧舍坐着冷静了几秒,才回拨电话:“...我明明是迟到。” 等反应过来,萧舍才察觉不对劲,拿着手机疑惑道:“我都放假这么久了,迟什么到?” “哼哼。”那头的陈长严以一种“一看你就没有关注公司群”的语气道:“通知在三天前就出了,你早就该来上班。” 萧舍:“真的吗,我不信。” 陈长严对他消极接受的态度深表理解:“我可以帮你跑销假,不对,这都第几天了你还没来,算翘班吧,我帮你算扣多少钱。” 萧舍:“谢谢你啊。” *** 萧舍在床上瘫了半天,还是决定爬起来接受事实。 昨天的事情他还历历在目 梁幕虽然是个工作狂,可也不会每天都呆在公司。 抱着这样侥幸心,萧舍来到公司,结果出电梯就跟梁幕撞了个正着。 他第一反应是自己摁错了楼层,发现的确是梁幕在他们办公室那层时,心情更复杂了。 对着正在电梯门口等待的梁幕,他艰难地挤出一个笑意:“好巧啊。你怎么用这个电梯。” 公司自然有专门的电梯,一般是来客时会坐,梁幕平常自己也是用的那个。 “隔壁的电梯坏了。” 梁幕见到是他,显然也略有意外地抬了下眉:“舍得来上班了?” 萧舍不能说是陈长严的催促,虚伪地笑了两声道:“哦,我说怎么会这么巧。” 听到了他的话,梁幕微微抬了下头,唇角勾起一个不明显的弧度:“不巧,我在这等你。” 萧舍下一句话被直接吞了下去,他站在原地,完全忘了自己是要在这一层下的,“等我干嘛。” 梁幕看了一眼腕表,又道:“陈长严没和你说?” “说什么?” 梁幕等其他的秘书跟上来,才示意萧舍往里走走,自己也进了电梯,“没告诉你今天要和陈姨出去吃饭?” 站在一边的秘书报了一叠的文件,萧舍她的眼熟,但是由于原主实在太划水,自己来这儿也是没有上过心,实在是认不出人。 于是此时他自然而然地以为要谈生意了,震惊道:“什么?昨天你们就那么一聊就要合作了?” 听见他这话的秘书噗嗤笑出声,很快又调整表情抱着文件道:“不是的。” 她是总公司派来的,梁幕被移交了些权利,自然也要拿他之前手上项目的资料。 但秘书显然对萧舍感观良好,她们总公司都听说了孙叔调查表那事,再加上梁幕对萧舍明显的偏袒,她就更不可能抱什么偏见了了。 秘书笑道:“梁总就简单出个门。” 萧舍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虽然有些疑惑她手上的东西。 等走到楼下,萧舍发现那个女秘书果然只是来打酱油的,和梁幕道了声别后就走了。 看着人离开,萧舍难以置信道:“你刚才居然就看着我说?” “不然?”梁幕反问他:“给你鼓个掌?” 萧舍暗道昨天果然是蛋糕吃多了的错觉。 他灰溜溜地走到车边,刚留了个心机想坐副驾,一拉开门和陈长严一张脸对上。 陈长严还朝他挥挥手,声音都是带波浪的:“嗨~萧舍~” 萧舍忍住了自己关门的手:“...你为什么在这儿?” 陈长严的声音更荡漾了:“去吃饭啊~” “...”萧舍问:“我们是要去联谊吗?这么多人?” “不是哦。”陈长严答道:“我姨请梁幕吃饭,那我肯定要去,我去了丰助肯定要去,至于你我们就随便带一下。” 丰助? 萧舍还没来得及反应,一道男声插进来纠正了陈长严的胡扯:“陈夫人邀请你和梁总一起。” 萧舍这才发现驾驶座上坐的不是平常熟悉的司机,而是丰助。 他迟疑道:“司机呢?” 总不可能知道的太多被老板开除了吧。 陈长严神奇地和他脑回路对接了:“他知道太多被——” 梁幕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打断了两人的对话:“被换给刚才你认错的女秘书了,还有别的问题吗。” 他声音比起刚才有些冷淡。 “没了。” 萧舍应了一句,手还扒着车门不肯放:“我想坐副驾。” 陈长严不愿,两人僵持了一会儿,梁幕的声音冷的掉冰渣从后座传来:“他想坐就让他坐。” 陈长严被这话中的冷意冻了个激灵,脑子里好像也模模糊糊明白点什么了。 他左右看了两人,默默下车换到了后座。 车开到了市中心,正是工作日的中午,交通拥堵得很。 本来是提前出门,但等了萧舍一会儿,正撞上午休时间,大家都出来吃饭。 车在路上缓缓蠕动。 途中丰助曾开过一次窗,外面喧闹的车马声一传进来,梁幕的眉头立刻就皱紧了:“关上。” 萧舍在副驾坐了一会儿,指尖相互摩挲,似乎在犹豫。 后座的梁幕仰靠着头闭目养神,车内一片安静,就连陈长严也大气不敢出。 萧舍就在这样的氛围里回了两三次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好在车最后还是突出重围,丰助不仅凭借丰富的经验找到了路,还准时赶到了地方。 唯一的问题就是这家餐厅可能过于火爆,已经没有预留的车位了。 丰助的经验在这里毫无用武之地,带着陈长严和他一起找车位去了。 留下萧舍孤零零地和晕车的梁幕。 梁幕每次晕车后暴躁值就直上了一个台阶 只是以往他对萧舍总是会不加掩饰,但今天他看了萧舍一眼,什么也没多说,转身就往餐厅里走:“走吧。” 迎接的侍者将两人引到预留的位置上来,陈夫人可能也被堵在了路上,偌大一个餐桌上只有自己和梁幕两人。 然后他见梁幕早有所料地给陈夫人打了个电话。 陈夫人:“嗯?你们已经到了?我在楼上商场呢,等会就下来了,你先点菜吧。” 梁幕应了声“好”,又通知了陈长严,才娴熟地招来服务生点菜。 萧舍此时才对陈梁两家的好关系有了新的认识。 梁幕连菜单都没有看,直到注意到萧舍盯着的目光,点菜的声音才一顿。 “给他看看菜单。”梁幕的声音温和下来。 萧舍一回神拒绝道:“我不用,你点就好。” “我点的都是他们爱吃的。” 梁幕很平静地解释道:“分量也是四个人的。” 萧舍这才后知后觉地“哦”了一声,把菜单接过来了。 菜单是外文的,萧舍翻了翻没看到什么心仪的菜,索性合上菜单也对服务员报了几个菜名。 这是他在现世爱吃的,想来两个世界也不会有太大诧异。 服务生听了,有些惊讶地看了梁幕一眼,又收回目光点点头说有。 萧舍放下心来,把菜单递还给他。 梁幕等服务生走了,才伸手拿起面前的杯子,一边故作随意问道:“我记得你没有出国留学过,怎么会这个语言?” 这个国家的语言并不是通用的外语。 萧舍刚刚放松的坐姿一僵,心底警铃大作,立刻撑着椅面坐直了些:“啊哈哈,看不懂啊,所以不是另外问了吗。” 梁幕神色不明地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萧舍偷偷擦了擦额角,在心底感叹幸好系统出差去了,不然自己又出大问题。 他全然忘了还有个临时系统的事。 此时,梁幕刚收回目光,垂眼喝着杯里的茶。 女声在他脑里问:【你试探他?】 梁幕没答话,女声追问道:【你为什么这么干?】 梁幕把飘到杯沿的茶叶吹远了些:“你之前溜到他身边干什么,我现在就在干什么。” 系统沉默着不说话了,梁幕轻轻放下手上的杯子搁在桌面上。 萧舍看人吹了半天一口没喝,有些摸不着头脑:“太烫了?” 梁幕闻言笑了:“不是,不喜欢。” 他目光落在萧舍面前的白开水上:“和我换?” 萧舍脊背上的汗毛一下子竖起来了,他伸手护住自己的杯子,伸手把服务员叫进来了:“拜托,给他换一杯凉白开。” 进来的服务员立刻换掉了梁幕面前的茶,端出门时出门后嘀咕着“:嗯?梁总平常明明都喜欢喝这个的。” 萧舍当没听见服务生的疑惑,端着自己的凉白开喝的开心。 梁幕也不多说,没过多久,陈夫人带着丰助两人一起进来了。 第41章 陈夫人和丰助是在门口遇见的,她刚仪态优雅地和人打完招呼,一走近就看见自家侄子在门口鬼鬼祟祟地张望。 她笑容一收,伸手提住了这个不争气侄子的领子:“在这杵着干什么?” 陈长严被吓得抖了抖,在她手下像个无助乱窜的小鸡崽子。 他憋红了脸,半天才想出个理由:“这不是在门口接你嘛。” “信了你的邪。”陈夫人哼笑一声,虽然这么说,手还是松开给人理好了衣领。 走进包厢,陈长严就知道事情不妙。 萧舍和梁幕间隔着一个座位,两人一人一边跟吃西餐似得。 陈夫人的座位明显是正中,那么现在只有三个选择: 一,和陈夫人一起坐。 二,坐在两人中间。 三,让中间继续空着,两个人一起坐陈夫人身边。 本着良心,陈长严目光迅速移动到丰助身上,虚伪协商:你坐中间。 丰助目不斜视,似乎收不到他的信号。 陈长严:总不能让中间空着继续尴尬。 丰助:要一起坐。 陈长严急了:你这人怎么不听话。 手包都放完了的陈夫人凉凉道:“还不坐,等着被拉去上菜呢?” 陈长严左右犹豫了一下,还是站在原地没动,丰助站在他的身后,显然还是要和他坐一起。 萧舍和梁幕的目光同时射向陈长严,陈长严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他就知道! 他下定决心,上前一步抓住陈夫人的手,扭捏道:“我坐您旁边。” “瞧这,还粘起人来了。”陈夫人失笑,拍拍身边的位置示意他坐下。 此时众人的目光纷纷落在剩下的最后人身上。 作为焦点的丰助丝毫不慌,老神在在地坐在陈长严左边,此时在场人坐成了一个不等边五边形。 过一会儿服务员上完菜,问过梁幕后将多余的一张椅子撤了下去。 萧舍:... 菜上的很快,几乎是踩着人到的点儿一道道上的。 陈长严伸长脖子看了看,疑惑道:“哥,你平常吃的那个呢?” 刚刚撤椅子时偷偷叫服务员撤两个菜的梁幕丝毫不慌:“吃厌了。” 陈长严“哦”了一声:“也是,每次来这儿你都只点那几个菜,早该吃厌了。”他说着扫了眼桌上另外的菜,补充道:“这两个也是。” 梁幕笑了一下不再接话,倒是坐在旁边的陈夫人将意味深长的目光放在了他身上。 还没开吃,她忽然起身对梁幕道:“小幕啊,你跟我出来一下。我好像有个包上次放这家店,你对这儿熟,带我找找老板。” 梁幕显然早有所料,点点头跟着人出去了。 萧舍迟疑地收回了拿筷子的手:“怎么还要出去说...?” 这显然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的事,丰助正要张嘴胡编,就听陈长严:“说我呗,每次见面都要这样出去一趟,没啥了不起的。” 丰助罕见地迟疑了一下,怀疑起自己。 萧舍:“...是吗?” 陈长严已经先一步不客气地挥舞起了筷子:“不然呢。” ^** 走出包厢外的两人正在交谈。 陈夫人:“你们怎么回事?” 梁幕正想着措辞,陈夫人见人不答,更是追问道:“怎么回事?谁主动闹的别扭?为什么吃饭的时候还在闹?” 听出她的言下之意,梁幕有些无奈道:“陈姨,他人很好的。” “好什么。”陈夫人生气道:“不说他那个名声,看看刚才在房间里,连菜都不给你夹一个,还隔着坐,闹脾气了也不能这样。” 梁幕失笑。 “陈姨。”他说:“是我还在追他。” 陈夫人一愣,想起自己之前对萧舍并不算好的态度,当场就有些无措。 她这认来的侄子是什么心性自己清楚的很。 天生的工作狂,如果说追人,怕是还没有认真考虑过。 这次突然栽在一个人身上,也叫人担心得很。本来自己对萧舍左看右看都觉得挑剔,结果转回头来梁幕告诉自己还没追上。 陈夫人忧心忡忡把目光放在梁幕身上,刚放就放下心来。 这么优秀谁可以拒绝呢。 她安心想着,突然听见这个令人安心的侄子低声道: “想请您帮我个忙。” *** 两人回到包厢时,菜已经上齐了。 陈长严在吃饭时也不安分,时不时被陈夫人呵斥一声。 “从小就这样,什么时候改过。” 陈长严小声嘀咕了一句“这么多年了,你不是还在说。” 陈夫人更凶地瞪了人一眼:“说说说,和你呆一天我就得老不少。” “和梁幕哥呆一起就年轻呗。”陈长严说:“那我也爱和他呆一起,他又不管我。” 陈夫人:“我就是要你去他那让他管着你的,小幕,你怎么回事?” 被火烧身的梁幕有些无奈:“他表现的很好。” “他从小也就服你。” 陈长严还在低头扒饭,听见这一句偷偷瞥了眼丰助,似乎嘀咕了一句“不一定”。 几人间气氛轻松融洽,萧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像是场家庭聚餐。 他忽然记起了打电话时梁幕的自然,两人间不像上下级反而更像是朋友。 梁幕似乎注意到他的惊讶,主动出声解释:“陈长严不算我的助理,他属于...” 梁幕似乎犹豫了会儿,半天没能想到形容词。 丰助贴心地给他补全了:“在家里还不能挡一面就只能拎出来学习的。” 梁幕:“差不多没错。” 萧舍:“哦~” 陈长严:“明白就明白,不要胡乱加波浪号啊!” 他气呼呼地把丰助要夹的肉挑走了,夹到一半又发现自己不爱吃,犹豫再三扔进了萧舍的碗里。 瞬间,他感觉在场三道带着寒意的目光移到了自己的身上。 陈长严抖了抖,还没开口,萧舍把那个捡出去了。 “我也不爱吃。” 他解释道。 梁幕的目光又慢悠悠撤走。 陈夫人带着长辈的关怀的问话虽迟必到:“那你喜欢吃什么?” 萧舍一愣:“我?”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他目光在桌上游离了一阵,随后虚弱道:“都还不错。” “最喜欢什么?” 萧舍略一思索,伸手一指,正正朝向那两个自己点的菜。 “好巧。”陈夫人笑呵呵笑道:“小幕打小也喜欢吃这个。明明之前也没带他吃过,一去餐厅不看菜单就点了。” 陈长严插嘴道:“不是说有个邻居带着他去的嘛。” “什么邻居。”陈夫人嗔怪道:“那时候和他当过邻居的人只有朱荷,不知道什么时候做梦有个邻居哥哥。” 梁幕还有这种时候。 萧舍脸上带着好奇,听得津津有味,没注意到坐在身边的梁幕一直注意着自己的反应。 “这几道菜他只要是来这家餐厅就会点,还要点名老板做,当年这儿还没现在这么出名,老板也腾得出手来哄他这个小孩。” 陈夫人继续道:“后来他上高中去了隔壁省,独立得很,自己搬出去住了,就有了个真邻居,是个大他两岁的哥哥。” 讲到这里陈夫人忽然停下了,听得萧舍下意识追问了一句:“然后呢?” 陈夫人摇摇头:“都说他独立出去了,我就不知道那么多了。” 萧舍视线充满希冀地放在梁幕身上。 梁幕没回视,伸手给他拿碗盛汤。 萧舍的视线跟着人移动,像看见吃的走不动路的小孩一样:“梁幕,然后呢?” 梁幕凝视了他一会儿,缓缓确认道:“高中的事?” 萧舍应了。 他眼睛里带着光,明显是真的很好奇的样子。梁幕拿碗的手指不易察觉地顿住。 这人不记得。 认识到这个事实,一阵失落涌上了梁幕的内心。 他垂下的眼睫颤了颤,强压下内心的想法,放下碗问他:“想听什么?” 萧舍瞬间双眼放光:“风云点的事情。” 他的高中过的无聊,生了场大病,四舍五入只在学校呆了一年,其他时间不是跟家教补课就是在公司学习,大学直接去了国外。 “没谈恋爱,学习稳定。” 梁幕垂下头给他往碗里放了个勺,还抱着一丝希冀地牵引着话题:“想听我和邻居的什么事?” 萧舍毫不留情地pass了这个选项:“邻居有什么好听的。” “...”梁幕微笑地把汤往自己这边移动:“高中有什么好听的。” 萧舍不甘心,又追问了几句,烦的人重新把碗塞了回来,试图堵住他的嘴。 等萧舍转回去,女声才问梁幕:【满意了?】 梁幕在心里冷冷道:“彼此彼此,你去一趟也没有知道什么吧。” 【他不认得我,还用试探什么吗。】 女声显然看不起梁幕做的事,说的话也带着股冷嘲的意味。 梁幕没说话,抬手间有轻微的瓷器碰撞声。 一顿饭吃完,萧舍跟着人出门。 陈夫人离开前叮嘱了几句正事,大意是叫梁幕好好和自己姐妹的沟通,别的事情她已经打点好了。 梁幕道谢,等把人送上车,丰助带着人去开车,原地又剩下梁幕和萧舍两人。 萧舍站在原地探头看他们是在哪里把那商务型塞进去的,探到一半被梁幕薅了回了。 “你想感受一下自由落体?”梁幕看马路上驰掠过的汽车,冷冷地问他:“还是想换个头?” 萧舍没敢说自己离马路起码还有好几米,默默顺着人的力度往回走了几步。 他觉得最近梁幕可能是到了特定时期,情绪反复多变不带过渡的。 秉持着包容的心态,萧舍跟人上了回公司的车,一开车门发现陈长严果然又溜回了前座。 明显是看吃饭时气氛好了,又肥了胆坐回去。 萧舍抱着慈悲的心踏上了后座的车门。 在车上萧舍手机忽然响了声,他拿出来一看,发现是那个小记者的短信,简短地回了一条就收起来了。 梁幕只不小心地瞥到顶端的名字。 黄淑珊? 他皱了皱眉移开视线,望着窗外想着。 这个名字好像在哪见过。 第42章 回程的路通畅了许多,没花多久就到了公司。萧舍与梁幕两人提前在门口下车,没想到还没进公司门,就从一旁的小路窜出个人影,将他们堵了个正着。 两人皆是一惊,梁幕被萧舍一伸手拦在了身后,等看清面前是罗纤时,才双双松了口气。 梁幕看着面前这个疯女人,语气有些差道:“你在这儿干什么?” 罗纤耸了下肩:“我也不想的,可是你不让我进你办公室,只能在这守着你了。” 梁幕忍了又忍,才把嘴里的话憋了下去。他伸手推开拦着自己的萧舍,语气是深深的无法理解:“喜欢你的人多了去,为什么你就要缠着我?” 他见罗纤张嘴就知道她要说什么,在人开口前打断道:“别说那些有的没的,我们都知道你在瞎扯。” 罗纤说:“可我们就是天生一对啊。” 她态度笃定,这么久以来无论梁幕如何抗拒都没有动摇过。一个古怪的猜想突然在萧舍心里升起,他视线缓缓地从梁幕移到罗纤身上。 罗纤还盯着梁幕,像是某种动物定准了猎物不放:“不信你就和我试试看嘛。” 然而就是动物,梁幕也是属于捕食者的猎豹,有着漂亮冰冷的目光。 像厌恶透了她的作为,他冷冷道:“那你就等着吧。”他说着让萧舍回办公室,结果拽了一下没拽动。 “萧舍?” 他奇怪道,拧着眉看过去,结果见萧舍古怪地盯着罗纤,心底更是一阵火烧了上来。 梁幕黑了脸,直接上手硬要拉人走,却被萧舍轻轻避开。 他心底猛地一空,手当场愣在了原地,呆呆道:“萧舍?” “等等。”萧舍轻声回他:“你先回去,我有点儿事想问她。” 梁幕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他一贯平静无波的脸上带上了些许难以置信,左右看了看两人,确认般问道:“和罗纤?” 萧舍:“嗯。” 得到萧舍的确认后,梁幕更是没有头绪。 他硬邦邦道:“我等你。” 萧舍有点奇怪地望过来:“你等我干什么?” 他摆明是要和罗纤单独聊天的样子,罗纤看着反常的梁幕,捋了捋身前的头发欣然同意:“我早就想和萧助单独聊聊天了。” 聊什么聊! 梁幕有点着急,他电光火石想起上次自己被罗纤注视的古怪,当即就伸手把萧舍的脸捧住,强硬地转向自己。 正严肃地考虑可能性的萧舍:...? 他嘟着嘴含糊问:“...做什么?” 萧舍目光清明,显然不是自己预料的那样。 梁幕着急的神情一顿,手也僵住了。 他在心底狠声问:“系统,到底是怎么回事?” 女声奚落道:【你在问什么?你为什么突然没脑子这件事吗?】 梁幕根本无心在意她的话语。 手上的萧舍还在一脸懵地看着自己,就连罗纤都不知道这是个什么状况。 梁幕缓缓收回手,萧舍听见自己脑袋里响了一声: 【滴——梁幕,触发任务。】 系统的声音是萧舍闻所未闻的敷衍:【和罗纤进行交谈。】 萧舍一愣,“触发条件是什么?” 系统似乎哽了一下,补完了要说的:【女性。】 萧舍明显更疑惑了,女声紧急补充了一句:【梁幕内心厌恶值达70以上。】 70... 放在好感度那里就是恋人以上了。 萧舍换算了一下,发现梁幕是真的讨厌罗纤,深深地为这本书主角关系陷入担忧。 女声正在脑内嘲笑梁幕:【就算你这么说,难道萧舍就能信了,这任务也太水了...】 梁幕面无表情地补充道:“对罗纤所有请求都答应。” 女声嘲笑的声音一噎。 对自己这么狠吗。 她传达了梁幕的意思,萧舍脸上的犹疑还没散。 “...那什么。”萧舍迟疑地发问:“你们系统现在都老化到有延迟了?梁幕先知道我再知道?” 女声瞬间更加冷酷:【本系统目前服务人是梁幕。你要晚一点儿。】 萧舍好脾气的“哦”了一声。 被冷落的罗纤在一旁敲了敲,不满道:“你们两在眉来眼去什么,梁幕,如果不想我和萧助单独谈的话,不如现在和我去约会吧?” 梁幕皱起眉,显然抵抗的有些艰难。 萧舍这才后知后觉地察觉任务的内容,表情都裂开。 他在内心叫道:“改任务对象!” 【正在更改。】 梁幕面露痛苦之色,显然是被体内的电流折腾得不轻。 这个代理系统半天都没到添加动作的步骤。 萧舍完全有理由怀疑系统是在蓄意报复。 大概又过了两三分钟,女声慢悠悠道:【请添加动作。】 萧舍:“跟着我走吧。” 他此时完全忘记了自己前几分钟还让人先走。 女声慢悠悠地重新发布内容:【对萧舍百依百顺,并且寸步不离。】 萧舍:虽然哪里不对劲的样子,但是好像没有错。 公司前的地方太大,时常刮着大风。 罗纤穿着裙子站在风中,见这两个人又开始在自己面前沉默,怒极反笑道:“怎么回事,梁幕你做什么事都要经过萧舍的同意吗。” 没想到梁幕闻言抬头看了自己一眼,竟然出声“嗯”了一声。 罗纤脑内一空,伸手拉萧舍就走了几步,没想到梁幕紧紧跟上。 罗纤不可思议地停下来:“你在干什么?” 除了听那个东西的话,她对梁幕的兴趣也在那双眼下的野性。 不管外表多冷静清冷,梁幕内心始终都是不可驯化的。 如果自己可以成为他的主人,不知道是什么滋味。然而现在有人走在了自己前面。 这只被驯化的豹子眼睛漂亮极了,望着萧舍的眼睛好像会发光。 罗纤看着梁幕走到哪跟到那的样子,俨然一副小尾巴的样子,默默咬紧了后槽牙。 “梁幕?你是不是忘了你的身份,你是梁家的继承人。” 梁幕还没答话,萧舍先说道:“这也没什么冲突的啊。” 梁幕:“嗯。” 萧舍:“而且他也没和我...” 梁幕还没等他说完就“嗯”了一声。 萧舍:百依百顺不是这样的啊摔! 他气呼呼叫梁幕别说话,让自己说完。梁幕沉默着有些委屈,一副为了做任务没办法的样子。 罗纤越看越不满,萧舍和梁幕的交谈落在她眼里都是小人得志的得意。 她突然笑了一声,恢复了以往的状态,对萧舍道:“我算是知道为什么梁爷爷不喜欢你了。” “你知不知道梁幕现在的情况。”她说着:“哦,最近你没来公司吧,总公司的大部分权力都被移交了,梁幕都要被他爷爷架空了。” “没有罗家是不可能翻盘的...” “我信了你的鬼。” 萧舍打断,转头找梁幕确认,却突然和梁幕盯着自己的目光对上视线。 两人对视一会儿,萧舍唇角的笑缓缓落了下去。 他不知为何心里有些不舒服,勉强笑道:“她是在胡说吧?我们毕竟也都是些娱乐报纸的胡扯...” 梁幕没敢说话,萧舍的心缓缓沉了下来。 完了,梁幕明明是这个世界的主角,为什么会被自己弄成现在这个地步。 梁幕被他盯着,躲避般移开了目光,轻轻说了句:“她说的没错。” “我大哥在国外,他最近要回来了。” 萧舍面无表情道:“所以他说的是真的?” 梁幕小声道:“你别生气了。” 萧舍内心只有一句话: 见鬼,他在和我示弱。 他有些绷不住表情,冷冷瞥了眼罗纤后拉住梁幕的胳膊道:“和我回办公室。” 梁幕乖乖地被他拉着走了。 *** 办公室,萧舍和人站在一起,他坐在沙发上,梁幕反而委委屈屈地站在一边,老老实实地交代着最近的事。 萧舍听完前因后果,才拧起眉:“所以陈夫人帮你不仅是因为,还因为你大哥要回来了?” 梁幕轻轻的“嗯”了一声,看起来人畜无害的样子。 他解释道:“之前爷爷都只是为了我们的事情警告我,我没想到他是想好了要对我下手的。” 他说的很小声,明显是被伤到的样子。 一向疼爱自己的爷爷这样干,明显是让人猝不及防的。 萧舍想着有些心疼,眉头微微皱着显出几分心疼。 他心里想,得让系统早点回来啊 梁幕几乎是有些着迷地看着为自己着急的萧舍。 萧舍难得有这种表情,在自己面前他一向都是又温柔又从容,鲜少又真正动气的时候。 这样的他和记忆里快要模糊掉的影子几乎重在了一起。 这样多好。他心想,不要躲着我,不要再对我忽冷忽热了。 也不要再突然消失了。 高中结束后萧舍突然消失,再见面就是自己大学毕业接手家族企业。 那个时候自己已经冷了心,平常只顾工作根本感受不到其他事,直到萧舍突然再次出现 再见的萧舍几乎变了一个人,自己虽然心存疑虑,但是依旧沉溺在虚伪的假象里不可自拔。 直到自己签下系统条约,那个人暴出真正面目。 梁幕的目光渐渐变得冰冷。 他再也不想体会一次当年的感觉。 萧舍见人久久没有说话,出声问道:“是不是不舒服?” 梁幕目光立刻柔和下来,他摇摇头轻声说:“你别生气了。” *** 四年前,梁幕签订完契约后不久后感觉到不对劲。 他将萧舍叫到别墅打算和人细谈,没想到刚开口,就被那人惊讶地打断了。 “梁幕。”萧舍坐在沙发上,撑着额头笑看自己:“你是不是误会了。” 他不痛不痒的说,说出的话轻飘飘地好像一根飘落的羽毛,却轰然压垮梁幕的世界。 “我对你从来都没有那个意思啊。” 那一瞬间梁幕如坠冰窟。 他没发觉自己身侧的手在颤抖,只是涩声问:“是、是吗。” “那是我误会了。” 当年的梁幕还没有现在的这么沉得住气。 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没有失态,话刚说完就落荒而逃,完全没有再回头的勇气。 后续是一年后的梁幕在监控里看见的。 当时的梁幕自己成长到能够面对一切的地步,也有勇气打开当时的监控记录。 萧舍丝毫不知道别墅里安了监控,窝在沙发里毫不遮掩地和系统交谈。 “他可够傻的。”萧舍长腿懒懒地搭在茶几上,将面前盘里的水果一个一个吃完:“我怎么造也不怀疑。” 梁幕看着屏幕里的萧舍和系统肆意嘲笑自己,冷静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他的萧舍不见了。 第43章 梁幕这句话落下,办公室内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后知后觉自己这话让气氛变得更加尴尬,梁幕呼吸乱了些,盯着萧舍的反应。 恰逢好像门外有脚步声,萧舍下意识地扭头看去,结果梁幕下意识挡在了他面前。 对着人疑惑的视线,梁幕抿了下唇。 萧舍歪了下头,迟疑地说:“我没生气...了?” 过了一会儿,办公室的门果然被敲响。 门外的秘书说罗纤一直等在大厅不离开,问梁幕要不要让她进来。 萧舍听见这话就要去开门,没想到刚转过身,手上就传来一道大力,自己被拽了回来。 梁幕的神情是他在自己都不知道的紧张。 萧舍问他:“怎么了?” 梁幕没说话,手还紧紧抓着萧舍的手没松。 门外的秘书又问了一遍,梁幕的声音一下子变得冷硬,对着门外道:“让她走。” 萧舍说:“还是见见吧,我有事想...” 手上的力气又变大了。 梁幕重复了一遍“让她走”,说完又焦虑地看萧舍的反应。 萧舍反而是笑了:“我不生气了,说了不生气了。” 他说着凑近了一些,额发轻轻垂在两人之间,近的让梁幕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听见了没有?”萧舍轻声问:“我想见见她。” 梁幕大脑宕机了。 萧舍伸手好笑地揉了人脑袋一把,趁机要溜去开门 走到半路突然听见身后的梁幕叫住了自己。 他似乎被刚才萧舍的举动吓到了,说话还有些艰难。 “别去和罗纤聊天。” 梁幕小声补充道:“她有古怪。” 萧舍歪了歪头:“我知道啊。” “你知道还去?”梁幕一愣,随即有些难以置信地反问。 萧舍说:“没关系的,我有系统呢。” 梁幕:“我也有,我还不是中招了。” 萧舍回答的理所应当:“因为你的是辅助系统啊。”他强调:“辅助。” 而且那个系统看起来不会和梁幕关系很好的样子。 梁幕被他一噎,随后道:“我会让系统去看的,这事你不要管。” 萧舍还在脸上的笑淡了下来:“我不要管?” 他转而望向梁幕,眸子里的深色让人心悸:“梁幕,你是不是忘了自己刚才在干什么。” 在给萧舍交代自己的近况。 梁幕猛地一心虚。 近年来他和假的萧舍相处多了,涉及原则的事,他用的口吻也多是这样带着命令的。 现在这个萧舍回来了。 梁幕:“我会让我的系统去管的。” 萧舍:“那为什么不是我让我的系统去?” 梁幕几乎脱口而出因为你系统根本不在身边,又被他硬生生忍了下来 他想了一会儿,给出了一个自认为完美的答案:“反正一直不都这样吗,有事我会干的。” 虽然知道他说的是原主在的情况下,但这回答属实在萧舍的雷区上蹦迪了。 萧舍忍着火说:“因为这个?” 梁幕一时间不敢看他。 萧舍接着问:“我有没有说过,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 他说着看向梁幕,忽然笑了:“我说从在楼下开始就不让我和罗纤接触。是因为那时候发现了罗纤的不对劲?” 梁幕见他很生气的样子,只好如实地“嗯”了一声。 萧舍想骂人,但思及原主和梁幕的关系,他还是理解梁幕的想法。 他问了梁幕怎么发现罗纤的不对劲的,梁幕交代了之前宴会上被罗纤影响的事。 “当时的我好像没什么意识了,视线里只有他眼睛的颜色。”梁幕说:“罗纤的眼睛很奇怪,对视之后会让我只看她,只听她说的话,所以你别去了,让系统去吧。” 他还在试图让萧舍打消念头,但萧舍听完只有一个反应。 梁幕中过招。 他居然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中过招。 他拧着眉问:“这种事,你事后不和我说?” 梁幕:“应该是被影响的,事后就忘了。” 萧舍的气这才消点。 他问梁幕:“你打算怎么办?” “会让系统去看看的。” 萧舍:“系统还管这个?” “这是它的责任。” 两人同时听见脑子里传来一声冷笑。 女声:【我会举报你滥用系统,强制劳动。】 萧舍转而看向梁幕,发现这人依旧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见自己看过来还解释道:“这是可能是系统的失误,需要它们自己去检测。”他淡定补充道:“我们要支持它们的工作。” 接着萧舍居然看见梁幕桌上的一直钢笔飘了起来。 他瞳孔地震:这就是梁幕的系统? 梁幕发现萧舍的不对,他顺着人的目光看过去,接着眉头紧紧地拧了起来,说出口的话还带着一股嫌弃:“你为什么要让他看见?而且不是叫你换个样子了吗。” 钢笔晃了晃,接着又是拿到女声:【他之前喜欢。】她说着诧异了点,黑色的笔身转向了萧舍点了点:“你看得见?” 梁幕:“不然他瞎?” 萧舍发现了梁幕真的很不喜欢他这个系统,不过想想也对,谁都不会喜欢自己身上强行绑定一个系统的。 萧舍想着,发现没一会儿,视线里的钢笔不见了,如果有别人在场, 女声:【还看得见吗?】 萧舍:“...看不见了。” 萧舍见两人□□味越来越重,试探着往门口移动了几步。 没想到感觉有两道齐刷刷地往自己这边转向了。 “你去干什么?”梁幕皱起眉。 没敢说自己好像还感觉得到钢笔的存在,萧舍弱弱解释道:“我去工作啊。” 梁幕不想让人离开,女声发出嘲笑:【一天到晚盯着别人,结果自己老窝被人捅了都不知道。】 见萧舍明显还听得见系统的声音,梁幕没理她的嘲笑,皱起眉道:“把在他脑子里的响关了,刚才出bug不就是你这么违规操作来的吗。” 女声似乎还反驳了什么,梁幕没避讳着自己,和系统交谈几句。 不过萧舍只能靠梁幕的反应来判断。 他其实有些稀奇,梁幕的系统看起来和梁幕熟得很,甚至两方都知道彼此的一些糗事,他们到底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还有,那个女声之前说的“他”到底是谁? 抱着这样的疑惑,萧舍默默溜到楼下去了。 *** 到办公室没多久,萧舍听到了久违小球的声音。 【宿主~我联系上主系统啦~结果应该很快会发下来,我也马上回来啦~】 伴着小球发来的邮件,萧舍脑子里传来刺啦刺啦的响声,一度让他觉得自己脑子出了什么问题。 萧舍看看这条讯息的时间,心想主系统离这有多远,时差都够大的,结果没过多久,他居然听见了楼上女声和梁幕的交谈。 两人似乎已经停止了争执。 【他走了,我现在可以说了。谢谢你的支持。】女声冷冷道:【我觉得你是在趁机报复我。】 梁幕:“我有吗?” 他笑了一下:“我觉得没有。” 【我不和你争这个。】女声冷冷道:【他能看见我,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 萧舍突然提起了心:意味着自己有问题?梁幕要对自己下手了? 梁幕的声音显得很漫不经心:“不管意味了什么,最开始绑定他的都是你吧。” 【所以你让我去做。】女声难以理解道:【你连这个都要计较?】 萧舍听见自己脑子里传来一声短促的轻笑,他不确定梁幕还有没有再说什么,因为对话逐渐变得卡断。 萧舍在最后只能听见断断续续的几个字眼。 【...猜想没错。】 “...我...自己能判断。” 【...之前...是他】 听了全程的萧舍总觉得这一人一统间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密码。 想着自己也有不是原主的秘密。 萧舍很宽容地不去多问,当做自己什么也没听见。 只要不对自己动手就好。萧舍心想。 第44章 萧舍在办公室安安稳稳地待到了下班,甚至还避开人流晚了点下楼。 他离开时看见梁幕在停车场与罗纤交谈,想必是在让系统检查罗纤的不对劲。 萧舍围观了一会儿,确定不会有什么事,就偷偷从后门离开了。 后门有人等着,见他出来着急地朝这边招招手:“你来了!快上车快上车!” 车内, 萧舍坐在副座,黄淑珊目不斜视,为了甩开跟着来的狗仔们,车开的很快。 萧舍瞥了她几眼:“不用紧张...” 他话音刚落,就感觉车身打了个弯,差点咬了口自己的舌头。 “...” 萧舍提出建设性意见:“不然我来开吧。” “不用的萧先生!”黄淑珊表情很凝重:“怎么能让您麻烦。甩人是我们的必修科目。” 萧舍默默抓紧了车顶的扶手。 车开得很颠,萧舍感觉自己兜里的手机似乎响了,试图伸手过去接通。 结果车又是一颠,刚拿出的手机直接掉到了座位底下。 “...”fine. 开了有一段路,车后跟着的几部车终于消失。 黄淑珊停下来。 萧舍见她似乎想重新找个地方聊天, 失笑地拦住人:“不用这么正式,在车上说就可以。” 萧舍万万没有想到身后的那些媒体已经抓到了他们想要的新闻。 *** 停车场的梁幕知道了罗纤到底有什么古怪。 罗纤也有系统。 知道这件事,梁幕心底几乎是瞬间就升起了阴云。 他继续听着罗纤和她系统的对话。 “系统,梁幕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明明应该是我的男朋友,按理来说这时候他都在为我继续拿下另外几家竞争对手,而不是帮着他们在我面前跳脚。” 【宿主不用着急。上次你用的技能不是很奏效吗,如果可以,我会继续向上面申请技能的。】 “算了,也不用太急。”罗纤想了想了,“只要你确定不是他出了问题,我也挺喜欢这样的他,如果能让他真的爱上我就更好了。” 【好的宿主。】她的系统道:【我会确定到底是谁出了问题的。】 两人的交谈让梁幕厌烦地皱起眉来。 又是这样。 之前来了一个假的萧舍,现在又来一个罗纤。 这些人就像嗅见肉味的苍蝇王自己身上叮,不把自己身上的血吸完不罢休。 梁幕烦躁地想着,游离的目光突然定在了某个角落。 柱后露出的半个没藏好的声音,身形是自己再熟悉不过的。 ...萧舍? 梁幕的不耐瞬间被安抚了一般,他差点抬步直接过去。 想到自己还没有和罗纤交谈完,又硬生生忍了下来。 罗纤笑道:“想的怎么样?不用你答应婚约,就是先和我吃个饭。” 梁幕有些焦躁,闻言直接道:“什么时候?” 罗纤一怔,显然是没料到梁幕能答应的这么痛快。 她怔了一下,掩饰不住眼睛里的惊喜。 “周末,下午五点我来接你。” 梁幕没说好还是不好,只是拧着眉道:“你可以走了。” 他想尽快结束这场对话,余光里一直留意着角落的萧舍。 他甚至对面前人的死缠烂打有些不耐烦。 结果等面前人终于离开,梁幕快步走到柱后,却只看见一块空空如也的空地 他倏地沉默下来。 梁幕四处看了看,确定只有一个后门,跟着抬脚走出。 门外空荡荡的,偏僻的大楼背面是绿化和走空的停车坪。 暗下来的天色和呼啸的风笼罩着他。 四处看了看,梁幕才看见快要离开的车。 他问系统:“除了系统,刚才检测出什么了?” 【问这个干什么?】女声凉凉道:【就算是违法系统,你不是说这是我的职责,你不会管吗。】 梁幕冷静道:“关心你的工作进度。” 女声:【呵。】 梁幕心底得了答案。他摸出手机拨通了萧舍的电话,没一会儿就被挂断了。 他平静地又拨了一个,等电话接通后,声音很自然地道:“在忙?” “没有。”萧舍握住身边车顶的扶手,没说自己是手误,“怎么了?” 梁幕垂下目光,他还站在后门外,一个人白衣黑裤的身影显得孤零零的。 “系统说罗纤身上有个一样的系统。” 萧舍一愣,心底又觉得挺正常的。 毕竟男女主得雨露均沾。 他浑然忘记自己也是又一个系统的人,接着问:“昂?所以呢?” 梁幕:“系统说如果我们能帮助她回收,主系统会给我们奖励。” 萧舍听着皱起眉来。 他毕竟不是这里的人,就算要来的奖励也没有可以用的地方 但是说不定着奖励对梁幕很重要。 这样想着,萧舍点点头答应了。 “可以,不是什么大事。”他站着调侃了句:“到时候成功了,我就许愿让罗纤赶快恢复正常。” 好好走感情线吧。 梁幕望着车尾没有说话,不过一会儿,手机里传来挂断的滴滴声。 他要什么奖励毋庸置疑。 他要自己的萧舍记起来。 *** 萧舍第二天早早就就去找了梁幕。 事情的发展很简单,罗纤的系统像上次女声一样现身一次,女声就可以把它捕捉了。 唯一的苦恼就是什么情况下可以让她的系统现身了。 女声说:【系统受到世界限制,能够主动现身的次数很少。】 萧舍心底还是缓缓升起了一个疑问。 那上次自己是为什么看见了系统? 还没等他想出答案,女声又道:【一般来说,最终任务完成时系统都会现身。】 萧舍想想罗纤对梁幕的热衷,“不如就吧,你假装同意一下,完成任务的时候系统说不定就出现了。” 梁幕毫不留情地把这个提议否决了。 萧舍不愿和他起矛盾,于是问道:“还有没有其他情况。” 女声道:【还有一种,但是一般来说系统都不建议采取。】 萧舍:“不如别卖关子了?” 于是系统又提出了另一个可以现身的情况。 【如果要强烈干涉某人的命运,系统需要现身,不过这对宿主本人也有很大的伤害。】 她轻轻补充道,语气中似乎带上了点儿遗憾。 萧舍一顿,想起之前梁幕同系统交谈时提起的人,明智地没有再问什么。 他视线轻轻往一处落下,“这个办法不错,正好没那么多时间了。” 【那就...】 梁幕倏然打断了系统的话:“也不行。”他目光放在出神的萧舍神上,语气有点冒冷气:“让他想办法,一定是一直作死,知道罗纤忍不住让系统对他出手。” 萧舍被他这一声唤回神,闻言失笑道:“你怎么这么明白我呢?什么事你都知道我是怎么想的。” 梁幕抿了抿唇没接话。 他不仅知道这个,如果解决方法只有这两个的话,萧舍绝对不会改变主意。 萧舍也仿佛看透了他的心思一般,出声问道:“又觉得第一个方法可以了?” 听着他分外熟悉的口吻,梁幕一愣。 萧舍强势却不失温柔地道“好可惜,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他说着又提了个问题:“我还是很好奇,为什么要回收罗纤的系统?毕竟你看我和梁幕都有。” 女声道:【她的系统属于违法叛逃系统,对此类我们一律回收处理。】 萧舍感叹道:“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可惜你到时候直接处理了我看不见。” “不一定。” “毕竟叛逃的违法系统。”女声意有所指道:“这个世界可不止一个。” 第45章 那天商议完,萧舍以为自己会看到罗纤梁幕关系破裂的报道,没想到自己先看到的是娱报上大版面的梁幕单人照。 报纸上梁幕孤零零地站在暗下来的天色中,整张照片里只有他身后的高楼和昏暗的门。 不远处自己坐着黄淑珊的车飞驰而去。 萧舍一怔,心里好像被针扎了一般难受。 他嘀咕道:“怎么傻傻的呢。” 报纸被落在桌上,萧舍上楼去找梁幕,却被告知梁幕已经被人约走了。 难以相信自己听到的人名,萧舍拧着眉和秘书确认:“罗纤约走的?” “是的。”秘书现在想起当时的状况,心里还有些不舒服。 因为正是中午休息的时候,公司大多数人都在休息去食堂的路上。 罗纤就在这个时候抱了一大束玫瑰来找人,两人离开的时候还是他们梁总自己开的门。 哪里有人让人捧着玫瑰花自己开门的? 甚至一开始还恶意锁住了车门,梁幕顶着太阳开了有一会儿。 秘书想着就心生愤懑,她说:“需要我帮您询问去了哪里吗?” 萧舍摇了摇头。 秘书失望地收回目光,心里对萧舍的期盼跌入谷底,直到见萧舍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秘书几乎是立刻就竖起耳朵,听萧舍自然地将听筒拿到耳边:“在哪里?” 偷听的秘书神色激动了起来。 “吃饭?吃过了,我找你。” 她听萧舍朝那边应了几声,然后道:“我知道了,马上就去。。” 等人挂断电话,她按耐不住地问:“是梁总吗?您要去接他?” 萧舍被她的样子逗乐了:“是啊,把你们梁总救出魔爪就靠我了。” 秘书殷勤地替人摁了电梯。 出门打出租,罗纤约的是市中心的顶楼餐厅,离这里不过十来分钟的路程。 等到了餐厅的大楼,萧舍直入电梯上楼,却在进门时被服务生拦住了。 服务生说:“抱歉先生,今天这里被人包场了。” 萧舍往里看了一眼,里面的确安安静静的,看起来只有最一桌在用餐。 萧舍收回目光冲侍者笑了一下:“没事,我等人。” 他靠在窗边和梁幕发起信息:我到了。 梁幕回的一如既往地快:进不来? 萧舍:昂。 梁幕:那就先不进了,我有办法激罗纤。 萧舍:你弄你的,我等着。 *** 罗纤从洗手间回到座位,梁幕还在原位。 他坐在落地窗边神色平淡地望向窗外,贴身的西装更显得矜贵。 罗纤靠近的步子顿了顿,神色间显示出几分满意来。 这才是配得上她的男人。 她袅袅娜娜地走近,虽然穿了裙子,却是和朱荷完全不同的风格。 裙子被她穿的明艳动人,走近时裙摆翻飞。 可见人回来,梁幕的目光也不过只是平淡又短暂地在她身上停了两秒,又很快地移回了窗外。 就好像自己还没窗外的景色吸引人。 罗纤在驯服梁幕身上有些十足的耐心。 她入座和人聊了会儿最近的经济情况,忽然话头一转道:“是不是很眼熟?” 原本一直冷淡地回复的梁幕闻言看了过来,似乎想听听她的下文。 见人的目光放回自己身上,罗纤自信地笑了笑:“这儿的视线和梁氏总部大厦往外看看到的是同一片城区。” 梁幕颔首,示意她继续说下文。 “你多久没有回总部了?我查了一下,之前有大半年吧?好像从萧舍来了之后你就越回越少了。” 梁幕嘴角勾起一个弧度,很快又隐没下去。 他似笑非笑的样子更让罗纤更被吸引。 身边忽然有侍者走近。 罗纤凑近听他低语,听完情况后装作没事般问梁幕:“他们这儿的餐后甜点也出名,你要不要试试。” 两人已经用完了餐,罗纤意料之中地被拒绝了。 她给自己叫了一份甜点,边吃边问:“那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梁幕手上把玩着自己的手机,满心都等待着萧舍的回复,注意力全然不在面前人身上。 注意到他的心不在焉,罗纤脸上的笑意淡了些:“梁幕,刚才我去完洗手间回来你就没看过我,是怎么了?” 手机振动了一下,梁幕看完回复,指尖在手机背上轻点了几下:“萧舍说他会过来。” 罗纤脸上的笑挂不住了:“这是我们两个人的约会,你让别人过来?” 梁幕抬起头,平平淡淡的话轻而易举地拱起面前人的火:“你是不是误会了?我答应的只是见面而已,什么时候说过要和你约会了。” 罗纤脸上的笑容没了。她的手猛地拍在桌上,拍得金属的餐勺发出刺耳的碰撞声。 梁幕的目光轻轻落在人手上,眉头很浅地皱了一下。 罗纤注意到他的反应,跟着笑了一下。 “梁幕,我不是失态,” 她凑近道:“我只是想提醒你,萧舍就和这种噪音一样,是我们相处里最不和谐的一部分,没必要一直插在我们之间。” 她语带引导,梁幕竟在此时想起来在老宅的花园的事。 那次萧舍生气的很,出口的话也是带着火气的。 梁幕想着,竟有些不合时宜地想笑出声。 坐在他正对面的人自然第一时间察觉了他的反应。 “觉得好笑?” 罗纤低声问。 梁幕摇摇头,他将目光正正地放在面前人身上:“只是很好奇,什么时候我和你也是可以说成“我们”的关系了?” 当初萧舍说这句话的时候不爽的很,这话让梁幕说出来,竟然凭空带上了几分嘲讽。 “什么意思?”罗纤凑近盯着梁幕,一字一顿道:“我在国外打拼,自己创建了公司,回来也成功掌握了罗家。你要什么我都能帮你,你觉得我哪里配不上你?” 梁幕向后靠了靠,避开罗纤凑近的脸颊,回答道:“很高兴你有这种自知之明。” 罗纤:“你现在已经被你爷爷架空了。” “正在而已。”梁幕站起身,他的身形在坐着的罗纤看起来格外高大,倒映下来的阴影几乎可以把她全部笼住。 梁幕用餐巾擦拭了一下指尖,随手扔回桌上。 他看了罗纤一眼: “毕竟要养萧舍,我手上不可能什么都没有。” 罗纤表情猛地一变,握着勺柄的手用力到有些发白。 她看着梁幕的背影远去,见他走出门口,萧舍等待已久地从一边窜出来,很快跟上并肩而行。 梁幕偶然回头的脸上全是温和,甚至被萧舍嫌弃地离远了着也不见恼怒,甚至好脾气地离远了一些。 原来是早就说好了来耍弄自己的。 “系统。”她语气阴沉得好像要滴下水来:“看看商城,我要兑换道具。” 【盯——收到您的请求,正在检测可兑换道路。】 *** 餐厅外。 萧舍等在外面,等人出来,他才跟在人身后。 “做的挺好?” 他凑近嗅了嗅梁幕身上,一向干净的味道混杂了些香水味。 他火速直回身,面无表情道:“你还是回去换套衣服吧,身上一股怪味。” 梁幕心底一动。 他低头嗅了嗅自己,故作困惑道:“有吗?” “有。”萧舍笃定:“和她呆了那么久,你都习惯了。” 罗纤身上的香水味明明很轻,自己沾染上的更是可以忽视。 梁幕温和地笑了下,刻意慢了萧舍两步走:“那我们隔远一点儿走行不行?” 萧舍莫名更加不开心起来。 他回退到梁幕身旁,拉起了人的手:“远什么远,还不如快点回办公室换套衣服。” 梁幕由他拉着自己,两人指尖无意间碰在一起,他面上带上了点满足。 “好。” 他难得轻声又愉快地说:“回去我就换掉。” 第46章 顶着秘书激动的目光,梁幕一路被萧舍推进了办公室。 打开浴室的门,萧舍伸手拿了换洗衣物递到梁幕手上,甚至恨不得帮他放好水。 见人这一系列动作,梁幕心底有些发软。 他听着人的话进了浴室冲洗。 过了一会儿,浴室内水声停止,梁幕的声音从浴室里低低传来:“...舍,是不是...” 隔音太好,萧舍听不大清。 他靠近浴室充满水汽的玻璃门:“你再说一遍,我听不清。” 里面没回话,只传来窸窸窣窣的衣物摩擦声。 萧舍正疑惑着试图往里探头,门忽然“唰”的一声被从里面拉开了。 潮湿温暖的水雾在暖黄色的灯光下扑来,几乎将萧舍 梁幕穿了西装裤,上半身的衬衫已经穿好,扣子一路扣到最顶端,抵着喉结。 明明是个平常一样的样子,梁幕单手扣着手边的袖口,修长的指尖拂过暗蓝色的袖扣。 盯着人在灯光下的样子,萧舍的脑子一时转不过弯,但手先一步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直到梁幕冷清的嗓音重复了一遍: “我说,你是不是拿错了?” 萧舍猛地一低头,下意识避开了几步。 梁幕身上的清香几乎侵略了他身侧的空间。 梁幕额发散着,见状歪了歪头疑惑道:“怎么了?” 萧舍堪称慌乱地又逃窜到衣柜旁胡乱翻了翻:“不是这件衬衫?” 梁幕从他身后不紧不慢地走进,棉质拖鞋发出很轻的声响,在萧舍耳朵里却异常清晰。 “是领带拿错了。” 声音从自己身后传来时,萧舍的身体已经完全僵住了。 走到人身侧,梁幕很自然地弯腰从萧舍的手臂下钻进,同他一起看了看衣柜里的衣物。 清香的气息不断传入鼻腔,萧舍感觉自己的神经突突地跳动着。 他可以清晰地看见这人垂下来的黑睫沾染着水汽,晶莹的小水珠顺着眼睫滑落。 萧舍猛地移开眼,反应堪称狼狈。 梁幕似没有察觉他的不对劲,从他的手下抽出来一条领带。 丝绸的质感从手心擦过,萧舍仿佛被烫到般避开。 梁幕直起身时看见他的动作:“嗯?” 萧舍深呼吸:“没事。” 梁幕应了一声,随手把换下来的领带放在一旁,现在镜子前系自己的领带。 他专注的样子叫萧舍不敢多看。 目光游离着,忽然定在被放在一旁台上的领带。 萧舍疑惑地拿他换下来的那条领带比了比,困惑道:“我真的拿错了?” 梁幕面不改色地应了一声,伸手将领口的领带调整好。 “晚上想吃什么?” 萧舍觉察出他的不对。 原来可是不仅是梁幕不对,自己怎么也跟着不对劲起来了。 萧舍想着借口,忽然灵光一现,当场掏出手机打了个号码。 “我还有工作我先走了!” 只看见了萧舍屏幕上的人名,梁幕还没来得及挽留,就见人飞速跑出了。 他闭上了微张的嘴,不想逼人太紧。 “…” 那头溜出去的萧舍站在门口缓了一会。 他不是傻子,当然明白梁幕的意思。 自从自己点破之后,梁幕好像就越发不收敛了。 捂着自己还在狂跳的心脏,萧舍匆匆下楼,正在门口撞见来交文件的陈长严。 见人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陈长严奇怪道“怎么了,你到哪去啊?” 萧舍:“有事,万一梁幕问起来你就说我在办公室。” 陈长严:“啊这,可以是可以…” “可以就行!”萧舍顺着楼道往下跑,似乎全然忘记了旁边有电梯,还边拿起了手机对着接通的电话道:“没错,就现在,你慢慢来就可以。我等会就到楼下,你想喝什么?” “...”陈长严慢半拍地把后半句接上了:“就是我从来没成功对梁哥撒过谎。” 陈长严摸不着头脑地站了一会。 进了办公室,梁幕无意似的问了句:“萧舍怎么样?刚才看他下楼不太舒服的样子。” 陈长严条件反射般道:“在办公室。” 梁幕歪了下头:“他刚出去不久,就在办公室了?” 陈长严语气弱了一下:“是的吧。” 见陈长严越发心虚的表情,梁幕伸手巧了下桌面,言简意赅道:“把头抬起来,说实话。” 梁幕积威已深,陈长严一抖,想也不想地飞速交代:“他一出门就溜了,说你问起来就在办公室。” 梁幕将手上的文件盖上了,发出很轻地啪嗒声:“出去了?” 陈长严小心翼翼地“嗯”了一声,又小心翼翼地补充道:“我听他好像约了人,就在楼下咖啡厅。” 梁幕沉默了一会儿,又示意人把手上的东西递过来:“继续吧。” *** 萧舍进了咖啡厅,等了一会儿黄淑珊微喘着气从后门溜进来了。 萧舍将已经点好的饮料递给她,一边道:“辛苦了。” 黄淑珊飞快摇摇头,因为另一头旁边就是玻璃,她径直坐在萧舍身边。 两个人靠在一起,萧舍很注意地离远了了些。 黄淑珊没注意这些,她接过饮料一口气喝了半杯,半天才道:“久等了。” 自从萧舍向自己打了暗号,那些狗仔就以自己为目标天天跟着,让她也体会了一把大明星的感觉。 为了甩掉身后的那些狗仔,她跑了好几个街区,最后甚至带上帽子藏起了头发。 黄淑珊摘下头上的帽子,半长的头发倾泻下来,从背后看过去她和萧舍简直就像一对情侣。 似乎感觉到一阵灼热的目光,她疑惑地望了过去,只看玻璃外空荡荡的街道。 她收回目光,已经缓过劲的呼吸平稳了不少:“您约我见面,是有什么事情?” 之前在车里见面的那次还没来得及出报,她就被萧舍叫来了。 萧舍从来没有这么急匆匆的临时通知过。 听到这个问题,萧舍笑着道:“我和梁幕的关系,希望你们能做进一步的报道。” 黄淑珊迟疑了一下,她委婉道:“这个好像不是什么新鲜事了。哪怕梁幕前几天的照片,也只是吃老读者的福利,自从罗梁两家的事被爆出来,你们关系的关注度就不是那么高了。” 三角关系从来不缺关注。 萧舍微笑了一下,他并不解释,只是说:“最近罗纤在让媒体帮她造势,我会给你照片,把她造的势压下去。毕竟在这种事上产生误解,我和梁幕都会不开心的。” 黄淑珊很上道地摁开了录音笔。 听完他的话,她仍旧有些担忧地问:“这种影响联姻和社会声誉的事情,梁家会让我们报道这种东西吗。” “话我说完了,照片也会发给你。”萧舍道:“至于要不要报,回去问你们前辈吧。” 黄淑珊当然是先应下,见人公事公办地就起身想走,突然开口问:“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萧舍起身的动作一顿:“怎么这么想?” 她吞吞吐吐道:“没有,就感觉你不对劲。”她道:“如果你有什么在考虑的,哪怕是和梁总有关的,我也可以帮忙参考。” 这属于狗仔经常用的话术,拉近关系放松后,用能知道些意想不到的事情。 萧舍不知道面前人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开口,他只礼貌地笑了下:“没什么事,我们都还好,倒是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其实我也很好奇,你和梁幕到底是什么关系。”黄淑珊伸出一根手,点了点对面角落的玻璃,小声道:“因为刚才我好像看见梁总了。” 萧舍面上得体的笑容消失了,立刻顺着人指过去的方向一看。 空的。 萧舍在他自己也没有察觉的时候松了口气。 他面上有些无奈:“不要乱吓人。” 黄淑珊嘀咕道:“反正我看见了有人嘛。” 萧舍因她这话多留了个心眼,离开时经过柜台时想看看监控,可惜被店员拒绝了。 他从后门出去,拐到黄淑珊指的那个角落,玻璃后已经没人了。 但一旁是视线的死角,的确是个很好躲藏的地方。 *** 陈长严的事情并不好打发。 等一切都处理好后,梁幕才偷偷下了楼。 他下楼时已经过了快半个小时,萧舍却还耐心地坐在咖啡厅里等待,桌上摊开本随意抽出的书。 梁幕就一直在厅外静静地看着,直到见萧舍等的人到来。 女生因为赶来脸红扑扑的,见着萧舍的目光简直是以前的自己。 看着那种带着点憧憬崇敬和发着光的眼神,梁幕的心一下子就缩紧了。 因为这种目光他再熟悉不过。 他看着两人熟稔的聊天,那女生甚至没有坐在对面,而是紧紧挨着萧舍坐下。 两人看起来像是最登对的情侣。 梁幕不知心里是什么滋味。 只是在萧舍顺着人目光看过来的时候下意识躲开了。 等回过神,他知道自己不能再待下去,只好狼狈地回了楼上。 办公室冷冷清清的,他坐在沙发上,身边放着萧舍给自己拿的领带。 “我真是魔怔了。”梁幕自言自语。 他伸手捡起领带在指间摩挲了一会儿,随后往一边一扔。 “系统。”他叫道。 第47章 第二天,黄淑珊在的报社果然传来消息,请求晚几天再出刊,让萧舍不要把消息放给别人。 萧舍答应后黄淑珊又专门打了个电话过来道歉。 萧舍倒是很能理解,毕竟罗纤现在和其他报刊的合作还没完,等人以为他们已经掌握娱乐风向时再开口是再好不过的。 应付了几句,萧舍挂断电话。 电话断线时好像听到自己脑子里传来一声不屑的冷笑:【效率低下。】 他迟疑地放下手机,叫了声:“系统?” 屋内静悄悄的,没有其他东西回应。 萧舍困惑地收回视线。 诸如此类的事发生了两三次,萧舍过完周末,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可能只是系统不理自己。 又揪到了一次系统的冷笑后,萧舍趁机问:“别躲了,你是不是在监视我?” 他脑子里半点声音没有,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人的自言自语。 萧舍继续问:“不出声的话,我就默认是在监视我了。梁幕叫你来的?” 女声瞬间出声道:【没有,我只是在保护您的安全。我个人坚决抵制监视这种非法行为。】 萧舍:“呵。” 他当场给梁幕拨了电话,又把问题重复了一遍。 电话两头的一人一统内心齐齐一颤。 梁幕在心底谴责了一遍系统的工作水平,声线平稳地否认了:“没有,我不知道,什么监视?” 萧舍了然道:“哦,所以是系统自作主张了?” 梁幕:“...也不是。” 萧舍压着笑意:“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我当面问你才说的清?” 梁幕被他问的手忙脚乱,只能飞快道:“爷爷找我,我先挂了。” 萧舍:“等等——” 他放下响着忙音的手机,没忍住笑了出声。 他问了问秘书,梁老爷子真去了公司。 上次梁幕受伤的神情还历历在目,萧舍拧着眉开车去了公司。 刚将车停下,车库门突然照进一束刺眼的灯光。 线条流畅的跑车开着远光大灯,伴随着轰鸣的引擎声一路飙近,到面前时很嚣张地拐了个弯,几乎是蹭着萧舍的车停下。 车上下来一个衣着光鲜的青年。 他似乎没有察觉自己堵了别人的车门,靠着车身就低头玩起手机,似在等什么人。 萧舍盯着这个年轻人觉得有几分眼熟,半天才记起来自己在梁家的饭桌上看见过。 叫梁... “梁家骏。” 萧舍听见梁幕的声音从车后传来,他艰难地回头找了个角度,看见梁幕从背后的一辆车后缓缓走出来。 梁幕显然视力比他这个表弟好得多,一走近就看见了车内的萧舍,原本没有表情的俊脸上多了几分惊讶。 梁家骏一看见他手上拿着的东西就笑开了,走到人身边伸手要拿。 “行啦,爷爷都亲自来训你了,你就休息一阵子,把报表给我吧。” 梁幕看见萧舍跟着移过来的视线,下意识地抬高了手,避开梁家骏伸过来的手。 年轻人脸上的笑意滞住。 他不满道:“刚才在答应的好好的,现在你想反悔?” 梁幕显然有些不在状态。 他闻言,垂眼翻了翻手上的东西,才从最底下抽出一份资料递给梁家骏:“报表是这本。” “怎么会是这本?你明明放在最下面垫东西…”梁家骏接过来接过来翻了翻,发现真是自己要的东西,当即卡了下壳:“…行吧。” 他收起东西喜笑颜开:“我会好好接手你的工作的。” 梁幕凉凉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萧舍明白这两人的关系可能好不到那哪里去了。 他不知道梁老爷子过来训了梁幕什么,居然让那个饭桌上看起来还有些谨慎的青年,现在变得有恃无恐。 梁家骏没察觉萧舍的注视,还在梁幕面前嘚瑟:“这上面的资金够我用一阵了,希望之后表哥你不要再犯这种错误啊。” 他脸上满是得意,说出的话也带着带着股遮不住的嚣张:“不然到时候连梁滢滢的嫁妆都守不住,可怎么办呢。” 梁幕唇边的笑意淡了淡:“你是不是很闲?” 梁家骏道:“你平常那么宠凉梁滢滢,估计她存了不少吧?到时候我就和爷爷说这事,让她把钱给我。” 梁幕周身的气息一沉,他冷冷道:“我以前就叫你不要异想天开。” 梁家骏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些警告。 他下意识瑟缩一下,又理直气壮地直起腰杆:“以前是以前,现在连爷爷都说你乱来,你还有资格管我?” 梁幕根本懒得和他争论这些。 他移开的视线和萧舍对上,看这人略带幽怨的眼神,紧绷的唇角一松,转头对着梁家骏道:“把车换个位置。” “为什么。”梁家骏仿佛杠精上身:“我连想把车停哪里的资格都没有?梁哥你在你们公司都这么专.制?” 副驾驶的萧舍:...很好。 梁家骏跟着梁幕的目光看过去,只见到一辆平平无奇的汽车。 他毫无防备地凑近那商务车的副驾,对着车窗仔细地理了理额前的碎发:“所以我说表哥,你要么就认清一下现实吧,你在爷爷那里已经没什么信誉了。” 对着车窗面露出了个带着恶意的笑,梁家骏道:“我也可以和爷爷说,你为了梁滢滢连公司里的钱都抽出来...” 话没说完,他眼前的车窗突然缓慢地降了下来。 车内从黑暗中逐渐露出个人影,有着苍白饱满的额头和深邃的眼窝。 露出半张脸的萧舍幽幽地问他:“然后呢。” 梁家骏吓得吱哇乱叫:“鬼啊啊啊啊!” 他火烧屁股似得往后一跳,半个人窜回了跑车座位上。 等回过神来,满腔怒火地从车身上起来找人算账,被萧舍开门一挡,又压了回去。 “小屁孩毛都没长齐,倒是挺会把自己当回事的。”萧舍把车门推到了一个极限,稳稳把人压了回去。 腾出的空间正好允许他探出身子。他双手一撑,手臂流畅而健美的肌肉紧绷,整个人翻上了车顶。 梁家骏震惊地看他矫健的身手,扭头对梁幕大声道:“他为什么还在这里!” 看来原主真是标准的梁家嫌,剧情走的很圆满。 萧舍从车顶跳下来,落在地上,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腕:“我怎么不能在?” 梁家骏挣扎地从座位上起来,恶狠狠把副驾驶的门甩上了:“可以啊,梁幕都到这种地步了,还想护着你。” 萧舍边往他那边走,边转头问梁幕:“什么地步让他敢这么欠揍?” 梁幕比了个请的手势。 见梁幕没有拦着人,梁家俊慌张底坐上跑车,还不忘带上那本报表,开车跑了。 萧舍无语了一阵,看着人的车屁股消失:“他以前也这样?” 站在他身后的梁幕说:“不是。”他顿了几秒慢半拍地补充道:“可能是罗纤的道具。” 萧舍敏感地察觉这人语气有些奇怪:“道具还有这功…”能。 又露馅了。 萧舍突然闭上嘴。 原主用过不知道多少道具,怎么会问出这种问题。 他不知道梁幕有没有听清自己的话,心底心虚了些。 他强装镇定道:“对了,之前打电话问你,系统到底是不是——” 他看着面前人手上的报纸,说的话突然卡了个壳。 梁幕垂着眼站着,面前的车盖上摆了一张报纸,赫然就是刚才不让梁家俊拿走的那一份。 萧舍一直以为那是另一份资料,结果此时定睛一看,差点当场去世。 那报纸用了彩印,正是萧舍那天推着人离开的场景。 整张画面上罗纤嫉恨地站在后面,而自己在前一脸不满地推着梁幕走。 照片之细致,甚至让萧舍都察觉了自己眼底的那丝不满。 梁幕的指尖轻轻搭在纸面上点了点,正好是萧舍唇瓣的位置。 “萧舍...” 萧舍甚至感觉自己的唇上也跟着一烫。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注意到这种细节了,语无伦次道:“不是、这、让罗纤动手,所以我就…” 他说:“我没给这张!” 第48章 梁幕的心情更愉悦了起来。 他跟着问:“你给了哪几张?” 萧舍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他的图片都是从秘书那偷偷要来的,其中流传着各种各样的图,他选了几张看起来关系不清不白的打包过去。 萧舍试图蒙混过关:“不记得了。” 梁幕没放过他,将报纸往他这边推了推:“那这张哪来的?” 萧舍:“你不如去问报社吧。” 他低头试图把报纸戳回原位:“都是为了罗纤的事。我直接就把打包的照片发出去了,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 他说着突然一愣,停下了戳报纸的手,拿起报纸前后翻看了一遍。 “怎么会没有黄淑珊的名字?”他不敢置信道。 梁幕问:“你是在找那个一起聊天的女孩子?” 萧舍懵了。 他知道那天在店外站着的人一定是梁幕,却不知道梁幕居然会选择从黄淑珊入手。 他艰难地问:“...怎么回事?” 梁幕没回答。 他伸手把另一边的文件翻了个面,露出底下的照片。 是萧舍挑的那些。 气愤突然变得暧昧了些。 此时的梁幕似乎不再遮掩自己天生的攻击性,他笑意没收,每一步靠近却都像是紧盯猎物的野兽。 “我答应给她安排进电视台的路。”梁幕说:“她答应给我副本,让我选一张照片。” 他说着笑了笑:“我觉得都不喜欢,所以你手上这份,是我选了换上去的。” 萧舍没动,看梁幕一步步走到面前 他心想自己这是被卖了,猛地又记起前几天黄淑珊多余的道歉电话。 ...居然是为了这个。 萧舍心里木了。 主角还是主角,干什么都要抢占先机。 他道:“你都知道了,还问个什么劲?” 梁幕说:“是啊,我问什么呢。” 他轻飘飘地反问:“萧舍,你不知道吗。” 这根羽毛把萧舍做的心里建设都给砸塌了。 他险险捂着自己不断发出崩塌声的心脏,虚弱道:“我觉得我不能知道。” 他逃避了好久,现在还是选择逃避。 梁幕的目光带上了些无奈。 在今天之前,自己听见他这话都可能像之前一样心生退意。 但是在被爷爷训的时候,他忽然就想通了。 爷爷问自己究竟想闹到什么时候。 梁幕回神,低下头把那些照片很珍惜地拢了起来,似乎想多看一眼又不舍得的样子。 “最后一个问题。” 他说:“你是不是有点喜欢我了。” 萧舍静了。 梁幕没动,他站在原地定定地看着萧舍,仿佛熬过了很多年的挣扎,目光沉淀得温柔又悲伤。 “别跑了。” 他说:“萧奢,我有点累。” ** 罗纤等在一家店里,知道门口的铃铛发出一阵猛烈的撞击声,她才抬起头。 梁家骏面带不耐地坐在她的面前。 罗纤伸手拿着小匙搅了搅面前的咖啡:“怎么这个表情,我失败了?” “那倒没有。”梁家骏皱着眉。 他语气不耐道:“你说的没错,梁幕是被爷爷训了,但他根本没有别的反应啊。他居然把总公司的项目报表用来垫东西,那可是——” “你急什么,我答应的不都实现了吗。”罗纤打断他道:“叫你帮我做的事到底办妥没有。” 梁家骏闻言将攥紧的手摊平,他手心赫然躺着萧舍平日里放在抽屉里备用的领带夹。 只是原主爱用,萧舍来后甚至没有打开过拿抽屉几次。 梁家骏说:“这可是我趁着爷爷训话的时候专门跑过去拿的,你是不是得给点表示?” “那么大一个项目都撬给你了,还不满足?”罗纤伸手要拿:“你小心吃不下。” “谁说是钱了。”梁家骏“诶”了一声收拢手指:“先说好,这东西给你我们就两清了,到时候你弄出什么鬼来都碍不着我。” 这话说的没什么骨气,对面人的表情都带上了些看不上,但是他也无所谓。 当时罗纤主动找上自己帮忙的时候,他还以为只是牵个线见见面什么的。 结果罗纤一上来就说知道自己最近手头紧,可以帮他从梁幕身上弄到钱。 梁家骏自然是求之不得,问罗纤要什么交易。 罗纤居然说要萧舍经常接触的物件。 莫名其妙要这种东西,梁家骏脑子都不用动就知道罗纤打的什么主意。 这一代的罗家主事人手段这么脏,他当然要保证到时候弄出什么事能够把自己摘出去。 罗纤被他躲开,面上带了冷笑,索性收回了手。 “要求这么多,东西也不让我看,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随便拿了个东西糊弄我。”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对这东西急得很。”梁家骏嘲笑道:“别给我拿乔。” 他逛了逛手上的东西:“想和我表哥联姻呢,这我推波助澜一把,时候不会和梁幕一起联起手来阴回来吧?” 他笑着说:“就一个口头保证,不过分吧?” 罗纤冷冷地看了眼他明目张胆放在桌面上录音的手机,阴着神情和她对视。 “需要这个吗?” 她轻声问:“你不是想把梁幕扳倒吗?第一步都已经成功了,梁幕已经失宠了,怎么会需要再防着他?” 梁家骏眉头皱了一下:“...梁幕失宠了?” “对啊。”罗纤循循善诱道:“还是你对自己的能力不自信,总觉得梁幕会东山再起?” 她压低的嗓音带着蛊惑,梁家骏只觉得自己脑子里在打架,最后渐渐的平静下来。 “说的也对。”他自言自语道:“梁幕栽定了,你和他联姻也是死路一条,我根本不用怕。” 他说着删掉了录音,离开前还盯着罗纤道:“罗小姐,到时候对我哥没兴趣了欢迎来找我啊,我们各玩各的。” 罗纤微笑了一下。 等人走了,她将领带夹放在面前的桌上:“系统,东西到了。” 【检测完毕——拥有者“萧舍”。宿主确定现在就使用道具?】 罗纤:“确定。” 【使用成功。预计花费生效时间:三天。】 在看见自己仓库里那个“恶念仪”消失后,罗纤才哼笑着站起身。 上次梁幕的催眠被萧舍打断后,她就发现了不对劲。 萧舍居然免疫系统的影响,让自己只能从道具下手。 罗纤花费人品值买下道具,心痛的不行。 不过也没关系,这玩意会让人变得暴躁恶毒,萧舍脾气那么好,看起来天天都让着梁幕。 到时候让他们相互消磨,梁幕自然就知道他有多天真了。 第49章 萧舍头皮疯狂发麻。 “你…” 发出的声音有点哑,他清了清嗓子:“…你今天怎么回事?” 这是打算当没听见了吗。 梁幕的目光带上了些无奈。 他问:“我表现得还不够明显吗。” “你今天很不对劲。”萧舍强笑了一下,往后退了一步:“难道是罗纤在偷听吗。” 梁幕没回话,目光静静地看着他退开的距离。 萧舍在心底疯狂说大意了。 他默默地又往前移了一步,缩回两人间的距离。 梁幕满意地收回了目光:“她的系统还没有这种功能,系统让你不要随便猜。” 萧舍“哦”了一声,后知后觉地发现不对劲。 他企图纠正话题:“不对,明明是我来问你的,系统跟着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梁幕:“那你先回答我。” 他的目光专注得令人不敢直视,萧舍移开了视线:“扯平吧。” 梁幕见人不正视自己,半响轻轻叹了口气。 “我被爷爷训了。” 他没有回答,反而转移了话题,萧舍一听就严肃起来。 梁幕转过身将车盖上摊着的照片拢了拢,很小心地收起来。 “他看到这些报道很生气,把我手上最大了项目给停了。” 他道:“我现在不用管总公司了,他让孙叔帮衬着梁家骏接手。” 萧舍想起来梁幕给梁家骏的报表:“你爷爷认真的?” “是罗纤在后面推波助澜而已。”梁幕垂着眼说:“这点程度还不够,她不会罢休的。” 梁老爷子和罗纤一起对付梁幕。 这是什么魔幻发展。 萧舍恍恍惚惚地想,突然感觉脑袋隐隐作痛起来。 要命。 已经习惯的痛苦突然加剧,甚至到了有些难以忍受的程度。 萧舍甚至感觉到自己脑内有人不甘又憎恶的声音。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梁幕见到你就跟狗见到了骨头一样摇尾巴。这么久没见了还是可以认出来,果然跟狗一样摇摇手指就会跟上来!” 萧舍皱着眉,耳边的声音有点耳熟,层层叠叠像水一样罩住了他的耳朵,覆盖了外界的声音,甚至连梁幕的声音也没有听见 “萧舍?” 见人神情不对,梁幕叫了两声,见人没有理自己,他有些着急起来。 “萧舍,你怎么了?” 萧舍没有反应,梁幕神色急转地阴下来。 “系统,怎么回事?” 系统正在飞快运转:【检测到有非法因素入侵,正在破解,破解中…请宿主保持清醒。】 她的声音尖锐起来:【警告!警告!!非法道具使用!破解中——】 萧舍猛地甩开梁幕的手。 力道之大,震得梁幕往后退了几步,径直撞在了身后的车门上,震得他后背发麻。 萧舍似乎才恢复了些意识,呼吸急促又凌乱。 梁幕根本没在意自己撞到的后背,急匆匆地要从下方看萧舍的神情。 他的手无意识地碰上了萧舍的手腕,顺着要抓人的手指,却被人轻轻避开了。 意识到萧舍的躲避,梁幕的动作一僵,焦急的神情凝滞在了脸上。 萧舍偷偷将手心的冷汗擦掉,脑子还残留着一阵阵的疼痛,就好像被钢针扎过的伤口还未愈合。 梁幕缓了以一会儿才神情如常 他神情如常地退开了些,两人间保持了一个得体的距离。 “你怎么了,还有没有事?” 梁幕语气冷静了很多,只是有些发颤的尾音仍旧泄漏了刚才的惊惶:“系统刚刚什么用场都没有派上。” 萧舍揉揉自己的太阳穴,嗓子发哑:“没事。” 他脸色苍白得很,明显只是说出来宽慰的话。 梁幕声音莫名带上了些狠意:“我就知道不该让罗纤乱蹦,就应该直接联姻把人弄了。” 他说的好像要把人弄死,狠意之下却还有莫名的惊惶,似乎是被揭开了什么陈旧的伤口一样凶狠。 见着人比以往都激烈的反应,萧舍伸手把人摁住了。 他皱眉强忍着疼痛道:“冷静点,我没事。” 系统可能出了更大的bug,原主的声音没有消减下去,但是头疼却在层层消退。 “好的很,到时候你一走他又会乖乖听我的话。之前他可有点不听话了。” 萧舍听得内心烦躁,想费些力气压下脑中的声音,却更引发了些疼痛。 他不留痕迹地吸了几口冷气,试图缓解脑子里的疼痛。 “喜欢你?当做没听见?” “你也配。” 带着深深的恶意,几乎浓稠到可以滴下来。 萧舍知道那是谁。 是原主。 忍耐了有一会儿,直到脑内满含恶意的声音渐渐平复,萧舍才恢复了些力气。 没有察觉梁幕刻意隔开的距离。 等神志稍微清醒,伸手一拉就把梁幕拽近了。 “怎么吓成了这样。” 萧舍皱着眉摸了摸梁幕发冷的脸庞。 梁幕嗓子勉强稳了下来,一字一句都透着风雨欲来:“罗纤,我不会放过她——” 话还没说完,就被萧舍伸手一撸头发,突兀地闭上了嘴。 “什么放过不放过。”他恢复了往日的温柔,全然看不出还有个坏东西在他脑内叫嚣过:“这不是我们想到的吗。” “就不该同意你…” 梁幕反而更像被用了道具的那个,手指现在还在颤抖,在萧舍的安抚下渐渐镇定下来。 萧舍细致地把他紧握的每根手指都捋平,然后才扣在掌心。 “我都说了没事。” 他晃了晃扣住的手,试图让梁幕在安心一点儿:“这不是说明在奏效吗。” 梁幕不再说话,理智渐渐回到他的脑内,一股无名火就无端在心底烧了起来。 他目光在车盖的文件上一掠而过,拧着眉想能加快激怒罗纤的方法。 萧舍似乎发觉了他的打算,又晃晃手试图引起人的注意。 梁幕皱着眉把人的手摁下去了。 萧舍全然不觉得两人的角色对调了,他甚至觉得眼前的一幕有点眼熟,好像以前也这么哄过人。 好笑,他除了哄小时候邻居的“女孩子”,什么时候这样哄别人。 边想着,萧舍绕到人前挡住了视线:“拜托,给我点时间吧。” 梁幕一怔,似乎没想到他会这样。 萧舍倒是接受良好,背着手把照片都收了起来。 梁幕视线跟着他的手动:“别弄皱了。” 萧舍娴熟地收好:“知道了知道了。” *** 高中, 萧舍看着梁幕收桌面上的试卷,撑着脑袋说:“我帮你吧,你好慢。” 梁幕正小心地把散开的草稿纸收起来。萧舍看不过,直接上手帮忙。 梁幕乖乖松开手:“你别…” 萧舍抢先道:“知道了知道了,不会弄皱的。”他嘟囔道:“草稿纸而已,你都不怎么用,上面的字都是我写的。” 梁幕没说话,静静看着人把东西收好,率先背着包走出去。 第50章 梁幕不自知地在萧舍面前爆发了和系统的第一次争吵。 之前虽然说一人一统看起来水火不容,但是言语间的熟稔却是实打实的。 梁幕表面上乖乖跟着萧舍回了办公室,甚至坐下开始看一些不用很费心的文件,心里却依旧在和系统争论。 萧舍是突然发现自己又能听见他们对话的。 没见过这么鲜活的梁幕,萧舍饶有兴趣地听了起来。 “你不是说可以保障萧舍的安全吗,现在是怎么回事?” 因为萧舍这一遭罪,两道声线语气都不算好。 【他不是没出问题吗。】系统冷冷道:【我还想问你,忍了这么多年,怎么忽然就忍不住了?】 梁幕的声音比她还冷:“这轮不到你管。” 【好得很。】女声:【我会去找主系统的,预计几个工作日就可以出初步结果。】 【倒是你。】女声带了些嘲讽:【有和我说话的闲工夫,不如多盯着罗纤,找点麻烦也是好的。】 萧舍听到这精神一振,心想自己才哄回来的人可不能又被带歪了。 他匆匆起身走到梁幕身边。 见他过来,梁幕在脑子里的聊天明显停顿了一下。 他神情融化般温和下来:“怎么了?还是不舒服吗?” 萧舍:“没有。” 他目光很快扫过梁幕面前的文件道:“只是想看看看什么难住了你,这么久都没有批出来?” 梁幕一愣,才明白过来他说什么。 面前的文件简单至极,是他平日里扫一眼就能出结果的。 被萧舍这么一揶揄,他竟然没有任何慌张,反而是淡定地指指这人坐的位置上放的照片:“因为想看那个。” 萧舍一噎,被这话打得猝不及防。 梁幕不知道为什么变得越来越直白,简直令他招架不住。 他索性往后一靠,后腰抵着办公桌挡住了人的视线:“这个没收了,不能想。” 梁幕瞬间神情怏怏,看起来没什么精神。 看的萧舍又是纠结又是挣扎。 系统在脑内嘲讽梁幕:【装什么装,你又不是没有原件。】 萧舍动容的神情一下子僵住了。 好在他比坐着的梁幕高了大半个身子,没有让他察觉自己面上的神情。 梁幕还保持着脸上的失望,同时在心底和系统斗嘴:“我乐意,你去更新更新你的系统吧。” 对一个电子产品吐槽系统是最可恶的攻击。。 女声无法容忍,声音还带着诧异:【毒舌怪...真搞不明白萧舍以前怎么忍的你,你也就现在在他面前装装了。】 梁幕:“我没有装啊。” 系统“啧”了一声,梁幕中学时就是这种又臭又硬的脾气,当时学校里的人都知道他是行走的制冷机,在萧舍面前却表现得乖得很。 一点没有高岭之花的自觉。 【也就是他了。】系统不满道:【你也就靠这个认出他了。】 梁幕没否认,他只补充道:“不靠这个我也行。” 萧舍听着听着,隐隐约约察觉些不对劲。 他晕乎乎地想。 “他”是原主吗? 不是原主为什么要扯到自己身上来? 事情奇怪得很,然而两人的对话还在继续。 【话说,你不和萧舍卖卖惨?】 梁幕:“卖什么惨?” 【你的腰。】女声说:【刚才撞的那么厉害,我已经检测出撞伤了一块了。】 “你能不能不要侵犯我的隐私。”梁幕拧着眉,他的后腰的确隐隐作痛,但是刚才萧舍不是故意的,自己在这个时候说不亚于火上浇油。 他说:“要装可怜就得等快好了再装。” 系统:【...】 听完了全程的萧舍失笑起来,心里觉得这样耍心眼的梁幕有点孩子气。 可爱得很。 他心想,目光若有所思地落在不自觉摩挲着自己手指的梁幕身上。 但是孩子不能惯。 他叹了口气,语气突然变得严肃了起来:“你刚才是不是撞到了背?” 梁幕一怔,险些以为系统特意泄了声音。 没想到萧舍的下一步动作弄得他根本没心思再想这个。 因为萧舍突然凑近,伸手松掉了他第一颗扣子。 衣领缓缓松开。 那纽扣似乎是某种暗色的玉石制成,在萧舍手里更显得小巧光洁。 梁幕手指不安地开始用力摁在扶手上。 萧舍拧着眉,梁幕的衬衫底下扣进衣服里不好看,他只能松开领子从里看进去。 轻微的鼻息扫在后颈的皮肤上,激得人一颤。 梁幕浑身显示着不协调,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干什么呢?”感受到手下肩膀瞬间的僵硬,萧舍轻轻拍了拍:“挺直,让我看看青了没有。” 梁幕机器人似得挺直了背。 萧舍专心致志地欣赏着,梁幕的后背一片光洁,有着很漂亮的肩胛骨和肩脊。 …但是没有伤。 他费大力气纠回了自己的注意力,仔仔细细又检查了一遍,还是没看见系统说的地方。 怀疑自己和梁幕一起被系统遛了的萧舍收回手嘱咐道:“回去记得看看有没有青。” 梁幕应了一声,不留痕迹地捂了捂自己的后腰。 两人都没察觉门口突然发出一声轻响,随后是秘书清楚地吸气声。 “嘶——我下次一定敲门。” 萧舍沉默地看过去,只见到秘书火速离开的残影。 ...很好。 他与梁幕对上视线。 明天刺激罗纤的素材都不用想了。 *** 萧舍带着那些照片回到了家,离开时梁幕要回,被他无情驳回了。 拿着手上烫手山芋一般的相片,萧舍又不能扔又不好看,最后打算找出原主的相册一起收起来。 如果原主的相册里有什么不干不净的,萧舍想:自己就去买个新的,然后把原主的东西扔回抽屉里去。 他自来后都谨慎地没有乱翻,平常也只是置办些基础用品。 凭借着记忆翻箱倒柜,最后从电视柜的抽屉下找到了自己要的东西。 一个相册。 当时自己收拾家里时,从储物间一个积满灰尘的角落翻出了这个有些破旧的相册。 因着原主的原因,萧舍没多看,只是觉得相册封面看起来精细得很,不应该躺在角落,就收到了抽屉里。 今天他犹豫了一下,伸手翻开了。 一翻开萧舍就愣住了。 里面厚厚一本几乎装满了,大大小小都是梁幕的独照,或者和以前萧舍的合照。 两人看起来年龄都不大,身后的场景有时是操场,有时甚至是教室里的黑板。 梁幕更看起来干干净净,大多是不自觉看他处时被抓拍的,偶尔只有一两张看着镜头笑的模样。 他甚至从里面翻出来夹着的几张草稿纸。 纸上明显有两种字迹,但是因为保管不善,已经模糊得看不清具体内容了。 萧舍大概翻了翻,这些就足以看出主人制作的细心。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看起来像是礼物的东西最后被扔在角落。 萧舍没想到原主和梁幕还有过关系这么好的时候。 或者说好到这种地步的时候。 心底的愉悦一下子淡了下来,萧舍很清楚自己得告诉梁幕有这个东西,甚至会牵扯到原主的身体被自己占用。 萧舍想着,脑子里不受控制地响着原主说过的话。 “嘿嘿,知道梁幕喜欢的是谁了?” “你这个偷了身体的小人。” “小人。” 萧舍捂住脑子缓了缓,神色控制不住地变得阴沉。 他分不清耳边是不是有声音开始在说话,带着恶意的嗤笑。 “你以为梁幕喜欢的是谁,他是和谁一起长大的?” “…” 手撑在墙壁上的萧舍静了一会儿,然后冷静地指出来了这人的逻辑不对劲。 “你下午才说过,我一出现他就摇尾巴。”萧舍冷静分析:“所以我以前来过?” 那个男声一哽,随后恼羞成怒地消失了 萧舍脑子里的回放也跟着消失。 萧舍看似淡定,心里却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从没忘记自己从梁幕那听来了什么。 “他”听起来和梁幕的关系非同一般。 虽然很不可思议,自己还得考虑是不是真的已经来过有这种可能性。 萧舍的手在相册的封面上摩挲了一下,思索再三。 还是先把手上的照片放了进去。 *** 罗纤的动作比两人想的还大。 在梁幕再一次收到来自己公司股东的电话后。 萧舍狐疑:“你们真的没有背着我斗起来?” 和人在背地里斗得你死我活的梁幕冷静地否认:“没有。” 萧舍眯了下眼睛,盯着面不改色的梁幕一会儿:“真的?” 梁幕:“不对你说假话。” 萧舍哼笑一声,似乎没有察觉这句话有什么不对劲。 他们最近加大了力度,几乎处处黏在一起,让媒体的每个相机都捕捉到两人的身影。 萧舍也对梁幕暧昧的态度适应得越来越良好。 相册被萧舍重新收回了抽屉,他想等到搞清楚一些事情再拿出来作个交代。 他最近还在催小球回来,毕竟有些事情,得等它回来了才能来时候弄明白。 想着,萧舍看梁幕神色如常地应付电话,起身给人续了杯水。 他趁机查了查梁家大哥回国的消息,还没有媒体报道。 倒是梁幕这家公司的构成被人仔仔细细分析了一遍。 萧舍有强烈的直觉这事是罗纤干的,而且肯定不止于此。 他拿着手机回了办公室。 办公室内,梁幕看着萧舍手中依旧空空的杯子,很贴心地没有多说,只问道:“怎么了?” 等听完萧舍的解释,他很淡定地把空杯子接了过来:“没关系的,我控股占比放在那里,她激不起什么水花。” 萧舍皱着眉没再多说,梁幕想了想解释道:“如果她想从散股入手的话,一定得找国外的几个股东。” 他说着笑了笑:“放心,有人盯着呢。” 萧舍这才关上了手机,心里仍旧有一阵强烈的不安感。 他看人捧着空杯子,又去给人倒了一次。 第51章 梁幕乖乖地等在原地,等人再次捧着水杯回来后伸手去接。 萧舍边将杯子递给他边道:“陈长严站在楼下不知道干嘛,不过来也不回办公室...” 他说着突然顿住了话头,皱着眉站在了原地。 梁幕心一紧,以为又是罗纤搞了什么鬼,急忙把杯子放下凑了过去:“你怎么了?” 两人靠的很近,萧舍没有躲开,反而低头嗅了嗅梁幕的袖口。 那上面有很浅的膏药味。 梁幕显然还没发觉自己露馅了,试图拉萧舍坐下。 萧舍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他露出一个微笑:“梁幕。” 梁幕感觉良好地应道:“嗯?” 察觉到萧舍目光落在自己的后腰,他神态不自然了一瞬。 萧舍问他:“真的没事?” 梁幕不自觉地缩了下脖子,然后说:“嗯。” 萧舍被他死不悔改的态度气笑了。 他伸手钳住人的手腕,拎到他自己的面前:“你自己闻闻。” 梁幕跟着他一起闻了闻,嗅出名堂后僵住了。 萧舍笑眯眯问他:“闻出点什么来了吗?” 梁幕自然闻出了那股药味。 萧舍一直对这类味道敏感的很,自己能闻出来的,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闻到了。 梁幕:“嗯。” 萧舍刚才对公司的想法都抛在脑后了,满心满眼想的是怎么给面前人长个记性:“这是什么?” 梁幕声音弱了点:“药。” 他垂着眼,虚心听劝的样子。 萧舍:“示弱有用吗?什么时候发现的?为什么我今天才闻到药味?” 梁幕默默都交代了。 前几天他回家就发现有点青了,但是因为没当回事。 然后昨天疼的太厉害才让秘书去买药。 萧舍脸上的笑淡了下去。 面前这人一向都认错态度良好,做的事坚决不改。 梁幕难得说:“现在不怎么疼…” 他身上的药味很淡,明显还没上,萧舍凉凉地打断,问道:“药呢?” 梁幕默默拉开了抽屉,里面躺着秘书偷偷送进来的药膏。 萧舍拿了药让人进休息室趴着,去洗完手后也进房间,掀起了床上人的衬衫下摆。 感到身下人的紧张,萧舍道:“放松点,不然等会儿太僵硬会疼。” 因着他的靠近,梁幕身边的床瞬间陷下去一块。 他不仅没有放松,反而更紧张了。 萧舍气笑了,把药在自己的手上擦热就直接覆了上去。 “弄疼你你可不管了。” 神出鬼没的系统忽然出声:【你们背着我在干什么?】 梁幕:“走开。” 【原来只是擦药,看你心率飙到这么高,我以为你们进展到哪一步了。】 “我说走开。开启隐私屏蔽——” 萧舍的手从后面贴上,轻柔地盖在了人的后背。 梁幕瞬间收声。 耳边终于平静下来,萧舍等了会儿,等手下的皮肤也开始跟着发热后,耐心地用手指轻轻揉按。 虽然之前语气很差,但萧舍的动作却很小心。 等事情完了,梁幕凑到自己袖边小狗似得嗅了嗅。 萧舍皱着眉移开了袖子:“臭。” 他把人拎开,去洗手间洗了半天手。 梁幕在屋内整好了衣服,早有所料地跟进了洗手间,试图把人的手从水下拉出来。 萧舍躲不开他,抬着手试图离远点。 “别碰。”他重复了一遍:“臭死了。” 萧舍难得这么表现自己的喜恶。 梁幕解释道:“我这没有你能换的衣服。” 他成功把人的手解救出来,擦干后在拢着手揉了揉,试图把人手上的气味转到自己手上些。 完蛋。 萧舍低头看着人的发旋,迟钝地感觉到这样的姿势有多暧昧。 梁幕不知是故意的还是真的毫无察觉,揉完后推开了些,示意人再闻一闻:“是不是淡很多了?” 门口的陈长严觉得自己见了鬼。 他看休息室留下的一条缝,恨不得把刚才推门进来的自己拖走。 拜托,你们要关门就关严实啊。 正试图溜走,里面的萧舍就大步推门走了出来,见人站在外面明显是一喜,上来捧着人的手就揉了揉。 陈长严疑惑:…? 揉完他,萧舍满意地去寻找第三个目标,试图自己手上的味道更浅些。 等人离开,梁幕才黑着脸从休息室里走走出来。 陈长严试探地叫了声:“梁幕哥?” 梁幕目光落在他身上:“查到了?” 他周身萦绕着淡淡的药味,走到办公桌后坐下。 陈长严把自己的胡思乱想摁死,冷静了下来,下意识站直了些:“嗯。” 梁幕的手臂随意搭在了扶手上,纯黑的椅身更显得他面容冷白。 他歪了下头,明明在萧舍面前做出来可爱又驯服的样子,在陈长严面前却显得压迫十足:“说仔细点。” 陈长严一个激灵道:“查出来了,罗纤公司在国外的资料的确有问题,她藏得不怎么深,不知道怎么没被查出来。” 他说着把罗纤在国外公司的资料放在了人面前。 梁幕仔细看了一遍,盖上后就扔进了一旁无用文件一堆,似乎也不愿多看一眼。 “既然藏了,就把泄露的消息告诉她。”梁幕指尖点了几下。 他手上还带着萧舍的味道,让他的心情变好了不少:“让她藏严实点。” 陈长严:“…?”这么贴心? 梁幕没有解释,只是让人多露点尾巴。 陈长严小声道:“这个看起来有点明显。” 梁幕把玩着手中的钢笔,示意人可以离开了。 目光落在指间飞旋的钢笔上,梁幕若有所思地想。 罗纤起家的起的莫名其妙,靠着系统起来的人,可不一定看得出这种陷阱。 *** 罗纤在家里,之前老宅里的人被她调.教得早已经安分了了很多。 但因为最近梁幕疯了般一样咬她在国外漏下的空子,罗纤不得不动用本家的资源来填漏洞,惹得家族里的人一阵不满,又有些人重新跳了起来。 好不容易从餐桌上脱身,罗纤回到主卧,赤着脚踢开鞋。 这儿是历来罗家掌权人的卧室,原本有很多摆件,罗纤进来后就不顾反对,改成了全欧式的风格。 她走到窗边不愉地同系统交谈:“明明已经自身难保了,梁幕还要留着一手防我。” 等她瞥见面前桌上,面色更是阴沉了下来。 面前放了不少的报纸,因着她的要求。大多都直接翻到了梁幕那面。 几乎全是萧舍梁幕两人同出同入的照片。 “这就是你们的道具?”罗纤嗓音阴鹜:“说好会激发人的恶念,现在他们在干什么?” 系统检查了道具确定生效,其实也有些疑惑。 总不可能是萧舍这的恶念就是秀恩爱吧... 它很快道:【放心,宿主,对您我们不会有任何的欺骗行为的。】 “你是在浪费我的积分。” 系统态度堪称顺从,同人道:【我会负责为您沟通退回。】 罗纤:“我就这么白白等了几天?” 【当然不。】系统说:【作为赔偿,我会联系总部给您提供其他道具。】 它说着带上了些犹豫:【就是可能有些副作用。】 罗纤没随意答应,她从一旁的桌上给自己倒了杯酒:“说仔细点。” 系统解释道:【和以前一样,如果您使用了来自主系统的帮助,最近一段时间的】 罗纤又站在门口等了会儿下文:“就这?” 她眉头一松:“不是说过很多次了吗。当然可以,下次就不用多问了。” 系统:【乐意为您效劳。】 等系统离开,罗纤去浴室洗了个澡,擦着头发出来后屋内已经坐了个人。 是上次的西装男人。 罗纤明显已经知道他回来,赤.裸着脚踩在地毯上,没擦干的水顺着脸侧流向锁骨。 身后的西装男人无动于衷,似乎面前站的是谁都无法影响自己。 罗纤似乎很满意他的反应,转身走到了衣柜旁。 “给我盯着朱荷。” 她对着镜子捋了捋头发,从镜子里盯着男人,看过来的浅色眼睛让人头晕目眩。 她丝毫没有在意发梢的水滴在地摊上,对着人轻轻道:“在看守所的日子不好过,趁着她难过的时候,让人带句话给她。” “让她知道,梁幕不救她。”她手指在自己黑发间穿梭,像这是件极小的事情。 “但是我可以。” 第52章 那天放完照片后,萧舍一连给小球发去了好几条催促返回的信息。 小球似乎也对他转变的态度有些吃惊,回复问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萧舍问它事情办得如何,结果一直拖到今天才收到回复,得到的答案支支吾吾说不清楚。 它躲得远远的,萧舍暂时也拿它没有办法。 拧着眉,萧舍编了个有点紧急的理由要求小球回来。 右手在发送讯息时似乎不受控制地抽动了一下,像是要摆脱自己的控制。 他垂眼看了看被打错的字,很耐心地一个个删掉,重新用语音输入了一遍。 面前的屏幕上闪了闪,随后显示发送成功的标识。 最近给小球传讯息越来越容易,这意味着小球离这个世界应该也没多远了。 萧舍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右手,灵活得好像刚才的不受控制是一种幻觉。 ***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又是半月。 刚清闲下来没一会儿的萧舍被梁幕叫到了办公室,进了门之后又发现里面没人。 问了门口的秘书,知道是临时有个会议,萧舍闲闲散散地在梁幕宽大的办公室里打转,权当是饭后消食。 他走到休息室内,前一阵子两人经常在这儿擦药,萧舍也对这个地方熟悉了不少。 听见身后的门被人打开,萧舍转身看过去,碰掉了床头柜上的一本书。 那本书掉在地上,摊开了一面。 萧舍只来得及瞥见里面密密麻麻的笔记,就被快步走来的梁幕盖上了。 他刚从会议上回来,原本就带着些未散尽的冷意,此时更是显出了几分伤人的刺。 梁幕神情带着几分不自知的紧张:“不用,我来就好。” 萧舍很好脾气地收回了手,心底还有些疑惑。 梁幕明明已经是接受公司的人了,床边还放什么高中的书? 没等他细想,梁幕出声唤回了他的注意力。 “时间差不多,罗纤急了。” 萧舍挑了下眉,按照他的估计,罗纤还不至于下手的这么快,毕竟一下子把人逼急了也不好。 他问:“怎么回事?” 梁幕给他放了一段视频,是罗纤到梁家老宅场景,交谈中,她话里话外都是暗示梁老爷子对梁幕下更重的手。 萧舍看完视频的第一反应居然是:“老宅你也能安监控?” 梁幕一顿,似乎也才发觉自己此举不对。 他犹豫了一秒然后道:【系统给的。】 系统:【?】 两人没有多说,知道了罗纤的计划后,只是让梁幕的系统在他身上呆的更久一点。 没过一会儿,陈长严走进门宣布:“梁幕哥!搞定了,我姨说明天下午和容听芹一起吃饭。” 萧舍听见这两个人的名字,笑容就是一僵:“不去可以吗。” 一想到这个两个女人,被任务支配的恐惧就重新出现在他脑袋里。 被陈长严拒绝后。他艰难地问:“就一定得这段时间吗?” 陈长严当即嘟囔道:“不是吧,容听芹是我姨请来帮梁幕哥的,你这也要捣乱?” 萧舍这才记起梁氏的事已经让公司不少人内心惶惶了。 这段时间梁幕在自己面前表现得□□之若素,似乎对梁氏总公司没有一点儿的兴趣,让萧舍产生了没出什么事的错觉。 不过解决了罗纤,梁老爷子自然会恢复以前的理智。 再不然,让罗纤倒台,就算梁老爷子再固执,也没有联姻人选。 *** 第二天见面的是个夫人们爱吃下午茶的地方。 据说是容听芹强烈要求的。 梁幕在接手公司后就一心工作,没什么闲暇时间来这种地方。 此时开放的露台上传来阵阵甜香,容听芹已经等在了靠边的一桌上。 萧舍见到这幕,隐隐约约觉得有些熟悉。 一行人走过去坐下,容听芹第一个注意的居然是萧舍。 “你来了。”她站起身笑眯眯道,拉开了身边的椅子:“坐这儿来。” “这里的甜点很出名,看看喜不喜欢。” 梁幕的步子顿住,他看了看容听芹和萧舍,然后坐在了萧舍左手边。 陈长严呆在原地,紧接着目光颤抖地看向自己的小姨:为什么容姨对萧舍那么亲近,难道她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爱好! 陈夫人瞪了他一眼。 容听芹没有意识到这对姨侄的眼神交流,还在对萧舍推销这家店的甜点。 坐在一边的梁幕愈显沉默,只低头随口尝了尝面前的甜点。 陈夫人试图截过了两人的话题:“好吃是好吃,就是要搭点儿茶。” “不用给他点。” 容听芹道:“我已经点了他的。” 饶是陈夫人此时也觉得有几分不对劲 她是知道自己的朋友秉性的,绝对不会有那种不可告人的爱好。 想不通。 茶水很快被送上,容听芹径直拿了最右边那份,动作熟稔地往萧舍这边推了推,轻声道:“别老盯着有奶油的吃,喝点茶解腻。” 萧舍一顿,奇怪地停下了勺子。 坐在两人身边的梁幕眼神也变得不对劲了起来。 气氛诡异起来,陈夫人有些坐不住,梁幕低声同她交谈几句,两人就一起起身出去了。 陈长严左右看看,觉得不对,也借口出去了。 容听芹见终于桌上终于只剩他们两人,才放松了不少。 “上次见面还没来得及问你,人追了这么久,追得怎么样。” 萧舍一顿,心底升起点疑惑来。 他心想原主也没追过梁幕,谣言到底是怎么越传越离谱的。 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他就听容听芹接着道:“你以前背着梁幕给他帮忙不让人知道,这次回来陈芙又和我说了,你和梁幕感情好像还不怎么样,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她说着抱怨道:“要在他们面前装不认识,可真是难为我了。” 萧舍没控制住,碰到的餐具发出突兀的摩擦声。 容听芹居然和以前的萧舍认识。 看起来两人关系还不错的样子,萧舍甚至还和她谈过追梁幕的事。 就是不知道容听芹认识的是伪装的原主,还是梁幕口中那个“他”了。 萧舍按捺住心底的起伏,不动声色地问道:“没什么大事。” 容听芹见他说的敷衍:“你紧张什么。” 她笑道:“我又不是不知道你的本事,不喜欢梁幕就算了,不会把你当什么小白脸的。” 容听芹作为陈夫人赞不绝口的人,能够得到她的称赞可见是一种怎样的认可。 原主肯定不会有这种能耐。 萧舍没想过会有这样突然的进展,脑袋空白了一瞬。 这么说起来,他记得清清楚楚高中的自己大病一场,在病床上看书还来不及,肯定也没有这种能力。 来这儿的肯定也不是自己啊。 想的头疼,萧舍几乎要被这突如其来的发展弄得头晕。 他还没来得及多问,陈夫人就带着两个回来了。 梁幕手上拿了个小礼盒,看起来是特意打包的。 容听芹给萧舍递了个放心的眼神,没有多问。 等人都坐下来,氛围登时就恢复了正常。 一顿下午茶吃完,宾主尽欢,该安排的都定了下来。 等要离开时,一行人出门撞见了意料之外的人。 孙叔站在门外。 第53章 孙叔穿了三件套的正装,甚至在胸口别上手帕。过于正式的装扮引得过路人不住往这边张望。 当萧舍一行人出门时,第一个注意到的也是他。 孙叔从他们出现,目光就紧紧盯着梁幕,显然是希望众人给他们一点聊天的私人空间。 结果陈夫人牢牢站在梁幕身后,容听芹更是直接把萧舍拦在了身后。 唯独剩陈长严孤零零地站在中间。 陈长严:? 梁幕失笑,跟着陈夫人走出了门。 陈夫人说:“老孙,好久不见。” 孙叔同人打了个招呼,目光从她身旁的萧舍一掠过,又放回跟着走出来的梁幕身上:“少爷。” 梁幕颔首和人打了声招呼,顺便询问了一番爷爷的身体。 自从梁老爷子逐渐把自己的权利从总公司剥离后,他就不怎么回老宅了。虽然叫人盯着,也是有些担心的。 两人交谈一番,孙叔忽然道:“少爷,我不希望您和老爷闹成现在这样子。” 梁幕交谈的声音一滞,陈夫人闻言打断道:“我说今天怎么在这里等我们。原来是想找小幕说这个的,那我可不欢迎了。” 孙叔摇摇头:“我只是不希望少爷做出不理智的事情。” 他这话说的没理,在场人的笑容都纷纷淡了下来,唯独梁幕已经习惯了。 孙叔是个固执的老人,和爷爷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不然两个老人也不会有这么好的关系。 这样想着,他示意陈长严不用出声,没想到刚摁下这个,站在后面的萧舍却开口了。 “孙管家。” 他的声音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正蓄势待发的陈夫人立刻收了音。 这个称呼不停地在提醒孙叔上次的失误。 许多人认为他是给梁家当管家太久,早就不知道怎么把控公司了,导致他在总部失去了不少支持。 孙叔没应,目光沉沉地放在这个上次在电话中威胁过自己的青年身上。 他记得上次自己听见的语气也是这样的。 萧舍说:“我听说您被安排给梁家骏,教他怎么接手项目,今天怎么有空来找梁幕了?” 他问的尖锐,甚至显示出了些难得的攻击性。 “少爷终归是我们家少爷,我都应该关心。” 孙叔把目光放在萧舍身上,不赞同道:“我知道少爷很偏袒你,但是你不能仗着...” “等等,”容听芹缓声打断了:“我没听错吧。” 她脸上似笑非笑的,语气却很强势:“你说我们家萧舍要仗着梁幕才能做事?” 孙叔对容听芹这个女人并不陌生,此时看她对萧舍的维护,此时心中对萧舍多了些猜疑。 “我不是这个意思,但我家少爷的确是很偏心萧舍。” “那你应该找你们少爷谈谈,而不是来找萧舍的麻烦。” 容听芹说的咄咄逼人,听得孙叔眯了眯眼睛。 明明是个没什么背景的私生子,为什么容听芹反应这么激烈。 他没说话,一边的陈夫人不乐意地说:“你没见他一来就找小幕聊天吗。” 孙叔的确是想劝梁幕冷静点的,但是他们家少爷似乎是跟定了萧舍这个人,能下手的无非是萧舍。 “不。”他说:“我不是来找少爷的,我希望找萧特助聊一聊。” 众人皆是一怔,梁幕脸上的温柔倏地淡了,温和的气场顷刻间一扫而空,就好像防备着他把萧舍从自己身边撬走。 萧舍挑了下眉,他从容听芹身后绕出来。 他说:“不如我们单独聊聊。” *** 茶厅在是个好地方,却因为不愁客户而定在个有点儿偏僻的地方。 虽然总体景色不错,附近却缺少打理,有不少无人的小巷。 两人走了几步,离人群远了点。 萧舍脚步一停,在一个拐角停下:“不如就这里。” 这里远离了大路,是个常年没有人打理的地方,角落散布着绿苔,空气潮湿又阴冷。 孙叔显然对这个地方很不满意,站的离角落的水沟有一丈远。 但他看萧舍没有移动的意思,勉强颔首同意了。 萧舍:“你想和我说什么?” 他依旧是温和的,一副看起来很好说话的样子。孙叔却不敢再放松警惕,沉吟了一会儿道:“我希望你离开我家少爷。” 萧舍险些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不然怎么会从这个一直智商在线的管家身上听到这种话。 似乎察觉了他的疑惑,孙叔继续说:“你的存在明已经影响了梁家。” “我不知道你什么居心,但是只要你离开,我可以劝老爷不要逼迫少爷联姻。” “少爷是多骄傲的人,你也知道,就算手上有其他的资产,被从总部清出去也会是不小的打击。” 孙叔的话术的确比朱荷一类人高多了。 萧舍听得认真地点了点头,赞同道:“说的没错。” 孙叔以为人要同意自己的提议,没想到萧舍话锋一转:“我想知道你的话在梁老爷子那里值多少分量。” 他皱起眉:“你怀疑我的能力?” 孙叔眼底全是不满,明显不认为萧舍有质疑自己的资格:“你不用怀疑,我说到做到。” 萧舍很清楚梁老爷子已经受到了罗纤的影响,甚至面前人看起来意识清醒都让他惊讶。 他摇摇头拒绝了:“不用拿一个空头支票糊弄我。就算我和梁幕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也不会答应这种事情。” 孙叔步步紧逼:“所以你觉得,少爷被架空一点事情也不要紧?” 萧舍听着话,歪头瞥了一眼孙叔的口袋:“...你不会做出录音这种事情吧,” 孙叔的脸一黑,把双手掏出来给他看空空的口袋。 “我不会用这种不入流的手段。” 萧舍舒了口气:“那可太好了。” 孙叔听得觉得有些不对,就见萧舍继续道:“我拒绝,但是为了他不难过,你还是劝一劝吧。” 孙叔卡了下壳:“...嗯?” 萧舍笑了一下重复道:“希望你去劝一劝。” 孙叔严肃的脸上染上些怒意:“萧舍,你难道以为我有必要拿这种事情和你你开玩笑?” “——我没有。” 萧舍第一次在孙叔面前打断他的话,此时拉长的声音竟显出几人压迫感。 “我也觉得没必要。” “毕竟上次我们已经闹得不欢而散了。”他说:“我觉得孙叔你不会有心情再来一次的。对吧?” 他说的漫不经心,就好像上次朱家的事情是一点很小的事情,甚至不值得他多想。 孙叔这时才相信朱家的事不是梁幕做的,而是面前这个看起来无害,经常被视为少爷身边的金丝雀的青年。 萧舍或许因为梁幕的缘故没有把整个梁家当做攻击的目标。 但是,那些资料到底是哪里来的。 萧舍如果有这种能耐,就早就不用在梁幕身边被小白脸小白脸的叫了。 孙叔愈发看不透面前的这个青年,如果说之前他只是认为梁幕没必要同这样手段老谋深算的人交谈,现在更是起了防备的心。 “你难道以为上次朱家的事就可以吓到我?” 他眉心皱起了深深的褶痕,冷冷一哼:“你要知道梁家是怎么一个家族,就算是朱家,在我们面前也不过是一个小家族。” “朱家的事我知道的不多,但是可能比梁幕还深那么一点点。” “比如朱家国外的公司。”萧舍说着自己笑起来,眼底却没有什么笑意,:“至少我是知道梁氏在朱家和国外的合作里,不是没有出过力的。梁幕被遮住了眼睛,我对你们可没有什么感情。” 孙叔一怔,面上带了些恼意:“你什么意思!” 萧舍说:“我记得上次梁家也被列入调查范围了?后续解决起来肯定不简单吧。” “或者这么说。” 萧舍:“如果梁家出了什么问题,大家肯定都恨不得分一杯羹,不管这个问题到底是不是真的存在。” 孙叔脸色一僵,见鬼般看着面前人。 “孙叔,你真的不行了。” 萧舍笑着道:“明明上次这么小一件事,让我找到这么大的破绽,可怎么办呢?” 他脸上的笑意依旧温和,在孙叔看来却好像变了个样子。 孙叔的脸紧紧绷着,明显正咬着牙强忍怒气。 自己在商界跟着大屏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被人这么□□裸地威胁过 如今居然是面前这个年纪轻轻的青年! 萧舍的手段居然这么阴! *** 孙叔离开后, 容听芹等在车边,见孙叔难看的脸色,感叹道:“果然还是和以前一样,根本不用我出头。” 萧舍走近,闻言笑了一下。 他没发觉自己在容听芹面前的放松,反而道:“没有,还是很感谢您,不然我可不敢在孙叔面前这么说话。” “嘴还是那么甜。”容听芹摆摆手,打开车门道:“我马上又要走,有什么事你记得喊我,我号码没换。” 萧舍一愣,下意识道:“就走?难得回来不多呆一会。” “国外得忙能怎么办呢。”容听芹听着话眉目温柔了下来:“我还以为很久没见你跟我生分了。” 她很满意地示意人可以离开:“梁幕还等呢,快去见人吧。” 萧舍犹豫了一会儿。 虽然没见几面,自己和容听芹的确一见如故,甚至对她的离开有些失落。 容听芹看出他的犹豫,好笑地挥挥手催促:“行了,我又不是不回国。快走吧,人家梁幕等了你好久了。” 萧舍应声走了。 容听芹见人离开的背影,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 当年的萧舍可谓在商业说天赋极高,仅仅是就能给人不少启发。 可惜他志不在此,帮完梁幕的忙后就收手不干了。 后来梁幕在名声起来了,萧舍却在商界没有一点音讯,还让他们那群人遗憾了很久。 这样想着,容听芹看萧舍走近停在那边的车。 梁幕这人奇怪得很,宁愿等在车外晒太阳也不坐进去等。 见萧舍回来,身边冷沉的氛围更是一扫而空。 看见这场景,容听芹心底的遗憾莫名少了点。 自己也低头上车离开了。 *^* 梁幕远远就看见了萧舍,等人走到面前问:“都聊完了? 萧舍知道他看见了自己在车边和容听芹的攀谈,于是也应了一声。 他四处打量了一圈:“陈长严呢?” 梁幕示意他上车,自己从前面绕到了驾驶座:“被陈姨领走了吧。”他语带笑意:“陈姨说不知道陈长严最近都看了什么书,要带回家好好教育。” 萧舍坐进车后跟着乐了一会儿,一回头发现梁幕还没有发动车子,反而静静地看着自己。 萧舍眨了下眼,慢吞吞地止住了笑问道:“你有事想问我?” 梁幕“嗯”了一声,然后自然地问道:“你和孙叔聊了什么?” 萧舍:“没什么,净是些吓唬人的话。” 他显然对这个话题兴致缺缺,一点都不想提起刚才自己是怎么恐吓老人的。 梁幕想了想,换了个话题问:“你和容听芹认识” 他本有意试探,没想到萧舍反应极为平淡,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带着某种强烈的暗示。 “可能认识?”萧舍不知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等我回去找找以前的通讯录,说不定我就知道了。” 梁幕的心突然剧烈地跳了起来。 第54章 他极力控住理智,声音却还是泄露了内心的波动:“去找以前的...因为容听芹?” “没错。”萧舍歪了下头看向梁幕:“以前的事我都记不清什么了...你觉得我回去找找怎么样?” 梁幕原本紧紧握着方向盘,被他一看后下意识把手一松,答道:“当然好。” 发觉自己应的太急太快,梁幕狠狠呼吸了一下,勉强镇定下来分析道:“这样之后我们和她的合作也能顺利很多。” “是吗。”萧舍盯着他,直到把人盯得坐立不安,才笑眯眯靠回了椅背上:“我也觉得。” “说不定会有什么意外发现呢?” 梁幕很快启动车子,居然直接要往萧舍家开。 “等等。我可不翘班。”萧舍失笑地拦下人:“先回公司。” 梁幕试图混淆观点:“你早点确定,我和容听芹的...” “你和她的合作都定下来了。”萧舍说:“别以为我好骗,快掉头。” 梁幕第一次在萧舍面前表现得不情不愿,在萧舍又一遍的重复后,还是慢吞吞把车往公司开了。 萧舍新奇地看着这样的梁幕,心里却颇不是滋味。 万一梁幕喜欢的人不是自己呢。 他还记得梁幕喝醉时对之前那个萧舍说的话。 “你回来了。” u 万一这句话不是对自己说的呢。 从确定原主不是之前的萧舍后,自己的心里就有种暗暗的恐慌。 公司的大门渐渐近了,萧舍收了心思。 等开近停车场,系统终于忍不住道:【宿主,你这是危险驾驶。】 梁幕面无表情的倒车:“我已经在停车了。” 女声道:【但是你一路上大脑活跃度都是超高的!】 梁幕拉了手刹,反问道:“你觉得萧舍是不是想起来什么?” 系统很无情地道:【容我提醒,萧舍当初离开的时候是强制离体,灵魂受创,失去的记忆能一下子记起来的概率小之又小,这次去找,也不过是因为容听芹的话而已。】 【如果你把之前的事讲给他,他也只会当故事一样听完,你还是好好做事,一点点把人记起唤醒的实在。】 系统的这盆冷水把梁幕浇的清醒了。 他冷冷也怼了一句:“当初能让别的系统把自己给顶替了,你也不用嘲笑我多急。” 他等萧舍下车后,伸手解开身上的安全带下车。 回到办公室后,丰稷很快也跟着梁幕进了办公室,手上拿着本该又陈长严递交的报告。 梁幕见状放下手上的文件:“怎么了?” 丰稷现在看着自己拿到的报告还有点儿恍惚:“和您想的一样,罗小姐她一听到消息就急了。” 这事儿让陈长严和他都吃了一惊。 虽然事情很重大,但是布局的手法如此明显,罗纤居然想也不想就一头撞了进去,甚至匆匆忙忙让手下的心腹去国外扫尾,未免显得过于心虚。 梁幕接过文件,上次留下的破绽让不少企业闻风而动,纷纷试探罗纤在国外的产业。 也一下让罗纤乱了阵脚。 他把文件慢慢翻完,随后不出意外地又递还给了丰稷。 “做的很好,之后的事就照着你想的做。” 丰稷:“我明白。” 从国外的公司下手,先拖住罗纤的动作,就可以趁着罗家再次内乱的时横插一手。 今年的业绩又可以往上走,不愧是梁幕。 *** 那头的萧舍不知道顶层两人都在干什么勾当,他坐回办公室的位置后,破天荒地拉开抽屉看了看原主的东西。 这么一看就出问题了。 他皱着眉找了一圈,也没有看见原主抽屉里的领带夹。 等去查了监控后,萧舍抱着孩子该挨打了的心态给给梁家骏记了一笔,打算之后对梁幕告个黑状。 他终于明白那次罗纤的下手为什么那么没有预兆了,原来是梁家骏搞的鬼。 看来系统的能力也没有那么过分,能够凭空就对别人使用道具。 【我们都是有条款要求的。】女声毫无征兆地响起来:【唯一能有点权力的也就在绑定人身上了,谁告诉你我们能随便对别人下手的?】 萧舍被脑子里的声音惊了一惊,随后无奈地放下了手里的东西:“拜托,既然是合法系统,就不要随便偷听别人的想法啊。” 【我在你这里算临时工。】 女声似乎对临时工这个字眼格外幽怨,萧舍一边想难道系统也是发工资的,一边把桌面上的手机屏幕熄灭了。 他问:“所以违法系统也不能乱来。” 【不然呢。】女声一如既往地对违法系统有着很强的敌意:【以为违法了就能乱来,主系统早来把他们捉走了。】 “那他们的道具...” 【什么道具。】女声说:【他们是背弃主脑的系统,根本不敢去见主系统,所谓的道具都不过是借用宿主气运的东西。】 她没注意自己用了他们这种词,还继续道:【不过也有手段高明的,可以暂时蒙骗过主脑,不过这样的存在,就那么几个吧。】 萧舍听得觉得有些不对,他微微皱了下眉,很快掠过这个话题:“这么说来的话,你作为辅助系统也不能提供别的帮助,像道具什么的?” 女声对他转移话题有些不满:【不要叫我辅助系统。】 “好。”萧舍重问道:“那我的系统是不是主动权比你大很多?” 女声一滞,很勉强地承认了:【差不多。】 见人还要追问,女声恶声恶气地打断道:【你再问这种问题,我就回去了。】 “哦...”萧舍后知后觉:“你怎么又到我这来了?” 【不行吗?】女声恼羞成怒:【梁幕也没在干什么好事,我懒得和他呆在一起。】 “可以。”萧舍问:“难道你也是想来问我什么时候去翻东西的?” 女声很快消失了,萧舍站在办公室内若有所思。 一个两个都这么着急 弄得他有点慌张。 萧舍慌张的情绪在知道丰稷通知自己下班后就更为汹涌了。 他好笑地想梁幕倒也不必着急的这么明显,却得知过几天可能要加大班的消息。 他的笑容缓缓地凝固了:“为什么?” 丰稷认真道:“因为梁总把罗家的公司搞了,我们公司规模又要扩大。” 萧舍以为自己的耳朵要出了问题,他失语了一会儿:“我们什么时候有对家了?罗家的公司和我们不是业务不交叉吗?” 还有为什么你说话这么像反派!丰助! 丰助反而更是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陈长严对梁幕有滤镜他知道,但是最近看起来聪明了很多的萧舍为什么也会惊讶。 果然是假聪明吧。 丰稷对当初梁罗联姻的事情也知道内情,此时解释道:“从梁董要求梁总和罗纤联姻,我们公司就已经在找罗家的空子了。” 他的镜片缓缓反射出一道精光:“幸好最近梁总在总公司停职,财务扯的清楚,不然罗家的资产是属于总公司还是我们公司的就得另当别论了。” 萧舍的笑容更吓人了,他重复一遍:“之前就开始了?” “嗯,但是之前动作不大。”丰稷不明所以地应道:“在梁董来公司训人之后,梁总才真的盯上罗纤在国外的公司。” 萧舍缓缓地吐了口气。 好的很。 梁幕在背着自己搞事。 他知道后竟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萧舍缓缓地从座位上站起来,走之前瞥了眼丰稷。 “和梁幕说一声,我已经知道这事儿了,等我找完东西再和他算账。” 丰稷被他离开前那一眼看的一愣。 慢着...自己是不是又办砸了。 第55章 原主放在家里的东西好找。 萧舍一回家就目标明确地进了那个放过相册的杂物间。 杂物间常年封闭,一打开就有陈旧的灰尘味。 可惜等他把箱子都移出来后,只发现可怜的几个本子看起来像以前的旧物。 靠在墙边翻着本子,看里面陌生的内容,萧舍的心越发凉了下来。 一点都看不出来是自己的样子啊。 不甘心地从手机中找出容听芹现在的号码,萧舍拨通时一手拿着电话一手翻看手上的笔记本。 “喂?” 电话接通,容听芹客气的声音从那头传来:“请问哪位?” 萧舍顿了顿:“容姨,是我。” 容听芹认出来电话那头的声音,语气带了点笑意:“怎么打了这个电话,说了没换号呢。” 她声音的背景里有着机场催促登机的声音,萧舍犹豫了一下,加快了语速。 “容姨,我想知道我们之前是为什么见面的?” “你这人问的都奇奇怪怪。”容听芹失笑,还是回答道:“是你主动来找我的,当时我还说一个小屁孩,怎么就能找上我,还一上来就谈些公司股市的事情。” 手上的本子一个没拿稳掉在了地上。 萧舍歪头夹住电话蹲下身,一边整理一边道:“具体是什么?您有没有觉得我变了...?” 仗着容听芹不知道系统一回事,萧舍问的可谓是大胆又直白。 容听芹被他问的一怔,随后迟疑道:“...你这是,脑子又出毛病了?” 萧舍一哽。 原来以前的萧舍已经早早就编好了理由吗。 不等他说话,那头容听芹的声音严肃起来:“萧舍,我不清楚你是为什么又问我这个问题,但是我希望你不要怀疑你的自我认知。你要知道,哪怕我认不出来,梁幕也绝对不会认错。” “我知道。” 容听芹道:“你不要应付我,你要认真一点。” “我知道,您登机吧,都被点名了。等下飞机再说也不急。”萧舍顺着人说。 听起来这事已经在容听芹那儿打过补丁,想的出答案得等人下了飞机细细地问。 这样想着,萧舍催着人登机,等电话挂断后,把手机放在一边捡起了东西。 那些掉在地上的本子里面夹了不少杂七杂八的东西,砸在地上后都掉了出来。 他一张张捡着,突然伸手从地上中挑出一张相片。 相片被保管的不错,人像都看的清清楚楚,混杂在那些纸里一起掉了出来。 好像是鬼使神差般,萧舍一眼就看见了站在角落的梁幕。 除了略显稚嫩,梁幕原本冷淡的眉眼也藏着一点儿按捺不住的雀跃。 似乎在等待什么人,他没有正对着摄像机,反而是侧头张望着,身旁还空出一个位置。 原来梁幕也会因为毕业开心。 萧舍想着,又找了一圈,没有在相片中看见自己的人像。 心底升起更大的疑惑,手指摩挲了一下相片上的人。 他失笑地要把相片夹回书里。 放回去前下意识地看了眼背面,却猛地一顿。 相片的背面上用黑色中性笔简单地写了几个字,就好像是哄人一般随意写上去的。 5.27梁幕。 那潦草流畅的字躺在中间,就像电流一般击打的萧舍大脑一空。 相片轻飘飘地落在地上,萧舍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居然真的是自己的字迹。 本来已经抱着最差的打算,但是却得知真的是自己了。 萧舍有点恍惚地坐在地上,面前摊着那张毕业照。 一阵欣喜之后,就是浓重的怀疑。 为什么自己一点记忆都没有?为什梁幕好像知道之前的事情,却把这些事藏得严严实实? 无数疑惑在他脑子里打转,不知过了多久,他脑内突然响起“叮”的一声。 萧舍皱起眉,以为是梁幕的系统又来自己脑子里串门,没想到听见了一个久违的熟悉声音。 【宿主!我回来啦~有没有想我...】 看清萧舍手上的东西,小球欢脱的声音一卡。萧舍也是同时一怔,这声音灵光般唤醒他的记忆。 那一瞬间仿佛有很多东西飘过他的脑袋,但是回过神后却什么都没有抓住。 小球很快重新调整了状态,摇摇晃晃地显出身形试图吸引注意力:【您在找什么?怎么突然翻起东西来了。要不要看看我买的新时装,好好看的——】 修长的手指摁在了相片上,系统的声音急急地刹住。 萧舍盯着面前的东西,正好牢牢将相片上的人笼在了自己手下的阴影里。 “系统。”他的嗓音里带着风雨欲来:“我有点儿事要问你。” 【我我我我事情还没有办完我要不先走吧。】 萧舍冷冷道: “回来。” 他的声音从来没有这么冷过,像是把周身的空气都抽走。 小球颤颤巍巍地又滚回萧舍身边,扭扭捏捏道:【怎么了嘛宿主,我这才回来你不开心吗。】 萧舍薄唇一张:“你不是又要走。” 小球立刻道:【怎么会,为您服务才是我的责任。】 “这还差不多。” 相片被拿了起来,萧舍问:“你和这副身体绑定了多久?” 他问的奇怪,答案又可以在个人界面查看,小球不敢撒谎,小心翼翼地回答:【有那么五六七八年吧...】 “很好。”萧舍说:“那这是什么时候的东西?” 小球:【梁幕高中。】 萧舍垂头,周身的气场就像已经围捕住猎物一般步步逼近。 他说:“从高中毕业后就绑定了,我想了解你和原主绑定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 滚来滚去的小球静止了。 *** 【宿主,您确定吗。】 一个钢笔躺在萧舍的桌面上嘟囔。 【而且按理说,您今天应该已经离开了,与其强行停留,现在走还能不那么难受。】 少年的萧舍穿着单薄的校服,肤色显得有些苍白。 他靠在椅背上,很没正行地把椅脚翘起来撑着凳子。 “没关系,再拖一会儿嘛。” 椅子跟随他的动作一翘一翘的,萧舍的神情闲适,除了握着钢笔的手有点不自控的颤抖,其余地方一点看不出正遭受着怎样的痛苦。 他说:“今天毕业。我就想多陪他一会儿。” 今天是拍毕业照的日子,教室里空无一人,大家早就得了班主任的令,这节课都可以用来拍照。 【...】系统默了一会儿才道:【您是外来者,又强行创造了躯体,在这个世界是不能留下记录,我会负责让其他人忽略您。】 萧舍笑了一下:“好呀,辛苦你了。” 教室静悄悄的,只有他低头坐在原位百无聊赖地转着笔。 门口突然传来清清冷冷的声音: “你在这干嘛?” 萧舍一愣,他抬头望过去,梁幕逆光站在门口,好看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看起来一点都不像专门爬了五楼上来找人的。 明明穿着纯白的校服,这人一点都没有学生的可爱。 似乎不满意他的愣神,梁幕拧了拧眉头:“都要拍照了,你为什么不下去。” “哦。”萧舍回过神,无谓地笑了一下。他手上还转着钢笔,凳脚却被安安静静地放下了。 “你先下去吧。” 他轻轻道:“我很快就下了。” 梁幕更疑惑,语气有点差劲道:“你腿断了?” “差不太多。”萧舍说的无赖,还催促道:“说了你先去就去,我一会儿就下来。” 见人不愿离开,萧舍哄道:“不仅下去拍,回来我还陪你照行不行? 他这话对梁幕来说颇有吸引力。 萧舍虽然平日里脾气极好,但是从来都不会同梁幕合照。 就算自己明着请求,萧舍也只不过会含糊地打岔过去。 梁幕心底升起点雀跃:“真的?” 他难得显现出这幅样子,萧舍顿了顿笑道:“真的。” 系统警告性地在他脑子里响了响。 梁幕磨磨蹭蹭地转身,在离开时还频频回了几次头,最后消失在走廊。 萧舍见人走了,悄悄地松了口气,和系统打着商量:“我就拍一张嘛,等他回来拍一张也好。” 【你就踩着我的底线试探。】女声冷冷道:【只能一张,而且不能被其他人看见。】 萧舍双手合十地拜了拜:“谢谢统子。” “…” “骗子。” 站在台阶上的梁幕看着空空的身边。 等照片拍完,他一口气跑回五楼,喘着气推开门后,却没有在座位上看到任何人。 内心无端涌上了巨大的恐慌,梁幕附身去翻萧舍课桌的抽屉,却发现里面空荡荡的。 三三两两回到教室的同学见他这样,笑道:“怎么了,校草你翻空座位,是想坐到后排吗。” 梁幕猛地抬头,脸上难看的脸色把众人都吓的一惊。 “什么后排。” 他紧紧咬着唇,几乎咬得出血:“怎么就是空座位了?” 同学看他反应不对,纷纷散开,有的人甚至去找了老师。 梁幕附身不甘心地又看了看,只从抽屉里找到一只孤零零的钢笔。 笔身上有不少划痕,看起来受了主人的不少折磨,旧得一点都不像萧舍常用的那只。 梁幕却把钢笔紧紧握在了手里。 第56章 萧舍问出那个问题后小球就一动不动,好像是掉在地上的一个装饰品。 萧舍垂眸盯着地上的银色物体:“给你三秒钟回忆,不然就真的当个装饰球。” 他这话说的好像三秒后就要将小球灌水泥扔掉。 小球一个激灵,从地上蹦了起来:【我我也不知道啊!当初我就在到处瞎逛,是您自己把我召唤过来绑定的。】 萧舍:“我?” 【原,原主!】 萧舍拿着照片直起身,他靠在墙上,肩颈的线条却紧绷地像只休憩的猛兽。 他似乎没在意系统这小小的口误,“继续说,说清楚点。” 小球磕磕绊绊地交代起来:【当初原主也在读高中,我没记错的话好像也是高三,不过他的家境不好,能进这个中学也是从萧升国那里求来的,所以就算再一个班,交往的圈子跟梁幕八竿子打不着。】 系统当然不会记错,这些都是作为数据安置在它脑子里的。萧舍垂下眼盯着照片上少年压着高兴的神情,觉得那时候的梁幕肯定也是个很乖的小孩。 他问:“所以你绑定的时候,原主和梁幕并不熟悉,他们是之后梁幕被看中绑定才熟悉起来的?” 想起自己刚来时梁幕看似温和但是实则浑身是刺的样子,萧舍的心情变得糟糕了起来。 见小球不说话,他又提着声音音“嗯?”了一声。 小球:【差不多吧,具体都是原主操作的,梁幕当时也很好靠近的样子,我都是负责辅助的,哪里管得了这么多。】 似乎找到了一个发泄口,它的委屈如洪水一样倾泻出来:【当初好不容易有个愿意和我绑定的,我肯定想也不想就绑了啊,怎么会想到之后还有您这件事,弄得现在我在总部和子位面两边跑。】 想起来女声说过的话,萧舍眉梢很轻地挑了一下:“你去找了总部?” 【嗯。】小球在他脚边滴溜溜地打转。 “那主脑说什么了吗。” 说道这个,小球一个激灵站了起来:【对了对了我不是发消息给您了吗,您难道没收到?!】 萧舍眉头很轻地皱了一下。 小球丢三落四性格让他完全没有怀疑到梁幕身上。 以为是系统在发送过程中弄出了岔子,他很快掠过这个话题:“内容是什么?” 小球焦急的声音鸭子一样被它自己咽回嘴里。 【是、是我们更换宿主。】小球小声道:【说起来我这次回来应该去梁幕那里报到的。】 萧舍早有这个心理准备,此时听到也是接受良好。 他点点头夸道:“还挺人性化,先回来我这交接工作,给我个准备。” 【?】 但、但地位更换是从那封信开始就生效了啊,哪里有给准备时间。 小球疑惑地抬头看了看萧舍,因为光滑的表面,萧舍并没有注意到它的目光。 看着萧舍把照片收在抽屉里,小球小小地呼了口气,自以为逃过一劫,没有闲心操心更多。 等人将杂货间的房门又锁起来,小球又重新恢复了刚回来时活跃的样子,鸟雀归巢一般在屋中的软垫上到处乱蹭。 它尚不知道自己离开后都发生了怎样大的变化,还以为萧家已经挺过来,梁幕尚且敌对,萧舍仍处于两头为难的处境。 等像标记地盘一样巡视完它平日呆的沙发,小球有些担忧地重新飞回萧舍身边:【宿主,怎么办啊,现在我得去梁幕那边,万一他发了个很过分的任务报复呢。】 萧舍心想再过分的任务都不会有上次调戏窒息了。 他笑了一下,随手拿起沙发边的装饰往到卧室走去:“能怎么办,之前他完成了,我也得完成。” 小球跟着人走回卧室,因为太专注于这个危机,甚至差点一头撞上萧舍的毛绒拖鞋上。 它急急地刹车,问突然停下的萧舍:【宿主,怎么了?】 萧舍拿着手上的东西比划了一下:“你觉得卧室里放一个怎么样?” 小球闻言扫了一眼,那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家里的装饰物,长得呆头呆脑的小人,带了个太空人的头盔,整张脸黑乎乎的,没有自己一半可爱。 但萧舍好像格外喜欢这东西,家里几乎每个房间都被他放了一个。 它滚动着身子绕过萧舍的拖鞋:【我觉得都行,反正长得都没差...所以宿主你真的就这样啊。】它不甘心地试图劝萧舍垂死挣扎:【您怎么一点儿也不担心。】 萧舍在室内走了一圈,似乎没听它的话,一心在找最适合放饰品的地方。 小球跟在他身后碎碎念道:【我觉得都不好看,不如就不放,先想想我说的话....】 萧舍凉凉地打断它:“你的宿主是原主不是我。按理说,我只需要找出唤醒原主的方式,然后就可以回去了不是吗?” 小球一僵,它完全忘了这一茬,也没想到萧舍现在还心心念念记得要回去这件事。 挑了个能够看清屋内的视角,萧舍直起腰,很满意地打量自己放的位置,把话说完了:“原主最近醒过来的次数越来越多了,说不定过不了多久我就能离开。” 小球听见这话,更是直接在他脚边不动了。 萧舍好笑地用鞋尖碰碰它:“怎么了。” 小球仰躺着:【没意思。】 “怎么没意思,原主不好么。”萧舍似不经意地说了句,又俯身把它拎起来,抖了抖:“不过你说这么多,是不是有其他的方法?” 他感觉自己之间似乎捻起了薄薄一层透明的东西。 小球在他手下吱哇乱叫:【别抖了别抖了!数据要漏出来了!我的新时装!】 萧舍这才停下来放手。 【是有办法。】 萧舍:“违规操作?” 小球小声说:【不是什么违规操作,就是要用掉一点点宿主你的人品值换个道具。】 萧舍听见这话,脑子里的警报立刻响了起来,他面上神色未变,甚至有些失笑道:“怎么回事,我这个负到头的人品值你也惦记。” 小球没察觉萧舍眼底笑意全无,刚才还叫唤着不要动,此时就自己在萧舍手下晃荡起来:【不是,这个方法也有不好的,宿主你最近会一直特别倒霉,所以我想问你要不要用。】 萧舍说:“就这?” 【嗯。】 “就这我也不用。”萧舍笑眯眯地拒绝了:“你快点去梁幕那吧。” 他拖长声音道:“我还有点期待新系统。” 小球气炸了,围着萧舍闹了一会儿,才怒气冲冲地离开。 等小球走了,萧舍看着屋内的小太空人叹了口气:“原本觉得这样怪变态的。” 他上前摸了摸小太空人的脑袋:“我勉强把你当个饰品用吧。” *** 梁幕在公司。 他听说丰稷成功让萧舍下班的消息,眼中带上了些欣赏。 果然这种事情交给丰稷做安心多,就算自己不说,他也会主动给自己... 但是看着丰稷难得踌躇的样子,梁幕止住了念头问:“你办砸了?” 丰稷说:“萧舍似乎不知道罗家的事。” 梁幕明显一愣。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他当机立断道:“我不小心说了。” 见梁幕的表情似乎僵了,丰稷立刻补充道:“罗家的事已经可以结尾了,联系的人都盯得紧紧的,罗家分支也发现罗纤最近的不对劲,准备把她的职位罢免。” 梁幕瞥了他一眼:“做的不错?” 丰稷立刻说:“不,这是我应该的。”等话出口后他才反应过来,强笑了一下试图蒙混:“但是罗纤好像打算亲自去国外稳住局面,我还没见人盯着,我现在去。” 见人在自己的目光下离开,梁幕忧愁地叹了口气。 不知道发个任务是不能训自己,萧舍会不会相信。 正想着,他耳边突然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您好~我是您新的系统。】 梁幕动作一顿,几乎是下意识升起了防备。 这是哪里来的东西?直接把自己脑子里的系统挤走了? 梁幕脑子里瞬息间闪过了很多念头,直到那声音说:【这里是新交换的系统您想叫我什么都可以。】 反应过来这是萧舍的系统,梁幕脑子里渐渐冷静了下来,他第一个问题居然是:“你刚从萧舍那过来?” 【是的呢~】小球道:【我已经道过别了,很高兴见到我的新主人。】 它咬的每个字都很重,似乎憋着一股气。 梁幕想想问:“萧舍心情怎么样?有没有看起来很凶?” 小球一下子瘪了下来。 它犹豫了一下,不知道梁幕为什么在自己回去一趟后好像变了个人似得:【不太好吧。】 想到萧舍问自己时候的语气,小球笃定道:【大大的不好!】 梁幕紧张地握紧了手上的钢笔,笔身不平的划痕磨得他掌心有点疼。 小球因着他的动作注意到手上的东西,接着梁幕就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手边蹭了蹭,随后是有点欢快的声音道: 【看起来用了好久诶~宿主你这么念旧,一定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吧~】 想到脑子里的这个系统不知道和那个假萧舍联手做过什么,梁幕心底就有些不舒服。 他默默先把自己挨训的事往后放了放,笑了一下:“是啊,我超级好相处的。” “很期待和你之后的合作。” 第57章 “哐当!!” 杯子被狠狠砸在了地上,沿着地毯滚了几圈,里面的红酒一点点渗透到地毯里。 一贯打扫整洁的房内已是一片狼藉。 罗纤站在书桌前气得胸口上下起伏,面前是被自己弄乱了的桌面。 “梁幕什么意思?他一定要做到这步?” 罗纤狠声问道。 她在国外的企业被梁幕逼得步步后退,这人不知抽了什么风,对自己的退让视而不见,一味找自己的漏洞。 就在几天前自己正在补梁幕没发现的空子,没想到居然惹来了调查。 站在她身边的男人等发泄完,才开口:“事已至此,出国的票已经买好了。” 罗纤眉头一皱:“国外?现在这个状况我一出国,那些分支都会毫不犹豫扑上来瓜分我的产业。” 男人瞥了他一眼,似乎疑惑她的反应:"如果你不去,国外国内的产业都保不住。" “还是说,你要靠你那个东西,再创造一次业内奇迹?” 男人说出的话冷淡又带着陈述性,□□裸地挑明这个事实。 书桌后的窗帘被拉了大半,阴影映在罗纤脸上,遮住了她阴下来的神情。 她问系统:“为什么那些人会找我的空子?他们怎么发现的,不是已经催过眠了吗。” 【已经说了,您对他们的会随着宿主您离开减轻。这次是梁幕的诱因。】系统耐心地解释道:【梁幕身为您本该有的配偶,对世界的影响和您齐平。】 “你看看他的样子,哪里像一点喜欢我?”罗纤越说越气,心底的怒火烧的无处发泄,最后将面前的纸往一边摔过去:“我看他是恨我恨的要死。” 伫立在书桌旁的男人默默地捡起来, 注意力突然被转移到他身上,罗纤看着他弯腰捡起来,一边在脑内问:“你那里有没有什么道具可以隔空用?上次不是补偿了我积分了吗,应该能用的吧。” 【抱歉。】系统破天荒地拒绝了她的请求:【您已经在梁幕这里卡了很久了,如果不能再提高梁幕对您的好感值,恐怕其他功能也会被冻结。目前您有使用权的只有上次补偿给您的道具。】 “梁幕对我的好感值多少?” 【经查询:-70】 男人将捡起的文件轻轻放回桌上,罗纤盯着他的动作,听见系统的回复后又突然眯了下眼睛。 “不能直接用魅惑道具修改?” 【这是您自己需要努力的事情,世界意志不等于一切,我已经和您说过了。】 纤长的手指摁在桌面的纸上,抓出了道道皱痕。罗纤目光放在站在一旁的男人身上,男人的面容冷淡,仿佛对周围发生的一切事情都漠不关心。 哪怕他刚刚说了很过分的话。 罗纤伸手拿起被捏皱的纸张,狠狠摔到了男人脸上。 男人躲避不及,锋利的纸张在脸上挂出几道血痕。他英俊的脸上皱了皱,似乎不能明白自己收到惩罚的原因。 目睹了这一切,系统沉默了一会儿:【您获得赔偿的道具类似恶念仪的用法,不过鉴于前者效用对萧舍不大,我们为您升级了等级。】 罗纤似乎还没消气,示意人把纸再捡起来。 男人没动,俯视着她的眼神有点冷。 罗纤走上前了几步,男人高大的身形比她高了几乎一个头,笼在阴影下的罗纤竟显得有些娇小可人。 男人是罗家原本的继承人。 罗家好歹也是个有头有脸的豪门,培养出来的继承人不会差,自己废了大力气才让男人对自己的防备降低,然后趁机使用了道具,让他归自己所有。 但罗纤因为梁幕的关系,还是选择把男人催眠成了反抗意识极弱的模样。 她的指甲在人脸上划过,将那些血痕逼得有渗出些血迹。 罗纤一字一顿地说:“当时让你保留一点自我意识,不是为了让你看我的笑话的。” 她手滑到脖子,用力了些,男人的颈部立刻显出几道血印子。 “我是看在你有能力,不愿意让你对罗家一点贡献都没有。毕竟你曾经也是罗家的继承人。” 她压低声音,拽着男人短短的发茬拉到自己面前:“现在给我把纸捡起来。” 男人顿了一会儿,弯下身捡东西,衣下的手臂上用力到绷出青筋。 罗纤看着人把东西放回桌面,训狗得又挥手扔掉了几次,等人动作流畅毫不犹豫地捡起来后,她才开口道:“朱荷那边联系的怎么样了?” 男人眼也不眨:“联系的差不多,她愿意和您见一面。” 罗纤这时的脸上才好些,她伸手抚了抚刚才被自己弄出来的那些血印子,随意挥挥手道:“行,就明天见面,你去和他说吧。” 她瞥了一眼男人脸颈上渗出的点点血迹,应允般道:“可以上药。” 男人点点头出去了。 *** 陈长严又成了文件的传送员,萧舍自那天后来上班的时间少了,效率却高了很多,经常半天就可以做完一天的量。 梁幕想去找人,但是碍着自己脑子里的系统,又不得不乖乖呆在办公室。 与此同时,萧舍已经准备下班了。 他不是刻意想要晾梁幕,但是自从小球回来又离开后,本来安分的原主又开始骚动,时不时出现。 最近也会冒出些零零散散的回忆。 有时候看见梁幕在高中一个陌生的教室里,有时候看见自己和梁幕在一个办公室对坐着说话。 为了不让别人发现自己的不对劲,萧舍不得不每天花费精力去忍耐疼痛,又努力空出更多的时间,终于在今天腾出了足够的时间。 萧舍坐上车,插上了钥匙。 他能感觉时不时有一阵窥探感,好像原主在趁着各种机会试图苏醒,醒来后却不干其他的,只注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启动了车,萧舍什么都没察似得和系统闲聊。 “之前小球走的时候怪高兴的,明明我和它也没有绑多久。这么说来,你来我这里这么频繁也不是问题。” 女声尤其不爱听他说小球的事,闻言道:【我和梁幕认识了有七八年了,呆在你俩间的感觉也就半斤八两。】 “我记得我的系统和我绑定的时间,不到六年。”萧舍旁敲侧击地问道:“你和梁幕认识的时间那么早?” 女声一卡,这才发现自己说出的话的漏洞。 她一面咬牙切齿地听着“我的系统”那四个字,又不得不想方设法把话圆上。 【不,我们是有考察期的。】女声冷冷道:【我在考察的这段时间就单方面和他认识了。】 萧舍:“你们的隐私政策哪里去了?” 萧舍还是一如既往地不好对付。 女声狠狠咬了下牙,还没想出答案,结果见人的车停在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方, 她几乎破了音:【你这是去哪?】 萧舍下车,脚踩实了地面。 这个高中还是一如既往的豪华,哪怕自己和梁幕已经毕业了很多年,里面的设施还是如当年一样崭新。 萧舍甚至在宣传栏里面找到了梁幕作为优秀毕业生的照片。 他站着欣赏了一会儿,走开后才慢悠悠地回答:“你不是很清楚吗。” 女声显得很紧张。 她的演技对萧舍而言,甚至比梁幕还差。 因为至少自己不会拆穿梁幕。 这样想着,萧舍开口道:“你紧张什么?” 【我没有!】 女声迅速否认,过了半秒,她又把提起的音调降了下去:【我只是想起来当年梁幕有多讨厌。】 她说着不满了起来,抱怨道:【又难搞又臭屁,难哄的要死。】 萧舍笑道:“怎么,看你对他态度这么差,难道以前哄过他?” 【怎么可能是我。】女声道:【是一个不长眼的。】 萧舍眨眨眼,他觉得自己好像被骂了,但是没有证据。 心知女声不会再给出什么信息,萧舍转身往教学楼上走去。 他一边爬楼梯一边问:“我高中和梁幕同班,怎么不记得有这种人?” 女声:【高中每个人都顺着梁幕,怎么会有一个特别的让你留下印象。】 她说着说着突然顿住,隐隐约约察觉到点不对劲的意味。 按照她和梁幕的推测,萧舍对以前的事情一概都没有记忆,怎么又会说出高中是同班同学这种话。 她升起了戒备,看着毫无破绽的宿主:【你突然问这个干什么?】 萧舍说:“不是你先提的?” 女声一哽:“所以你来这里干什么?” 萧舍没回答。 他爬到自己记忆中的楼层,边往里走边不确定地问:“我记得教室好像是这间?你当初绑的时候他还在不在这间?” 【不在。】女声突然变得很奇怪:【从来没在这间过。】 萧舍一怔,随后脸上露出无奈的神情。 他反应过来自己弄错了。 这间教室是梁幕和萧舍专门用来偷懒用的,以前是闲置的空教室,现在却因为新设备的升级而成了高三专用过的地方。 萧舍对那些零碎的画面把握的并不准确,所以分不清到底是哪个教室。 女声并没有欣喜,反而更显防备:【你是怎么会来这个地方的。】 能感觉到原主的注意力并没有离开,萧舍眨了眨眼睛,觉得系统的警惕心高也真是不错。 他面上露出疑惑的表情:“就下意识来了。” 系统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鬼,甚至怀疑是假的萧舍来捣乱了。 【记不清楚就不要乱跑,回家里好好待着。】她冷冷道:【或者我给你做个检查,把乱七八糟的东西都给压一压。】 她道:【最好弄死。】 感觉体内的原主似乎情绪波动大了很多,萧舍问:“你有这功能?” 【有。】女声冷冷道:【就是分不清的话,会把你们一起弄.死,所以不要惹我。】 第58章 虽然现在用不上女声说的功能,但萧舍仍旧牢牢记住了这点。 避过了零零散散学生下楼,萧舍从教学楼离开,却发现梁幕靠在自己的车门,看起来等待已久。 萧舍走近的脚步顿了顿,随后神态放松下来。 他在心里问:“你和梁幕打小报告了?” 女声飞快地否认:【没有。】 系统的视线飘到梁幕身上,随后继续道:【他估计是等不及了。】 “等不及?”萧舍边走过去边在心里好笑地反问一句:“等不及什么。” 梁幕看着人走到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自己,内心不由得有些紧张:“你怎么来这儿了。” “想到就来了。”萧舍问:“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 他问的随意,梁幕却精神一振,他说:“没有故意盯着你,系统主动和我说的。” “问你这个了吗。”萧舍顺手揉了下他的脑袋,走过去打来侧面的车门:“上车?” 梁幕迟疑地看他打开的车门,有点踌躇地把手放在门扣上。 萧舍有点疑惑地看了看他:“不上?你又没钥匙,开驾驶室的门干什么。” 梁幕这才确定他手下的门在等着自己开,恍恍惚惚地坐进了副驾。 萧舍究竟是在干什么?为什么今天要来这儿,还给自己开门? 正当他想得脑袋里一团浆糊时,萧舍低头看了会儿手机。 等系好安全带,启动了车子,他才转过头问梁幕:“想好怎么说了?” 梁幕还没回过神来,疑惑地反问了一声:“说什么?” 萧舍:“怎么知道来我这儿,想好怎么编了没。”他笑咪咪道:“系统可和我说了,她没干。” 梁幕皱了下眉,有点抱怨似的道:“就是她跟我说的。” 当时消息发的急匆匆的,还避过了小球,弄得自己忽然跑过来都不知道怎么解释。 萧舍慢悠悠地应了一声,也没说信不信。 梁幕跟他强调了一遍:“是她主动说的,我没有主动问。” 萧舍问:“所以你没有那么关心我?” 梁幕愣了一下:“还是关心的。” 但是之前萧舍对自己避而不及,所以就在很多方面都注意着不去踩萧舍的红线。 在这方面上也极力试图澄清自己。 完全没有感觉到这一点的萧舍转回头专心开车。 梁幕盯了他的侧脸一会儿,将想问的闷在心里,默默等着人停车。 等到了红绿灯,萧舍一拉手刹,侧过头低声道:“一分多钟的红灯。” 梁幕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开口问:“你今天为什么去那里?” 萧舍没移开自己的目光,低头用手指撑住自己的额头,静静凝视着副驾的梁幕:“因为有人和我说了那里。” 梁幕一怔,立刻问:“是谁?” 他还以为是萧舍干回忆起了点儿什么,内心忐忑的不行。 萧舍盯着人紧张颤动的眼睫一会儿,心底忽然觉得被扇得痒痒的,不自然地移开了视线。 车外的红绿灯已经跳到了个位数,很快就可以转向。 见人没有回答自己,梁幕自觉地换了个问题:“那你现在要开去哪里?” 萧舍在发动车子的同时瞥了他一眼:“送你回去上班。” 梁幕一愣。 萧舍继续打趣道:“我听说有老板半路早退,留下好几个等着开会的经理。” 梁幕这才回忆起自己的确是临时出来的,甚至没来得及和秘书说一声。 他皱了下眉没有异议,甚至很快回到了正常状态,从手机上查看起看了大半的开会内容。 萧舍笑容一僵,隐隐约约觉得自己玩脱了:“你在干嘛。” 梁幕忙里抽闲地从手机屏幕上看他一眼:“看资料。” 似乎没有察觉萧舍的态度,因着难得的不晕车,他还有精力反问道:“很奇怪?” 萧舍磨了下牙。他抄近路走了小区,所以梁幕不认得这是回他家的路,真以为自己要把他送去公司。 随意停在了个车位上,萧舍踩了脚刹车,转过身,手搭在方向盘上说:“这条路不是回公司的。” 他清楚地看见梁幕很轻地皱了下眉头,随后和自己道:“是挺重要的会议,虽然可以推,但是最好不要拖到明天。” 梁幕说:“或者开视频会议也行。” 他说着给丰稷发了个开视频会议的通知,让他去准备安排,没想到丰稷飞快地回道:会议?萧舍不是说您有别的事。已经给您重新安排了。 梁幕这才反应过来,抬起头看一只盯着自己的萧舍,竟有些不知所措。 今天的萧舍太奇怪了,奇怪到自己不敢随意胡思乱想。 看着人目光毫不遮掩地盯着自己 梁幕垂了垂眼避开他的视线。 萧舍也没打算现在就和他摊牌自己发觉的事实。 自己现在还在和原主争抢不下,退一步又有小球很是可疑。 想说只能让两方都暴露的更快而已。 萧舍想着,慢悠悠将车停了下来。 本来想自己一个人来的,但是梁幕跟上来,就一起带过来了。 梁幕往外一看,下车的动作明显顿住了。 车外的地方既不是任何一人的家也不是公司大门口,而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别墅。 甚至因为长久以来无人打理,别墅外已经有了不少杂草。 这是梁幕当初闯出名气后自己买下的别墅,不是很有名的地段和开发商,但是他一直很喜欢。 但是自从在这里被拒绝过后,自己就没有再来过这里了。 梁幕不愿见到这个地方,他站在车前有一会儿,才问:“这又是谁告诉你的?” 他的声音带着淡淡的沙哑,像是强行压抑了很强的感情。 萧舍没听见。 他已经走近大门,在门锁那儿犹豫了一会儿。 门锁已经没电了,要想进去得用非常规的手段。 梁幕正想让人回去,没想到萧舍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吧钥匙。 梁幕:... 心里的不舒服好像一下被这人的操作冲淡很多,梁幕费解地跟上前,在人身边问:“这又是哪里来的。” 萧舍将钥匙伸进了门孔。虽然电子锁已经没电,但是好在这别墅的配置不错,锁芯没有生锈。 轻轻扭了下钥匙,门锁在萧舍手下发出轻微的咔嚓一响,随后就往里滑开了。 萧舍说:“前几天来了一次,开不开就找过物业,前几天把钥匙送给我了。” 梁幕没有多问他怎么忽悠的物业,只是心平气和地问:“为什么不买电池。” 萧舍没有让他抓到自己的漏洞,奇怪道:“我又不知道密码。” 梁幕:“我的密码都是一个...” 他忽然想起什么,沉默下来。 今天萧舍接二连三的不对劲,似乎不应该再多说什么。 两人走进室内,因为当年离开的太匆忙,梁幕只让阿姨帮自己打扫了卫生,此时进来,不少物品上已经积了厚厚一层灰。 萧舍看那只盖到一半的遮尘布,有点儿强迫症地给它盖齐了些。 梁幕不知道让萧舍来这些地方的人内心到底是个什么打算。 在这一处儿的不好回忆让他有些心烦意乱,在看到萧舍伸手去碰桌上的遮尘布时,更是反应很大地制止了:“别碰!” 万一碰了,就让那个假装的人有了可趁之机怎么办。 梁幕紧张的心脏狂跳,等话出口他才惊觉自己的语气有些差。 萧舍回身看他一眼,居然很理解地收回了手: “好吧,我就看看。” 萧舍接下来都很安分地抱着手,看见有阿姨没整理的边边角角也强迫着自己忽略。 他进门厅里转了几圈,可惜他对这里毫无印象,看来是原主来后梁幕才买下的地方。 看人准备离开,梁幕突然出声道:“不去楼上?” 萧舍:“我可以?” 看人想要探寻什么的样子,梁幕强压着心底的不安回答道:“当然可以。” 楼上的卧房还保持着当年生活的痕迹,除了收拾的干干净净的桌面与床铺,其他一切都保持着原样。 当时梁幕也只是同阿姨说这段时间不过去了。 梁幕挑了个窗边还算干净的角落,站着等人。 萧舍试探地拉了拉抽屉,见梁幕没有太大的反应,才直接将抽屉打开。 萧舍:“....” 里面是一堆文件。 他说:“你果然是工作狂吧。” 梁幕解释道:“当初离开的急,这些文件都让人重新打印了,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重要的东西都在他确定那是个假的后忍着恶心进来收拾走了。 萧舍很不走心地嗯了一声。 他对梁幕生活的卧室还是怪感兴趣的。 当初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让梁幕对这里这么排斥。 萧舍想着,目光毫无目的地在墙上被固定的书柜浏览了一圈,很顺手地抽了本书出来翻翻。 也就在他打开书的同时,一张轻飘飘的合影从书页中掉了出来,很明显是梁幕和某个女性友人。 两人中间还被画上了爱心。只是梁幕的表情和往日的没什么区别,哪怕看着摄像头也是冷淡又不感兴趣的。 梁幕表情大变,上前就把那张捡起来收走了。 萧舍微合上书:“有追求者?” “不是!” 萧舍没说话,他捧着书很快又往后翻动几下,很快又露出张相片。 梁幕这是真的站不住了。 他伸手想去拿,被萧舍抬手轻轻避开。 萧舍低头看夹在书页中的相片,好像是偷拍的,相片的梁幕穿着高中校服,趴在课桌上睡着觉。 照片的角落里他握着另外一个人的指尖,正是从拍照的这个角度伸开的。 拍的人只敢把自己放在不起眼的角落,看起来做贼心虚的很。 早有所料,萧舍将照片翻了个面,果然在背面看见自己的字迹和日期。 他看了眼惴惴不安的萧舍,将照片收了起来。 “有什么好看的?” 梁幕难得的显得有些着急,他没看见相片的内容,只以为是那个追求者放了好几张进去。 “又是我和她的合照?还是她的单人照?” 看梁幕的反应,似乎这人干这事不止一次了。 萧舍愣是不给他,转过身把书放回了原位。 想必是梁幕哪个追求者发现了这张照片,才会在之后也夹进去一张示威。 萧舍想通,将试图靠近的梁幕伸出一根手指推开。 “又不是不给你。”他说。 梁幕:“你为什么要收起来。” 他似乎更在意这件事情,萧舍歪了下头,有点头痛地推着人出去:“觉得你好看行不行?” 梁幕被他推着走,手机还攥着刚才捡起来的那张。 萧舍于是道:“你再问的话,手上这张我也不放过了。” 梁幕匆匆把相片收起来,有点不乐意地坐上了车。 第59章 梁幕坐在副驾,等人上了车。 萧舍注意到他已经将那人的照片收起来了,半开玩笑道:“要找个书继续夹着吗。” 萧舍没有意识到自己话里面的意味,梁幕反而率先不愉快了起来。 “我要把这些东西还给她。” 梁幕道:“所以你手上那张要不要给我?” 还惦记着这张呢。 萧舍内心冒出点不舒服,他没有告诉梁幕这张的内容,梁幕只能认为这是两人的合照。 他说:“等你还了在说。” 梁幕的脸紧紧绷着,比往日的脸色还冷点。 将人送到家门口,停在小区外的汽车迟迟没有动静,惹得报完往这边多绕了好几圈,等副驾驶放下,露出熟悉业主的侧脸,保安才急忙溜了。 老天爷,着隔着车门他都能感觉里面有多窒息。 车内,萧舍也不动,耐心地等着人开口。 梁幕犹豫着开口:“罗纤这件事…” 萧舍没听清,从鼻腔发出一声低音,凑头靠过去问:“什么?” 眼前的人看起来神情平静,完全没有因为罗纤而几天不见自己的样子。 梁幕内心动摇了一瞬,又很快被他自己闭了闭眼压制下去。 “罗纤的事,我骗了你。”梁幕睁眼很快地道:“我对她动手了,早就开始下手了。”他解释自己的意图:“当初她盯准了我,后来又对你下手,我很生气。” 萧舍耐心地听,等他说完才很轻松道:“我没有因为这件事生气,最近是太忙了,你不要多想。” 萧舍最近半天就能干完一天的事情,陈长严已经念叨了好久。 梁幕不信他的说法,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道:“我下次不会再这样,那张照片...” 萧舍看了他一会儿,温和的神色渐渐褪下去。 等人渐渐没声,萧舍将手搭回方向盘上:“说完了?” 他平静的神情就好像当初没有嘱咐过梁幕不要再罗纤这件事上步步紧逼,也没有遭受那遭可怕的头疼。 没有训梁幕瞒着这件事的行为,示意人还扣着的安全带:“说完了下车。” 他没有一点儿生气的预兆的反应让梁幕心里没底起来。 伸手摁住安全带的解扣,梁幕重复了一遍:“我下次不会了。” 萧舍垂下眼,视线在人紧紧捂着卡扣的手上停了停:“别吧。” 他移开视线笑了一下:“你应该想着下次怎么更好地把这种事捂好,不要让我知道。” 梁幕这才察觉萧舍隐忍不发的怒气,有点慌张地看着驾驶座的男人。 “不然用我生一次气你得搭进去一张照片,好亏。”萧舍伸手把照片从内袋拿了出来,脸上带了点儿无奈。 梁幕把和自己道歉作为同照片的交换,这件事属实很难让人高兴起来。 尤其是梁幕不知道照片内容是什么的情况下。 将照片递到梁幕手里,萧舍无意识地揉了揉太阳穴,脸色有点儿疲惫道:“拿到了,下车吧。” 梁幕呆呆地拿着照片被人解开了安全带,甚至拉开车门。 站在别墅门口,他看着上面自己青涩的样子,难得地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 看守所 朱荷听说有人来探望自己,难得地激动了起来。 自从亲手被梁幕送进这个地方,她就失去了所有希望,每天浑浑噩噩地生活。 “是梁幕哥吗?是他来看我吗?”她围着带自己出去女干警问:“是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吗?” 女干警瞥了她一眼,伸出带着白手套的手打开了铁制的大门:“不知道,但来的人的确是个男的。” 朱荷更激动了。 她在里面呆了很久,因为柔弱的外表饱受欺负,此时显得蓬头垢面,蓝色的囚服上都是褶痕,一点没有当初朱家小公主的精致。 凑到门框附近,她接着反光的框身整理了下自己凌乱的头发,等穿过一整条走廊,进了其中一个小房间坐下,她才发现对面空空荡荡地没有人。 这是个空荡的房间,和之前见人的不同。 朱荷在里面呆了一会儿,等发现迟迟不进来别人,情绪就逐渐不稳定起来。 “梁幕哥?梁幕哥你在哪看着我呢?进来和我说话啊。” “你不愿意见我吗。”她脸上又哭又笑的:“我知道错了,你出来看看我吧。” 室内安安静静的没有别的声音,甚至就连角落的摄像头都安静地静止着。 朱荷面上的表情面上的神情逐渐阴郁起来,带着股怨天尤人的愤懑。 “你为什么不来见我?你觉得我变了?还是觉得我活该?我有什么错?” “我想让我家过的更好有什么错!” 她盯着紧紧闭着的门,就好像看见了仇人,眼底的恨意浓烈。 手铐将她束缚得寸步离不开桌子。 梁幕一直没有出现,然而静了一会儿,高跟鞋的声音突然缓缓传来。 有人穿着包臀裙走进她的视野,指尖染着大红的丹蔻。 朱荷一哽,这才发现来看自己的并不是自以为的梁幕。 看清楚是谁后,朱荷狠狠咬着牙:“你是来看我的热闹的?你比萧舍还无聊。” 罗纤走到她面前,跟没听到似得,侧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 紧身裙包裹出婀娜的曲线。她将手上的文件都推到朱荷面前,轻声说:“看看,这里面的东西够把你保出来,虽然救不了你们家,送你们出国还是没问题的。” 朱荷紧紧盯着她:“你想要什么?朱家?” “我没有你想的这么闲。”罗纤不屑地笑了下,她收回手交叉在胸前,悠闲的姿态无一不在刺激朱荷的神经:“你们家我也没有什么好图的。” 朱荷蓦然笑了:“我知道了,你也搞不定梁幕哥吧,哪怕是比我厉害十倍的罗家大小姐,也搞不定梁幕哥。” 罗纤被说中痛点,脸上得体的笑顷刻间淡了下来。 朱荷接着问:“你是不是以为自己很聪明?” 她如同抓住了罗纤的一个把柄拼命攻击道:“你以为是谁送我进的这里?以为是谁举报的朱家。” 朱荷猛地起身,手上的手铐发出激烈的碰撞声,她越过桌面死死地盯着罗纤:“你以为是梁幕弄的,什么都是梁幕?” 她脸上带上了惨笑:“梁幕哥的确对我一点情义都没有,但是不至于对我下这种死手。我的律师后来帮我查了,他说我家这些事都是别人匿名举报的,你最近过的也不好吧?我都听说了,你过得一点也不好!说不定过段时间就要来陪我了!” “果然是疯了。” 罗纤看着面前的女人淡淡道。 她伸手将两人间的文件收回到自己怀里,抬起眼冷冷道:“我可不会分不清谁是我的对手,萧舍哪怕得了梁幕的势,也没有到能和我作对的地步。” “我也没有那么爱梁幕,最近他和我斗的越欢,之后我就会在他身上找补的越惨。”罗纤缓缓凑近朱荷道:“等一切回到正轨,我要梁幕跪下来求着我在一起。” 朱荷发出尖利又嘲讽的笑声:“你做梦!你在做什么梦,梁幕哥永远不会示弱的。” 罗纤看着面前这个执迷不悟的女人。 既然朱荷一直相信梁幕,就不怪她用一些特殊手段了。 她跟着凑近:“可是你的梁幕哥被人蛊惑了怎么办呢?他在萧舍面前乖的跟什么似得,你也不是没见过吧?” “既然这样的话,为了让你的梁幕哥回心转意,做点偏激的事情又怎么样?” 朱荷盯着罗纤的眼睛,理智却如同陷入了可怕的漩涡里,被五颜六色的彩光所纠缠。 “你哪有错?” 女声带着诱惑一般安慰着她,像是伊甸园里的毒蛇引诱人吃下禁果。 “梁幕哥...”朱荷恍恍惚惚道:“梁幕哥手上公司早年开的时候资金不够,出售了一部分原始股份。” “所以他有一部分是代理的,如果让他失去了代理权,就并不能一手掌握公司了...” 罗纤发现新大陆一般“嗯”了一声,眼睛亮了起来。 她在调查梁幕手上的公司的时候,只知道梁幕拥有绝对的控股权,没想到里面还有这样的故事。 自己甚至还听说梁幕公司刚起步的时候有人在背后与他合作,不然梁幕年纪轻轻,怎么能说动那么多大牌公司与他合作。 一离开看守所,罗纤就让人去查,等得到了梁幕公司国外股东的消息,她笑眯眯让人去给自己定了张机票。 她放下手上的资料,脸上带着最近难得的得意:“一直咬着我?谁在国外还没点尾巴呢。” 第60章 【你是不是傻,怎么就下车了。】 梁幕回到家,脑子里的女声还在恨铁不成钢地念叨。 【等了那么久,好不容易萧舍有记起来的兆头,你下车了算怎么回事?】 梁幕神色却很奇怪起来。 “是萧舍是怎么记起来的?”他问道:“明明我刻意避过了以前的事情,他为什么还能想起来。” 女声的声音跟着一卡。 回忆起以前的事必须得在一定的刺激下,毕竟萧舍这不是什么因为意外引发的失忆。 手中攥着刚才从萧舍那里拿到的照片,相片尖利的边角硌着手心,传来尖锐的疼痛。 梁幕说:“他肯定瞒了我什么。” *** 萧舍回到家。 在车上时他就觉得头又疼起来了。 有点好笑地揉揉额头,试图缓解脑内不断翻涌的疼痛。 萧舍苦中作乐地想自己居然习惯了,就是不知道原主又闹腾个什么劲。 他四处看了看,又在脑子里叫了几声,发现系统居然不在身边。 不会是刚才顺便就跟着梁幕走了吧。 萧舍有点无奈地想,一阵阵疲惫涌上来将他淹没,萧舍草草冲洗了一番,就进卧室休息了。 门窗紧闭,萧舍躺在床上眉头微皱,睡得很浅。 他在梦中好像看见了年轻时的梁幕,只是画面大都面容模糊,萧舍也不确定自己是怎么认出来的。 直到一阵针扎般的刺痛在他的脑内作祟,萧舍难得地看见原主的样子。 这人和自己顶着张和现世的自己八成像的脸,和自己对坐着。 微微撑起上半身,原主嗓音阴鹜地说:“你觉得我治不了你?” 萧舍眨了眨眼,这是他第一次看得见原主。 难得没有那阵恼人的疼痛, 他脸上带了点懒懒的笑意,指了下自己:“你说治我?” 两人一高一低,萧舍却完全不入下风,垂下的视线甚至带着股挑衅的意味。 原主目光沉沉地看了他一会儿:“你是不是记起来了什么。” 萧舍:“你总不会还要说,梁幕喜欢的是你,我是抢身体的小人。”他神情有些恹恹地,因为难得的清闲放松下来,困意就自然而然涌了上来。 感受到这阵困乏的不自然,萧舍不自觉地拧了下眉,试图清醒过来。 原主却幽幽地靠了过来:“你还没有记全吧。” “你想不想知道更具体的事情?” 萧舍动摇了一瞬,仅仅是一瞬间,就让他彻底失去了意识,彻底陷入黑暗。 原主啧了一声:“终于让他睡了,真是难缠得很。” *** 系统刚刚被梁幕叫走,此时回来颇有些心虚地摇摇晃晃。 女声在梁幕那儿不过呆了个把小时,回来时才八点多,萧舍家的灯却全都关了,从室外看来窗户里黑洞洞的,内里不知情况。 系统难得地犹疑了一会儿,不知道是否萧舍因为自己的不打招呼就离开而生气。 那飞入的钢笔刚刚停在床头,床上人就倏地惊醒。 他坐直身体揉了揉额头:“我记得你是梁幕的辅助系统,这样没事来串门不算失职?” 他面前幽幽悬空着一根通体全黑的钢笔,看起来完全不符合自己的审美。 系统:【睡懵了吗,我和小球不是已经交换了位置?】 萧舍:“好嘛,那你刚才去哪里了?” 【去了一趟梁幕那边。】 刚醒的萧舍呆呆地听着耳边的女声,他缓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呼出胸口郁结的气。 系统没理他,继续道:【如果您不喜欢,之后我会拒接梁幕的消息。】 萧舍一边掀开了被子一边下了床:“不用,没必要。” 系统好似还没有自觉萧舍能看见它,滴溜溜跟着萧舍又掉了个头:【有必要。】 “好吧。” 萧舍揉揉额头,赤着脚踩上地板。 刚睡醒脑子还胀胀的,他伸手从一边拿了条浴巾,嘱咐道:“那我洗澡你别进来。” 他突然踉跄了一下,扶着墙缓了好一会儿。 系统疑惑道:【宿主?】 萧舍背对着她摆摆手,声音如常:“我没事,刚睡醒还有点懵。” 这种事在以前不是没发生过。 甚至目睹过萧舍起床后走着走着撞门框上的场景,系统【哦】了一声不再多问,安静地在床头柜上等着。 浴室 水雾在暖黄色的灯光下漂浮,映得整个洗浴间都雾蒙蒙起来。 里面的人抬手关了水,水声一下子停了。 水汽在墙壁上凝结成珠往下滚落着。 搭在门把上的手将门拧开,带着湿气的雾水一下子张牙舞爪地扑出来,将整个卫生间都弄得雾蒙蒙的。 萧舍从淋浴室走出来,拎了条浴巾擦着短发。 身上没擦干的水珠还不断滚下,顺着肌肉纹理砸落在地。 额发被擦的半干。 他站在镜子前捋起被打湿的黑发,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 镜子里的男人瞳孔黝黑深邃已经赫然是一个样子。 明明是琥珀色的瞳孔,却显得像是一汪阴影下的神色湖泊。 “嗤。”萧舍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半响,忽然嗤笑一声:“那家伙原来的系统也没有多厉害嘛,就连换了个人都没有认出来。” 浴室静的很,没有任何声音回复他。 “还没回来啊。”原主自言自语一句,他伸手点开个人面板,随意划拉了条萧舍同小球的信息往来,重新选择了一条催促返回的发送。 “有外面这玩意儿看着,我还真有点需要你来这。”他嘟囔着,把手里的浴巾扔在地上,抬脚走出去后又是温和的样子。 等在外面的系统见萧舍走出来,身上还带着湿漉漉的水汽。 【你出来了。】 钢笔的笔尖跟着他滴溜溜地转了个透,见人好像就打算这么坐在床上,系统倏然开口道:【你直接坐上去,半夜又会因为床单太潮睡不好。】 原主动作一顿,神色如常地和系统抱怨了一句:“好麻烦啊。” 他抱怨的语气中甚至有淡淡的亲昵,系统刚升起的狐疑被压制下去,她毫不留情地拒绝道:【快点去吹,不然半夜抄的我睡不着的又是你。】 原主起身去捡被自己扔在一边的浴巾:“你们还需要睡觉?” 他内心一动,想着可以趁这个烦人系统关机睡觉的时候把小球找来。 这就方便的多,不用在挑着时机了。 原主正盘算着,系统开口说:【出于尊重一下你们人类作息的态度,我们会。】 说起来这事还是以前的萧舍给自己留下的后遗症,当时自己还是个初出茅庐的系统,就被萧舍忽悠着关系,美名其曰系统需要的休息,每次等自己重新开机后,见到的就是一列的红锁邮箱通知。 系统想到此,不由得提起点警惕:【你不要想我会关机,在你身边我只会待机,不会再给你干别的坏事的机会。】 原主:哦。 第二天,一人一统到了公司。 梁幕在开昨天推迟的会议,原本会上紧急的事情都已经被处理好了。 梁幕开的轻松,等会议结束后,萧舍从门外探个脑袋进来:“找我?” 梁幕冲他点点头,罗纤的事情都被拆穿了,相关的事自然也没有必要隐瞒着萧舍。 他示意人进来,将罗家最近的事归纳给人讲了一遍。 原主虽然听得云里雾里,也搞明白了一件事。 自己原本被萧舍压制得死死的,上次突然就有翻盘的机会,是因为那什么罗家的女的帮的忙。 有系统又有手段,还和那家伙结了仇。 原主收回思绪,学着萧舍惯有的态度找了个舒服地方呆着,对这些事不感兴趣的样子 耳朵却尖尖地竖起来听着几人的对话。 “罗纤买了机票?”丰稷有点惊讶:“这次她倒是很果断。” “再不走她就得被罗家那群人生吞活剥了,能不跑吗。” 陈长严说着,把罗纤的出行信息那面翻出来:“不过她的路线有点奇怪,没有直接回自己注册公司的地方。” 梁幕看了眼罗纤的目的地,神色沉了下来。 丰稷和他对视一眼,显然想到一块去了。 丰稷是公司的老人,又是梁幕的心腹,算为数不多知道梁幕手上股份事的人。 陈长严却搞不清什么状况,见两人严肃了下来,不由得啊了一声:“你们这么这个反应,怪吓人的啊。” 他意识到事情可能比自己想象得更严重,默默消了声音。 最近得忙罗家剩下收尾的事,梁幕去稳住国外那群人的话,那丰稷一定得在国内帮衬着罗家扫尾的事情。 丰稷一点头:“您放心,这边我一定帮您看好。” 但是只靠梁幕一人,未免显得有些艰难。 他们于是默默将目光放在了百无聊赖站在一边的陈长严。 陈长严吓了一跳:“想什么呢,我连什么事都不知道,再说了我也是联系罗家的人之一,得给丰稷帮忙啊。” 梁幕看了眼难得显得对这些事感兴趣的萧舍,出声道:“你觉得怎么样?” 原主一直靠在桌沿上,站姿随意。 此时见梁幕的视线放到自己身上,他装着镇定地笑笑说:“你去还有什么可操心的,不过最近既然在对罗家下手,不如就让丰稷去,你留在这里?” “毕竟我们加上丰稷也不一定管得住总公司那帮人想来插手,你一个人在国外也显得势单力薄了点。” 梁幕:“那你和我一起去吧。”他不经意似得:“你也可以给我帮帮忙。” 原主一顿,他原本想着帮罗纤拖住梁幕,和萧舍结过仇,也算是一个战线的人,没想到梁幕给自己来这么一招。 他强笑了一下:“好啊。” 梁幕视线落在他不自觉在桌面上乱摸的手,轻轻问:“是吗。” 他道:“今天的你好像没睡好?一直都不在状态。” “我没事。”原主缩回了手:“还是关心一下走之后的事吧。” 等小会开完,丰稷领着好奇心爆棚的陈长严下楼。 室内只剩下梁幕萧舍两人,梁幕主动开口叫住了人:“萧舍。” 准备跟着离开的原主顿了一下,转过来问:“怎么了?” 梁幕:“叫你的系统出来一下,我有点事找他。” 萧舍带了点玩笑的意味:“那你要和我换,不然谁陪我聊天?” 梁幕嗯了一声,示意一直呆在自己身边的小球离开。 萧舍这才心满意足地推门离开。 梁幕看着萧舍出门的样子,神色渐渐地沉下来。 感觉女声回到了自己身边,他问:“他的系统也走了?” 系统检查一遍,确定那个圆滚滚的系统已经跟着人离开,才问:【嗯。】 梁幕问:“你有没有觉得萧舍有点不对劲?” 女声带了点疑惑:【没有,昨天你叫我回去的时候他都已经睡了一觉,可能是精神不好吧。】 梁幕没回复,他静静想了一会儿,嘱咐系统回去后盯好萧舍。 第61章 原主领着小球离开,小球还没察觉到不对,撒欢似得在他身边打转:【知道我的好了吧,那个系统可凶死了。】 原主没说话,等走到无人的楼梯,推开楼道门,里面空荡荡的,是个自言自语的好地方。 【上次还想着让我快点走,你和我道歉我就不生气了。】 “道歉?” 原主语调怪异地重复了一遍。 在小球面前,他丝毫不遮掩自己和萧舍截然不同的语调,说起话来也带着股嘲讽又居高临下的意味:“你和谁说话呢?” 小球一个激灵,反应过来面前的是谁。 他撒欢的样子立刻静了,讪讪道:【宿主。】 听见小球的这一声,原主不屑地笑起来,脸上的神情慢是嘲讽:“我还以为你忘了谁是你的主人?” 【怎么会。】小球小心翼翼地讨好道:【我一直都帮您隐瞒得好好的。】 原主连个鼻音都懒得给他。 他和小球合作了这么多年,也知道小球自己本身是叛逃的系统。 “帮我?你是觉得我睡一觉就傻了吗。”他好笑道:“帮我还是帮自己,我还是分得清的。” 小球被他吃得死死的,哪怕听了再难听的话也笑着当没听见。 原主看不敢说话的小球,忽然心里涌起股恶趣味:“你说说,如果萧舍知道自己来这不是意外,而是你设局干的好事,他是什么反应?” 在他脚边的小球忽然原地晃了晃,就算没有接话,原主还是看出小球的恐惧。 他蹲下身问:“这段时间和萧舍相处的不错?他这么有魅力,你被迷的自己是什么东西都忘了?” “还是他这么没有眼力劲,连你这种级别的系统都看得上?” 小球原本就是个残缺要返厂的系统,当年叛逃时趁机顶替了女声的身份才得以存活到现在。 小球被他说得泪花在眼眶里打转,愣是不敢开口辩驳一个字。 “行了,在我这里还装什么可怜。” 原主撑着膝盖站起身。 他看在自己脚边委委屈屈的系统不爽,抬脚就把系统往楼梯下一踢。 小球撞到栏杆,又掉下来滚了几个台阶。等停在下一楼层的平台后又默默飞回来。 原主于是把脚踩在它身上,鞋底抵着球身滚了滚:“就是没想到你这么没用,居然让萧舍回来后就把我压的死死的。” 他面容扭曲起来:“这明明是我的身体,我用了这么多年的身体,他一来我就得被迫沉睡?” 小球被他踩得滚来滚去不敢开口。 原本当初原主起这个念头的时候,自己就是提醒过这种危险的。 原主身上的气运不足以支撑他在以后的日子舒舒服服地过下去,如果萧舍回来,那他肯定会把萧舍这个盗版压的死死的。 这话小球自然不敢再说。 它任由原主踩踏,默默加强了自己的保护膜。 等终于出完了气,原主将脚底的系统踢出来。 看脚边小球被自己弄得破破烂烂的表面,内心不由得爽快了些。 这些天他不得不在萧舍脑子里乖乖待着,醒来就看萧舍顶着自己的样子对别人做出那副虚伪死了的样子, 甚至在有主动权后也得拼命观察模仿萧舍的一举一动,免得以后再出岔子。 这种事都让他恶心坏了。 好在有人无意中帮了忙,从今以后,萧舍就只能可怜地呆在自己的脑子里,看他是怎么享受梁幕的偏爱的。 想着之后还可以从梁幕身上吸走的气运,原主勉强理智了些。 他踢踢脚边没动静的小球:“别装死,告诉我最近从他那儿赚了多少气运?” 这是他在偶然有了意识的那次和小球达成的协议,他安分一阵子,然后小球试图更多地吸取萧舍身上的好运。 就是不知道这家伙完成的怎么样了。 【吸取了大概百分之三十。因为萧舍帮着梁幕做任务,所以他身上的气运没有怎么被使用过。】小球小声说:【这是这段时间从两人身上一起吸走的数值。】 虽然这个数值比得上原主在梁幕身边呆那么久加起来的总和,但是他仍旧不满地皱起了眉毛:“那就是百分之十五?你怎么弄的?” 小球试图找补:【但是梁幕对您的信任指数又提升了不少,虽然比不上以前,】 当初原主和梁幕初见,可是狠狠地从他那拿走了百分之十的气运。 见人依旧不满的样子,小球讨好地绕着他滚了滚,可惜它忘了这不是萧舍。 原主看它的作态不爽得很,抬脚又将小球踢到了楼梯底下:“办不好事情的蠢货。” 不去看躺在楼底的小球,他想着这趟和梁幕的出国眯了眯眼:“还不如我自己来。” 这次出国如果让罗纤成功,那自己就还有机会去拿梁幕身上的气运。 然后就是那个罗纤... 那个罗纤身上的气运虽然少得可怜,但是蚊子再小也是肉,好歹是世界的另一位大气运者,自己怎么也要尝尝看。 *** 萧舍好久没这么舒服过了。 脑内一点异样感都没有,之前时不时有人在自己脑子里作怪,现在这么舒服还有些不适应。 萧舍坐直了些,打量着周围。 原主不知道对自己用了什么手段,自己睡了一觉后就带着这个白茫茫的地方。 萧舍转身下了床,脚刚一触地,周身的幻觉就变了个模样。 【萧奢。】 萧舍一怔,许久没有听到这个称呼,他慢半拍地应了一声,转过身才发现不是叫自己的。 身后是一个发光体环绕着另一个模样的自己,那画面简直是自己来这个世界见到小球的复刻。 那发光体说:【你的到来扰乱了这个世界。根据规定进行劝阻。】 年少的萧舍比现在的痞多了,他拉长声音“哦”了一声,浑不在意地问:“劝阻啊,所以你不能强制让我离开咯?” 发光体语气很不赞同地道:【这个世界只能有两个大气运者,你继续待下去也是和另外两人争抢对抗,不如早日离开。】 他面前的人误入这个世界第二次了,第一次被她忽悠着离开,现在却变得难缠了很多,明明在自己的世界过的也是优渥的人,死皮赖脸就是要留在这里。 见萧舍没有反应,她强调道:【我检查过你原本的生长环境,你不是会抢夺别人原有物的人。】 萧舍笑容淡了淡:“不要随便看我的记忆。关掉你的权限。” 系统理不直,被他冷下来的脸色吓了一跳。 知道面前人虽然脾气好,但是做事也是真的没有分寸,特别是真的生气起来,做事可以完全不顾及自己。 系统默默关掉了权限。 “我对别人的玩意儿的确没有兴趣,不过我对你之前骗我很不满意。”萧舍查看完,将权限划给自己,才满意地收回手。 他说:“你说了会清楚梁幕的记忆,为什么他现在还记得我?还记得那么多年?” 这种记忆小孩子原本都会慢慢淡忘,却被梁幕一直念念不忘,甚至连很小的细节都记得一清二楚。 【我没有违约。】系统解释道:【他是这个世界的主角。我们使用道具后发现得到的效果适得其反——】 萧舍冷冷一笑:“所以你们就这样晾着他了,让他一个小孩记到现在?这算什么主角?” 系统默默地回忆了一下梁幕的所作所为,在没意识的情况下伤了他们三四个系统,让一个系统返厂重修。 听着萧舍的这句小孩子,它不是滋味地在这个话题闭麦了。 【您想提什么条件?】 萧舍道:“总之我是不会回去的。” 他目光落在对面紧闭的门上:“如果你们不放心的话,不如给我造一副身体。” 系统的态度陡然坚决起来:【绝对不行!您能被梁幕看见已经很违反世界法则了,如果再造出实体,只会加强争抢气运的进程。】 “别急啊。”萧舍被她严厉的嗓音震得耳膜发震,歪头捂了捂耳朵:“我又没有仗着气运叫你给我抢一副来。” 他道:“不是说我的气运很强吗,就用这个给我个身体出来,我看这玩意儿能在你们那里兑换那么多道具,兑换个身体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吧。” 他见过系统捉补那个返厂重来的系统,是个圆不拉几的东西,到处诱惑人说可以用好运兑换实物,而且还真的兑换出来过。想必系统也可以。 系统思索了几秒,还是拒绝道:【不行。这样对你自己世界都会有很大的影响。】 萧舍叹了口气:“可是我又不愿走。”他说服道:“你想想,反正我也不会走,只要用气运帮我做了身体,我弱下来不会影响另外的两人了。” “而且气运又不是不能恢复。” 系统这次思考了很久。 【只能三年。】它说:【三年后就得离开。】 萧舍歪歪头同意了。 【那好,我去和主脑沟通。】 大概过了十来分钟,系统回来了。 萧舍见它不说话,正想发问,就听一个冷冷淡淡的男声出声了:“萧舍?” 这男声虽然冷淡,但听着很有磁性。 萧舍看着之前火气十足的系统安安分分地悬着,来了些兴趣:“主脑?” 【是我。】 主脑只在检测萧舍是异常因素的时候出现过一次,后来就把萧舍扔给了系统,没想到萧舍能把自己性格这么好的系统给折腾成这个样子。 见着萧舍期待的神色,主脑道:【这三年内它会负责监督你的行为,不能出格。】 原本很厌烦有东西跟在身边的萧舍这时笑眯眯地应了。 【你的身体是根据这个世界的人创造出来的,您是萧家的私生子,和外形有七成以上的相似度。真正的萧家私生子生活在另一个省份,您的所作所为都会被淡化,不会对他有任何的影响。】 达成目的的萧舍笑眯眯地道谢,听男声没了,上前去敲那扇关紧的门。 “快开门呀我要饿死了。” 年轻的萧舍边敲门边道:“我回来了,梁幕?梁幕你别生气了,给我开个门吧。” 门后梁幕冷冷道:“回你自己家去。” 萧舍眼见有戏,连忙把自己兜里的钥匙往梁幕家门框上一塞,然后靠着门道:“我钥匙丢了,找了一晚上了。” “丢三落四。” 门口传来把手转动的声音,梁幕口不对心地开了门。 萧舍连忙站直身体,等门一打开,就没骨头似得,顺着门缝往梁幕身上一靠。 没有用太大的力,萧舍只是虚虚地搭靠在人身上。 梁幕顺手接住他,面色是和冰雪一样的冷淡,目光放到面前人身上时却柔软了下来、 “你每次把我惹生气了都这样。”他心口不一地拉着人进屋:“你觉得我就被你这招吃定了?” 萧舍随着他的力道,做出被人拉着走的样子,回头时还眨了下眼。 一直站在另一头围观的萧舍一愣,刚反应过来他是在和门外无言的系统做表情 随着两人离开就慢慢自动关上的门逐渐发出白光。 那光越来越亮,萧舍只来得及伸手遮挡了下,等眼睛适应了,就发现自己渗出一个安静的楼梯间。 光从窗户打过来,显得楼梯间内幽静 萧舍:“这又是哪里...” 话还没完,身后的安全门突然被人从外推开。 那力道很重,推开的风就掠过萧舍的耳边,门板差一点撞上他的脸侧。 萧舍一惊,还没来得及躲开,就见推门的人径直从自己身边擦身过去。 是原主。 他嘴里好像在跟人交谈。 萧舍四处找了找,蹲下身,才看见被踩在脚底的小球。 听完两人的交谈,他的神色渐渐诡异了起来。 虽然早有预料小球不是站在自己这边的,但是没想到它在原主这儿是这个待遇。 面前一人一统还想交谈,门外却传来梁幕的声音。 萧舍眼睛一亮,直接飞过去穿过了门。 第62章 门被无端而来的风吹得动了动。 梁幕皱了下眉,看了眼周围。 门窗紧闭,哪里都透不进刚才的一股凉风。 萧舍从门后走出来,他就收回了打量的视线。 “怎么在这儿?”他拿着手上的资料随口问道:“在办公室找了你一圈。” 原主接过他递过来的资料看看:“就随便走走...这是...” “公司原始股份的资料。” 梁幕抬起头:“既然要和我去,你得了解一下基本的情况。” 面前人下意识将资料抓紧了。 梁幕无意瞥见这一幕,抬起头问和萧舍对上视线。 “你是不是头又痛了...?” 他同萧舍对上视线,清清楚楚地看见这人眼底闪过一抹遮掩不住的狂喜。 “没有啊。” 察觉到他的视线,原主避开他的目光强笑了下,手上还抓着资料的封面不断摩挲:“就是没想到罗纤能挖到这么深的地方。” 梁幕目光落在他紧绷地有些泛白的指节:“可能是她又用道具了。” “也对,我们什么时候走?我今天回去就看。”原主被他看得心虚。 梁幕拧了一下眉:“来不及了,事情很急,在飞机上看吧。” 见人匆匆应了一声,拿着资料就走,他叹了口气:“还真是什么都没有记起来。” 萧舍幽幽地飘在他身边,顺着人的视线一直看过去。他刚才只来得及随便一瞥那些资料,看得出是原始股份的事情,也难怪梁幕这么赶急赶忙的。 想着这人上次在自己面前信誓旦旦的样子,萧舍没忍住伸手戳了戳这人的脑袋:“幸好现在不是我,不然我能把你念叨死。” “还想我记起来,记起来后就更知道你犯了多少次了。”萧舍绕着梁幕走两圈,看这人眉头又皱起来,终于把停下来。 梁幕的额间的碎发被风吹得动了动, 他皱着眉打量了一圈周围的通风口,伸手将安全通道的门给关紧了。 萧舍被他的动作逗笑,伸手给人扇了扇:“就不停。” 梁幕总觉得这个位置有股凉风,他问:【系统,你有没有觉得...】 【没有。】女声道:【你已经让我当个监视器了,总不能让我再把你们公司的通风管检查一遍?】 梁幕只好竭力忽略这阵莫名其妙的风。 萧舍见梁幕不再对自己搞出来的动静有反应:“你也看不见我,那我不是很——” 话未说完,一阵强力将他拉扯得头晕脑胀,再回神,就发现回到了原主的身边。 萧舍脸上的笑容没了。 *** 萧家卧室,萧舍静静地坐在床上,看原主在面前收拾东西。 通过正大光明地听他和小球的对话,萧舍知道这人想要借着梁幕对自己的信任背刺。 见他还在竭力模仿自己的语气同女声交流,萧舍顿时觉得这个任务颇有些艰难。 只要梁幕不犯傻。 想到梁幕,萧舍就不由得叹了口气。 他发现自己好像不能离原主太远,一但超过一定距离就会被拉回原主身边,根本不可能呆在梁幕身边。 萧舍幽幽然飘过去坐在行李箱上。 自己现在的状态和刚到这个世界事差不多。 别人看不见他,顶多觉得有阵风在吹来吹去。 面前的原主收起东西来没什么耐心,背对着系统的脸上全是不耐,萧舍倒是把他的表情看的一清二楚。 女声看他的进程:【宿主,或者你也可以选择到那再买。】 毕竟以前也不是没这么干过。 这事在原主心中是自己才会做出的事。 原主被她被刺激般地倏然直起了身子,眉间一股愠色:“我需要?再说了,梁幕的事情那么着急,我到时候到哪里叫人给我置办东西?” 女声没改毒舌的本质:【你收的再慢一点,梁幕就可以赶下一班飞机了。】 原主闻言,烦躁地把衣服一股脑塞了进去。 他想不明白梁幕明明有梁家的依仗,出行还要靠买机票是什么回事,甚至还守着他那个公司。 等收完衣服,原主将行李箱一关,就要进浴室。 女声出声提示:【宿主,这是你回来的第二次...】 原主不耐烦道:“我洗手,你盯着我那么紧干什么。” 女声一卡,见人甩门进洗手间才慢慢到:【洗手洗那么久...我难道要给梁幕报备你的手有问题吗。】 洗手池前,原主没动,盯着镜子里的高大男人。 “真的没意识?” 他凑近自言自语道:“你自带的那个系统跟八婆一样,整天把我吵的嗡嗡的。” “之前你怎么忍得了它?” 跟进来的萧舍一顿,明白过来这人是进这儿试图跟自己对话的了。 他走到原主的身边,手一撑就坐在了台子上,静静看他还想说什么。 原主哼笑道:“不过看你这老好人的性格,就算烦也不会说的吧,就是被系统压着。” 萧舍开始考虑如果以前的自己听见这话,会不会给原主表演一个原地见鬼。 见镜子里还是自己一人的自言自语,原主忽然表情一收,声音变得尖利不耐起来。 “装死装这么久也够了吧。”镜子里的人面目逐渐狰狞:“以为不出声我就会被你骗了?我偏不,让你看看梁幕是怎么绕着我团团转的。” “他喜欢的是你又怎么样,现在还不是要来舔我。” 原主一个自言自语的画面实在辣眼睛,萧舍坐在台子上默默看了一会儿,就惨不忍睹地移开了视线。 “萧舍?你连点挣扎的力气都没了?”原主没有察觉,他还盯着镜子里的人。 感觉自己身体里的人还是静静地没动,原主嗤笑一声:“我还真是高看你了。” 坐在一旁的萧舍伸手给他啪啪啪鼓了个掌。 优秀。 原主不知道他的动作,松开捏紧镜框的手,对着镜子调整好了状态,才出门面对系统。 萧舍跳下台面跟在他身后,搞清楚了事情是怎么回事。 他原本想慢慢激怒原主,没想到原主也出了岔子,甚至不知道自己已经脱离了这具身体。 还在镜子面前表演了人格分裂给自己。 萧舍跟着人下楼,上车,上飞机。除了没人看得自己,感觉与平常几乎没有不同。 他站在飞机舱有点无奈,自己总不可能去做梁幕的大腿。 还没等想出解决办法,忽然察觉到一道陌生的视线。 萧舍猛地看过去,过道上空乘来来往往,视线的尽头倒是有个空位。 那里自己之前已经看了一遍,明明没有位置。 萧舍迟疑两秒,起身坐了过去。 下了飞机,两人拿着行李。 梁幕目不斜视道:“等会出机场,你什么都不要说。” 原主:“嗯?” 还没来得及回答,刚一出机场就迎上来了一批人。 梁幕显然与他们很熟稔,原主正打算往他身后一站,安安静静地当个站牌,没想到对面的领头的中年男子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好久不啊了。”为首的人带着笑用手指点点他:“当初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回国,现在终于舍得出来了?” 原主被他揽着肩走了几步,脸上带了点跟不上思绪的空白。 他回头看梁幕。 梁幕静静地跟在他身后,居然像个小跟班。 内心忽然有一阵满足涌了上来。 原主抿了抿唇,还是出于谨慎没有开口。 中年男人似乎很习惯他这幅沉默的样子,笑着拍拍他的肩:“又看梁总呢,这么多年都看不厌的。” 原主按着萧舍的性子笑了一下,想接话又忍住了。 男人接着道:“给你们准备了接风宴,不能推啊。” 第63章 见萧舍没有像以前一样停下来等人跟上,中年男人脸上的笑隐约带了些不屑的意味。 当年捧得那么宝贝,到头来得到手了还不是甩在身后? 正想着,他放在人肩上的手突然被人轻轻拨开。 男人一愣,回头看,正看见梁幕从后面上前。 “梁总?” 梁幕将两人隔开,抬起的目光带了点冷嘲:“我们刚回来,还是先休息一会儿。” 萧舍一眼就看出他对男人不算友善的态度,但是原主却有些莫名其妙。 他开口:“这事不是很急么,我们...” 萧舍默默地捂着脸,梁幕轻声打断道:“萧舍。” “别啊,萧舍好不容易做个决定呢。”一旁站着的男人面带了些喜色。 不知道萧舍回国一趟为什么傻了这么多,但却不是坏事。 “既然事情这么急,我们就在酒桌上好好聊一聊。” 原主被他推着离开。 梁幕慢了几步,留在原地,看过去的目光中带了些茫然。 萧舍在旁边看着,眉头皱了下,总觉得原主的态度太过明显了点:“…他是故意的?” 他的话一出口就和风一样落在空气中,没人听见。 梁幕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吸了口气还是跟过去了。 罗纤比自己早两天到这儿,想必已经接着时间差打点好了一切,自己还不知道合作人里她收买了几个,当然不能轻易赴宴。 梁幕走到被围住的萧舍身边,伸手摁住了被拉开一道缝隙的门。 众人齐刷刷地看向了他。 中年男人面上疑惑,语气却渐渐带了些挑拨的意味道:“梁总,你这是怎么回事?是不信任我...” “不。”梁幕手上施了点儿力,车门在他收下“啪”地一声关上。 他在外人面前一向冷淡的脸上难得柔和了些:“我和他说好下飞机一起逛逛,这种活动,就不要打扰了?” 他说的委婉,中南男人面上不满起来,跟在旁边的人却纷纷欣然同意。 小情侣嘛,来这总要放松一下,他们不是什么老古董,再加上关系和萧舍好,有些事也不是那么着急。 梁幕没动,几乎是默认他们的想法了。 萧舍站在两人身后啧啧感叹:“梁幕你可以啊。” 他不知自己的目光是怎么样的,更不知道自己现在的神态不知不觉间可以和年少的萧舍重合,只是更多了一分沉淀的温柔。 梁幕没有察觉身边这道多出来的目光,他手上一个用力,就将原主拖回了自己身边,笑着与来迎接的几人道谢。 等人都离开了,原主皱眉道:“不是很急的事情的吗?” 梁幕抬眸看他:“所以你就跟着人走了?” 他的语气明明和往常一样,原主却莫名感到一阵心虚。 他支支吾吾了一瞬,梁幕没等到下文,收回视线走了。 那群人已经坐上车离开,原主左右看看,只好选择灰溜溜地跟上梁幕。 萧舍飞到原主身边四处戳了戳:“你怎么这么嚣张呢。” 话刚说完,他不知道戳中了哪里,身体像猛地悬空,然后缓缓落回了之前呆过的空间。 【三年已经到了。】 面前浅浅一道光拂下来,萧舍反应了两秒,才察觉自己又回到了原主,或者说自己记忆的乱流里。 “就到了啊。” 他嘀咕一声,很娴熟地往声音的来源那儿靠近了几步,果然看见自己的样子。 神奇的是,他看见了和在梁幕毕业照上一模一样的样子。 萧舍静了几秒,就看着梁幕被自己忽悠下楼。 年少的萧舍坐在椅子上等着人回来,身体却像信号不好的机器开始频闪。 萧舍可以看见系统的慌张,到最后甚至开始呼叫主脑来寻求帮助。 不过主脑来的太晚了。 年轻的萧舍在消失的那一刻甚至有透明的身影出现在背后,不知道是有人要挤进这具身体,还是自己要灵魂离题。 萧舍看着落在地上的钢笔变得外表陈旧,走几步试图将钢笔捡起来。 没想到自己真的碰到了这东西,还把东西放回了桌洞。 主脑来这发现自己的助手和萧舍都不见了,气得不行。 萧舍看着主脑的光渐渐阴下来,他感叹道:“这么打时间差也可以。” 【不然呢?我会预言?】 萧舍一怔,耳边接连传来男声。 那是很有磁性的男声,说出的话却不那么友善。 他脑子里忽然凭空多了个记忆,是自己在飞机上苦恼坐哪时听见的声音,那个声音说… 【说不如去睡货仓。】 萧舍:“在飞机上的也是你?” 男声:【不然?】 【我现在很后悔,就该让你去坐货仓。】 萧舍眨眨眼没接话。 【既然想回来,总得把事情弄清楚,有的没的就不要多想。】 一道男声传来,带着淡淡的不耐与困倦。 萧舍一时间觉得这道声音十分耳熟,过了两秒才反应过来是当初主脑的声音。 没有追究记忆不见的事情,他看着面前已经结束的一幕,又看看自己仍旧留在这个空空的界面里,挑了挑眉:“我又害你加班了?” 【原来你有自知之明。】 主脑的冷言冷语和女声有异曲同工之妙。 萧舍心想怪不得女声可以成为它手下的得力干将,还没腹诽完呢,就听主脑冷冷道:【我提醒你,我可以受到你的内心想法,不用任何权限。】 萧舍哔哔:人工智能真可怕。 【我们是自主衍生的智慧生物。】主脑 萧舍:“好吧。” 他没忍住又补了句:“智慧生物也不是不恐怖啊。” 主脑:? 他冷静了一两秒,才让自己不要随便对外来灵魂动粗。 萧舍微笑道:“绩效很重要吧。” 主脑一怔,这下他是真真正正地严肃起来了:【你在反向偷听我?】 “据你说的,我是高位面生物,这也不是你的属地,这里应该是借我的记忆和你的数据搭建起来的,我当然可以这么做。” 萧舍这无孔不入的观察和恐怖的行动力简直让主脑记忆犹新。 他边加强自己的防火墙边回忆。 当年也是自己和他谈判的时候被抓住这点,没想到就算忘记了当初威胁的事,萧舍还是能重新捉到。 等加强完,主脑又在心里骂了几句,见萧舍没有反应,正略感欣慰,就听萧舍说:“原来我以前也干过这事。” “这样的话不如我再开个条件?” 主脑不知道自己怎么会以为这人过了七八年回来就会变得成熟。 他反省了一两秒,随后道:【不行,相关的权利你已经在当年就进行兑换了。】 萧舍笑眯眯道:“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让我那具身体多停留几年?” “你们的工作这么差,让非法系统钻空子,还让我失去了记忆。”萧舍说:“不打算补偿我一下?” 随着他的话,主脑的气压越来越低,萧舍却一点儿都没感觉到一般:“不会很过分的。” 主脑一点也不相信:【你不用说。】他冷冷道:【筹码我已经开好,你不接受就没有下文。】 萧舍被他的强势一窒,耸了下肩:“那你说。” “我帮你恢复记忆,等结束后会给你新的身体。” “原主那具身体...” 主脑道:“现在算是你们的结合体。” 他声音带上了些厌恶:【这就是叛逃系统的恶心之处,让一个天然的人体和道具结合,弄出来的东西不人不鬼。】 “...我没听错,你在内涵我也用过的身体。” 主脑厌恶的语气一收,摆出一副“我没有,你别瞎说”的样子:“所以我会负责收走他身上不科学的地方,违法系统也不会放过。” 萧舍说:“那可以,我还蛮轻松...” 【你轻松个哔哔——】 他隐约听到了个脏字,皱起眉道:“你是不是骂人了,我要举报你。” 【处理结果:无效。】主脑实时处理了他的举报,又说道:【你负责帮我在这个世界扫尾。】 他身为主脑,虽然能量巨大,却不能对各个未免投以太多的关注,否则就会导致未免的失衡崩溃。 萧舍想也不想地答应了:“行。” 主脑有些诧异他的爽快,毕竟自己在萧舍这里,也没有讨到便宜的份。 萧舍:“你也辛苦了,我可以帮忙也是好的。” 主脑不相信他的好心:【如果你把打算说出来,我不会阻止。】 萧舍知道这种智慧生物对自己说出的话多有必须遵守的强迫症。见他的样子,好心地解释:“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罗纤手上那个系统也得被处理吧?” 主脑隐隐约约生出点不好的预感:【嗯。】 萧舍把话说下去了:“这样的话,世界上就梁幕一个气运者了,多我一个正好平衡啊。” 主脑不敢置信道:【你不打算回去了?!】 他不敢相信萧舍可以抛弃现实世界的父母与事业,就为了梁幕。 “昂。” 主脑不能接受萧舍这句话,飞快道:【你在那个世界生活了而二十多年,你就这么扔下了?】 萧舍被他激动的样子吓了一跳:“不然我能怎么办?” 主脑:【那你也不能说不呆就不呆了。】 要是高级位面因为异常因素搞崩了,自己的工作量才是真的增加。 萧舍:“没什么影响吧...” 【不行。】主脑想也不想:【到时候我来负责两边的平衡,你必须回去!】 “可是梁幕…” 【梁幕也是我管的。】 主脑说完,才发现萧舍好像是在给自己下套。 【你...!】 “不多说谢。”萧舍笑笑:“麻烦了啊。” 主脑难得地察觉到了平静以外的情绪,他咬牙切齿道:【萧舍...】 萧舍:“略略略。” 第64章 虽然是被主脑扔出来的,萧舍的心情还是愉悦了不少,他跟着梁幕的脚步往路对面走。 原主好不容易也跟了上来。 他走在后面,粗暴地拖着手里的行李箱,一边恶狠狠打量着梁幕的背影。 就是萧舍太宠着这人了,才轮得到他来给自己摆脸色。 正想着,看梁幕径直往路边停的车走去,假忙跟在一旁装成萧舍的样子好声好气地哄着。 “我错了行不行?你别生气了。我下次一定不随便开口。” 两人一直走到停在轿车前,梁幕也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 司机是提前安排好的,见两人都过来,下车娴熟地帮他们放行李。 原主已有些不耐,被梁幕晾得脸色阴阴的,正放完东西也打算坐上车, 谁知梁幕看也没看他,居然叫司机直接离开。 被留在原地的原主:??? 萧舍:哦豁,真生气了。 “…” 等他终于回到酒店,打理好的外形已经有些狼狈。 原主进了梁幕定好的套房,怒气冲冲地往客厅里的沙发一坐。 梁幕是什么意思?自己身上就一部手机,国外根本没什么扫码付款的功能,他走了很远,才找到加可以兑换现金的银行。 “什么东西!给他脸了这样把我丢下...” 他正抱怨着,没想到一边的房间突然传来梁幕的声音。 “你说什么?” 原主以为自己幻听了,直到看着梁幕从卧房出来,身上还带着洗浴后的水汽。 他打湿的眼睫浓密漆黑,抬眼看过来时,更是像是能直接看穿所有伪装。 原主被他这一眼看的心神一震,强作镇定道:“这不是我的房间吗,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不是你要求的?” 梁幕垂下眸子,手上用浴巾擦拭着湿发:“出行都要和我住一个地方。” 原主在心底痛骂情侣狗,面上还不得不摆出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啊对,我没想到出公差也要。” “公差私差有什么区别。”梁幕擦完头发,眼皮一撩,将半湿的浴巾往旁边一放:“反正都是我的公司。” 原主被他这财大气粗的话一哽。 梁幕不怎么说这种话,但是说出来几乎让他嫉妒的眼睛滴血。 他忍了半响才让自己的语气正常起来,装着不在意道:“也对,你随便造吧。” 梁幕闻言似乎笑了下。 他倚在沙发扶手,解开的衬衣扣子露出点锁骨,显得模样清瘦。 “当初不是你不想要?”梁幕问:“现在想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原主:我明明想要死了。 他深呼吸了几口,才按耐住内心汹涌起伏的情绪:“我要来干嘛,还是你拿着吧。” 得到意想之中的答案,梁幕很快移开目光,随意道:“让系统自己玩?反正住在一个套房里。” 原主当然求之不得。 他答应完这个请求就大步走到露台,和梁幕呆在同一个空间实在让他有些装不下去。 没过多久手机响了起来,是个没有备注的陌生号码。 原主心情不佳,接起电话也是一阵不耐。 “喂?谁啊。” 那头的人接听的声音顿了顿,似乎没想到这头这么大火气:“萧总这是小情侣吵架了。” 原主连忙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语气。 “没有。”他换了只手那电话,解释的很欲盖弥彰:“就是陪他逛久了,有点累。” “想不到梁幕也是这么会折腾人。” 那头的中年男子看着自己手下传回来的照片,萧舍满脸阴郁地在路上询问,梁幕不知道去哪里了。 走这么远,能不累吗。 中年男人没有戳穿,笑眯眯道:“总得给他们点颜色看看,才不会恃宠而骄。” 原主被他说的意动,又畏于梁幕的强势,声音变小了点。 他伸手捂住听筒,嗓音低低地问:“怎么说?” 中年男人打从心起瞧不起萧舍也变成了一副怕老婆的样子,语气还是乐呵呵地道:“冷他一段时间就好了。不如你天晚上和我们出来,保证有乐子。就留他一个人。” 原主犹豫道:“这样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中年男人语带不攒同问:“难道你也怕老婆?” 原主精神一振:“怎么可能!” “那就是了。”中年男人接话,道:“虽然你们都是两个男人,但是梁幕这也太小家子气了,你得好好调教调教。不然他以后还会爬到你头上。” 原主动摇了一会儿,转身看梁幕完全没有关心他的意思。 感觉自己像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小人物,原主一咬牙,下定决心道:“行!你说在哪里吃饭,我一定过去。” 梁幕坐在沙发上,在和他的系统聊天。 听到系统报告原主干了什么,他拿水杯的动作微微一顿。 “答应了?” 他将水杯轻轻放在自己面前的小几上,俊朗的脸上染上些阴郁的阴影:“你说萧舍答应了?” 【嗯。】女声:【不要担心,说不定萧舍只是为了你...】 她说这话有点心虚,梁幕问她:“你也察觉了,是不是?” 女声沉默了,自己之前虽然一口否认了梁幕的猜测,但是现在事实摆在眼前,她也不得不承认... “那人回来了。” 梁幕微微在沙发上坐直,垂下的眼睛里是一片黯淡。他轻轻地说:“他又不见了。” 女声:【说不定这只是正常替换,毕竟要争夺身体总有上下之分。】 她试图防止梁幕干出什么疯狂的事情后。 梁幕听了,难得地坐得一副没有坐相的样子,修长的腿一条蜷缩起来,一条踩在柔软的沙发上,手指轻轻在膝盖上敲打着,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系统有点慌了:【检测到心率不正,心率过快...你冷静一点。】 梁幕伸手搭上的沙发的椅背,他没有接系统的话,视线紧紧跟着进门的原主。 原主答应完后心情愉悦,哼着小调推开玻璃门。 见人盯着自己,慢慢放下手机:“怎么了?” 梁幕装也不愿装,语气冷淡道:“你要出去?” 原主挠了下头,感觉这不是萧舍习惯动作后又很快放下了。 “是啊。” “那你最好不要去。”梁幕打断了他,他从沙发上走出来,修长的身影带着沉沉的阴影。 他走进原主面前,盯住了那双陌生的棕眸,重复道:“为了我们都好。” 原主紧紧握住了手机。 听梁幕的语气,他想起电话里男人说的话,脸上登时露出个气极的表情:“你管我?” “我想去就去,你的手是不伸得太长了点?” 国外一向是萧舍的主场,当年萧舍打点好一切后消失不见,自己也只是单纯地呆在国内发展。 他在国外这些人的面前主动性实在不大,梁幕实在不能放原主出去作乱。 萧舍想通这些,上前摸摸人的背说:“别气,这你一看就知道不是我嘛。” 没有别的理由,梁幕只能看着原主嚣张地离开。 他见人离开,把手上的水杯往桌上轻轻一放,手指搭在桌面上站了一会儿。 萧舍和梁幕并肩站着,看他阴沉下来的脸色 “没事啊,没事。” 萧舍靠过去,纵使梁幕听不见,他还是轻轻地在人耳边安慰道:“我在呢,不会出事的。” 梁幕听不见他的声音,盯着水杯中的波纹一圈圈漾开后恢复平静。 他自言自语了一句:“都说了最好不要走。” 萧舍:…? 不对劲。 第65章 他站在原地盯着梁幕梁幕,恨不得直接盯出来这人又窝藏了什么坏心思。 梁幕刚才那么冷淡,现在又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一定是下了什么套。 萧舍绕着他转了半天的圈,梁幕也不过是伸手把房间温度调高。 萧舍:“...” 系统看人还没降下来的指数:【你再这样我要强行打镇定了。】 梁幕不在意地在沙发上,甚至放松地往后躺了躺,那动作的意味分明是:打吧。 他和在萧舍面前的样子截然不同,一举一动都透露着破罐子破摔的意思。 只是吓唬人的系统:【...我去给你盯着人,你冷静一下。】 梁幕摇摇头拦下了它。酒桌上的事情自然会有人给自己汇报,但是有些问题还没解决。 “不管是系统回收还是罗家的事都没有结束。”梁幕道:“半路失踪不是他的作风。” 系统:【不要悲观。我说了,对同一具身体的争抢是正常的,你只能相信他。】 梁幕手撑着脸颊思索着什么,神色是有点儿迷茫的。 相信萧舍? 从自己找不到萧舍那天起,他在自己心里就没有任何信誉度了。 萧舍在一旁用手给他扇扇风当做降火:“我也没办法。” 梁幕收回思绪,抬起头说:“不过没事,这些事只差个收尾,我来也是一样的。” 萧舍一怔,还没从这话中砸吧出别的意味,他的灵魂就感受到一阵强烈的牵引力,等视线重新恢复清明,他已被拉回了原主身边。 屋内的对话还在继续。 【宿主。】女声说:【虽然我现在是辅助系统,我还是要告诉你一切违法行为都是不可取的。】 难以想象再失去了萧舍一次的梁幕会干些什么,她身边所有人都没有意识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梁幕身为这个世界的气运之子,尤其是在另一位气运者罗纤自甘堕落的情况下,他的一举一动都会牵扯到世界的稳定。 梁幕被系统念叨了不知道多少次,自然很明白她的意思。 “我没有违法。”他移开视线淡淡道:“他们才是。” 室内静了一会儿,门口突然响起敲门声。 梁幕似乎早有所料,不紧不慢地走过去拧开了门。 门口站的是罗纤手下的那个男人,他和梁幕差不多身高,门一开两人就对视上。 “等你好久了。” 两人对视着,竟是分不出哪个更冷淡。 梁幕朝一旁推开,给他让了个进门的位置:“进来喝一杯?” “不用。” 男人拒绝的声音和在罗纤面前相差无几:“我不多留,只是来告诉你罗纤已经劝了两个股东倒戈,你自己看着办。” “两个大股东,占了你手里将近百分之三。” 他语气里难得带上了点个人情感。 自己与梁幕几乎是从小比较着长大的,哪怕现在男人被系统淡化过感情和主观意识,他仍旧对看梁幕的笑话很感兴趣。 百分之三已经是大头,梁幕听着却面不改色。 他抬起头问:“真不喝一杯?” 男人盯着他看起来情绪正常的脸色,直接进门。 吧台上很敷衍地摆了两个玻璃杯。 男人也不嫌弃,走过去拿了瓶红酒。 木塞从瓶口蹦开,酒瓶倾倒,红色的液体潺潺地流进两人的杯中。 见人半天没有动静,男人把酒杯往他面前一推。 浅淡的感情让他没有太多的同理心,一开口就是犀利又刻薄的问话:“被同一个人耍了?” 他算是为数不多知道梁幕以前和萧舍的事的人了。 梁幕闻言眉头立刻皱了起来:“他什么时候耍过我?” 男人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 他没有闲心去关心梁幕的感情生活,两人只提了这么一嘴,话题又转移到罗纤身上。 罗纤仗着系统能力胡作非为,现在事情一个个被揭开,她的生意到处都出了岔子,就像个漏勺一样补不起来,只能靠反咬梁幕来东山再起。 “罗纤肯定没有想到,在你身上留下自主意识,居然是她出的最大漏洞。”梁幕道。 罗纤十分倚仗男人身为继承人的能力,却出于当初说不清道不明的征服欲让男人留下了自我意识。 男人扫他一眼,将杯放在嘴边喝了口:“我也没有。” 梁幕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忽然嗡嗡震动,将酒液沿着杯壁震出圈圈波澜。 梁幕拿起来看了一眼,接通了听那头的汇报:“喝醉了?” 看来是萧舍的事情,喝醉了好办。 男人挑了下眉,伸手轻轻同梁幕碰了个杯。 那头不知说了什么,梁幕低声应了几句。他古怪地回视男人一眼,等把这通电话挂了,重新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对面响了几声才接起来,中年男人的语气里也带着点微醺的醉意:“喂?梁总?” “是我。”他语气里带着笑,眼底冷的直掉冰碴:“不知道萧舍在不在你那儿?” “我真不知道啊,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那头连连否认,背景还是嘈杂的劝酒声,梁幕确认了一遍,才把电话挂了。 他起身去镜前理了下自己的着装,离开前瞥了一眼男人:“喝完你就可以走了。” 男人喝完了杯里的酒才离开。 梁幕心情看起来很不好的样子,啧,好想看热闹啊。 他这念头一闪而过,又在剧烈的心绪中慢慢平静下来。 *** 原主已到了一家酒店内,萧舍幽幽地跟在人身后打量。 不知道这群人是怎么在这里找到这么具有国内气息的地方的。 原主穿过一个个镀金狮子,最后在锃亮反光的大理石地板面前停下。 找到了房间号,原主刚推开点门,喧闹的玩笑与劝酒声便从门缝飘了进来。 原主走进去,里面的灯光比外面更暗些,各色彩灯反着光往人眼睛里钻,里面烟酒味缭绕,饶是萧舍现在感觉不到这些东西,见到这幕也皱了皱眉。 “萧舍!你来了,坐这儿坐这儿。” 里面的人热情地招手,把走近的人喊过来坐。 原主走进,脸上带了点儿笑。不自觉就露出些自己原来的脾性:“哟,这是喊我吃饭呢,还是叫我来的会所啊。” 中年男子没想到萧舍也是个上道的,他以为自己还得引着萧舍慢慢玩,没想到他这么熟悉,想必是在国内时没少被这人玩。 想着当初自己带人来这种地方玩还吃了个闷亏,中年男子眼底闪过一丝不满。 原主走过来在各色侍应生中挑了个位置坐下,娴熟地揽过身旁人的肩,又就着这人递过来的酒杯喝了口,舒服地舒展身体叹息一声。 中年男子问:“怎么,这不比在家里舒服多了?” 原主从鼻腔里哼了个含混不清的音出来,整个人几乎要陷进柔软的座位里。 中年男人见状笑了,在身边侍应生的身上揉了一把,又拍拍人的大腿:“还不快去陪陪。” 在这桌上没几个梁幕公司的股东,想必是中年男人背着大部分人组的局。 萧舍把视线放在对面频频劝酒的人身上,心生疑窦。 梁幕是想顺势看看国外哪些人立场站的不稳? 虽然这个说法完全说得通,他心底却仍有些隐隐的不安。 他总觉得梁幕不至于为了一件事大费周章。 这边,几人谈着事情,时不时捧萧舍两句,一来二去将原主吹得飘飘欲仙。 萧舍默默将面熟的人都记下来,一回头,原主已经被身边那个侍应生灌了许多酒,目光有些涣散起来。 萧舍看得出来,中年男士身为酒桌上的老油条自然更是清楚。 “还能不能行啊?”他说:“要不今儿就到这吧,不然你回去也不好交代。” 萧舍听着这话皱了下眉。 这话术实在是烂,奈何原主喝上了头,以前有小球无底线给人修复,现在的女声可谓是一毛不拔,没有给他任何使用道具的机会,所谓的酒量也就暴露了。 中年男人说:“不回?那我让人领你去楼上开个房?” 原主用脑子里仅存的一点点理智拒绝了,身边人又往他嘴边递了个烟,他一低头就咬住了。 以前的萧舍在他们局上可是不沾烟酒的。 中年男人看火候差不多了,嘿嘿一笑道:“这么说,萧总,你还记不记得当初我们签投资的事?” 别说原主,就是萧舍本人也不记得当时的细节。 这烟是细烟,不禁抽。只是深吸了两口气,烟身的火星一路往上窜。 等这口气出来,就顺着气化成灰白的纸灰,簌簌往下掉,被身边人用手捧着接住了。 原主拧着眉回忆了一会儿,在场人几乎是屏息凝神地盯着他的动作,等他含混地骂了句脏话说记不起来后,齐齐松了口气。 “这能行吗。”有人问:“他和这么醉,指不定记不住啊。” 中年男人摆摆手:“管他记得是不是真的。” 原主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扭头把只剩个烟嘴的香烟一吐,又说上要继续喝酒。 中年男人哄着他给人满上了,脸上带了几分狠意。 “反正今天晚上后,谁也别怕谁。到时候罗纤那丫头要的东西,我们就可以给了。” 他色眯眯的眼睛在身边人的身上扫了一圈,又遗憾地收回视线:“便宜这小子了!老子还没有尝过他的味道。” 原主醉醺醺地被几人架起,正要被弄出包厢,门口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叩、叩、叩。 三下不多不少,冷静又得体, 像是给这个房间混乱暧昧的场景摁下了暂停键。 见里面人没有回应,门把被人轻轻扭开,露出门后梁幕冷白俊朗的眉目来。 他视线扫了一遍混乱的室内,收回整理袖口的手,很轻很慢地挑了下眉:“玩我?” 第66章 这话落下,室内静了一瞬。 中年男人猛地回过神来,酒意消散的一干二净。 他上前扒开那些架着萧舍的人,赔笑道:“我们怎么敢,这不是想让萧总玩得尽兴些吗。” 梁幕站在门口没动。 中年男人连忙示意别人来扶住萧舍,自己凑到梁幕身边劝说道:“你看看,萧舍一定是心里不畅快,不然怎么会喝这么多呢。” 梁幕重复了一遍他的话:“不痛快?” 中年男人:“是啊,他这个年纪,都不能被管的太严的。” 梁幕没出声,他的视线放在萧舍被搀着的胳膊是,扶人的几位纷纷烫手般收了回来。 失了倚仗,原主眼看摇摇晃晃地要倒,就被之前接烟的那个侍应生扶住了。 一直围观着的萧舍倒吸一口冷气,默默遮住了眼睛。 那侍应生下意识伸手扶稳人后,茫然地望了望两边对立站着的人,黑亮的眼瞳里尽是无措。 原主笑了一声,瞧着面前的梁幕,伸手示威般将侍应生揽在怀里,像揽了只小小的鸟雀在怀里。 因着他这举动,梁幕本就不渝的神色更是冷得可以冻死人。 他的目光放在原主主动圈住人的手臂上:“我管的严?” 原主摇摇头:“不严。” 他说着这话的时候,手上揽着侍应生的肩膀,还朝梁幕走了几步。 梁幕眸子沉沉地盯着面前两人接触的地方,似乎在考虑自己还要不要上去扶。 “既然不严,就更不用管了?”男人见机道:“他就是和我们做做戏,你也明白...” 梁幕闻言笑了一下,男人瞬间收声,看他抬脚走进了屋子。 屋内乌烟瘴气,烟味混杂着酒味,梁幕与这里格格不入,屋内的人却都将视线放在了门口。 萧舍仗着没人看见,在人身边打着转念叨:“让他自己走出去就行。你不要碰他,等会把你也给弄到酒味...” 话还没说完,他视线猛地一晃,天旋地转间脑子里传来阵阵钝痛。 恍惚了两三秒,萧舍才回正视线,发现周围的人纷纷都看向了自己。 ??? 为什么自己腰上也有双手? 萧舍发现自己回到了原主身上,被吓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等顺着这双柔软的手抬头看见主人时,他更是在心底骂了一句脏话。 原来是原主喝醉到没意识了,自己就得上来顶包。 这个侍应生看起来无辜得很,手却不太老实,在原主身上七摸八摸的。 萧舍清醒了几分,反应过来这个侍应生在摸自己的手机。 想起来这人之前就坐在中年男人身旁,萧舍惊得把人一推,自己也踉踉跄跄后退了几步。 梁幕站在他身后,见他忽然推开了小男生,惊讶地挑了下眉,等人快倒了才勉强扶了一把。 他嘲讽道:“看来还能自己走?” 萧舍:“...” 他奋力站起来,结果只是在梁幕手里扑腾了几下。 原主喝的酒实在太多,他接管这具身体后手脚发软,被酒力一冲,更是昏沉起来。 趁着自己还能维持清醒,萧舍偷偷确认了下手机的存在,暗暗松了口气。 感受到握住自己手臂的力道要松开,他连忙摁住了人。 他抬起头:“拉一下。” 梁幕不耐地拒绝了,结果发现自己的手抽不出来。 他停下把人隔开,对死皮赖脸的萧舍问:“干嘛?” “走不动了。”萧舍叹了口气:“就扶我一把吧。” 听他的语气,梁幕收手的动作犹豫一瞬,最后还是冷酷无情地将手一撤。 萧舍抓了个空,只好挣扎了一下自己站稳了。 中年男人见两人拉拉扯扯,面上很快地闪过一丝不解。 他在两人身后迟疑地喊了一声:“萧总?” 梁幕没理,倒是萧舍闻声醉醺醺地回头瞥一眼。 他刚刚还在梁幕面前装着可怜,回过头后,向来温和澄澈的棕眸就带上了些锐利。 他懒洋洋朝中年男人比了个国际手势,转回头后又乖乖地跟在梁幕身后。 *** 嚣张的萧舍一进房间就被直接扔进了浴室。 浴室的灯难得是冷光的,衬得梁幕的神情更加没有人情味。 果然萧舍的感觉没有错,他看着这人直接打开了淋浴,冰凉的水劈头盖脸砸在自己身上。 梁幕站远了,飘过来的声音很凉:“身上的味道不洗干净不要出来,不然自己开个房间出去。” 萧舍被砸得睁不开眼,边摸索着按钮,边乖乖地“哦”了一声,隐约见人裹挟着一身冷气关门走了。 萧舍眨眨眼,被冲得清醒不少。 酒桌上没得到解答的疑惑又冒了出来。 从浴室出来后,萧舍还没想出来怎么盘问梁幕,结果开门就撞见这人等在一边。 梁幕视线在他穿的齐齐整整的浴袍上扫了一圈:“还行,没有醉死。” 他原本已经上床,忽然女声说了有人在醉梦中溺死。 虽然不太信,梁幕还是将信将疑地守在浴室门口。 见人出来,梁幕依旧一副冷淡又嫌弃的样子。 萧舍低下头,两人距离陡然靠近。 梁幕一惊,几乎是下意识升起防备。 另一头萧舍记起这是原主乱来的身体,又往后退了些距离。 还不等推开,就被梁幕伸手人猛地一掼,重重撞到了墙上。 梁幕冷冷道:“离远点。” 他用的力气不小,萧舍虽有意控制,还是直接撞在了墙的拐角上。 痛意让他清醒了几分,心里有些失笑。 梁幕用的还是对原主的态度。 他伸手揉了揉作痛的后肩,还没等跟上径直走回房内的梁幕,自己脑子里就先冒出来个声音。 【别看了。】 萧舍听着男声挑了下眉:“这么大胆?” 原主脑子里可是有个系统的,主脑居然说出来就出来。 【我已经把他锁定了,它现在干不了什么事。】主脑说:【等我捕捉到罗纤的系统,就可以一起回收。】 主脑没离开多久,萧舍于是应了一声,又夸他道:【你效率不错。】 主脑见他还看着梁幕离开的方向,心知这人只是最上客套,心情更是不爽起来,冷冷道, 【别看了,你对象疯了。】 萧舍一愣,不乐意地皱起眉来:“怎么说话的呢。” 【你以为我为什么这么短时间去而复返?】主脑语气中还带着一股咬牙切齿:【你们这家一个两个就没有能给我省心的。】 【他居然在做局!做局!拿自己的公司当诱饵,知不知道一但失败,他的气运是会全部跑到罗纤身上的,罗纤的系统可是个违法的啊!】 萧舍一怔,脑内一直想不通的点似乎被点开了。 的确,凭借梁幕的能力,完全可以借助别人来看到底哪几个董事是靠得住的,不一定非要罗纤。 罗纤能威胁到今天这个地步,除非是他自己放任。 萧舍突然记起今天他在宾馆说的话 “他还真的想自己解决?!” 借用到时候股权争夺,气运在三人间摇摆的时机让女声一网打尽? 【是啊。】主脑冷飕飕道:【一口气把罗纤萧舍两个系统引出来弄死,以后也不用担心你留不下来了。】 主脑把萧舍想的补齐了:【如果失败了,就在国外被罗纤盯死呗,说不定运气好,直接不回国,他和罗纤能靠这点事斗一辈子。】 萧舍被他讲的哭笑不得。 他没想到梁幕打的是这种你死我活的主意,一时间也被这手笔里的狠意惊了一下。 怎么就好像确定自己不回来了似的。 主脑被这两人折腾得不行,等发完脾气后就累了,怏怏道:【如果我的助手在就好了,她会好好看住你们两个】 萧舍:“倒也不会。” 他走进客厅,进了主卧,大步走到了梁幕面前。 梁幕坐在自己房间的沙发上,感觉身前一团阴影笼下来,抬起头问,“怎么了?” 他的表情明明是“你还敢来。” 萧舍气笑了。 他垂下头,光线从后打下来,眉眼带着沉沉的阴影。 他说:“我还想问你。” 梁幕没接话,迟疑地看着面前人。 萧舍原本抱的是问罪的心思,但或许是酒意消退的原因,他体内的原主又开始蠢蠢欲动,是要苏醒的趋势。 明白自己又要被挤出去,萧舍伸手将人拽近,语气有点儿凶。 “给我点时间。” 梁幕一怔:“...再说一遍。” “给我点时间。”萧舍重复了一遍,手上用劲了些把人拽近,语气有点急切:“等我回来了,就给你当初的答…” 他还没说完,手就不受控制地松开了。 当初?什么当初? 梁幕反应了两秒,后知后觉记起自己问过的问题。 他脸上的表情从愣神变得难以置信。 一阵欣喜从心底涌上来,梁幕回过神,对上萧舍重新变得迷茫的双眼,就好像一盆冷水迎头浇了上来。 “…萧舍?” 原主人都没看清,先烦躁地嘟囔了句:“闭嘴!” 发现面前的人变回原主,梁幕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很难看。 陡然经历了大喜的情感过山车,梁幕险些无法维持住自己的理智。 原主离远了些看清人后,疑惑地看着自己与梁幕:“我怎么在这…?” 酒精侵蚀了他的思考能力,说出的话也颠三倒四的,但是还记得一件事,就是找梁幕的茬。 他皱眉看着梁幕:“…你这是?跑我床上来了?” 梁幕已经无法控制自己不失态,他几乎是咬着牙才忍住对面前人下手的冲动,狠声道:“滚出去。” “…?” 原主不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借着醉意大声道:“你说什么?对着谁说话呢?” 见梁幕不理自己,他表情更臭地道道:“系统!我要布置任务!” 他这话提醒了梁幕。他伸手在面前点了几下,原主就看见自己面前出现了个任务界面。 他揉揉眼睛不敢置信,正要质疑,身上窜过的电流就让他发出一声痛叫。 梁幕重复道:“给我回房间去。” 那头,萧舍苦恼地看着对峙的两人,蹲在中间和主脑商量,“现在就让我恢复记忆不行吗?” 主脑:【可以是可以,就是你可能会变成白痴。】 “…或者让我把话说完?” 【白痴。】 不想变成白痴的萧舍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其实他最近已经逐渐记起来了一些细节,看梁幕傲娇的样子也越发觉得可爱起来。 但是那些都是破碎的片段,从没有一个连贯的时间。 主脑:【你急什么,懂不懂质变,到时候会一下子都记起来的。】 萧舍觉得他的解释十分可疑,但是没有别的证据,只能将信将疑地应了一声。 主脑又要离开,据说是到罗纤身边捕捉一下违法系统的数据,到时候好抓人。 他离开前还让萧舍这几天安安分分的 等他这里弄好了自然就能给他一副新的身体。 萧舍问:“原主?” 主脑数据都快传送完了,听他这问话,冷冷笑了一声:【这具身体可是他自己选的,我不负责售后。你也不会操心吧?】 萧舍等系统彻底离开,才慢吞吞地补完了话:“原主怎么样你都随便吧。” 看来是随便的。 第67章 原主被赶回房间间后就沉沉地睡了一个晚上,宿醉醒来的头痛简直让他难以忍受。 他洗漱完叫了声自己的系统,女声没有声音,看起来又是跑到梁幕那去了。 知道女声不喜欢自己,原主连忙趁着它不在找小球。 等一连叫了好几声都没有答应,原主恼了。 脑袋里的疼痛然他的脾气更加暴躁,等听见脑子里的动静后他怒道:“你出什么故障了?听不见我叫你?” 一个声音响起来:【系统是没有耳朵的。】 原主被这道陌生的声音吓了一大下,琢磨了一下这男声后兴奋道:“萧舍?” 主脑昨天溜道罗纤身边扔了个监视器,又回主空间处理其他世界的事,现在好不容易抽空过来一趟,就听到了原主的胡言乱语。 他闻言带上了些玩味:“你觉得我像谁?” 玩味的语气比只会装可怜的小球不知道高级到了哪里去。 原主等回过神,他恶狠狠地问:“我管你像谁!你是哪里来的,我的系统呢?” 【你的系统按理来说应该是原辅助系统015。】男声回到:【我是上面派来的检查员,现在请你礼貌对待系统。】 记起小球明面上还是合法的,原主没有起别的戒心。 他皱了下眉,嘟嘟囔囔着道:“什么礼不礼貌的,不过和那玩意儿一样就是个东西...啊!” 主脑放出的电流明显比其他系统都更具杀伤力。 原主疼得失声,一下子坐倒,几乎缓了好几秒,才慢慢从床上爬起来,出了一背的冷汗。 主脑冷冷道:【对工作人员进行统身侮辱,电流警告。】 原主这下知道自己脑子里这个新来的系统不是吃素的了。 他忍着心里的气愤闭上了嘴。 主脑还在检查原主身上的数据。 因为系统的转接,不少在梁幕身上留下来的任务都转移到了原主身上。 正考虑这这些残留数据怎么办的主脑突然感觉到些异动,诧异地看着自己手下的数据流不收控制地动了起来。 它有点惊恐地检查了一遍自己有没有进病毒,检查完后才发现有道别的数据流从门后飘进来。 这数据流他再熟悉不过,把这玩意儿从自己身上暴力拆卸后,主脑气冲冲地跑到了门外的大厅。 萧舍靠在门外,见它出来还有些惊讶:“原来你没走。” “我走到哪去?” 主脑发现萧舍在作妖,当即拿出被迫加班的愤怒:【你仗着解析了我的数据流想干什么?!】 上次在空间里他反向探听自己的时候就应该屏蔽! 见人没有理自己的样子,那道被自己扒拉开的数据流又张牙舞爪地跑回原主的脑袋上,主脑暴跳道:【萧舍!】 “不要这么小气嘛。”萧舍懒懒道:“你这么忙,我愿意为你分担。” 神他妈为自己分担。 主脑被萧舍这举动气的差点违反系统条例,骂骂咧咧地把气的颠倒的数据摆正:【你们灵魂都有过交叉,对他下手你不怕被卷回去?帮个屁啊。】 萧舍:“不会的。我已经把灵魂彻底脱离了。”他盯着原主眯了下眼:“不然怎么装系统呢。” 【彻底脱离?别开玩笑了,彻底脱离你知道有多复杂吗,一个不留神你就得四分五裂…】 他检查了一遍发现萧舍说的真的,惊得数据都卡了一瞬:【你和梁幕果然绝配,疯都疯到一起去了。】 “所以我来帮你检查数据吧?”萧舍笑了一下,眼底的冷意一点没少:“一点都不会少的。” 【你都这么干了,我还能说什么?】主脑有点奔溃道:【让给你让给你!】 他确定这人还是冷静值在线,才交接了全部的主导权:【你有点度。】 等主脑走了,萧舍干脆利落地把剩余的惩罚全部转接到了原主身上。 原主察觉到不对劲,检查了一下数据:“你.他娘的?” 萧舍:“你好凶啊。” 他懒懒拿出个系统手册翻了翻,拿远了点朗读道:“绑定人不得对系统做出威胁、辱骂、等言论。” 他笑眯眯道:“你违反了诶。” 原主还没来得及臭骂这个胡作非为的监控系统一番,就感觉身上窜起了点比刚才更蓄势待发的电流, 眼里不由得升起了一阵惊恐。 怎么这么强,明明比梁幕接受的强了好多倍! 这个系统肯定有问题! *** 罗纤等了许久消息。 明明之前谈好的人突然变卦,等这天好不容易约上了中年男人的时间,她早早就到了约定好的地方。 等对方也坐下后,她问“您是对我们的条件有什么不满意?“ 中年男人目光游离在罗纤的胸口,目光迟迟不移开。 之前罗纤找上自己,自己查过了这个女人身上有点邪乎,就是最近点背,被查的不行。 本来自己想着帮了这把,不仅能尝点美人香,还多了个公司。 可惜昨天梁幕突然来了,自己是吃不到这个好处了。 罗纤又问了一遍,中年男人看她一眼,装傻道:“谈好什么?” 见罗纤要张嘴,他摆摆手道:“你可别乱说啊,就算这是国外,恶意竞争打压也是要被羁押的。” 罗纤笑了下:“我当然知道。但是这种正常的股份转移,没有人会知道什么的。” 中年男人:“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她脸上的笑容僵住:“我等了这么多天,你就给我一句不知道?” 罗纤在国内已经失势,这段时间国外唯一的企业也被查,说话根本没有分量。 听见她这样质问,中年男人不耐烦道:“这又不是我耍你,说没办法就是没办法。” 萧舍没上钩,自己又能怎么办?总不可能顶着有自己把柄被漏出去的风险帮这疯女人办事。 罗纤明显不满他这个答复。迫于形势硬生生忍下了自己心里的不满,她抬头笑道:“您忘了?我们说好的。” “梁幕的企业多少人盯着,如果落在您手里,就算想进军国内市场也不是事。” 她这幅说辞男人已经听过,此时不耐地拒绝了:“说没办法就是没办法,今天我来,就是叫你不要再缠着我了,再有一次,我就让修理助理把你扔黑名单。” 罗纤的手被他一挥,面前的咖啡溅出来几滴。 她表情变换了一下,看着中年男人硬生生按耐了下来。 随着势力的降低,她的催眠能力也弱了不少,不然轮得到在这里看人脸色? “系统,我要兑换梁幕的股份。” 【您已经没有可以兑换的了。】 罗纤听着,一双美眸渐渐染上扭曲的神色。 没有了?怎么能? 自己好不容易找到梁幕的弱点,只差这一步,就可以把梁幕的公司吞下来,可以让那些落井下石的人都 她狠声道:“一定有别的办法。” 让梁幕会对自己痛哭流涕的忏悔的办法。 罗纤想到这一点就兴奋的毛骨悚然。 【如果您能让我共享您的气运之源,就完全没问题。】系统道:【只是共享而已,你是世界线的主角,不会有太大影响。】 罗纤纠结了一瞬,看面前男人又拿那种轻浮的视线打量着自己,瞬间就下了决心:“可以。” 【宿主确定?】 商城的物品都渐渐亮了起来,又随着系统的询问而渐渐慢了下来。 罗纤脸上多了几分焦急: “确定!” 系统很快做完了交易,中年男人没有丝毫的感觉,脑子里的想法就已经大变样了。 等罗纤再一次提出自己的请求后,他哼笑了一声。 “当年萧舍来找我们投资的时候,用的也不是什么光彩手段。”他道:“我不是不能帮你。” 罗纤和中年男人谈妥的这段时间里,罗家原本的继承人一直静静地站在两人身后。 罗纤一回头,看见他仍旧站在原地,张嘴催促道:“去把车开过来。” 没有自主意识就是这点不好,什么都不会主动干。 男人颔首,等退出房间,他打开手机,上面还是个梁幕的话。 梁幕:所以你也不知道谁牵制这罗纤的事? 男人发消息:不如问问你家男人干了什么。 收到信息,梁幕缓缓地把目光放在了坐在一旁看手机的原主。 “你还想不想喝酒?” 他头一次这么温柔地问:“真不想喝酒吗?” *** 当初梁幕在国外刚起步的产业遭到当地地头蛇的打压,可以说举步维艰。 萧舍知道这件事后,那几人已经强行从别人手里转接了梁幕公司的股份,对梁幕的项目指手画脚。 这是梁家给梁幕练手的项目,要是起不来,大学后梁幕就得乖乖去家族公司实习。 萧舍撺掇着梁幕,背着人把那几个地头蛇的的资料收集了一通,就直接找人去了。 当时萧舍还穿着衬衫,刚脱下来的校服就扔在梁幕的办公室。 几人对着闯进来的少年都没正眼看,伸手要叫保安。 萧舍慢吞吞道:“保安?” “不然?”当时还没秃顶的中年男人道:“我告诉你,这不是你这种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可以来的地方。” 萧舍被这么说,脸上的笑也淡了下来。 他不说话,眉高眼深的样子显得不好惹了很多:“我也告诉你,梁幕是在给我打工,如果你在这么搞,不如都不要玩了。 他将手里的报告扔在桌上,赫然是几人恶意收购的证据。 中年男人脸上带点不屑:“这玩意?你觉得这有什么用?” 萧舍摇摇头,过了一会儿,在场几个人的手机纷纷响起来。 在场人不少都是靠着妻子家起家,接了电话被一顿痛骂,才知道在外面鬼混的丑闻传到了家里。 他们顾不得在场的人,边解释边往外冲。 萧舍给他们让了个位置,又对着剩下的领头人晃了晃手上的文件。 “你的我也有。” 中年男人这才有点急了。 “你想怎么样。” 萧舍看看他:“好好拿你的分红,等我现金够了后,就把股份还我。”他笑眯眯把属于中年男人的那份扔到人面前:“别忘了啊。” 梁幕因为不用在大学到梁家实习,那段时间眼睛都亮亮的。 主脑又接受到世界线动荡的消息赶过来后,把萧舍训了一通。 年轻的萧舍翘着凳脚坐在教室后排,目光还在同老师进行交谈的梁幕身上。 “我又不是没有脾气。” 第68章 原主不知道梁幕打的什么主意,他脸色明明很难看,一张嘴却是:“不——不用了。” 他背后发麻,已经感觉自己身体里电流控制跃跃欲试的样子。 听到自己拒绝后,那所谓的检查员遗憾的叹气,原主就更是怒从心起。 它到底是什么人! 他脑子里闪过一个名字,很快又被打消了。 开玩笑,如果他有真的这个能力,当初怎么会被自己钻空子? 还没等想出答案,原主就听面前的人温和道:“其实我不是在询问你的意见。” 他说:“我只是走个过场。” 原主瞪大眼睛,梁幕在他心里明明和萧舍一样蠢。 虽然外表上冷淡了不少,本质还是好捏的软柿子。 他还经常在心底暗暗嘲笑这两人是白痴。 那么多好的机会都不懂的把握,如果让他有这两人的机遇,早就一飞冲天了。 他眼睁睁地看着梁幕在面前空点了几下,骨子里升起一阵寒意。 梁幕的动作他再熟悉不过了。 果然没多久,原主面前就升起了一个提示。 【任务内容:请适度“品尝”红酒。】 萧舍很贴心地给打了个符号。 原主此时还未察觉。狠狠在心里唾弃梁幕的虚伪,自己走到酒柜边开了两瓶红酒,打算拿出红酒杯好好平常。 梁幕出声道:“我觉得你不需要用酒杯。” 系统随之而来“滴”地响了一声警报。 原主僵了半天,憋闷地放下了手,心里恨恨地对着瓶口囫囵地开始喝。 明明是最高级的套房,喝进嘴里的红酒却和药水一样又苦又涩。 原主第一口就差点吐出来,动作刚慢下来,脑子里的系统又开始不停地响。 萧舍正静静地观望着。 原主见系统还没动静,狠下心又灌下一瓶。他喝的又猛又急,还没等咽下,酒水就争先恐后地流进他的喉管。 好不容易喝完手上这瓶味道恶心的东西,原主看看任务进度,居然不到百分之五。 他的胃已经翻腾起来,没忍住又变回了之前的嘴脸,问罪道: “为什么我的任务还没有完成?不是适度吗?” “什么叫适度?”萧舍:“当然是按照你们原来的规矩来。” 当初原主怎么作的,梁幕觉得喝多少是合适了,就是多少。 原主表情一下子难看下来。 他有心要臭骂一顿这个乱来的系统,又只能憋闷在心里。 萧舍懒懒道:“别在心里骂哦,我也听得见的。” 原主一噎,呛了口酒洒在身上。 一旦有梁幕在场的时候,萧舍对整治原主就提不起什么兴趣离开。 仗着已经脱离,萧舍随手往人身上扔了个实时监控就离开,默默往梁幕身边凑近了点。看梁幕期待的神色,萧舍叹了口气。 他知道梁幕打的是什么主意。 可惜自己已经和原主彻底分离,就算他喝成植物人,自己也不会再在那具身体上醒来。 不知道计划泡汤后梁幕会是什么反应。 就先让人不要那么生气吧。 如果主脑在这儿肯定会嘲笑自己手笔小学生,但是主脑不在,萧舍肆无忌惮地把原主的味觉调得更古怪了。 原主差点被新的一瓶酒难喝的厥过去。 梁幕等了又等,不见萧舍有半点出现的预兆,眼里带上了些失望。 手机已经响了两次,都是罗纤那儿的男人打过来的。 梁幕往外走了几步,注意到身后原主不住地将头扭过来偷听 他接了电话:“嗯?” 男人冷冷道:“这么久没接电话,不知道的以为你出了意外。” 梁幕没在意他的差极了的语气:“什么事?” 男人被他这无所谓的态度一哽,“罗纤把最后一个人谈妥了。我把录音给你送过来。” 梁幕简洁道:“行。” “不是,”男人实在对梁幕这混不在意的语气来气:“这公司到底是我的还是你的?!” 梁幕没正面回答,反而纠正他:“你现在不应该有这么强烈的感情波动。” “我得谢谢你。”男人冷笑一声:“你包治百病。” “...” 梁幕很快下楼去拿男人所说的录像。 原主看他离开,连滚带爬地摸向自己手机。 他脸上带上了些可怕的急躁,疯狂地摁着自己手机。 萧舍是不可能存罗纤电话的,他戳的手机屏幕都要烂了都找不到罗纤的手机号。 他好不容易从以前狐朋狗友给过的私家侦探的联系方式,把自己的要求发过去, 那边回的很快,语气有些挑剔:“就五百?” 原主不爽道:“一个电话号码你还想要更多?” 没想到消息发过去半天没有消息,等他再次催促,那边人就破口大骂道: “穷鬼。没钱你买个屁,滚。” 原主听他这态度勃然大怒,想打电话回去才发现已经被拉黑了。 他把手机扔到地上,不甘心地在房内走来走去。 “一定有办法的,一定有。”他嘴里神经质地重复着,最后拐着弯从梁幕助理那里要到了。 虽然助理口头上和萧舍保证的好好的,但是一回头就告诉了梁幕。 梁幕就回了四个字: 不用管他。 “...” 屋内的原主紧张地看着正在拨号的屏幕,等电话一接通,就立刻将手机拿到耳边: “罗纤。” “罗纤是吗。” 那头罗纤的声音饶有兴趣地响了起来:“萧舍?” “是我。”原主狠狠一咬牙:“你最近是不是在国外?梁幕公司这里?” “怎么,想来我这里逞风头?”罗纤好笑道:“我这里可不会像梁幕公司一样给你脸——” “我帮你。” 罗纤因这意料之中的回答愣了一两秒,随后笑了起来:“我这么蠢吗?” 原主阴沉地道:“我是认真的。” “我也是。”罗纤说:“谁不知道你是梁幕养的小白脸?怎么,梁幕没钱了,你就想投奔我卖点消息?” “我和梁幕一点关系没有。”原主说:“公司里谁不是是他捧着我,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他以前开公司的点子都是我给他出的,他感激我!” 罗纤听得心底发笑,她的确一直很好奇当初背后帮助梁幕的高人到底是谁,但是这种话离谱的别人连编都不敢这么编。 她问:“所以我同意有什么好处?” “公司就我跟在他身边。”原主说:“我给你他的实时消息,一条五万。” “狮子大开口啊。”罗纤道:“一条五百吧。” 原主被她这堪称腰斩的砍价噎了一噎,正想据理力争,就听罗纤道:“反正我也不相信,就是花钱买个乐子。”、 原主气急败坏道:“乐子?你也是个乐子吧。我可不信梁幕的消息在你这儿只值五百。” “什么,”罗纤声音里的笑声淡了点:“你也配说我?” “我是让你认清自己。”原主说:“被梁幕整的很惨吧,我帮你,你就不会那么惨了。” 罗纤:“我看你还是帮帮自己。” 她正要挂电话,忽然心生一个更恶毒的想法。 “反正我们都是要看梁幕笑话的,不如互惠互利。”罗纤:“和我们一起对梁幕动手,我就欢迎你,还可以给你点补贴。” 原主同意了。 等通话结束,罗纤调出刚才的录音,打算到时候发给梁幕看。 她得意地晃晃手里的录音:“看来他们也没什么有感情。这不,梁幕一失势,萧舍就往我这里跑了。” 【的确。】系统附和道:【您的道具正在不断起作用,不用多久气运值就可以和梁幕持平,甚至将他压倒,到时候你的愿望就可以实现了。】 “不对。”罗纤好笑道:“应该是良禽择木而栖。” 主脑沉默着看着这两人一统狼狈为奸的样子。 又想起那家一个操盘气运,一个黑了自己的两人,沉痛地摇了摇头。 *** 楼下,梁幕见到了等待已久的男人。 他接过人手上的储存卡,接受了男人沉默却如同狂风暴雨一般的谴责目光。 梁幕干脆地把他的信息全都屏蔽。等人说完,才重新开启双向交谈。 “是怎么回事?她突然就谈下来了?” 男人被他这操作又气的不行,不知道多少次想不通梁幕哪个对象是怎么忍下来他的。 他忍着气解释了一通,两人谈了会儿罗纤那边的细况,男人把剩下个空壳的摄像头收回自己兜里:“虽然不知道你要干什么, 梁幕看他,态度是一如既往的干脆: “别想套我的话,到时候罗家会回到你手上就行。” 男人耸了下肩:“行吧。” 梁幕看着男人离开,慢慢攥紧了手里的小芯片。 离股东大会没几天了,到时候就是最后结果。 萧舍到底回不回来,会不会呆下去… 就成定局了。 第69章 罗纤比想象中的更急切。 梁幕仅仅是去找了中年男人几次,罗纤打听到后百般阻挠, 等事已成定局后,甚至趾高气昂地打了电话过来:“梁幕,你现在求我还来得及,我——” 两人如今已算彻底撕破了面子,完全没有交谈的必要。 梁幕甚至连话都没说,毫不留情地将电话挂断拉黑了。 本以为这人会就此安分,没想到过一会儿,另一个号码滴滴给他发了一连串的消息。 梁幕错手点开一个,手机里就响起来一男一女的对话。 是原主的声音。 梁幕动作一顿,放下手把音频听完了。 里面清清楚楚记录这原主这段时间是怎么给罗纤通风报信的,还有两人背着自己百般嘲笑的样子。 罗纤没给梁幕冷静的机会,甚至直接把原主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全部戳穿,信息的结尾还嘲笑梁幕不清楚自己的枕边人。 梁幕听完那个音频,就继续把这个号码也拉黑了。 他不去想那头的罗纤是多暴跳如雷, 原主在他身后听也听见了挂断通话的滴滴声,这段时间已经被整治的不行,此时更是不敢说话。 他没想到罗纤居然就这么□□裸急将自己抛弃了,一点儿没考虑他之后的下场! 原主脸上的神情掩不住的的恼怒。 梁幕看向他,神色一点没有想象中的愤怒,冷静道:“既然这样,我不能留你了。” “公司的职位我会给你取消,你自己回国吧。” 原主狠狠一愣,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就能这么简单地离开,甚至在原地踌躇了几秒。 梁幕见他不动,出声道:“等我留你喝酒?” 自那天醉死过去后,喝酒这两字几乎成了原主的心理阴影。 原主登时一个激灵,手忙脚乱地离开了套房。 出门后还有些恍惚,等确定自己离开后在心里窃笑不已。 梁幕,再怎么想自己,还不是没这个胆子? 他拿出手机打给罗纤,电话刚一接通就对着那头破口大骂。 等胸中那口气顺了,原主才慢慢平缓了呼吸。 听着对面的质问,他嗤笑道:“整我?他敢吗?” 罗纤怪笑了一声。 她这段时间收了他的消息,已经听厌了这种自大又无知的说法,根本不会相信。 她道:“正好这次你出来了,不如到时候一起去。” 原主迟疑了一瞬,罗纤催促道:“到时候等股东大会,你不想看看梁幕是什么样子?” 原主动摇的态度很快被说服了。 他与罗纤早已约好一起整治梁幕,之后自己拿着钱去外面快活,罗纤和公司那群人瓜分公司的股份。 他听罗纤继续道:“公司那边都早已打点好,就等到时候股东大会把他扳下来。” “梁幕自己知道他的下场,所以这段时间才一直在拖我。”那头的罗纤笑眯眯看着自己手里的委托书,感叹道:没想到就是梁幕,也会做这种无用的挣扎。” 到时候萧舍如果出现在股东大会上,肯定能给他更深的一击。 “所以你来不来?” 原主已完全被罗纤说动,他自然知道梁幕对自己没什么感情,最近肯定也发现了自身的不对劲。 他很快答应了罗纤,因为他也想看看,到时候梁某丢了公司,又回不了国的狼狈样子。 “原本我就想走的,没想到他亲手给我这个机会。”原主哼笑着,伸手打了辆出租离开。 楼上, 梁幕的目光轻轻落在原主匆匆离开的背影上,他轻轻道:“萧舍能回来就留在我身边,回不来...” “就在那里呆到死吧。” 呆在他身边的萧舍幽幽道:“嘶——好凶。” 他眼看着梁幕这段时间联系医院,疗养院,看起来是想把原主钉死在国外。 梁幕站在窗边,落地窗外的天光打在他脸上,再加上刚刚那一通话,简直是标准的偏执大反派。 其实心里丝毫没有觉得人凶残,萧舍想到这个当初的设定,还是笑道:“真是长歪了。” 【歪的好凶,你好喜欢是吧。】 主脑的声音凉凉地响起来。 萧舍闻言笑道:“原主身上的文件转接我可都妥妥地办好了,你别这么吓人。” 主脑声音一顿,面前人的确在昨天发给自己结果,当时自己对他的高效率诧异。 他于是缓和了点语气:【罗纤那边我处理好了。】 萧舍听着挑了下眉:“我明明听说罗纤这段时间有起来的兆头了?” 【那不是你家亲爱的的手笔吗。】主脑道:【他们自己内部到处都是漏洞,和渔网一样随便钻。如果不是为了给你们保个底,我早就回来了。】 萧舍没有说话,他记得主脑的承诺,静静地等着下文。 果不其然,主脑道:【我给你找好了一副身体。】 萧舍懒懒道:“又用什么新材料拿我当试验品?” 当初主脑第一次扔给自己的身体对火烧没感觉,害得有一次梁幕看着自己被火燎到的手大惊失色,最后去医院从上到下查了一套。 自己还得解释为什么没注意到手。 【不。】主脑严肃起来:【这次是真实的躯体。】 萧舍一怔,迟疑道:“你想让我当个宝宝?” 主脑以前可是说过自己不能用真实的躯体的,不然就会把别人的灵魂挤走。 【...】 主脑道:【我把你现实世界的身体搬过来了。】 萧舍手一抖,觉得有些刺激。 他深呼吸一口气转回头,还没说话,就听见了主脑的下文; 【等一切结束你就把梁幕带走。】 萧舍一口气又提了回去。 “带走?”他问:“我凭什么带走他?他的事业、家族、朋友都在这里,我凭什么带走他?” 【你怎么有这么多顾虑?】主脑皱起眉:【他都不一定介意,你介意什么。】 萧舍没说话,他心想如果得让梁幕一无所有的和自己离开,自己能不能做到? 窗外的风刮了起来,国外的街上没什么人,除了原主刚离开的那辆出租,几乎看不到其他行人车辆。 从高楼望下去更是一片冷清,梁幕倚着窗边往下看,目光好像落在空中,一点都没有聚焦。 主脑烦躁地转了两圈:【总之我现在先把你传到身体里,当初你的东西我都好好给你留着呢。】 萧舍最后看了眼梁幕一眼,就算一个人独处,他的样子依旧是冰雪一样的。 仿佛永远不会感到寂寞。 他知道股东大会在两天以后,如果自己醒过来的够早,是可以到场的。 萧舍过去摸了摸梁幕的黑发,小声说:“没关系啦,到时候就好了。” 到时候在股东大会上,所有人都会知道梁幕才是这个公司真正的主人,谁想把他扳下来都没用。 谁都不能让梁幕以前的努力付之东流。 第70章 a国某个偏僻的田园小镇上,有一座格格不入的别墅。 居民都知道那是个大富豪给自己买来度假的,就是那个有钱人好像身体不行,他们根本没见过他的影子,只有偶尔进出的佣人会和人□□谈,但是对主人家的事讳莫如深,引得镇上的居民都很好奇。 屋内的人躺在床上,周围的灯光都暗着,只有监护仪在床头发着黯淡的光。 床上人双手交叠在身前,黑暗丝毫无法遮掩他俊美无俦的面孔,反而更让人带了几分神秘。 佣人轻悄悄地将门推开,见床上的人依旧没有醒的预兆,眼中带上了些惋惜。 这家的主人她照顾很久了,工资一直都有人达到自己的账户上,可惜就是没人来看过这个长得和雕像一样的男人一眼。 她轻手轻脚地进去收拾完卫生,只是简单地擦了擦桌子。 屋内干干净净,好像因为躺在这儿的主人,就连灰尘都不愿多 佣人想着,安静地掩门离开。 原本一片安静的室内,好像永远不会醒来的人 睫毛突然轻轻颤了颤,最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露出双温和的棕眸。 【正在输入魂体...】 【修改过往既定认知,背景人物修改成功。修改关键人物中...】 *** 公司。 原主被罗纤带去了个陌生的地方,等到门口,他吃惊地瞪大眼睛:“这不是公司总部吗。” 他伸手把罗纤往旁边一拽,躲在一辆车后神情紧张道:“你不怕梁幕把咱俩赶出来?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 这是以前的总部,从梁幕把重点业务移回国内后,就是个无关紧要的分部了。 梁幕出国这么久,甚至都没来过。 罗纤看他:“看看你这德性。” 她将人从车背后拽出来:“今天我就是来这儿找人的,梁幕在的话更好。”她哼笑道:“让他看看我说服了几个,就知道明天的股东大会根本没必要开了。” 原主被他扯着往里走,等被秘书引进电梯后才缓缓松了口气,听着一旁两个女人的对话。 罗纤问:“所以你们总裁没来?” 秘书看看这个眉眼的混血女人,奇怪道:“总裁他一般都是线上处理公务的,没有别的事不会来。” 而且总裁早就挂名好久了,真正的事都是他们总经理打的苦工。 秘书是这家公司的老人,不知面前人的底细,只好打起精神应对。 罗纤问了不少公司的旧事,因为不设计机密,秘书一一答了。 原本只是想确认一下信息的准确程度,见面前的秘书对答如流,甚至有时比自己调查的还细,罗纤惊讶地挑了下眉:“你知道的不少。” 虽然觉得这个客人问题很多,秘书还是保持着微笑道:“公司成立的时候我就在了,呆了很久,当然什么都知道一点。” “所以你知不知道,”罗纤漫不经心地瞥过电梯按键:“梁幕他为什么不怎么来?” 就算是走过场,梁幕也应该来公司露几次面,可事实是梁幕一次都没来过,甚至在她的调查里,很排斥这个地方的样子。 罗纤怎么也想不明白,除非他已经放弃了挣扎,把这个地方当成个失败之地。 怎么又跳到总经理身上去了。 不懂这个客人跳脱的想法,秘书皱皱眉。总经理和总裁的事情整个公司知道的人没几个,面前人却一直绕着他们来盘问,不由得让她升起了点戒备的心思。 她在这个点只含糊了几句,心里一直期待着到达楼层。 等电梯终于“叮”地响了一声,她几乎是迫不及待将人迎出去。 罗纤看看人热情的态度,目光看见自己到了楼层,随口问道:“为什么不是顶楼?” “楼顶的办公司很久都没人用了。” 秘书说着带两人出了电梯,脸上带着微笑解释道。 出于莫名的熟悉,秘书多看了走在后面的男人几眼。 罗纤注意到她的视线,笑了一下,好相处道:“喜欢我可以给你介绍,他长得的确不错,可是能力可能比不上你见过的。” 秘书连忙摇摇头,见人不介意又笑道:“见过总裁,看别人怎么样都没感觉了。我们总裁可很厉害,当年起家的时候刚成年,业内都觉得他是个天才。” 罗纤点点头,梁幕的确是有这么优秀的,不然怎么会在原世界线配得上自己。 可惜就是有点不识时务。 见人似乎感兴趣,秘书继续道:“而且长得好看,可惜就是有对象了,对谁都笑嘻嘻的,其实只对对象最上心。” 罗纤听着皱了皱眉,她示意人可以停了。 她是听说梁幕在萧舍之前,的确有个大佬一直扶持,梁幕和那人也有莫名的情愫。 不过这些都是传闻,那大佬之后销声匿迹,谁也不知道两人是决裂了,还是大佬结婚,梁幕的暗恋结束了。 那大佬很厉害,藏的也深,至今没被人挖出来身份过。 罗纤并不愉快地想着这些念头,跟着秘书的脚步走过走廊。 这一层的格局简明,不少可以从门外就看见里面开阔的室内放了各色器具,听秘书介绍大多是休闲放松的地方,还有个专属会议室,都是作为这层办公室的配套。 秘书其实不喜欢自己现在被分到的老总,这一层的设施明明都是设给总经理用的,肖总却仗着这两人常年不在就占为己用。 可惜总裁不知道又搞什么事业不出现了,不然一定会好好整治这个秃顶油腻老男人的。 秘书想着把人领过了拐角。 罗纤跟着人走,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目光突然顿住了。 总经理办公室。 自己还以为这中级别的配置会有很多办公处,这层楼居然只有一个办公室。 梁幕倒是慷慨,给总经理拨了整整一层的空间。 她视线停了一瞬,内心似乎察觉有什么不对,又想不出个答案。 被萧舍催着,罗纤很快压下心里的奇怪,跟着人走到另一个会议室门口。 罗纤扭头对原主吩咐道:“你在门口等着就行了,不用进来。” 她的态度轻慢,原主不满地蹙起眉头。 “我跟过来是给你守门的吗?” 罗纤出门时就没想过带这人,还是他强行要一起来,自己这才勉强让他上车。 她不耐烦地道:“你几斤几两自己没数?本来我也不想让你来。” 她都不明白梁幕怎么会喜欢上这种人。 如果说之前装着的萧舍还算有点魅力的话,现在露出真面目的萧舍对自己就是完全没有吸引力了。 简直是自大又盲目的代表。 这么想着,罗纤把人抓住自己手腕的手甩开:“说了在这就在这,没得商量。” “怎么了这是——” 两人争执的声音有些大,中年男人听见门外的争吵,探头出来看,见到萧舍时瞪大了眼睛:“萧、萧舍?” 萧舍为什么会在这里,难道他是想借着以前的东西继续威胁自己? 中年男人手心紧张地冒出了点汗,被他抹在了门框上。 他依旧探出半个身子,紧紧地盯着萧舍的动静,一但萧舍有半点问罪的意思,自己就认错。 原主察觉他的视线,回视过去不耐烦道:“看什么看,没见过我?” 中年男人被他问的内心一虚,立刻赔笑道:“见过,怎么没见过,萧总你怎么过来了?” 他挤开站在两人间的罗纤,热情地扶着人的手臂要人进去。 “今天就是找人随便谈谈,您别多想,别多想。” 被挤开的罗纤有些难以置信,自自己对他用了催眠后还没有收到过这样的待遇。 见鬼般地看在自己面前一直老狐狸似的中年男人殷勤地将萧舍迎了进去,罗纤没忍住道:“干什么呢,他也是跟着我才进来的。” 萧舍瞧她一眼,一副早就料到的样子,背着手进去了。 中年男人回过头来责怪地看罗纤:“你怎么这么说话,萧总还需要跟着你进来?” 萧总?萧舍? 罗纤感觉自己听到了天大一个笑话,等跟着进去,看中年男人将萧舍迎在首座后就笑不出来了。 想着刚才的秘书都没有将人认出来,罗纤心里笃定了中年人一定是认错了人。 她想通了这点,就慢悠悠地跟在人身后坐下,脸上重新带起了笑容。 会议的全程,中年男人一直在对萧舍说的狗屁不通的话大夸特夸,等结束后还殷勤地让人先走。 看着萧舍出门,罗纤问:“怎么回事?” 中年男人这事不赞同地看她一眼:“你早说把萧总也拉进来了嘛,我就不用考虑这么久了。” 罗纤还是坚信中年男人认错人的事,不过为了事情进展的顺利,她没有戳破,反而是将错就错地笑了笑:“这不是想看看您的决心吗?” “看什么决心。”中年男人转回头欧道:“这商场上的事,当然是跟着风向走,萧总可就是那阵风。” 他没有说谎,萧舍的商业能力的确有一套,可惜就是太清高,总觉得和他们不是一类人,相处起来也麻烦。 不过让人高兴的是,过了几年,萧舍好像想通了。 *** 国内,梁幕刚跨时差给丰助理打了个电话,等把这边的情况讲清,听人那头有奇怪的动静。 他的声音顿了顿:“没事?” 丰稷伸手摁住抓向自己的手,声音里带了点忍耐:“没事,您继续说。” 梁幕于是给这段对话结了个尾:“你尽快过来。” 丰稷应了,他松开手,被自己抓住的人就立刻收手窜回床上。 挂掉电话后,丰稷看床上虎视眈眈的陈长严:“你不能去。” 陈长严暴躁道:“凭什么!你都可以我不可以?我护照还比你久一年过期呢!” 丰稷伸手抵着人的头给推远了:“你在这看着。” 陈长严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个拒绝自己的人,露出了一脸心碎的表情。 丰稷冷静地把人伸到自己兜里的手摁住了:“说不行就是不行。” 第71章 丰稷从当夜就从国内赶了过去。 他同梁幕几人在宾馆内一夜没睡,就为了第二天的股东大会。 熬了个通宵,丰稷心里其实有几分疑惑,但是事情发展到今天,梁幕看起来也接受良好的样子,他边只跟着人一起忙活。 偷闲望窗外望了一眼,天已经蒙蒙亮了,远处地平线泛着深邃的蓝色。 梁幕坐在灯光下,垂头看着面前连夜理出的成果。 明明是对公司万分紧急的事情,他翻页的动作却透露着几分漫不经心。 丰稷内心少见地吸了口气,紧张的心情神奇地放松了点。 九点就是股东大会的开始时间,希望他们这场仗能打赢。 a国 萧舍睁开眼,面前是一片昏暗。 室内是陌生又整齐的摆设,他直起身,扯掉身上胡乱连着的线。 他找了一圈才知道现在的时间,匆忙就起身冲出房间。 来不及了,要来不及了。 门口打扫的佣人看见有人从屋里出来,吓了一跳,手里的扫帚掉在地上。 结果醒来的人看也没看自己一眼就匆匆转身,沿着走廊往下走。 她从后面追上来问:“您醒了?感觉怎么样,要不要通知家人?” 她话还没说完,走在前面的男人倏地回头看她。 往常安静地躺在床上的人忽然目光凌厉地看过来,女人觉得自己的心猛地乱了一拍。 萧舍开口询问道:“这是哪里?” 久久没有听见过自己的声音,自己竟然也觉得有几分陌生。 女仆冷静了好一会儿才回答了地点。 萧舍点点头,目光放在她兜里露出了一半的机身上,又问:“你的手机可不可以借我?” 女人连忙道:“您有备用机的,我这就给你拿来。” 她匆匆跑到屋内,拿出人的手机就送了出去。 等手机一到手里,萧舍就大步离开。 他边往外走,边查询着最近的航班。 没想到主脑这么不靠谱,居然把自己扔到了一个偏僻的小镇。 主脑出声辩解道:【要活生生放一个人,当然是最小的工程量。】 萧舍抽抽嘴角,没有和它争论,问道:“能不能给我传送。” 【既然您的真实身体在这里,当然不可以做传送这么诡异的事情。】 萧舍于是不再搭理它,绕出了门前的花园,在马路上找了个路人询问。 那个别墅门口突然出来个陌生的英俊男人,额发凌乱,裤脚上沾了不少泥点,任是谁都会好奇。 路人是镇上的居民,其实已经盯了他很久,见这男人大步走到自己面前,更是紧张得心脏乱跳。 他只听面前人一张嘴就是一串流畅急促的本地语:“请问最近的机场在哪里?” 面前人胸口起伏,显然是很着急的样子。 路人刚指完,就见着这人道谢离开,一点儿八卦的时间都没有。 萧舍阴沉着脸往回赶,没有说话的样子让人颇有压力。 主脑道:【我在更正认知…所以没注意位置的远近…】 萧舍:“哦?” 主脑:【让大家都能区分你和原主。】 也就是萧舍和萧奢。 【能把你做的事对号入座。】 没有空闲再去追究这个奇怪的用词,萧舍垂头不再回话,只一门心思地赶路。 已经订好了去梁幕那儿的机票,凭借着时差,如果自己能赶上飞机,就不会迟到。 *** 次日 梁幕带着人往会议室走,用的正是总裁办楼下的办公室。 这个地方他再熟悉不过,这一层都是当初萧舍同自己一点点商量着布置出来的。 哪怕很久没有来过,里面细致到每一条走道,每一幅画框里的画像,自己甚至不用睁开眼都知道是什么样子。 走近会议室,罗纤几个人果然已经到了,而梁幕只带上了丰稷一个助理和几个支持自己的股东,对上他们,显得有些势单力薄。 不在场的股东都已经给出了自己的态度,这是场梁幕与的战争,他们概不参与。 梁幕实现环顾一圈,果然在桌尾看见了本不应该在这里的人 萧舍。 发觉梁幕在看自己,原主下意识挺直了背,甚至还欲盖弥彰地往旁边站了点。 等做完这一套动作,原主才发现自己的表现奇怪的很,当场脸色就臭了下来。 中年男人笑道:“萧总还是怕老婆啊。” 原主听见这话,脸色不好地坐下了。 梁幕面色平静地看完这一切发生。 在今天凌晨,系统就通知了自己主动权暂时消失。原因是有很强势的系统插入导致的系统功能的失效。 他和系统都觉得是注意起效了,罗纤的系统在渐渐强大,连带着周围的系统也不稳定起来。 梁幕看着仍旧神情稳定的萧舍,有些失望地移开了目光,走上台主持:“这次是本季度第一次的…” 还没说完一句话,突然有人出声打断道:“慢着,我觉得梁总最近已经很累了,主持的事可以歇一歇。” 梁幕看过去,果然是中年男人那帮人中的一个股东。 他颔首:“不然您来?” 梁幕依旧毫不收敛的锐气打的那人措手不及,但是罗纤看着世界气运的偏向值,的确是缓缓往自己这边倒的。 她兴奋地使了个眼色,中年男人立马会意道:“不是他,我有新的人员,罗纤女士。” 丰稷现在台下皱了下眉,代表这边提出异议:“我认为没有任何问题,而且这次属于内部会议,她的在场本就不合时宜。” 梁幕没出声,任由丰稷做出这个并没有意义的举动。 果然,对面的中年男人早有所料地笑了一下,伸手摁住罗纤的肩膀,将人推到身前来, “怎么会,这是我新选的委托人,委托书也盖了公章,想必梁总是知道的。” 梁幕道:“恐怕您从来没有联系过我。” 原主突然插嘴,脸上笑嘻嘻地道:“他叫我帮忙通知来着,我忘了。” 听他这么说,梁幕的神情慢慢空了下来。 他面上有些阴郁,转过头一字一顿地问:“你确定?” “我能有什么不确定的?”原主反问:“不信的话,现在就让他拿文件给你们看。” 他话音一落,罗纤就看着刚才还在自己与梁幕见动摇的指针忽然疯狂偏向自己,代表着气运的数值节节攀升。 见状好,她的系统也开了口:【恭喜宿主,等文件拿出来,世界的喜爱就会彻底落在您的身上。】 罗纤问:“真的?” 系统但:【证据拿出来,事情就成了定局。】 罗纤于是焦急地等待中年男人的文件,没想到这人翻找了半天,最后转身招来站在一旁的秘书:“你去把我桌上的文件拿过来。” 秘书:“您的文件是我拿过来的,桌上的都在这儿了。” 罗纤的心悬了起来。 中年男人回忆了一会儿,随后恍然地松开眉头。他伸手拍了下秘书的腰臀处:“那帮我去车里看看,钥匙就在桌上。” 秘书很敏感地躲开他的动作,应了一声后出去了。 丰稷看着人离开:“这可不太行,如果秘书一去不回怎么办呢,会议总不能一直停着。” 罗纤磨着牙笑了笑:“就等五分钟,丰特助不会连这种耐心都没有吧?” 梁幕手在面前的文件上轻敲了几下,出声打断两人,“够了。” 两人的视线一下子齐齐落在他身上, 梁幕同他对视,淡淡道:“肖总,在我看到文件之前,这家公司的主动权一直都属于我。” 中年男人随意地笑了一下:“本来也不想闹这么难看,不过既然梁总你这么说了,我就也不多留情了。” 梁幕甚至没有搭理人。 他径直走下台坐在首位:“五分钟。” 他给时间的冷淡的姿态一下子让室内的氛围更加僵硬起来。 中年男人狠狠地皱了下眉,颇为不满地道:“五分钟?” 在场唯一偏向梁幕的股东连忙开口出声打了圆场维护道:“好了好了,你停的这么近,来得及的。” 中年男人不爱挤在楼下的停车场,平常都是专门占了楼侧的空车位,这么一来一回的时间的确是够的。 中年男人皱皱眉,显然是对他打圆场的做法很不满意。 梁幕却没有再搭理他们。 他垂头看着面前的桌面,无所事事的样子,注意力却其实全落在的桌尾的人身上。 试了这么久,他内心其实是有个答案的。 萧舍不会出来的。 他又不见了。 但是太不甘心了。 自己等了那么久的人,怎么就又跑掉了。 梁幕半阖着眼,第一次显得有些郁郁的样子。 *** “抱歉,今天这里不让闲杂人等进入。” 从车里拿出文件的秘书匆匆进了总楼。 肖总的车实在太好找,看那个横停在车位的就对了。 正腹诽着,她忽然听见交谈声,也不知道是哪个不知情的员工被拦下了。 顺带一瞥,她忽然顿住脚步。 秘书面上带了几分诧异,声音提高了道:“总裁?” 她看着那个被拦下的身影觉得有几分眼熟。 等看清那人转过来的面孔,眼睛里才是真真切切地浮出了惊喜与诧异。 第72章 【...认知修正中。】 【修正成功。】 【认知更正为:萧奢。】 *** 办公室内,秘书迟迟没有回来,弄得罗纤那方有些骚动。 时间一到,梁幕就睁开了眼睛,还是那个百毒不侵的人。 “时间到了。” 中年男人立刻打断道:“一定是耽误了,就连上下楼梯的时间都不止五分钟啊。” 梁幕置若罔闻,直接对一旁的丰稷道:“让人带她出去。” “梁幕!”罗纤猛地开口打断他,情绪激动道:“你自己也知道今天的结局,这么拖着有意思吗?” 她咄咄逼人:“如果你今天给我难堪,想想之后我会怎么对你?” 梁幕被吵到般皱了下眉,放在桌面上的手轻轻敲了两下:“我管你怎么对我?出去。” 罗纤被他气的脸色一白,站在原地不肯动弹。 丰稷于是便走到她身边比了个请的手势。 屋内没有人敢先出声,终于在剑拔弩张之际,室外忽然传来一阵喧闹,紧接着是一阵脚步声,打破了众人的僵持。 罗纤不耐道:“谁这么没有眼力劲,不知道今天开会吗?” 叫人去室外看,结果看的人也迟迟没有回来,门外的声音反而越来越近。 罗纤踩着高跟走过去,双手握住门把向后一拉,不耐烦道:“不是都说了今天开会——” 她话音猛地顿住了,慌乱地回头看了眼坐在圆桌旁的萧舍。 这个人是谁? 面前的是个穿了身运动装的男人,高眉深目,棕色的眼眸好像是一潭湖水。 明明该是异域长相的攻击性,却被他自身的气质柔和的温和且沉稳,却带了股让人不敢轻易打扰的矜贵疏离。 那棕色的眸子只在开门的人身上停留了一瞬,就毫不留恋地越过她往室内看去。 等看清了背对着自己在座位中的人,面上才带上了一丝真切的笑意。 罗纤内心几乎被惊恐淹没,她甚至来不及在意人对自己看蝼蚁一般的态度,眼睛渐渐瞪大了:“这是,你是谁?!”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直觉让她想重新将门关上,不料面前男人伸手握住门边,一个用力就抵开了门缝。 随着他抵开门,罗纤向后跌了几步,差点绊倒在地毯上。 不知后面发生了什么事。 梁幕只看见对面几人的表情越发微妙起来,他甚至都从中年男人的脸色看见了几分显而易见的懊恼。 他对回头看罗纤提不起半点兴趣,只看了眼表提议道:“不如我们继续?” 本以为自己的话会受到激烈的回应,没想到对面的人竟然都奇怪地沉默了。 梁幕甚至从中年男人眼中看到了懊悔的神色。 他皱了下眉,终于察觉到了些不对劲,正想回头看,忽然听见了道极为熟悉的声音。 “不是吧各位,怎么不理我家梁幕啊。” 那道不着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梁幕动作猛地一顿,紧接着不可置信地转过头去。 看清门口站着的人后,他的瞳孔缩成一个点,几乎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太久没见认不出来我了?”萧舍打趣道。 梁幕却一句话都接不了。他看着人走近,感觉自己嘴里满出了点儿血味。 萧舍见他不理自己,手撑住了他的椅背。把人扶正后,他抬头笑眯眯地环视了对面众人一圈: “刚才在说继续什么?” 对面的股东纷纷回避了他的视线,没有人敢回答他的问题。 倒是罗纤这时终于回了点神。 她站稳了走近,色厉内荏道:“你是谁?今天在这里在开重要会议,请给我出去!” 萧舍低头瞥了她一眼,像是因为她的出声才被提醒其有这么一号人。 很快移开视线,萧舍懒懒地对还在门口的保安道:“请闲杂人出去。” 他说这话时神情惺忪,看起来像头刚睡醒的雄狮。 话音一落下,却立刻就有保安来架着罗纤的胳膊出去。 “搞什么,我是代表人啊!放开我!” 罗纤惊叫着挣扎起来。她惊惶地环视众人,发现竟然没有一人敢为自己说话。 她这才相信面前人是什么她不知道的大角色,求助道: “肖总!我们说好的啊,这是谁?他难道还可以把这儿当做一言堂吗!” 被一连叫了好几声,中年男人这才站起身道:“不好吧,萧总,这也是我新的的委托人啊,已经签了文书的。” 他说的心虚,时只敢偶尔观察下萧舍的反应。 “你说这个?” 萧舍晃了晃打从进门起就拿着的文件,随手扔在了中年男人面前大玻璃桌面上,吓得男人一下就消了声。 这是秘书拿的,看来两人在门口撞上了。 中年男人狠狠一咬牙,心沉了下来。 “好厉害啊。”萧舍看着他的眼里没有半分笑意,反而像是要将人吞噬的深海。 他缓缓道:“我希望你还记得当时我们达成和解的条件。” 他当然记得,是股权的回收协议。一旦萧舍有了充足的资金,自己手上的股份就得转给他。 中年男人背后的汗顷刻间就下来了。 他嘴唇嗫喏两下,似乎已经放弃了为罗纤辩驳,但是还没坐下。 萧舍于是多看他一眼,笑道:“那你不急,只是觉得总不能让外人看见这么丢脸的样子。” 中年男人终于知道他有多记仇,擦了把汗坐下。 萧舍又看了眼还在叫嚣的罗纤:“我是哪位?” “不巧,是梁幕的合伙人,这家公司的发起人之一。” 罗纤的声音猛地卡在喉咙里,脸色又青又白。 发起人?那个传说中的幕后之人?! 怎么可能这么年轻? 萧舍挥了下手:“拜拜?” 等罗纤被架出去了,萧舍才从梁幕身边直起身。 他真正的身体比原主略高一头,眉宇间自带漫不经心的懒倦,看起来什么都不值得他上心。 偌大的会议室内一片寂静,只有他不紧不慢地抬步走上去,坐在首位。 萧舍身上没有原主那种被人歧视过的自卑与畏缩,举手投足都是十足的矜贵和自若。 他笑眯眯地双手交握放在面前,就像个天生的聚光灯,毫不费力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各位好啊,好久不见。” 他笑眯眯道:“我是萧奢。” *** 在场人自然知道他是谁。 当年梁幕的合作人之一,那个别人口中突然销声匿迹的大佬。 在场人观望了这么久,就是为了避开他的存在。 萧奢微微伸展了一下身体,像头终于开始活动身体的凶兽。 他瞥了眼依旧沉默着的众人,“在开什么会?为什么不继续?” 直到他出声,中年男人才惊觉自己一直屏着呼吸,这时憋狠了,发出一声狼狈的呛咳声 终于有人艰难地开口:“…萧奢?” 随着他这一声,在场人都觉得自己脑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变了,却又是回归原位。 萧奢颔首,笑眯眯道:“在场的都是老人,想必还有几个对我不那么陌生。” 他目光落在原主身边的股东身上,那些人纷纷避开了与他的对视。 萧奢的笑也就淡了下去。 当年自己能拉那么多投资,靠着天赋、也用了点不光彩的手段。 毕竟这些人都对梁幕用那种不入流的事了,自己也就不想讲究。 谁也不会在意多投资一家小公司来保平安的。 但是现在这家小公司长成了大鳄,那就人人都想上来分一手了。 萧奢的眸光有点冷。 “觉得势弱可以来分一口蛋糕。” “你们也不怕被咬了手?” 他问的声音又低又轻,像是毒蛇低低地吐出信子。 几个倒戈的投资人当场就出了一身冷汗。 他们当初的把柄可不是开玩笑的,不然就算萧奢再是个年少天才,怎么也不会拿来投资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 有人强笑着开口:“怎么会,大家谁不知道梁总的厉害?何况还有你在后面帮着坐镇...” 萧奢:“今天的会议?” 那人道:“就是个正常的商议...” “够了。”萧奢打断他:“觉得我和你一样好糊弄?” 那人一哽,目光瞥见他面前放着的文件,更是大吃一惊。 这不是今天他们开会赶出来的文件吗,为什么会在萧舍手上!? 当然是秘书给的。 萧奢随便翻了几面:“削弱梁幕的持股比例?” “误会,误会。” 萧舍又翻一面:“预备停掉梁幕今年提出的主项目,让...肖总新的代理人开新?” 在场人有人已经开始擦拭额头的汗珠:“真的是误会,这不是被肖总带的一下鬼迷心窍了吗...” 萧奢将文件一盖,发出清脆的一声,那人立刻就没声了。 他说:“既然我来了,我想今天的会也没有继续的必要了?” 虽然是问句,答案却是不容置疑的。 “当然。” 萧奢随手将准备的文件资料往面前一放,“今天回去,该划分的股权就好好分一下。” 言下之意是要把在场人的股份都收回去了。 中年男人猛地站起来,气的头脑昏胀。 他不敢直接冲萧奢,只往众人最后那位置看一眼,面上暴出青筋:“那这是谁?罗纤那婆娘就拿这么个冒牌货来糊弄我?” 闻言,原主脸上露出点愤怒又窘迫的神情。 “他?” 萧舍目光落在原主身上,第一次在现实中与原主对视。 两人极为相似的长相和完全不同的气质,哪怕长相相似,也判若两人。 原主被他盯着,难得没有移开视线,反而是阴郁地回视。 一成熟一阴郁,就好像镜面一样对照着。 萧奢笑了下,“我也很震惊会有人和我们这么像。” 原主终于狠狠道:“你不过就是个借我身份的小人。” 萧舍听笑了:“你问问在场的人认识的,是萧家的私生子,还是我萧奢?” 第73章 原主被他问住,憋了半天脸涨的通红。他转头去看在场其他人的表情,居然没有一个人站在自己这边。 他咬牙道:“你们不认得我了?” 在场的人听见他这话,反而显得表情奇怪。 有人嘀咕道:“他怎么长的和萧总那么像?老肖总不可能专门让人整个容来骗我们吧。” “我?”中年男人闻言,表情憎恶,颇有些凶神恶煞地道:“一个来我这坑蒙拐骗的私生子,我费这个功夫?” 他狠狠唾了一口,表现得像个被欺骗的受害人,对萧奢道:“都是那个姓罗的干的好事啊,找了个这么像您的人来!” 萧奢挑了下眉:“是么。” 原主这时候终于明白过来有什么不对劲,他猛地扑到萧奢面前,凶狠地叫道:“是你!你动了什么手脚!” 几人中间的文件被他挥落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响声。 萧奢抬头与暴怒的原主对视,撑着下巴反问道:“我需要动什么手脚?” 他神情堪称闲适,让原主越发觉得自己像个胡闹的小丑。 原主反复强调,仿佛重复会把这事变成真相,“是你长得像我!是你偷偷用了我的身份!这些都是我应得的,是我的东西!” 萧奢无意跟他掰扯这些事情。 当初自己的使用完全不会对原主造成任何影响,只是个合理的名义罢了。 原主扭曲的神情吓到了在场不少人,萧奢却早有所料。 他似笑非笑地反问:“还有什么?” 原主被他这镇定的反应给激的一怔,随即抬高了声调道:“你自己心里难道不清楚吗!你用的那些系——” “看来是没了。”萧奢打断道。 原主看着萧奢泰然的样子,内心的妒意像大火般熊熊燃烧起来。 他忽然记起会议从头到尾一句话没说过的梁幕,立刻扑过去紧紧抓住了人的手:“你认得出来我吧!你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冒牌货!” 梁幕似乎被他这一扯扯回了神。 他低头看了眼把自己手捏得发白的人,缓慢地把手抽了出来。 萧奢的出现似乎让他有些缓不过神,从见面起就保持一种恍惚的状态,现在还被这种不真实感环绕着。 周围的气压突然低了下去。 明明之前都没有真正动怒的征兆,见到原主这一下,萧奢皮笑肉不笑地扯了下嘴角,周身有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我看你是还没被电够?” 原主动作猛地一僵,几天前时时刻刻被电流爬满的恐惧又重新浮现。 他惊恐地看向萧奢。 当初自己脑袋里的是他!! 居然真的是萧奢。 意识到萧奢看过之后被电的涕泗横流的样子,原主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 身体下意识的恐惧让他提不起反抗的心思,但是刻在骨子里的观点又让他满怀不甘。 “你做了什么下三滥的手段到我的脑子里?” 原主道:“你用了什么见鬼的东西?!你不是一向要保持那什么见鬼的底线吗!你现在在干什么!” 【不用什么下三滥的手段,进你的脑子一点难度都没有。】 萧奢站起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原主,眼里竟带着无机制的冷漠,看起来触目惊心。 【至于底线。】 萧奢露出很奇怪的表情,让人分不清是系统还是他在笑,【萧奢真的有底线这种东西?】 和他对视的原主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感觉有什么要从自己体内离开,几乎是嚎叫着后退。 【身体收回。】 萧奢和主脑的声音一并响起来,分不清哪个更冷漠。 原主四处张望,发现在场只有自己听得见这道声音,脸上更是痛苦不堪:“不!这是我的!我的!” 是这个外来者偷走了自己的命运!他才是那个卑劣的小偷! 萧奢听见他的哀嚎,歪了下头,似乎有点不耐。 主脑加快了自己的动作。 自己附身的萧奢会收到影响,脾气可好不到哪里去。 【正在剥离非法系统...正在清除记忆...】 它和其他负责人商量了,还是取回身体更能保证能量的回收,于是便和萧奢做了个交易。 原主脸上带着惊恐又绝望的表情,他在脑内嘶吼道:“凭什么!! 电流粗暴地在脑子里窜过,像有个人拿着电钻从自己太阳穴肆虐进去,把血肉都细细地捣碎。 原主疼得要晕过去,有很多破碎的记忆在他脑里飘荡。 他飘出的灵魂其实和萧奢长的并不相像,鼻子塌了些,脸上还带着雀斑,看起来是个普普通通的男人。 小小的灵魂抱头嘶吼着,原主痛苦间,看见了原世界线自己的命运。 浑浑噩噩地当个炮灰,狼狈地游荡在大街上,最后被车撞死。 怎么会是这样呢。 怎么会呢。 灵魂在主脑的笼子里渐渐停了打滚的动作,随后奄奄一息地蜷缩起来。 主脑操纵着还站在会议室内的□□愤怒地推门而出,又把小球收进了自己的数据库里。 在小人被收起来前,萧奢多看了一眼。 主脑问:【看什么,这不和你当初被他阴差不多疼?】 “不记得了。”萧奢移开视线。 【信了你的鬼。】主脑嘀咕道:【就是不知道这剩下的身体怎么办,这人还得回去呢。】 萧奢道:“放心,梁幕给他找了个好去处。” 梁幕给人找了个严格的精神病院,倒是挺适合原主呆的。 萧奢伸手轻轻敲打了下面前的桌子,心想就是原主不小心溜出来,流落潦倒的事就不是自己能管的了。 主脑:【...妈的。】 自己还在他脑子里,听得见他想什么,这人一点都不尊重自己的工作! 萧奢没有察觉主脑的不满,他看了眼仍旧惴惴的众人,懒声道:“散会。” 中年男人厚着脸皮道:“那您看今天的事是不是就这么算...了?” 但是被系统附体的萧奢此时显得有些缺少人类的感情,看过来的眼神冻的中年男人一个哆嗦。 中年年人在心底嘟囔,奇了怪了,这萧奢怎么越活越冷了。 萧奢看了他一眼:“行啊。” 还没等这人喜笑颜开,他道:“我倒是没有想到你这些年一点不收敛,都搞出来个私生子。” 萧奢道:“东西我给你夫人看了,如果你能好好的,我欢迎你再来投资。” 他将中年男人手里拿着的文件抽出来,径直扔进脚边的垃圾桶:“如果不能,就希望你抽个闲,来看我们的股权移交仪式。” 中年男人的脸肉眼可见地难看下来。 他嘴巴蠕动几下,随后狠狠地骂出来:“我草你个小白脸!” 萧奢冷静地看着他,似乎完全没有因为这句脏话有任何的情感波动。 中年男人发现他的眼睫似乎不不再棕的那么纯粹了, 他诧异地揉揉眼睛,只是一瞬间,中年男人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下一秒就听见萧奢道: “我可以变相满足一下你的愿望。”萧奢看着他,脸上带了奇怪的笑意:“想感受一下被-艹-的感觉也不是不可以。” 低俗的字眼从他嘴里出来,却自然的好像再说琴谱一样优雅。 听见他这话,中年男人脸上的血色尽失。 他此时才记起来面前人不是什么善良的种。 当年那么年轻就和他们这些手段又脏又狠的人平起平坐,长大了怎么会是他好得罪的。 萧奢没再继续这个话题,面上显出几分不耐,“我说散会了。” 剩下的人连忙站起来将男人一起拖了出去,男人全程踉踉跄跄地被拉走,出门前还叫了一声“萧奢”。 萧奢当没听见,等脑子里的东西也走了,才歪头看身边坐着的两人。 主脑刚离开,萧奢还觉得自己脑子里的冷意一点点消退。 冰冷的电流还在血管里流淌,他脸上却不自觉带了点笑, “把我的公司当筹码。”萧奢瞥梁幕,“你可真是大气。” 他起身,衣角从梁幕身边拂过。 梁幕一直愣愣地看着他,怀疑这是自己在做什么美梦。 然而等人真的要离开,梁幕就猛地一伸手拽住了人的衣角。 萧奢本来也没打算走,此时被拉住更是懒懒地从鼻腔发了个疑问音。 想起什么似乎的,忽然弯腰,两人贴的很近,萧奢语气带笑地问:“怕我走啊?” 梁幕甚至能看清萧奢的笑,他沉默着没说话,只是手上的力气又大了些。 “我没这个打算。” 萧奢懒懒地哼笑了声,“我是去关门。” 丰稷:“...” 丰稷自觉地起身,刚离开座椅,就被萧奢抬手的姿势叫停了。 “你留下扫个尾巴。”萧奢说:“这个经理分给我。” 听他这么说,梁幕垂下的眼睫颤了颤,又很快装着没事发生的样子。 萧奢盯着他垂下的眸子一会儿,伸手拎着人的后领,拎兔子似的把人拎走了,走前还吹了声口哨:“这次一起把账给你算了。” 在众人面前如雪山一样冰冷不可请饭的梁幕垂着头乖乖的,没有一点反抗的样子。 站在两人后的丰稷惨不忍睹地捂住脸。 完了。 国内公司谣言要坐实了。 第74章 把人拎到办公室,萧奢皱着眉打量了一圈。 室内虽然布置依旧豪华,但清冷的一看就知道这人没怎么用过这地方。 好在公司还是有请人定期打扫,不然肯定积了一层灰。 明明当初是特意给他安排的地方,配置比他那个总裁办公室好多了,怎么看起来被嫌弃的这么惨。 没有急着先问罪这个,将人放在沙发上,萧奢道:“自己说说,都干什么了?” 他盯着不说话的梁幕,伸手戳了戳以示催促。 萧奢的相处方式和在原主身体里的一模一样,要不是刚刚从办公室里出来,梁幕甚至会以为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但两人心中有什么不一样了。 梁幕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道:“你说要给我个答案。” 当时萧奢从原主身体里脱离,的确是说过这句话的。 萧奢被他转移话题的方式弄得发笑:“记这么牢,你说这个啊——” 他拉长了声音想逗逗人,没想到梁幕的反应比想象中的大多了。 “你是不是有一点喜欢我了。”梁幕神情一下子严肃下来,盯着萧奢和之前一样没有变化的笑脸,一字一句地重复了一遍:“你说要告诉我的。” 明明是冷的掉渣的语气,萧奢却从中听出几分委屈。 他于是仔细打量了梁幕一会儿。 明明只是两天没见,自己却觉得过了很久。 当时一睁眼,以前的记忆汇入脑子里,萧奢就知道自己不能简简单单地回去了。 “…没有说不告诉你。” 萧奢小声嘟囔了一句。 面前的人长得比以前更好看,因为要撑起梁家的公司,气质也变得寡淡又冷冽,跟记忆中那个口是心非的小孩不太一样了。 难怪国内公司的人都那么害怕他,也就陈长严敢在人面前耍耍宝。 脑子里漫无目的地想着,萧奢却难以忽视心脏上缓慢攀附上来的心疼。 他想着当初原主将梁幕的真心放在地上糟蹋,心里多了些冷意。 面上的笑容淡了些,萧奢说出的话却让梁幕心底一震: “大胆一点。”他说。 “不是一点点,我是很喜欢很喜欢你。” *** 空气是一点一点被吸进肺里的。梁幕反应了半响才记起呼吸。 他一向冷白的皮肤染上了薄红,呼吸急促得好像要燃烧起来。 两人已经坐在了同一张沙发上,距离险险拉开。 萧奢松开人,饶有兴趣地说:“现在可以告诉我你都干什么好事了?” 梁幕听着问话恍惚了一瞬。当年萧奢也会这么问。 后来的自己有多想听见这种语调,现在就有多不真实。 他抿了抿被咬的泛红的唇畔:“没。” 见人不回答,萧奢又无奈起来。 梁幕看起来清冷,性格其实比一般小孩倔强的多,从来不认错。 还是自己给一点点掰回来的。 没想到一阵子不留神,人又长回去了。 萧奢想的头疼,蹲下来与他平视,无意识将语气放温柔了点:“真的不和男朋友说啊?” 面前人语气温和,哄人似的。萧奢只要一用这种语气,就和毕业那天一样是骗子。 好不容易抓到手里,自己不能再给他跑掉的理由。 梁幕一错不错地盯着他,一直没有松开过的手突然松了松。 萧奢袖子从他手里滑走了。 梁幕就盯着慢慢飘走的袖子,压住了心底的不甘心,小声道:“我错了。” 萧奢心里漏跳一拍。 梁幕从来不会认错,就算是以前,他也是悄咪咪地给自己做份点心了事。 他定了定神,伸手把自己的袖角塞回人手里:“怎么了这是?” 梁幕因他这动作而抖了抖。 他的手好像抓不稳那小小的衣角,萧奢往他手心塞了好几回后都掉了出来。 心知他的顾虑,萧奢没有多说,索性将人的手拢在手里,重复了一遍:“说说。” 梁幕几乎要融化在他手下。手指在他手心微不可查地蜷缩了一下,随后将人也紧紧反握住了。 梁幕终于抬起来与他对视。 这一移过去,就再移不开。好像生怕一转头,面前人就会消失不见。 萧奢心想自己消失的后遗症在梁幕身上有点大,不知道之后要怎么纠正。 “我差点把公司弄没了。”梁幕重复道:“我不该自己逞强的。” 萧奢叹了口气:“我怎么会说你这个。” 罗纤有让人倒戈的能力,如果梁幕不逞强那才是奇怪。萧奢就算再气昏了头,也不会因为这种事追究。 他问:“你是不是觉得赌我很值?” 他这话一出,梁幕顷刻间愣住。 他不敢有别的应答,立刻又要移开视线。 萧奢伸出手没温柔又不容拒绝地捧着人脸让他与自己对视,一言点出梁幕的想法: “梁幕,你就是在拿自己冒险。” 把自己的气运抛出去当诱饵这种事,自己甚至不敢跟主脑细说。因为有这种念头的主角,是会被系统强行纠正的。 梁幕目光游离了一会儿,似乎想否认,又被以前的教训给拦住了。 不能瞎说话,不然又会被萧奢教训一通。 他道:“我真的不会了。” 他说的乖巧,让萧奢觉得自己像个大恶人。 萧奢叹了口气,“以后不要这样了,当初我就和你说了不要乱来,怎么就是听不进去呢?” “…” 全然没有觉得自己是个集团的总裁,梁幕听着人的数落,等人停了,才巴巴地强调:“你已经答应我了。” 所以数落可以,但是不能跑掉。 萧奢被他的反应弄得失笑。 这么想着,他好像终于理直气壮了些,又移回视线,重复了一遍:“你已经答应我了。” 萧奢被他难得的幼稚逗笑了。 他轻轻与梁幕额头相抵,两人的额发缠绵在一起,像是久违的温存。 萧奢把事情掰碎了同他细讲,最后无奈地问道:“你现在知道我气什么了吗。” 梁幕在他手下沉默了很久,随后出乎意料地没有解释或者流泪。 将人的手贴在脸侧,才能确定自己不是幻觉。 梁幕的眼底不见一份偏执,像是将所有激动的情绪都埋在了最深处。 “知道了。” 他语气还是那么冷静,刚才展现出来一瞬间的脆弱好像已经是他能表现最大的程度。 他坐远冷静了一会儿,又自己默默地挪了回来。 还没等萧奢笑出声,他问出的话就让萧奢的心瞬间颤了颤。 “所以你还走吗。” 话题转的太快,却完全符合梁幕半点不拖泥带水的风格。 梁幕不想表现的太脆弱,问得简单又利落,萧奢却倏地沉默了。 事情已经差不多解决,等自己和主脑的交易完成,就可以谈谈条件了。 他低下头贴了贴梁幕的手:“我还在想办法。” 我不会让你一无所有。 不会让你一无所有就跟着我走的。 梁幕任由他捧着自己的手,轻轻道:“我已经知道了系统的事,你可以和我直接说的。” 不用再像以前一样隐瞒。 萧奢于是立刻补充道:“我在和主脑沟通了。” 梁幕攥紧了萧奢的手,力道大的让人感到点儿疼痛。 萧舍任由他捏着自己的手,面上笑了一下:“别担心,我会沟通好的,不会突然消失了。” 梁幕心想自己应该不再相信面前这个人了。 但是有些事情是理智控制不住的。 他与萧奢十指相扣,细细地摩挲了一会儿,似乎从中汲取到足够的安全感,这才冷静地“嗯”了一声。 萧奢于是晃晃他的手,“出乎意料,还以为你会激动。” 梁幕:“你不是在沟通了吗?” 萧奢“昂”了一声,也没想到梁幕就这样轻易地相信了自己。 还没等感动,他忽然听梁幕补充了一句:“” 萧奢:“...?” 你为什么有点冷淡。 梁幕似乎听到了他内心的话,瞥了他一眼:“反正我也习惯了。” “...” 萧奢的愧疚顷刻间达到了顶峰,他心知这是梁幕故意说出来的话,却拿他没有别的办法。 两人交缠在一起,萧奢将素白的手摁在了漆黑的真皮座椅上,细致地将人想蜷起的手指压平。密闭性良好的办公室将那些细碎的喘息都牢牢锁在了室内。 十分钟后,两人走出办公室,丰稷正好上来。 他刚刚处理完公司的扫尾工作,见两人出来,连忙问:“罗纤那边的事情怎么处理?” 萧奢笑眯眯道:“放着我来就好了。” 第75章 丰稷察觉到两人间的氛围有些不一样。 他试图靠梁幕近一点儿来摆脱这个奇怪的氛围,万万没想到一直到楼下,这两人中间都没有给自己留出一点可以插足的机会。 “...” 一行人走出电梯,丰稷给两人汇报结束的事项。 萧奢听得不是很专心,走神时就看见了在角落鬼鬼祟祟的陈长严。 见他们出来,陈长严就想往前台小姐的身后一躲,掩耳盗铃的身体蹲在柜台后,还露了半个头顶。 萧奢没忍住,脚步慢了下来。 他脚步一停,跟着走的两人也纷纷慢了下来,顺着他的视线看见那半个黑乎乎的头顶。 似乎察觉到他们的视线,那头顶还欲盖弥彰地往里藏了藏,伸手示意前台小姐帮自己挡着。 “…” 丰稷忍无可忍道:“陈长严,你给我出来。” 梁幕瞥了一眼那边,也道:“来都来了,不用躲。” 那头的陈长严憋了半响才出来。 他刚才没有在办公室,还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此时走到几人面前,怪罪道:“停下来不走,就你眼尖。” 主脑将记忆合理化的时候,直接把原主和和梁幕交叉过的经历都安在了萧奢身上,此时在陈长严心里,萧奢还是之前那个人。 他抱怨着跟人一起往外走,丰稷将他拉倒了自己身边,一起跟在后面。 结果跟在这两人后面,梁幕时不时就要扭头确认一下萧奢的位置,看的丰稷的世界观都受到震荡。 结果一扭头,看见跟自己并肩走的陈长严嘴里还哼着歌。 丰稷:“你看起来接受的很良好...?” 陈长严刚从他们的对话中知道那群人都被整治了一番,此时十分奇怪地回视了他一眼:“公司的事结束了,我为什么要不开心?” 丰稷没忍住示意前面两人道:“我说他们。” 前面两人的氛围看起来可比在国内的时候融洽多了。 陈长严更是被他逗笑:“这不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吗,为什么要吃惊。” 丰稷难得地沉默了,怀疑自己出了点大问题。 见他的样子,陈长严难得成熟地宽慰道:“没关系,这不怪你啊,都是你太投入工作了。现在知道也不迟。” “...”并不是很想知道。 丰稷还在怀疑人生,结果打开手机发现自己被拉到了个古怪的群里,国内公司的秘书小姐是群主。 陈长严神神秘秘地跟他打了个眼色,于是丰稷就在里面发了个微笑的表情:各位好.jpg 助理:丰助好。 宣传部经历:丰助好。 秘书小姐:丰助好,有什么工作吗? 过了半秒,秘书小姐惊恐地道:这不是公司群啊??? 【本群已解散】 丰稷神清气爽地抬起头。 一旁的陈长严还不知道这个噩耗,嘴里仍哼着他的小调。 丰稷想了想,防着人等会生气,把刚才在办公室里发生的事跟他讲了。 原本等着听自家梁哥英勇事迹的陈长严脸色渐渐僵硬了。 他问:“萧奢?” 丰稷点点头。 他确认:“我认识的那人萧奢?!” 丰稷:“的确是他。” 不仅是在办公室里,丰稷一处办公室就接到了个电话,是a国有名的财阀集团的执行官。这家集团在a国是出了名的背景硬且财力雄厚,一来就明说是来支付关于股份转接的 等挂了电话丰稷就去查了这家集团,没想到萧奢居然是他们的合作人。 饶是丰稷也因为这个消息大吃了一惊 毕竟萧奢在梁幕身边向来是以小白脸的形象示人,不显山不露水的,让所有人都以为他是梁幕身边最好捏的那个软柿子 谁能想到软柿子里面还有仙人掌呢。 听了这消息的陈长严也真切地震惊了。 “他不是就是梁哥养着的对象吗。” 他看着自己走到车边的萧奢,还在和梁幕随意地谈笑着,怎么也和那种商政通吃的财阀搭不上边。 带着一丝不真实,他晕乎乎道:“你是不是在骗我。” “我骗你干什么。” 陈长严狐疑地看着他难得丧气的表情:“这不是什么坏事,你这么难过干什么…?” 丰稷的表情倒是一时将陈长严的注意力转移了。 听他的问题,丰稷的表情更沉痛了些,“这股份占笔说明就连梁幕都在给他打工,我们又要重新统账,梁总承诺的年终奖也要拿给萧奢审。” 对爱财的丰稷来说,这可能是所有事情中对他打击最大的了。 陈长严听着他这话,反而咯咯咯笑起来:“没关系啊。” “反正陈家有钱,我给你不久就好了嘛。” 听见他这话,丰稷难过的表情顿住了。 陈长严的反应像是块天降的馅饼把他砸中,丰稷的语气忽然放松了下来:“…我只是想要钱,又不是没有钱。” 陈长严:“没事,反正我的钱都在你那———” “等等,这么说的话,我梁哥最开始白手起家的时候,帮他的就是萧奢?!” 陈长严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段对话的源头:“萧奢就是梁哥背后那个大佬?!那时候他才几岁啊!有成年吗!你是不是在骗我。” 丰稷有点好笑,他的心看着面前一惊一乍的陈长严,心里像遇见温水一样融化了下来。 “没有骗你。”他说:“不信去问他。” 陈长严快步走到两人身边,没有眼色地挤进两人中间,又围着萧奢转了好几圈。 萧奢好笑地任由他打量:“怎么了?” 陈长严左看看右看看,试图从他身上找出任何幕后大佬的气场,最后听他这么问,愣愣地说了一句:“...看看大佬长什么样?” 萧奢被他这句话逗得前俯后仰。 陈长严看见他发笑,才回过了神。 他抱着丰稷是在逗自己心态又愤愤地走回去找丰稷算账了。 梁幕自己打开车门,静静坐在座位上。看萧奢还没动静,出声问:“没说完?” 萧奢立刻从看热闹的心思中抽身而出,走到等着自己的梁幕身边。 “说完了。” 他从另一边钻进车厢。 那头丰稷走近了,闷着头也要上车,被陈长严一把拽回来。 见梁幕从车门里看他们两个,陈长严顿时一个激灵道:“我们有别的事干!” “这样吗。”梁幕颔首把门关上:“正好我们也有事。” 萧奢在车座另一边道:“我们能有什么事?” 他翻着刚才丰稷交给梁幕看的一叠文件,不在意道:“今天那些人不都处理完了吗,就这个——” 还没说完,梁幕忽然从另一边凑过来。 两人离得太近,萧奢甚至看见前排司机眼疾手快地摁了升隔板的按钮。 他伸手插入梁幕的后脑的黑发,安抚般摩挲了两下。 好像答应了那件事就开启了什么不得了的开关。 萧奢想着,纵容地让人靠了上来。 梁幕只是贴了一下人的唇瓣,就向后推开点,伸手揉了揉萧奢的脸颊:“我想确定一下。” 萧奢没让他把手挪开,攥着人的手往椅背上一靠: “来,亲。” 第76章 她刚被保安轰出来,丢了太大了面子,直接屏蔽了系统的提示。 没想到第二天一关掉屏蔽,就不停地收到系统的警报。 【警告———警告———】 【宿气运急剧下降,请立即采取措施。】 罗纤诧异道:“昨天在办公室明明都已经倾斜成了那个样子,怎么会下降?” 系统往日温和的态度竟显出几分不留情面:【系统判断不会有误,请宿主尽快挽回。】 罗纤:“就凭他一个萧奢,能夺走我这么多的气运?你出问题了吧。” 她拧着眉,仍旧难以置信萧奢就是自己查了许久都没有消息的那位人物。 【系统统计不会出错。】 当时罗纤没有注意,系统却看的清清楚楚。 那个萧奢进来时,它就察觉到了一阵别的存在,强烈的恐惧直接让它躲进了罗纤身体里。 而随着萧奢的靠近,梁幕身上一直变浅变淡的气运,在某一刻又突然重新定了下来。 然后就是现在罗纤的气运不断下跌。 这个世界绝对不能久呆了。 收回思绪,系统已经在做跑路的准备,打算最后从这个宿主身上再捞一笔。 【宿主,您的人品值已经接近最低点,如果达到——】 罗纤打断道:“我知道了。” 她不耐地想吩咐人去调查这个萧奢的背景,没想到刚拿起手机,就接到公司打来的电话。 “紧急会议?”罗纤反问道:“我什么时候批过这个会议?” 那头又说了什么,罗纤一下子站了起来,椅子从她身后倒在了地上:“公司被人查了?!” 国内的罗家已经被整的一团糟,自己没有再插手的可能。这家公司是自己唯一的依仗,绝对不能再出任何事情。 *** 萧奢将又看完的一沓文件放下。 主脑又去忙别的事情,原主这段时间时不时在自己脑子里闹,吵得萧奢脑子都要炸了。 他直接把原主扔回了原来的身体里,原主在被送进精神病院的时候还在大叫,是萧奢夺走了自己的命运,结果被护士毫不留情地绑起来扎了针。 原主窥探到系统的存在,就误以为萧奢在两人的命运上动了手脚,还将这种臆想当做真相。 萧奢把这些事从自己的脑子里清理出去。 他没有以前那么清闲,自己回来,梁幕接受梁家后,他就得整理出需要经手的资料。 在他右手边,已经垒了一个笔盖那么高的文件,都是这一个下午处理出来的。 不过梁幕恨不得天天呆在这儿,自己也就觉得来这儿没那么麻烦了。 想着,萧奢看了一眼坐在自己侧对面的人,正认真地看着手上的事情,放松的神情好像从来没有对这个地方排斥过。 萧奢还是前几天才知道梁幕不再来这的事情,当时压着人在办公室盘问了半天。 所以楼下的总经理办公室还是等于废了。 萧奢默默地想着下次可以砍点预算,一边把手下的年终奖给批了。 在一旁的丰稷等的眼睛都要绿了,见他通过了这个决定,强压着兴奋道:“您不需要多检查一遍?这次的数额比往年的都要大。” 萧奢抬眼看了眼丰稷的表情,伸手直接把文件递给他的:“没事,梁幕以后批过的就不用给我。” 看见萧奢签字的位置,陈长严在一旁憋的脸都红了,愣是不让自己露出过于惊讶的表情。其实他已经在心中尖叫起来了。 丰稷没有在骗自己! 那个在容姨嘴里自己听得都要背下来的天才居然是萧奢。 陈长严的震撼不亚于梁幕在他面前当场宣布自己是底下那个。 那边萧奢接了个电话,看准时机就准备从面前的一堆文件中脱身。 被梁幕叫住了:“忙什么?” 萧奢看他一眼:“看某个出息了的人什么都不说,给我留下来的烂摊子。” 梁幕沉默了一会,强调道:“罗纤的事我认过错了。” 所以不能算过期的账。 萧奢穿着和梁幕同样版型的白色衬衫,袖口端端正正地卷在小臂上。露出线条流畅的线条。闻言挑了下眉:“我没有追究你的意思。” 梁幕穿上这衣服却透出一股性冷淡的意味。他松了下领口的扣子,露出雪白的喉结来。 萧奢知道再往下一点,在衬衫遮挡的颈窝,就有自己留下的红痕。 梁幕的神情还是那么自然又冷淡。 他放下笔,揉了揉自己锁骨处,没有纠结这人到底有没有追究的意思。 “所以到底是在忙什么?” 萧奢手支在下巴上:“就是我的礼物送到了,得亲自问问罗纤喜不喜欢。” *** 罗纤匆匆回到公司内,进了会议室,却发现里面空空的,屋内只有一人等着自己。 这场景下意识地让她觉得有些不妙,窗前背对着自己站了个人。 罗纤下意识以为是自己控制的男人,皱起眉来,表情很愤怒:“你在干什么?你觉得我很空闲陪你弄这种把戏?当初就应该直接把你的…” 她走近才发现面前人比自己想象中的人更高一些。 罗纤发现面前的人不是自己以为的人,登时就往后退了一步,“萧奢?!” 萧奢:“不错啊,分的清楚我和他。” 罗纤跟着人后退,听见这话狠狠地皱了下眉。 她敢笃定这一个两个都有系统,才能和自己周旋到这种地步。 被原主糊弄是自己最大的败笔,更是不愿多提。 罗纤四处看了一圈,没看见往日会乖乖呆在公司帮自己看着的男人:“你动了什么手脚,罗桓呢?” 萧奢歪了一下头:“他是罗家的继承人,你说他去哪里了?” “罗桓怎么敢随便走。”罗纤咬牙:“他明明应该听我的话。” 萧奢笑眯眯地道:“他回去挽救一下财产。” 要是再不走,估计罗桓回去,罗家连个渣都剩不下了。 梁幕实在是太不留情,因为帮男人这一个忙,直接吃掉了罗家将近一半的产业。 萧奢示意了一下桌上的材料:“不如你先看一下这些。” 罗纤她翻完面前所谓的紧急会议材料,气的面容扭曲。 萧奢居然用当初自己的那一套来对付自己自己的公司。 罗纤回国夺权的时候,仗着有催眠能力无限度地高价抛售公司股票。 现在那些人都恢复了清醒,自然是无尽的反噬要从罗纤身上榨干每一滴血来补偿。 看着面前气的面色扭曲的人,萧奢无心再与她多说。 他低头确认了一下时间,梁幕在外面已经等了有一会儿,怎么也不能让人再等着。 罗纤恶狠狠看向面前心不在焉的人:“你以为你有多光明正大?不过都是看上梁幕这个身份,今天就有勇气我面前来耀武扬威?” “如果不是为了回收你的系统。”萧舍轻声道:“你以为我很愿意看到你?” 整天想着对梁幕做些肮脏的手段,把梁幕看成私有物。 他直起身冷冷道:“你们董事会已经看过这些材料,你对公司的管理权已经被取消了。我想,应该很快会有别的人找你算账?” 罗纤从听见他说回收系统的那一刻,脸色就变得煞白,听见后面的猜测后,更是慌了阵脚。 系统可以说是他最大的倚仗。 不敢相信系统会被回收,罗纤不停地在脑子里呼叫,脑子里毫无回应。 主脑在一旁旁观,颇有些无语。 这一对明明干的是正事,看起来简直像狼狈为奸。一个赶人出公司毫不留情,一个负责举报送人进监狱一件套。 觉得自己也像个大反派的主脑默默把罗纤溜走的系统提溜回来,五花绑后和小球扔在一起。 门外,陈长严呆透过办公室的透明玻璃,呆呆地看着靠在椅上同人交谈的萧奢。 罗纤在国内时也是被交口称赞的女强人,但此时在萧奢面前完完全全是被压制的状态。 萧奢看起来甚至和平常与自己相处时差不太多,说出来的话却让罗纤的神情肉眼可见的难看。 陈长严:“…所以萧奢他到底在讲什么?” 梁幕抽空往室内看了一眼,很不在意道:“不知道。” 陈长严为着自家老大的随便抚了抚胸口,就听梁幕又轻飘飘地说了一句:“总之相关证明我已经交到了当地的监察部了。” 陈长严抚胸口的动作一顿,心情复杂地收回了手。 他们家老大果然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又过了几分钟,萧奢从里面推门出来,颇为苦恼地对梁幕说:“如果你以后桃花运还这么旺,我要怎么做?” 梁幕下意识又揉了揉锁骨处。 “还说呢。” 陈长严没注意两人的反应,在一旁嘀咕道:“梁哥就两个有婚约的,一个进了看守所一个自身难保,你说说看现在谁还敢看上梁哥。” 萧奢听这话,更是无辜地歪了下头:“和我有什么关系。” “朱荷的警是梁幕报的,罗纤也是,他们怕的应该是梁幕啊。” 他说这话时没有半分心虚,甚至堪称逻辑严密。 陈长严简直看不下去眼。 见鬼,以前自己怎么会觉得萧奢好欺负的。 第77章 罗纤失去系统支持的公司,简直不堪一击。萧奢仅仅是查了几个主要项目的底,就发现了不少问题。 在递交完资料后,罗纤的公司被彻查,罗纤还不知道这回事,因为公司的股东发现她转移资金的事,闹着要求她交出转移的钱。 可那些钱早就被全部投到国内,用来争抢罗家的财产,罗纤哪里还补得上。 最终她被以非法挪用公司财产的罪名被当地警方逮捕。 而在罗纤被拘捕后,公司没有了罗桓操盘,运转出现问题,内部股东纷纷低价抛售股份,罗纤所有的心血就在短短两周内烟消云散。 在看守期内知道了这件事的罗纤简直呕出了一口血来,但是没关系,这种事判不了多久,她就等着自己出去也有东山再起的时候。 听说萧奢要求再见一面的时候,罗纤发出了一声不屑的怪笑。 萧奢是想看自己痛哭流涕忏悔的样子?不可能的,自己有的是机会重新来。 整理好了见人的样子,罗纤等在给她分配的房间内,就像每次在公司准备会客时那样挺腰坐直。 房间是简单的会谈室,也是罗纤呆过最简陋的地方,面前只有一张陈旧的木桌,自己做的还是铁板的凳子。 罗纤嫌弃地皱了下眉,当门一响,她就立刻收起了脸上的表情,双手叠放在腿上,看起来老练又镇定的样子。 萧奢在她对面坐下,示意工作人员给他们一些时间。 罗纤看着工作人员乖乖地退出去,内心对萧奢到自己面前低劣的炫耀方式感到不屑。 这段时间她的确在哪里都碰壁,看守所内无论是员工还是犯人都对自己很不友好。 等门一关上,她立刻道:“你不会以为这样就赢了我吧?” 萧奢看她一眼,当初自己的确是不想再见她第二面,但是要熟悉主脑的工作,还真的亲自来确认罗纤身上残留的系统数据。 见人不说话,罗纤将手往桌上一拍:“是我忽视了你,没有想到最后把我扳下来的居然是你。” “如果不是你掩饰的好,我也不会一时大意,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如果不是我,你一样好过不到哪里去。” 萧奢打断她的话,一边用主脑给的方法检查着罗纤身上的数值,一边漫不经心地发问道:“你真的觉得梁幕很温柔,温柔到能放过你的程度?” 罗纤冷笑了一下:“至少也不是你这么虚伪,我以为上一次是我们的最后一次见面。结果现在却迫不及待地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萧奢无意和这种人辩解,他意味不明道:“我也没有想到,不过我猜,之后想见你可能不会像在看守所里这么方便了。” 罗纤没有听出他的言外之意,此时轻松往椅背上一靠,双手抱胸,丝毫没有一点悔过之意:“随便你怎么说,但这种事情,我能判几个月?” “就算你把我的公司弄倒了,我也能出去重新开第二个,第三个,梁幕的身边永远会有我这个噩梦———” “你不算什么噩梦,顶多是梁幕厌烦的臭虫。” 面前人算什么噩梦,顶多是沾在梁幕身上甩不掉的臭虫。 萧奢听着她的话笑了一下:“至于出去,一万一个月刑期的话,罗家怎么也值个下半辈子?” 罗纤听见这话时才真真切切变了脸色:“什么?” 萧奢抬起眼,棕色的眼眸在阴影晓得有些晦暗:“你有问题的项目我已经全部申请检测了,其中私自挪用的现金,和违反合同套空市场的处罚都会有记录。没记错的话,这些事情在这国是重罪?” 萧奢接着道:“罗桓好像也没想过放过你。” 他往后一靠,倚坐在椅上:“他已经从国内对你发起了诉讼,罪名是用违法药物。” 萧奢给这些事做了个总结:“大概是你有报应了?” 罗纤:“我是这个世界的主角,会有什么报应!” 萧奢歪头笑了一下。 他的眼底闪过亮色的电流,将他整个人的情绪染得不起似常人。他语气中带上了点系统对法则掼有维护的意味:“世界怎么会放任你这种主角呢。” “检测过了,你身上的气运值都被那个系统卷走了,现在我看看有多少…” “—69。” “主角?普通人都是正值。”萧奢道:“负值的意味是,你哪怕逃狱出去,都不再有东山再起的可能性。” 罗纤一下子瘫倒在凳子上,脸色煞白。 她通过被拘留这段时间别人对自己的态度,其实隐隐约约有了判断,但是从未想过会有这么严重。 两人交谈结束,萧奢出去找了一圈,才知道梁幕和这里的局长相熟,早早被人拉过去聊天了。 到了别人指的地方,发现梁幕背着身站在玻璃门外。 走进萧奢只看见梁幕出神地盯着指尖夹着的香烟。 来前刚开完梁幕公司的股东大会,除了女主没了,一切都走上正轨。 本该是皆大欢喜的时候,梁幕却躲在这里看 萧奢挑了下眉,走到他身后,静静地看着这人。 梁幕一直呆在萧奢的身边,身上一根烟都没有。他也是个相当自律的人,如果不是有十分烦心的事,根本不会有接别人烟的可能。 *** 梁幕偷偷走到看守所的门外。 他指尖夹着刚才局长分给自己的烟,当时只象征性抽了一口,就一直拿着。 所长带他听了里面的所有对话,他总因为萧奢那些意味不清的话感到不安。 火星慢慢地燃烧到了中间,白雾慢慢往上飘着,散在了空气中。 萧奢的鼻子很灵,而且一向不喜欢这些味道。 梁幕犹豫了一瞬,就要将烟熄灭,忽然听见背后传来萧奢的声音:“怎么不继续?” 门后站着出来的萧奢。见人转过身时,目光还放在人指尖夹着的香烟上。 梁幕吓了一跳,下意识将烟背在身后。 萧奢隔着玻璃瞥他一眼,推门走了进来。 室外的环境还算好,梁幕呆的地方是个延伸出来的小台,对面还有几棵树,显得十分僻静。。 萧奢从门后出来,绕到人身后把背过去的手拿了出来,示意人继续。 等火星燃到了尾巴,看着人默默将烟拿开,四处找了一圈没看见灭烟处。萧奢问:“抽完了?” 梁幕点头,萧奢便伸手接过,徒手将那根烟捻灭了。 他虽不说话,但是垂眼捻烟的动作却透着一股触目惊心的冷漠。 这冷漠只是一晃眼,再抬起头时,好像就连萧奢自己都没有察觉,毫无异样地笑道:“灭了。” 梁幕犹豫了一瞬间,似乎想靠近,又怕萧奢不喜欢烟草味,顿在了原地。 萧奢看他踌躇的样子,主动探头嗅了嗅梁幕身上的味道:“香的。” 萧奢灼热的气息扫到了颈窝。 梁幕没有闪避,反而垂头任由他温柔地停留了一会儿。 两人一同离开,梁幕回到公司,得了独处的时间,就立即借由女声找到了主脑。 梁幕桌上还摆着萧奢批完的文件,那是经过梁幕的手,而萧奢实在懒得看,直接闭眼签字交过来的。 脑内传来“滋滋”的声音,过了一会儿,主脑的声音传了出来。 主脑:【你们找我没一个好事,干嘛?】 梁幕没想过主脑的声音这么人性化,此时走了个神,又单刀直入道:“你们谈的怎么样了?” 【很顺利。】 “有多顺利?”梁幕:“他和你怎么说的条件,最后商定的结果又是什么。” 主脑:【...没有告诉你的权限。】 萧奢那个脾气,要是被知道自己说漏了嘴,不得把他的数据库都给捅漏了。 主脑讪讪想着,听梁幕道:“真的没有?你的秘书还在我身上。” 和萧奢呆了一段时间之后,梁幕就更加详细地知道了系统之间的关系,也明白一直和自己互相看不顺眼的系统是个什么存在。 虽然看不顺眼,但是关系还算可以的。 他道:【到现在还是我的系统,没有我的同意,不能随便离开吧?】 主脑磨牙的声音就连梁幕都听得见。他恨恨道:【你们夫夫两个,没有一个是好糊弄的。】 梁幕说:“我只想知道大概。” 主脑:【我也只能给你透露一点点。】 因为萧奢对主脑的数据进行分解过,和主脑有很高的匹配度,两人达成了协议,主脑可以借用萧奢的身体,那样主脑在各个世界穿梭也会容易很多。 萧奢也可以借用主脑的便捷,在两个世界中进行穿梭,梁幕也不必放弃这个世界的任何东西。 这个结果看似完美,爱偷懒的萧奢时不时要为主脑打点白工。 更别说他一向讨厌系统对宿主的监控,可是现在却要主动放个主脑在身上。 梁幕听完,冷静道:“这就是他最近看起来奇奇怪怪的原因?” 主脑没有想到梁幕敏锐到了这种地步,在一人一统都很小心的情况下,竟然发现了萧奢身上的不对劲。 它又察觉到梁幕语气的不对劲,此时十分谨慎地发问道:【你有什么想法?】 梁幕垂下眼道:“我想我和你,可以有别的约定。” 第78章 室内沉默了很久,直到主脑检测到萧奢要从楼上下来,才出声问:【你想干什么?】 因为紧张的内心,主脑说话时甚至觉得自己流动的数据卡了卡。 “我对这里没什么留恋的。”梁幕道:“如果直接把我送过去,应该是最可用的方案?” 这本来就是主脑最开始的计划,但是遭到萧奢的激烈反对,也只好两方各退一步。 察觉到主脑的动摇,梁幕道:“没关系的,我来稳住他,不会有其他事情。” 主脑下了决定:【好。】 几乎是它声音一落下,门就被从外面推开。 萧奢神态放松地从外面进来,完全没有要和主脑融合的烦躁。 等他走近,才察觉出了点熟悉的存在,神情古怪了点:“主脑来过了?” 梁幕知道这种事根本骗不过萧奢,此时点点头从办公椅上站起。 “嗯,想要他的助手回来。”梁幕学着萧奢的样子,也歪着头笑了一下,“我答应了,就是要了点利息。” 萧奢听乐了,见他少有的活泼样子,问道:“和爷爷联系上了?” 从罗纤系统被剥离后,梁幕一直惦记着国内梁老爷子的状况,想知道老人家到底有没有受到别的影响。 梁幕答道:“嗯,爷爷催我回去。” 一行人终于回到了国内,梁老爷子选日子办了个接风宴,萧奢因为帮梁幕分担手上的业务还没闲下来,让人先来。 结果罗纤判刑的消息已经传到国外朱荷的例子更是早早就被人拎出来说。梁幕进来后,以往爱上来攀谈的年轻人,竟纷纷远离,直接变成了个真空带。 萧奢进来时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奇异的样子。等自己一进门,就连原本热闹的场内安静了下来。 他们看着萧奢没事人一样跟在梁幕身后,表情都很奇怪。 终于有人率先打破了沉默,拿着酒杯靠近两人。 顾媛笑道:“萧助,没想到你是真人不露相?在梁总身边呆了这么久,居然一点消息也不放出来。” 萧奢呆在梁幕身边时看起来随和得很,此时被人叫住,转回头时才让顾媛觉得自己上前有几分唐突。 面前人矜贵冷淡,现在梁幕身边跟守护神似得,自己怎么会鬼迷心窍凑上来。 萧奢只是看了这人一会儿,才记起来这人是自己一开始过来时见到的人。 他和人打了一个招呼,便任由顾媛同梁幕叙旧。 正走着神,萧奢突然在自己脑内听见了久违的“滴”声。 【我来完成离开前的任务。】 听到熟悉的女声,萧奢敲了敲脑袋:【好久不见。】 女声静了一会儿,语气不善道:【不如不和你见面,一见就事多。】 萧奢于是无奈地笑了一下:“哦,好吧,走前有什么任务?” 面前突然飘了个转盘出来,女声道:【现在人品重置,主动权在你手上,我走前把剩余任务的奖励都凝结在一起了,你抽一个让人做了。】 萧奢明白了系统的意思,但是原主的任务都是些奇奇怪怪的,自己在捕捉时曾经偷看过那长长的任务列表一眼,然后统统清除。 女声道:【都是你筛选下来的,怕什么。】 萧奢于是便随手点了下转盘中间的键,没想到过了一会儿,跳出来的界面是:【任务选择成功:强吻在场一位成功值达90以上的人物。】 ? 虽然看起来像是原主的尿性,但是萧奢可以确定自己绝对把这种古古怪怪的任务删掉了。 萧奢:“...你是不是在暗箱操作?” 系统:【喝喝,那你得问梁幕了。】 萧奢于是也意味深长地看了梁幕一眼,收手道:“那这个也不错。” 【任务锁定,通知中。】 那头顾媛还在同梁幕聊天,就见梁幕的表情陡然古怪起来。 以为是自己打扰太久,顾媛笑道:“好吧,不打扰你了,之前我也考虑过和你结婚的,幸好当时冷静下来了,不然今天不是也很危险?” 她开了个玩笑,晃晃酒杯示意碰个杯就离开,没想到一直安静地呆在一旁的萧奢突然插了进来。 他的手从里面将杯身揭走,手指不留缝隙地插入进梁幕手心,一下子惊得梁幕松开了手。 萧奢稳稳接过人的高脚杯,在自己手里晃荡一下,轻轻同顾媛碰了碰杯。 “恭喜安全。” 他仰头喝了口酒,等人走了,转头问梁幕:“看见了?” 梁幕的神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冷静自持,白净的脸上镇定得很,只是耳垂烧得泛红,像是白玉里透出一点暖色:“如果你说任务的话,看见了。” “系统应该都给你解释了,这是我转到的,不是我指定的。”萧奢调侃道:“我也不知道原主怎么会布置这种任务,你觉得呢?” 梁幕没回话,两人便僵站在原地。 萧奢放下刚才从梁幕手中接过的酒杯,他鼻尖离的极近,温热的气息洒在耳侧,凑近问道: “不做任务?” 梁幕可以听见周围的宾客因为两人暧昧的姿势若有似无的目光。他呆站在原地,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萧奢于是主动垂头吻了吻他。 周围的宾客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就连梁幕都愣在原地。 心跳好像静止了一瞬,然后疯狂的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梁幕的表情一片空白,只听见女声的“滴”声:【任务完成。】 “...” 梁老爷子没来许久没看见梁幕,内心欣喜得很,虽说做好了萧奢已经把自己所以拐跑的心理准备,但是一上来就见到这一幕,还是差点没厥过去 孙叔立刻从后面将人扶住,在萧奢身后重重地咳嗽了一声。 萧奢这才转过身来,见到反应巨大的梁老爷子,松开人叫了一声“老爷子”,好半天都没回过神的梁幕也跟着叫了声一样的。 等几人间沉默两秒,梁幕才急急地纠正了句:“爷爷。” 梁老爷子沧桑道:“...果然我就没看错过,你一直都喜欢他。” 梁幕眨了眨眼没有否认,此时身旁的人都默契地散开了。梁幕又喊了声爷爷,“您接受的人选?” 从梁幕向自己要名单后,梁老爷子内心就已隐隐有了预感,此时只能深深叹了口气,也算是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梁老爷子沉沉地叹了口气:“行吧,跟你孙叔去拿你要的东西。” 梁幕显然犹豫了一瞬,又被梁老爷子横眉竖眼的假意斥道:“害怕我欺负他不成,他堂堂一个跨国公司的老总...” 桌边只剩下萧奢梁老爷子两人。梁老爷子终于沉下了脸,冷声道:“萧奢,我问你,你想好了?” 梁老爷子已经从丰稷那里听说萧奢的身份,知道自己拦不住这两个人。 萧奢在梁老爷子的面前没有一点落下风,颔首:“谢谢您对跨国公司老总的信任?” 梁老爷子差点又被这人气个仰倒。 萧奢果然还是个混账。 从梁家老宅离开,回到久别的公寓。 萧奢还记得上次来的情形,是朱荷给自己下药,当时梁幕凶的不行。 他笑眯眯地开了句玩笑:“你觉得这次是谁给我下药?” 梁幕横他一眼,从鞋柜中拿出拖鞋扔到人面前。 从上次萧奢过来,他就让人将这个住处的东西备齐了。 萧奢看见人鞋柜内的毛绒拖鞋,拦下人的动作,让人换了双拖鞋。 看梁幕穿这种毛茸茸的拖鞋走到沙发边,萧奢奇怪的恶趣味好像被满足了几分。 他跟着走过去坐下,梁幕很自然的靠近了一些。 萧奢垂眼看了看他。 面前这个人,总以为不留痕迹,但实际上对自己依赖的很。 梁幕拆开从老宅带出来的东西,是两张薄薄的打印纸。 萧奢看见他手上的名单,随意问道:“怎么突然看起旁支的名单来?” 梁幕:“你我没有孩子,总要早点规划。” 萧奢凑近看了看,资料上的人大多是已经成熟的旁支履历,怎么看都不像是要自己培养出一个继承人接班的样子。 他笑了一下:“这种岁数的旁支,我看你是想撒手公司跟我过二人世界?” 梁幕的目光从他的额发落到唇瓣,描摹着人的唇形:“也不是不可以。” 萧奢没当真,笑着把东西从人手里抽出来,拿到自己面前仔细看看,将不剩几个的人员又筛选了一遍。 梁幕的神情自然,就在一旁静静看着。过了会儿,他甚至靠近了些,柔软的黑发挨到人的侧脸上。 他指了指:“这个怎么样?” 萧奢:“可以。” 萧奢陪着梁幕处理了许多琐事,他察觉到梁幕或许是想要放权,本着不影响他事业的心思,和人谈了谈关于梁氏的问题,没想到得到个意料之外的答案: “休假?” 梁幕一向以工作为重,萧奢也早就做好了回国看他忙的团团转的情景。如今思及前几天两人商量的事,认真了几分:“真的休假?” “嗯。”梁幕道:“我没修的假都可以抵一个新的年假。” 萧奢于是顿时心生怜惜,他在现世总是忙里偷闲,一点不像梁幕是个心里只有工作的。 此时想到自己不在的那些年,梁幕连个休假的心思都没有,他于是摸了摸人的手:“那行,我们去玩。” 半个月后,听说梁幕那边都弄完,萧奢心情大好,正计划着地点,没想到眼前一黑,突然到了个没见过的空间。 他懵了几秒,突然听见主脑的声音: 【意识传送中...检测到传送点。】 【已链接至源世界。】 萧奢:“怎么回事?” 主脑小声道:【在传你回原来的世界。】 萧奢:“融合做好了?” 听主脑没有回复,萧奢就知道这系统用了被他否决的方案。 他声音里冒着冷气:“怎么回事?” 主脑甩锅道:【梁幕已经答应了,到时候你要找麻烦找他的。】 萧奢气笑了,没想到梁幕最后还要给自己来一手。想着这人这几天的隐瞒,萧奢不得不说一句梁幕是十足地了解自己。 主脑感受到他的怒气,正打算快点了事溜走,没想到察觉有奇奇怪怪的东西开始入侵自己传输的数据。 它大叫了一声:【你在干嘛,不要对我的数据动手动脚,这对我们都没好处啊。】 “…” 只是为了植入数据保全梁幕的萧奢:“…谁想对你的数据动手动脚了。” 他来不及回下一句,就被卷入了更狂暴的数据流之中。 【警告,灵魂震荡。】 【危险、危险,灵魂二次受损,保护程序启动中。】 第79章 “失忆了?” 梁幕站在窗边,听完了主脑的话。 大楼内只有这一层亮着昏暗的灯光,模糊不清地将她一人的身影映衬在玻璃上 如果萧奢在,就会从门外走近,然后从后面靠过来,把两人的影子弄得更像一个黑乎乎的胖子。 但这栋楼已经人去楼空。 距离萧奢离开已经过去了三个月,自己在这段时间内将所有事情都交接好,梁幕找了一个新的办公楼,而这栋办公楼,他只放在这里积灰。 没想到会出这样的岔子,梁幕笑了一下,总觉得是萧奢在作弄自己。 “本来就要生气的。” 梁幕喃喃自语道:“现在先忘一阵子也不是不行。” 【…我也同意,他看起来挺生气的。】 主脑反正不敢触这个霉头,把梁幕当成个万能挡箭牌:【你放心,我保证这是可恢复的,而且见到你后恢复的时间会缩短,我会给你安排一个容易靠近的身份。】 “怎么安排?” 【合理化你的存在,用萧奢脑子里最可以靠近的身份。】 梁幕放松地倚靠在窗边,听见这话时似乎想到了什么,舒展了一下身子。 以前的身份是邻居,还把自己当成女孩过。 梁幕打消了让主脑帮自己选择的念头:“算了,我自己选。” *** 黑暗中萧奢默默看着眼前的场景。 眼前是他意料之外的场景,自从记起来与梁幕的回忆后,他就以为自己不会再回到这个地方,没想到记忆是不会忘的,自己居然要从头开始看一遍。 很多年前,萧奢经历那场堪称惨剧的车祸后,就陷入了昏迷。 他来到了梁幕的世界,经历了那一切,而在离开后,原主就将那具身体占为己有。 “现在轮到我了。” 那个向来英俊温和的少年脸上露出了一个堪称恶魔的笑容。哼着歌走出了房间。 现实世界,已经失去意识很多年的自己的忽然有了反应。 萧奢默默看着床边的监护仪发出锐响,无数医生护士冲了进来,围在病房内那个少年身边, 一周后,有两个衣着不凡夫妇急匆匆地冲进了病房。 屋内的台上放了一束鲜花,病房里的布置鲜活而富有生机。 坐在正中的少年手里捧着本书,见人进来了:“爸妈。” 见苏醒的儿子冲自己打招呼,夫妇两喜极而泣。 “你感觉,感觉怎么样?睡了这么久,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少年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没事,除了医生说的一些会有的症状,没什么其他的。” “不记得了。” 他温和地笑了一下:“大概是做了场奇怪的梦,好累。” 夫妇两人彼此握着手,热泪纵横:“醒过来就好!醒过来就好!” 这头的萧奢抬手隔着光幕轻轻抚摸了一下那夫妇二人疲惫的样子,心里有些难过。 “这次说不定又昏过去了。”萧奢说:“而且会更累。” 周围又沉入混混沌沌地黑暗,萧奢见渐渐隐没的光,就知道自己应该是要回到现实了。 感受到自己的记忆逐渐变得浅淡,他苦笑一下。 “我还真是命苦。”萧奢自言自语道:“一辈子不知道要失忆几次。” 他忽然记起十年前有个声音问了自己:【灵魂受创的保护机制是失忆,真的没关系吗。】 萧奢重新回答了一遍:“还是有点关系的吧…” *** 萧奢睁开眼睛,面前是洁白的病房,这场景让他觉得万分熟悉,一切就好像回到了十年前的那天。 守在一旁的夫妇见人醒了立刻冲上来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萧奢坐直揉了揉鼻梁:“没事…我怎么了?” “你莫名其妙就叫不醒,把我和你爸爸吓坏了。” 听着这话,他的目光下意识在室内环绕了一圈,等看完一圈后,连自己也不知道为何,失落地收回视线,心里好像空了一块。 等医生赶来,萧奢笑着让医生把自己检查了一遍。 医生检查完身体后道:“可能是之前的后遗症发作,身体上没有大碍。” 萧夫人于是上手锤了萧奢的肩膀:“加班加班,整天忙,醒不过来的时候知不知道我们有多害怕。” 她嗓音透露着后怕,萧奢轻轻地抱了她一下,有些抱歉道:“下次不会了。” “又不是你能决定的。” 妇人直起身子来。她擦拭完脸上的泪水,狠狠瞪了一旁站的丈夫一眼:“如果下次你爸再叫你加班你就告诉我,看我不收拾他。” 萧奢失笑地点点头。 站在一旁的萧父讪讪地摸了下鼻尖,试图辩解道:“又不是我叫小奢来公司的...” 萧母瞬间横眉冷目:“你再说!” 萧奢听见熟悉的“萧奢”,却好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真奇怪,自己不过是睡了一个晚上。 他倚靠在床头,揉揉眉心。 这个动作被萧母注意到了,她立刻道:“小奢,你好好休息。我和你爸就在外面守着啊。” 萧奢:“没事。有护士呢,你们回去休息吧。” 萧母口头上虽然这么应了,但还是站在门门口殷殷地往里面看了好久,直到萧奢作势要下床催两人回家休息,萧母才吓得让人赶紧躺下,自己离开了。 “这么大了还不让人省心。” 萧奢好笑地躺下,忽然觉得自己刚才说的话有些过于顺口。 在哪里说过呢... 萧奢想着,大病一场的困倦又让他陷入了梦乡。 在梦里,他见到了一个人。 那人面目不清,只看得见清隽的身形,见到自己时就会很依赖地靠过来。 萧奢失笑地摸摸他的头,刚伸出手,梦就醒了。 手上传来一阵刺痛,萧奢撑着胳膊起来,看见回流的血已经顺着针头流进了输液管里。 睡了一觉不顶什么用,他脑内还在隐隐作痛。 “不知道梦里忙什么,动作这么大。”他嘀咕一句,撤掉针头,转身下了床。 之后几个月,萧奢一直在休养期间,家人不让他去管理公司业务,他也就在家里呆的差点养出了蘑菇。 萧大少爷没有什么不良爱好,唯一喜欢的就是喝点小酒。 这天好不容易背着家里人溜了出来。萧奢到了自己常去的酒吧,却发现吧台前已经换了个老板。 一个古古怪怪的老板。 一起过来的朋友道:“这老板估计也是玩票性质的,每天都来这里调一杯酒放在吧台上,别的啥也不干。” 萧奢听着来了兴趣,他倒是很好奇那酒是什么味道。。 等进了酒吧,他的目光在室内环视一圈,果然很快,果然一下就捕捉到了那个人群中最显眼的人。 这个老板虽然在酒吧,穿得却是板正的白色衬衫,袖口挽到小臂处,看起来不像是在调酒,反而像坐在办公室里批改文件。 只是看见了一个侧影,萧奢就听见自己沉寂已久的心突然狂跳起来,不断给大脑传送着些颠三倒四的讯息。 他皱着眉压住胸口,心想自己是不是要重回医院一日游了。 没想到那老板有雷达一样,目光也精确地定在了自己身上。 酒吧内的两个天菜对视,喧闹的气氛下暗潮涌动。 明明隔了很长一段距离,两人的之间却好像若无旁人。 萧奢于是不避不退地走了过去,走到人面前后垂头看着他:“看你很眼熟,但是明明不知道你的名字。” 两人视线一触及分,像是温柔地缠绵了一瞬就抽身离开。 那个年轻男人听他这么说,冷淡的眼里浮现了一丝笑意:“是么?” 萧奢没来得及回答,那杯据说一直没人能喝到的酒杯已久被送到了他的面前。 细白的手指将杯身推到了过来,浅蓝的液体在目光里晃了晃,像是要迷住眼睛一般,折射出室内各色昏暗的灯光。 萧奢没动:“怎么?” 他的大脑已经在不断叫嚣接下这杯酒,萧奢不得不用尽了所有的理智来按捺住自己的动作。 怎么回事?搞笑的吧。 萧奢对自己心脏说,再不冷静点,就当着人的面进医院了。 “给你赔罪。”年轻男人道:“希望你再认识我一遍。” 这话对萧奢来说简直莫名其妙,更荒谬的是,自己居然因为听见这话,感觉心脏漏跳一拍。 他伸手接过杯子,轻轻呼了口气,抬起的目光却带上了些逼人的侵略性。 年轻男人男人就这样沐浴在他的目光下,甚至无所察觉的好像根本没有防备。像个无害的天鹅一样,男人垂下又长又密的眼睫,轻轻与他碰了个杯:“我是梁幕。” “...” 萧奢第一次宿醉,醒来后头有些发昏。 映入眼底的是在昨晚被弄得有些凌乱的室内。 萧奢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冲动,但是想着昨天老板带着笑看自己的样子,又觉得一切都有了理由。 起身把室内收拾了一遍,时间已是中午。 房内还静悄悄地没有人,萧奢有些饿,但不知道密码,自己一出门就回不来了。 他就坐在窗边等了很久,屋内都没有人回来。 萧奢懂了。 他再没有去过那家酒吧。 虽然成年人在这事上都有着心照不宣的默契,他还是觉得那晚上自己的心动像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在医院确认彻底没事后,萧奢就回公司复职了, 之前听说公司来了个新的总监,做事手段厉害的不行,自己看过他经手的项目,的确也是个厉害角色。可惜被父亲安排了临时出差,自己一直没见到,今天总可以见一见。 等人进来,萧奢低头看着他的报告,边道:“之前的出差是替我,辛苦了。还有你的报告做的很好,很合我的口味,有兴趣直接来我手下做事...“” 那人将萧奢要的其他的报告轻轻放在桌上,打断了他的话,出声时还带了些笑意:“萧总。” 听见这声音,萧奢还没反应,心脏就先人一步地开始乱跳,等他颤巍巍地抬起头,果然对上一双澄黑的眸子。 酒...酒吧老板?! 梁幕将人去摸急救电话的手攥住,修长的十指细细插入摩挲,然后很快被反客为主,牢牢地摁在沙发上。 第80章 公司都知道萧大少爷最近有了对象,是那个吓人的冷面总监,两人本来好好的,不知道哪一天开始萧总也开始冷脸了,吓得他们都以为冷脸会传染,等萧总直接申请了国外一月的出差后,大家才纷纷恍然大悟。 哦,这是小情侣吵架了,但是什么事情能让一向好脾气的萧奢气的这种地步,不愿听人解释就直接离开了。 恢复记忆的萧奢当然不用听人解释。 他第一次真的对梁幕发了脾气。两人间关系僵了下来,梁幕怎么哄都没有用,最后分房睡了半个月,萧奢直接出去出差了。 h国,宾馆。 屋内安静的很,主人还没有回来。白净俊隽的男人难得穿了身休闲的衣服,悄悄推门走了进来。 他手上拎着个神色的礼盒袋,进屋后就放在了桌上,然后苦大仇深地看着包装壳。 等屋内的钟响起了准点的报时,梁幕才被惊醒般打开了东西。 礼盒里装的竟然是一套毛绒的猫耳和其他物什。 萧奢对自己的恶趣味,梁幕不是没有察觉到。 他向主脑求助后就得到了这套衣服,虽然心里怀疑着,还是很诚实地偷偷从公司溜了过来。 梁幕犹豫了一会儿,看着里面奇怪的毛绒耳朵一类,还是犹豫着将衣服换了。 他将毛茸茸的耳朵带上,对着镜子看了一会儿,也瞧不出有什么可爱的。 正研究着,忽然听见大门轻响。 他上身还是没有换完的衣服,一阵羞耻感涌上心头,梁幕下意识躲上了床。 等他用被子遮住自己,门外人刚好进来。 萧奢刚离开和合作商的会议,还穿西服四件套,领口别着暗色的领扣。 他进门时单手扯着领带,领口松了些,眉眼沉着,薄唇紧抿,是梁幕完全没有见过的样子。 梁幕从反光的边框里只看了一眼,就下意识心虚地背过身去。 察觉自己的屋内有人,萧奢先是一怔,等看见被扔在浴室的衣服,连带着语气也沉了下来。 “我不是说过不用吗。” 床上的被子被拱成一个小丘,萧奢知道那人藏在了里面,面容更带了些不耐,直接过去将被子掀开:“我说了不用——” 他的声音陡然僵住。 被子下的人这几个月,一直在自己身边打转,黑发已经不知不觉长到脖颈,半遮半掩露出优美又有点暧昧的线条。 被自己掀开被子,面上有些不好意思,耳朵不知是闷的还是羞的,染上了浅色。 黑发中掩透出个浅色的猫耳,甚至还时不时跟着主人的神情抖动两下,看起来手感十分柔软。 萧奢静了两秒,突然将被子盖了回去。 梁幕不明所以地用手挡住,从被子下钻来出来,一点不知道自己干了些什么,反而问:“怎么了?” 萧奢努力伸手压着他,艰难道:“怎么不继续遮住了?” 梁幕闻言笑了:“本来有点害羞,但是你既然都看见了,就可以出来了。” 清俊的青年不像猫,反而像勾人不自知的人鱼,坐直了抱膝成小小的一团,坐在床尾,柔软的布料被他的姿势带上去,露出雪白的脚踝,再往上就是线条优美的小腿。 萧奢立刻捂住脸冷静自己:“刚才...” 梁幕神情有一瞬间的不自然。他知道萧奢将他认成那种人了,“没事,这种事很常见。” “嗯。”萧奢动作一顿,没有否认。 他收回手走开几步,似乎才恢复了冷静,脱下外套搭在衣帽架上:“所以你来干什么?” 梁幕看着他动作,失落地移开目光。听见他的问话,诚心认错道:“我自作主张了。” 萧奢:“你明明是深思熟虑。” 想着自己失去了三个月的意识,萧奢刚才被冲击的一片空白的脑子回了神,他咬着牙笑了一下:“你还真是能忍的。” 梁幕小声道:“你也和我差不多。” 萧奢怔了一下:“嗯?” 梁幕于是试图和他理论道:“反正和你商量了,你也不会同意,永远把我放在需要保护的位置,就和当年一样。” 当年梁幕还是个脾气很好的小孩,又是本家的继承人,不允许被那些玩具分心,如果有旁支的小孩拿走了他喜欢的,也只能礼貌地笑笑,但是垂下的眼睛里全是难过。 还是后来萧奢气不过把那群小孩都揍了一通。 想到这里梁幕的神情带了些固执,继续道,“反正不是你被系统跟着,就是我离开那个世界,既然这样,最后的结果也是看谁。” 萧奢被他这解释弄得愣了一下,然后气笑了:“你这么有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一个人到这里来,我遇上意外了怎么办。” 如果到头来梁幕一个人孤零零的呆在没有联系的世界,萧奢连想都不敢想这种可能性。 梁幕不喜欢他的假设,眉头拧在了一起。但是一向清冷的性子让他无意争执,竟一时间沉默下来。 萧奢看着他蓦地叹了口气:“反正你赢了。” 萧奢完全没有防备梁幕的意思,也是因为这个被他钻了个空子。 梁幕本打算与主脑签订约定,就让那个世界的人以为他意外死亡。 但是因为自己临走前的反抗,硬是给他们整出了可以短暂回去的通道。 除了主脑的工作量加倍销售,萧奢需要帮他打打工,结局几乎是十全十美。 此时看人低着头委委屈屈的样子,早就没火气的心底反而生出点无奈。 萧奢想到人刚刚的控诉,又问:“你不喜欢我这样?” 梁幕:“不喜欢。” 出乎意料,萧奢十分干脆地答应了:“我知道了。” “本来打算这次回去后和你好好聊聊的,没想到你过来了。”见人似乎有些惊讶,萧奢瞥他一眼,走到桌上的盒子旁看了一眼:“——没见过的牌子,系统给的?” 梁幕的皮肤很容易留下痕迹,也很容易过敏,萧奢平常下手甚至都不敢太重,梁幕的衣服也大多是固定几个布料,这人也不会去定制这种东西。 梁幕应了一声,看萧奢的手在盒内查看,莫名觉得有些羞耻。 他默默道:“我知道,但是等你回来要好久,我不想等了。” “行。” 就在梁幕以为一切都过去了之后,他看见萧奢单手扯点了松开的领带,目光停在别处。 顺着萧奢的视线看过去,发现是被自己扔在床边的衣服,梁幕立刻被烫到般移开了目光。 转移话题般地,他确认道“所以不生气了?” 萧奢:“不气了。” 他一步步走近,垂下眼落在梁幕脖颈上带着的纯黑项圈。 梁幕刚刚松了口气,面前突然覆上个高大的黑影。 “那我们——唔。” 萧奢将他摁住,为了消气似的,梁幕的声音被咽了下去,细细碾碎,在吞吃入腹。 萧奢抬起头后意味不明地重复了一遍:“对了——你刚刚说,什么很常见?” 梁幕懵懵地抬头看他,直觉在他脑子里疯狂尖叫,要他远离面前这个危险的人,梁幕也下意识后撤了一些。 没想到萧奢手上一个用力,两人间的距离轻而易举就被拉回来。 他看着梁幕陡然睁大的眼睛,问的慢条斯理:“你见过几遍?” 他像个危险性十足的狩猎者那样,一点点剥掉猎物的伪装,声音有如实质的淌过梁幕的后颈,再慢慢流进耳廓,最后舔舐进深处。 “酒吧老板,见过几遍?” “在酒吧呆了这么久,学了什么?” 萧奢记仇的很,现在一笔一笔地慢慢盘问。 房内没开灯也没拉帘,昏暗的灯光下,梁幕的猫耳激烈地颤抖着,冷白的皮肤上已附着一层晶莹的薄汗。 梁幕被他弄得不上不下,有些难受地低哼了一声:“就是,想和你赔罪,学学怎么哄你。” 两人间一向都是自己哄他的。 萧奢于是从他身后靠到耳边问:“学到什么了?” 呼在耳廓上的热气几乎要将梁幕点着,他忍耐地收紧手指,红晕从耳后染到脸庞。 梁幕呆在酒吧这么久,学会的调情话不少却一句也说不出口,只好说出自己最想说的话。 “什么都没学到。” “不如你来教我。” *** 梁幕是在过了很久之后,才意外得知自己世界是一本书的。 当时萧奢为了不让他看见,差点没把电脑扔了,没想到他在反应比萧奢预计的温和的许多,甚至还有心情笑一下催促道:“不去开会?” 看着萧奢不情不愿被拖去开会的消息,梁幕低头把这本书看完了,随后淡定地关了网页。 这里有关自己的事情有真有假,可见这本书不是完全地贴合,也幸好没有贴合。 书里那个萧舍是被人舍弃的孩子,但萧奢不是。 他爱的人生活在阳光下,也对所有人都温和地抱有善意。 自己奢望他能永远这样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