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皇后我想休假了》来自www.aqbxs.com 声明:本书由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题名:穿成皇后我想休假了 作者:柠檬不知春 文案 顾柔身为最年轻的女总裁,住最豪华的别墅,吃最顶级的食材,只是没想到有朝一日居然会被自己设定的加班规定给坑死了。 一朝穿越成一朝皇后,手拿所有人的剧本,一开局便是顶峰,本想给好好放个假,弥补一下自己。 可没曾想,这个朝代全年无休,每个人都兢兢业业奋斗在第一战,她实在是看不过去了,大手一挥,强制休假。 顾柔:今日休假,你们都无需来请安了。 众妃嫔:不,我们不想。 顾柔:不,你们想!!! 小剧场 某日,常年不来后宫的皇上突觉自己还有一众妃嫔,随改变主意决定翻牌子。 没有想到的是,迎接他的只有一个人去楼空的后宫。 某皇上:人呢? 众嫔妃:回皇上,皇后娘娘带臣妾们去休假了。 本书又名《皇后娘娘的咸鱼日常》、《皇上,皇后娘娘带着嫔妃们休假去了》、《后宫的提前养老生活》 #皇上赚钱,我养家,他的妃子我来宠# 食用指南: 1.1v1 sc 2.有些内容为私设,考据党慎入 3.另类的宫斗文,皇上只是个工具人 内容标签: 穿越时空?成长 搜索关键字:主角:顾柔 ┃ 配角: ┃ 其它:《穿成恶毒女配肿么办》求收藏鸭~ 一句话简介:宫斗?休假它不香吗。 立意:努力成长,成为更好的自己。 第1章 头秃 三伏天已然悄悄来临,这不阳光灼热,湖面上正冒着层层雾气。 蝉鸣声接连不断,给本就炎热非凡的夏季平添了一丝烦躁。 顾柔在软榻上翻了个身,依旧抵挡不住那接连涌来的热意,她用蒲扇扇动两下,可得到的却是一阵阵温热的风。 她彻底放弃了,又翻了个身,两眼一翻,咸鱼趟。 啊啊啊啊啊,受不了了,怎么就这么热了?!!! 尽管她在心里不住的呐喊,但是却不敢喊出声来,毕竟她现在的身份不允许,可不能这般随心所欲了。 就在前几日顾柔还坐在空调房里,享受着徐徐吹来的冷风,吃着叫来的冷饮,生活的好不惬意。 或许是老天爷看不下去了,在她享受完这一切重新投入到工作,没过多久后便猝死了。 猝死!!! 你说可不可笑? 遥想她堂堂一位分分钟几个亿上下的总裁,虽然制定了惨无人道的九九六,还有各种不定时的加班,但是她薪资给得够意思啊。 这也就是为什么这么多人不愿意辞职的原因。 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所不珍惜的,最终会抛弃她,接踵而来的是——失去了她娇滴滴的生命。 她花儿一般的年纪,还有大把钱财没有花完,就这样付之东流,想想便万分心痛,如刀割一般。 只是顾柔没有想到一睁眼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就连生活习惯,衣着打扮都截然不同,随即脑海中一闪而过一个念头。 她……好像,穿越了! 有了这一念头,顾柔稳下心神,看向周围的事物都带着一丝探究,小心翼翼的接收着周围有用的信息。 在她还没有梳理清内容时,脑海一阵钝痛,仿佛有人将一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硬塞进她的脑袋,每一根神经都在疯狂叫嚣。 她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音,生怕吵到其他人,万一被他们察觉到什么,那就不好了。 渐渐顾柔缓过神来,感受着太阳穴一阵阵抽痛,开始整理脑袋中多出来的记忆。 这……应该是原主的。 原主和她一样名曰顾柔,这或许就是自己穿越的原因,接下来她深刻的了解到了自己现下的处境,以及思考该如何走下去。 她现在身处一个初建的朝代,只因前朝皇帝荒诞无度,骄奢淫逸,各种欺压百姓,又加上连年灾祸,终于有人受不住反了。 接下去是连续多年的征战,最终以周暻宸带领的队伍获胜,而原主因为父亲是有功之臣,且功劳最为重大,这才被封为皇后。 许是因为家族的缘由,原主这位皇后做得如履薄冰,生怕出了什么纰漏被旁人抓到把柄,那时迎接她的或许不是责罚那么简单的事情,重则危及家族。 实则并没有,原主比较……随心所欲? 最后便是这周朝最新上任的皇帝,从原主的记忆中可以得知,他是一位好皇上,一切以百姓为主,日夜辛劳,每每忙到三更天才歇下,五更天又要上朝。 可是他着实不是一位好夫君,洞房花烛夜抛下新婚妻子自己一人忙于政务,让她独守空房垂泪到天明,接着开始长达一月不进后宫,唯有每月十五之日他才会日行一事般随意挑选一位妃嫔处歇下。 不过这个歇下也只是换了个地方办公而已,作息与往日并没有什么不同,若真要说不同,那便是身边有佳人作伴,可惜这位皇帝埋头于政务,连眼皮子都懒得掀。 虽然皇上这般无趣,但是原主却恰恰与他相反,对于周暻宸这一规定,原主乐得清闲自在,每天看看从各处搜罗来的话本子,或是在御花园中悠闲垂钓,思想觉悟之高,令顾柔深感佩服。 至于她为什么会穿越而来,只能说是原主倒了大霉,绝对是她出门没有看黄历,否则怎么会路上滑了一跤,便一头撞向了一旁的假山上一命呜呼矣? 不过她还是要忍不住的吐槽。 若不是原主苦中作乐,就这惨无人道的生活堪比她的九,不对,她的九九六压根比不过,至少九九六还有一天能休息,这里呢,休息什么了? 不就是换了个地方的零零七? 还不止,薪资都没有她制定的高,这里的薪资……她连看一眼的兴趣都提不起来。 啊,苍天,这是来报复她的吗? 报复她不好好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儿,仗着年轻有活力,每天不是加班就是加班,这不年纪轻轻过劳死。 之后换了个地方,依据原主的身份,她本想好好对自己,每天摸摸鱼,赏赏花,提前享受养老生活,可是…… 你说她摊上的叫什么事嘛! 哎,生活不易,频频叹气。 就在顾柔以为这是最终的结果时,次日的五更天刷新了她的世界观。 此时天边侃侃擦亮,灰蒙蒙的一片,却依稀能分辨出方向。 她生无可恋的瘫在卧榻上,两眼直愣愣地盯着床幔,脑海中正在进行一场激烈的争斗,一边是想闭上眼眸继续睡去,另一边则叫嚣着起床。 顾柔在经过漫长的思想斗争后,起了床。 原因无他,现在身份由不得她胡闹,若是放在以前,她早早就起身了,可是今日不同往日,历经过生死后,便会对生命格外的重视。 尤其是这种经常性的睡眠不足,会间接导致寿命缩短,更甚者还会英年早逝。 这完全与她现在的生活理念背道而驰,因此,她不能在这么放任下去,一定要做出相应的改变,来逃离现在的困局。 “姑娘,五更天了,您该起了。”轻柔地声音在耳畔响起,催促着顾柔不得不面对现实。 她缓慢起身,任由侍女摆弄着自己的身子,穿上一层层厚重的宫装,而她也趁此良机眼眸微眯,给自己带来片刻的闲暇时光,补充一下睡眠。 随后她被带到梳妆镜前。 魏嬷嬷打理着她及腰的青丝,询问道,“姑娘,今日您想梳何种发髻?” 何种? 秀眉微微蹙起,她陷入了沉思。 遥想之前她为了使自己瞧上去精明能干些,直接剪了短发,不过她在大学期间留得是长发,只是一般都是高马尾或是披散着,从未留意过发髻。 更何况如今梳妆的还是古代的发髻,她就更无从知晓了。 “就平日里的即可。”顾柔说道。 索性魏嬷嬷也没有在问什么,她从梳妆盒中掏出一把小巧的桃木梳,梳尾缀着流苏,还带着一丝淡淡的桃花香。 她捧起顾柔的秀发,从头顶梳到发尾,梳子缓慢穿过一缕缕青丝,顺带将其中交叉的地方分散开来,她就这样梳着,不时沾一点发油,使秀发看上去愈发乌黑透亮有光泽。 随后她三两下就可将一缕缕的秀发弯曲成鬟,托以之住,盘旋在头顶,在用些珍珠小环稍加固定以使稳妥,一个简简单单的发髻便展现于镜中。 接着她又用涂抹发油的梳子将剩下的碎发藏于其中,她瞧着梳妆好的发髻甚是满意,“姑娘,您觉着今日该配以何种钗环?” 顾柔用余光扫视了一眼梳妆盒,里面陈放着大大小小,各色与形状不一的钗环,有些头疼,不要说挑选了,她连看一眼都觉得无比烦躁。 “你选吧。”她随口一说。 “奴婢觉着这一支金丝步摇更为衬您。” 她手上拿着一支用金丝做底挽成花的模样,加以珠翠点缀,外附点点流苏,古朴而又淡雅,正适合顾柔今日的发髻。 “行,那就这个吧。”反正她也区分不出衬不衬的,对于她们的审美,顾柔不是很赞同,然无法反驳,只能跟随着她们的意愿。 这也是她第一次认真的感受到当皇后的不易,原先她平日里最喜欢的便是追那些个宫斗剧来打发无聊时光,因此对于皇后这一角色她有自己的见解。 皇后嘛,无非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凡是能当上皇后的人,必定不是简单的角色,她的一言一行都在所有人的眼里,反之只要不出现什么大问题,一般算是后宫权利最大之人。 然而旁观者终究只是旁观者,唯有身临其境才会感受到皇后的不易。 就好比那一件件宫装,一套套钗环首饰,你以为可以自己精心挑选,顺遂自己的心意,其实不然,你所穿的每一件宫装,所戴的每一件首饰,都会被那些嫔妃暗搓搓的比较。 你代表的不是你个人的脸面,而是一宫的,一位皇后的脸面,因此所穿所戴更要小心谨慎,千万马虎不得。 如今她初来乍到,还不清楚那些嫔妃是何种情况,所以她更要小心翼翼,对上事物还要在仔细上几分。 唯有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顾柔只有接触到那些嫔妃后才能做出自己的判断,虽说原主也留存记忆给她,但终究是旁人的,是客观的,不是自己做出的判断只能当做参考资料。 而她要想要实现自己的想法,唯有打通到敌人的内部,瓦解她们的防范,一点一滴腐蚀她们坚定的防备,让她们对自己敞开心胸,当做朋友一般。 这样顾柔最后才可以过上理想的养老生活。 她注视着镜中的自己,清澈明媚的凤眸、锋利的剑眉还有浅薄的红唇生生将温柔可人四字毁得一干二净,她坐在那儿,即便笑着也给人一种无形的威压,偏生自己的妆容还是特意突出这几点。 越瞧越发不满,顾柔干脆自己动手将脸上的妆容卸了个干净。 “姑娘!”魏嬷嬷如临大敌,整个人惶恐不安。 眼瞧着时辰愈发的近了,偏偏此时顾柔又将妆容给卸了,这该如何是好? “无事,”她出声安慰,随后依据脑海中现有的妆容一点一滴在脸颊上施展。 尤其在眼眸处做了一些改善,使原本凌厉的眼神,瞧上去带着一丝柔和,敛去了脸上的威压,平添了几丝难得的平易近人。 她对自己的妆容甚是满意。 “好了,起身吧。” 顾柔站起身来,双手交叠放于小腹之上,目视前方,一步一步朝着门外走去,身后则跟着十数位宫女,她们整齐划一,看不出一丝纰漏。 --------------------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开坑了,求走过路过的小可爱们,不要忘了点了收藏鸭~ 下本开《穿成恶毒女配肿么办》求收藏鸭 洛雪穿成了自己亲妈笔下的恶毒女配一名,因一直纠缠男主,最后被绿茶女主,白莲闺蜜一起迫害,落得个客死异乡的结局。 刚穿越过来的洛雪:呵,是钱不好赚,小奶狗不可爱,还是她老母亲的金手指不够强大,非要凑上门去被打脸? 于是她接手自家公司,直接避开男女主的感情线,开始在选秀综艺里风生水起。 只是…… 她这明明是男团选秀,女主为何在此? 女主在观众面前翩翩起舞,一个弯腰一个劈叉都引起了观众的惊呼以及雷鸣般地掌声。 洛雪默默地拿起地上的板砖,徒手劈开。 观众:…… 女主一脸歉疚,拿着矿泉水瓶子愣是没打开。 洛雪面无表情地扛起一桶矿泉水帮工作人员装上。 工作人员:…… - 后来,洛雪看着站在她面前甩了女主的男主,陷入了深思。 她到底是哪一步走错了,剧情会偏离成这样? 跟在她身后的陆时遇脸色一沉,眼底划过一丝阴骘,拉了拉洛雪的袖子,“姐姐,我是不是不该待在这里,你看哥哥他都凶我了。” 下一秒,洛雪挡在他身前,眼神瞪了回去,“你凶什么凶,吓到我们阿遇了。” * 小剧场 又到了一月一次联系自家老娘的时候,洛雪思考良久终于提笔写道,“母亲大人,我可否拥有一只熊猫?” 反正她穿得这本书的作者是她老娘,这点小小的要求总不可能不答应吧? 果然,她老娘回了一个,“可。” 结果,第二天早上,她在自家门口瞧见了一只染成熊猫的二哈。 洛雪:…… * 女汉子x男绿茶 阅读指南:1.1v1 sc 2.欢迎捉虫。 3.内有金手指——老母亲(有点强大,不过大部分都很不靠谱) 第2章 交锋 约莫半刻钟后,嫔妃们陆陆续续走进来请安。 顾柔正坐在主位,眉眼带笑,然笑意却不达眼底,她拨弄着护甲仔细打量着走进来的每一位嫔妃,心里在默默与之做对比。 众人整齐划一地行了礼。 “免礼,看茶。”顾柔脱口而出,熟练到思考也未曾思考,或许是原主的记忆左右了她的想法。 “谢,皇后娘娘。”声音此起彼伏,悠扬婉转,悦耳动听。 随着众人落座,新一日的明争暗斗拉开了序幕。 顾柔审视着眼前的嫔妃们,她们不是清一色恍若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而是各有各的特点,有小巧伊人型、燕环肥瘦型、楚楚可怜型、身量娇小型……她们略施粉黛,就已是花丛中最为娇艳的那一朵。 刹那间,她体会到了皇上的快乐,什么才叫做真正的后宫佳丽三千人,即便不宠幸,放在那里,瞧着也是一种赏心悦目,心情都能比平日里愉悦上几分。 她的笑容愈发深了,此时的笑意已然到达了眼底,她在无形中释放着示好的气息。 对于顾柔来说,现下与众人打好关系是她的第一步,接下来便是慢慢加深她与所有人的关系,与她们相处成为姊妹,这也便利了她日后的养老生活。 然,嫔妃们却未曾这样想,众人只以为自己或是其他人惹了皇后娘娘不快,她的笑容对于她们来说都是一种危险的信号,众人惶恐不安但是不敢交头接耳,只能暗自凭借着自己的猜想揣度。 生活在后宫之中,总有一两个不怕死的出头鸟,这不,丽嫔率先站了出来,矫揉造作一番,“娘娘,皇上已有一月不曾进入后宫了,望娘娘在皇上面前多多提醒一番。” 顾柔拨弄护甲的手一顿,神色微愣,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她话语中的含义,好在她及时回过神来,这才没有穿帮。 她也因此趁着这个间隙偷瞄了一旁的舒贵妃,只见她唇角一勾,眼神带着些许轻蔑,似是不屑,又似是嘲讽,随后借着喝茶的功夫又将这些情绪敛了下去。 看来,这位丽嫔是她指使的。 顾柔心中了然。 若说众嫔妃是娇艳的鲜花,那舒贵妃则是重中之重,还是最为艳丽而且带着锋利的尖刺,生长在悬崖之上的红玫瑰,她的一举一动尽显其勾人心魄,夺人心窍,只需一眼,便能令人酥麻了半边身子。 要说她家世那就更不得了了,她是前朝丞相之女,是身份尊贵的嫡出大小姐,不说家里的兄弟姊妹,单说她。 入宫之前就凭借着才华出众名动上京,吸引了众多才子,若不是皇上一纸诏书,恐怕他们家的门槛都换了好几茬吧。 说实话要不是原主她爹是威武大将军还有从龙之功,这皇后之位的宝座保不齐就是这位舒贵妃的,这也难怪她会看她不爽。 不过依她看来,这舒贵妃之所以不能当皇后还有一个最为重要的原因,她是前朝丞相之女,虽说这位丞相在当朝依然是丞相,但终究改变不了他之前的身份。 即使他在周暻宸攻打时带城投降,可是仍然在所有与周暻宸并肩作战的人心里留有防备,生怕一不小心他又做出什么叛国之事。 话又说回来,虽然他做出此等事来,但是你却不得不承认他在治国方面着实有才华,这也就是为何他依然能担任本朝的丞相。 顾柔轻笑一声,眼底闪过一道精光,既然来都来了,不身临其境体会一把什么叫做宫斗着实有些说不过去。 她抿了一口清茶,红唇轻启,“既然妹妹都这么说了,做姐姐的自然是要提醒一番了,不如……”她顿了顿,“今日就你了吧。” 周暻宸自从当了皇上之后,为了防止自己走上前朝皇帝的末路,规定自己每月只能进后宫一次,也算是严于律己了吧。 而今日恰巧便是那一月难得的一日,也难怪众嫔妃都坐不住早早的来了。 顾柔深知这一点,反正丽嫔都站出来了,何不顺水推舟顺了她的意,正好也省得麻烦自己还要经过多方面的考量在从中挑选一人。 只是话音刚落,众嫔妃们后悔万分,一方面咬牙切齿,一个个小眼神往丽嫔身上甩去,恨不得立刻剜了她,大卸八块,以泄心头之恨,另一方面何尝又不是一种羡慕,羡慕丽嫔今日可以得见皇上的容颜,而她们还要苦巴巴的在盼上一个月。 其中以舒贵妃为重,毕竟这人是她找来的,可结果竟然给丽嫔做了嫁衣。 她心里止不住冷笑,都显露在了脸上,也不照照镜子,她配吗! 她搅着手绢,嘴角上扬,妆容越发的艳丽了,嘴唇红艳如毒蛇吐出的蛇信子,周身气息阴气逼人,脑海中思索了各种各样的方法,势要令丽嫔终身难忘。 “多谢娘娘,多谢娘娘。”丽嫔喜极而泣,浑然不知自己已成为众矢之的。 她欣喜地退回了自己的位置,攥紧小手绢,暗暗发誓今日必要让皇上记住她。 “皇后娘娘,您不觉得您的安排有欠妥帖吗?”舒贵妃终于忍不住了,一下将矛头指向了顾柔,“论位分:德妃、楚昭仪哪一个不比她高。” “论家世就连柳贵人都比她高。” 她就差用手指着顾柔的脑袋,恶狠狠的说,“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重新选择人选。” 被她点名的嫔妃小声附和,心中的不甘逐渐扩大。 顾柔眼睛一亮,宫斗来了,宫斗来了。 不过,我的瓜呢?!!! 她瞄了眼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想吃又不能吃的瓜子,心一痛。 “那不知妹妹意下如何呢?”呵,想让我当那个恶人,不知道你那些微末伎俩早已被我看穿了吗? “呵呵呵,”舒贵妃掩面而笑,“娘娘这话说的,后宫之事不一直是由娘娘您安排做主的吗?嫔妾一个小小的贵妃哪能插手,这不是僭越了吗?” 那你还一张小嘴叭叭叭个不停? 顾柔暗自翻了个白眼,随即笑了笑,“妹妹,此言差矣,在这后宫除了我这个皇后,就数妹妹位分最高了,此等小事,妹妹也可全权做主啊。” 不知是那句话触碰到了舒贵妃的底线,她眼底一闪而过一丝阴冷。 贱人,不就是压了我一头嘛,你给我等着,我就不信你能永远安稳下去!!! 可随即转头说道,“既然姐姐都这么说了,那妹妹可就做主了,”她脸色一凝,巡视众嫔妃,只见她们纷纷低下脑袋,惴惴不安,恐危及到自己。 “丽嫔~” 丽嫔身子一颤,诚惶诚恐地跪下,虽然心中有千万个不甘心,可一想到还要靠着舒贵妃家族的父母亲咬了咬牙,也只能放弃了,“贵妃娘娘,嫔妾,嫔妾突觉身体不适,恐不能侍寝,求娘娘收回成命。” 哎,这段位也太低了吧,就她这样的,若不是抱了大腿,完全不够看啊。 顾柔叹了口气,微微挪动身子,寻到了一个舒适的坐姿,喝茶看戏,左右事不关己,还不如好好近距离接触一下宫斗,给她无聊既乏味的生活增加一点乐趣。 舒贵妃嫣然一笑,一脸“不是我强迫你的,是你自愿的”模样,“既然如此,那这月的侍寝……”她拨弄着修长的护甲,故意拖长声音,给足了气氛,拉满了仇恨。 无人说话,空荡的宫殿寂静无声,都在屏气凝神,即使她们心中已有了答案。 唯有顾柔除外,她趁众人不注意,抓了一把瓜子藏于手心,又借着宽大的衣袖,将瓜子塞于口中,“咔嚓”一声,浓浓的香味充斥着唇舌,再配上这宫斗,绝了。 就在此时,一声突兀的声音在宫殿中响起,“贵妃娘娘。” 来了,来了,高段位的battle要来了,那我该压舒贵妃呢还是压德妃? 顾柔越磕越起劲,眼睛连带眨都未眨一下,手心的瓜子也很快见底了,趁她们注意力都不在这边,又猛抓了一把。 “哦,德妃,你有何话要说?”舒贵妃艳丽的面容有些扭曲,一脸“你要是再多说一个字,我一定要你好看”。 该死,她出来凑什么热闹! 德妃全然不顾她阴沉的脸色,笑着说道,“贵妃娘娘,这皇上事情一事又不是您一人说了算的,您在这儿着什么急,操什么心啊。” 她环顾了一圈,在气氛最为僵硬时开了口,“要我说啊,我们在这里争来争去都不如皇上一句话的事情,还平白让某些人看了笑话。” ……嗯? 某些人?! 顾柔嗑瓜子地动作缓慢了几分,她……是在说我吗? “呵,”舒贵妃冷笑一声,只当德妃是羡慕嫉妒恨,自己争取不到机会,就来挑拨离间,让她和那个人鹬蚌相争,她自己好渔翁得利。 毕竟这里除了她和那个人,便只有她位分最高了,等她们两人皆被皇上所厌弃后,可不就是她上位之时嘛。 见舒贵妃不为所动,德妃知晓自己的小算盘落了空,那她就只好…… “贵妃娘娘,”既然如此,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今日这机会必定是自己的,谁都不能抢走。 舒贵妃应声一挑眉,着实把挑衅拉足。 她就在这里等着,德妃尽管放马过来,她绝对眉头都不皱一下,否则就算她输。 或许老天爷也看不下去了,就在两人僵持不下,顾柔看得起劲时,宫殿外响起了太监尖锐刺耳的声音。 “传皇上口谕,今儿皇后娘娘侍寝。” 顾柔:“!!!!!” 第3章 侍寝 众人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当场愣住了。 顾柔大惊失色,手不自觉一松,瓜子噼里啪啦散落一地,若不是顾忌周围的情况,兴许她直接咒骂出声。 舒贵妃眼神一剜,嘴像乌鱼吐墨一般,每一个字都浸着毒汁,“哟,看来皇后娘娘早就知道,所以在看戏呢!”我就说这次怎么会这么好心,感情是早就内定了。 呵,这次是我小瞧她了,若有下次……她绝对会严加死守,决不让顾柔有可乘之机。 顾柔:我不是,我没有,你们信吗? 很显然她们是不信的,因为坐在椅子上的顾柔深刻感受到了什么叫如坐针毡,回过神来的嫔妃们一个个眼神化作一把把锋利的尖刀,朝她身上飞射而去,这无异于是千疮百孔。 没有办法的她只能暂时先搬出皇后的身份,压制住了那些蠢蠢欲动的心,至于她想做的事情,也只有来日方长了。 哎,没有想到,第一次接触到宫斗竟然还没有出招便已败北,而这其中的原因居然是那个狗男人! “看来皇后娘娘这是不欢迎我们了,那妹妹们就先告辞了。”舒贵妃率先起来,连表面功夫都懒得装了,一甩袖子愤然离席,顾柔想阻拦都不知从何处拦。 随后,嫔妃们见此也都纷纷告了辞,她们可不想面对这种心酸与嫉妒,只留下顾柔一人面对这空荡荡的座椅以及远去嫔妃们的身影。 她一下子靠倒在椅子上,与周围宫女兴奋不已的表情相比,她只余下满脸愁容,若仔细观察还能发觉隐藏在愁容之下那一丝不易觉察的悲壮。 顾柔哀叹:这一朵朵美丽的娇花都走了,换来了一个比社畜还要社畜的狗男人,真是不值! 很显然她身边的人却不这么想。 云萝欣喜道,“恭喜娘娘,贺喜娘娘,今儿侍寝,来日必能怀上龙裔,诞下龙嗣,到时候这皇后之位可就越发稳固了。” 呵呵,想得真长远,按照她的思路下去,恐怕出不了几天连她日后生几个都已经想好了。 不过也确实,顾柔这个皇后坐得那可谓是摇摇欲坠,犹如坐在一把独脚椅上,四面楚歌,有多少双眼睛注视着她屁股底下这张椅子,稍有不慎,便会坠入万丈深渊,更有甚者,牵连全族。 魏嬷嬷也恭贺道,“是啊,娘娘,皇上如今没有子嗣,若您怀上了皇子,那将来可就是太子了!到那时您的位置可就真的名正言顺。” 顾柔扶额:你们想太多了,不说怀不怀得上,单说皇上这个人,她就不喜欢。 她可是生活在科技先进的现代,所追求的无非就是最为普通的一生一世一双人,一心一意待一人,因此对于后宫嫔妃们日复一日的争宠,以及一天中大部分时间都在等待皇上宠幸的现状完全喜欢不起来。 这样每天依盼着皇上来宠幸的日子是有多无趣? 咸鱼它不香吗?为什么要翻身! “娘娘~”众人还想说些什么。 “行了,”顾柔挥挥手,她有些乏了,吩咐她们退下,随即一个人静静。 她起身靠在窗前,欣赏着这院落中的景色,不经意间瞧见那花坛角落的一朵小野花,它虽不是最为娇艳的一朵,但尚且还能入目。 可若不是今日她无意间发现,那它的结局必然是一人的花开花落,无人问津,这与后宫的嫔妃有何分别? 虽说花开花落终有时,但是顾柔不甘心,她不甘心那一朵朵鲜活艳丽的花朵在无人欣赏时默默凋零,因此她想让她们完美的绽放,人生中有过那一次的经历,此生也算不虚此行了。 - 天渐渐暗沉了下来,夜晚悄悄来临,各宫掌起了宫灯,漆黑昏暗的夜晚,隐藏下了所有不为人知的心事。 因为周暻宸突如其来的侍寝,打乱了顾柔所有的安排,她原想着今日可以好好规划一下日后该如何行走每一步,可惜想法才初具雏形,便被率先扼杀在了第一步。 这就导致原本心情不是很美好的顾柔,一下子降到了谷底,对于那个她还未曾谋过面的周暻宸印象更不是很好了,那些一系列侍寝前的准备被她能省则省。 一方面消极准备,另一方面在心里不断祈求,妄图他能中途改变主意,然而周暻宸还是如约而至了。 只听门“吱呀”一声打开了,顾柔抬头瞧见了站在门边的周宸暻,精致的五官,浓眉大眼,那两道锋利的剑眉一下子将他的气质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还有那脸庞,恍若玉雕师精心雕刻的一般,而她们的就……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完全不能比啊! 在这一刻顾柔深觉女娲造人还是分等级的,周暻宸便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他是精心制作,良心工艺,反观自己则是剩下的泥点子胡乱洒落而成。 正因如此,她也明白了为何周暻宸一月才进一次后宫,却能让所有妃嫔翘首以盼,如若没有轮到自己那是要忧愁很长一段时间,虽说里面也参杂着其他成分,但不乏有真心存在。 他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三个小太监,每人手里都端着厚厚的册子。 这是……换个地方批奏折? 果然是社畜中的社畜,在下甘拜下风。 心里吐槽着,可是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止,顾柔站起身来,朝周暻宸行了一礼,“参见皇上。”应该是这样的没错,她可是按照原主的记忆临摹的。 随后周暻宸免了她的行礼走了过来,具有目的性的地走到了书桌前,脱掉身上的披风,交给一旁的小太监,占据了她的案台,吩咐太监们将奏折叠于案台上,随后坐下埋头对付奏折,全程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赏给顾柔。 顾柔:…… 原本她是该高兴的,然而面对这一幕,她突然高兴不起来,她这个大活人就这么没有存在感是吗? 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隐身了,为何周暻宸进来后从头到尾都没有赏她一个眼神,按理说最起码虚情假意的问候应该有所安排,可事实却是什么都没有。 不过她很快便不在此纠结了,既然他完全没有那个意思,她也乐得清闲自在,要不然还要绞尽脑汁想着该用什么样的理由拒绝,现在好了,压根儿没有必要。 顾柔转身想要走到踏上,可才踏出去一步,脑海中猛然想起一件事情,她现在是皇后,因此还有一位顶头上司,请问在绝对的皇权之下,顶头上司来你这里工作,他还没有睡,你敢先睡吗? 得知这一消息,她心里是崩溃的。 望着近在咫尺的床榻,眼泪只能往心里流去,她认命般朝着软榻走去,躺在上面,美人入榻那是多么迤逦的一副画卷。 她及腰的秀发披散着,散发着淡淡的清香,有一两缕调皮地钻进了顾柔的亵衣,印着光滑雪白的亵衣若隐若现,增添了一种别样的诱惑。 因是夏季的缘由,顾柔穿着极其单薄,雪白细嫩的肌肤在薄纱下不停地晃动,然而即便是这样也没有影响周暻宸一丝一毫,他依旧埋头于书案,恍若是那看破红尘的得道高僧,一心向佛,隔绝凡尘俗世,心中没有半丝涟漪。 顾柔也无所谓,他越是这般,反而她越是自在。 她斜靠在榻上,视线正好对上了案台前的周宸暻。 因此这才能仔细观察,这狗男人的肤色竟然比她这位皇后的肤色还要白皙上几分,不是说好的打仗,常年风吹日晒的吗,怎么还会有这样的肤色? 这完全不公平!!! 还有那睫毛浓密且微微上翘,像刷子一般,漆黑而又深邃的眼眸一眼探不到底,可谓是心机深沉,往下便是高挺的鼻梁和浅薄的嘴唇,还真有点……好看。 等等,她在想什么呢?!!! 回过神来的顾柔,连忙拍了拍自己的小脸,让自己冷静一下。 她不能就因为这,咳,也就一般般的颜值而忘记了他比狗还要狗,比社畜还要社畜的事实。 随后顾柔便没在注意周暻宸,她拿出原主压箱底的话本,随意翻动了几页…… 她打了一个哈切。 眼皮开始不自觉打架,一眨一眨越发的缓慢,顾柔强撑着睡意,想要继续看下去,可不知怎么的话本上的字迹愈发模糊不清,脑袋一垂一垂,最终坚持不下去了,撑着脑袋缓慢合上双眸,悄然睡去。 等她再次醒来,寝殿里已无周宸暻的身影,她打了个哈欠,换了个姿势,揉着酸软地胳膊,环顾了一下四周,唤来了云萝,“现在是何时辰?” 许是刚睡醒的缘由,还没有缓过神来,眼神尚且有些呆滞,整个人也是懒洋洋的。 云萝:“回娘娘,嫔妃们马上要来请安了,奴婢这就伺候您洗漱。” “先等一等,”顾柔制止了她,“那我昨日睡着后可有发生何事?” “回娘娘的话,昨日娘娘歇下后并无发生何事。” “皇上呢?”她问道。 “回娘娘,皇上批阅奏折直至今日三更天,随后便靠在案台上休息片刻,一刻钟之前离开。” 听着她的回答,顾柔暗自感叹:这皇上也不好当啊! 不过这并不影响她当一条咸鱼。 “对了,皇上有说什么吗?” 云萝摇摇头道,“并无说些什么”。 看来,皇上每月来后宫一次也只是走个过场,稳定一下朝局,因为一些大臣的女儿或是亲戚在后宫,若他不进后宫,对大臣们没法交代,届时又是各种奏折,各种参奏。 哎,只是又到了日复一日的五更天了,想着昨日愤然离席的众嫔妃,她有些头疼,不知今日又有何暗招对付她。 那必定是极其阴暗狠毒的,毕竟都想了一晚上了。 她起身,如提线木偶一般随意让宫女们摆弄,随后端着架子来到了熟悉的宫殿。 这次各宫嫔妃竟然都早早的来了,眼瞧着她们眼底的乌青,神色惨白而有些憔悴,即便扑了再多的粉也遮掩不住,就连舒贵妃也不例外。 这是……一晚上都没睡吗? 第4章 喜好 顾柔挺了挺身子,使自己看上去颇有气势,她坐在椅子上,众嫔妃朝她请安,“皇后娘娘万安。” 她手一挥,“都站着干什么,落座吧。” “谢皇后娘娘。”她们纷纷落座,眼神在不经意间交流了一番。 就在此时,舒贵妃率先出声,清澈的杏眸中恍若淬了毒,生生将它的美毁得一干二净,“娘娘,昨夜歇息的可好?”声音与往常的温柔笑意不同,带了无尽的幽怨,她话音刚落,就给顾柔拉足了仇恨,加上昨日早晨的旧账,嫔妃们忿忿搅动着帕子。 顾柔一笑。 她急了,她急了!!! 随即一勾唇,带着些许玩味儿,“那自然是极好的。”拉仇恨什么的,谁不会啊,要拉就要拉到最高值。 “哎呀,”她做作一番,脸颊羞红“妹妹不说还好,这一说啊……呵呵呵呵呵。”顾柔故意不说下去,留下来一连串的微笑,更引得众人浮想联翩,搅动手帕的动作也加快了几分。 舒贵妃更气了,一想到这原本是她的侍寝,就该是她的侍寝,却被人从眼前硬生生地夺走,若是旁人她顶多不忿,可为何偏偏是她,就是她呢!!! 从前两人便被众人不断的拿来做对比,一文一武,一动一静,并称京都两大双姝,索性才子偏爱佳人,她的风头这才略显一筹,前几年隐隐有压倒式胜利。 然而好景不长,前朝皇帝荒淫无度,导致民不撩生,最终有人举起了讨伐的大旗,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人加入,队伍逐渐壮大,胜利指日可待。 而她的父亲也在这个时候做出了决定,开城投降,迎接军队入京,取得了最终的胜利,虽然她知晓,父亲不开这城门,他们依旧能取得胜利,可他为了城内的百姓,为了自己的小家,做出了妥协。 或许是因为曾经站得太高,觉悟得太晚,使他在如今的朝堂中有些站不了脚跟,也因此她也只能是贵妃,做不成皇后,至于顾柔…… 若不是因为她有个好父亲,一开始就站对了位置,依她那雪花般的头脑,绝对不可能成为皇后,从而压她一头,这也是舒贵妃一直耿耿于怀的事情。 她看向顾柔的眼神格外的尖锐,暗藏锋芒,虽说顾柔嘴里的话她一个字都不会相信,奈何不住自己瞎猜想,只要一想到日后她那趾高气昂的模样,舒贵妃心里的气不打一出来。 “哦,是吗?”可还能怎么办,舒贵妃心里再气,却依然摆出一副笑脸,说着贺喜的话语,“那妹妹就在此恭喜姐姐了,祝姐姐早日为陛下开枝散叶,为我大周朝添福。” 众人见状,再有不甘,也只能行礼祝福,“恭喜皇后娘娘,贺喜皇后娘娘。” 顾柔坐在主位将一切尽数揽于眼底,心里有了数,经过短短几日,她把所有人的心思都摸了个遍,也试探出了其中不好对付的几位。 说实在点,不好对付的只有那一位——舒贵妃。 毕竟人家不管心里恨得如何咬牙切齿,啖其血食其肉,然而脸上依旧能摆出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样,可想而知她有多可怕。 反正都已经摸清楚了底细,顾柔没在怕的,她嫣然一笑,刹那间芳华失色,“皇上昨日在本宫处批阅了一晚上的奏折,本宫歇息了一晚上,你们说本宫歇息的可好?” 罢了,同是天涯沦落人,她又何必开这样的玩笑,因此将实情和盘托出,也好过让她们暗自垂泪。 众嫔妃纷纷羞愧低头,她们知道皇上是何品行,那是你在他面前使尽十八般武艺,他连带看都不看你一眼的人。 可即使如此,她们还是忍不住内心泛酸,一股股酸气占据了她们的脑海,好歹,好歹皇后娘娘还是瞧见他,并陪伴了一晚上,而她们则又要盼望下月了。 但是舒贵妃显然不是这般想的,她一听到实情,先是一脸欣喜,随后不屑,连带着几分鄙夷道,“哎呀,那姐姐说这些话,不会是……” 她突然捂住自己的嘴,仿佛知道了什么大事,后扫视了一眼众妃嫔面露难色,欲言又止。 经她一提醒,众妃嫔皆想起之前的话,脸色有些难堪。 顾柔无奈,摇了摇脑袋。 这位贵妃的戏还真多,多到让顾柔觉得,她往后的日子一定精彩万分,因此这点不痛不痒的挑拨离间,也就随她去了,左右她欢喜便好。 “行了,”顾柔瞧着她们蔫儿吧唧的模样,心中一阵心疼,想她公司里的女人,哪一个不是美艳动人,骄傲自信,走出去那都是女王般的人物。 “从即日起,你们都不必来我这里请安了,我给你们放个假,好好休息,调养调养。”正好她也可以趁此机会,为她日后的养老生活做些计划。 “娘娘,不可。”嫔妃们大惊,声音此起彼伏,带着些许的惶恐不安,只觉自己刚才的以下犯上惹怒了她,从而来惩罚于她们。 她又想搞什么把戏? 舒贵妃眸光微闪,脸上划过一丝不屑,可嘴上却是“娘娘,娘娘”的叫喊着,毕竟样子还是得装的。 顾柔瞧着她心口不一的模样,也不和她计较,毕竟这都是那狗男人的错,你说你不宠幸妃嫔,你立那么多妃子做什么? 当花瓶,摆放吗? 或者,来,我们一起做好姐妹,一起相亲相爱? 又者,其实我只是想给你们每个人一个家? 顾柔等着她们声音减弱后道,“其实我就是想多睡片刻,你们懂的。”还想养养鱼,逗逗猫,提前过上老年人的生活,至于那些杂七杂八的事情,真的不适合她。 而且每日这样弯来绕去实在是太难猜,而她也不想猜,心累。 众嫔妃:不,我们不懂。 想她们因为皇上不常进后宫的原因,所以用完晚膳休息片刻便早早就歇下了,因此到了五更天已是神清气爽,没有半点不适。 可如今皇后免了她们的请安,那她们岂不是以后都要睁眼到天亮吗? 想到那个场景,众嫔妃忍不住打了个寒战,果然她开始秋后算账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个问题顾柔还真没想过,平日里她都是夜半而睡,五更天时压根起不来,她早已习惯了自己的作息时间,一时间难以纠正。 再者,她有必要改善一下嫔妃们的睡眠习惯了,这大好的青春年华怎能浪费呢! 顾柔吩咐了婢女们将众嫔妃的喜好以及特长都记录在册,她决定以此来给她们安排日后的活动。 半时辰后,婢女们记录了厚厚的两大本。 她等嫔妃们散去后,铺了数张白纸,接着吩咐婢女将册子里的内容一一念来。 “柳贵人喜好:养花;特长:种花。” “云昭仪喜好:读书;特长:写文章。” …… “舒贵妃喜好:皇上;特长:独爱皇上。” 顾柔手一顿,脸颊不自觉一抽,豆大的墨汁滴落在纸上,晕染开来,宛若一朵墨梅傲立在雪海之中。 她,她这是有毒吗? 顾柔无奈,罢罢罢,以后多为舒贵妃安排一些才子佳人的戏码,聊表她的相思之情,想必她应该是乐意之至。 半刻钟后,顾柔吹了吹宣纸,将墨渍吹干,她将嫔妃们一一归类,有相同兴趣爱好的为一类,有相同特长的也可归为一类,独独舒贵妃,她占据了一整张宣纸。 顾柔吩咐婢女将这几类的嫔妃分别安置在一个环境清幽处,随后她会为她们安排一些娱乐活动,至于这活动那就保密,总而言之绝对不会令她们失望的。 她吩咐好后,便退散了宫女,抽出一张崭新的宣纸铺在案上,手持毛笔轻点墨汁,思虑再三后跃然笔下。 唰唰唰—— 将日后自己想做的事情都一一列在纸上,以便于日后做一件事情便可划去一项,至于为何还有留白,那就是以后的事情了,等到自己再想起什么添上去就是了。 做完这一切,她将毛笔挂回笔架上,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上,她斜靠着椅背从一旁抽出压在底下的话本子,随意翻动两页,目光略略扫视过去,看了个大概,随后翻了一页。 一条腿不自觉地抬起架在了另一条腿上,又翻了一页。 她趁着看字期间,小手摸到了摆放在案桌一角的茶杯,端过来轻抿一口,放下,再翻了一页书。 片刻后,顾柔咂咂嘴,秀眉微蹙,似是不赞同书中的内容,或其人物性格态度以其言语,她摆正了姿势,将话本子放在了书案上,不再是先前漫不经心的态度,而是一脸严肃。 这次她看得认真仔细,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看过去,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放弃了,眉宇间尽显嫌弃之情,她无法苟同书中想表达的含义。 然而转念一想,似又觉得作者有几分正确之理,只是身处的环境不同,话本子的内容自然也是不同的,她不能拿以往的来和这里做对比。 不过,顾柔想到什么,浅浅一笑,她可以让其有所改变。 嘶——好像有什么事情忘记了? 舒贵妃:我,你把我落下了。 第5章 赏赐 翌日,没有琐事打扰的顾柔一觉睡到了自然醒,她注视着大亮的天边心情大好,起床伸了个懒腰,面对着早早挂在那里的宫装犯了难。 为此她只能将门外的宫女呼唤进来。 随着她的一声令下,房门打开,宫女们端着各种洗漱用具一拥而上。 顾柔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被她们围成了一个圈,左右她无法处理这些事情,只能任由她们摆弄穿戴,她想起什么,问道,“云烟,今晨可有发生何事?” 虽然说她昨日里已经吩咐过妃嫔们无需再来请安,但是总会有一两个阳奉阴违者,因此守在屋外的宫女一定详知此事,问她们也是最为妥帖。 那位被点名的宫女停下手里的活儿跪下,双手交叠贴于额前,弯腰俯地,目光注视着地面,“回皇后娘娘,今晨确有事发生,各宫的娘娘们像往日一般来请安,不过她们待了片刻后就自行离开了。” 因为昨日顾柔在就寝前特意吩咐过她们,也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大致说了一遍,她们才不会在规定的时辰唤醒顾柔,也正因为如此,才有了云烟这样的回答。 “各宫的娘娘们?”顾柔抓住了话语中的重点,“这是……来了多少了?”不会都来了吧! 她心里没了底。 云烟:“回娘娘,所有的娘娘们都来了。” 也就是说和昨日请安的人数一样,一个不多,一个不少,不,少了她一个。 按理说不应该啊,她都已经亲自吩咐过,若是来了一两位她尚且能理解,可是都来了。 难道说,她们不相信她? 认为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带着目的性,为了挖坑给她们跳,又或者置她们于死地,所以才会不听她的吩咐,即使她再三要求,她们仍然雷打不动。 这就有点难办了,只有一两日那还好,若是每日都如此,那她是起还是不起? 毕竟她这一位皇后娘娘,在请安的时辰放众嫔妃鸽子,让她们在外面等着,知情者暂且不谈,要是不知情者,要是被有心人利用直接将此事捅到朝堂之上,那父兄岂不是有麻烦了? 看来明日她需得早起,她们来,她就接受并且再把事情提一遍,第二日,第三日亦是如此,等到嫔妃们何事不来请安了,她在随心所欲的闷头大睡。 片刻后,她终于梳妆完成,只是这厚重的宫装俨然已将顾柔闷出细细薄汗,要不是为了即将到来的圣旨,她怎会如此? 皇上颁下圣旨就会由他身边的随身太监前往各宫宣旨,为了体现皇权的至高无上,在此之前便会有一位脚程快的太监先一步出发到各宫通知各位娘娘,令她们梳洗打扮焚香后来迎接圣旨。 屋外响起一声尖锐又刺耳的声音,“圣旨到,请皇后娘娘出来接旨。” 顾柔白了一眼,不耐烦地走了出去,可刚踏出去一步猛然想起她如今面临的是何种情况。 这是古代,她即将要接的是圣旨,需要……跪下。 思虑再三,她只能遵循最基本的法则,这已经不能任由随心所欲,她身后背负着是一个家族,虽然她与原主的家人素未谋面,可既然占据了她的身体,那自然是要承担相应的责任,照拂好她的家里人。 所以即使心里如何不愿,都只能一步一步依照规矩来办事。 见众人都跪了下来,太监这才打开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近日里酷暑难耐,苦夏难熬,朕体谅众人,特此封赏后宫……钦此。” “谢,皇上隆恩。”众人叩谢。 太监将圣旨交于顾柔身旁的魏嬷嬷,吩咐小太监们从身后把皇上赏赐之物一箱一箱抬出来,“娘娘,这些就交与您了,皇上吩咐由娘娘您封发下去,杂家就先回禀陛下去了。” 顾柔:“看赏。” 魏嬷嬷从袖口出掏出一个沉甸甸的荷包,“李公公,这是娘娘给您的吃茶钱。” “哎呦,这可使不得,使不得,”李公公嘴上虽然这般说道,可手却实诚地接了过来,放在手心掂量了一下,眼底划过一丝精光,连带着态度好转了不少,“那杂家就多谢皇后娘娘的赏赐了,我们走。” 随后一群人又浩浩荡荡的离开。 等到他们走后,魏嬷嬷吩咐众人将箱子搬进了小库房,随即一行人来到了小库房。 顾柔接过云萝递过来地内务府拟定的册子,打开:蜀州雪锦十缎、翠玉绫罗二十匹、金丝钗钿三十对、翡翠步摇十对、碧玉手镯二十对……还有最后一页的新鲜瓜果二十箱、冰块百斤。 她心想:不错嘛,这个皇帝还挺大方的。 她脸上的笑容还未收敛,便想起李公公说的那些话,“娘娘,这是赏赐给所有嫔妃的,其中还包括娘娘您的。” 顾柔脸一沉,怒火即将涌上心头,真想把册子甩周宸暻脸上,然后大声喊道:老娘不干了,你爱谁谁! 不过这个狗男人真抠,不就是几匹布,几样首饰,搞得我很稀罕似的。 虽说大周朝建立之初后宫暂不充裕,但是好歹也有那么一只手数得上来的妃子,就这么点东西压根不够分,难道我就送她们一两匹、三四支钗鬟、一箱水果……这是寒掺我呢,还是寒掺她们? 所以说这狗男人打得一手好算盘,自己需要得道大臣们的支持自然不好亏待他们的女儿们,因此这个恶人只有她来做才是最为合适的。 无论她分多分少,嫔妃们终究是不满意的,因此这完完全全是得罪人的差事,尤其是那一直对着皇后宝座虎视眈眈的舒贵妃,她一定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挑拨离间什么的,她最在行的,届时顾柔若是处理不好,她这个皇后恐怕是要当到头了。 算了,此事先放一边,她先来瞧瞧这些赏赐,也好考虑考虑该如何分配下去。 这不一瞧,果然被她瞧出些名堂来。 说好的十箱水果,可这箱子的大小与梳妆盒一般无二;蜀州雪锦十缎,那长度最多也就三四米吧,这能做什么,你告诉我? 更过分的是这玉镯,里面竟然留有瑕疵,虽然细微,但那也是瑕疵,这若要是放在市面,价钱也是相当好看,不过这要是戴出去丢的可就是周宸暻的脸,这样他也愿意? 她想问一问周暻宸,她们可都是大臣之女,家里富庶的比比皆是,什么样的绫罗绸缎、碧玉首饰、稀世珍宝没见过,会稀罕他送的这些? “姑娘,这我们该怎么办?”魏嬷嬷担忧道,她心知自家姑娘在这个后宫的处境,本就如履薄冰,现在却又摊上这样的事情。 虽说有些大逆不道,但她对皇上有了一丝怨恨,若不是他,姑娘怎会难做。 “嬷嬷,您放宽心,此事我会处理妥当的,”顾柔笑了笑,“您啊就先帮我去做些吃食,我饿了。” 魏嬷嬷一听顾柔饿了,也不管什么难做不难做,一门心思放在了她上面,“好好好,姑娘且稍等片刻,奴婢这就去准备。” 等到魏嬷嬷走后,顾柔吩咐了几位机灵点儿的小太监让他们将周暻宸赏赐的东西在各个宫门口小声宣扬一番,也好让她们知晓,不是她不大方,而是周暻宸原本就只赏赐了这么一点东西。 随后她将那些打开的箱子原封不动的放了回去,顺便邀请了各宫众位嫔妃们,这接下来便是当着她们的面将箱子打开,也好让她们瞧瞧周暻宸赏赐之物是何样貌。 若是她们不信,大可以去询问他身边的李公公不过料想她们也不敢。 但是这不是顾柔的最终目的,她的最终目的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分发这些赏赐之物,若有任何不满即可当场提出,她也好就地解决,至于解决不了的,例如:玉镯瑕疵问题…… 那她便可大大方方说道,“我是当着你们面打开的,还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偷梁换柱,若是不满可以找皇上,可要是不信,她亦有人证。” 只是令她大吃一惊的事,事情貌似没有按照她想的方面发展,而是有那么一丝诡异? “啊,这是皇上赏赐的,我要将其供起来,日日看着。” “我就说皇上没有忘记我,这不赏赐来了。” “皇上,嫔妾一定会日日贴身带着,绝不辜负您的一片心意。” …… 看来嫔妃们不仅没有嫌弃,反而是若珍宝,甚至还欣喜若狂,不好意思,这种感觉我感受不到。 顾柔:看来,有必要给她们树立正确的价值观和人生观了。 这的的确确是皇上赏赐的,可明眼人一瞧就能瞧出其中的含义。 周暻宸绝对没有她们口中所说的意思,甚至连点珍惜的意思都没有,否则怎么会送出这等劣质的东西,看惯了好物的顾柔,连一眼都懒得去瞧。 罢了,这些事情也是得慢慢来,毕竟在她们眼里,她这个皇后的地位可是最低的,甚至还有些敌意。 如若她突然有理有据的说出这些话,但是对于皇上的滤镜绝对会严重影响她们的判断,更严重者,她就是那个嫉妒她们还挑拨离间的罪魁祸首。 索性她也不再去想,抱着梳妆盒大小的箱子回了屋。 第6章 庄子 虽然顾柔嘴上一直嫌弃着箱子的大小,另一边却又很诚实的吃着新鲜瓜果,毕竟无论如何都不能和吃的过不去不是吗? 她挑选了一个个头颇大的李子,三两下便很快解决了。 咂咂嘴,不是很尽兴,目光又瞥向了箱子内,这次她挑了一个汁水饱满个头算是这里最大的蜜桃,从怀中掏出一方绢帕垫在下方,生怕蜜桃的汁水沾染到衣服上。 这可是她为数不多喜欢的便服。 将周暻宸赏赐之物分发给众妃嫔后,她急忙回屋更换了一件轻薄简便的常服,也是在那华丽非凡中为数不多清淡素雅的常服,算是她尤为喜欢的。 若是因为这口腹之欲导致她这件常服不能穿了,或许她会哭。 顾柔将蜜桃清洗干净,着急忙慌地轻咬一口,“唔~”汁水延着嘴角蜿蜒而下,她连忙抓起桌上垫着的绢帕阻挡着,索性没有沾染到衣服上。 不过经过这次她格外注意,也不再贪快慢,而是小心、小心,再小心,直到将整个蜜桃消灭干净,她才松了一口气,可随之而来的是莫名的惆怅。 她何事变成一个为了吃食如此小心翼翼的一人了? 一般都是脏了拿去清洗,若是洗不干净,那就换。 好在顾柔没有在此纠结许久,反而将目光再次注意到箱子,她蠢蠢欲动地伸出手去,可还没有伸到。 “啪”得一声,箱子被合上了 “姑娘,莫贪口腹之欲,有些瓜果性寒凉,多食对身子不益。”魏嬷嬷语重心长道,“剩下的就由奴婢替您保管。” 她抱着箱子走到一个橱柜前,把箱子放了进去,随后锁上,在顾柔的注意下面无改色的收起了钥匙,偏生顾柔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随她去了。 顾柔咂咂嘴,回味了一番,神情低落,略显遗憾。 还真是不自由,处处受阻,就连吃个水果都不能多吃,她实在是想不出接下来该如何。 “嬷嬷,”顾柔想起了什么,一脸期待地望着她,“这附近有什么庄子可以避暑?” 原主可是皇后,像这种田地宅院庄子什么的,只多不少,她可以挑选一处较为阴凉之地在那里度过这个夏季,顺带躲过后宫繁杂之事,最为重要的便是可以一觉睡到自然醒还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简直一举多得。 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去了。 “回姑娘,上京城外二十里地处有一庄子,是娘娘的陪嫁。”末了,她又加了一句,“这是所有庄子中最近的。” 魏嬷嬷最后一句话,将顾柔的心打入冷宫一般,拔凉拔凉。 ……二十里地。 别忘了她现在是古代,交通工具只有最为原始的马车,这二十里地,车轱辘一转一转,恐怕得半天才能到达吧,还不另算路上可能发生的事情。 “上京城内有无合适的庄子?” “是有几处庄子,但都有主了。”魏嬷嬷想到什么便道,“当年为了扫荡逆贼,老爷是最后一位进京的,那时许多处顶好的庄子,地位优越的铺子都已被占据,留下的都是些地处偏僻,破败不堪的铺面和庄子了。” “那时夫人还未进京,老爷又不知晓其中的歪门邪道,就随意挑选了几处,夫人进京后得知此事便和老爷大吵了一架,”说到这里,她抿了抿唇,收敛了微末上扬的嘴角。 吵架?看来前方有瓜。 “如何,是父亲赢了还是母亲赢了?” “姑娘,莫非您忘了,当年您也在场。” 顾柔脸一僵,神色有些许不自然,“时间有些久远,我记不清当时的场景了。” 魏嬷嬷不疑有它,因为原主就是一位记性不好之人,“那当然是夫人赢了,当晚老爷就被赶去书房睡了几宿,直到后来老爷求了饶,方才可进屋,而且当时小姐和少爷还在一旁鼓掌叫好。” “哦,是吗?”没想到原主这么小就领略吃瓜精髓了,只是有些遗憾,她没印象了。 “后来呢?”后来为什么会成为原主的陪嫁,按理说若真是破败不堪,地理位置还不优越,原主的父母亲理应不会把它放进陪嫁中,或是早早卖了换一处较好的庄子。 “后来啊……”声音飘忽不定,似在回忆什么,“后来姑娘带着我们去瞅了一眼后,坚决不让夫人将其卖了,还各种好说歹说,夫人最后同意把这座庄子给了姑娘。” 听魏嬷嬷这一说,勾起了顾柔的好奇心,她想知道这庄子到底有什么东西能让原主这般心动不已。 “哎,我这个脑袋,”她故意揉了揉前额那处还在愈合的伤口,“嬷嬷,您能和我说说那日的详情吗?” “姑娘,是不是又痛了?”魏嬷嬷走到顾柔身后,双手轻轻按摩以缓解她的疼痛。 “是的,”她顺着话说了下去,“您也知道,我本身记性便不大好,经常不记事,老是麻烦嬷嬷,可自从脑袋撞了之后,有些事情更记不得了,所以我想劳烦嬷嬷与我多说说以前的事情,或许我还能想起来也不一定。” 魏嬷嬷听完后一个没忍住一把抱住了顾柔,“姑娘,我可怜的姑娘。” 顾柔轻轻回抱以示安慰,“嬷嬷,我没事,只是记不住而已,再说万事还有嬷嬷在呢!” 对于魏嬷嬷,她突然升起了内疚之心,要不是自己想了解一些详情,怎么会勾起她的伤心。 “好好好,姑娘想知道什么,嬷嬷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绝对不会有半丝隐瞒。”嬷嬷松开了顾柔,站在她身边,眸中尽是慈爱。 “嬷嬷,我其实就只是想知道那庄子里到底有什么东西而已,”没曾想会把事情弄得这样复杂。 魏嬷嬷听着这话,眉头忽得皱了皱,其实她也不是很清楚那时姑娘为何斩钉截铁得非要那个庄子,因此顾柔突然问起,她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作答。 思虑再三,方才开了口,“姑娘,其实奴婢也不是很清楚情况,只知那日姑娘将庄子里里外外都探查了一遍,从原先的不满意,到后来满是欢喜,中间只经过了假山处的小泉。” 顾柔:假山处的小泉? 她心里隐隐有了一个答案,只是未能得到证实。 索性那个答案没有等太久,“那是一处温泉池子,泉水常年温热,姑娘当下便喜欢上了,回去后央求夫人,顺带也帮老爷从独守空房中解救了出来。” 原来是这样。 这样一说后面的事情自然而然迎刃而解,不过她没有想到父亲的独守空房是靠着原主解决的,一想到原主的性格,她说道,“嬷嬷,那父亲有没有什么表示?” 她坚信事后父亲若没有什么表示,原主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并且还会添油加醋使他独守空房的时间加长。 “有的,老爷送姑娘了一副头面,那可谓千金难求,着实把京中贵女们狠狠羡慕了一把,”嬷嬷笑了笑,“只可惜姑娘嫌太过繁琐,戴过一次就再也不喜欢戴了。” 真好,可惜…… 既然这个庄子已定,那避暑的日常也要逐步提上日程。 就她一人前往貌似不行,可若是所有人一起前往,顾柔一想到那场面,那场景,一阵头疼,立刻放弃了这个愚蠢的想法。 她在想什么呢,生活如此美好,她为什么要想不开? 那她应该带哪些人呢? 顾柔抽出先前整理成册的《爱好大全》,着重挑选了几位佛系爱好者,就以她们为目标顺势展开,将自己融入进去,组成养老姐妹团,想想别提有多快乐了。 她把所有的目光都放在了苗小绯身上,原因有以下几点:一、她心思单纯,只有十四五岁的小姑娘能有什么坏心思呢?二、她喜欢研究吃食,请问吃货会有什么坏心肠吗? 有,就是你动了她的食物。 三、她的位分低,小心思或许有,但是一般都不会轻易展现出来。 综上所述,苗小绯是她实现目标开始的不二人选。 论一位吃货最喜欢的是什么? 那当然是碰到另一位吃货啦,而她自然当仁不让。 苗小绯喜欢研究吃食,巧得很,虽然顾柔是一位厨房渣渣,但是她拥有了现代的食谱,那相当于掌握了话题,掌握了主动权。 现在的她无比庆幸当时发现自己厨房渣渣后,没有毅然决然地放弃这个喜好,而是转战直播,每天刷各种美食博主的视频,顺带将这些食谱记录下来。 久而久之厨艺没有多少进展,反而倒退了不少,但是她的食谱收集了两大本,每天睡前看一篇,仿佛自己已然学会,那种成就感是无论吃到多好吃的食物都无法比拟的。 这也算是她除了工作之外唯一放松自我,忘记自己是个总裁的事实。 左右都已经决定了,那就隔日不如撞日,顾柔走到书案前,从一旁取出一本空白的书籍,将脑海中还存留着的食谱一一默写下来。 然她写到一半突然发现了一件悲惨的事情,她写得都是简体,而这个朝代的字显然都是繁体,因此她不得不停下手里的笔,重新续写。 第7章 食谱 嬷嬷静静地站在一旁,时不时给磨会儿墨,或者给即将见底的茶杯中添点水。 她没有打扰顾柔,虽然看不懂写这些东西的目的何在,但是姑娘这么做必定有她的道理,而她只要做到不打扰,为她解决后顾之忧。 良久,顾柔伸了伸懒腰,扭动了酸痛的身子,给早已僵硬的小手按压几下。 魏嬷嬷适时出声,“姑娘,要不歇会儿?” 她放下手中的蒲扇,顺手握住顾柔的小手,放在手心,轻轻按压,缓解她的酸痛。 “嬷嬷,我好着呢!”她笑靥如花,丝毫看不出疲惫的身影。 休息片刻,很快又投入到书写中去,能早一日完成,她便能离自己的目标更进一步,实现愿望指日可待。 好在记性还不错,顾柔默写出了大半,另外一小部分由于情况有限,暂且还没有出什么可以替代的炉具,自然被她摒弃了,剩下的都是一些方便制作的。 随后顾柔又摘抄了一遍,顺带把剩下那一小部分也给默写出来,万一日后可以实现也说不准,届时就怕她将食谱忘记个干净。 她注视着那厚厚的食谱心里说不出的满意,可惜天边已然暗了下来,晚霞的余光还在照亮着大地,现在去着实不太合适,恐有打扰,只能推迟一日。 - 翌日。 日复一日的请安最终还是避无可避,顾柔艰难起了身,可魂还停留在床榻上,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任由宫女们摆弄。 好在这些都不需要自己动手,她可以趁此机会神游天外,放松舒缓。 魏嬷嬷出声提醒,“姑娘,姑娘。” 顾柔这才反应过来,“好了是吗,那就走吧。” 对于这早上必不可少的请安,她已经从愤怒到反抗最后到了麻木阶段,无论怎样交代,第二日清晨必定会再次见到她们熟悉的身影。 仿佛故意和她作对一般,不想要的事情千方百计送到面前,而内心渴望期盼的,却一直未能实现。 她端坐在椅子上,听着她们毫无新意的吐槽,告着万年不变的状,今日不是这个姐姐把那个妹妹惹了,就是那个妹妹把这个姐姐给惹了。 两人相争不下,双方都不肯退一步,于是干脆闹到她这位皇后娘娘面前让她来评评理。 这一来可以搓一搓顾柔的锐气,让她明白浑水不是那么好淌的,更何况是后宫这趟浑水,其二嘛,也是真想分个高低。 顾柔无比头疼,恨不得自己不是皇后,而是一旁磕着瓜子看热闹的路人甲,这个烫手山芋爱谁接谁接,反正她是不想干了。 “姐姐,这事儿你是怎么看的?”舒贵妃不时地插一嘴,将气氛拉到了最高潮,也顺便把顾柔逼上了悬崖,让她直面危险,“你不会还没有想好吧?” 说完她像是突觉自己说错了什么,一脸错愕,故意用绢帕捂着嘴唇,可眼底闪露的精光全然不是这么回事。 顾柔避无可避,万般无奈之下从容应对,“你们之事我心中有数,柳贵人以下犯上冲撞了云昭仪,但云昭仪也惩治了柳贵人,原是两相抵消,可是你们二人偏偏不满意这样的结果闹到这里来——” 言下之意便是:这原本不是什么大事,是你们二人之间的小打小闹,私底下自行解决,但既然你们闹大了,就不是简单一两句话能过去了。 她神情一变,眸光冰冷好似能直穿她们的内心,看破里面暗藏的小心思,“既然如此,那便都禁足十日,好好重新学习宫规。”声音着重放在最后宫规二字,可想而知她现在的心情。 停顿片刻,继续说道,“本宫唯恐你们二人尚不能完全明白宫规中蕴藏的含义,因此每位派了一位教养嬷嬷,从今日起好好学习,十日后本宫检查。” 啧,跟我斗,还想挖坑给我跳? 首先你们要有那个资本才可以,否则皆是随处瞎蹦跳,没有任何用处。 “皇后娘娘!” 显然云昭仪对于这样一个结果十分不满意,她抗争着。 闻声,顾柔冷冷地注视着她,目光没有一丝温度,一下子使云昭仪坠入冰天雪地之中,她不自觉打了个哆嗦,后背冒出点点虚汗。 她不明白顾柔何时变得那样可怕了,原先她们各种闹腾,各种作妖,她都不屑一顾,只当是闹着玩儿的,原以为这次也是一样,只是…… 云昭仪下意识咽了咽口水,嘴唇紧闭,把自己即将脱口而出的话生生咽了回去,取而代之的是,“谨遵皇后娘娘懿旨,谢皇后娘娘。” 见云昭仪如此,柳贵人暂且不作妖了,老老实实接受了自己的惩罚。 众人默。 舒贵妃轻笑一声,眉宇舒展开来,杏眸中有了些许不一样的光彩,“姐姐,妹妹有些乏了,先行告退。”说着她站起身,敷衍地行了一礼,扭动着纤细的腰肢一步一步远离众人的视线。 顾柔:她……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具体哪里不一样,暂时说不上来。 幸运的事,由于舒贵妃开了头,剩下的嫔妃们也三三两两告了辞,这次请安比前几日结束的都要早。 顾柔松了口气,好在事情妥善解决了,否则她能想象接下来绝对会有一大堆事情等着她,首当其冲的便是那位舒贵妃,只是…… 她不明白最后舒贵妃离开时那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还有眸底那神采奕奕的光芒皆在告诉她,麻烦即将到来,让她做好准备迎接。 有了麻烦自然迎难而上,不过嘛,如今最为重要的事当然不是想如何应对啦,而是她该如何踏出第一步,和嫔妃们搞好关系。 一想到刚才那一幕,她不自觉头疼,这下好了,一下子得罪了两个,且位分还不低。 罢了罢了,先暂且将其二人放在一边,等日后事情过去了,在行向她们透露出友善的讯息。 不过现在问题来了,她该如何悄无声息绕过所有人的耳目前往海棠轩找苗小绯呢! 这宫里除了陪嫁带进来的几位可以相信外,剩下的不是这个宫的耳目就是那个殿的耳目,最后剩下的也不知可信不可信,偏偏原主都将她们当做了不可信之人,把她们都边缘化,处理一些平常无关紧要的日常琐碎。 顾柔回了屋将魏嬷嬷和自己身形略有相似的云烟召进了屋内。 她的声音在屋内缓缓响起,“云烟,我饿了,去吩咐御膳房准备些吃食。” 片刻后,“云烟”从屋内走了出来,低垂着脑袋,快步离开了,期间无一人察觉。 她走在前往海棠轩的石子路上,心情愉悦,脚步自然而然轻快了些,就连听到烦躁的蝉鸣也觉着甚是悦耳动听。 直走,遇到第一个分叉路口后再右转,她依据魏嬷嬷讲解的路线一步都不敢出错,稍有不慎恐有人察觉,那时风吹草动,电闪雷鸣,后宫所有人皆会知晓。 她,堂堂大周朝的皇后,竟然不顾礼仪身着宫女的衣裙穿梭在各宫之中,无视宫规,这还是小事,就怕其中一位随意瞎联想,认定她这样是为了探听她们私底下谈话,窃听秘密,最后给她们一个致命一击。 她不知道会不会有人联想到这里,反正总是会有的。 右转后走十米遇到第二个分叉路后再左转。 眼见离目标地点越来越近,“云烟”更不敢放松,神色匆忙,双手紧握着,步伐也在其中快了不少,她时刻保持着警惕,匆匆掠过人群,不让她们多看一眼。 眼瞅着将要临门一脚,她却突然停下了脚步,望着海棠轩的宫门猛然察觉,这样上门是不是有欠妥当? 没错那位身着宫女服,行色匆忙的人正是本应待在自己宫殿里的顾柔,她为了躲开那些个耳目装扮成宫女的模样成功躲避了她们。 好在这一路上有惊无险,都被她混过去了,若是有人察觉,她还带了宫中的腰牌,相信那些人看到腰牌也不会深究,放她一马。 然而在即将要成功之时,她却有所疑虑。 她忘记了一些事情,从而导致现在想起不免增添了几分懊悔之意。 原主和苗小绯关系不冷不淡,原就是平常皇后和嫔妃的关系,若是在细究,那就是情敌关系,那可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啊! 而她穿过来之后也没有一开始便和嫔妃们友善相处,本着你不来惹我,我也不来你面前晃荡,相安无事便是万事大吉。 就这样导致顾柔大意了。 她身着宫女服突然找上门来,其中并没有任何预兆,打苗小绯一个措手不及,换作是一个陌生人都会不免有些想法,更何况她们明面上还是情敌关系,想法可就更多了。 这突然间的上门外加莫名其妙的示好,只会把原本简单的情况复杂化,甚至还会恶化后宫中各位嫔妃们与自己的关系,以舒贵妃更甚。 她甚至会觉着,顾柔这样做的目的是联合嫔妃们来对付她。 牵一发而动全身,后宫尚且如此,朝堂上就更不用说了,各位大人必定争个面红耳赤或者背地里耍小手段,置人于死地,那她可就罪过大了。 好在现在想起来一切尚来得及,顾柔没有踏出那一步,那便有无数退路等着她,若是踏出了,背后或许就是悬崖陡壁,万丈深渊。 她将自己的小心思收起来,趁着四下无人,回宫做足准备,再来。 第8章 冰粉 顾柔以极快地速度回了宫,趁着无人发觉,悄悄换回了身份。 这次她将苗小绯的行踪以及喜好打探清楚后方才出手,做足了一切准备。 据可靠消息来源,苗小绯最常去的是御膳房,奈何顾柔身份不允许,若是她去了,必定大动干戈一番,这是她极其不愿意看到的。 那该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又不会让人觉得刻意一般与她巧遇,再引出话题? 有了,就这样办! “云烟,”她站在窗口,眺望着远方,眉宇带着笑意,许是想出了方法,因此整个人都是放松的状态,“我突然想尝一尝冰粉,你吩咐御膳房多准备一些。” 云烟眉头一拧,似是不解,“诺。” 她匆忙离了宫,朝着御膳房的方向走去,虽然她对顾柔口中的冰粉并不了解,但还是照着她的话去做了。 主子的吩咐,她们这些做奴才的不得不遵从,即便超出了她们知晓的范围。 望着云烟离去的背影,顾柔笑了,她现在就静等“猎物”上门。 才来到这个世界没多久,她已将所有的事情了解清楚,因此清晰的了解到,他们并不知晓冰粉为何物,而且现在这个时辰正是苗小绯常去御膳房的时辰。 她十分期待,一位日常研究美食的滋生吃货,若是碰上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新鲜玩意儿,她会如何应敌。 真是——着实期待呢! - 云烟一来到御膳房,话不多说直接传达了顾柔的意思,顺带让他们动作迅速一点,不过她没有着急离开,而是等在一旁,想亲眼瞧瞧那名为冰粉的究竟为何物。 只是令她没有想到的事,御厨们听完后面露难色,众人左顾右盼想要在其他人眼中找到答案,可还是失望了,因为并没有人知晓。 他们低头私语,议论纷纷,这时其中一位御厨瞄到了在小角落忙活地苗小绯,他提溜着小步伐跑到她身边,“若水啊,你是我们之中最见多识广的了,知不知道冰粉是什么?” “啊?”苗小绯一愣。 什么玩意儿,她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李叔,我也没有听说过,”说到这里她突然好奇道,“是谁说的冰粉?”难道也是一种食材,那她以后岂不是又有食材可以研究了! “额,这个……”那名叫李叔的御厨瞟了一眼苗小绯,见她满脸好奇,神色没有异常,再三之下说出了口,“是皇后娘娘,她突然想吃冰粉,可是我们都不知道冰粉是什么,所以才来问你的。” 她一愣,“皇后娘娘啊……”声音陡然弱了下去,沉默了。 单不说她位分低,在嫔妃中也是毫无存在感的一位,平日里也就划划水,和皇后娘娘那是更加没有任何交流,更别说如今皇后娘娘好像变得越发不能相处了。 原先她尚且还能在顾柔的眼神底下坚持着,现在却难以招架,尤其是不怒自威中带点审视。 “李叔,我,”她脸色难看,嘴唇因紧张而有些发白。 “好了,李叔也只是问问,”李叔也很快明白过来,深知在这后宫之中的不易,自然没有为难苗小绯,但是瞧着她蓦然落寞的神情,忍不住安慰道,“若水,李叔不是怪你,你不需要自责,李叔最大的愿望是我们若水能快快乐乐,平平安安。” 苗小绯显然没有反应过来,她傻愣着,“李,李叔?” 随后她笑了,“李叔,我没有自责,就是,就是……”有些不好意思说出自己难过的实情,纠结再三,开了口,“我就是想自己居然要错过这么一个大好的食材,心里难受。” 御膳房的人都不了解的食材,那必然是做不出来的,但是顾柔既然能说出来,那绝对不是信口开河,一想到这样一个绝好的食材放在自己面前,却硬生生错过了,想想眼泪都要滴落下来。 不如…… 这个念头一兴起,便被她狠狠甩出脑海。 不行不行,不要忘了,今日那两位姐姐的下场。 学宫规,那可不是普通的学习。 宫规是由十本厚厚的书籍组合而成,历经多少个朝代,岁月悠久,并且在每个朝代由皇后娘娘和她身边的教养嬷嬷加以编写和完善。 因此学习宫规是宫中最为可怕的事情,没有之一。 可是,冰粉…… 苗小绯经过长时间的纠结,在她绝对放弃自我的一瞬间瞄到了一直站在边上的云烟,她像是饿狼扑食一般,瞪着绿油油的眼眸,隐忍着心中的激动走到她面前。 云烟见到苗小绯走了过来,不紧不慢地行了一礼,“参见,苗小绯。” “免礼。” “诺。” “你是皇后姐姐身边的人,”苗小绯笃定道,“那应该知晓冰粉为何物,不知可否行个方便?” 她简直太聪明了,既然云烟是皇后身边的人,顾柔知晓冰粉,那她身边的人自然也是知晓的,这样李叔他们也不用这么为难了,而她也亦可知晓。 只可惜现实令她失望了,云烟并不知晓,并且若不是顾柔说出,她甚至都没有听过。 为此,苗小绯狠下心去了顾柔寝宫。 她站在宫门外,隐隐后悔自己的冲动,但是她若不前来,倒霉的可就是李叔他们。 他们做不出顾柔想要的,一旦她发怒,可不就是宫规那么简单,动则…… 苗小绯不敢想下去,但是她知道这绝对不是自己想看到的,也不是父亲想看到的。 苗小绯的父亲也是一名御厨,简单点来说是一名火头军,跟着周暻宸南征北伐多年,期间碰巧救过周暻宸一次,然而在周暻宸登基不久便突发恶疾,猝然长逝。 家里的顶梁柱倒了,苗母日日以泪洗面,不多久也随着苗父走了,最后独留苗若水一人。 原本苗父的兄弟也就是李叔他们想要接济苗若水,可是时不待我,大周朝百废待兴,家里养一个便已是费劲,更不要说再多养一个。 他们省吃俭用,日子过得越发拮据,没多久捉衿见肘。 好在周暻宸听说了这事,他想着养一个也是养,养两个也是养,相比他们的捉衿见肘,他相对来说还算富裕,便宣了苗若水进宫。 他想着给她一个好差事,领着月银也好养活自己,然他思来想去也不知该将她放在何处,唯恐怠慢了她,最后灵机一动收了苗若水做妃子。 苗若水愣了愣,眨巴眨巴眼睛,应了下来。 周暻宸没有在意,“你无需担忧,朕实在是不知该将你放在何处才会出此下策,日后若你有其他想法,朕自会放你出宫,在此期间安心住下便是。” “谢,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她不明白为何要这样做,但直觉告诉她就该如此。 他笑了笑,放松下来,“既然这样,那你挑选一个位分,朕也好传令下去,让他们做好准备。” ……位分? 苗若水眼珠子滴溜一转,“回皇上,那就庶六品小绯吧,民女还想安静些,最好没有人打扰的那种,”她努了努嘴,眼神中多了一丝渴求,“能不能再拥有一个小厨房?”也好方便日后她研究美食。 “行,朕便依了你,”周暻宸没有意见,“僻静之地,”他思考一番,“那就海棠轩吧,在西北方向,鲜少有人会去,只是离御膳房颇远。” 他也知晓苗若水与御膳房的关系,特地提醒了一句。 不过苗若水没有在意,她一听海棠轩,眼睛亮了亮,口水开始分泌。 海棠轩,那应该会有许多海棠花,她可以做海棠酥、海棠糕、海棠酪…… 一想到这个,离御膳房远点也就远点了,大不了到时候多走几步,权当是活动。 “谢皇上。”这次她心甘情愿地说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就这样她待在了与世无争的海棠轩,当初选择小绯这个位分也是因为它位分低,在他人眼中没有任何威胁,她也好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 若是日后想要出宫了,也是方便,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宫里少了个小绯,少了也就少了,但若是少了嫔、昭仪、妃……那会是引人注目,届时她父亲这个恩人的身份恐怕也不好使,毕竟皇上要交代的不止是后宫的嫔妃,更重要的是朝堂上的大臣。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事,与世无争的她如今站在了皇后娘娘的寝宫,虽然她没有任何想法,可是其他人会怎么想她不知道,只知道日后恐怕没有那么安稳了。 她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踏进了顾柔的寝宫,径直走到她面前,“嫔妾参见皇后娘娘。” 顾柔勾勾唇,很快敛了下去,“免礼,不知妹妹找姐姐有何事?” 苗小绯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没有站起来,而是继续行着礼,“妹妹此次前来是想问姐姐,何为冰粉,不知姐姐可否答疑解惑?” “喔,你说这个啊,”顾柔一挑眉,“妹妹不如先坐下,听姐姐好好道来,毕竟这不是三言两语便能说完的。” “诺,”她站起身来,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顾柔亦坐了下来,抿了口茶娓娓道来,“这冰粉是由珍珠莲果实制作而成,将其籽放入凉白开中揉搓,再放上少量石灰水静等它凝固,最后再辅以佐料,一碗冰粉便制成了。” 她说得很慢也很详细,苗小绯一下子懂了。 而制作冰粉的材料珍珠莲,恰好宫中就有,这下子什么都迎刃而解了。 她心喜,急忙想要告辞去尝试制作,只是她刚想把自己的想法表达出来,顾柔开了口,“妹妹,姐姐见你很是喜爱制作小点心,恰巧姐姐也很喜爱并且搜集来了很多各式各样的食谱,不知妹妹可否有空,日后方便探讨?” 这样明显的示好,苗小绯又不是听不出来,但她一听到还有很多食谱,当下把心放到了肚子里。 喜欢食物并且热爱的人会有什么坏心思呢? -------------------- 作者有话要说: 走过路过的小可爱们,求个收藏鸭~ 第9章 制作 苗小绯想也没多想应承下来。 人家可是皇后,而她只是一位小绯,家族不显赫,身上能有什么东西是她会觊觎的,除了这——手艺。 不是她自夸,就她这手艺,绝对能睥睨民间大酒楼的厨师,至于御厨什么,那只是想想而已,还不够资格。 顾柔嫣然一笑,“那请问妹妹什么时候有时间,姐姐随时都可以。” 这个…… 苗小绯还没有准备好接受这么快的进程,不过她能感受出顾柔对美食渴求的迫切心里,也正是因为这样苗小绯更能确信顾柔不是个坏人。 她眉头微蹙,似在思考。 “隔日不如就撞日,今日吧!”顾柔微笑着,眸中的光微微闪烁,看着苗小绯一步一步走入她搭好的陷阱,深陷其中无法自拔,“正好,我也可以从中指导一番,毕竟目前尚且只有我一人知晓,你说是吧?” 她恍若一位大姐姐一样将所有的后路以及借口都准备齐全,甚至贴心的斩断了苗小绯所有的退路,不容许她拒绝。 “嗯嗯,谢谢姐姐,”苗小绯赞同道,“那我们开始吧,我也想早日将冰粉做出来。” 啊啊啊啊,姐姐实在是太太太贴心了,我都没有想好怎么开口,姐姐直接说出了我心里的想法,弄得我有点不好意思麻烦她了。 “不过,姐姐,你觉得我可以做出来吗?”即便她自信满满,也是会有不自信的时候,尤其是遇到不熟悉的食材,怕辜负了顾柔的一片心意。 顾柔瞧着她乖巧的模样,一个没忍住摸了摸她的脑袋,“姐姐相信你,一定可以的,若是失败了也没有关系,毕竟我们以后还有很多机会。” “嗯嗯,”她一听没忍住,甜甜得笑了,圆乎乎的小脸显得愈发俏皮可爱,“那姐姐我们现在就去准备吧!” “等等,”顾柔说道,“妹妹,以后叫我柔姐姐吧,我不想以后姐姐来姐姐去,和别人一样。” “柔,姐姐,”软糯的声音从她樱桃小嘴中发出,“那以后你也叫我若水吧,在这里我只告诉了你一个人哦!” “若水,那我们走吧。”顾柔也没管自己的身份拉着若水来到了早已准备好的小厨房,在此之前她让云萝去御膳房传了话,命他们不用再准备了。 苗小绯扫视一圈,各种琳琅满目的锅具有些甚至见都未曾见过,更别提名字了,她心中不免一惊,随之而来的是欣喜,可想而知顾柔是一位多么热爱美食之人。 更说明她没有看错人,柔姐姐是一位值得深交的人。 顾柔从一旁取出一块纱布将珍珠莲的籽倒入其中,随后用一根棉线扎住出口将其放去冷却的凉水中,按照脑海中曾经观摩视频中的操作一步一步开始。 而苗小绯也不甘示弱,取出一块差不多的纱布,依照顾柔的做法一步一步展开。 没多久两人搓出了一大碗,接着倒入澄清过后的石灰水,一边搅拌一边倒入,使其增加气泡,口感更佳爽口。 眼见着冰粉即将出炉,顾柔陷入了沉思。 说实话这冰粉她又不是没有做过,只是失败了而已。 可如今,她却在以往一步一步的过程中丝毫未曾改变,但却成功了。 是她以往错了,还是身边的人不一样了? 接着两人在中间依照自己的喜好添加喜爱的瓜果,最后浇灌上甜甜的蜂蜜水,原本顾柔想要采取牛奶的,可现在这个地方,牛奶稀缺的紧,因此只能退而求其次。 好在做出来的冰粉口感并不输给她之前所品尝过的。 两人浅尝一口后随之交换品尝了对方所做的冰粉,相视一笑。 “若水,你做的深得我心,”顾柔毫不客气的将自己心里的想法直接说出来。 “柔姐姐,我亦是。”苗小绯回道。 然后两人将所剩下的冰粉重新调配了一碗连带着做法和一些简单的配方一同差人送去了御膳房。 好东西,只有分享,让更多人知道了解才会令人更加喜悦。 令她们没有想到的事,御膳房没有立马将那碗冰粉和众人平分浅尝,而是根据送过来的做法自己动手重新做了一碗相差无几的。 随后将那碗分食,品尝其味道,得出结论后,再差人去含凉殿亲自将这碗包含皇后和苗小绯心意的冰粉送至皇上面前,请求品尝。 小太监:“李公公,这碗是皇后娘娘和苗小绯差人送来的,夏季炎热望皇上能清凉解暑。” 李公公打开食盒,瞟了一眼,眸中划过一丝新奇,想到这是皇后娘娘送来的,而自己前不久…… “既然是娘娘们送来的,杂家一定呈到皇上面前,但皇上是否品尝,就不是咱们说了算的,”李公公先将丑话说到前头,以防皇上不品尝,娘娘们会迁怒于他。 “回李公公话,娘娘们自是不会怪罪的,相反娘娘们还需您在皇上面前提醒几句,”小太监顿了顿,压低了嗓音,“若是如此,赏赐绝对不会少。” 李公公一挑眉,接过食盒,“行了,杂家明白了,你就安心回禀吧。” “诺。”小太监退下。 他掂量了一下食盒,轻蔑一笑,转身走进含凉殿。 走到皇上身边,看了眼正在埋头批阅奏章的皇上,悄悄走进打开食盒,将冰粉摆在案桌上,“皇上,忙碌这么久,歇息一下吧,正好皇后娘娘和苗小绯娘娘差人送来了夏季解暑甜品。” 他将冰粉往前推了推,使它出现在了周暻宸的视角。 手一顿,周暻宸收回了即将落下去的毛笔,随意瞥了一眼。 仅仅只有一眼,他就无法挪动视线,放下毛笔,一脸新奇地擎着笑意,“这是……?”他还从未见到过,不得不说引起了他的兴趣。 周暻宸端过碗,勺子轻轻搅动两下,捞起一勺想要往嘴里送。 “皇上,且慢。”李公公从袖口中套出了一根银针。 “罢了,”周暻宸摆摆手,“皇后和苗小绯送来解暑甜品,朕在这般实在是不解人情,这次就算了。” 说完,他张口就往嘴里送,爽滑的冰粉触口冰冰凉凉,不愧是她们口中的解暑甜品,甜而不腻,再配上精挑细选的瓜果恰到好处。 他一个没忍住多食了几口,竟见了底,为此眉头微蹙,心底隐隐有丝不满,可碍于身份没有表现出来。 但是若开口去要,岂不是有失身份? 纠结之下,他放弃了,回了两字,“尚可。” 他的意思很明显,一般一般,还有进步的空间,所以不介意每天送一碗过来请他品尝,顺带提升一下她们的手艺。 想象很美好,现实很骨感,他压根儿就不会想到这碗冰粉根本不是送给他的,而是顾柔和苗小绯怕御厨们研究不出,特地送一碗打样的。 只可惜御厨们会错了意,以为那碗是送给皇上的,而他们只有自己制作的份。 “柔姐姐,你是怎么知道有冰粉这甜品的?”苗小绯坐在秋千上一下一下晃着好不自在。 “这个啊……”顾柔一脸神秘,突然一下子靠近,两人四目相对,她扑哧一笑,“这些年父亲走南闯北,最不忘的是给我搜罗来一些有意思的食谱。” 她像是回答了,又像是没有回答。 不过顾柔也没有说错,这食谱中除了自己所记录的,真的还有顾父从天南海北网罗来的一些食谱,只是原因嘛,是自己贪吃。 这不,他搜罗来的食谱中绝大部分都是自己爱吃的,唯有一小部分是原主喜爱的。 令他失望的是,食谱搜罗来了,家里的厨师依照上面的做法一步一步制作,可就是怎么也做不出那种味道,随顾父也放弃了,将食谱仍在一边,恰好便宜了原主。 她带回了闺房收藏起来,随着时间推移和她一同嫁进了皇宫。 原主曾想过让御厨尝试一下,可很快放弃了,只因上面的食材各异。 皇上崇尚节俭,绝对不允许铺张浪费,若是你知晓并且做过还好,反之从头开始研究,那必定会有所浪费,这与周暻宸的理念不符,绝对会被禁止,更甚者被牵连。 “真的吗?”苗小绯眼眸一亮,恍若粹满了星星,小脸一下羞红,“我,我,我能瞧一瞧吗,一眼,一眼也可以。” 她渴望着,要求都降到了最低,只需一眼便可。 顾柔捏了捏她圆圆的脸颊,“一眼哪够啊,我还想送给你呢,不知若水需不需要啊?” “真的吗?”她心一紧,生怕自己听错了,“真的,真的,真的送给我了?” 她反复强调就是想告诉自己这或许不是玩笑,小手隐隐发抖,她不自觉紧握着,想要真实的感受一下自己,好放下那颗悬挂在半空中的小心脏。 现在多余的回答还不如化作那三个字来得踏实可靠,“是真的。” 随着顾柔声音的落下,苗小绯的心也降落到了平地,可小手还在不自觉颤抖着,许是太过于激动了。 顾柔从书房中寻找出了那本食谱郑重地交到了苗小绯的手里,“希望若水好好保管,若是尝试出来了,一定一定不要忘了邀请我一起品尝哦!” 末了,她又添了一句,“我一直都在。” -------------------- 作者有话要说: 日常求个收藏鸭~ 第10章 争锋 “好的呢,姐姐,”苗小绯小心翼翼捧着食谱,甜甜的笑着,眼眸像两轮弯月,明亮又皎洁,“我一定会努力的,不会辜负你的期望。” 她挥挥手,全然不顾身在何处,蹦蹦跳跳走远了。 顾柔无奈地摇了摇脑袋,莫名笑出了声,随即一愣,停顿数秒后又笑了。 她将剩下的冰粉给身边的宫女平分了,最后端着一碗走到魏嬷嬷面前,“嬷嬷,这碗是我特地给你留的,寒性食物切勿贪凉多食。” “姑娘~”她双手捧起那碗冰粉,分量不重,可在她心里却重如泰山,如一石子落入平静的湖水中,激起涟漪。 “嬷嬷,快点吃吧,热了就影响口感了。”顾柔提醒道。 “好好好,”魏嬷嬷一连说了三个,接着当着顾柔的面轻轻舀了一勺放入口中,细细品尝。 一室寂静,风从窗口吹进,吹散了纸张,散落一地。 魏嬷嬷热泪盈眶,数次哽咽,她不知道吃进去的是食物还是她的感动。 顾柔晃了晃神,蓦然明白了,这就是为什么她们这么喜爱研究美食,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品尝自己亲手制作的美食,那种感觉无与伦比,像放飞气球一般慢慢升空。 她决定了日后要与若水一起研究,虽然成功的几率不大,但有志者事竟成嘛,你不试怎么知道。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也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导致后宫其他嫔妃们皆知晓今日皇上品尝了顾柔和苗若水制作的甜品,顿时在后宫兴起了一股狂热潮。 她们在暗自较劲,势要让皇上品尝到她们亲手制作的点心。 舒贵妃得知此消息后,冷笑。 她就知道顾柔表面上装得那么大度,善解人心,实则暗地里不知道憋着什么劲儿,果不其然被她知道了。 只是没有想到苗小绯居然和她走到了一起。 两人看似从未有过交集,如今怎会…… 她越想越不对劲,一旦思想钻入牛角尖就出不来了。 忽然间,她脸色一变,暗叫不好。 顾柔和苗小绯搭上了,那就意味着她在拉帮结派拉拢人心,这对于舒贵妃来说是一件极其不利的事情。 一旦顾柔的人多了,极有可能挑战到自己的地位,甚至挑战自己的权利,她不再是那个独一无二的舒贵妃,就连阿猫阿狗都能跳上来踩她一脚。 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毙,要将主动权牢牢抓在手掌心,因为她不止代表她一人,身后还有家族。 她或许可以退,但家族不能退,因此她也不能退。 “玉春,你且速速让小厨房的人备着,本宫准备准备便来。”舒贵妃吩咐下去,既然要争,那她必要做那个最顶尖之人。 “诺。”玉春退下。 舒贵妃换上轻便的衣衫后前往小厨房,那里早早有人候着,她走过去扫视一周,思考着该用何种食材,可当看清食材后,不满随之而来。 “你们这是怎么准备的!”她眉头一皱,眸底暗藏怒火,“这银耳,小而稀少,全然没有御膳房送来的大,还有这枸杞,都干瘪得不成样子,给谁吃?!!!” 真是旁人如有神助,而她都在给她拖后腿。 众人低垂着脑袋,连声音都不敢轻易发出,呼吸声短小而又急促,可即便是这样也不敢让舒贵妃察觉,生怕一不小心大难临头。 “怎么,本宫是发了善心吗,招了一群哑巴!”她们的不作为,更加惹恼了舒贵妃,她直接开喷,“本宫听着今日太过沉寂,都下去领赏吧!” 她这话一出,求饶声此起彼伏。 “求贵妃娘娘饶命,求贵妃娘娘饶命,求贵妃娘娘饶命!!!” 舒贵妃轻蔑地冷哼一声,任由侍卫将那些人拖下去。 不久后,沉寂的宫殿迎来了属于它的“热闹”。 凄惨的呼喊声响彻整个宫殿,听得人心尖隐隐发颤,后背冒出丝丝冷汗。 舒贵妃眉头一蹙,“怎么,是没吃饭吗?” 话音刚落,敲打声越发响亮,好似发了狠一般,外面的叫喊声衬托着这座宫殿愈发的阴森。 偏偏发号施令的人还觉得不解气,连同一些不相干的人等也遭受到了迫害,宫殿内的人大气不敢喘一个。 许久,叫喊声弱了下来,舒贵妃一拧眉。 众人瑟缩一下,脑袋垂得更低了,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行了,”她发了话,一摆手放过了外面那些人,“玉秋,吩咐御膳房准备一些不一样的点心,记住,不一样的!!!”她特意加重了最后几个字。 “诺。”玉秋急急忙忙出了宫,去往御膳房。 幸运的是,御膳房恰巧多准备了些点心,只因无娘娘需求,便放在那里,如今正好都给了舒贵妃。 玉秋将点心装进食盒,一步都不敢耽搁急急忙忙又赶回了披香宫,给舒贵妃呈上。 她掀开食盒,唇角一勾,眉宇间竟是喜悦,“还是御膳房周到,这竟是本宫没有瞧见过的新鲜玩意儿,想必皇上瞧了定会欣喜。” 她合上食盒,起身一拎,“随本宫去含凉殿。” 舒贵妃坐着步撵不紧不慢地来到含凉殿,只是殿门外早已有嫔妃们安静等待。 她们见到舒贵妃眼里划过一丝怨恨,很快消失不见,随后齐齐给她行了一礼,“参见贵妃娘娘。” “免礼,”尽管她不屑瞧见她们,可还是做足了架子。 今儿是怎么回事,都这么闲得没事干,一个个站在这里,竟叫人碍眼。 而嫔妃们面不改色地挪动了几小步,拉开了她们与舒贵妃的距离,就怕有个万一。 要是万一人家突然发难了,她们一个招架不住,今日的苦心等待可就白白浪费了,因此敌不动,我先示弱三分,令其放松警惕,方才能保全自己。 所幸,舒贵妃的注意也不在她们身上,她全神贯注地盯着那扇紧闭的殿门,细心聆听周围一切动静。 “吱呀”一声,门开了,李公公从里面走了出来。 嫔妃们提心吊胆,可就是没有一人敢上前一步。 废话,谁敢上前一步,不怕舒贵妃活撕了她?!!! 果不其然,舒贵妃走上前去,将手里的食盒交于李公公,顺带让玉春给了他一包吃茶钱,“公公好生收着,这是本宫给你的吃茶钱,莫要推辞了去。” 李公公掂量了一下,眉开眼笑,“那奴才就在这儿谢过贵妃娘娘了,娘娘的差事奴才一定办得漂漂亮亮,妥妥当当!” 舒贵妃笑了笑,转身轻蔑地扫视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嫔妃,随后坐着步撵离开了含凉殿。 留下的嫔妃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顿时觉得自己手里的东西拿不出手,可还是心有不甘。 云昭仪率先站了出来,她好不容易从宫规中解脱出来,一听闻皇上居然食用了皇后娘娘和苗小绯制作的点心,她马不停蹄地也制作了一份和嫔妃们一起眼巴巴地站在这里甘望着。 见到李公公后,她本想交了食盒便走,可却被舒贵妃抢了先,好在自己也不在意,谁先谁后对她来说都可以,反正只是完成一个任务。 这不,舒贵妃走后,她第一个站出来将食盒递给了李公公,“公公,这个便拜托你了。”说完头也不回,转身离开。 这一顿操作看呆了剩下的嫔妃们,她们疑惑不解,全然不明白云昭仪的用处,因此和舒贵妃的操作两相对比之下,众人还是选择了舒贵妃的。 可不要小瞧了李公公,他可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他一个不爽,自己在皇上心目中的形象可得变个样。 “公公,拜托你了,帮忙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 “公公,这是本宫亲手,亲手为皇上做得汤品,拜托了。” “公公。” “公公。” …… 李公公见状,连忙叫来了自己的小徒弟,让他在一旁拎着各宫娘娘送来的食盒,随后两人一同将食盒带进去交给皇上。 “皇上,这是舒——贵妃娘娘送来的点心,奴才瞧着样式新颖,您瞧了定心中欢喜,奴才便大胆自作主张带了进来,”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这话说得不假。 周暻宸放下手中的毛笔,随着李公公的话打开了食盒,确如他所说的一般样式新颖,只是…… 他不小心瞥见了李公公身后的食盒,眉头一皱,质问道,“怎么回事?”怎么会多这么多食盒!!! 李公公见状不对,立马跪下,“皇上饶命,这些都是各宫娘娘瞧着您日夜辛劳,特地亲手制作的一些小点心托奴才送了来,望皇上能够品尝一二。” 周暻宸听完后脸色一沉,联想到前几日自己食用了嫔妃们送来的甜点,可是那时他为了杜绝现在的现象,忽略了自己的良心,硬是说了两字,“尚可。” 可谁曾想,该来的还是会来,躲也躲不掉。 已经不是怒火可以形容他彼时的心情。 也就刚刚大致瞅了一眼,那些甜点制作用的食材,哪一个不是顶尖的,这不是浪费还是什么? 他已经说了多少遍,多少遍,开国之初国库空虚,因此能避免的尽量避免,像这种情况是万不可以出现的! “传令下去,从今日起,各宫用度缩减一半,还有,不必在来给朕送这些个点心,若有下次,扣一个月月银!!!” “诺——” 第11章 食楼 周暻宸的旨意很快传遍了后宫各地,得知这一消息的顾柔生生掰断了一支毛笔。 “他这是什么意思?!!!”顾柔质问道。 可惜没有任何一人回答她的问题。 皇后娘娘正在气头上,她们还是不要打扰的好。 见无人回答她,顾柔自顾自的开始了,“各宫用度缩减一半?” 她随即冷笑一声,“原先各宫用度已是少中之少,虽有富余,但却不多,然现在突然缩减一半,不说所有嫔妃们的用度,单说自家宫中的也完全不能看。” “她们只得省吃俭用,才能勉强度日,”她想到自己和若水的约定,愁容满面。 两人约定制作美食的食材虽说不需多大的费用,但还是需要的,可依照如今的情形,宫内的用度都无法满足,更别提其他的,因此只能迫不得已夭折了。 顾柔隐隐不甘,她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眼看着要和苗小绯更进一步,却被人轻而易举的打乱了计划,甚至连实施新的计划都略显困难。 毕竟想要实现计划的前提,你得有足够的资本,没有资本,你只能空畅未来。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既然门窗皆被锁上,那她就从屋顶破一个大洞出来,她就不信这样还能给她堵上。 顾柔在一间暗格之中寻找到了原主藏在那里的小匣子,打开,里面满满当当都是原主陪嫁的田产铺子,她一张一张翻阅过去,一眼便相中了其中一间酒楼。 地理位置相对来说较为优越,位于繁华都城的中心,往来商贩游客频繁,周围少有竞争对手,且道路宽敞,自然交通便利,这是她心目中的不二之选,她将这张地契折叠好贴身携带。 眼瞅着太阳高照,到了与若水约定的时辰,顾柔起身前往海棠轩。 这次她们约在海棠轩原因无非几两点:第一点,海棠轩地处偏僻,鲜少有人过来,因此两人可以专心致志研究美食,压根儿不用担心被人打搅。 至于这第二嘛,有来就有往,既然若水来过顾柔的凤阙宫,自然顾柔也要拜访苗若水的海棠轩,这样才会有进一步的发展,否则关系只会进展缓慢。 这次顾柔前往海棠轩没有瞒着众人,她就是想告诉所有妃嫔,她这位皇后是想和她们真心相处,并不是虚情假意的。 待她来到海棠轩后,发觉略显兴师动众,苗小绯率众宫人早早等候在宫殿门口。 见她到此,急忙上前迎接,“柔姐姐,你来啦!” 苗小绯甚是欣喜,她知道,她就知道,柔姐姐不会骗她的,既然她说过会来,那就一定会来。 顾柔眼神掠过她直奔苗小绯身后,随后眸光一暗,心情五味杂陈,其中滋味只有自己能懂。 她想要的并不是这样,应该如朋友间有来有往,但却不是这般倾巢出动盛装迎接,果然身份摆在那里,不是那么容易便能轻易突破的。 苗小绯能这样,已是很大的进步了。 接下来,她就是要一步一步让若水忘却两人的身份,不再有等级规定和束缚,真心实意拿她当朋友。 “若水,我来了,”她接着苗小绯的话继续说下去,“不知可否欢喜?” 她脱口而出,“欢喜,自是欢喜!” 顾柔上前一步拉起苗小绯的双手朝着海棠轩里走去,“若水,我们今日研究什么可好?”可她突然想起周暻宸的旨意,原本喜悦的心情散去不少。 她叹了口气,“可惜了——” 可惜用度被缩减了,也不知能有什么食材。 “柔姐姐无需担忧,”苗小绯打量一下周围,随后一脸神秘地贴在顾柔耳畔,“我在海棠轩开辟了一大块空地,种植了不少蔬菜瓜果,因此我们食材还是很多的。” “真哒,我能否去瞧一眼?”顾柔满怀期待。 “嗯,”苗小绯应声,拉着顾柔前往了自己开辟的小天地。 土地面积不大也不小,但却规划的很好,各个地方都被妥善利用,丝毫没有浪费,果然如苗小绯所说,食材很多。 只是…… 这些食材虽然很多,但却也只是普通食材,若她们想要挑战高难度用一些名贵的食材,依然还是缺少的。 得知这一点,顾柔更加坚定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 她参观完后任由苗小绯拉着带到了一个曲径通幽的小庭院,看样子这个也是她闲来无事的佳作。 顾柔坐在石凳上,打量着庭院,心中不免有丝艳羡。 若水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来打造自己的宫殿,最主要的是无人多嘴,评头论足,而自己则不行,身份摆在那里,一举一动都受人关注。 自己若做点什么,说不定下一秒事情的原委便会出现在某位妃子的耳中,随后在点评一番。 某贵妃:有被内涵到。 “姐姐,来,尝一下,这是我亲手制作的花果茶,”苗小绯给顾柔斟了一盏茶。 “喔,那我可要好好品鉴品鉴,”顾柔端起茶盏放在鼻前轻轻一嗅,花朵的幽香,瓜果的鲜甜,还带着一丝茶叶的清香。 接着轻抿一口,入口是桃子的鲜甜,甜而不腻,随后是尚可的酸味,全然察觉不出茶叶自带的苦涩,顾柔就着茶盏多饮了几口,“好茶!” 她放下茶杯,“若水,还有吗?”若是有,那她就可以顺点回去。 “有,当然有啦!”苗小绯从屋内取出了一大罐递给顾柔,“柔姐姐,尽管喝,若不够,我这儿还有很多。” “哦,对了,柔姐姐还喜欢什么口味的,若水这儿还有其他的,”她想了想,举了几个例子,“有葡萄、金桔、雪梨等等。” 顾柔晃了晃自己手里的茶罐,“这儿还有一大罐呢,至于你说的,等我下次来你再邀我品尝,如何?”我简直不要太聪明了,这样一来二去,关系可不就拉近了! “好啊好啊,我也正有此意,求之不得呢!”她挠了挠后脑勺,“只是不好意思与你开口罢了。” “不好意思?”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苗小绯淡淡一笑,“就是,就是不知道该用何理由邀你过来。”一次两次倒还好,若是频繁了,柔姐姐会不会不高兴? 她不想柔姐姐不高兴。 “这有什么的,”顾柔还以为是什么呢,“只要是若水邀请,姐姐当然是非常乐意,就怕你不邀请,那我只能不请自来了,届时望若水不要嫌弃的好。” “当然不会!”她使劲摇了摇脑袋,“姐姐怎么会这么想,若水乐意之至。” 见某位小可爱上钩了,顾柔反问道,“那既然如此若水为何会觉得姐姐会不高兴?” “这个……”她突然卡壳了,貌似顾柔说得不无道理,到头来,居然是自己钻了牛角尖,把事情想岔了。 “对了,若水,姐姐有一件事情想与你相商,”顾柔脸色一变,收起了玩笑,略显严肃,可想而知这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姐姐,请说。” 她从怀里掏出了那张地契放在石桌上,“若水,姐姐深觉你的手艺不该浪费了这里,而是应该让所有人都知晓,都能品尝到。” “你是说……”苗小绯隐隐有些激动,看向顾柔的眼神微微闪烁着,不难看出其中的激动。 不是父亲早逝,母亲随之而去,自己又孤苦无依,她最大的愿望是开一家小食馆,不在于客人的多少,不在乎收益,瞧着他们品尝自己做的美食而露出喜悦的笑容便是她的动力。 只可惜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尚在萌芽期间的想法猝不及防腰斩,而她只能偏距一方,守着自己一亩三分地,活着郝然变成了她最大的动力。 “我是说……”顾柔在苗小绯期待的眼神下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们开一家食楼吧!虽然实施起来有些阻力,但是你这么希望自己研究出来的食谱遭了灰尘吗?” 苗小绯的心暗自被触动,睫毛微微颤动,眼眸低垂,敛下思绪万千的眼神,那些深埋在内心深处的想法仿佛破开了土,正在争先恐后地往外冒着。 她没办法阻止,也不想阻止,任由想法占据了自己的脑海,那一瞬间她恍若初见雨后的彩虹,令人心神向往,不自觉地想跟随着,抛开一切。 可她最终还是忍住了,颤抖着问道,“为,为什么?”为什么是她,为什么是食楼,为什么要让自己早已死心的想法又死灰复燃,甚者更为强烈。 “没有为什么,因为你就是你,而我正好找得也是你,”顾柔注视着苗小绯的眼眸,两人皆能在对方的眸中瞧见自己的身影,“没有别人,只能是你。” 说实话,顾柔说得那般认真,没有触动是假的可她终究还是留有疑惑。 顾柔也知道她的疑惑和不安,甚至还有一丝防备,可她不在意,继续说道,“若水你现在不相信没关系,我想时间会向你证明一切的,你就当皇上把我的后路给堵了。” 瞧着苗小绯眼底有了松动,顾柔再接再厉,“想必你也得知后宫用度缩减一半了,我们待在宫里除了每月的月银,几乎很少有额外的来源,根本不够养活这一大宫殿的人,因此你就权当我在找人入股开食楼,赚点生活费。” 哎,谁能想到堂堂一朝皇后居然还要赚外快养活自己,说出去恐怕都没人相信。 也不知是哪里彻底触动了苗小绯,她应了下来。 顾柔莞尔,“谢谢。” -------------------- 作者有话要说: 考试终于考完了,接下来,可以安心码字了,耶~ 第12章 召见 接下来两人开始商量着食楼的事宜,大到装修以及开张时的准备,小到锅碗瓢盆连带着桌椅板凳,无一不需要经过精挑细选,方才能达到最好的效果。 “柔姐姐,我觉得我们不该局限于一种茶具,”苗小绯指着那一套不算经典,却又耐看的花色说道,“应该什么茶配什么茶具,列如这果茶,偏向于女子居多,自然这茶具理应偏温婉柔和。” 顾柔点了点头,表示赞同,“果然还是若水通透,像我哪想得到这里。” “姐姐~”她眉眼含羞,脸颊微微泛红。 随后两人还想就着这茶具讨论下去,一道皇上的旨意打断了她们,顾柔不得不遵从皇上的旨意,坐着步撵来到了含凉殿。 这是她第一次近距离观察皇上的寝殿,原先都是电视上或是穿过来后遥远的观望,这几次的观察远不如近距离的接触,她终于感受到什么叫庄严肃穆,富丽堂皇。 不过这都是前朝所建立的宫殿,与周暻宸没有半毛钱关系。 许是周暻宸有所交代,因此无需通禀。 顾柔进了殿朝着周暻宸行了一礼,“臣妾参见皇上。” 这算是她第二次近距离的观望周暻宸,此时的他比那时多了几分威严和生人勿进,但——依旧赏心悦目,他埋头批阅奏折,时而眉头紧锁,时而面无表情,但眼底始终挂着一丝冷意。 或许这就是帝王吧,没有感情,高高在上,永远的孤家寡人。 她瞧了一会儿,便收回了眼神。 周暻宸放下手中的笔,抬头微微一笑,“皇后来了,赐座,看茶。” “诺。” 顾柔丝毫不畏惧,大大方方坐下,“不知皇上唤臣妾来所谓何事?”总不能说你是想我了吧,那我会消化不良的。 “皇后多日不见,貌似越发清减了,可是御膳房有所懈怠?”周暻宸避而不谈,反而顾左右而言他,“近日可有什么喜欢之物,朕可于你寻来。” 瞧他愈发客气的模样,似乎还有些讨好。 这狗男人转性了? 还是说吃错药了,居然还会关心人,还问我喜欢吃什么,想要什么! 他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绝对没安好心,她不能被眼前的假象蒙骗了,想想他往日里是如何对她们的。 不过,转念一想,既然他都开了口,不提一些要求貌似对不起他的殷勤,“多谢皇上好意,只是近日来后宫用度突然缩减,大多有些不适应,这不账目上有些出入,臣妾忙于此事,实在不知有何喜欢之物。” 她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不如等臣妾回去想想,想到后再来答复,可好?” 以退为进,再出其不意,她都这么说了,就不信周暻宸听不懂她话里的含义。 “朕还以为有什么大事,既然皇后都这么说了,那后宫的用度就恢复以往吧,不过,”他话锋一转,“皇后想到喜欢之物后,定要来回复朕。” 顾柔暗自疑虑,想来周暻宸叫她来此绝对是发生了一件大喜事,而去这件喜事定与自己有关,那么…… 她想来想去,唯有还在前线打仗的父兄,依照此情形来分析,定是打了打胜仗,这打胜仗必定比以往来之喜悦。 接下来周暻宸的话,恰恰印证了自己的猜想。 “今日传来前线的捷报,顾大将军和顾小将军率兵夺回了前朝一座城池,这可是朕登基以来听到了最好的消息,也狠狠地打了他们大岳朝的脸,”他说这话时眉飞色舞,喜形于色。 接着他叹了口气,“虽然朕想乘胜追击,可也知见好就收,前线连年征战,也是时候休养生息,因此朕叫你来是想告诉你,顾大将军不日便要班师回朝。” “真哒!”顾柔欣喜。 这还真是一个好消息。 “是的,”周暻宸没有追究顾柔殿前失仪,他抿了口茶,“等顾大将军班师回朝之日,朕要大摆筵席给顾大将军接风洗尘,此事就交由你来办!” “臣妾领旨。”顾柔知道周暻宸这是再卖她一个好,顾父收回了失地,在朝中乃至百姓中威望陡升,因此这筵席交由他女儿来操办最合适不过, 既能拉拢朝臣的心,又能稳固后宫,一举两得。 所幸顾柔也不在乎,她对于后宫这些弯弯绕绕最是厌烦,不过这事对她有利,那她便不计较,可若是旁的,可别怪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知晓此行目的后,她一刻也没多待,即可告了辞。 可别忘了,她的一举一动尽在后宫一些妃子的掌握之中,所以今日之事也不例外,她在含凉殿多待一刻,那些人脑海中脑补的事情便多一样。 她可不想还没搞好关系,先树了敌。 出了含凉殿后,顾柔放弃了步撵选择徒步走回凤阙宫。 凤阙宫离含凉殿说远不远,可要是说近,也不近。 虽说两座宫殿之间只需穿过一个御花园便可到达,可御花园之大,哪是平常花园能睥睨的。 不说它的面积有多大,单说这里面的小池塘便可与大臣家的花园所相比,而这小池塘还仅仅只是御花园中最微乎其微的一个地方。 顾柔选了一条离回宫最近的路,然她不知道的是,即使是最近的,也需走上一个时辰左右,就是估摸着两个小时左右。 一路上各色各样的鲜花争奇斗艳,有许多是她叫不上名字的,每走过一处栽种着不同样式的花朵,有雍容华贵的牡丹,还有各种其他,不说别的,单单牡丹就有上百种品种。 她看得眼花缭乱,迷失在花丛中,一时间竟拖延了回宫的时辰。 等她兴致缺缺,太阳早已西斜。 顾柔万般不舍下挪动了脚步,才走了几步,猛然想出了一个好主意。 她父亲不日便要班师回朝,届时的接风宴皇上必定会犒赏三军,还会说很长一段感想感言,因此那些个家眷许是会无聊,她何不利用这个御花园,办一个赏花宴,也好给她们解解乏。 也不枉费这些鲜花开这一场。 赏花宴有了,还需得一些小活动以及吃食。 吃食这一块可由御膳房负责,那她便可安心负责…… 等等,顾柔突然停下脚步,望着眼前的牡丹后知后觉地笑了。 她真是傻,既然要开食楼,首当其冲的便是客源,等她们的食楼开张,赏花宴必然也开始了,那时她完全可以借此机会推销她们的食楼,还怕没有客源吗? 这般想着,顾柔的脚步轻快了些。 嗯?那是什么! 御花园的石子路上竟然会有纸张,究竟是故意的还是谁偷懒没有打扫干净。 若是前者她得小心,可若是后者……罢了,警告一番便是,谁都不易。 “云烟。” 顾柔一出声,云烟已知晓她要说什么,快步走上前去捡起纸张,即可回来呈上。 视线一落到纸张上,她知晓自己想岔了。 没有故意留在那里,也没有偷懒忘记打扫,而是而是旁人书写的小作无意间被风吹落至此。 瞧着上面娟秀的字迹,工整划一,没有十几年的练字断然写不出这样美妙的文字,只是这内容就有点…… 她越瞧越发像极了自己从宫外淘进来的话本子,上面无非就是书生与小姐的爱恨情仇,其中还夹杂着家族的阻挠,世俗的看法以及对命运的妥协。 然顾柔有些好奇这是谁写的,想着这宫中竟有一位撰写话本之人,内心止不住的激动,意味着她日后无需在宫外淘话本子了。 若是有幸,她还能成为那人的第一位读者,长此以往还能先人一步拿到新鲜出炉的话本子,简直不要太美好了。 既然是在这里发现的,今日吹得还是西北风,说明此人必在前方不远处。 她加快了步伐,担心自己脚程慢了,万一人家走了可怎么办。 只是她才走了一会儿,除了被她罚抄宫规的云昭仪并无见到其他人,难道说是自己分析错了? 又或者说…… 她环顾四周,确定除了云昭仪和她的工人并无旁人,心中的猜想隐隐渐起,当下遣散了大部分宫人,只留下几位亲近的。 走上前去,漫不经心地说道,“哎,云妹妹,真巧,你也在此赏花吗?” 云昭仪后背一僵,慌忙收拾了石桌上的文稿,但却被一直不动神色注视她的顾柔给捕捉到了,她连忙转身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免礼,”见已确定,她开始套起了近乎,“云妹妹,忙什么呢?” “没,没忙什么,”她扯出一个似笑非笑的笑容,简直比哭还难看,“娘娘是来赏花?”她怎么这么惨,连续踩点了十数天都未曾有人来过,后才放心在此写作。 怎料到竟还是有人来了,来得还是个大的。 “是啊,妹妹呢?”话题一下子又转到了云昭仪头上。 “呵呵呵,没什么,就是累了,坐下歇息片刻。”她到底想干什么,这样凌迟还不如一刀来得痛快。 或许听到了她心里所想,顾柔也没在拐弯抹角,直接拿出了路上所捡的纸张,“云妹妹,这是姐姐在路上所捡,依照情形应该是你所写的,这不特来还你。” “是,是吗?”已经不能用难看两字来形容云昭仪的脸色,她已然处于崩溃状态。 秉着事情都已经发现,也没了回旋的余地,还不如破罐子破摔的道理,她认了下来,“是妹妹的拙作,没想到竟被姐姐捡到了,还望姐姐不要见笑。” “哪里,哪里,”顾柔笑着,然而一挑眉,漫不经心地在平静的湖水中砸下一大块石头,“不过,姐姐就着这上面的内容有几个问题想与你讨论讨论,不知云妹妹可否赏脸?” 第13章 反应 云昭仪当下是想回绝的,可拒绝的字眼一直在唇边徘徊,遂随了自己的心,“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多谢姐姐了。” 她写话本子无非是为了平日里的消遣,但若是有人欣赏,不论是谁,都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这不,即使深知眼前人的身份,也知处于这后宫大多都是身不由己,可那又如何,谁和谁之间也不会成为推心置腹的朋友。 尤其是眼前人,她知晓一旦和顾柔扯上什么关系,必会在后宫掀起什么波澜,可眼下她只想知晓她的观后感。 顾柔坐了下来,拿着捡到的纸张,依着上面的内容说出了自己的看法,“云妹妹,这章上所描写的是书生与小姐破除重重障碍时的艰难险阻,可是我只感受到了小姐的艰难险阻并未感受到书生的,或许是我还未看全吧,可否容我多看阅几章?” 云昭仪将自己藏起来的纸张以及之前所书写的通通递给了顾柔,而自己则拿过丢失的那章重新看阅起来,说实话书写太多,都有些忘却之前书写的内容。 两人看阅的很是认真,连嘈杂的蝉鸣都无法撼动她们半分。 良久,顾柔收起手里的纸张,再次递给了云昭仪。 “云妹妹,看完后我只想说确实我并未感受到书生的艰难险阻,好似书中的一切困苦都由小姐一人承担了,”照这情形来看,云昭仪是后妈? “我……确实只想表现出小姐一人的困苦和艰难,至于书生的,我不知道,”虽然两人是两情相悦,可她只知一人的付出,其余一人她真的不知道该从何处下手,该如何描写。 顾柔听出了她话语中的含义,眼前这人可是一位有故事的人,许是生活的不如意,或者自己和那位没有像书中的小姐与书生一般有个完美的结局,她才会将自己的一腔热血写进书中。 可就是太过于意难平,导致自己想象不出对方有付出过什么,只了解只懂得自己一味的付出。 “云妹妹,两情相悦之人若中间收到了外来因素的影响,但最终走到了一起,那必定是双方都有在努力付出过坚持过,只是一人浅显,一人不明显罢了,否则只余一人的努力是很难坚持到最后的,”顾柔虽然不知道云昭仪和那位为什么会走到今日的局面,因此只能用客观的说法来梳理这件事情。 云昭仪的手微微颤抖,虽有在努力克制,但最终还是逃不过顾柔的眼睛。 只有年少时刻骨铭心之人,才会即使努力克制了,也还是会露出马脚,因为喜欢是藏不住的。 “对了,姐姐今日为何会经过御花园?”云昭仪不愿再触碰到往事,生硬的转变了话题。 “刚从含凉殿过来,皇上告诉我家父不日便要班师回朝,让我早做准备,”反正这件事迟早都会知晓的,早一日说晚一日说没任何区别,“因为在思考如何准备,这不从御花园走了过来。” “班师,回朝?”她微愣,眼神呆滞,思绪不知飞向了何处。 顾柔将云昭仪的反应尽收眼底,“是啊,这次应该不止有我父兄会回来,还有其他几位副将都会一同回来。” 很明显她听到其他几位副将时眼神不自觉微微闪烁,放在石桌上的小手也紧缩了。 她强装镇定,仿佛是不经意间问了一句,“喔,他们怎么会一同回来了?”按理说刚收回失地,会留下几位副将将其安顿好了,再回朝,怎么这次却不一样了。 “这次失地收复的极快,因此安顿并不需要太多时间,这不众人商量了一下在同一时间回朝,再者众位将军年岁都到了,该回来成家立业了,况且我瞧着皇上也有心做媒的意思,”前几句确实事实如此,只是后几句是她自己另加的,至于目的如何。 她就是想瞧瞧云昭仪听完后有什么反应。 第14章 话本 果不其然,云昭仪听完后有片刻的失神,然她及时反应了过来,也回过神来,细细琢磨发觉出了不对劲,后背惊起一身冷汗。 她连忙跪地,“求皇后娘娘饶命,求皇后娘娘饶命!” 她就说这事情上哪有这么突如其来的示好,尤其是在后宫之中,怪她居然一时间被蒙骗,沉溺其中,不知不觉走入了顾柔设好的圈套。 等反应过来时,为时已晚,她只能安静等待听候发落。 “云昭仪,你觉得我是这种人?”顾柔冷冷地注视着她,语气平静的可怕,恍若暴风雨前的宁静。 “我,我,我……”她一时语塞,说不出个所以然。 她与顾柔平日里并无多少往来,有的也只是每日里的请安,其余更是见都不会见到,因此对于她的了解,也只是从旁人口中得到的结果。 而近几日也只是那时她突然罚了自己和柳贵人,那样的不近人情,不过,也从侧面说明了不能挑战她的权力地位。 顾柔冷笑,“云昭仪,你且说说本宫何时给人使过绊子,没事找事过?”这就是后宫吗,即便她什么都没有做过,可身份摆在那里,人家自然而然会代入一些事情。 可这不也是现实? 她应该早一点习惯的好,毕竟后宫的争斗可不比商场上的尔虞我诈少,甚至还会更残酷,但她又心有不甘,心觉不该如此。 “没,没有。”这时不论有还是没有,都该顺从。 “罢了,你且与我说说你和那人的事吧,”猜到云昭仪会拒绝,顾柔没给她任何机会,继续说道,“你也不用急着拒绝,左右我都已经知晓,多一点少一点也改变不了什么,还不如说出来,有个人倾听你心里或许会想开点。” 云昭仪眸光微闪,纠结片刻,方才开了口,“娘娘理应知晓妾身的家室,妾身乃尚书大人之嫡女姓林,名唤朝露,只因在天刚破晓之时出生,方得此名。” “而小将军是李大人之子名唤李惟,妾身二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并带有婚约,因此妾身视他为此生的夫君,可好景不长,母亲身染恶疾,竟撒手人寰,父亲另娶他人。”说到这里她数次哽咽,连声音都微微颤抖。 接下去的套路,顾柔猜到了一二,无非就是有了后娘就有后爹万变不离其宗的狗血套路。 “应该不能说是娶,而是将妾室抬正,妾室之女与妾身相差不过一二,但却与妾身一般心悦小将军,她千方百计在皇上登基之初央求父亲弄来秀女名额,可不过一日名额却落于妾身身上,”她心有不甘,可是面对父亲的偏心,继母的欺压,继妹刁难以及竹马的远在边关,身边空无一人。 她一个弱女子,没有任何办法与他们相抗衡,期间她虽有数十次的反抗但都无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榜上有名,而继妹满心欢喜,毫无愧疚地接受了原本属于自己的婚约。 顾柔皱了皱眉,“你既然反抗,为何不与小将军说,虽他远在边关,可以书信将事情原原本本与他说清,或许有转圜的余地,再不济他高堂尚在京城,也能帮衬一二,断不会让你陷入如此困境。” 顾柔一针见血,直接戳破了云昭仪外在的保护,眼泪无声落下,“妾身有写过,可都是石沉大海,了无音讯,最后放弃了,或许这就是妾身的命,妾身已经看开了。” “看开?”若是看开怎么写下这样的话本,怎会把自己的不甘写进话本中,圆自己的遗憾。 “是的。” “朝露,你……”顾柔把自己想说的话,又重新咽了回去,“以后我当你的读者可好?” 其实她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那时朝露在林府已是孤立无援,她又怎知她寄出的书信有完好无损到达小将军手中? 可是她不能说,事情早已尘埃落定,现在提及又有何改变,只是徒增伤心罢了。 不过,这林府…… 看来还是太安逸了,否则怎么会这般闲情逸致拆散他人婚约。 “这……”她面露难色,有些许为难之意。 “你就当我看不得旁人伤心,又或者喜爱看话本子便是,莫要有心理负担,”顾柔浅浅一笑,“若是愿意,可以把我当做你的姐姐,从今以后只要有我在,我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云昭仪惶恐,“娘娘,妾身何德何能,请娘娘收回成命。” “朝露,这不是懿旨,这是我的心里话,还有以后不要妾身自称,我不喜欢,”她伸手摸了摸眼前这位可怜的姑娘,“我已把你当做我的妹妹,以后唤我一声姐姐便可。” “可,”她想说些什么,但是被打断了。 “没什么可是,慢慢来,我知晓你心中留有防备,没关系,时间会向你证明一切,它会告诉你我的真心实意,并不是弄虚作假。” 面对强势的柔情攻势,云昭仪很难不感触,有血缘关系的人对她视若敝履,可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却关怀备至。 她没有答复,而是淡淡一笑。 第15章 画作 就着这微笑,顾柔看出了很多,她拍了拍云昭仪的纤纤玉手,“不急,慢慢来。” 若是云昭仪没有任何疑虑一下子便应了下来,顾柔反而会有点疑虑,但照现在的情形来看,她完全没有了。 云昭仪身子一僵,缓慢将小手从顾柔手心抽出,那种温暖炽热的感觉令她有些不适,她慌忙起身,“天色不早了,妾,”她在顾柔灼热的目光之下,生生把后面那字给咽了下去,改成了,“我先走了,姐姐自便。” “慢走,我就不送了。”事情总要慢慢来的,一下子进展太快,会让人感到不适。 温水煮青蛙什么的,她最在行了。 云昭仪喜爱写话本子…… 之前有了解过一些嫔妃们的喜好,云昭仪的喜好确实写在纸上,只是那时的她还不确定云昭仪喜欢写哪方面,哪种类型的,因此没有急于表现。 只是她没有想到会撞见“现场”,正好也方便了她。 对于云昭仪的事情,顾柔有了一些对策,她从前可是霸总本总,那可是活生生行走的创作灵感。 而话本子她更是看过不下千本,毕竟总裁也是要与时俱进的,要想公司发展好,必须和员工搞好关系。 那员工的喜好必定是最为重要的,为此她可是下了苦功夫去了解。 “姑娘,天色不早了,不如我们回宫吧。”魏嬷嬷提议道。 太阳正缓缓朝西边落下,晚霞晕染了整片天边,层层叠加,刻画出了夕阳的无限美好。 顾柔眺望着,发了会儿呆,随后说道,“好。” 众人浩浩荡荡回了凤阙宫,这一天显然又悄然无声地度过了。 次日,顾柔依照往日接受了众嫔妃的请安,本想着很快度过,她又可以找苗小绯了。 然,舒贵妃不知怎的,开始发了难,“姐姐,近日妹妹得到了一副好画,这不特来带给姐姐欣赏。” 她不等顾柔开口,便自作主张命人将画带了上来,展开,一副栩栩如生的夏季荷花图呈现在众人面前。 “姐姐,你瞧着如何?”她挑了挑眉,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顾柔面色不显,这已经是正大光明的挑衅了,论谁都能瞧得出,更何况是在现代看过各种宫斗剧的顾柔。 原主是将军之女,自小接触的便是舞刀弄棍,至于琴棋书画,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头疼。 曾有一段时间顾夫人为了让原主学习,也压迫着让她学习过一段时间,但最多的却是频繁更换夫子。 时间久了,顾夫人便也放弃了,心知不能强求,因此随了她的愿。 而原主大字不识一个,不懂得风雅情趣大抵是在这个时候传出来的。 顾夫人得知过此事,然而这确实是事实,这不没什么好澄清的,从而导致了流言愈演愈烈,各种版本频出。 顾柔叹了口气,深知眼前这人也是深受流言其害,否则怎么会相信原主是一个大字不识,不懂得风雅情趣之人呢? 至少在她幸存的记忆中看来,原主绝对识过大字,对于书画也有自己一定的见解,不说堪比什么名流大家,但最基本的还是懂得一些。 她为什么藏拙,或许只能问她自己了。 “姐姐,是还在思考吗?”见顾柔不说话,舒贵妃心里暗爽,可脸上还是一副担忧姐姐的好妹妹模样,“若是想不出,也没关系,这不,还有大家呢!” 顾柔:好家伙,我直呼好家伙,直接把后路给堵死。 我要是敢说一个“不”字,信不信她立马有一连串的嘲讽频出。 “怎么会,姐姐在想该如何组织语言,”顾柔轻咬嘴唇,艰难地扯出一个笑容,“只是时间紧迫,我得好好想想。” 小样儿,见到姐姐这副欲言又止,犯难的模样,绝对会率先露出马脚。 果不其然,舒贵妃露出一个得意的微笑,在她心里早就认定了顾柔说不出来,她都已经想好该如何嘲讽一番。 可惜,她笑容还未收敛,顾柔开始侃侃而谈,“做此画者胸有成竹,因此一气呵成,将墨,色,水,笔融为一体,有行云流水之势。” 她上前几步,近距离观看,“此外他将意境与笔巧妙融合在一起,使人一看仿佛身临其境,画风清新雅丽,素丽淡雅,是一副上品之作。”注。 “姐,姐姐说得极好,”笑容一僵,已肉眼可见的速度收敛了,随即调整好心态,“果然什么都难不倒姐姐呢,这副画妹妹便自作主张送给姐姐,望姐姐不要嫌弃为好。” 她这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令顾柔望尘莫及,说实话她是做不出来的,最多…… 这副画我送你了,给老子收好,否则,后果你懂的! 就一瞬间,她嘴角一勾,若是她不收,会怎么样? 画放她这里全然无用,过不了多久便会被扔到哪个犄角旮旯的地方生灰,可若是不收放在舒贵妃那儿,可有趣多了。 这是舒贵妃特意送来给她使绊子的,可惜绊子没使到,她却惨遭打脸,因此画对于舒贵妃来说可谓是眼中钉,肉中刺。 唯有取出这钉,拔出这刺,方才能令她心中舒坦,反之则瞧着日日生气。 “还是别了,”顾柔婉拒,“姐姐瞧着,这画是妹妹费尽心思所求来的,必定是妹妹的心头好,姐姐哪敢夺人所好。” 舒贵妃冷笑。 这可不就是她费尽心思所得来的嘛! 当时有多欢喜,现在就有多厌恶,多看一眼都是恶心。 “哪有的事,是哪个多嘴的人说的,”秀眉一蹙,她佯装生气道,“姐姐莫要让旁人挑拨了你我的关系,这副画本就是妹妹寻来送与姐姐的。” 芜湖,她要是在拒绝,接下来的剧情她扣扣脚趾头都能想得出来。 无非就是姐姐是在嫌弃这副画不好吗,又或者,莫非姐姐是在嫌弃妹妹,还是说妹妹千方百计为姐姐寻来的画作配不上姐姐? 绝对是能有多委屈,她就表现得多委屈,若心里有三分,她能表演出十分,甚至拉上周围的嫔妃。 将自己至于制高点上,拉着众人逼迫自己不得不收下,这样一来,这副画就成了自己所膈应的。 原先是愿意接受的,可一旦被人逼迫,那么在美好的事物都会蒙上一层灰,心里有了想法,连带着看过去的眼神都有了一层厚厚的滤镜。 话虽如此,但是都已经知晓事情的发展了,她怎会默不作声的坐以待毙呢! 当然是掌握主动权,扭转局面,“唉,我的好妹妹,话可不能这般说,你也不用急着否认,姐姐知道这是你的心头好,因此放一万个心,我是绝对不会和你抢的。” 她顿了顿,故作高深,在舒贵妃即将反驳的一瞬间再次开口,“这要是换作在场的任何一位妹妹们,都会拒绝的,毕竟夺人所好着实不厚道,我们内心会不安的。” 怎么样,怎么样,就你会拉拢嫔妃占据高点吗,我就不会反击?! 与此同时,原本坐在一旁看戏的嫔妃们一下子紧张起来,小眼神转的飞快,不一会儿拿定了主意。 众人纷纷应和道,“是啊,贵妃姐姐,我们怎么会干出夺人所好之事,这画您还是好好收着。” 她们亦心知肚明,经此一事这画对于舒贵妃来说是何等意味,但是若能给她添添堵,那必是再好不过。 尤其以德妃为甚,她可不会忘记前几日舒贵妃与她争夺承宠一事,虽结局不如她所愿,被人渔翁得了利,但是她可得好好谢谢某人给她添堵作妖。 “贵妃姐姐,”德妃清澈干净的声音在室内响起。 对舒贵妃来说犹如追魂夺魄,她扯扯嘴角,“妹妹,找姐姐何事?”若是可以,她真想当做听不见。 心底隐隐有个声音告诉她,德妃此时说话,绝对不安好心。 “贵妃姐姐,妹妹瞧着您如此紧张这副画作,想来是极其在意,”德妃无视她眼眸中警告的意味,继续说下去,“不如就挂在姐姐的书房里吧,也好让姐姐日日注视,方才能体现它的来之不易。” 说完,她长长呼出一口气,终于把前几日没出完的恶气给出个干净,心里舒坦不少。 舒贵妃暗自剜了她一眼,暗恨不已,“这倒是不必了,既然珍贵,那姐姐一定会用最稀有的匣子保存起来,若是放在外头损坏了,可如何是好!” 她心里那叫一个气啊,不说没有整到顾柔,反把自己给坑了,就说现在德妃还出来和稀泥,生怕她的坑不够大,不能埋了自己是吗! “姐姐,此言差矣,放在匣中你怎知不会被损坏呢?”德妃好心提议,“还是挂在书房中吧。”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不下数十个回合,最终以德妃侥幸略胜一筹,而舒贵妃只能将自己的愤恨掩埋在心底,嘴角挤出一个微笑,咬牙切齿道,“那姐姐就先谢过妹妹了!” 接着她又强忍着,给顾柔行礼,“姐姐,妹妹宫中还有事,便先行告退了。” 随后一甩衣袖,瞪了一眼干站着的宫女,怒声呵斥,“站在这里干什么,还不赶紧走!” 顾柔舔舔唇角,敛去眼里的狡黠。 -------------------- 作者有话要说: 注:百度摘抄 第16章 技能 舒贵妃率先退了场,众人也没了闲心继续待下去,便纷纷告退。 顾柔回了寝殿,换上常服,带上两三位心腹前去海棠轩赴往常之约。 经过两人频繁的往来,苗小绯几乎将她看做自己的亲姐姐一般。 亲姐妹嘛,自然不需要那么多的繁文缛节,因此也没有像第一次一般率合宫中人提前等候。 而是先行一步将今日所需食材准备起来,这样顾柔到后,她们也好早日研究起来。 取一桶清冽甘甜的井水,放置一旁,井水清澈见底,没有一丝多余的杂质,带着它独有的寒凉,选它作为夏季解暑的食材之一是再好不过的。 路过开垦好的田埂,在上面薅几个紫薯,顺手采摘一些鲜花方便做些点缀。 准备好这些,考虑好今日想要研究的食谱,眉宇间神采奕奕,将薅来的紫薯清洗干净,放进蒸笼,再添上些柴火。 火苗越燃越旺盛,火热的气息映照在苗小绯的小脸上,她不时的添些柴火,以保能够给予紫薯源源不断的热量,催着它成熟。 她伸了个懒腰,余光瞥见门边那一抹熟悉的粉白,笑了,“柔姐姐!” 苗小绯奔了过去,在顾柔面前站定,双手想向前伸,顿了顿,咬咬嘴唇,收了回来,压下脑海中的想法,“你来啦!” 顾柔看穿了她的想法,一点儿也没在意,她没有那么多的顾虑,直接伸手抱住了苗小绯,在她耳畔轻声细语,“若水,想要什么就去做,你身后有我,无需思虑太多。” “柔姐姐,”轻柔的嗓音带着哽咽,“谢谢你。”除了以过世的父母亲还没有人像他们那样对她好。 “好啦,我们之间何须言谢,”她拍了拍苗小绯的后脑勺,“准备的怎么样了,我可不可以瞧一下?” 苗小绯略带羞涩,脸颊泛起了微红,拉着顾柔走到小炉灶边,“今日我准备做水晶糕,现在嘛,还在准备食材阶段。” 她解释着今日所需的食材以及水晶糕的做法,眉宇间神色飞扬,像是有了前进的目标,每个步骤,每个做法都是向着那个目标前进。 顾柔静静聆听,等到苗小绯结束后,方才说道,“若水,今日可不止我一人,我还邀请了一位小友,不知可否加入进来?” “好啊,”苗小绯想也没想答应下来,因为她相信顾柔,她是绝对不会坑自己的。 顾柔听后莞尔,言语包含着说不清的宠溺,“你呀,都不知道是何人,还答应的那么快,就不怕我把你卖了?” “不会,我相信你。” 短短几个字道尽了苗小绯的信任,也在无形中说明了两人的默契。 顾柔没忍住,伸手勾了一下苗小绯的鼻梁,“我们先开始吧,至于她,还要等一会儿呢!” 接着两人将蒸笼里的紫薯取出,趁着灼热将外层的皮去干净,后放在瓷碗中捣成细腻般即可。 取出早已准备好的木薯粉,在瓷盆中倒入适量,随后取适量的井水将二者糅合在一起,反复揉捻,最后形成一个光滑的面团便可以了。 苗小绯负责将面团揪成一个个的小团,摆成整整齐齐一排,顾柔则开始将其压成一个略厚的面饼,取早已准备好的紫薯塞填其中,随后包裹成球,用以模具压制成型。 对于顾柔来说,这些简单的活便以足够,至于制作美食途中那些复杂多变的,她还是放弃吧,她有自知之明。 这次水晶糕制作较为简便,再加上两人合作,因此没多久皆以压制成型。 苗小绯将水晶糕摆盘放置在铺好棉纱布的蒸笼里,盖上盖子,加火,接下来只需静等便可。 云昭仪姗姗来迟,她倪了眼冒着层层烟雾的蒸笼,一脸尴尬,“对不起,妾,”意识到不对,连忙重新说道,“对不起,我来晚了。” “没事,”顾柔丝毫不在意,甚至还有点羡慕。 真好,来的真及时,一到便可以吃了,这是我一直以来想做的事情,如果…… 算了,还是自己动手来的快乐。 毕竟这厨艺可算是她人生中的一个坎,怎么能轻易就不跨过去了! 她得点亮这个技能,不能说要堪比厨师什么的,但至少要会,且能入口,已经算是成功。 -------------------- 作者有话要说: 日常求个收藏鸭~感谢在2021-09-20 02:09:06~2021-09-26 22:05:3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繁星满天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7章 释然 “是呀是呀,”苗小绯对云昭仪不甚了解,因此只能随声附和两句。 “可是……”她心里还是觉得过意不去,觉得自己没有帮上什么忙,还要她们来精心招待她。 “没有什么可是,不要多想,”顾柔招呼着她们走到凉亭,“我们坐下来,边喝茶边聊天,不要再想其他事情了。” “哦,对了,”云昭仪脚步一顿,“我给姐姐还有苗妹妹带了些新炮制的茶,希望二位不要嫌弃为好。” 被提到的两位对视了一眼,同时想起了当时初相遇,苗小绯也同她一般客气非凡。 既然是她送的,两人不好推辞,收了下来,“朝露,我们是朋友,朋友之间无需这般客气,这是第一次,我们收下了,往后可不要这样了。” 云昭仪惆怅片刻,反复分析了顾柔的话语,最后淡淡说道,“好,我记住了。” 三人在阴凉处坐了下来,泡上云昭仪送来的茶,再来两三碟瓜子、花生,生活不就是这样平平淡淡中透露出的美好。 不知顾柔说了什么,三人笑做了一团,苗小绯轻轻拉着顾柔的小手,而顾柔则斜斜靠在云昭仪的肩膀上。 笑着笑着,顾柔笑岔了气,轻捂着肚子,“哎呦,哎呦,我不行了,我真的不行了。” 苗小绯和云昭仪相视一眼,只见云昭仪秀眉一挑,两人极有默契般同时向顾柔进攻,挠痒痒。 “哈哈哈哈哈哈,别,哈哈哈,停,哈哈哈哈,”顾柔躲避着两人的进攻,可是她坐在椅子上,根本无处可躲,只能求饶。 苗小绯勾勾嘴角,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姐姐,是别停的意思吗?”她说着话,可手上的动作依旧没有停顿下来。 “不,不是,”顾柔着急着解释,可是话一到嘴边,却转变成了笑声,千言万语只能咽进腹中。 不行了,真的不行了,快停下来,我要断气了! 没想到啊,苗若水看着纯良无辜的模样,背后居然是个蔫儿坏! “不是,那是什么意思呀?”云昭仪故意道,“我们不明白,请姐姐明示。” 顾柔:…… 明示,我要是现在能说出口,至于不能明示吗?!!! “主子,糕点已经准备好,是现在呈上来吗?”苗小绯身边的宫女打断了她们两人的胡闹。 两人收手,相视一眼,回想起刚才所做的事情,不约而同的羞红了脸。 苗小绯轻咳一声,别开眼去,转移话题,“就,呈上来吧。” 一碟碟制作精良,散发着诱人香气的糕点被端了上来。 晶莹剔透的外衣包裹着喷香扑鼻的紫薯,许是刚出炉的原因,上面正散发着层层雾气。 苗小绯分别给顾柔和云昭仪夹了一块放在她们面前的小碟子中,“姐姐们,尝尝看。” 云昭仪下意识咽了下口水,颇有一种望眼欲穿的感觉,“那……我就不客气了。”接着她浅尝一口。 软糯的口感,连带着紫薯的香甜一并被她吞入腹中,她用实际行动告诉苗小绯,这糕点有多好吃。 顾柔见此也急忙咽下一块,准备向下一块进攻,生怕落人一步,就没有一般。 “姐姐们别急,还有的。”苗小绯吩咐宫女将剩下的糕点都端了上来。 顾柔目光一滞,收敛了手上的动作,泯了一口茶,仿佛刚才争夺糕点那人不是自己一样。 云昭仪咳了几声,眼神飘忽不定,四下寻找着该如何改变这尴尬的局面,索性被她找到了。 她拿出了自己最新力作交与了顾柔和苗小绯,“这是我最近新写的话本子,希望两位能给我一点宝贵的意见。” “真的吗?!!!”苗小绯惊喜,双手接过云昭仪递过来的本子,宝贝似的抚摸了好几遍,“除了制作点心之外,我最喜爱的便是看话本子了。” “哎,只可惜……”她感叹道,“宫里的话本子实在是稀少,最多的无非就是那些深奥难懂还有一堆大道理的书,而宫外……” 停顿片刻,继续喃喃道,“我又没什么结识的人,有时会让采买的人顺带带几本进来,可是跑腿费着实有些吃不消。” “不过现在好了!”她欣喜若狂地盯着云昭仪,恨不得把她当宝贝一样供起来,放下手里的话本子,一把抓住云昭仪的双手,“云姐姐,我,我可以成为你的读者吗,多的不奢求,一月一本足矣!!!” 云昭仪反握住她的手,“你要是喜欢日后我写好便给你们送过来,你看如何?” 苗小绯瞪大眼睛,“甚好甚好,如此甚好!” 她打开话本迫不及待翻阅起来。 翻阅几页后,直接跳到了末尾几页,就着结局翻看起来。 过了没多久,一声哀嚎打断了顾柔看书的兴趣。 她朝着声音方向问道,“怎么了?” 苗小绯一脸痛苦,眼珠挂在眼角摇摇欲坠,眉头一皱,“怎么会这样!”她指着最后的结尾,“小姐和将军最后为什么——没!有!在!一!起!!!” 她嗓音之响亮,足以说明了心中的意难平。 “为,为什么,要在一起?”顾柔咬了一块糕点,“你没看到前期将军有多狗,多垃圾,这样的男主,当然不能在一起了,女主独美不好吗?” “可是,可是生活都已经这么苦了,为什么自我找罪受?”苗小绯愤愤不平。 她只想闲暇时间看看结局完美的话本子,最好是连中间都是一帆风顺的那种,而不是从头虐到尾,最后一别两宽。 云昭仪一愣,显然没有想到这种说法。 半晌后,她释然一笑。 是啊,结局已经注定,她再怎么怨天怨地都是一样的生活,为什么就不能开开心心的呢? 就像顾柔说的,她在书中只看了女主在一味的付出,全然看不到别人的。 她说的可不就是自己嘛! 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最后感动的只有自己。 第18章 崩溃 许是自己想开了,云昭仪瞧着天边的云彩都增添了别样的色彩,使人心情愉悦。 她端起茶杯放在红唇边,轻轻嗅了嗅,随即抿了一口,果茶的清甜顺着喉咙缓缓流入,一阵暖意也沁入心脾。 时辰不早了,云昭仪起身告辞,顾柔也随之一同离去,二人在小花园中分了手,沿着不同的道路回了宫。 顾柔刚踏进凤阙宫的宫门,感受到了一丝不对劲,四散在宫中各地的宫人们,此时正整齐划一地矗立在道路的两边。 他们低头不语,神色略显凝重。 顾柔带着疑惑走进了殿门,情况依旧如此。 心里升起一个念头,但很快被她否决了。 顾柔站在屋门外,神情忐忑,被她否决的念头,再一次升起,而这时却怎么也无法否决,再多的借口也无法说服自己。 她深吸一口气,猛地推开了屋门,里面的摆设一同她离开时的模样,只是多了一位不速之客。 她面容一僵,随后稳住了,露出标准的微笑,朝着那位不速之客行礼,“参见皇上。” “免礼。”周暻宸神色淡然,揣度不出他内心的想法,也不知是喜还是怒。 “谢皇上。”随后她退居一旁,当做木头人一般。 在敌情尚未分明之前,秉着敌不动我不动的心思,顾柔丝毫不敢多说一句,生怕说多错多。 周暻宸靠坐在椅子上,翻看着她留在书案上的书册,没有一声言语。 时辰就这般缓慢流逝。 小腿肚的酸痛在告诉顾柔,它支撑不住了,若是在不采取什么措施,它可不敢保证会发生什么事情。 她偷偷瞄了眼周暻宸,还是那般模样,不喜不怒,甚至比木头还要木头,简直难以猜测他的心理活动,可还能怎么办? 顾柔硬着头皮,“皇上,天色渐暗,时辰不早了,不如早些歇息吧。” 周暻宸合上书,嗤笑一声,仿佛在笑顾柔“你也知道时辰不早了!”食指敲击着桌面,一下一下,似要敲进她心里一般,衬得她有些心虚。 等等,她为什么要心虚? 顾柔回过神来,一遍一遍回想今日自己所做之事。 完全没有任何问题啊,那么问题来了,她为什么要心虚? 也许是因为皇上来宫里了,自己没有亲自迎接,并且还晾了他那么久? 想明白这一点,顾柔根本不带怕的,你说她为什么回来那么晚,还不是因为周暻宸经常不来后宫,她这位做皇后的,只能亲自帮助他安抚后妃。 如何安抚,所需多少时辰,那得看自己的心情了。 顾柔挺直腰杆,多了几分底气,“不知皇上今日前来所谓何事?都没有事先通知过臣妾,害得臣妾都没所准备。” 周暻宸睨了一眼,“今日是朕没有通知突如其来,怪不得皇后,往后朕一定——事!先!通!知!”他咬着牙说出了最后几个字,也全了他敲打的意思。 若不是看在她父兄立了大功的份上不与她计较,就单单今日顶撞这一点,足够她吃一壶的。 她心下咯噔一声,暗叫不好,这里可是皇宫,眼前这人是至高无上的皇上,而她刚才的语气已然损害到了他的颜面,挑战了他的权威。 顾柔冷笑一声,看来还是太过安逸了,都忘了什么叫老虎屁股摸不得。 她讪讪一笑,“哪有,皇上能前来,臣妾巴不得呢,只是没有准备好,恐污了圣眼。”言下之意相当明显,臣妾没有准备好,趁着天亮,赶紧找别人去吧。 周暻宸拉起顾柔的小手,漆黑的眼眸注视着她,说得那叫一个深情,“皇后,你是什么样的,朕心里都喜欢,因此不会介意。”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9-27 15:43:17~2021-10-01 21:36:5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28334911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9章 难受 那温热的触感沿着手心传递到心脏,令她一阵难受。 她强忍着把手抽回来的冲动,赔笑,“是,是吗,多谢皇上厚爱,臣妾心里听着也着实欢喜呢!” “既然皇后欢喜,那朕定往后日日前来,必不让皇后空欢喜一场。”周暻宸顺着她的话说出了自己此行的最终目的。 其一是因为大军回朝在即,作为此次的主力,他必不能让他们有任何的不满,因此要对于他们的亲眷多加照拂,至于这其二嘛…… 或许顾柔自己都未曾发觉,她在自己面前越来越恢复以往的本性,不再压抑着自己,面对他不曾退让,而不是小心翼翼,生怕多做一步,多错一次。 他心知他们二人的婚姻并不是他们自己所能决定的,既然事情已成定局,他自然会对她多加照拂,虽然自己给不了顾柔想要的,但是他能在自己所承受的范围之内,让顾柔过得顺心一点。 她不想见到自己,正好也随了自己的意,便一月进后宫一次,再少,大臣们该有意见了。 不过这次的事情又不是自己所能决定的,为了稳固朝堂,他近期必须宿在凤阙宫,不管顾柔有多不情愿,他也只能如此。 此时顾柔内心是崩溃的,说晴天霹雳也不为过。 她好不容易的休闲日子,正在离她远去。 一旦后宫的嫔妃们知晓此事,联合起来给她找麻烦,那她的好日子真的要到头,不过,依照现在的情形来看,她们不知晓的几率才叫不大。 “呵呵呵,是吗,”她嘴角抽搐,“那臣妾定当沐浴更衣,吃斋焚香来恭候圣驾。” 周暻宸:您这是烧香礼佛呢! 顾柔:可不是供了一尊大佛嘛。 周暻宸眼角一抽,打了个哈哈,随即结束了这个话题,“既然皇后说时辰不早了,那我们早些歇息。” 接下来轮到顾柔尴尬了。 虽然这话是她说的没错,可这不是为了早些赶他走嘛,怎么会变成挖了个坑给自己跳的地步? 她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不知该如何开这个口。 周暻宸丝毫没有察觉,他自顾自站起身来朝着床榻走去,自行解去身上的衣物,只留下一件寝衣,随后坐在床沿,“皇后,还不歇息吗?” 顾柔小脸一垮,硬着头皮解去身上的衣物,走到床榻边,可怎么也坐不下来。 遥想起十数日之前的自己,身着单薄的寝衣,想得却是花前月下的“好事”,可这“好事”真当落到自己头上时,她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俗称:有贼心没贼胆。 外加,她真心不希望自己与一群女人抢一个男人,这有什么好的,还不如一人独自美丽。 “皇后这是想睡前活动活动?”周暻宸笑着说道,心里起了逗弄的心思,“朕不介意奉陪到底。” 窗外昏暗一片,唯有月光洁白如瑕,而屋内烛影摇晃,照映在两人的脸颊上,增添了几分旖旎。 周暻宸全然不在乎自己说的话有多么令人遐想非凡,暧昧的气息渐起,呼吸随着吞吐相互间彼此缠绕着。 顾柔脸颊绯红,一时间竟忘了言语,等到她回过神来时,周暻宸早已起身走向了一旁的软榻,“你这是……” 说完,她立马闭了嘴,可不要忘了,不久之前,她还被警告过。 “看不出来吗,歇息啊!”他说道,“还是说,皇后想一起?” “不”字侃侃要说出口,便被她拦截在了嘴边,顾柔讪讪一笑,坐在了床沿,此时无论做什么,说什么都无济于事,因此还是不说,不做的好。 只不过,她眉头一蹙,看向周暻宸的眼神多了几分探究。 她虽然与周暻宸相处的时间不多,只有寥寥几日,可凭借着原主脑海中的记忆,这位皇上可是社畜还要社畜,所以他刚刚那些话…… 这是崩人设了? 周暻宸潇洒地躺在软榻上,顺手将书案上的奏折一并带了过来,虽说他有要在凤阙宫长久居住的打算,但是依然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 这些奏折可是明日要回复给大臣们的,甚至有些关系到了正处于水生火热中的百姓,马虎不得。 其实近几日奏折里的内容大多无独有偶,无非就是赋税太重,百姓们除了田里的收成,并无其他来源收益,而大周朝重农抑商,禁止买卖粮食,因此大多粮食只能砸在手里。 他们眼睁睁看着自己辛辛苦苦种出来的粮食,最后只有烂尾收场,心中难免不忿,而朝廷加重赋税越发激起了他们不忿的心里,百姓们开始哀声载道。 可若是减轻了赋税,那谁来养活边关的将士? 说出来都不怕人笑话,他们大周朝的国库一直处于入不敷出,他这位当皇上的每月都不知要倒贴多少银子进去,可依旧杯水车薪,就连户部侍郎都换了好几茬,仍然未见起色。 “那若是开放粮食买卖呢?”顾柔提议,但她很快解释道,“皇上不必多想,臣妾深知后宫不得干政,只是看不得百姓受苦,皇上操心劳力而已,”末了她又加了一句,“仅仅而已。” 周暻宸笑笑,无奈地摇了摇头,眉宇间舒展不少,“放心,我不会多想。” 许是现在是私下里,周暻宸放松不少,说话间都没了往日里的严肃,“哪有那么简单,若是真有,那该多好。” 他只需一声令下,底下的人照做,不提出丝毫反对的意见,那他不知轻松多少。 然事实往往是相反的,一旦他所提出的意见涉及到一些人的利益,就会有一大堆人来进行反驳,最终的结果就是不了了之。 朝堂之上,风雨变幻无常,表面上和和气气,谁也不知这底下水有多深。 第20章 秘密 两人就着国库的事宜谈至深夜,然翌日周暻宸仍然准时睁开双目,起身上朝。 等顾柔睡醒时,早已不见他的身影,连一旁的软榻皆以凉透。 她按按太阳穴,一想到今日所要面临的场面一阵头疼,索性这次她多准备了秘密武器,希望这份秘密武器不要令她失望的好。 顾柔坐在梳妆镜前,任由她们梳洗打扮,不知不觉回想起昨夜与周暻宸交谈时的内容。 她不得不承认周暻宸是一位好皇上,日日为国事操心劳力,都未曾好好歇息过,连就寝时分都抱着奏折不肯松手,以便睡醒后能继续批阅。 更甚者她昨日连踩好几雷,他都未曾真正发落于她,而是耐心聆听自己所提出来的一些意见,按理来说这些都是忌讳,但是他没有。 许是两人的出发点都是为了百姓们吧,要不然她实在想不明白为何他会有如此反常的举动。 片刻后,顾柔起身前往会客厅。 此时的嫔妃们又如同那日一般早早便在此等候了。 亦如同那日,舒贵妃率先发了难,“姐姐昨日歇息的可好啊,妹妹可是一早便接到消息,只可惜时辰太晚了,否则定好好梳洗打扮前来恭喜姐姐呢!”最后几个字她说得格外咬牙切齿,连带着身边的人都感受到了她的怨气,不自觉远离了几分。 “那自然是极好的,”顾柔假装不经意间瞥了眼舒贵妃,语气又颇为烦恼,“哎,我也想好好歇息的,奈何皇上不允许啊,拉着我一直聊到了深夜。” 说完,她还恰逢打了个哈气,足以说明她现在是有多劳累,可不比那些早早便能歇下的某人。 或许是察觉自己的话语没有多大伤害性,顾柔又加了一句,“不过我好像在半梦半醒时听到过皇上曾说近几日皆要宿在凤阙宫,这个着实是一大苦恼呢!” 什么叫不动声色的炫耀,想必这就是了。 此话一出,可气歪了舒贵妃一张艳丽的脸庞,想她进宫以来日日企盼着皇上的圣驾,可就是一次也没有,若是旁人皆没有她心里或许会好受些,只当是同是天涯沦落人。 可并不是。 眼前这位她攀比了十几年的人,却能轻而易举得到自己千方百计都未能得到的,但她却不珍惜,甚至还各种在自己心窝子里扎刀子。 “喔,是吗,”她笑了笑,眼底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艳羡,“那可真是心疼姐姐呢,若姐姐真心觉得劳累,妹妹们不介意代劳啊!” 哼,就怕某个人只是嘴上说说,心里巴不得皇上日日宿在她的寝宫。 “哎呀,这可怎么使得,会累坏妹妹的,姐姐心里过意不去,”哼,这种小场面我可是见多了,舒贵妃这级别压根儿不够看的。 舒贵妃:我!就知道!!! 索性她侧了个身,背对着顾柔,气鼓鼓地,不在去看顾柔,也不再招惹她,省得自己再被气到。 小插曲过后,竟无人再站出来了。 顾柔不免感到无聊,眼神随处打量,想要看出哪一位姐姐或是妹妹想要站出来一较高下的,然并没有。 就连之前和舒贵妃一起争夺过的德妃都不站出来了,显得这次的请安愈发的无聊透顶,顾柔笑了,她说道,“不知妹妹们接下来是否另有安排,若是没有,姐姐到有一个不错的安排,不知妹妹们意下如何?” “哼,”舒贵妃冷哼,她不信顾柔有什么好心肠,给她们安排什么好事情,一定有阴谋,因此,她直接拒绝了,并且率先离开,省得到时候三邀四请抹不开面子最后从了她们,随了那人的心。 “皇后姐姐,实在是过意不去,妹妹自有安排,因此不能陪你了。”见舒贵妃离开,德妃自觉坐在这里没乐趣,还不如早早离开。 “既然这样,那我也不强求,”顾柔不甚在意,“还有哪位妹妹自行另有安排,大可一并提出。” 她话一出,又有三三两两位妃嫔提出另有安排,都退了场,只余下云昭仪、柳贵人、苗小绯还有楚昭仪。 原本柳贵人是不愿留下的,但是她意识到云昭仪也没有离开,并且她还听说了云昭仪和顾柔的事情,因此她更不能离开了,若是云昭仪搭上了顾柔的船,那她可就危险了。 这不,她得想方设法融入进去,最好破坏云昭仪在顾柔心中的形象,自己不好过,她也别想好过。 第21章 麻将 随后顾柔带着一群人来到了御花园中的一处小凉亭,那里有山有水,更重要的是阴凉,在夏日炎炎的酷暑,想要找到一处阴凉地可谓是着实不易。 顾柔邀请她们坐了下来,顺带着拿出了自己早早准备好的麻将,这可是她的秘密武器,靠着这麻将她在一些商场宴会以及应酬中游刃有余,并且还交到了一些较为靠谱的朋友。 都说棋品如人品,麻将也不例外,它也能从中看出一个人的品性如何。 “这是什么呀?”苗小绯拿起一块玉石所做的麻将反复打量,“冰冰凉凉的。” 她突然脑子一抽,脱口而出,“能吃吗?” 顾柔笑道,食指点了点苗小绯的脑门,“你呀,”语气中蕴藏着无尽的宠溺,“就知道吃,”她拿起其中的一块,“不过啊,这可不是吃的。” 随后她坐了下来,细心的将麻将的所有规则以及最为简易的打法讲解给她们听。 不过为什么说最为简易的打法呢。 是因为麻将在现代可有一定的历史,在这历史中分出了不同的派别,又因为地理位置的原因,又分出了各种不同的规则以及玩法。 而苗小绯她们又从未接触过麻将,因此当然是如何简单方便如何来玩了。 “啊~这么复杂啊,”苗小绯感叹道,小脸都皱在一起,“要不,要不你们先玩,我在一旁看着,可以吗?” 她的想法很好,心想也许看着看着说不定就会了呢! “嗯,可以,不知你们意下如何?”顾柔问道。 云昭仪摸索着麻将,“可以。” 她已经明白了其中的规则,相信是可以的。 既然云昭仪都说可以了,柳贵人自然不甘示弱,她当下便同意了。 至于楚昭仪,她更是无所谓,左右都是打发时间的玩意儿,说不定日后不用在掷色子决定她该如何打法剩下的时间了。 接着四人围成一个圈坐在一起,而苗小绯则选在跟在顾柔身后,毕竟这里只有她一人熟悉此玩意儿,不跟着她跟着谁?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寂静无声的御花园中响起了突兀的洗牌声,从而惊扰了假山后正在钓鱼的德妃。 彼时的她正在耐心等待着鱼儿上钩,许是岸边的声音略大,竟把她即将上钩的鱼儿给吓跑了,她不免有些气愤,却没有做什么,而是继续自顾自钓着她的鱼。 可是这声响貌似故意跟她作对一般,愈发的激烈,其中还夹杂着一些欢声笑语,若是仔细聆听还不时夹杂着细小的争吵。 不知是第几次鱼儿被吓跑了,德妃最终没了垂钓的兴趣,她收了鱼竿,将其交给了身边的宫女,自己则循着声音的方向走去。 “碰!” “嘿嘿嘿,不好意思了,云昭仪,我胡了!!!”柳贵人得意非凡,那小眼神一个劲儿地往云昭仪身上瞟。 云昭仪也不甘示弱,“也就这一次,还有那么长时间,不信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若水,要不,咱们换换?”顾柔提出想要和苗小绯交换位置,毕竟她已经在一旁观看良久,应该是有所学会其中的关窍了。 “啊~”她小脸一垮,“可是,可是……我还是不会怎么办?”心想着自己还是不会,开始紧张起来。 “哎呀,小绯,不要紧张,慢慢来,我们不都是这样开始的嘛!”云昭仪安慰道,“你要相信自己,绝对可以的。” “就是就是,”柳贵人咀嚼着苗小绯做的小点心,说话有些含糊不清,“你连,连这么难的点心都会做了,这么简单的麻将怕什么!”说实话,她做得还真是好吃,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呢! 好在现在发现了,还不晚,她一定要和苗小绯打好关系,日后能蹭到点点心也好。 就这样苗小绯被赶鸭子上架,硬着头皮坐在了顾柔的位置上,而顾柔自然而然坐在了她原本的位置上。 这时顾柔也发现了德妃的身影,招呼着她一起过来,“德妃妹妹来啦,快来快来,正好一起。” 德妃也不扭捏,大大方方走了过来,“你们这是……” “我们这是在玩麻将,就是我说的安排,不如,一起!”顾柔解释道,顺带将德妃拉到了自己身边,为她讲解其中的规则以及玩法。 苗小绯:“东,东风。” 顾柔刚要出声阻止,却已经晚了,她只能眼睁睁看着苗小绯将一副好牌打了出去,心里懊悔不已。 哎呀,她应该打南风的,怎么就打了东风,东风若是放在后面是可以杠的,要是运气好,直接杠上开花。 亏了亏了!!! “皇,额,”德妃懊悔。 你说她怎么就忍不住开口了呢! 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听到。 顾柔:“叫我顾柔就行了,对了你想说什么来着?” 德妃环顾四周,最后贴着顾柔的耳畔说道,“我是想说苗小绯那牌打错了,不应该打东风。” 她眼眸蹭得一下亮起。 同道中人啊!!! 第22章 回朝 还好不是在皇上面前,否则后果不是他们能承担的起的。 顾柔一个激动没收住手,拉着德妃攀谈起来。 而德妃并没有如同顾柔自来熟一般,她略微感到不适应,挣扎一番未果后,任由她拉着,也不知为何,拉着拉着,她对于顾柔到生出一种别样的情怀。 或许这就是她的人格魅力吧,要不然为何这几人对她都是那般友善,别以为她不知道那几人在外人面前是一副怎样的面孔。 顾柔压根没有注意德妃的心理变化,只当她非常赞同自己的想法,她终于找到了一位同道中人而高兴得忘乎所以。 四人在那边打着,两人围观,等到她们累了,再来互换位置。 直到一道皇上的口谕打断了她们。 口谕上说大军已在上京郊外,令嫔妃们整理着装随皇上一同为大军接风洗尘。 众人听闻皆为欣喜,唯有云昭仪小脸一白,身子小幅度一抖,但很快就稳住了,可即便是这样还是被人注意到了。 德妃担忧:“云昭仪,你怎么了?” “她身子不适,许是这几日连夜写稿累坏了,”没等云昭仪解释,顾柔主动帮她解围,顺带为云昭仪现在正在书写的话本做宣传。 这话一出,果不其然德妃的思绪被带跑了,“话本子?”她一脸震惊,“你是说云昭仪正在写话本子,是我想的那个话本子吗?” 顾柔:“是的,不过她还没有写完。” “没关系,没关系,”德妃摆摆手,没写完又没有任何关系,她只需确认云昭仪在写话本子即可,“云昭仪,不知等你写完,我是否有幸可以拜读?” 稳住心神的云昭仪心下感激顾柔,若不是她,她还不知作何回答,原本以为自己已经放下,可原来还是没有,要不然怎会一听他的消息,就有片刻的慌神。 “可,”她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显得她真如顾柔所说一般只是因为熬夜有所累着了。 随后众人各自回了宫,沐浴更衣等待着皇上的再次传召。 而顾柔则早早地去了含凉殿,其一她是皇后,要和皇上一起去迎接大军的到来,其二她还是此次主帅的子嗣,自然要一同去的。 顾柔和周暻宸一同站在城墙之上,看着乌压压的大军正一步步向他们走来。 她一眼便注意到那位骑在高头大马,身披铁甲战袍正威风凛凛的将帅身上,他与自己有着五分相似,尤其是这眉宇之间,一眼便知两人的关系,他早已见惯了这样的场面,沉着稳重,面无一丝表情。 而他身后是其他一些将领,估摸着年岁不大,可在他们稚嫩的脸上饱含风霜,肤色皆以被太阳灼晒成小麦色,然他们丝毫不在意。 依稀能瞧见他们脸上的憔悴,但眉宇间的眉飞色舞,神采飞扬,彰显他们此次大获全胜。 少年得意洋洋,看向周边的百姓都带着年少气盛的微笑,他们欢呼雀跃,不时向百姓打着招呼,又不时掂量自己手中的宝剑,眼眸中尽显得意洋洋之情。 随着时间推移,他们来到了宫墙外,翻身下马,解下身上的盔甲,卸下武器,随着领头的公公来到了含凉殿。 接着便是一贯来的寒暄问候以及奖赏,还有最后的接风宴。 接风宴设在了御花园,正好趁着夏夜可以一同开怀畅饮。 周暻宸端起酒杯对着众人说道,“爱卿们,此次能够大获全胜全靠顾大将军,来,一同敬顾大将军一杯。” 顾大将军连忙起身,“回皇上,此次能够大获全胜,并不是靠臣,而是靠皇上庇佑,我大周朝国盛强力,还有众将士们的功劳,臣惶恐,不敢独揽功劳。” “唉,顾大将军不必谦虚,朕都懂,来朕再敬你一杯。” “谢皇上。”顾大将军一口闷。 周暻宸又说道,“这次朕让皇后准备这个接风宴不仅仅是为了给将士们接风洗尘,更为了让他们早些成家,有了家,有了归宿,他们才能更好的为我大周朝效力!” 顾柔心里咯噔一声,暗叫不好。 这哪里是接风宴啊,这分明就是改名换姓的相亲宴。 等等,若真是,那小李将军…… 她朝着云昭仪的方向望去,只见她低垂着眼眸,直直盯着桌上的菜肴。 随后她又朝着下方打量过去,虽然她不知道哪位是小李将军,可若是他心里有朝露,那必定神情会有异常,除非他全然不在意。 那么她也只有感叹一声,等宴席结束再去安慰朝露一番。 第23章 李惟 顾柔扫视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但是心里的不甘,让她又大量了一圈,最终在一个较为偏僻的角落发现了一位正在喝闷酒的年轻将军。 他一杯一杯地猛喝,仿佛那杯中的是水而不是酒,神情落寞,似哭非哭,左手紧紧攥着,像是在强忍着什么。 此时周暻宸正好把主意打到了李惟身上,“李惟将军,不知可有婚配?” 云昭仪猛地一抬头,但很快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又默默恢复成之前的模样,然两耳竖立,屏气凝神,仔细聆听着周围的话语。 顾柔眼眸一暗,脑海中划过无数想法,却依然笑意盈盈。 而那位李惟将军,停下手中的动作,朝前走来,“回皇上,臣……臣……”他深吸一口气,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下说出了那句话,“臣尚未婚配。” 那几个字从他嘴里说出,竟然比上阵杀敌还要艰难,他的心在滴血,可还能怎么办,他只能说出尚未婚配,而不是已有婚约。 天知道他在班师回朝路上有多兴奋,逢人就说他回朝后不日便要成婚,届时大家都到他家喝喜酒,为何现实如此残酷,在他大喜之日,却要让他感受绝望。 如同地面裂出了一条缝隙,他一不小心便掉入了万丈深渊,没有出口,没有太阳,从此唯有黑暗伴随着他。 但是,为什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不是说好等他乘胜归来,就到她家求取成婚,为什么一下子就变成这样,他想不通,也想不明白。 “喔,为何朕听说你早有婚约?” 周暻宸这一话一如一颗石子丢进了平静的湖水中,不知扰乱了谁的心。 “是是是,确实早有婚约,”林尚书站了出来,承认了两家之间的婚约,“望皇上见谅,这婚约只是两家口头婚约,因此没有告知李小将军,他不知情也是常理。” “是吗?”周暻宸审视着他。 “是是是,就是如此,”林尚书擦擦额前被吓出的汗。 事情已经发展到现在的地步,虽然他不知周暻宸是否知晓里面的详情,但是既然他这么问出,自然是知晓两家已有婚约这一事实。 而他那个不省心的女儿,又一心在李惟身上,要不是怕他毁约,他才不愿意冒着大不敬的危险站出来承认这桩婚约。 “李大将军,你又怎么看呢?”周暻宸一下把话题转移到了李大将军也就是李惟的父亲身上。 他这一下子又打得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李大将军不紧不慢上前一步,“回皇上,确有此事,只是林尚书也说了,这是两家口头约定,而当时犬子并不在场,这才不知情,不过,”他话锋一转,“老臣已年迈,这婚姻大事还是他自己做主的好。” 李大将军三两下将他们与林尚书一家的婚约给解除了,以后林尚书一家也不必拿着这口头婚约上他们家要求兑现承诺,再者这也是他们现毁约的,既然他们做了初一,那就别怪他做十五。 “皇上,”顾柔打断了周暻宸想要继续说下去的心思,“臣妾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周暻宸睨了她一眼,心中自有定数,“讲。” 顾柔:“虽说皇上有心做媒,可也要两人是否情愿,否则可不就是好心办坏事了嘛。” 哎,就是见不得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也见不得某些人如愿以偿。 “哈哈哈哈哈哈哈,皇后说得在理,”周暻宸顺着台阶下来了,“罢了罢了,此事打住就此作罢。” “那皇上,我们两家……”林尚书着急忙慌地想要把自己心里话说出来,最好是趁着皇上在场,他们与李将军一家就此把婚事敲定,也省得他回家被那个不省心的女儿给闹腾。 “哎呀,林尚书,皇上都说了就此作罢,你还提什么,”李大将军丝毫不顾情面地打断了他的话,“小心触怒龙颜,后果你懂得。” 林尚书心有不甘,可还能怎么办只能打碎牙往肚里咽,笑着,“谢皇上。” 一场闹剧就此结束。 顾柔作为旁观者却看得清楚明白,她对身旁正在开怀畅饮的周暻宸心里多了几分探究,他貌似真的不像原主记忆中的模样。 他是有血有肉,有温度,有情感的人,而不是像个机器一样,没日没夜处理朝中大事。 在这件事情上,他或许一早便已知情,但为何知情却不阻拦事情的发生,明明这件事情是可以改变的,而不是如今这个局面。 这一点,她实在是想不明白。 遂喃喃自语,“你是不是故意的?” 第24章 宴席 宴席仍旧继续,它不会因为一个小插曲而停留下来。 顾柔一个人喝着闷酒,虽中途也有人朝她敬酒,但大多都被自己给挡了回去,且她们没有任何意见。 哎,不得不说这个身份着实有些舒爽呢! 她肆下随意打量,一个没注意便和顾大将军的眼神对视了,她微愣片刻,礼貌性地点头示意,甚者拿起酒杯朝他敬了一杯。 说实话,她还没有想好该如何面对,可就是这样的猝不及防更加打乱了自己的节奏,命她不得不率先做出反应。 她瞧出顾大将军身边的顾夫人似是有话要说,于是借着出去透口气的功夫,两人在御花园一个僻静的角落相遇了。 顾夫人一上来便抓着顾柔的双手不放,上上下下,里里外外,仔仔细细打量了一周后,方才说道,“瘦了。” 接着她趁机捏了一把顾柔的细腰,“瘦了一圈,是不是没有吃好,还是说没有睡好?” 没等顾柔说话,她又继续说道,“你瞧这小脸憔悴的,下巴愈发尖了,都没有以往的圆润,若是被你兄长看到了,那可要心疼死了。” “母亲,我过的很好,”像是大多数人一样,再与父母亲许久未见时,说得大抵都是这句话,“您无需担忧,有时间还不如多关心关系父亲,他这次好不容易才回来,可得好好调养调养。” 不知为何,这些话说出来十分顺畅,就如同亲生的一般。 “你呀!”顾母用手点点她的小脑袋,“你父亲的事我自会注意,倒是你自己,在宫里可要小心些,这可不比家里,所有人都宠着你,惯着你,明白吗?” 顾柔:“明白。” “在这里,每走一步都需考虑清楚,再三思量后方可行事,”顾母不住的叮咛,“虽说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我们想管也管不了,但是若是受了委屈,可一定要和家里人说,我们就算是拼上性命也会为你讨回公道。” 为母则刚,即使面对的是灭顶之灾,她依旧无畏无惧。 “母亲,您都说了,这是我自己选的路,再者我可是你和父亲的孩子,会让自己受委屈?”不知是否是顾母的一些话触动了顾柔,脑海中闪过一些零碎的片段。 画面飞逝,却还是被捕捉到了一些,严肃不可侵犯的父亲,温柔又坚毅的母亲,调皮捣蛋但一有危险挡在自己前头的兄长,还有一个模糊不清的身影。 在记忆中那个身影似乎一直伴随着她,很久很久,记不清到底有多久了。 只是越到后来,那个身影越发的模糊,而在她身旁的时间也少了,几乎少得可怜,直到最后再也见不到为止。 他,究竟是谁呢? 难道说是周暻宸? 但很快这个念头被她提出了脑海。 开玩笑呢,那人会是周暻宸?!!! 那人身形瘦削,常年一袭白衣,宛若白月光的存在,而周暻宸高大宽广,许是多年习武的原因,肌肉的线条也十分明显,但却不是现代健美那般的肌肉线条。 两相对比之下,顾柔愈发坚定那人不是周暻宸,但又会是谁呢? 最主要的是,听顾母话语中的含义,原主选择进宫是她自愿的,也就是说她……喜欢周暻宸。 照这番情形来看,应该是竹马抵不过天降,最终白月光输给了朱砂痣,从此远走他乡,离开这个伤心的地方。 而顾柔原本以为她进宫后会与周暻宸锦瑟和鸣,相濡以沫,可是新婚之夜,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美好,周暻宸抛下了她,并让她一人独守到天明。 外加上后宫险恶,在她最为伤心难过之时,一不小心中了招,一命呜呼,这也就便宜了自己。 虽然这几日周暻宸对她的态度颇为良好,但是那都是有前提的,若不是大军乘胜而归,鬼知道周暻宸还是否这样。 偏偏还被他外表所蒙骗,心觉这狗男人吃错药改性了,觉得还有那么一两点可取之处,结果到头来都是假的。 顾柔越想越觉得自己这番推论成立,除了这个解释,也没有别的比这个更为合理了。 果然,看人不能只看表面,她差点就被周暻宸这几日良好的表现给骗了,幸好她幡然醒悟,发现了他掩藏在好看皮囊之下的渣男本质,差点就要踏进深坑了。 顾母像是赞同她的话语,笑道,“也是,你可是我的孩子,你怎么样,我还不了解?!”她摸摸顾柔的脑袋,“好了,出来的时间够久了,我们该回去了。” 两人一前一后往宴会的方向走去。 可没走几步,被一位楚楚可怜,眼角挂着泪珠的女子阻挡了去路。 顾柔不得不停下脚步问道,“你是何人,为何在此处?” 她虽嘴上这般说道,可心里早已门清。 早在那女子拦住去路时,顾柔凭借着与林尚书有几分相像便已经认出了她,这位是林尚书之女也就是那位云昭仪的继妹。 对于她的来意,她也心知肚明。 然心知肚明是一回事,其他的又是另外一回事,既然她没有眼力见的撞在自己手上,就别怪她新仇旧账一起清算。 女子行礼回道,“回皇后娘娘,臣女乃林尚书嫡女姓林,闺名梦妤。” 顾柔:“为何在此哭泣,且阻拦本宫去路!” “臣女不敢,”她急忙跪下,连连求饶,“就算给臣女一百个胆子,臣女也不敢阻拦皇后娘娘的去路,只是正好碰巧而已。” “至于为何哭泣……”她垂眸不语,泪珠子像是不要钱似的一颗颗往下掉。 良久,她抽噎道,“臣女家原先是和李家有过婚约,家姐自幼与李小将军青梅竹马,可是家姐,家姐却趁着李小将军在外征战进宫选秀,完全弃两家婚约于不顾,臣女不想父亲为难,便自作主张想要代替家姐履行婚约,可谁知,可谁知……” 说着,她又哭了起来,几度差点晕厥过去。 全然把自己塑造成一位声明大义的好妹妹,把云昭仪塑造成一位为了荣华富贵以及地位权利抛弃婚约,污泥父母的不孝之女。 若不是自己恰巧知晓其中的内情,还真会被她三言两语给蒙骗。 那看来,这位林姑娘应该是因爱生恨,所以特地在此抹黑云昭仪企图借刀杀人,不得不说这姑娘真狠,她这么做除了让自己心里好受些,对于林家没有任何好处,甚至还会有灭顶之灾。 不过,自己也不是不可以“成全”她。 “居然是这样,”顾柔愤愤不平,“也难怪李小将军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做主的。” 随即拍了拍林姑娘的手,让她放心。 顾柔回到宴席上,“皇上,臣妾在外面透气时,听到了一个惊天的消息,而这个消息还与刚才的李小将军有关。” “喔?”很明显,周暻宸来了兴趣,他示意顾柔继续说下去。 “林尚书,方才本宫在外面碰上了林姑娘,小姑娘哭得惹人怜爱,听得真真叫人心碎不已,”她笑笑,“没想到她小小年纪居然会遇上这种事情,不知林尚书可有听闻?” 她故意将话语权交给了林尚书,就是想看他如何处理,两个女儿,手心手背都是肉,就看他如何割舍了。 林尚书一听暗叫不好,看来皇后娘娘也知晓了此事,难保她不会告诉皇上,届时他们林家也不知道能不能承认雷霆之怒。 他赔笑,“回皇后娘娘,小女最近精神有些错乱,经常胡言乱语,还请皇后娘娘不要当真的为好。” 他这话一出,显然已经将林梦妤判了死刑,并且没有任何拯救的办法。 “父亲!”林梦妤大惊,她不明白事情为何会变成这样,现在不是应该讨伐林朝露并且给她和李惟订下婚约的时候吗? 为何会变成她有精神错乱,而且还是当着众人的面,可想而知她以后会面临着什么。 林梦妤一下子接受不了,当场晕厥。 林尚书见此,那叫一个气,白了一眼他的夫人,“还不赶紧将这个丢人现眼的东西拖下去!” 可直到现在他都未曾后悔将林朝露送进宫中,唯一后悔的是没有好好教导林梦妤,让她变成现在这副模样,既然她已经废了,那还不如找个人家赶紧嫁出去的好,也省得碍眼。 顾柔笑笑,没有阻止,反正她想要达到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至于林尚书怎么样,就不关她的事情了,过犹不及。 再者她相信周暻宸自会有自己的判断,虽然他是个渣男,但是他确实是个好皇上。 很快宴席结束,周暻宸附在顾柔的耳畔说了几句后,自行去了含凉殿。 而顾柔正好也有事情要与云昭仪诉说。 顾柔:“朝露,你妹妹她……” “她活该!”云昭仪打断了她的话,“她有今日的下场,都是她父母亲惯得。” 行吧,当事人都这样说了,她还能说什么呢。 顾柔:“那……”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她仰望着月光,眸中满是凄凉,“错过了终究还是错过了。” 她知道她的小将军没有辜负她就已经知足了。 第25章 脑补 云昭仪屏退左右,让顾柔也不必跟着,她想独自一人走走。 她走在鹅软石所铺制而成的石子路上,脚步显得那么缓慢,许是周围环境外加心情所致,她缓慢的脚步中尤显沉重。 她像是踏在刀尖上一般,想把自己所受的所有痛都铭记于心,镌刻于骨。 顾柔站在原地,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是那样的萧条孤寂,若不是那些人的一念之差,她本应该有个美满的结局,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前路迷茫,一眼望不到头。 心疼她,但是却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凭借着一己之力,让她日后宫中的生活过得轻松愉悦,忘掉这些伤痛。 随后顾柔回了寝宫,刚一踏进去,猛得想起什么。 噢,她貌似又把皇上给忘记了。 虽然离开宴席后,周暻宸去了含凉殿,但离开之前他在耳畔曾说道让自己在屋内等着他。 而她貌似并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并且一离开宴席后直奔云昭仪而去,一心扑在她身上,直到她不需要自己为止。 那么问题来了,她现在该怎么办? 也罢,索性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该来的还是会来的,她想躲也躲不掉,还不如趁着周暻宸今日心情愉悦的份上,希望他不要小肚鸡肠和自己计较。 这般想着脚步竟轻快了许多,回寝宫的速度也快了不少。 到了寝殿后,她屏退左右,自己孤身一人进入。 依旧是熟悉的人,依旧是熟悉的位置,依旧是熟悉的配方,根本没有任何改变,令顾柔不禁怀疑自己的记忆是否错乱了。 “参见皇上,”没办法,该有的礼节一样不能少。 “免礼,”他头也没抬,仍旧埋头苦干地批着奏折。 顾柔暗自松了口气,心想他应该没有闲功夫与自己计较,随寻了一本自己没有看过的话本,想借着明亮的烛火翻阅起来,也好比干看着要强。 只是,现实却没有让她如愿。 “皇后,”周暻宸轻声呢喃,许是周围环境所致,在顾柔听来竟有些别样的旖旎气氛。 “既然你父兄皆以回朝,那有些事情势必要提上日程,”他顿了顿,抿了口清茶润润喉咙,“比如:你兄长的婚姻大事。” 顾柔心如明镜:看来父兄回朝对于周暻宸来说是一大威胁,因此他必须要在顾家安插进自己的人,所以他把目光放在了兄长的婚姻大事上。 虽然自古婚姻大事是由父母做主,但是皇权之下,你还是不得不低头。 她想到自己还未曾谋过面的兄长,心中不免为他感到悲哀,可是若是可以,她想为他争取一下。 “是吗,皇上,”她表现的格外欣喜,“不知皇上看中哪家闺秀,要给哥哥赐婚?” “人选暂时没有,”他沉默片刻,似是想起什么,“不知皇后可有人选?” 顾柔摇摇头,表示没有。 她除了对后宫中嫔妃们了解的较为透彻之外,哪还认识什么其他人,更不要提有什么心意的人选,再者就刚才的宴席,她也没有认真观察过那些个闺阁小姐。 顾柔瞥见他眉头一蹙,“那明日朕就将京中各家闺秀名单都交与皇后,顺带让皇后在从中多挑选几位,毕竟今日那几位小将皆为成婚。” “我大周儿郎在前线保家卫国,开疆扩土,朕必须为他们解决后顾之忧,也好让他们为这国家更加努力奋斗,为我大周朝开创盛世。”周暻宸说得慷慨飞扬,激情澎湃。 一旁的顾柔却丝毫为感受到他半分激动的心情,唯有随声附和两句,“皇上英明,皇上万岁。” 但心里却为他们默默点蜡。 皇上赐婚,他们肯定拒绝不了,也不知最后所娶之人是否是他们心中所想之人,要不然她可就罪过了,毕竟这件事情还是该死的狗男人交给她的。 不得不说一句:真棒! 好事他做了,这种吃力不讨好,还竟得罪人的事情都交给她了。 “皇上说得那几位小将军中可否包含了今日那位李小将军?”顾柔试探道。 “你说呢?”周暻宸反驳,一双黑眸直直扫视过来,捕捉到顾柔的眼眸后盯住了她,使她被迫与自己对视。 顾柔避无可避,硬生生扯出一个微笑,“那自然是有的了,您瞧我这脑子,竟说出这样的胡话来,让皇上见笑了。” 不知为何,周暻宸够了勾手指,随后顾柔弯腰靠近,两人对视良久,依稀能在对方的眼眸中瞧见自己的身影,就在顾柔迷惑不解时,他突然起身弹了她一个脑瓜崩,“笨!” 顾柔吃痛一声,捂着脑门,眼泪汪汪地看向他,眸中的迷茫都要溢出眼眶。 喂喂喂,请不要人身攻击好吗! 为什么要说我笨,我不过是按照你心里的想法走的,难道说周暻宸的意思是里面不包含李小将军? 可若是不包含,那他刚刚那是什么意思? 哎,果然古人诚不欺我,什么叫伴君如伴虎,这就是了,还是个阴晴不定的虎。 “皇上,臣妾不明白您其中的含义,请皇上明示。”没有办法,她无法猜出周暻宸脑海中的含义,只能硬着头皮问了一遍。 “哼,”周暻宸冷笑一声,面对眼前的人,他始终拿她毫无办法,随好生没气道,“顾柔,你是记忆紊乱,不是傻!!!” 他没有给顾柔半点反应的机会,继续说道,“你现在难道连最基本的判断力都没有了吗!还是说我在你心里就是那种毫无人情,冷血的人?” 顾柔:……? 他在叭叭叭地说些什么? 为什么那些字分开是明白的,合在一起又不明白了? 什么叫记忆紊乱,刚才说自己笨,为什么现在又说她傻了? 她顾柔确定以及肯定并且用人品担保是穿越来这里的,而且在穿来之前她是一名总裁,但是她现在身处古代,并且在她穿越来的这段时间里,除了自己根本没有第二个现代人。 所以周暻宸所说的记忆紊乱这个事情,在她这里压根不成立。 那么问题来了,他为什么要说自己记忆紊乱了? 难道说是因为之前的那一跤,太医对他说自己的记忆可能会受到一些损伤,所以周暻宸这才说自己记忆紊乱。 她越想越觉得是这种可能,除了这个她想不出其他的原因。 可是他如今对自己这般熟络,那种淡淡的暧昧,日常的关心,以及拿自己没有办法,她不是没有感觉到,周暻宸在一点一滴拉近两人的关系。 顾柔回想起这两日的过往,越想越胆战心惊,心觉这人心机深称,做每一件事情都有自己的考量,并且从自己最有利的地方出发,希望以此来获得更大的利益。 最后她在根据原主留下的记忆综合起来,发现周暻宸近几日行为态度的诡异终于得到了解释。 他对原主冷淡的时间,恰好原主的父兄皆不在京中,上京唯有母亲一人,天高皇帝远,再者两人皆处深宫,旁人自然是得知不了宫内所发生的事情。 因此他无需带上假面,对顾柔释放好意。 但是现在不行了,她的父兄乘胜而归,并在军中以及百姓中都有很高的威望,周暻宸现在开罪不起,因此只能假意迎合,释放好意,给他们制造一个假象。 顺带降低他们的防备,最后上缴他们的兵权,致于处置到时候皆看自己的心情。 到那时他也不用违背自己的心意,对待顾柔自然又会像以往那样。 顾柔:妙啊! 这才是做大事的人,能屈能伸,别人往往只能看到表面,而他竟已看到最后。 再联合周暻宸说自己笨和傻,那就完全能解释的通了。 他为了权利忍辱负重,不惜游走在不喜欢的人中间,最后踩着他们一步一步往上爬。 阿不,是铲除异己,独揽皇权,不能让他的皇位有任何的威胁。 这不就是大男主剧本,而自己就是他最后成功路上的垫脚石。 等等,既然是大男主剧本,那里面自然是有女主的,那就是……可不就是云昭仪嘛! 顾柔灵光一现,将所有疑点以及一些不能串联起来的事情都并在了一起。 他心悦云昭仪,但是人家有青梅竹马并带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然无法拆散,因此他将李小将军派之边关,利用云昭仪继妹以及继母的心理最终云昭仪被送入宫中。 他第一个目的达到了。 可是又不给人家太高的位分,毕竟树大招风,只有修身养性,旁人才不会注意到她,在这基础之上,他立了原主为皇后,足以抵挡所有的火力,于是第二个目的也达到了。 今日他又特地在宴席上单独指了李小将军,就是想从他口中听到并无婚约这几字,他不想自己的女人身上还背负着其他男人的婚约,所以第三个目的也达到了。 至于最后为什么对李小将军的婚姻大事模棱两可,是因为他自己也没有想好该如何处置他,若是轻了自己心理不痛快,但若是重了,恐云昭仪心疼。 不得不说自己真相了。 -------------------- 作者有话要说: 顾柔:哈哈哈哈哈哈,我简直不要太聪明了!!! 周暻宸:有毒,他就说了那几个字,谁能想到能脑补成这样。 第26章 适应 顾柔发现自己越来越适应宫里的勾心斗角,就连皇上的心理变化她都能琢磨出一二分,再这样下去,她岂不是可以实现自己的养老计划了!!! 不过既然周暻宸这样说,那必定心中早已有所考量,他现在正是用人之际,因此对待手底下的将士们马虎不得,不能让他们感受到一丝心寒。 因此这次的相亲宴也就没有李小将军的位置,至于其他人嘛,人手发一份。 于是顾柔以皇后的名字给众多闺阁千金以及青年才俊发了帖子,邀请他们参加自己的赏花宴,顺便也让他们自己相看相看,若是看对眼了,她也好为他们做主,省得来个盲婚哑嫁,促成一对怨偶。 她瞧着余下随后一份帖子,陷入了深思。 不邀请李小将军貌似过意不去,毕竟此次人家立有大功,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但若是邀请了他,那云昭仪那边…… 也罢,她先邀请,过后再与云昭仪诉说,至于去不去都随她。 顾柔将帖子交与云烟,由她交代下去,将帖子送达到给位宴请人的手中,自己则趁着周暻宸上朝的闲暇时分,去朝露殿找了云昭仪。 这是她第一次踏进朝露殿。 宫殿不大不小,却错落在地理位置最为优越之地,它位于最经常路过的交叉路口旁边,因此每位经过此路之人都必须路过朝露殿。 走进去,一阵荷香扑鼻,庭院内种满了大大小小,品种不一的荷花,此时正处夏季,正是荷花争奇斗艳之时,这不别有一番风味。 顾柔还没有走进屋内,只见云昭仪靠在窗柩边,眼神不知凝望在何处,眉宇间竟是淡淡的忧愁。 她走近后轻声呼唤,“朝露。” 云昭仪侧过身,淡淡一笑,“你来啦!”仿佛像是知晓她要来一般,眼眸中没有半分惊讶之情,她招招手,示意顾柔走过去。 随后让出了半边,两人一起靠在窗柩边,一边眺望着远方,一边闲话家常。 云昭仪:“抱歉啊,这次因为我个人原因,话本还没有更新,等我调整好状态一定追上进度。” “不急,”顾柔低语,“我这次来是想说皇上并没有放弃赐婚的想法,这不让我举办了赏花宴,只不过他并没有提及李小将军,想必是随他自己的意愿。” 云昭仪眸光微闪。 “不过,你也知道这次的赏花宴又何止是赏花宴那么简单,就是变相的相亲宴,所以我这次邀请的是所有闺阁千金以及大好的青年才俊,”许是知晓她想问什么,顾柔说出了重点,“李小将军我也邀请了,毕竟不邀请实在是说不过去。” “那……她呢?”云昭仪问道。 顾柔嗤笑,“她当然是不邀请的,你父亲在宴席上都这般说了,我要是在邀请岂不是对不起那些青年才俊了?”她故意凑近,朝云昭仪眨了眨眼。 云昭仪心神一动,脱口而出,“你不必……” “哎,你这话说的,”顾柔打断了,“不必为你,还是不必为了谁?”她笑笑,“我只是纯属看不过去而已,只是而已。” 她这么说是想为了让云昭仪没有心理负担。 若顾柔真是为了一句“谢谢”之类的,她早说了,又何必特意提一嘴,她只是想说:你不是没有人疼,没有人关心,因此不必为了不值得的人付出太多感情。 两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但最后发觉着实无趣。 于是顾柔拿出了命云烟随身携带的麻将,在朝露殿搭起了牌局,因这想法是突如其来的,所以没有现成的牌搭子,这不她们想到了离朝露殿最近的两位嫔妃。 没一会儿,德妃和丽嫔皆到了场。 德妃早就心痒难耐了,她私下命心腹偷偷去打造了一副麻将,但哪有那么快的,她只能生生将自己的瘾给压了下去,借着钓鱼修生养性。 就在她今日想要出门钓鱼时,一听说顾柔又要组牌局了,二话没说放下鱼竿粑粑地赶了过来。 至于丽嫔,她原本就在宫中无事,每日观赏着院内的花早已厌烦,因此顾柔一邀请她便来了,但是她可没有忘记自己是谁的人。 这不,虽然应承了顾柔的邀约,可心里还是告诫了自己几遍,莫要忘了自己家族依靠得是谁,她这不是投敌而是深入虎穴,摸清楚敌人的动向,也好卖舒贵妃一个好。 只希望届时舒贵妃能记她一个好,从而帮衬帮衬她们一家,父亲也不至于一大把年纪了还被外放到贫苦地区。 “姐姐!”云昭仪喊了顾柔一声。 顾柔一个眼神便知她在担心什么,随回了她一个眼神。 云昭仪一下子被安抚住了,也不在意丽嫔是谁的人,来都来了,总不能把人赶走吧! 四人掷色子决定自己的座位,因丽嫔是新手又不懂其中的规则,于是她们又花费了些功夫将其中的规则说与丽嫔,然后开了一局,不过这局无任何筹码,只是想让丽嫔熟悉熟悉。 待她熟悉了解后,正式局方才开始。 “一饼,”顾柔打出了一张极好的牌。 “吃,”德妃将一饼收了过去,打出了一张“东风”,“谢了。” 顾柔舔舔唇角,“那德妃妹妹有没有什么大家闺秀、闺阁千金给妹妹介绍介绍,你也知道我兄长回来了,这不父母这边催得紧,皇上这边也催得紧。” 德妃听闻一挑眉,“你兄长——顾刚?” 顾柔:…… 这是哪位人才取的名?!!! 她叫顾柔,名字么在接受范围之内,但为何一到兄长那里,画风就突变了。 不要告诉她,取名之人压根不翻书,而是全凭着她和兄长的性别定论,那她会承受不住的。 她顿了一下,随即猛烈咳嗽起来,面红耳赤,胸口阵阵刺痛。 很久,才缓过神来。 顾柔点点头,应了一声,“是的,我的兄长——顾刚。” 她是极其不愿意承认这个名字的,但还能怎么办都已经几十年了,还能改? 好在她最多叫唤的是,“兄长”,其他人都是一声尊称,“顾小将军”,因此他的大名听到的次数是极少的。 “他不是有心悦之人了吗?”云昭仪下意识回道,“就是楚家那老幺,楚昭仪的亲妹妹,”说完,她回过神来,“你不知道?” “呵呵呵呵呵,”顾柔尬笑,“这不是前段时间摔坏脑袋了,还没好呢!” 我去,不会吧不会吧,就我一人不知? 照着情形来看,皇上应该也是知道的,那他那日的试探…… 嘶—— 细思极恐啊! 现在问题来了,哥哥与楚姑娘应是两情相悦,否则怎会这么多人知晓此事。 但是两情相悦是一回事,成婚又是另外一回事,更别提此次大获全胜,顾家身为领头军自然水涨船高,还有一位身居皇后的女儿。 攀上他们一家,直接平步青云,后半辈子毫无后顾之忧。 正因此,皇上更要过问顾刚的婚事,一不小心给自己树立一个大敌,可就得不偿失了。 ……楚家。 楚家各个身居高位,其中还有一位身为昭仪的女儿,他们的姻亲大多都是身居要职,如今只余下一位云英待嫁的嫡女,自然更要考虑到方方面面。 若是两家联姻,对两家来说那是极好不过的,但是对皇上来说就不知道了。 “但是我听说舒贵妃有意将她说给自己的表弟。”丽嫔横插一嘴。 三人一听,一起注视着她。 丽嫔一愣,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闭上嘴,默默地选择不说话,但手上的动作是不停的,她将牌一推,向三人展示。 很好,清一色,胡了! 顾柔眸光微闪,将输给丽嫔的筹码都给了她,这下好了一下子输掉了这月的月例。 但是换来了一个有用的消息,还是比较值的。 哼哼,没有想到啊。 他们还在纠结两家若是联姻会有什么利弊的时候,有人都已经开始挖墙脚了,这可怎么忍得! 曾经的原主有的选择,虽然结果不如意,但好歹开始是她自己想要的,至于最后如何,都得自己受着。 现如今换成了她兄长,她不能让兄长争取都没有争取过,就让他被迫接受结果,这对他来说不公平。 她暗自拿定主意,不管最后结果如何,她都要为兄长争取上一把,即使最后他们两人没有在一起,那也没有遗憾了。 “来来来,再来一把,我就不信我今天就这么点背。”顾柔将手里的牌一推,重新洗牌。 连丽嫔这个敌对的消息都能被自己挖出来,她不信今日幸运女神不光顾她,让她把输了的月例赢回来。 丽嫔:“□□。” “不好意思,我又胡了。” 云昭仪:“混一色。” “各位,我走一步了。” “杠!”德妃将顾柔打出来的牌收入囊中,随后又摸了一张牌。 她秀眉一挑,杏眸中的笑意都快溢出眼眶了,随后笑意盈盈扫视一圈,“不好意思了各位,杠上开花!!!” 顾柔沉默了。 什么叫教会徒弟,饿死师傅,这就是了。 原本以为她会靠着麻将在后宫如鱼得水,没想到小丑竟是我自己。 第27章 相亲 欢乐的四人麻将局最终以顾柔耍赖为结局。 至于这原因嘛…… 顾柔瞅着大半时间下来,她居然一次都没有赢过,实在太丢份了。 本想着也许下一局会顺风,可谁知开局一副好牌,最后会被自己打得稀巴烂。 越想越觉得丢人,于是在这局结束之后,她把牌一推,“对不住了各位,我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好,所以今天只能到这里了。” 她匆忙间收拾了下东西,“喔,对了,几日后的赏花宴,你们可不要迟到了,顺便也给家里未婚的挑一挑。” 德妃看出了她的窘迫,故意不经意道,“顾柔,你走这么快,不会是输怕了吧?” 顾柔一僵,扯出一个微笑,“怎么会,我是真的有事,下次,下次我一定陪你们玩到尽兴可好!” 德妃也不为难她,挥挥手,“行了行了,赶紧走吧,事情要紧。” “好好好,你们继续玩着,我先走了,”顾柔生怕还有什么人会叫住她,一说完赶紧飞奔离开。 笑话,她会怕?!!! 她只是真的有事情。 见顾柔走后,三人也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 毕竟牌搭子少了一个,现在三缺一,其他人嘛离朝露殿又不进,而且万一有事情呢! 所以三人很快各忙各的事情去了。 另一边顾柔将事情安排下去后,便开始着重对御花园进行装饰。 宴席的准备工作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中。 几日后,赏花宴正是来临。 一大清早,后宫便开始热闹起来,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微笑。 作为东道主的顾柔,早早便在御花园等候,只不过不是等候客人的到来,而是趁着客人还未到来,先和几位早到的嫔妃开一局麻将。 顾柔:“楚楚,今日你来的甚早。” 楚昭仪从来都是准时到的,多一分不多,少一分不少,但唯有这次却早早地来了,莫不是知晓这次的赏花宴中的主角有他们家所以巴巴赶来了? “还好,还好,”楚昭仪打着哈哈,“主要是手痒痒了。” 然事实情况并不是这样的。 楚昭仪躺在床上,一睁眼,身体下意识的从枕头下掏出一对骰子向上一抛随后接住,这样的动作她已经做了不下百遍,以至于身体都有了记忆。 睡醒时分,脑袋还没有反应过来,身体便开始掷骰子了。 “一、二、三,小。” 她哭丧着脸,不得不从床上爬了起来,开始接受新的一天的梳洗打扮。 不知是不是今日的运气原因,她这几次扔得都是“小”,这不一步早,步步早。 也就是为什么,这次宴席她早早来的原因。 “吃!”苗小绯嘿嘿一笑,晃了晃手中的牌,“不好意思了,柔姐姐。”接着她打出了一张“三万”。 顾柔眼睛一尖,“碰!” 她拿过拿过那张牌,将自己那里的三张三万都拿了出来,随后摸了一张。 俗话说运气来了,挡也挡不住,说的应该就是现在吧。 顾柔直接来了个,“杠上开花,”那嘴角咧得,都要咧到耳后根去了。 接着又开始新一轮的洗牌。 这时云萝悄悄走了过来,在顾柔耳畔说了一句,“娘娘,时辰差不多了。” 顾柔点点头,“好了,今日就到此为止吧,时辰到了。” 四人站起身来,摆驾到赏花宴的地方。 那里早已聚集了各家的青年才俊以及闺阁千金,而顾柔也特别幸运的一眼就认出了躲在一旁的李小将军还有她自己的兄长顾刚。 至于她为什么能一眼认出。 虽然顾刚历经风霜,常年经受沙子的洗礼,但眉宇间的相似以及那双与顾大将军一模一样的眼眸无不在彰显着两人的身份。 她要是不能一眼认出来就怪了。 “参见皇后娘娘,”众人齐刷刷跪下。 顾柔:“免礼。” 随后她开始了长篇大论,里面所表达的无非就是几点:第一、大家玩得尽兴,吃好喝好,东西管够,不够还有,第二、切入正题,将所有在场的众人大多夸耀一遍,第三、则是此次赏花宴的重中之重,隐晦地透露出皇上的意思,也从侧面点醒了此次宴会的主要目的。 最后她再来一个总结性的发言,比如说:若有谁谁谁看对眼了,她和皇上会考虑给他们赐婚。 综上所述无非就是:今日是个相亲宴,趁着天气晴朗,阳光明媚,大家造作起来!!! 她话说完,剩下的就交个他们自己了。 至于她和嫔妃们,那就赏赏花,对对诗。 顾柔有一种恍惚的感觉,今日的这一幕仿佛就是自己期待已久的养老生活。 大家和和睦睦,没有什么勾心斗角,赏赏花,对对诗,逗逗小鸟,顺便聊一聊谁与谁的八卦来充实一下生活。 若是觉得无聊,还有其他项目,但若是觉得累了,也可以回去休息,这里没有人会说你。 顾柔撞了撞正在发呆的楚昭仪,示意她看向顾刚那里,“楚楚,你看他们两人如何?” 楚昭仪望了过去,只见自家小妹与顾刚相谈正欢,就连头发丝都能感受到她现在愉悦的心情,只是…… 虽然她为小妹能找到自己的意中人而高兴,但是顾家与楚家…… “挺好的,”她发自内心地觉得,“但是,皇上怎么想,你知道吗?”她还是将自己忧虑之事说了出来,给顾柔提个醒。 “我不知道他怎么想,我只知道我想努力一把,为了他们两个,”也为了自己。 最后一句她没有说出来,反正说出来也没多大用处。 “行啊,你若是觉得可以,我没有任何意见,”楚昭仪发表了自己的看法,“至于家里人就更没有意见了,他们原本就打算让小妹开开心心,不管是达官贵胄还是乡野之人,只要小妹高兴,他们都没有意见。” 这也是自己羡慕小妹的地方。 明明两人都是他们的孩子,只因自己出生早了那么一两年,就要肩负起家族的兴衰存亡,而后出生的小妹根本不用考虑那么多。 用父母的话来说就是:家里已经有那么多人为家族牺牲了自己的幸福,他们总该要保证有一位能得偿所愿吧,要不然,那该何其可悲。 “行,那我等会儿问一下他们两人的意见,最后再做决定要不要上报给皇上,”她话锋一转,“不过,即便上报了也不知道最后皇上能不能同意。” “皇上同不同意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若是你上报的,那必定会成功,”接着她又一脸神秘莫测,“哎,不要问我为什么,自己去想。”我才不会告诉你呢! 顾柔一噎,无奈一笑,“行行行,不问就不问,你开心就好。” 随后顾柔抱着楚昭仪的胳膊,脑袋靠在她肩颈处蹭了蹭。 “别别别,顾柔,我痒,别闹我了!”楚昭仪一下子败下阵来,举着双手投降。 顾柔松开了她,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楚昭仪立马拉开了她们两人的距离,“不过,你即便是这样,我也是不会告诉你的!” 随即立马跑到了她家小妹处,拉着小妹走到了其他地方,徒留顾刚留在原地干瞪眼。 顾柔:…… 她要不要告诉哥哥,楚昭仪这样完全是因为自己? 但她想了想还是算了。 她可是皇后,一国之母,当着众人面和自家兄长打起来成何体统啊! 另一边,云昭仪全程盯着面前的荷花发呆,就连李惟走进了都不知道。 直到那人出声,“臣李惟,参见云昭仪。” 云昭仪身子一抖,咬紧牙关,尽量让自己的脸色看上去不那么难看,她颤抖着说道,“免礼。” 李惟站起身来,就这样两人在一个小角落里对视着。 一眼万年,可惜沧海桑田,他们——回不去了。 “你……还好吗?”他红着眼眶,强大的自制力强忍着上前的冲动,两人保持着一丈远的距离,那一丈远仿佛是一条鸿沟,他过不去,而她也进不来。 “好着呢,”像是在说服自己一般,她使劲说自己在宫里有多么的好,“这可是皇宫,有多少女子挤破头都想进来的地方,你看这金碧辉煌的宫殿,我一个人就住一座,还有这些金银珠宝都是曾经见也没见过的稀世珍宝,所以怎么会不好?” 是啊,怎么会不好,但事实就是她……不快乐。 像是关进了笼中的小鸟,不管笼子有多么的珍贵,食物有多么的稀有,但是小鸟依旧不是快乐的,它渴望蓝天,渴望自由。 李惟内心一抽,想要上前安慰她,可想到自己早已失去了资格。 只能强忍着说道,“你开心就好。” 他与她可是青梅竹马,一起相处了十几个年头,怎会不知她微笑的背后到底是真心的快乐,还是无尽的辛酸苦楚,然而他还能怎么办呢? 把她抢回来吗? 害得只能她和父母。 他只有默默地守候着,站在她的身后,在她需要自己时帮助她,在她不需要时退回原位,从此孑然一身,唯有清晨的朝露作伴,再无其他。 我爱的人啊,只愿你一生平安喜乐。 第28章 后续 说好是顾柔举办的赏花宴,但到了最后她这个作为东道主的主人消失得无影无踪,任由客人自行发展,只要不闹出什么大事来就可。 而她自己则躲在某处,凭借着画师画着的肖像来将每一个人的脸和名字对应起来。 这可是最好的认识机会,要是她在不抓紧时间,日后可是要出现大问题的。 “皇后娘娘,”一声贱兮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您老怎么躲在此处啊!” 顾柔没有急着回身,她已经猜测出身后人是谁了。 第一、听声音是男子的声音,因此几乎排除所有的女子;第二嘛,能这么贱兮兮地叫唤,一定是相熟悉之人,若不是,那就是脑子有问题。 最后综上所述除了兄长顾刚,就没有其他人了。 顾柔不紧不慢地回道,“兄长怎么来了?” 身后之人嗤笑一声,“哟,您老什么时候这么正经的叫过我了?”他上前几步,“不过叫的我心里怪舒坦的,下次记得多叫几次。” 顾柔刚要说话,便被一个人的声音给打断了,“出息!”语气满似不屑。 他对顾柔说道,“妹妹,别听他的,他呀就是犯贱。” 顾柔:“……嗯?” 她连忙转身,只见身后站着两位人高马大的男子,较后的那位就是她的兄长顾刚,至于离她最近的那位,也就是她刚刚认错的那位…… 小眼神滴溜一转,很快就确定了那人的身份。 她刚才叫那人兄长,他非但没有反驳,反而让自己多叫,看他容貌模样与顾母有几分相似,那就是她表哥无疑了。 只是谁能告诉她,舅舅以及舅母那么沉稳的性子怎么会生出他这样……欠揍的性格? 顾柔一勾唇,循着记忆中的模样对他说道,“安大少爷这么闲吗,居然有空来这里偷懒!”她顿了顿,“若是让舅舅知道,安大少爷躲在一旁看戏,没有按照他的要求,你说会怎么样?” 安镰一噎,嘟囔一句,“真是越大越不可爱了。” 顾刚:“妹妹。” 顾柔:“嗯?” “……瘦了。” “呃,”顾柔完全不知该如何答复,看着顾刚那一副一本正经的模样,心里有一股暖流划过,“还好,到时你瘦了不少。” 安镰噗嗤一声,“我说你们兄妹俩能不能说点别的,别每次一见面不是说瘦了,就是说黑了,咋不说胖了呢!” 他上下打量了顾柔,一个没忍住捏了捏她的脸颊,对着顾刚说,“瞧瞧这肉,你管这叫瘦?” 顾柔一把挥开安镰的手,深吸一口气,默念三遍:这是表哥,血浓于水,打了他…… 不行!决定不能忍受,说我别的可以,但绝对不能说我胖!!! 顾柔睨了他一眼,目光冰冷,在她心里安镰已经死了! “兄长,妹妹有一事相求,”她语气诚恳,“若是你帮我办成这件事,你和楚家妹妹的事情就包在我身上。” “我去,楚家妹妹!”安镰震惊,一双桃花眼打量着顾刚,“兄弟,不错啊,速度挺快的。” 顾刚皱了皱眉,“什么事?” 什么事值得她用求来说! 很好,拳头已经准备好了。 顾柔勾勾唇,眼底划过一丝狡黠,“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情,就是某人刚刚得罪我,因此我心里不打舒坦,但我这个身份你也知道,这不就拜托兄长了。” 安镰:“不是!” 顾刚:“几天。” 顾柔默默比划了一个“三”。 “不是,你们在打什么哑谜?”安镰一头雾水。 可回答他的只有顾刚的两个字,“成交。” 顾柔莞尔,“谢谢,兄长。”至于是什么哑谜,待安镰回去就便能知晓了。 几日后,在床上躺了三天的安镰终于明白了他们打得是什么哑谜,可是后悔也已经晚了。 然而没想到的是,才养好伤下榻,又被罚跪在祠堂整整三日。 他内心悲壮:啊——以后再也不惹顾柔了。 果然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 赏花宴结束的还算顺利。 顾柔看着纸上的名单,满意地点点头,随后跟嫔妃们交代了几句,便前往含凉殿。 许是周暻宸有所交代的缘故,她没有站在门外等通传,而是直接进去。 “臣妾参见皇上。” 她现在已经可以做到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行礼,原本心里还是有些腹议的,但随着次数的增多,她也没了意见。 “免礼,”周暻宸停下手里的动作,招呼着顾柔上前几步,“皇后可有收获。” 顾柔笑笑,“收获颇丰。” 接着她将手里的名单低了上去,随后退居一旁,不打扰周暻宸思考。 全程下来他没有一丝意见,唯余顾刚那边,他却突然说,“顾小将军和楚家的嫡次女?” “回皇上,是的。”她暗自打量周暻宸的神情,但却没有发现一丝异常,难道真如楚昭仪所说,自己上报的,他都会同意? 在她思考时,周暻宸莫名其妙来了句令她抓耳挠腮的话,“你和楚昭仪不是不合?” 顾柔:……嗯? 谁说她们两人不合的? 她们两人分明很合,都提前约好下次一起打麻将了,所以请不要侮辱我们的麻将姐妹情。 “回皇上,臣妾和楚昭仪没有不合,”反而这个宫里她只有和舒贵妃不合。 周暻宸恍然大悟,“兴许是我记错了,应该是你和云昭仪不合。” 顾柔脸色一白,连忙否认,“不不不,没有的事,臣妾没有任何人不合,臣妾和姐妹们相处的都很融洽。”所以皇上啊,请不要瞎猜来挑战我弱小的心灵了。 还云昭仪不合,试问,她哪敢啊! 敢和皇上的心尖尖上的人不合,她是吃饱了撑得还是嫌命太长,想早登极乐? 周暻宸眼眸一眯,那目光仿佛直射她的内心,“你……又在脑补些什么?” 他按了按眉心,有种说不出的头疼,为什么顾柔就爱脑补些什么都没有的事情。 明明他们两人是多么简单的关系,他一次次的想要靠近,却都被她莫名其妙的脑补给推开,甚至还有一种越推越远的趋势。 要不是这次他借着岳丈大人班师回朝的事情,住进了凤阙宫,否则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住进去。 一想到新婚那日被她赶了出来,心里就堵得慌,偏生眼前的人还脑补成是自己的错。 可是不管怎么样他都不能刺激她,要不然病情加重他可就更加难办了。 “皇上莫不是在寻臣妾开心?”顾柔打着哈哈。 瞧她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周暻宸又是一阵头疼,干脆便放任她,反正以前又不是没有过。 “名单我看过了,就按照上面的拟旨吧,”周暻宸说,他把名单交还给了顾柔,“这件事情还是你去操办,顺便去一趟国库,将赏赐之物一并赐下,也不用再麻烦第二趟了。” “臣妾遵旨,”说完她没有丝毫留恋的转身离开。 “等等。”周暻宸叫住了她。 顾柔转身凝望着他。 他沉默片刻,挥挥手,“罢了,没事了,你先走吧,记得晚上等着我。” 顾柔点点头,转身皱了皱眉,砸吧砸吧嘴,翻了个白眼,“莫名其妙!” 第29章 过敏 随后顾柔便回到自己的寝宫,开始着手准备此婚事宜,顺带还有兄长的婚姻大事。 好在她不负父母所托,总算是趁着这次的赏花宴解决了兄长的婚姻大事,至于表哥的,那就由舅舅和舅母头疼去吧。 反正她瞧着安镰那模样,不像是有意中人的样子,倒像是还未情窦初开。 “姑娘,”云烟端着一个小盘子走了过来,“这是苗小绯娘娘派人送来的点心,她说娘娘今日辛苦了。”接着她把盘子放在了书案的一角。 顾柔停下手里的动作,盯着右上方的点心,不自觉咽了咽口水。 点心小巧玲珑,苗小绯将其做成了各种模样,有俏皮的小兔子,有奶萌的小猫咪,还有活泼的小狗,它们整齐地摆放在盘子上,黄澄澄的,煞是好看。 顾柔拿起一块小点心放在鼻尖嗅了嗅,奶香扑鼻还伴随着一种水果的味道,是那样的熟悉,但就是记不清了。 她轻轻咬了一口,绵密软糯的触感充斥着口腔,一种淡淡的带有水果的甜味从舌尖传至舌根,她嚼了两下,随后吞入腹中,点心随着咽喉缓慢流入,一股暖意从胃底蔓延开来。 “嗯,不错,”她蹙着眉,“就是不知道是什么水果。” 一想到这水果还经过了特殊处理,压根儿感觉不到它的气息和味道,顾柔就更加好奇,想立马就能得知。 但是海棠轩离凤阙宫还是有一段距离的,若是因为这点小事差人去问,着实不打划算,还累人累己,因此她歇了心,重新将注意力投送到点心上面。 她一下子没忍住又多食了几块,被随之而来的魏嬷嬷抓了个正着。 “姑娘哎,我的姑娘。”魏嬷嬷恨铁不成钢,“告诫您多少遍了,不能贪口腹之欲,若是被有心人知道了你的喜好,以后可要出大麻烦的,尤其还是这些多番经过旁人之手的。” 顾柔吐了吐舌,小声反驳,“我这不没事嘛。” “姑娘,这不是有事没事的问题,”她苦口婆心的劝诫,“凡是要长个心眼,对您没有坏处。” “好了,知道了我的嬷嬷,”她笑着朝魏嬷嬷撒着娇,“这不是还有你嘛。” 魏嬷嬷也没了折,没办法,谁让眼前的人是她从小看到大的姑娘,她可是打心底里疼爱她,把她当做自己的亲闺女一般,见顾柔如此,她只能无奈接受。 “嬷嬷,”顾柔说,“您说兄长娶妻,我该做什么准备,届时需不需要前往将军府,还是说要为兄长添聘礼,又或者是要为未来嫂子添妆?” 魏嬷嬷沉默着。 顾柔继续说道,“难道是两者都要?”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要如此?!!! 这就好比现代哥哥娶妻,而她作为小姑子应该要怎么做,可是她压根就没有经验啊! 她想要以前参加好友的婚礼是要出份子钱的,出一份那是不得已,但若是在同一对夫妻身上出两份份子钱,那就是肉疼了。 不要问她为何这般抠搜,她也不想的。 想想她身为一朝皇后,每月还只能依靠着月例度日,这合情嘛,这合理吗? 等等,她不是应该还有嫁妆的。 嫁妆里必有铺子以及宅院之类的,而铺子每日开着,营业着,刨去雇佣者的费用,那剩下的不应该是进自己的口袋? 所以她现在不是没有钱,而是不知道把钱收在了哪里! 想明白这一点,那接下来的事情可就好办了。 顾柔挠了挠脖子有些发痒,但她没有在意,而是叫来了正在做针线活的魏嬷嬷,“嬷嬷,嬷嬷,我有事找您,您过来一下。” 魏嬷嬷放下手里的针线,撩起帘子,弯腰走了进来。 顾柔张张嘴,想要说话,却见对面的人大惊失色。 “姑娘,您这是怎么了?”她三步并作两步,一把抓住顾柔想要挠痒的手,轻轻拨开一边的秀发,露出了红肿的脖颈。 那里冒着一颗颗的小红点,已经红了一大片,有向外弥散开来的趋势。 魏嬷嬷一皱眉,漆黑的眼眸划过一抹深思,“姑娘,可有食用过什么东西?” “有,”顾柔指了指书案上的盘子,那里还呈放着最后两块点心,因为魏嬷嬷来得及时,这才没全进了她的肚里。 魏嬷嬷拿起一块点心,仔细瞧了瞧,放在鼻尖嗅了嗅。 她除了闻到一股子奶香味,还有一丝极淡的,几乎不可闻见的芒果味,暗叫不好,赶忙差遣云烟去太医院请太医。 顾柔这是吃了芒果过敏了。 可谁知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小红点开始疯狂似的蔓延开来,从原先的脖颈处,蔓延到手臂以及双腿。 顾柔再怎么不在意,也感觉到了不对,心下了然。 自己这是过敏了,想到这是苗小绯送来的点心,只能感叹一句:浪费了。 不过她并没有因此怀疑上苗小绯,毕竟她从来没有告诉过苗小绯自己有什么忌口,人家不知也是常理之中,只是这次着实恰巧了。 然而渐渐地呼吸困难,让她不得不将注意力都放在自己的过敏上,她强忍着难受,让魏嬷嬷扶着自己走到软榻上躺下。 她原以为躺下便能好受些,可是并没有,依旧是不可忽视的痒,外带一点头晕目眩。 迷茫间她仿佛看到了一位男子拿着一个药箱奔跑过来,身后还跟着一位身着明黄色衣衫的男子,可晕沉沉的脑袋已经容不得她思考半分。 顾柔艰难地张了张嘴,“给,给我打针地米,或,或者氯雷他定,也,也好。” 她彻底陷入了黑暗,外界的一切无从所知。 “顾柔!顾柔!顾柔!!!”周暻宸在一旁呼喊着她的名字,可是没有人回应。 他沉着脸,有一股风雨欲来的趋势,“怎么回事!” 明眼人都能感受得到他周围的低气压,他们低垂着脑袋,谁也不敢说话。 “回皇上,娘娘是误食了芒果汁所做的点心,这才导致的过敏,而这点心是苗小绯娘娘差人送来的。”魏嬷嬷三言两句将整件事情解释清楚。 周暻宸皱着眉,扫视一圈,“朕跟你们交代过什么,都不记得了!!!” 云萝立马跪下,不停地磕着头,“回皇上,奴婢们都记着,凤阙宫不得有芒果出现。” “很好!”他一阵冷笑,手一挥,盘子摔落在地,发出清脆地声响,每一声都砸在凤阙宫宫人们心中,“那你们告诉我这是什么东西,都把朕的话当耳旁风了是嘛!” “来人!” “凤阙宫宫人护主不力,罚全宫上下三十大板,一年奉例。” 众人磕头求饶,“皇上饶命,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魏嬷嬷于心不忍,遂出声劝阻,“皇上,皇后娘娘尚未清醒,若是她知晓了此事,必是不忍,莫要让娘娘为难。” 她也知道此时说话意味着什么,但是她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每日朝夕相处的人去了大半条命吧。 周暻宸不悦,本就难看的脸愈发阴沉了。 良久,他叹了口气,像是跟自己妥协一般,“罢了,三十大板就免了,改罚逢两年。” 魏嬷嬷松了口气,瘫软在地。 众人跪谢。 太医在一边为顾柔静静地施着针,每一针的穴位以及深浅都有很深的考量,马虎不得,一不小心便会出现大问题,尤其被施针的人还是身份尊贵之人。 瞧皇上的模样便可得知,若是失手,后果不堪设想。 好在施救及时,抑制住了小红疹的蔓延,太医擦了擦额前的汗水,回禀,“回禀皇上,皇后娘娘暂时已无大碍,只需好好歇息便可。” 说完,他能清晰的感觉到后背的汗水早已浸湿了衣衫,正湿漉漉地贴着他的后背。 “她什么时候能醒?”周暻宸坐在软榻上,将顾柔散落在一边的秀发揽到耳后根。 “这……”太医的眼神忍不住乱瞟。 他完全没有底,根本说不准顾柔什么时候能醒,这完全得看她自己。 周暻宸目光一凝,“有这么难回答吗?” “回皇上,并没有,”太医低着头,“皇后娘娘两个时辰后能醒,若是快一点不出一个时辰便可。” “行了,你们都下去吧。”什么叫用完就扔,这就是了。 周暻宸手一挥,便让他们退下,“魏嬷嬷留下。” 魏嬷嬷停留在原地一动不动。 “魏嬷嬷,阿柔是吃了谁送来的点心?”确认顾柔没有生命危险后,周暻宸开始秋后算账。 魏嬷嬷:“回皇上,是苗小绯娘娘的。” “苗小绯?”他眉头一皱,显然自己也没有想到会是她。 “阿柔可有得罪过她?”但一想到顾柔不是那样的性子,随换了一种说法,“苗小绯可有得罪过阿柔?”可是他又想到顾柔应该不是斤斤计较之人。 周暻宸头疼了。 像是明白他心中所想一般,魏嬷嬷说道,“回皇上,我家娘娘与苗小绯娘娘关系颇好,日常多有往来,想必这其中定然有什么误会。” 周暻宸赞同地点点头。 没错,这就是他心里所想的。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10-13 22:42:31~2021-10-15 21:29:4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26110504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0章 结果 但是想归想,问还是要问的。 于是他命人去通传苗小绯,地点么,就在凤阙宫的偏殿,那里离顾柔的寝殿近一些,若是她醒了,走几步便到了。 没多久,苗小绯急急忙忙赶来了。 她先去瞧了顾柔,随后才去见周暻宸。 “参见皇上。”苗小绯在来的路上知晓了一些来龙去脉,也知道周暻宸这次叫她来的目的。 果不其然,周暻宸说道,“说,你为何要谋害皇后!” 他一开始就质问了苗小绯,想打她一个措手不及,万一在慌乱中交代了事情的原委也不妨碍她可以早一点结束这件事情。 冰冷般质问的语气直射苗小绯的内心,身子小幅度一颤抖,哆哆嗦嗦道,“皇上,臣妾冤枉啊,臣妾只是想着做了一些小点心要与柔姐姐分享,哪成想她会因此过敏,况且,况且也没人和臣妾说过。” 顾柔的过敏早已让她内感愧疚,尤其是听闻情况相当危险,若不是太医来得及时,恐有性命之忧,她更是自责到不行。 但转念一想,发觉此事并没有那么简单。 “喔,是吗?”他目光一凝,原本漆黑的眸光越发深邃黑暗,一眼望不到底,“那你为何会突然选用芒果,据朕所知此物为稀罕之物,平常鲜少有人会食,除了佳节时期。” 他这话一下子问到了重点。 芒果在大周朝属于稀罕之物,因为大周朝地理位置的原因,本就不盛产芒果,所以这些个食物都是附属小国的贡品。 即便路上保存完好,可时间久了,也经不起折腾,这不送到大周朝时早已去了一小半。 周暻宸也不吝啬,拿到这些个贡品首先封赏下臣,其次才会想到后宫的妃嫔,一来二去,留给嫔妃们的唯有四分之一,而这四分之一中又留了四分之一给御膳房。 也难怪周暻宸会这么说。 苗小绯:为什么会突然选择芒果呢? 原本她的首选之物明明是甜橙。 她想到自己去御膳房换选食材时,路过御花园,恰巧听到两位宫女在那边嚼舌根,内容无非就是主子们喜欢的吃食,就在她刚好走近时,便听到她们谈论到了顾柔的身上。 本着内心的驱使,她放慢了脚步。 宫女一:“你猜皇后娘娘喜欢什么,答对了可是有惊喜的哦!” 宫女二猜都没猜直接认输,“我的好姐姐,你就告诉我吧,这样我日后也好有机会在皇后娘娘面前刷刷脸,这要是万一被她记住了,那我日后许是能轻松不少。” 宫女一:“行行行,看在你唤我一声姐姐的份上,我就好心告诉你,皇后娘娘啊,她最喜爱的是芒果,可奈何就是不喜欢它那股子味道,这才迫于无奈之下放弃了,若是谁能做出没有芒果味道的点心,娘娘她一定会很高兴的。” 苗小绯的耳朵动了动,显然她是将那两位宫女的话听了进去,随即加快了步伐,生怕晚了一步,御膳房留存的芒果就没有了。 照现在的情形来看,那两位宫女的出现并不是意外,而是在等大鱼上钩,而自己不正好是那条大鱼嘛! 居然还傻乎乎的相信,一想到柔姐姐能吃到没有芒果味道的点心会很高兴,便什么也不管不顾了。 苗小绯苦笑,“皇上,若是臣妾说,臣妾也是听旁人提及的,您会信吗?” 说实话,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是没底的,论谁看了都不会信,毕竟皇后娘娘忌讳什么,应该是后宫众人皆知的事情,怎么会一到自己身上就出错了呢! 可结果周暻宸的重点并不在那里,他问道,“谁说的?” 他自然是相信苗小绯的,若是她心思歹毒,喜好权利富贵,当初自己让她选得时候就应该为日后做铺垫,而不是选一个偏僻到几乎杂草丛生的海棠轩以及一个不起眼的位分。 当然他也是听到魏嬷嬷对苗小绯以及顾柔关系的评价后方才下的定论。 魏嬷嬷可是看着顾柔从小长大的,自然心也是偏向她的,要是有人伤害了顾柔,她定是第一个不放过对方,但这次她听说点心是苗小绯送来的后,对她的评价依然是良好的,那就说明这件事另有其人。 只不过是借着苗小绯的手,欲除顾柔而后快罢了,顺便一箭双雕。 此时若是问苗小绯那宫女长什么模样她定是回答不出,若是回答出来了,找到了那两位宫女,可要是咬死不承认,苗小绯就算是不背锅,也得把锅背得牢牢的。 “行了,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你也不准往外说。”周暻宸盖棺定论。 苗小绯努努嘴,有千言万语想说,可还是咽了下去,“诺。” 等苗小绯走后,周暻宸喊出了暗卫,将这件事情交于他去查办,着重让他去查宫里的某个人。 “咚咚咚——” “皇上,皇后娘娘醒了。” 周暻宸匆忙起身,慌乱间撞到了书案的一角,发出了巨大的响声,然他也不管,直冲冲地返回了顾柔的寝殿。 只见顾柔睁大了双目,眼底竟有细小的裂纹。 谁能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为什么她刚醒过来,发现世界变了一个模样? 她这满脸的银针是怎么回事,会不会毁容? 完了完了,虽然她不喜欢这里,因为没有现代好,但是她对于原主的脸还是相当满意的,可若是毁了容…… 她简直不敢想象。 “阿柔,怎么样了,你还好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周暻宸站在软榻旁一连串发问。 顾柔:“……?” 一定是她的打开方式不对,不行,她要重新醒一遍。 接着顾柔眨巴眨巴双眼后又闭上了,心里刚想默数三个数字。 只听,“太医!太医!太医!!!” “怎么回事,阿柔怎么又晕了过去,你不是说她醒了之后就好了!!!” 太医被拽了过来,“这……”他摸了把胡子,“容我搭把脉。” 顾柔一下子睁开了眼眸,紧盯着太医即将落下去的手,漆黑深幽。 现在是把脉的时候吗!!! 难道不应该先把我身上的银针也撤了,没看到我眼里的恐惧吗? 太医忽略了顾柔的目光,将手轻轻搭了上去。 他沉思良久道,“依脉象上所言,娘娘已无大碍,至于为何清醒后又沉睡,应是无所适从罢了,只需好生歇息,片刻便能恢复。” 周暻宸摆摆手,示意太医可以退下了。 他上前几步,坐在了软榻上,注视着顾柔,目光灼热且不能忽视,看得顾柔有些难以接受。 她也就昏睡了一个时辰左右,为何周暻宸上上下下像换了个性子一样,这让她百思不得其解,甚至有些怀疑他被夺舍了。 周暻宸拨开了她一旁的头发将其挽在耳后根,声音轻柔得似要掐出水来,“阿柔,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可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去叫太医过来好好把把脉。” 顾柔:“……” 太医不是刚刚才来过吗? 而且你没有听他所说,我已经没有大碍,只需好好歇息。 啊,头疼。 顾柔舔舔干涩的嘴唇,“回皇上,臣妾已无大碍,多谢皇上关心,就是身子有些乏了,想要歇息片刻,恐不能再陪着皇上了。” 言下之意是:皇上,听见没,老娘累了,不想跟你装了,赶紧的离开我的视线。 然周暻宸像是没有听出一般,愣是赖着不走,“阿柔若是乏了,歇息便是,我在这里一直陪着你,这样你有事也可以叫我。” 经过这次的事情,他再也不能放任她了。 是不是因为她们觉得自己不在意顾柔,所以竟然敢这样肆无忌惮的对待她!!! 还好这次魏嬷嬷发觉了,太医也来得及时,可若是没有呢,那他是不是真的要失去她了? 什么听之任之,随她瞎折腾,为了让她好好恢复,尽量不去打扰,都是屁话。 看看这就是放任的后果。 他不能再这样下去了,顾柔他要守,而那些个幕后黑手也要揪出来。 以前是顾忌他们会对顾柔不利,可如今岳丈大人回来了,顾柔又一次被他们所坑害,他还有什么好怕的。 只有弱者才会一味的退缩,而他可是一朝皇帝,必须站在所有人的前面抵挡着前方来的千军万马,只有这样才能保护好大周朝的子民们,才能保护好自己心尖尖上的人。 顾柔一撇嘴,“皇上,您在这里,臣妾会睡不安稳,所以……”您老麻溜地离开不好吗? 周暻宸心下无奈,罢了,不能逼得太紧,“好,那你好好歇息,我就在偏殿,有事情可以找魏嬷嬷,也可以让宫女来找我,千万不要在自己一个人了知道吗?” 周暻宸好不容易退让,即便是近在咫尺的偏殿,也让顾柔高兴不已,她连忙点头,“皇上放心,臣妾一定会照顾好自己的,不会让皇上操心的。” 再说了,谁敢啊! 周暻宸将被子往上拉了拉,这才退出了寝殿。 顾柔顿时松了一口气,仿佛劫后余生一般。 呼,他终于走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10-15 21:29:43~2021-10-19 11:41:1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啾啾~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1章 嫁妆 一切都陷入了宁静。 顾柔这才思考起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嬷嬷,我过敏的事情都有谁知道?”按理说皇后有什么忌口,应该是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事情,但是现在来看,怕不是这么一回事。 会不会是因为周暻宸的不在意,让他们觉得皇后不受宠,因此对于她忌口的事情压根不了解? 然事实却不如她所料。 魏嬷嬷:“姑娘,您忌口的食物皇上早早就交代过御膳房,并且也给凤阙宫的所有人都下了死命令,绝对不能出现在凤阙宫,只是这次大家都大意了,谁会想到……” 是啊,谁会想到这几乎要了她半条命的东西是她近日所结交的好姐妹送来的。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直接武断的说苗小绯就是故意的,顾柔一千个一万个不相信。 请问将她害死了,苗小绯有什么好处? 能直接一步登天当皇后,还是说能一夜暴富? 所以排除这些可能,还有另一种可能,那就是她们两家有仇,她是来报仇的。 但事实也证明两家除了她跟苗小绯还算相熟之外,其余的人皆不认识,因此最终答案只有两种:第一种她是真的不知情,而事情也是这么凑巧;至于这第二种嘛就是借刀杀人。 用一个小绯换走一个皇后,这笔买卖怎么算都不亏。 不得不说下这步棋的人,走得那叫一个妙。 “嬷嬷,若水那边没有什么事吧?”顾柔猛地想起,这件事情的另一位主角。 就怕有人会把自己过敏的事情,算在她头上,那可就完了。 魏嬷嬷站在一旁把顾柔昏倒后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都说给她听,末了,她又说道,“姑娘,就在前不久,皇上刚刚召见完苗小绯娘娘,两人在里面有段时辰,出来后苗小绯娘娘一脸凝重。” 顾柔摸摸下巴,还好周暻宸在让太医退下时她急忙喊住,让他拔针,否则她现在如何能摸到自己光滑的下巴。 既然周暻宸已经召见过苗小绯了,那么也应该有所交代,因此即便自己再问什么都不是原装正版的,所以何必冒着影响两人关系的风险再去多此一举呢。 再者听魏嬷嬷所说,苗小绯是一脸凝重的走出来,由此可见她也是受害者,定然是在周暻宸的质问声中发觉自己是那棋局中关键性的一步。 但为何是一脸凝重呢,那就不得不说下棋的人手段高明,她既然能闷声不响地推动这一步,自然不会让人抓到她的把柄,这不苗小绯绝对找不到那位怂恿之人。 即便是找着了又有何妨,人家一个咬死不承认,最后再来个以死证明清白,这个锅苗小绯不想背着也得背着。 至于为何刚才皇上没有提及关于此事的任何事情,那应该是他有怀疑的对象,但是苦于没有证据,所以不能断然出手,否则只会是打草惊蛇,最后落得个竹篮打水一场空的地步。 不得不说顾柔真相了。 接着顾柔将注意力转移到了自己的梦境当中,虽然她刚才是昏迷了,但是好像是因为这次的生死之间,导致了自己的记忆中一些关卡被打通,她想起了一部分的事情。 恰巧这个事情正好与近日自己头疼的事情有关。 她终于想起来自己的嫁妆在哪里了。 按照以往的惯例,女子的嫁妆应该是由她自己所保管的,但是偏偏自己却并不相同。 金银钗寰此类的是在凤阙宫的小库房中没错,但是其他一些物件,比方说宅院商铺之类的地契虽然也在自己身边,但是所得的收益却一直在充当国库,自己陪嫁而来的银钱也一早就充当国库了。 所以以此类推,这偌大的后宫都是靠着自己的嫁妆所过活的,那么问题来了周暻宸凭什么说降月例就月例,他只是个发钱的,但是她这个出钱的人还没发话呢! 等等,也就是说…… 她这个正宫一直出钱在养周暻宸的女人,还特么的每天受她们的气?!!! 这不就是现代豪门里常说的凤凰男嘛,靠妻子的家族一步登天,最后还想卸磨杀驴,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 顾柔现在不得不怀疑原主那送命的一觉,可能也不是意外了。 嗯,没错,就是这样。 她完全忽略了,她嫁妆里的收益只是杯水车薪,大多数都是靠着周暻宸的私库过活的,也就是说周暻宸养活了二分之一的大周朝,而她的收益以及每年的税收占了剩下的二分之一。 而其中她的收益也只占了一小部分,不过有句话说的好,后宫中人确实靠着她的嫁妆过活的。 顾柔越想越生气,她彻底撒手不干了。 原本每日早起已是不爽,还要被迫接受其中的勾心斗角,最可气的是,居然还是自己拿钱让她们在自己面前勾心斗角,为难自己,这不正是印了那句话出钱给自己找罪受嘛。 还好,老天爷开眼了,让自己想起关于原主的一些事情来,否则真要傻乎乎地被蒙骗了。 顾柔二话没说,直接颁下懿旨,命令所有嫔妃们从即日起都无需再来凤阙宫请安了。 反正她现在不慌,若是周暻宸怪罪下来,她可直接断了收益,照这一来,他想怪罪都得掂量着办,所以说,你要想腰杆子硬,就得先有底气,有了这底气,你才可以干自己想干的事情,但是违法乱纪的事情除外。 魏嬷嬷拿着懿旨,沉默了。 这可是违反了祖宗礼法的事情,历来皇后都需要接受嫔妃们的请安,怎可说废就废了。 但瞧着顾柔的模样,又不像是在开玩笑的,魏嬷嬷叹了口气,只好违背顾柔的意愿,去找了周暻宸,妄图能说服她。 然而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周暻宸竟然毫不犹豫地就同意了,更因此下了道圣旨,理由是:怕顾柔的懿旨没什么威慑力,担心一些心里活跃的嫔妃们当耳旁风,次日还会为此去叨扰她。 魏嬷嬷耸了耸肩,罢了,她瞎操什么心呢。 有人护着她家姑娘,她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第32章 酿酒 好在治疗的及时,顾柔脸上的红疹褪去的也快,没多久就根本看不出有过敏的模样。 她也总算在层层看护中跨出了寝宫的大门。 顾柔与几位嫔妃们约好在御花园碰面,她还没走到,迎面而来了许久未见的舒贵妃。 她正扭着腰肢,轻摇慢缓地走过来,直到离顾柔还有三四米的距离,她像是才发现一般,惊呼一声,“呀!是皇后姐姐呀,怎么这么巧?” 她掩笑,“听说姐姐前几日病了,脸上都出了好些红疹子,现在没事吧?”她故意凑近左右瞧了两下,见没有所想之物,暗自失望,“都怪妹妹太忙了,要不然还能来探望探望你。” 探望? 哼,当然是假的了,我当然是来看热闹的。 “那可真是不太凑巧呢,”面对舒贵妃暗搓搓的刀子,顾柔自然是要回击的了,而且她深知如何说最能直戳舒贵妃的内心,“毕竟即便是妹妹来了也进不了,因为皇上呀,担忧我的身子,随交代了宫门的守卫,无论是谁来都不能放进来。” 顾柔睨了她一眼,果见舒贵妃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阴沉了下来,偏偏自己还又往上扎了一刀,“还好妹妹没有来,要不然白跑一趟,姐姐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啊。” “呵呵呵呵呵,那还真是抱歉了,没有让姐姐心里过意不去,都是妹妹的错,”舒贵妃很快收敛好情绪,重新笑着面对顾柔,她像是想到什么,“哦,对了,姐姐知道自己的病是谁引起的吗?” 她一脸神秘,随后走近几步,在顾柔的耳畔道,“可惜了,皇上居然没有处罚苗小绯,不过……” 舒贵妃故意拉长声音,就是为了吊足顾柔的好奇心,“你听说了嘛,就在你病了第二天死了两位冷宫的宫女,据说是索命的冤魂给吓死的,哈哈哈哈哈哈哈。” 接着她笑着离开了。 顾柔回眸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眸中思虑万千,有些事情在脑海中渐渐清晰起来,连带着从前尘封着的记忆。 她貌似发现也许是因为自己在生死边缘徘徊过,因此许是机缘巧合竟然成为了开启原主记忆的钥匙,这几天她脑海中不断地播放着以前的事情。 那些被自己遗漏的,误解的,也在此刻得到了很好的回答。 这不,对于舒贵妃故意的挑拨,顾柔现在也有了最为准确的判断,她将舒贵妃的话记在心里,随后笑笑直奔自己今日的目的地。 - 在顾柔到达之前,众人早已在那里等待着,不过她们也没有闲着,随时随地随机组起了牌局。 “今日真是好生热闹呢!”顾柔走进凉亭,随便找了个空位坐下。 苗小绯见此悄悄起身走到了顾柔身边,拉了拉她的衣袖,小声唤道,“柔姐姐,你现在怎么样了?都怪我,若不是我着了人家的道,也不会害得柔姐姐大病一场。” 她瞥见顾柔的脸颊。 哎,都瘦了呢,要不是自己…… 苗小绯更为内疚了,泪珠子一直在眼眶晃动着,随着眼睛地一眨一眨,吧嗒吧嗒掉落在地。 顾柔侃了侃她的泪珠子,“若水,我从来没有怪过你,这件事情主要责任在我,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过敏,你怎么会知道,你说对吧。” “别哭了,再哭可就不美了,是吧。” 说实话能在凤阙宫中足不出户是好的,天知道她有多开心。 这可是她的梦想好吗。 能天天宅在家里,有人给你吃的送喝的,所有事情都不用你愁,更甚者每月还有钱拿,虽然那钱是自己的,但是意义可不一样。 就是唯一一点不好的是,因为凤阙宫被周暻宸下了令,除了他谁都不能放进来,因此满怀愧疚的苗小绯以及前来探望她的嫔妃们自然而然的被拦在了宫外。 其他人倒还好,主要是苗小绯,她满心愧疚,但无处诉说,因此她每日写一封忏悔信交与门口的侍卫,让他们代为转交,且风雨无阻。 顾柔每天看到这样的信,烦都要烦死了,偏生此人还是苗小绯,她气不打一处来,只能耐着性子每日也写了一封回信,希望对方的愧疚之心能好一点,不要在自我钻牛角尖了。 这样受苦的只有自己,还有她,当然重点是后面的她, 也许是顾柔的回信给了苗小绯很大的信心,此后除了每日必有的信还多了一个食盒,那是苗小绯特意为顾柔所做,而顾柔也没好意思拒绝。 实际上是太好吃了,压根不想拒绝。 也就这样,等顾柔终于可以出寝宫那日,她发现自己足足胖了四斤!!!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简直是比要了她的命还严重。 她看着镜中圆润的自己,留下了悔恨的泪水。 都怪这几日伙食太好,一下子没克制住多吃了一点,再加上一直宅着也没有多运动运动,体重就这样日益见长。 “喂喂喂,你们两个说好了没?”丽嫔抠抠指甲,“说好的话,今日就上我那儿去,咱们给顾柔好好庆祝庆祝。” “行啊,”云昭仪趁机把牌一推,顺带划拉两下,把桌上的牌都打乱了,“那我们现在就走着。” “我说云昭仪,能不能别这么耍赖皮,一看马上要输了就不玩了,多大了!”柳贵人损了几句。 顾柔:“……?” 她想知道在她隔离的那段时间她们都干了些什么,为什么这里的世界也变了? 各宫的嫔妃们相处甚欢,没有攻心斗角,只有欢声笑语,虽然这就是自己期待中的模样,但是心里总有那么一点不舒服。 是不是因为她们的欢乐没有自己,她只是一个默默的旁观者? 不行,自己得加入进去。 “好啊!”顾柔笑着应声,“那咱们就走着。” 众人一道去了离御花园最近的丽嫔处。 这处又与旁的不太一样。 丽嫔将这里种满的果树,每年四季皆可结不同的果子,但她不是用来吃的,而是将这些果子通通酿了酒,埋在了就近的大树底下。 此时她正带着楚昭仪走向早已标记好的梨树旁,她拍了拍树干,“这颗梨树下埋藏了我去年酿的梨花酒,正好今日开封给你们都尝尝鲜。” 她拿来锄头,照着记忆中的模样在一块大石头旁挖了一锄头。 熟悉的位置,熟悉的标记,丽嫔莞尔,“没错,看来是这里了。” 她挖得愈发起劲,没多久挖出了一个不深不浅的坑,坑里密封的两坛酒正好是她所说的梨花酒。 丽嫔拿起酒坛,掸去上面的尘土,将密封启开,一股清香淡雅的梨花香从酒坛子中飘散开来,还夹杂着一股沁人心脾的醉人气息。 顾柔咽了咽口水,没忍住,“丽嫔,能不能先舀一小勺让我尝尝鲜?” 她没有说话,而是用行动证明了是否可以。 丽嫔找来几个小碗,将梨花酒均匀的分发在每一个小碗中,随后端起其中的一碗递给了顾柔,“尝尝看,顺便提点意见。” 顾柔也没客气,接过小碗,轻轻嗅了嗅,接着抿了一口。 没有辛辣刺激的口感,而是一种淡淡的、舒缓的、口有回甘的味道,细品之下还有浓浓的梨花香,这可真所谓唇齿留香。 接着她一饮而尽。 梨花酒沿着喉咙缓慢留下,随后是一股暖意慢慢回流而上。 顾柔咂咂嘴,狡黠一笑,“怎么办,我还没有尝出什么味道。” “那……我们坐下来慢慢喝?”丽嫔提议。 顾柔挑了挑眉,“也不是不可以。” 她们也不刻意去寻找板凳,直接在这梨花树下席地而坐,全然没有大家小姐的模样,此时的她们是放轻松的,褪去了外层的保护壳,流露出真实的内心。 顾柔靠着树干,用手轻轻阻挡了一部分穿透树叶的阳光。 她很喜欢这样,真希望这一刻能够永恒,这样就再好不过了,可惜只是个奢望而已。 - 另一边,下了朝的周暻宸抱着满心欢喜的模样去了凤阙宫,可迎接他的只有空荡荡的寝宫以及留在宫里的宫人们。 他摸摸鼻子,再一次觉得自己太放任顾柔了,才导致现在的局面。 -------------------- 作者有话要说: 周暻宸表现:呵,女人,你很不乖。 实际内心:你快回来,我一个人承受不来。 顾柔:不不不,我就不。 第33章 喝酒 周暻宸沉默良久,随决定转而去云昭仪的朝露殿,想来她应是在自己的寝殿里的。 于是他命李公公将自己在含凉殿预留的奏折悉数搬往朝露殿,毕竟他都已经进入后宫了,没有宿在任何一个妃嫔处,届时传扬出去,对谁的名声都不太好使。 反正林大人也算是朝中重臣,除了在一些方面有些拎不清之外,其余都还是好的,他暂时没有想将林大人拉下马的想法,只要林大人不犯到他面前即可。 至于李惟这人…… 他们二人的事情自己又不是不清楚,因为这还是顾柔告诉他的,只是两人走到今日的地步完全是阴差阳错,他倒是想帮,只可惜不知从何处帮起。 这不周暻宸这次特地前往朝露殿,其目的无非就是想要探听一下消息。 若是知晓两人心中皆有对方,他也好想想对策。 哎,要不是阿柔还没有想起来,他何至这般苦恼。 周暻宸抄了一条近道去了朝露殿,其原因是想避开一些不必要的人,只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虽然这条道路有些僻静,但也不至于僻静到几乎没有一个人。 原本还是有些嫔妃偶然间路过,再不济还有一些宫女太监们走过,可今日…… 他越走越觉得困惑不已,直到又一次看到了空荡荡的寝殿。 这寝殿衬得他越发凄凉,有谁能想到他堂堂一位皇上,想要去一位嫔妃的寝殿,结果却是空无一人,好吧,空无一人着实有些夸大其词了,但这少是主人不在,只剩下宫女以及太监们。 “你,去。”周暻宸说了两字,李公公一下子明白了他的意思。 命令身后的小徒弟去打探一下消息,这可是在皇上面前刷脸的好时机,希望他不要辜负自己一番苦心。 很快小太监便探听到了消息,他急匆匆跑了过来,小声喘着气,他咽了咽口水,让自己平稳下来,“回皇上,昭仪娘娘应丽嫔娘娘之邀,去了丽嫔的宫殿,就连带皇后娘娘以及其他几位娘娘也是。” 也就是说今日周暻宸无论到哪位娘娘的寝宫除了丽嫔的,面对的都是一模一样的场景,或许只会愈发的凄清。 罢了。 周暻宸就此作罢,只好打道回府,不再不信邪的去往各宫,毕竟他也是要面子的。 - 另一边,众人正歪七扭八的依靠在梨花树下,此时她们已经浑然不知是何时辰。 顾柔甩了甩脑袋,企图让自己清醒一点,可是失败了,她咂咂嘴,“那个,那个谁,我们该回去了。”接着她右手微抬,等了半晌未见云烟前来搀扶她。 “嗯?云,云烟呢?”她疑惑。 云昭仪掩面而笑,“姐姐不会是忘记了吧,你让云烟先回去了。” “是,是吗?”顾柔努力回想起前面的记忆,可就是怎么也想不起来,唯有昏昏沉沉的感觉,令她越发烦躁。 虽说她喝醉了,可是自己说过的话总该记得的,但为何记忆里愣是没有那一段? “没有吧,”苗小绯小声反驳。 她一直在柔姐姐身边,除了她刚来时见到一直跟在顾柔身后的云烟,后面……貌似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 但是朝露姐姐说完后,柔姐姐也没有反驳,那也许就是自己记岔了吧。 哎,果然不能贪杯,一贪杯,就连记忆都分不清楚了。 苗小绯说得太小声了,以至于顾柔没有听清。 既然云昭仪说自己说过了,那想必就是喝了酒的缘故,顾柔没太在意,自己撑着树干慢慢爬起来,随后踉踉跄跄走了几步,若不是有宫女及时扶住,她差点摔倒在地。 丽嫔担忧,“姐姐,小心些。” “没事,”顾柔摆摆手,逞强道。 然而没一会儿便坚持不住了,她半个身子都靠在宫女的身上,“丽嫔,给我准备个客房,今儿我就睡你这里了。” 不行不行,她不能以现在的模样回去,丢了脸面不说,万一被魏嬷嬷看到了,那少不了又是一顿说。 许是顾柔开了口,剩下的几位姐姐妹妹也纷纷开口,以求留宿,甚者还约定明日宿在她的寝宫。 “可以啊,”顾柔应了。 左右她待在寝宫也无所事事,若是和一群好姐妹在一起度过夜晚,那定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接着她像是接龙一般道,“那我预定后天,大家到时候可不要忘记了。” “那我大后天。” “我大大后天。” “我大大大后天。” “那我是……”苗小绯掰着手指头,“大,大,大,大后天。” …… 丽嫔命宫女去准备客房,只是有些房间因为常年没有打扫的原因,变得破败,甚者屋顶还破了一个洞,宫女将有限的房间收拾出来,可还是嫌少。 丽嫔面带愧疚,脸色上有些过不去。 这次是她邀请大家前来的,最后却连一个像样的房间都收拾不出来,总不能让她们醉醺醺的回寝宫吧? 万一这要是路上出点什么事情,她真是万死难得其咎。 好在顾柔听完后,压根不介意,“哎呀,房间少又没事,只要大家不介意,直接地上打个地铺都可以,不觉得这种感觉很舒适很惬意吗?” 没有人管着,也不用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你说的不错。”楚昭仪赞同。 反正她是没有那么多讲究的,以前还要差的环境都住过,更何况是有棉被铺好的地铺。 “你们呢?”顾柔看向还在观望的其他人。 苗小绯第一个表态,“柔姐姐说什么就是什么,我都可以。” 其他人也表示赞同,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至于这地铺选在了一处偏殿,那里里主殿较近,环境不是一般的好。 宫女收拾好后,她们随意挑了一处地方歇下。 顾柔选择了离门口较近的位置,她想万一后半夜有事,也不方便打扰到其他人人。 丽嫔选择了另一处离门口较近的位置,她所想的正和顾柔想的一样,其他几人只能依次靠里。 - 夜渐深,树影摇曳,唯余虫鸣接连不断。 顾柔迷茫间双眸微睁,余光瞥见一旁丽嫔的位置空了出来。 随后她一激灵,猛然清醒,半爬起身子透过门缝朝屋外看去,只看见了一个模糊不清的白影在那里晃动。 她倒吸一口凉气,手脚沁出冷汗,然对于丽嫔的担忧胜过了内心的恐惧。 顾柔爬起身子,小声开打屋门,借着月光,一眼便看到了正在树下不知道忙活什么的一个身影,而那个身影身上穿着的郝然就是丽嫔那件寝衣,因此她怀疑那人就是丽嫔。。 于是她大着胆子,随意披了一件外衣,悄然走进。 直到离她三四米处才确定那人就是丽嫔,顾柔将随手拿的外衣披在了丽嫔身上,“小心,着凉。” 丽嫔惊讶,眼底闪过一丝心虚,“你怎么来了?” “我一觉醒来发现你不在,吓了一跳。”顾柔着实回答,“你呢,睡不着?” 丽嫔将土掩埋回去,站起身来在上面踩了两脚,彻底压制严实,“差不多,所以出来埋了坛酒,你不介意吧?” 顾柔摇摇头。 她介意什么,这里又不是自己的宫殿,再说她又没有权利要求她们做什么,不做什么。 随后丽嫔悄悄靠近,贴在顾柔的耳畔,“等酒好了,我请你痛饮一番。” 只是…… 她眸光暗了暗,在顾柔没有察觉时又消散了。 “好啊,那我们一言为定!”顾柔应允。 她已经开始幻想那日的场景,定是畅快。 “好,”丽嫔也应道。 “行了,回去吧,外面露水重,”顾柔轻轻拂去丽嫔发丝上的露水,“走了走了,夜晚不要在外面待太久。” 她拉紧了身上的外衣,飞奔回去。 丽嫔望着她离去的背影,露出一个似哭非哭的微笑。 顾柔,真希望,我们能一直这样下去,可惜你不知我,而我…… 亦看不透你。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10-20 23:06:46~2021-10-22 22:56: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Cocokk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4章 生辰 连着这般过了几日,嫔妃们猛然想起皇上的生辰便要到了。 依照往年所看,今年应也如是。 往年都是御膳房起的头,其余皆无需改变,至于这原因嘛,当然是周暻宸下得旨意。 只是今年国库略微充盈,因此她们都不知该如何准备了。 周暻宸没有让她们多考虑,因为他很快下了旨意,依旧遵循着往日简约着来,而不是大张旗鼓、铺张浪费。 顾柔得知后巴不得如此,这样她也就不用准备什么了。 她突然兴致冲冲地去往小厨房。 宫人们见此齐刷刷地让开一条路,“参见皇后娘娘。” “免礼。”她摆摆手,示意她们先下去,只留自己以及身边的几位亲信。 她打量了一圈,一下子注意到了放在角落里的面条,于是走了过去,随手抓了一把,正好够自己一个人的分量。 烧火、起锅,舀一碗备好的高汤,加入少许清水,煮制沸腾后,在下面条以及一些准备好的配菜,顺带着最后再卧一个鸡蛋,盖上锅盖。 “娘娘,这是准备给皇上的吗?”云烟一脸好奇。 “没有啊,”顾柔皱了皱眉,“纯属我自己饿了,你为何这般问?” “娘娘,今日是皇上的寿辰,各宫娘娘们皆早早准备好了贺礼,我们不准备是不是不太好?”云烟将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此外她还特地例举了一两位嫔妃,“像德妃娘娘,虽说这几日她与娘娘您走得较为亲近,可还是暗自夺宠。” “听说这次她可是准备了大家伙,貌似是父兄在海外寻来的红珊瑚,那可是世间罕有的吉祥之物,若是这次真被她投其所好,皇上一高兴宠幸了她,那娘娘您的地位可就堪忧了。” 魏嬷嬷一听,此言在理,“姑娘,云烟说得极是,我们是不是也应该准备一些?” 顾柔无奈,左右还是逃不过这命运,随即灵机一动,将刚刚盛好的面条装进了食盒之中交与了云烟,“云烟,你就把这个给皇上吧,若是皇上问起来,就说是我特地为他准备的。” “可是……”云烟还想说什么。 被顾柔一个眼神给打断了,她只能将自己想说的话全都咽回肚子里去。 云烟拎着食盒飞快地离开了,生怕晚一步被人抢先了怎么办。 原本皇后娘娘准备的已经够寒酸的,若是再被人抢了先,皇上见识过华丽的,还会瞧得下娘娘这碗清汤寡水的面吗? 好在她到含凉殿时,没有发现其他宫的宫女。 她将食盒交与门外的太监,嘱咐了他几句后,便站在外面等候。 太监走了进去,端出食盒中的面,在周暻宸耳畔小声道,“皇上累了吧,这是皇后娘娘特地为您的寿辰所做的长寿面,请您趁热尝一下,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周暻宸瞅了一眼,浓浓的鸡汤味扑面而来,雪白的面条盘踞在碗底,上面卧着一个太阳般的鸡蛋,但却被三两根青菜所遮盖,他眼底划过一丝深思。 随后笑了笑,放下手中的笔,用筷子夹起面条一吸溜。 他尝到了熟悉的味道,曾几何时,母亲也为他做过这般的长寿面,只可惜再也吃不到了,没想到…… 周暻宸欣喜,心下划过一丝了然。 片刻,他将瓷碗端起,喝尽最后一滴汤汁后,便放在一旁,又开始全身心的投入到国家大事中。 太监也没有多逗留,迅速收拾完餐具后,走出大殿,将食盒交还给了云烟。 “小公公,可否告诉奴婢皇上尝过后有何话交代?这样奴婢也好回去交差啊。”云烟讨好道,接着她从怀中掏出了一个荷包塞给了小公公,“这是我们家娘娘的一片心意,望公公收好。” 小公公接过荷包掂量了一下其中的分量,嘴角一勾,“皇上倒是没什么话交代给娘娘的,但是皇上可是将娘娘所做的吃了个干净。” 能得到小公公这么一句,云烟已是欣喜若狂,她转身朝着凤阙宫的方向赶去,能早一刻到达,娘娘一定会凤颜大悦,还怕得不到封赏吗? 许是她走得太急的缘故,没有看清楚脚下的路,一不小心撞上了其他宫的宫女,她抬头一看,脸色一僵,有些说不出的难看。 这人不是旁人,而是舒贵妃娘娘身边的人。 她们两家本身早有积怨,这次还是自己不小心犯得错,云烟真不知自己该怎么办,就怕自己给顾柔招惹是非。 好在那宫女大度,没有刻意刁难,两人对视了一眼,低下头往相反方向走去。 - “娘娘,我回来了。”云烟走到顾柔身旁说道。 顾柔睨了她一眼,“嗯。” “娘娘,您所做的长寿面,皇上可是一点都不剩的,那就说明在皇上心中一直是有娘娘的位置,”云烟自顾自道,“不像其他嫔妃再怎么努力都不行,偏偏还一个劲儿的往上凑。” “啪——” 顾柔把书扔在了书案上,神色不显,一双杏眸就这么盯着云烟一动不动。 云烟暗叫不好,连忙跪下,“娘娘,是奴婢说错话了,求娘娘恕罪。” 顾柔按按太阳穴,“下去吧,下次说话小心些,不要落人口实。” “谢皇后娘娘。”云烟如释重负,劫后余生一般叩谢顾柔,随后退出了寝宫。 “姑娘?”魏嬷嬷不解,为何这般轻易放过云烟。 这次只是私底下,若是在外面,那可是要掀起大波澜的。 顾柔笑笑,很是随意,“嬷嬷,真心和虚情假意我还是分得清的,只是现在还用得到她……” 顾柔话说一半,但聪明如魏嬷嬷,一下子就懂了。 她惋惜地摇摇头,“可惜了。” 同样都是从顾府出来的,她们几人的感情是最为要好的,连带着后来的云萝都比不上,可谁能想到乱花渐欲迷人眼,心境变了,什么都变了。 可惜? 顾柔冷笑一声,却也没有反驳,任由魏嬷嬷误会下去。 对于云烟的背叛,她其实早有预感,其中也明里暗里暗示过几次,可都没有下文,最后她只是没有想到自己会得到这样一个结果。 因此她嘲笑以前天真的自己,竟还觉得云烟能迷途知返。 不过有一件事是真的要谢谢她,若不是云烟故意将参和芒果汁的点心送到她面前,再让那时毫不知情的自己吃下,她怎会突破关口,想起以前的事情,连带着有些模糊不清的记忆,此刻也清晰无比。 她以为今日的长寿面是巧合吗? 其实并不是,是顾柔故意而为知,她深知云烟背后的人不会放过这次机会,绝对会让她暗中埋下的棋子来探听消息。 她故意什么都不作为,什么都不准备。 直到今日才突兀般的因为自己饿了,才去准备的长寿面,假意因为云烟的提醒,顺势将暗藏玄机的长寿面交给她。 若是让那人知晓,她想方设法想知道的玄机竟然在她眼皮子底下溜走,也不知道会不会气死? 顾柔伸伸懒腰,“嬷嬷,今日我想早些歇息,你们都无需在此守候了,都早早的去睡吧。” 魏嬷嬷笑了笑。 “对了,嬷嬷,云烟那里……” “姑娘,我会好好看着她的,定不会让她毁了你的计划。”魏嬷嬷笑不打眼底,若细看,还能看见她眼底蕴藏的一丝冷意。 顾柔在魏嬷嬷离开后,走到门边,插上门销,最后静等。 第35章 记忆 顾柔斜靠在椅子上,翻看着前几日云昭仪刚送来的话本子,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好不惬意的模样。 就在此时,窗户“吱呀”一声被打开了,随即翻身进来一个黑影。 他悄然走进,绕过椅背从背后环抱住顾柔的细腰,脑袋埋在她的脖颈处肆意摩梭。 “痒~”顾柔嗔怪了一声,转身过来注视着他,媚眼如丝,原本清冷的眼底渐渐染上一层红晕,她伸手摸了摸那人的下颌角,千万言语融化在嘴里变成了两个字,“瘦了。” 周暻宸摇摇头,眼底的温柔正在肆意疯长,而他也不再加以阻拦,“我不瘦,辛苦的是你才对。” 他抱得愈发紧了,这样的亲近是他在无数午夜梦回时内心巨大的失落与空虚后渴望的存在,在经过数十次这般之后,他彻底用奏折麻痹自己。 每日不是批阅奏折就是在批阅奏折的路上,从不让自己有一丝空缺的时辰。 随后周暻宸减少了前往后宫的日子,原先只是不想违背自己的意愿去往各妃的寝宫,到后来是不想每每触及到顾柔的眼神,发觉那眼底冰冷如雪地的目光。 他心狠狠一抽,在无数次纠结之后,选择了懦弱的后退。 周暻宸原以为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能让自己好受些,可到后来才猛然发觉,其实并没有,那些深埋于心底的情感,最终会因为一些小事情破壳而出,成长为连他自己都无法压制的参天大树。 他曾幻想过,若有朝一日顾柔永远都恢复不了记忆,那他们两人是否能如同旁人夫妻那般相敬如宾? 他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他做不到从此之后顾柔眼里再也没有他,那真的是用刀子在剜他的心头肉,一下一下,直至鲜血淋漓还不罢手。 好在,现在她回来了。 天知道他瞧见那碗面时有多兴奋,差点压抑不住自己的内心,他颤抖地接过那碗面,若是细看,定能发现周暻宸眼底原本的裂痕,在这一刻终于得以复原。 但是,他不能表现出来,否则迎接他的兴许又是接连不断的暗潮涌动。 顾柔轻笑,“你说我是该谢谢她呢,还是该恨她?” 凭借着两人之间的默契,周暻宸当然知道顾柔口中的“她”是谁,“随你自己的心便可。” 她一挑眉,“你不心疼?” “心疼什么?”周暻宸不解,“她长什么模样,我都未曾记得。” 顾柔眼皮一低,语气中带着一丝玩笑般的质问,“你还真细想过?” 要不然怎么会知道自己连她的模样都未曾记得? 周暻宸心一紧,没控制住抱着顾柔的双手,差点勒得她喘不上气。 顾柔佯装生气,推开他,坐直身子,嘴角勾了勾,“你心虚什么?” “我没有!”他陡然大声地回道,接着在顾柔的注视中放低了声响,“阿柔,你才刚恢复记忆,难道我们两人就非要这样浪费没必要的时间?” 不知是哪一句话戳动了顾柔的心弦,她没有继续胡闹下去,她也知道自己在无理取闹,可还能怎么办,她一见到周暻宸那些隐藏在心里的情绪便拉扯着自己的心弦。 连带着前几日的记忆一同提醒着自己,提醒自己前几日那脑洞大开的脑补,一瞬间不知该怎么面对他,只好扯出一些有的没的,来掩盖一下自己的心虚。 她曾怀疑原主放弃了自己青梅竹马的小哥哥爱上了一个渣男,却从未比对过青梅竹马的小哥哥和这个眼前的“渣男”是否是同一个人。 她也曾怀疑过为何她性情大变后,身边最为亲近的人都不曾怀疑过,却从未猜想过自己与原主是否是同一人。 恢复记忆后的她,回想起往日的点点滴滴,才发觉自己干了那么多的蠢事。 她顾柔其实就是原主,只是在周暻宸登基并且册封之时,被前朝留下来没有清理干净的势力所暗算,加之那段时间一系列事情的刺激,记忆开始错乱。 她把闲暇时光所翻看的话本子里的内容,拼凑成为了自己的记忆。 那段时间,周暻宸在自己的记忆中一度从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白月光变成了一个靠着岳家上台,最后却想卸磨杀驴的渣男。 连带着两人的洞房花烛夜,都因为自己时好时坏的记忆,变成了两个人的各自独守空房。 不过现在细细想来,自己那段时间时好时坏的记忆,如今也有了很好的解释。 自那次受伤之后,她很少在亲近旁人,因此只相信自己原本身边的那些人,但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最为相信的人,到头来也会背叛自己,给了那些人一个可趁之机。 云烟的背叛,让她在顾柔每日喝的药中做了手脚,以至于药效一直达不到最好的效果,延长了治愈的时间,外加她还在每日的食物中也做了手脚,两项之下,顾柔的记忆一直处于时好时坏中。 兴许是老天爷也看不下去了,她在一次偶然中摔伤了脑袋,外力打破了两个原本的平衡,当平衡不在平衡时,它们终有一日会相交,也正因此,顾柔的记忆开始一点一滴复苏。 只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最先复苏的竟然是现代的记忆,这也就导致周暻宸再一次被自己错乱的记忆给误解,脑补成了无情无义的“渣男”。 不得不说,他还是挺惨的。 本就没有做错什么,却一直在被误解的路上。 既然现在记忆已经恢复了,那原本计划中的一些事情,便可以提上日程。 顾柔眸光一深,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轻声呼唤,“暻宸哥。” 周暻宸倒没什么意见,只是…… 他看向顾柔的眼神,满是担忧,生怕一个不小心还是会遭遇同样的事情,“阿柔,我担心你,你说你好不容易才恢复过来,现在又要做危险的事情,我怕你的身子吃不消,更怕那些人冷漠无情,会对你不利。” 顾柔打断了他,并且不容置疑地说道,“暻宸哥,这件事情我们已经计划很久了,就因为我的一些事情所耽搁,现在时机正合适,难道你真要放过这次的机会?” 现在的她与嫔妃们关系融洽,对于她们身后的家族也更加了解,朝堂之上也早已慢慢渗透了他们的人,虽然表面上他们处于弱势,但实际可不好说。 再加上她近几日放出了消息,让那些暗处的人或多或少知晓了国库不充裕的事情,想必他们也在等待一个时机。 既然双方都在等待,那何不主动出击,也免得被他们打得措手不及。 顾柔笑了笑,“暻宸哥,你说边关告急外加皇后有孕,这个时机如何?” 周暻宸一下子明白了顾柔的意图。 边关告急,皇上御驾亲征,那完全就是给了一个空子让那些人钻,只是如果这样的话…… 那就等于把顾柔处于危险之中,尤其还是“有孕”这一消息,那更是那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也有可能还是他们失败后逃跑的砝码。 “我不同意。”他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他还不至于这么没本事,用皇后假孕这一消息来迷惑他们。 “那……边关告急?” 周暻宸陷入了深思,确实如顾柔所说,这不妨碍是一个好时机,但是一旦这样做了,那上京城中的人可就陷入了危险,他们才从战乱中缓过神来,却又被迫进入了战斗。 思虑再三下,他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 第36章 休假 虽然周暻宸已经下定决心,但他心里还是放心不下顾柔,踌躇了良久,方才开口,“我……” 只是他没有想到,他一开口便在顾柔的眼神中中断了。 “暻宸哥,你想做什么就去做,我这里永远都是你最坚强的后盾,而不是累赘,你明白吗?”顾柔注视着他,在他漆黑的眼眸中瞧见了自己的身影。 见自己无法说服顾柔,周暻宸只能放弃,“行,但既然这样,暗卫我就给你留下,”他深知顾柔要说什么,随继续说道,“这次你得听我的,暗卫留给你,我比较放心。” 瞧着顾柔倔强的眼神,周暻宸努努嘴道,“阿柔,求你了。” 求你在危难面前软弱一下,求你不要老是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虽然你表面上一副无欲无求的模样,但我心知你比谁都要强,一旦决定的事情,是半分不会改变。 即便是我都拿你毫无办法,否则怎么会眼睁睁看着你受伤。 顾柔心一抽,掩藏在心底的酸楚在这一刻再也压抑不住,全都翻涌而上,鼻子酸酸的,眼眶开始不自觉湿润起来,视线渐渐模糊。 她咬紧牙关,瞪大双眼,不让眼眶中的泪水流下,但最后还是失守了。 她哽咽道,“好,暗卫留下,但你要保证完好无损。” 顾柔退了一步,她不在勇往直前,不给自己留任何后路,而是为了周暻宸后退了一步。 周暻宸举手发誓,“我保证。” 两人便在这夜晚中许下了承诺,寂静无声之夜,唯有洁白无瑕的月光为他们做着见证。 - 夜渐渐深了,虫子的鸣叫声都忽远忽近,渐渐听不见了。 顾柔慵懒地躺在软榻上,而周暻宸则靠坐在椅子上,两人皆没有言语,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尴尬的气息,这是恢复记忆后两人第一个夜晚。 烛影摇曳,屋内的光忽暗忽明,给原本寂静无声的环境增添了几分旖旎的气息。 顾柔轻咳了一声,“你……什么时候走?”声音略带嘶哑,她莫名其妙感受到了一阵热意,随扯了扯裹紧的衣衫,在不经意间露出了雪白的肌肤。 周暻宸瞥了她一眼,但很快收回眼神,喉结滚动了一下,闭上眼眸,“怎么,你不想我待在这里?” 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声音沙哑的要命,连带着一丝说不出的欲。 她咬咬牙,“也没有啦。”就是还没有习惯而已。 原先记忆没有恢复时,周暻宸在与不在对自己都没有任何影响,毕竟对他没有任何感觉,全当是房里多了一个陌生人而已。 再者周暻宸这个“陌生人”也不做什么,只是一动不动守着那一张书案批着奏折,压根影响不到自己。 可现如今情况不同了,自己的记忆恢复了,情感就像是开了窍一般全都一拥而上,她再也不能忽视一旁的周暻宸,即便他什么也不做,就是坐在那里。 可他的呼吸,对于顾柔来说都是一种别样的情感。 周暻宸深吸一口,左手握紧的拳头上依稀能看清那几根突起的青筋,他猝不及防地站了起来,把顾柔着实吓了一跳。 “你你你怎么了?”吓得她说话都有些结巴。 周暻宸不去看她,“我先走了,”他随意找了一个借口,“时辰有些久了,要是被他们发觉可就功亏一篑了。” 顾柔松了口气,脸上的喜悦之情一下子没藏住暴露了出来,“那你快些回去,若是晚了,可就不好了。” 周暻宸眸光一暗,心里记下了,还是先让她高兴高兴吧,日后可以慢慢算账。 他打开窗户,左右观察了一圈,翻窗而出。 接着顾柔小跑过去,望着隐于深夜的背影,痴痴得呆了一会儿后才想关窗,然就是那一瞥,是她身躯一震,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红晕。 顾柔伸出白嫩的小爪子,对着不知站了多久的魏嬷嬷挥了挥手,“嗨~” 最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关了窗,身子依靠在窗子上,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它激烈的宣誓着,让顾柔无法忘记那尴尬的一幕。 好在夜彻底深了,她也无需见到魏嬷嬷,否则还真不知该如何面对她。 接着上了床,迷糊间进入了梦乡。 - 次日。 随着秋天的到来,天也仿佛进入了慵懒的时刻,渐渐的亮得晚了。 顾柔伸了个懒腰,望着大好的天气,她可没忘了今日要干些什么。 她召集了后宫的嫔妃们,当然也没忘了和自己有过恩怨的舒贵妃,她来与不来是她自己的事情,但是若没有邀请她,便是自己的问题了。 但如同她预料的一般,顾柔并没有瞧见舒贵妃的身影,也就是说她不愿意前来。 罢了,反正凡是皆为自愿,自己也不能强求什么。 至于剩下的嫔妃们,她已经想到了很好的去处。 上京城内有一处很不错的庄子,那里风景甚美,是个闲暇的好去处,这不召集好小伙伴们打算启程前往,这路上所用的费用嘛……当然是顾柔自己花的钱。 其一、这次的游玩是自己组建的,当然是自己花钱啦;这其二嘛,才是重中之重,也是她的目的,为了明里暗里给那些蠢蠢欲动的人透露消息,彰告他们国库早已入不敷出,这不后宫的开销都是由皇后娘娘一人所出。 顾柔相信这一消息散播出去,绝对能给那些人一个很大的自信心,与此同时必定会采取一系列的措施,而后他们只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看看哪些个有不臣之心便可。 因此她们出宫的消息自然没有瞒所有人,如何声势浩大,便按照那般来。 这不不出半刻,整个上京城的人都知晓皇后娘娘带着嫔妃们出宫去庄子度假了。 果不其然,顾柔这一举动,朝堂之上便有了回响。 林大人第一个站了出来,他愤慨道,“皇上,皇后娘娘以及嫔妃们如此铺张浪费于理不合,请皇上定夺。” 此话一出,一些大臣纷纷站出来表示赞同。 “臣附议。” “臣也附议。” …… 有反对,那自然也有赞同的。 以顾大将军为例,他深觉顾柔此番行为并没有错,他自己的闺女出去玩怎么了? 碍着那些个老顽固什么事情了。 呵呵呵呵,也不知道某些人暗地里铺张浪费成什么样子了,不就是没人举报嘛,既然如此,那老子就来做第一人。 “皇上,既然林大人这么说,那定是极其厌恶那些铺张浪费之人喽!”说完顾大将军还剜了一眼林大人。 哼,谁让他说自己女儿的。 周暻宸:“顾爱卿,此言有理,林大人这番话定是言行一致,否则怎敢在朕面前高谈阔论,直指后宫之事。” 言下之意便是:丫的,你要是没有言行一致,你就死定了,而且朕还没有开口说话呢,你就敢直接逼逼,插手后宫的事情,下一次是不是要翻天了?!!! 林大人心下一紧,眼神微微躲闪,扯出一个还算好看的微笑,强忍着心里祈求没有人发现自己的那些事情,“回皇上,那定是自然。” “很好,那既然如此,林大人,我这儿有几桩事情要与你比对比对,看看你是否知情呢!” 第37章 收押 林大人暗叫不好,心里直后悔,你说自己出什么头呢! 顾柔堂堂一位皇后,身后除了皇上,那自然还有她的母族,尤其她的母族还是现在风头正盛的顾家,你说他瞎凑什么热闹,现在好了吧,直接把人给得罪了。 “喔,是吗,那既然如此,顾大将军可要好好比对比对,若是没事找事,本人可不答应。”他依旧强撑着,但是掩藏在衣袍之下的双腿已经暗自颤抖。 而刚才那些个强烈符合之人,现在如同锯嘴的葫芦一般,一个个恨不得把头给埋起来,生怕一下个就是自己。 顾大将军见林大人死性不改,自然也不给他留什么颜面,“不知林大人可认识姚阿牛此人?” 一听到这个名字,林大人心下便已明了,铁定是这个不省心的东西在外面漏了什么把柄给他们 林大人一狠心将装傻进行到底,“他……是谁?”他佯装思考了很久的模样,最后还是摇了摇脑袋,“实在对不住了顾大人,本官着实不认得。” 顾大将军猜到他会这么说,也不气恼,“喔,既然这样,那这人的是死是活都不关林大人的事喽!” 林大人一咬牙,“自然。” 顾大将军立马换了副嘴脸,“启奏皇上,微臣所说的姚阿牛此人在安远镇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甚至还在外放印子钱,对那些欠债不还之人通常都是严刑拷打,扰得人家鸡犬不宁,不过,”他话锋突然一转,余光瞥了一眼脸色苍白的林大人,冷笑道,“据了解那位名叫姚阿牛的人在外可是宣称自己是林大人的小舅子。” “不知林大人是否知晓此事?”他没给林大人说话的机会,继续道,“想必林大人是不知情的,毕竟他连姚阿牛是谁都尚不知晓,怎会知人家背地里干得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林大人背后的冷汗“唰”得一下全都下来了,他想要辩解,但却无从说起,只要他一开口,顾将军便有无数话来堵自己的嘴。 他只能静等皇上的审判。 周暻宸一皱眉,“竟有此事?!!!” 他原以为在自己的治理下,虽说不能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但最起码的生活保障总应该有的,但是听顾将军一言,他发现自己身处高位,双眼被蒙蔽的太多太多,以至于百姓生活如此困苦,自己今日才知晓。 “回皇上,事实却是如此,”顾将军回道,“臣只是知晓了其中一小部分,甚至更深层的部分臣还尚未可知,也不知是何等罪孽深重之事。” 周暻宸:“查!!!” 锐利的目光直射到林大人身上,周暻宸可不是傻子,自然是听得出林大人闪烁言辞中隐藏的秘密,因此更是知晓那姚阿牛与林大人绝对脱不了干系。 不过既然他说自己不认识此人,那么…… 周暻宸冷笑,“既然这样,那此事就交由林爱卿去办,希望你不要令朕失望的好。” 林大人认命,“臣……遵旨。” 这旨意对于他来说完全是一个烫手山芋,可偏偏又仍不得,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个烫手山芋砸手上,却又无能为力。 姚阿牛这人简直不要太熟悉,他是林大人现夫人唯一的亲弟弟,姚家的独苗苗,但是他做得那些事情,即便自己摘掉这顶乌纱帽也救不了他,甚者还会连累其家人。 他这位夫人…… 罢了,再怎么舍不得也要下决心做个决定了。 不知林大人回去之后是如何查案的,只知几日后姚阿牛落网,安远镇的百姓们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日子也有了盼头,至于姚阿牛判了几年,林大人则是一拖再拖,毕竟家里那头闹得实在厉害。 他的岳母大人天天上门哭诉,他的夫人对他也是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甚至还放了狠话,若是姚阿牛一天不放出来,就一天不让林大人进她的房间。 这就算了,更气人的是,她还闹到了云昭仪的跟前。 她跪在地上哭诉,“朝露啊,他可是你的小舅舅,自古孝大于天,你怎肯见死不救啊!” 云昭仪被她恶心坏了,嘴角一勾露出凉薄的笑容,“姨娘,可我怎么记得我外祖父母只生了我母亲一人,哪里来的小舅舅啊?” 呵,想当初母亲病重在床,这位姚阿牛为了让自己的姐姐上位,可没少干好事! 如今被关押在牢,自己没拍手叫好,已是最大的宽容了,竟还异想天开让自己去救他,没落井下石已经是很不错了。 林夫人的脸一下子扭曲了,可她依旧生生挤出一个笑容,“朝露这话可不能乱说,虽说他不是你嫡亲的舅舅,可名分上仍旧是你舅舅,就好像你再怎么不想承认,但我在名义上依旧是你的母亲一般,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林夫人戳到了云昭仪的痛处,确实无论她再怎么否认,都改变不了眼前这人是她名义上母亲的事实,不过她正好也提醒自己了,“想要我帮忙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我有一个条件,就是不知道母亲答应不答应了!” 林夫人没有听出她话里蕴藏的含义,唯独抓到了那个可以帮忙的重点,眼眸中迸出了希望的光芒,“你说,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只要你能救阿牛出来。” “你需得让父亲一纸休书休了你,从此不再占着正室夫人这个位置,我可以帮你把姚阿牛从牢里救出来。”还真是多亏了她自己多嘴了几句,否则自己还真就错过了这个好时机。 林夫人脸一僵,实在是没有想到云昭仪会提出这个要求。 一方面是自己的亲弟弟,若是不救他出来,母亲那边也没办法交代,可另一方面是自己好不容易才爬上来的位置,而且不占着这个位置不是一时的。 虽然她如今对这个位置倒没什么留念,即使退到了姨娘的位置,她依旧能掌握林家的一切,但是她的儿女怎么办,总不可能跟她一样从嫡出变成庶出。 梦儿已是废了,可寒儿还小,日后娶妻自然是要看身份的,若是庶出,取得只能是小门小户家的嫡女或是大户人家的庶女,但嫡出就不同了。 她一下子陷入了两难。 哎,要是现在寒儿已经娶妻了该有多好,她也用不着纠结了,他妻子的母家自然会帮助他嫡亲的小舅舅,自己也用不着来求这个小贱人了。 等等。 林夫人突然想到,林寒可是林大人唯一的儿子,唯一的。 他绝对不会为此袖手旁观,也就是说寒儿无论如何都不会变成庶子,自己虽然不占着正室的身份,但在林府仍旧是夫人的待遇,晾他们也不敢把自己怎么样。 想明白这点,林夫人豁然开朗,她应声,“朝露,这可是你说的,只要你父亲一纸休书休了我,从此不占着正室的身份,你就帮我把阿牛从牢里救出来。” 云昭仪:“对,我说的。” 林夫人急忙起身,她一边往外走,一边回道,“我马上回去让你父亲休了我,届时还希望你履行诺言。” “母亲尽可放心,本宫自是会的。”云昭仪给出了承诺,只希望他们不要出尔反尔的好。 一想到自己马上就要为娘亲出一口恶气了,多叫两声母亲又有何妨,反正以后可是都叫不到了,还真怕自己会怀念呢! 至于把姚阿牛从牢里救出来…… 是啊,她是答应救出来了,可是她可没答应是横着出来还是竖着出来呢。 第38章 流放 林夫人回府后立马找到正在书房中愁眉苦恼的林大人,眼底划过一丝嫌弃,可一想到她此次来的目的,眼泪唰得一下流了下来,神情委屈。 “老老爷~”她伏在林大人的膝头,“妾身为了不让老爷为难,特地去找了姐儿,可谁知姐儿竟然想让老爷你休了我……”她欲言又止。 呵,林朝露既然想要让她父亲休了我,那我可得好好利用此事,将利益最大化,也不枉费自己的一番付出。 果然,林大人皱眉,“竟有此事!” 也是,论谁也不希望外出的女儿还来插手自己宅院之内的事情,尤其这两人还并不亲近。 林夫人抚摸着林大人的肩背,一下一下,为了衬托出她这位内人有多贤惠,“老爷,这事不怪姐儿,是我去找得她,只是,算了,都过去了。” 泪水又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林大人心疼极了,“夫人,找那个逆女做什么,她不给你添乱算是福大命大了,还祈求她来帮你?” 见事情发展得极其顺利,林夫人这才说出自己的目的,“老爷,其实也没什么的,若姐儿能救阿牛出来,妾身做什么都愿意,只是若是妾身被休弃了,那我们的寒儿怎么办?” 什么以退为进,这就是了,林夫人将这四个字发挥的淋漓尽致。 而事情也如同她所料的一般,林大人陷入了沉思。 他不断地在脑海中权衡事情的利与弊,考虑过无数种可能,以及…… 他趁着林夫人荒神的瞬间都都瞄了她一眼,虽说眼底有几分爱恋,但嫌弃也是真的,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人老珠黄,再怎么样也比不过年轻活泼的姨娘们。 每日温床软语,再浓厚的情感终有一日也会被消散,就好比他先前的夫人,他早已记不得她最初的模样,印象里唯有缠绵病榻时的憔悴以及说不上来的晦气。 多么可笑,也多么的可悲,好歹夫妻一场,结果留在他人嘴里竟变成了“晦气”二字。 权衡之下,林大人最终做出了决定,但是他不能松口太快,否则定会引起林夫人的注意,届时有些事情便会变了质。 “不行,”林大人拒绝了林夫人的要求,“若是她说什么我就做什么,那我如何在她面前摆起父亲的架子,日后可不是要被她所拿捏了!” “老爷,话不能这么说,”林夫人开始日常解语花,“我们只是避其锋芒,谁又能保证她能一直获得宠爱不是吗?” 她突然想到了一个好点子,随后贴在林大人耳畔呢喃。 最后林大人“迫于无奈”应下了她的请求,提笔写下了休书交与官府,经由官府核实审批后,两人才没了这夫妻关系。 林夫人这才急匆匆地坐上去宫里的轿子。 而林大人则开始着手将林夫人在林府的势力一点一点拔出,首先便是让他最宠爱的几位姨娘开始分担林夫人在府里的管家权,毕竟她现在都不算是林府的人,再管着也不合适。 至于她回来后是否会闹? 呵,他一个大男人,还怕她一介妇人不成? - 另一边,姚阿雪也就是之前的林夫人,在宫人的七弯八拐后终于来到了云昭仪的寝宫,然大门口都还没有进便被告知云昭仪此时不在宫内。 她怒视,“我知道她在里面,你们现在让我进去,我尚且不怪罪,若是再刻意阻拦,就别怪我不客气!!!” 宫人无奈,“夫人,不是我们客气阻拦,是娘娘此时真的不再宫里,”她担心眼前的夫人信不过自己说的话,于是又添上一句,“若是夫人不信,您大可以去问旁人,顺带再告诉您一句此时不仅云昭仪娘娘不在宫内,就连其他娘娘皆不在宫内。” “胡说八道些什么!” 那宫人不解释还好,一解释,更让姚阿雪坚信眼前的人就是在戏耍她,其目的就是不然她见到林朝露那个贱人! 哼,也不想想,当初若不是她女儿不想进宫,此时俯首称臣的就是她林朝露。 姚阿雪越想越是生气,直觉林朝露抢了林梦妤的一切,要不然她也不需要为了就姚阿牛委曲求全,她还是那位高高在上的林夫人,甚至还是昭仪娘娘的生母,岂是这些宫人可以随意戏耍的? “行,那你说说,她们现在在哪儿?”既然说那个小贱人不在宫里,那么总有去处,若是连去处都不告诉,绝对是在戏弄她。 宫人闻言露出了为难的神色,“这……实在是对不住,主子的行踪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不方便透露。” 其实她说得也没错,但在姚阿雪耳里却不是那么回事,她就是认定了眼前的人在戏弄于她。 于是她干脆坐在了地上,既然她们不让她进去,那她就坐在外面,无所谓,反正自己豁得出去,若是林朝露要脸,那就该好好的请自己进去,并且再另外答应自己几个小条件,否则这事情想要过去没那么容易。 就在这短短的一瞬间她连林寒以及林梦妤最后的归宿都想好了,毕竟背靠大树好乘凉,林朝露这个大树不靠白不靠。 宫人们见状一下子为难了起来,好在有一位机灵点的宫女,直接让她们先拖一会儿,自己则带着昭仪宫中的腰牌出宫寻找云昭仪。 她找到云昭仪时,云昭仪正乔装一番后躲在茶楼里听着自己写的书,她从来没有觉得日子能过得那么舒心自在,如果能忽略远在三四桌外的那个灼热的眼神外,她还是相当惬意的。 云昭仪用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无聊地拨弄着茶杯,“说吧,宫里有何事?” 她左右一想,无非就是姚阿牛的事情,要不然她还真想不出有什么是需要她们出宫来找自己的。 接下来宫女的话正好印证了她自己的猜想。 云昭仪一挑眉,“她想闹就让她闹去吧,左右影响不到我。” 顾柔端了一盘糕点过来,“尝尝,这是食楼刚出的新品,还是新鲜热乎的。”她自然也瞧见了一旁多出来的生人。 于是顾柔放下盘子后嘱咐了她两句,便离开了。 见宫女不为所动,云昭仪按按太阳穴,“罢了,你就回去跟她说,姚阿牛从秋后处斩改判流放,至于流放的地点,就是安远镇,若她还有闲工夫在那边瞎闹腾,你就与她这般说,让她回府赶紧悄悄,某个男人背着她都干了些什么。” 男人嘛,她不了解,但是她了解自己的父亲林大人。 都能做出宠妾灭妻,那必然是薄情寡义之徒。 姚阿牛的事情虽说表面与他毫无关系,他是个可怜被连累之人,但实际的影响却才刚开始,想必他自己也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因此才没有在姚阿牛的案子上放水,而是秉公处理。 云昭仪条件的提出恰巧给了林大人一线机会,虽说会被旁人说自己薄情寡义,但是对他的仕途来说却是好事,毕竟污点没有了,他的对家也就无从下手。 更何况,这休书还是林夫人自己提出来的,他就更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上,只要姚阿雪日后反悔,他便可以拿姚阿牛的事情出来宣扬一番,说自己的夫人为了亲弟弟竟然可以抛夫弃子。 想必同情他的大有人在。 这事怪只能怪在姚阿雪平日里的为人处世不好,原本那些自命清高的夫人小姐便瞧不上她这种姨娘上位的人,结果她偏偏以此为荣,甚者还到处惹是生非。 因此姚阿雪的下场可想而知。 云昭仪心里总算是舒了一口气,她这算是为母亲报了仇。 第39章 急报 “报——” 一声急促又刺耳的声音响彻整条大街。 随之而来的是急促又不失慌乱的马蹄声。 顾柔站在食楼的窗口亲眼目睹着这一切,眼底划过一丝了然,她收回目光,准备收拾收拾行囊回宫,毕竟这个时候皇后不在宫中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众嫔妃也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都纷纷和顾柔一起回了宫。 此时的前朝一片压抑。 自周暻宸接到消息后便沉默了,众人皆惴惴不安,低垂着脑袋谁也不敢发出一丁点声响,唯恐惊扰了圣驾,届时就不那么好收场了。 良久,周暻宸方才出声,“爱卿们,对于西北楚国公然撕毁协议冒犯我大周朝的边境,你们有何看法?” 保守派相互对视一眼,由丞相也就是舒贵妃的父亲出头,“回禀皇上,我大周朝经历连年战乱,民不撩生,国库空虚,因此实在是再也经受不起一点战争了。” 他将事情的利弊一一展现在周暻宸面前,尤其从百姓方面出头,站在他们的层面上对周暻宸诉说,更甚者还有隐隐的威胁之意。 瞬间保守派的士气大涨,而主战派也不敢示弱。 李小将军站了出来,直接反驳了丞相这一点,“那请问丞相,大周朝西北方向的百姓就不是百姓了吗,他们亦是我大周朝子民的一员,难道就这样战也不战便放弃了他们,那我大周朝谈何立足?” “再者,我们都还没有和云国较量一番,就自己先叫衰,知道的都会说我大周朝仁慈,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大周朝却弱,怕了这区区的边陲小国。”李小将军毫无畏惧坚定自己的目标。 可惜,这一次周暻宸听从了丞相的言语,命令士兵无需进攻,只需防守即可,若是敌不过那就撤离,定要确保百姓们的安全。 此消息一传至后宫一片哗然。 毕竟她们都是曾经见过周暻宸骁勇善战的模样,但却未曾想到他当了皇上之后,竟然变了,变得不在那么激进,而像是有了弱点一般,一味的退缩。 但舒贵妃却不以为然,她以周暻宸听从了她父亲的建议为荣,毕竟这样一来就说明顾家在皇上的心中也不是那么重要。 此番周暻宸采用的是她父亲的建议,那么他必然会适当性的前往自己的宫殿,只要他一来自己的宫殿,那自己必定会使出浑身解数,让他从此记忆犹新,离不开自己。 她这样想着,痴痴地笑了,随后命令贴身侍女悄悄去一趟太医院,让太医开一些助孕的药方。 舒贵妃仿佛都能瞧见日后自己怀有身孕,但顾柔却丝毫没有动静的嫉妒模样,届时母凭子贵,还怕拿不下那个皇后宝座吗? 只要一想到在不就得将来顾柔被自己踩在脚底下的模样,就说不出的痛快。 她又命人从丽嫔去拿来了浓度不高但后劲十足的竹叶酿,借着助孕药和醉酒与皇上一番缠绵云雨,自己在小意温柔一番,皇上定会被自己迷得团团转。 不像顾柔一股子的武人粗鄙气息,每每走进都快要熏晕她了。 然不知是哪里出现了岔子,舒贵妃等了大半天都未曾等到传旨的小太监,一派人去打听,皇上竟依旧宿在含凉殿,这着实气坏了舒贵妃一张明艳的小脸。 她暗自愤恨。 为什么,为什么顾将军一回朝,顾柔就能侍寝,父亲立了功,自己却还同往日一般。 这不公平,不公平!!! 她越想愈发气闷,精致艳丽的容颜,瞧上去都有了几分扭曲的意味。 黑夜映照在她的脸颊上,投下了一片阴影。 另一边,顾柔正盘算着自己名下这个月的盈利,被“吱呀”一声给打断了。 周暻宸照常从窗户口翻身而进,此时的他褪去了帝王的威严,完完全全是一个少年的气息,带着历经磨难后的沉稳。 顾柔白了他一眼,“你来做什么,此时不应该在舒贵妃身边软玉温床?” 周暻宸随即轻笑,“哟,是谁啊醋坛子打翻了呀!”他凑近嗅了嗅,“原来是我家的啊。” 他轻轻环着顾柔的细腰,脑袋搁在她的肩膀之上,“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们家背后的目的,当初若非是……我怎会让她进宫,最后竟还勾得你与我大闹一场。” 他轻点顾柔的额头,“难道你这么快就忘记了她当时是怎么对你的?” 顾柔与舒贵妃并列为上京两大双姝,然明眼的人皆知两人不对付,虽说顾柔完全不在意对方说什么,旁人又是说什么,但每每闹到自己面前,心里总还是有些不舒服的。 这种不舒服直到周暻宸登基后由甚。 她与周暻宸从小青梅竹马,而舒贵妃身旁自由一大堆爱慕者前仆后继,两人像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但舒贵妃都是钓着他们,从不给任何人一点希望,唯有那时的王爷尚得她一丝青睐。 然那丝最后也随朝代的破灭而破灭了,她直接将目标转移到了周暻宸身上。 顾柔原本就对她无感,但只要两人相安无事即可,可是她竟然将目光转移到了周暻宸身上。 顾柔顿时不肯了。 更可气的便是最后得知周暻宸要立她为贵妃,他不是不知道两人水火不容的关系,竟然还敢如此这么,原本没有压住的火气一下子上来了。 尤其是舒贵妃还特地跑到自己面前大肆宣扬一番,将自己的面子里子通通扔在地上践踏。 一时间没忍住的顾柔回家抽起剑就奔往皇宫找周暻宸算账,就因为没忍住,因此这才着了他们的道。 等待顾柔的不是和周暻宸的算账,而是早早埋伏在那里的敌人,她最终因为身上毒发再加上失血过多逐渐不敌,昏倒在地。 所幸最后被了解她性子的周暻宸所救,但也因此造就了自己的记忆混乱,以及后面一系列事情的发生。 “忘倒是没忘记。”她如实回答。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会忘记,也就是当时自己自乱阵脚,才会被人有机可趁…… 她突然想到了丽嫔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做得手脚,沉默了。 好吧,现在也同样被人有机可趁了。 “对了,边关那边你待如何?”她想到前几日的对话,心知身后的人已经开始有所行动了。 只是虽说这次是为了将他们背后的敌人给挖出来,但有一点丞相还是说对了,不管结局如何,受苦的仍旧是百姓。 尤其是他们早早就预知到了云国的不安稳。 协议虽说是指定了十年内两国间的互补侵扰,但是论谁都知道只要一方休养生息后,定会撕毁这并不牢靠的协约,因此周暻宸早早便开始做足了准备。 偏偏事情还来得如此凑巧,他本就苦恼着该以何种理由离京,还真是饿了有人送馒头,渴了自有人送水。 “边关那边我早已准备妥当,百姓们早在他们进攻之前就以疏散离开,剩下的只是一座座空城罢了,最多也就是留下了一两个武艺高强的守卫,”他笑着解释道,“并且也早早嘱托过他们一看情况不对,立即撤离。” “那……那些城池……”顾柔担忧,但想了想,周暻宸都已经早早预料到了,肯定是在暗处等待着时机的爆发,届时便可借着东风直捣云国都城,彻底将云国纳入周朝的版图之中。 想明白这一点,顾柔也不在担忧,她相信身后的男人,定会将这些事情处理的妥妥帖帖,而她只需静等幕后之人露出马甲即可。 最后再来个瓮中捉鳖。 第40章 出征 事情正如同他们所预料的一般一步一步向前发展。 云国步步紧逼,而大周朝节节败退,因此更加加增了他们的士气,准备乘胜追击,丝毫没有打算放过周朝的意思。 朝堂上一片乌烟瘴气,就连最初趾高气昂的保守派都开始夹着尾巴做人,深怕被人抓到把柄,皇上来个秋后算账。 周暻宸阴沉着脸,怒视着下方众人,“众卿家们,不知你们还有何好对策?!!!”最后三字是被他咬牙切齿地说出来的。 毕竟当初他采用了大臣们的建议,结果却落得个如此下场,论谁都有火,但还能怎么办,只能暂且压抑着,等到事情尘埃落定后,他再算个总账。 李小将军又一次站了出来,“皇上,我大周朝只守不攻,接连败退,士气早已低迷,因此,此时不战更待何时?” 主战派纷纷站出来应和,“臣附议。” “臣也附议。” “臣等附议。” …… “皇上!”林大人站了出来,他就是不想让李小将军如愿以偿,若非是他,他那女儿怎会如此,“不论李小将军如何,但请皇上凡是以百姓为重。” “哟,林大人竟然也会说凡是以百姓为重!”顾将军表示稀奇,“不知林大人是否还记得你那小舅子姚阿牛啊,虽然他已经被流放了,但是他干得那些事儿,可没有哪一件是以百姓为重的。” 哼,这个两面三刀的家伙就知道一味的退缩。 林大人一噎,脸色显得有些难看,阴沉着说道,“顾将军,我自是知晓他干得都不是人事,这不本官并没有徇私枉法,反而是将他审判了,竟不知即便是这样,也会被人抓小辫子。” 接着他一脸委屈地对着周暻宸道,“回禀皇上,微臣冤枉,竟不知会被人误会至此,请允许微臣回家休养一段时辰,以表自己的衷心。” “好了,顾大将军,朕相信林大人不是这样的人,”周暻宸出来当和事佬,他不想在此时此刻看到有人在起内讧,他们难道不应该一起解决北方的问题吗? 林大人接收到周暻宸的讯号,嘴角一勾,洋洋得意地瞟了一眼顾大将军。 随后顾大将军心有不甘地一甩衣袖,冷哼一声,不想与那个小人做任何争辩。 等了半晌,周暻宸都未见有人出来解决问题。 随自行说道,“没想到我大周朝竟衰败至此,都没有一个人出来解决问题!!!” 他深吸一口气,最终将自己掩藏在心底的想法说了出来,“既然如此,三日后朕亲自挂帅,不将云国的贼人打回老巢决不罢休。” 接着他扫视一圈,发现了许多蠢蠢欲动想要说些什么的大臣,直接盖棺定论,“此事朕心意已决,若有阻拦者那边随朕一同前往战场。” 果然,此话一出,就少了大半想要劝阻之人。 顾大将军:“回皇上,臣愿同皇上一同前往。” 李小将军:“臣附议。” “臣也附议。” …… 主战派的人一一站了出来,表示愿随周暻宸一同前往,唯有保守派的人唯唯诺诺,即便嘴角蠢蠢欲动,可最终没能鼓起勇气。 - 三日后,周暻宸亲自挂帅出征,将朝中之事交与了丞相来处理,至于玉玺么则交由顾柔来保管,并且还下了一道圣旨,为了让顾柔名正言顺,他交代众人若遇重要事情必定要与皇后娘娘商议。 圣旨一下,他们再怎么想忽略顾柔都不行。 不过即便如此,丞相依旧没有把顾柔放在眼里,他现在可谓是水涨船高,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他终于体会到了一把什么叫做权力。 丞相干得第一件事不是怎么想着为周暻宸解决后顾之忧,而是开始大刀阔斧地排除异己。 这能怎么办,要怪就要怪周暻宸蠢,身处高位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安插自己的人,而是任由他们发展,这也就导致了他出征后,丞相开始磨刀霍霍向猪羊的局面。 一瞬间朝野上下无不人心惶惶,就连后宫也未能幸免于难。 原本表面上风平浪静的后宫,一下子分成了两派,一派是以舒贵妃马首是瞻,另一派当然是以顾柔为主的,各种阴谋诡计层出不穷。 舒贵妃也不在暗地里甩小聪明,而是直接搬到了台面上来,反正左右都已经撕破脸面了,最后的结局无非就是两种,成功或是失败。 她坚信自己当然是成功的一方。 谁让顾柔现在几乎处于孤立无援的状态,顾家人都随着皇上上了战场,这偌大的上京城中只余下了她一人,舒贵妃不信,顾柔能坚守玉玺到最后。 不得不说云烟在此时也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她可是顾柔的贴身宫女,比一般的宫女都还要亲近,自然是更有机会知晓玉玺放在何处,因此云烟几乎是畅通无阻的偷出了玉玺,顺带与顾柔决裂了。 消息很快传遍了后宫,众嫔妃一片哗然。 顾柔“简直不敢置信”,她质问道,“云烟,本宫坚信待你不薄,你为何要背叛本宫!!!” “背叛?”云烟莞尔,“娘娘,从来没有认主过,何来背叛一说,奴婢从始至终都是别人的人。” 顾柔一挑眉。 这……她倒是没有想到过。 她原以为一开始云烟是自己的人,只是后来被收买了,看来有些事情又得往前推一推了。 “你说什么!!!”顾柔捂着自己的胸口,眸底的心碎之情溢于言表,“难道我那时救你……也是假的?” “自然是假的,”云烟鄙夷道,“若非如此,你会这般愚蠢的带我回府?” 只是她没想到顾柔会愚蠢至此,最后竟然会将自己带入宫中,这也方便了主人在宫里的行事。 顾柔突然想到什么,“那那日我们在丽嫔处,你无缘无故的消失,也是去见你所谓的主人了?” 我就说我没有让她离开,她怎么就先行离开了。 “现在才反应过来啊,看来你还不太蠢嘛!”这是云烟给她最后的评价,毕竟人家下一秒瞪大了双眸,死死掐出脖子,想说却说不出来,一脸痛苦万分的表情。 顾柔冷眼旁观,“云烟,难道你主人没有提醒过你,反派一般都死于话多吗?” 云烟,“你,你是什么时候……” “或许是你给我送点心,让我过敏的时候吧,”生怕云烟死不瞑目,顾柔好心在她最后时刻为她答疑解惑,“而且我还知道,你背后的主人绝对不是舒贵妃。”毕竟她做事还算光明磊落,知道找杀手一刀解决了自己,而不是一点一滴在食物中下毒,日益折磨。 “你说什么?!!!”现在轮到舒贵妃不敢置信了,毕竟她一直以为胜券在握,还掌握了一个这么重要的细作,结果却告诉她,人家和她背后的主人一直在戏耍自己,还想着借刀杀人。 果然是印证了那句话,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但是她竟然连背后的渔翁也不知道。 她三两步冲了过来,一把抓住云烟的领子,“说!你背后的人到底是谁!” 敢利用她,要是被她找出来,定要让她生不如死。 云烟扯了扯嘴角,眼底的光暗淡了下去。 舒贵妃最后也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难道说那天她见自己之外,还见了那个所谓了主人? 可是她这一路上并没有去过其他地方,也没有接触过旁的人。 又或者她主人并不在宫里? 舒贵妃想不明白,怒而质问顾柔,“你为何要将她毒死!”要不然自己还能问到她背后之人。 能把主意打到自己身上,胆子倒是不小啊! 顾柔一皱眉,“怎么你还想问她背后之人是谁?大哥,说你蠢你还真觉得自己天真,若不是你自己一头撞上来,人家会算计到你头上?再者……” 她努努嘴,不想承认,但还是说了,“有一点你说错了,毒不是我下的,云烟再怎么说也跟了我十几年了,后面的事情尚且不说,但前面几年的感情却是真的。” “不管你信不信,我从来没有想过让她死,最多从此再也不想见罢了。” 第41章 故意 很显然,顾柔以为的深情款款,发自肺腑的言语,压根就没有得到舒贵妃的信任,她坚信这就是顾柔的推辞而已。 她都能发现自己身边的人是细作,却依旧把她留在自己身边加以利用,可想而知此人的城府有多深。 等等,她知晓云烟是假的!!! 舒贵妃突然瞪大了眼眸,急忙让身边的宫女把刚得到了玉玺呈上来,她打开一瞧,果然是假的。 随后她愤怒地扔在地上。 顾柔见怪不怪,耸耸肩,“舒贵妃,你要懂得兵不厌诈,自从我知晓玉玺要放在我这里时,就已经做足了准备,再者我都知晓云烟是细作了,就更不会让她知晓了,这是常识。” 舒贵妃怒视着她。 她当然知道啦,用不着来教育她。 没想到在自己父亲几乎掌握了大半个周朝的时候,自己与顾柔的第一次交锋竟会输给了她。 不行,她不能就这么认输。 于是,她把目光放在了顾柔身后的云昭仪身上,嘴角一勾。 她相信,只要云昭仪知晓这件事情,绝对不会在和顾柔推心置腹了,那么她即便不站在自己这边也绝对不会站在顾柔那边。 只要能让顾柔的阵营少一人,她便心满意足。 “林朝露,我们真是好久不见啊!”姚阿雪说着从舒贵妃身后一个不起眼的小位置里出来,很明显是她故意将姚阿雪带至此处,其目的就是冲着云昭仪来的。 云昭仪打量着眼前的人儿,几日不见,她竟憔悴至此。 她想到了自己的父亲,冷笑。 还真是凉薄啊。 “姨娘,哦不,我都忘了,你已经被我父亲休弃了,不该叫你姨娘了,”云昭仪一上来就直戳姚阿雪的心窝子,“不知你找我所谓何事,总不会是叙旧吧?” “自然不是,”即便姚阿雪脸上有些扭曲,但她仍旧笑着面对,只是不知等一会儿云昭仪了解真相后是否会笑得出来,她还着实期待呢! “其实我来这里是不忍心看你受骗啊!”她摆出一副“为你好”的模样,实则眼里淬着毒,像一条蛇一般冷冷地盯着云昭仪。 若非是她,自己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不仅亲弟弟救不回来,就连梦妤也没有办法,寒儿,寒儿……也不认她这个娘了。 这一刻,姚阿雪终于明白了什么叫众叛亲离。 但是她不甘心,她不甘心害了自己以及阿牛和梦妤的人还能好好的,享受着荣华富贵,她定要将她拽下地狱尝受一下自己所受的苦。 姚阿雪步步紧逼,直直走到云昭仪面前站定,“朝露啊,我的姐儿,你可知晓你身旁的人可是拆散了你和李惟的罪魁祸首,”说罢,她笑了起来,笑声是那么的凄凉。 “你说什么!!!”云昭仪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她直直盯着姚阿雪,想要知道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若是真的,若是真的……那她,那她们…… 不不不,这一定是姚阿雪故意在扰乱自己的心,顾姐姐绝对不是这样的人。 “怎么,你不信?”姚阿雪勾了勾唇,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若不信你大可以问问皇后娘娘,草民说得是不是真的。” 顾柔一挑眉,也不用云昭仪问,她自己回答了,“朝露,你不用问,这件事千真万确是真的。” 云昭仪仿佛一个晴天霹雳,天一下子塌了下来,她所认知的就在一瞬间被人打散了。 此时姚阿雪觉得不过瘾,因此添了一把火,“喔,对了,再好心告诉你一句,她也知晓你和李惟的事情。” 顾柔点点头,“没错,不仅我知晓,就连皇上也知晓。”毕竟这件事情就是她自己说的。 云昭仪一颗心揪了起来,她不敢想象就连皇上都知晓她和李惟哥哥的事情,那结局可想而知,一位是自己的妃子,另一位是信任的大臣,而两人却早早有了私情。 她一想到她和李惟的事情还是自己亲口说给顾柔听的,就止不住的后悔。 果然,还是太天真了,竟会相信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宫还有真情实意在。 李惟哥哥、李惟哥哥、李惟哥哥…… 云昭仪猛地想起这次是周暻宸御驾亲征,麾下就有她的李惟哥哥,他会不会,会不会公报私仇? 或许姚阿雪觉得云昭仪的心还不够乱,于是又说出了一个秘密,“朝露啊,别怪我没提醒你,皇后娘娘可是从你进宫之前就已知晓你和李惟的事情了。” 她的言下之意无非就是想说:顾柔就是故意拆散他们两人的,结果偏偏云昭仪还傻不愣登地把人家当做贴心好姐妹。 姚阿雪瞧着她痛苦万分的模样,心里止不住的痛快,她就是要让林朝露这个小贱人尝尝什么叫后悔莫及。 果然,听到这句话后的云昭仪彻底爆发了。 “顾柔,你果然是在骗我!”泪水从眼角缓慢滑落,眸中的光早已破碎一地。 果然,顾柔从始至终都是在欺骗自己,为了取得自己的信任,从她最在意的点出发,降低自己的心里防备,一点一滴瓦解防线,最后落得个万劫不复的下场。 可偏生自己还真信了她,为此告诉了自己心底的秘密。 哦不,这已经不是秘密了,人家竟然从一开始便已知晓,结果还是假惺惺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还真真被她糊弄了过去。 等等。 云昭仪意识到里面的不对劲。 如果说顾柔从一开始便了解其中的情况,并且还告诉了皇上,但是皇上不仅没有介意,反而还是纳了自己为妃,也就是说皇上压根不想看到他们林、李两府联姻。 也对,谁会愿意看到朝中两大重臣联姻,除非其中一位是自己人。 她明白了,从一开始她和李惟就注定了不能在一起,即使没有选秀,没有姚阿雪以及林梦妤,他们都不会在一起。 从前她还有过奢望,在午夜梦回时亦有过渴求,遐想着若是没有姚阿雪和林梦妤两人,她和李惟会不会是不一样的结局? 如今看来,只剩下彻底的绝望。 眸中原本微弱的希翼,在微微闪烁后彻底熄灭了。 第42章 失踪 顾柔没有过多的解释,只是任由云昭仪一直误会下去。 现在情况不同往日,所有人都在虎视眈眈,就连北边的云国也不例外。 丞相地动作越发的迅速,几乎掌握了朝野上下的三分之二,剩下的三分之一除了周暻宸那边的人,剩下的也只有保持中立者。 他即使在朝堂上遇到重大事情,也不会想着和顾柔商量,完全把那道旨意当成了摆设。 而就在党派之争最为激烈之时,边关传来了皇上失踪的消息。 这一消息,直接打乱了所有人的行动,皆以为皇上的失踪是对方所为。 因此愈发加剧了他们的行动,定要在皇上找到之前彻底解决完对方,又或者直接让周暻宸变成真正的失踪,再也找不回来。 唯有顾柔明白周暻宸失踪的意义,也就是说,边关彻底稳住了,他可以安心回来将他们一网打尽。 魏嬷嬷替顾柔打理着秀发,“姑娘,这几日你也辛苦了,为何不多歇息歇息?”反而继续早起去云昭仪娘娘那里。 自那天两人分道扬镳后,云昭仪便回了宫,从此宫门大锁,唯有每日让御膳房的太监进去,其余人等都不能进入。 顾柔猜到那日的消息对于林朝露来说打击太大,即便最后事情不了了之,但对于她的伤害还是造成了,这不她只能苦逼兮兮地上门求解释。 哎,正所谓装逼一时爽,解释火葬场啊! 至于姚阿雪这人,虽说她是被舒贵妃那边的人带进来的,可还是违反了宫规,本想按宫规处置了她,但一了解到宫规的内容,顾柔将其惩罚缩减了一半,把三十大板改成了十五大板。 不过,即便如此她也相信这足以要了姚阿雪半条命。 虽说原先她是贫苦出生,可近几十年她都是养尊处优,被人伺候惯了,根本受不得一点苦,而那几十大板都是实打实用足了狠劲,她压根就承受不住。 但是每当顾柔望着紧闭的宫门,心里不由自主地想:那十五大板是不是太少了点? “皇后娘娘,不如您先回去吧?”宫女们也很为难。 面前的是皇后娘娘,她们开罪不起,身后是自己的主子,更是得罪不起。 正所谓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老天爷,为什么要为难她们这些宫女呢! 顾柔一挑眉,想想也不是不可以。 于是她将一封信交与了其中一名宫女,“请转交给朝露。”她把自己想说的话都写进了信里,至于林朝露信与不信那只能凭她自己的感觉。 怕就怕在她现在心情不好,不愿意看见任何关于自己的东西。 顾柔原想晚一些时辰再做解释,但是她注意到了那天云昭仪暗淡的目光,唯恐担忧她会发生什么事情,又因为收到了周暻宸失踪的消息,这才将解释稍稍提前了一些。 现在她要开始为周暻宸的归来做好准备,根据计划中的内容一步一步行动,还要分出一些心思防止舒贵妃暗中下黑手,因此没有多余的时间来关注云昭仪。 顾柔才回到凤阙宫,便收到了来自周暻宸的密信,上面阐述:见字如面,你我不日后便能相见,天气渐凉,勿忘增添衣物。 信内还夹藏着一味当归。 她将信折叠收好,放在一个小匣子中,而那味当归却摆放在书案之上,她需得日日看着。 顾柔望着摇曳的烛影,动手将陇长的烛芯剪去了一小节。 天凉了,是该给他们添一把柴火了。 - 翌日清晨,天边初见破晓。 顾柔便已起身坐在了梳妆台前,她任由魏嬷嬷梳洗打扮,亲眼看着一件件华丽不失典雅的钗寰首饰在魏嬷嬷的巧手中点缀上去,给她平添了几分庄重。 随后换上属于皇后的宫装,身后跟随着十数位宫女,浩浩荡荡往 含凉殿的方向走去。 这原本是周暻宸的上朝时辰,然因为他的失踪,大臣们又不作为,顾柔不得不亲自出面。 她的出现打破了朝堂上原有的僵局。 丞相内心不爽,却未曾表现出来,他行礼问道,“不知皇后娘娘来这殿上所谓何事,难道不知后宫不得干政这一规定?” 言语中一下子突显出他的不满,甚至还用宫规来打压顾柔,企图让她退出朝堂。 可是顾柔哪是那么好糊弄过去的,她淡然一笑,凝视着丞相,眸光锐利仿佛一下子看穿了他的内心,“丞相这是在说笑呢,皇上御驾亲征前明明下过旨意,若有重大事宜定要与本宫商议,怎地尔等是将这道圣旨当摆设不成?” “微臣惶恐,”丞相不动声色地解释道,“臣等不敢将这道圣旨当做摆设,只是这朝堂之上并没有什么重大事宜,因此也就不惊扰皇后娘娘了。” 顾柔就知道他们会这般搪塞于她,这不她直接把窗户纸给捅破,“喔,丞相是说这朝堂上并没有什么需要与本宫商议的示意喽?” 丞相回道,“回皇后娘娘,正是如此。” 她听闻后,脸色一沉,明眼人都能瞧出顾柔已然生气,她一甩袖子坐在了早已摆放好的凤椅上,“那好,今日本宫就请丞相说说为何本宫收到了皇上三日前便已失踪的消息?” 她冷冷一笑,“难道这不是重要事宜?” 他要是敢说是,哼哼,后果自负。 “回皇后娘娘,不知皇后娘娘是哪里收到的消息,为何老臣却没有收到?”表面上丞相来了个咬死不承认,可实则已暗自在猜想是哪个蠢货竟然将这等重要消息告知顾柔,这不是摆明了让顾柔来牵制自己。 虽然他很想反问一句,可是忍住了。 接着他勃然大怒,“请皇后娘娘放心,若消息属实,臣等一定竭尽全力寻找皇上的下落。” 此时的他依旧来拖延时间,将这个活一把揽下,不给顾柔任何触碰的机会,据他心里想法:女子就该在屋内好好待着,插手什么事情,她们只会把事情搞得一团糟。 “可是……本宫不放心啊!”顾柔完全不按常理出牌,“丞相连皇上失踪了三日的消息都未曾收到,你让本宫如何放心把寻找皇上如此重要的事情交托于你?” 面对顾柔的质问,丞相第一次感受到了懊悔,他不该说没有收到,这完全是在诉说自己的无能,即使他说方才收到都好过没有收到消息的好。 他一下子骑虎难下,硬着头皮向顾柔承诺,“请皇后娘娘放心,微臣用性命担保一定竭尽全力寻找皇上的消息。” “如若不然呢?”顾柔步步紧逼。 “不然,不然,不然臣就告老还乡,不在插手京中事宜,”等丞相说完,方才回过神来,自己竟然踏进了顾柔的圈套,一步一步按照她的想法来。 ……告老还乡? 他目光一暗,心里隐隐不舍。 他好不容易做到这个份上,让自己放弃这至高无上的权力回乡,简直是痴心妄想。 看来有些事情不得不提上日程了,否则还真被这小娃娃牵着鼻子走。 第43章 回京 “好!”像是生怕丞相反悔一般,顾柔立马应了下来,“丞相,这可是你说的,如若不然告老还乡。” 她其实也只是想炸一炸丞相,毕竟在这朝堂之上最想要那个位置的人非他莫属,而她和周暻宸的计划又不能出现任何差错。 顾柔心知一旦周暻宸“失踪”的消息传来,蠢蠢欲动的人不止丞相一人,她为了确保周暻宸回京路上的安全,就必须得选择一人下手,利用他来保证周暻宸的安全。 唯有这样,他们计划的第一步方才得以实现,否则便是还没有开始就已经夭折了。 不过利用丞相只是第一步,毕竟谁也不会把自己全部的底牌放在敌人面前,等着他将他们利用个干净,最后一脚踹开。 她可以在上京帮助周暻宸稳住大局,甚至暂时性将丞相拉拢过来当做挡箭牌,但是回来的路上却只能倚靠他自己了。 丞相表面上是答应了顾柔的意思,但实际怎么想只能看他自己。 何况顾柔心知肚明,他虽然会想尽办法帮助周暻宸躲过敌人的追击,可一旦周暻宸躲过了,那么最大的追击就变成了丞相本人。 另一边,周暻宸躲开了身边跟着的侍卫,打算独自一人进京,谁能想到自己身边的侍卫竟也被安插了旁的人,为了确保自己能不走露风声到达上京,他必须这么做,可事实却告诉自己难如登天。 当他脱离了侍卫,危险便悄然降临。 周暻宸虚弱地瘫倒了墙的一处小角落里,胳膊上的伤口正缓慢留着鲜血,他撕开一块布条粗略地捆在了伤口上方,企图压迫止血。 或许是伤口太深的缘故,他等了半刻钟只等到了愈发缓慢的流淌速度,而不是已经止住的鲜血。 嘴唇也因失血变得苍白,脑袋亦昏昏沉沉,有那么一刻心底涌出一丝后悔,为什么自己身边不带一个暗卫,要不然也不会如此狼狈。 然这个念头也只是出现了一下,很快便消散了。 因为对于周暻宸来说不论如何只要是在外面总有一线生机,但顾柔却是在皇宫后院,危险可比自己要多得多,这不把暗卫全部留给她是自己最明智的选择。 他又歇息了片刻,鲜血终于止住了。 周暻宸撑着墙角站了起来,往南边望了望,计算一下回去总共所需的路程与时间,颇为嫌弃地掸去了身上的灰尘,若是可以他真想找个地方好好洗去这一身的污垢。 可是……不行,他还得赶路,阿柔还在上京等着他平安归来的消息。 好在后面的进攻貌似减退了不少,想来是顾柔在朝堂上敲打了他们。 只是越发临近上京,周暻宸越感觉到了不对劲,他心里隐隐有什么要是发生。 果不其然,他为了早日进京选择了抄近路途径一片小树林时,被数十名黑衣人团团围住,他们各个蒙着面巾,只余下一双双杀气外露的眼睛。 像是应景一般,天空中还下起了瓢泼大雨,一下子扰乱了所有人的视线,为了不让越下越大的雨影响他们的任务。 于是黑衣人选择一拥而上快速解决。 在经历过各种追杀以及一路奔波的周暻宸,原本就已经体力不支,再面对这一群黑衣人简直分身乏术…… 锋利是刀剑划破衣服自然也划破了古铜色的肌肤,鲜血在刹那间流出混合着雨水缓慢滴落,周暻宸微微蹙眉,可越来越频繁地攻击轮不到他分心,他被迫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面对眼前的敌人。 身上传来一阵阵的刺痛,他咬紧牙关死活不让自己就此倒下去,可逐渐模糊的视线以及失血过多后的体力不支无一不在告诉着他快要撑不下去了。 周暻宸无力地向南边的方向望去。 阿柔,怎么办,我好想再最后见你一面。 可是,貌似不行了…… - 上京城后宫。 顾柔从睡梦中惊醒,胸口处莫名传来阵阵绞痛,揪着心脏牵连全身,她望着窗外乌压压的天空,心里一阵发慌,总感觉发生了什么事情。 想到正在赶路的周暻宸,眉头轻皱,不自觉缩紧了拳头,趁着屋内没人唤来了暗卫,派他出去打探消息。 希望是自己多虑了。 随即顾柔披了一件外衫走到了书案前,想要练一下字来舒缓一下心情,可每当她提起笔,便总有莫名而来的情绪影响着自己,这笔就再也无法落下。 半晌,她放弃了,从书架上随意抽取了一本书籍坐在椅子上翻阅起来。 书的内容简直无聊透顶,大多都是有的没的,原本简短的一句话都能被硬掰成两句来写,其中增添了辞藻华丽的修饰用来点缀,偏生并没有让人感觉到它的优美在哪里,只会感受到厌烦。 顾柔看了一半又放弃了,说是放弃倒不如说她压根儿没有心情。 只要没有周暻宸的消息,她便不能轻易松懈下来。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还是没有传来任何关于周暻宸的消息,顾柔坐不住了,她在屋内打转一下子慌了神,此时屋外还传来了宫女们的通禀。 宫女:“娘娘,舒贵妃娘娘求见。” 顾柔眼皮一跳。 她来干什么? 抱着怀疑的态度,她让舒贵妃进了殿,自己略微梳洗打扮一番后才去见她。 顾柔揉揉脸颊生扯出一个微笑,随后推门进去,欣喜地问道,“哟,今儿吹得是什么风,竟把妹妹刮来了,真是让姐姐好生欣喜呢!” 舒贵妃暗自白了一眼,瞧瞧她说得这是什么话,什么叫风把她吹来了,是暗自在嘲讽自己不请自来吗? 可即便心里如何想着,面上丝毫不显,她莞尔,“瞧姐姐说的,没事就不能来你这里坐坐了吗?”哼,她敢断定,顾柔绝对无法拒绝,毕竟表面功夫还是要装装的。 显然她忘记了就在不久之前,两人还锵锵撕破过脸。 不过可惜她遇上的是顾柔,她压根就没这方面的顾虑。 表面功夫还要装一装? 抱歉,在我这里根本行不通。 顾柔直接果断拒绝,惯得你,“抱歉,还真不能。”你又不是什么金饽饽,非得要所有人都喜欢,她现在做到这个位置上不就是什么事情都不需要看别人脸色嘛,自然是她怎么开心,就怎么来了。 “你!”舒贵妃还没收敛的笑容一下子僵在了脸上,刹那间她的脸色五彩纷呈。 好在刻在骨子里的自尊心让舒贵妃强忍住了冲动,心里暗暗鄙夷:果然武人就是粗鄙,连打个圆场面,给个台阶都不会,还做什么皇后,不如…… 她这般想着目光阴暗起来,像是暗地里伺机浮动的毒蛇,等待着猎物一步步靠近,直到一击即中,一口咬住它的脖子顺带将毒液输灌进去。 她的目光太灼热了,以至于顾柔想忽视都忽视不了,按了按太阳穴,随后长长地叹了口气。 你说她干得都叫什么事! 原本最初的想法就是如何让自己轻松快乐不用再管后宫的事情,可不知怎么演变成了现在的模样,自己被迫卷入宫斗不说,还可能有生命危险。 这完全与自己的初衷背道而驰。 “行了,舒贵妃我也不给你打什么马虎眼,想必咱们两个也没有那么多想叙旧的话,”顾柔干脆破罐子破摔,连装都不想装了,直接单刀直入,“有什么话就直接说,说完便赶紧走,我看得出你根本不想来我这里,正好我也不是很欢迎。” 言下之意无非就是:你看我不爽,正好我也是,有什么事就说完赶紧走,省得两人互相碍对方眼。 舒贵妃爽快地将自己今日来这里的目的和盘托出,“姐姐,想必你也知道,现如今是我父亲把控着朝局。” 她走近几步贴着顾柔的耳畔道,“若你想要周暻宸活着要么就自请下堂,从此在冷宫度过你的余生,要么就交出玉玺,我可以考虑放过你们两人一条生路。” 她给了顾柔两条路选择,若是选择第一条周暻宸虽然还是皇上但也是个傀儡,朝局依旧被丞相所把控,当然自己则一辈子在冷宫度过余生。 若是选择第二条,那便是丞相篡位成功,至于放过他们两人的话,顾柔是一个字也不会信的。 毕竟谁会把这么大一个把柄放在外面让人揣度,甚至还有可能随时打翻重来的希望,因此自然是死人才最放心了。 但基于现状,为了确保周暻宸的安全,玉玺是绝对不可能交出去的,顾柔相信一旦她交了出去,下一秒便能收到周暻宸的死讯。 于是乎,自然没有了旁的选择,只余下第一条自请下堂。 “想要让我选择也不是不可以,首先我得收到周暻宸还尚存与人间的消息,至于真假我自会分辨,”只有确保了他的安全,其余都可以商量着来。 “好,这可是你说的,只要确保了消息,你就会选择。”舒贵妃也给出了自己的承诺,“我保证以上我所说的条件句句属实。” “是的,”很显然顾柔直接忽略了第二句。 她可以相信眼前的人,但她信不过丞相。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11-06 21:46:30~2021-11-09 14:18:5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初初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4章 逼宫 窗外噼噼啪啪下着倾盆大雨,天阴沉的可怕,空气也变得十分压抑,这一切的一切仿佛在说些什么。 顾柔像往常一般换上宫装,这一次她带上了早早准备好的玉玺,深吸一口气,踏出了房门。 她……该去做个了断了。 路上空无一人,就连宫女和太监们都未曾见到,想必都感觉到了。 她踏上台阶,走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转身面对朝臣们,显然朝臣们也零零散散,唯有丞相那一方的皆是整齐排列站在他身后。 而他也不同往日那般温文儒雅,像是为了彰显自己翻牌角色一般,他特地换上了一袭明黄色的外衫,身后则跟着他的追随者。 丞相瞥见顾柔所携带的物件,阴阳怪气了几句,“皇后娘娘这是识时务了?知道谁才是真正的明君?”眼珠子一动不动盯着她手里的物件,恨不得一把夺过来。 只可惜师出无名。将来也会站不住脚。 “不知皇后娘娘考虑好了没有,”他拿出一道圣旨交由身边的小太监,由他传递到顾柔手上,“娘娘只需在这圣旨上按下,臣定保证您性命无忧,否则……” 他笑笑,“我可是什么都保证不了的哦!” 顾柔不辩解,不作为只是平淡地说道,像是再问今日吃什么一般寻常,“真是辛苦你了丞相,为了今日蛰伏了这么久,甚至不惜将闺女送入宫中为妃,只为了这一刻,就是不知你有没有考虑过输赢之后她的下场该是如何?” 好歹她们两算是斗了这么多年,不论外界是怎么看待她们的,反正对于她们而言对方算是贯穿了她们前几年生活中重要的一员。 正如舒贵妃最后让她在冷宫度过余生还是放她一马一样,自己也是如此,不管这最后的结局如何,她亦是想保住她的性命。 丞相冷哼一声,“她是我的闺女,去留皆有我做决定,皇后娘娘不觉得您这问题有点像是猫哭耗子假慈悲吗?”他可不信顾柔能有这样的好心肠,会对一个三番四次危及自己性命的人留有善心。 听他这一说,顾柔放心了,那接下来就是正事了。 她目光一变,锐利的眼神凝视着丞相,周身气压一低,带着说不出的威压,“丞相,现在不如说说你这是打算做什么?” 可别跟她说是救驾,她承受不起。 丞相呵呵一笑,“回禀皇后娘娘,微臣收到消息,皇上怕是凶多吉少了,因此担心娘娘您一位妇道人家处理不了这些大事情,特来接手。” 他把改朝换代、篡权夺位说得如此冠冕堂皇,还真不负他这张老脸。 顾柔:“哦,是吗,可我若是不答应呢!” 丞相脸色一沉,“那就别怪老臣采取一些特殊手段了。” 瞧他说的这话,好似他是被逼着的,一切皆与他无关。 丞相的手高高举起,只要他一挥下门外的大军立即闯进来占领整个含凉殿,而顾柔自然而然成为了他的阶下囚,但他就是不。 他想看着顾柔走下来,走到他面前跪下来将玉玺交给他,顺便承认自己是真命天子以及高呼她顾家就是个废物!!! 没错,除了舒贵妃次次会与顾柔攀比外,丞相也不例外,他每次皆是心有不甘地和顾大将军做对比,只要能略胜他一筹,心里变能畅快不少,只可惜像是宿命一般,他从一开始便已经输了。 日后也像是中了诅咒一般,皆是输。 说实话之前皆因自己太过于保守,不敢往前迈出一步,这也就导致了自己迟迟没有站队,直到周暻宸的大军打到了上京城外,他才幡然醒悟,率先做出表率,打开了城门邀请他们进来。 最后再施加了一些舆论他方才能当上这个丞相,要不然还不知道现在在哪里混着呢! 不知是否是自己的不甘心还是逐渐膨胀的野心,丞相渐渐不满自己的位置,他将目光放在了那至高无上的宝座,只要最后能坐上那个位置,过程如何他完全不在乎。 所以当周暻宸广纳后宫开始选妃时,他力举了自己的闺女,后来知晓周暻宸会从中阻拦,这才把主意打到了顾柔身上,只是没想到效果竟然这般好。 他闺女一举成为了仅次于皇后的贵妃,虽说是在顾柔之下,但他相信假以时日周暻宸定能看到他闺女的好,然计划还是赶不上变化,他压根没想到周暻宸竟会立下一个月进后宫一次的规矩。 这让他以及舒贵妃的所作所为皆化为梦幻泡影。 既然舒贵妃那条路走不通,那只能靠自己了。 这不丞相私底下开始广招门徒,请来了众多贤能异士帮助自己出谋划策,甚至还走上了自己最为不屑的道路,开始借着各种理由搜刮民脂民膏。 用这些民脂民膏招兵买马,顺带收揽一波人心。 只不过他没想到事情会进展的如此顺利,可转念一想,一切皆有迹可循。 原本经历了连年征战,不说皇上单说王公贵族皆没有闲钱,这不日子一久谁家都会有拙荆见肘的时候,届时丞相一出现,来个雪中送炭,很难不收买人心。 要他说,这就是周暻宸做得不对了,否则怎么会便宜了自己。 顾柔见丞相迟迟没有动作,一挑眉,故意挑衅道,“怎么,丞相这是还没有准备好,要酝酿酝酿?” 她嘴角一撇,不就是篡个权,夺个位嘛,至于思考这么久吗? 久到顾柔都开始怀疑人生了,以为丞相不是来逼宫的,而是来护驾的。 丞相一阵冷笑,对于他来说顾柔现在做得任何事那就是临死前的最后挣扎,而他就喜欢看这种挣扎,不过既然她都提出想早一点死,那么自己何不成全于她? 他大手一挥,想象中的大军一涌而进全然没有,周围一片寂静无声。 丞相以为自己出错了,愤然回头,“人呢,都死光了吗!” 然而并没有回答他,依旧是一片安静。 这时丞相终于发现不对劲了,难道……? 不可能,他很快否决了。 然而这寂静无声的含凉殿,以及一点一滴流逝过去的时辰无一不在扩大他内心的不安,最终丞相坐不住了,他怒视,“是你!!!” 这次不是怀疑,而是笃定,若不是眼前的这人,他辛苦计划良久的事情绝对不会沦落到如今的局面。 可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顾柔摇了摇头,她竟然摇头了,那就说明不是她,难道是……他? 不对,周暻宸不是已经被他派去的人给杀了吗? 怎么还会计划如此周密之事,以至于打乱了自己所有的计划。 还没等他想明白,顾柔率先告诉了他答案,许是自己看不过去了,不忍心一位老人家明明正在篡权夺位的路上,结果却还要怀疑人生,“丞相,你不用怀疑,就是你心里所想的那人。” 丞相一听,眼眸瞪大,惊声道,“不可能!!!”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周暻宸说着走了进来,他一袭白衣似雪,恍若当年的模样,只是略微苍白的嘴唇以及明显做了改变的妆容,无一不在告诉着顾柔他现在的情况。 顾柔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担忧,很快敛了下去,她知道现在是关键时刻,不能让丞相发现任何一点不对劲,否则这都会成为他翻盘的机会。 “你你你,”丞相指着周暻宸说不出话来,“你不是……”他不是死了吗,可为何还活着?!!! 明明他派人亲自去查探过,甚至派去的人还是自己几十年的亲信,他不信那人会背叛自己。 周暻宸走上前几步,隐忍下想要咳嗽地欲望,笑着说道,“丞相,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刺不刺激?”他眉宇间透露出神采飞扬的神情。 这一连串的反问成功让丞相的脑袋卡了壳,一时间竟没有反应过来,等他回过神来,周暻宸郝然已经走到了他专属的宝座。 他居高临下,不再同先前一般胡闹玩笑的模样,而是神情肃穆,俨然是一位至高无上的皇者,随着他的一声令下,禁军从各个地方冲了进来,没多久便将那群忤逆犯上的乱臣贼子可就地扣押。 丞相身上那件明黄色的外衫也因他的反抗被扯得有些凌乱,“放开,你们放开我,我可是丞相,大周朝的丞相,你们无权这么对我!” 即便在这时他依旧认为自己不会输,自己还是高高在上的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只要再给他一次机会,他定能成功。 “喔,丞相是觉得朕让他们抓错了?”周暻宸倒想看看到了这一步,丞相还有何要辩解的。 丞相不紧不慢地挣脱开禁军们的束缚,回答道,“回禀皇上,微臣冤枉,微臣只是忧心皇后娘娘处理不好事情,恐延误了战机,因此特地前来帮助皇后娘娘的。” 他将自己俨然塑造成了一位忧国忧民,操心国家大事的好臣子形象,与先前企图篡权夺位完全判若两人。 显然周暻宸是不信的,“那既然如此,丞相为何还要带兵前来,不应该是你一人足矣?” 他就不信,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丞相还能狡辩。 事实证明丞相的口才,当这一名大臣完全是屈才了。 他依旧面不改色,心不跳,从容不迫地组织好语言,“回皇上,臣带兵前来也只是忧心皇后娘娘的安慰,您也知道这世道并不安全,尤其是在这心犹外患的前提下。” 他开始诉说着自己一套歪理,“几日前娘娘收到皇上失踪的消息,茶不思饭不想,差点就随皇上您一起去了,而就在这个时候娘娘找上微臣,微臣自然得肩负起身上的责任因此才不得不越俎代庖,甚者未曾得到娘娘的许可擅自带兵前来保护娘娘的安危。” 说着说着他叹了口气,“只是没曾想微臣的一片赤胆之心竟然会被误会至此,罢了只要皇上以及娘娘完好,微臣便是死也如愿了。” 顾柔惊得哑口无言,拍手称赞,丞相这嘴简直了,死的都能说成活的,更何况仅仅只是夺权篡位而已。 丞相这话一说出来,完全是阻塞了周暻宸处置他的话,只要周暻宸一想处置丞相,那就得掂量掂量,毕竟一不小心那可就是寒了老臣子们的心。 不得不说丞相这一番话说得那叫一个绝。 可周暻宸是谁,既然这里拿捏不了他,自然还有后招。 他将丞相这历年来贪污的罪证一桩桩一件件都摆在他的眼前,为了让他无法反驳,周暻宸还叫来了证人们,估摸一算,大约数十人。 他就是怕临门一脚会有证人当场反水,因此多找了几个,这样总不能集体反水了吧。 事实正如他所料,即便是找了数十人中间也有□□位当场反水之人,全然不管他们面前是何人,也不管是否犯了欺君之罪,言语之间多数都是维护丞相的话。 而丞相面临数十人的指控,仍旧挺直了腰杆,面不改色,仿佛他们所控诉之人不是自己一般,但只要周暻宸一问,“丞相,这事你怎么看?” 他一定当场反驳,甚至声嘶力竭地说道,“回皇上,微臣冤枉,都是有人蓄意陷害,望皇上不要听信了小人的一面之词便断定微臣有罪。” …… 最后的最后,周暻宸拿出了他谋害自己的罪证,为了更有说服力,他还命人将那些死侍的尸首抬了上来,命丞相上前辨认。 虽然丞相一眼便认出来了,但他仍旧咬死不承认,将装死进行到底。 哼,只要他不开口认罪,周暻宸便定不了他的罪,只要他敢动刑,那他便可说自己是屈打成招的,想必周暻宸也不愿看到这一幕吧。 “怎么,丞相好像不认识眼前的尸首。”周暻宸开口问道。 丞相义正言辞,“回皇上,微臣实在不认得,不知皇上让微臣辨认这些尸首所谓何事?”他装得一脸天真无辜样,就好像压根不知晓这件事情一般。 “不认得吗?”周暻宸皱了皱眉,“那可就难办了,这些可是谋害了令公子的人,本来朕还想问一下丞相,是否认识,也好为丞相报了这仇,可惜……”语气中充满了遗憾。 丞相心头一梗,脑袋里“嗡”得一声作响,他听不到外界的声音,脑袋中只余下那句话一直在重复着回响,“谋害令公子、令公子、令公子……” 他儿子可不就是苏琼! 这可是他唯一的儿子!!! 他不是没有其他儿子,只是这些年因为他的不管不问,大多都被他的夫人,闷声不响给处置了,还有些是还未出生便滑了胎。 而他也不是不知道这其中的内情,只是夫妻一场,她也是自己心尖上的人,这才没有过多的计较。 也因为没有计较,导致了自己这么多年只有苏琼这一个儿子,如今自己年岁已高,自然已是过了那个年龄,他是有心也无力了。 可现在…… 不,等等,不可能,这些是自己的人,绝对不会对苏琼动手,所以这绝对是周暻宸的计谋,绝对是!他不能承认,不能认输,只要认了,那便真的到了万劫不复的地步。 丞相扯了扯嘴角,僵硬地笑了,“皇上这是在说笑呢,琼儿自小乖巧懂事绝对没有在外寻仇,况且微臣在进宫之时,琼儿还在屋内读书习字,他还在……” 见丞相敬酒不吃吃罚酒,周暻宸决定给他致命一击。 于是他命人将苏琼的尸首也给抬了上来,正大光明的摆放在丞相面前,甚至还好心般的将尸首上方覆盖的白布给撩开,直接让丞相面临苏琼的惨状。 他身上的伤口错综复杂,有刀伤、有剑伤、有砸伤……若是仔细观察还能发现他青黑的嘴唇,那时中毒的表现。 丞相连滚带爬来到了苏琼身边,他颤抖地伸出一根手指放在了苏琼的鼻尖下想要感受着他的呼吸,可惜令他失望了。 “不不不,”丞相猛地往后倒退,眼神呆滞,嘴里开始胡言乱语,“这绝对不可能,你们在骗我,是你们在骗我,这绝对不是琼儿,他不是,他不是我的儿子!!!” 他一边往后退,一边想要将苏琼尸首挥开。 可是无论他如何努力,那尸首依旧一动不动地摆放在那里,刺激着他的眼眸,让他几近崩溃。 周暻宸:“丞相,节哀,”接着他扔出了一块腰牌,“这是我在他尸首旁发现的。” 丞相瞥了一眼,就这一眼让原本停歇的他又开始胡言乱语了,“不可能,这是我府里的腰牌,他们两人也是我的死侍,绝对不会杀了琼儿的,对,不是他们,一定是你们,一定是你!” 他突然死盯着周暻宸,“一定是你发现我派人追杀你,于是就杀了我的琼儿!!!” 这逻辑在丞相的脑海中一下子顺了。 周暻宸很无奈,莫名其妙身上多了一条人命。 “等等,不是你,”丞相指着周暻宸,“也不是你,那就是他……” “没有理由啊,所以不是他。” “不对,就是他。” 第45章 盟友 丞相因崩溃脸上的神情显得有些癫狂,头发也凌乱不堪,有几缕青丝披散下来耷拉在额前突显他愈发的疯癫。 此时的他已然分不清什么是现实,他一会儿对着一旁的柱子叫着儿子的名字,一会儿把一边的禁军当做了他的盟友,想要伸出手死命掐住对方的脖子。 好在禁军反应及时,一个躲闪避开了。 “皇上,皇上,皇上!!!” 一声声呼唤由远至近,几声之后,含凉殿冲进来一个身影,还没看清便被反应过来的禁军给一把拦下阻挡在外。 顾柔定睛一看,疑惑,“德妃姐姐,你怎么了,为何这般慌张?” 德妃粗喘着气,额前香汗淋漓,她叉着腰,“妹妹,妹妹有所不知,舒贵妃不知为何突然率领众多侍卫把持了所有宫门口,我趁着她们不注意才逃了出来。” 说完后德妃发现含凉殿也不对劲,否则怎么会青天白日冒出来这么多的禁军,还有……眼前这人是丞相? 她都不敢上去辨认,生怕他一个发疯伤到了自己,所以还是躲在禁军身边安全。 “这……”显然顾柔忘记了后宫中还有一个不稳定的因素存在,她竟然把舒贵妃给忘记了。 这时丞相像是突然恢复了正常,速度之快让人不禁怀疑刚才是他在装疯,为得就是让他们放松警惕以便翻盘,“对哦,我竟然没有想到还有贵妃娘娘在。” 悲伤的神情还来不及完全收敛,嘴角便开始上扬,“皇上,真是不好意思,微臣要让您在皇位和后宫妃子的性命上二选一了。” 他相信彼时的皇上不敢拿他怎么办,这可不是几条人命的关系,更是关系到这朝堂之上的大臣们,有几位还是他们心尖尖上的女儿。 若是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保不齐他们的立场就会发生变化,因此现在所有人都不敢轻举妄动。 周暻宸朝顾柔使了个眼神,顾柔点头示意,她悄悄后退,想要离开,却被眼尖的丞相发现了,一下叫住了她,“皇后娘娘这是要去哪里?是觉得微臣的选择很是不重要,因此自行离去?” 顾柔身子一僵,想要缓解一下尴尬的局面,但一想凭什么,“丞相这话说的,难道丞相忘了后宫不得干政这一条?况且这是丞相给皇上的选择,本宫做什么事情都改变不了皇上的决定,自然留下来也帮不上什么忙,还不如自行离去,省得饶了皇上的思绪。” “哎,”她感叹道,“国家大事我一个弱女子能干什么,还不是都得仰仗着皇上的,丞相这么说可就折煞本宫了。” 哼,你会无理取闹,装聋作哑,难道本宫就不会了吗? 不过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还望丞相千万要受住了,毕竟这可是你教我的。 “娘娘您过于自谦了,整个大周朝谁还不知到您啊!”丞相愣是不让她走,毕竟顾柔一走定是赶往后宫去处理舒贵妃的事情。 只可惜,丞相想岔了。 顾柔舔了舔唇角,眼底划过一丝狡黠,“丞相不会以为本宫是想去阻止舒贵妃的吧!”她笑着,嘴角一咧,“还真是抱歉呢,让你失望了。” “你说什么!”他还没收敛的笑容直接僵住了,“可,可,可她不是……”他反应过来质问了顾柔,“你又在糊弄我!” “糊弄?”她秀眉微蹙,“本宫糊弄你什么,还是说你有什么值得本宫糊弄的?”浑身上下也没什么好图的,就连原本以为他足够聪明智慧,毕竟能当上丞相必然不简单,可到头来还不是被人牵着鼻子走。 丞相这才猛然反应过来,他震惊地凝视着德妃,脑海中有一处空白的地方被填补上了,所想之事瞬间前后贯通。 他居然跳进了他们挖得坑里。 他竟没想到,德妃这个女人…… 那也就是说…… 丞相怒目而视,不管三七二十一直直冲向德妃,却被禁军拦住,“是你,是你杀了琼儿,是你!!!我怎么会没有想到,我竟然没有想到,贱人,你和楚文都是贱人,一方面殷勤和我联盟,另一方面就是想要让我死,好一脚把我踹开,自己当皇上不是吗!” “我还说呢,为何这般好心,让我带兵前来,自己却躲在后面,原来是这样啊,”想明白的丞相不管不顾地将所有事情都和盘托出,既然他们不仁,就不要怪他不义。 丞相:“好好好,没想到你们打得竟是这种主意,让我当那个身先士卒的卒,自己却坐收渔翁之利,等我篡权成功,你们必定带兵前来以清君侧为名,将我这个乱臣贼子斩杀于马下,最后再利用流言登上宝座。” “真的不得不佩服你们,一箭双雕。”丞相感叹道。 他抬头望了望屋檐。 不得不承认自己老了,居然会被这种小把戏给蒙骗过去,偏偏自己还如此深信不宜,以至于落得个如此下场,不过既然自己败露了,那他们也别想好过,都一起随他下地狱去吧。 “不不不,你说什么?!!!”顾柔紧盯着丞相的嘴,“你再说一遍,你的盟友是谁?” 德德妃? 不可能,不可能,绝对是自己听错了,怎么会是德妃呢! 她不争不抢,除了在舒贵妃的事情上会偶然和她作对几次,其他时间不是在钓鱼就是和她们在一起,所以她怎么会是幕后黑手,绝对不是。 丞相惊讶,他原以为自己一人天真足矣,没曾想还有另一个比他还有蠢的人出现了,“哟,这又是一位被她的不争不抢给蒙骗了?” 此时的德妃也不再躲在禁军的身后,她笑着走上前来,脸上哪有先前的害怕,一步一摇尽显其风姿卓越,“皇后妹妹,你可知这后宫最不缺的就是你这种敌我不分的蠢人!” 顾柔气,说话就说话,突然人身攻击是怎么回事! 她修长的食指划过顾柔的脸颊,落在了那双明亮的杏眸上,眸中的澄澈倒映出自己的身影,曾几何时自己也同她一般天真无邪,可如今却变成了躲在阴暗处搬弄是非的小人。 德妃嫣然一笑,看在往日顾柔同她不错的份上,就告诉她吧,也好让她死个明白,“你过敏一事是我做的,只不过大家都认为是舒贵妃,可惜谁都不知道是我告诉舒贵妃你的忌口。” “还有给你下药一事,也是我。”有些事情一旦承认,一旦撕破了口子就再也无法恢复成从前的模样,反正她们注定是站在对立面的,不如就恨个彻底吧。 “甚至还有许多零零碎碎的事情都是我,”事情太多,她都记不得具体做了哪几样事情,反正差不多顾柔所遭遇的或多或少皆与自己有关,不是自己亲自动手,就是借刀杀人,左右舒贵妃那把刀用得还挺顺畅的。 顾柔面无表情地回望着她,“那你为何不一骗到底,如今却都说了出来。” 德妃叹了口气,“不知为何,突然就不想骗了,可能也与尘埃落定有关。”反正赢都赢了,让他们死个明白点有什么不好的。 “所以,那次的接近也是故意的?”顾柔想到了那日两人的心有灵犀,心里一阵抽痛,没想到这竟也是假的。 “没错,故意的,”但谁让她们选在了那个地方,正好给了自己一个方便行事的机会。 随后,接着德妃一声令下,局面又一次的扭转,只见禁军里面的一小部分人刀剑直接对准向外,呈一个保护的状态围着德妃展开。 殿外也传来的厮杀声,刀剑声,这才是真正的一场对决,而不是之前小打小闹。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顾柔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为什么?”德妃傻了,哪有为什么,那个位置可是人人都想要做的,居然还有人问为什么,真是蠢到家了。 顾柔心觉自己的问题不对,于是换了一种话题,“德妃,无论成功与否,你会不会后悔?”这是她最后一个问题。 “不会。”德妃斩钉截铁。 做大事的人,若想着后悔是成不了事情的。 顾柔:行吧,德妃都这样说了,她还有什么好问的呢! 说实话她也没有很想问那些事情,就只是在……拖延时间。 俗话说的好,反派大多死于话多,就连眼前这些居心不良的人也不例外。 就片刻的功夫,含凉殿上的局面又一次改变了,除却了那些叛徒,大部分都掌握在了周暻宸以及顾柔手里。 德妃见到这一幕也不意外,周暻宸若是连反败为胜的本事都没有,他这个皇上压根做不了这么久,只是兵败了,她…… 罢了,成王败寇,自古都是他人定棺盖论。 第46章 完结 德妃丝毫没有反抗,而是选择了束手就擒,对她来说反抗与否仿佛都没有了意义,反正结局已定,她无论做什么都改变不了。 只是,她瞄到了脸上并无任何惊讶模样的顾柔,心里有了想法,“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顾柔看似单纯,在事情揭发出来后表现的也很惊讶,可是凡是都经不起仔细推敲,就好比先前的事情,看似是自己主动告知,实际上其中也蕴藏了她的手笔。 若不是她率先一步示弱,她怎会放松了警惕,一步一步向着顾柔预期的方向走去。 依照此事看来,德妃原先的推论还是错了,这后宫哪有真正纯良之人,每个人都或多或少有些小心机,只是没有表现出来而已,否则怎会活到最后。 顾柔佯装思考一番,“也就没多久,好像貌似也是我过敏之时。” 随后顾柔解释道,“想必你也知晓我记忆恢复之事,不过这事不得不感谢你,若非是你突然改变了主意,打算借着舒贵妃的手给我一个教训,不然我还真想不起来。” “不过虽然事后有查到是舒贵妃那边的人,可你觉得太顺了吗?”顾柔反问道。 那日后,周暻宸派了身边的暗卫去悄悄探查此事,他寻藤摸瓜从苗小绯处一直找到了当日给她虚假消息的宫女处,再从宫女找到了舒贵妃处,也就是这么恰巧暗卫撞见了舒贵妃正在处理那两名宫女。 接着暗卫回去禀报了此事,周暻宸相信了是舒贵妃所为,毕竟她和顾柔的恩怨不是一天两天了,况且舒贵妃又数次对顾柔下过黑手。 周暻宸原想将这件事记在心里,等到日后再来和舒贵妃一党算个总账,可他越想越感觉到不对劲,随又一次叫来了暗卫,让他把查案的经过以及来龙去脉一字一句的诉说自己听,不能漏掉其中任何一个细节。 果不其然,周暻宸在第二遍时找到了其中的不对劲。 暗卫查找真凶的过程太过于顺利了,以至于像是有人刻意安排的一般,故意将暗卫引到舒贵妃处让他发现那两名宫女的下落以及最后的下场。 只是令他想不明白的是在这个后宫除了舒贵妃还有谁和顾柔有着这样大的深仇大恨。 随后周暻宸思来想去了半宿都没能想明白,直到恢复记忆后的顾柔询问了此事,他将事情的原原本本诉说给了顾柔,想着既然一个人想不明白,那换做两人应该会有所发现。 起先顾柔也没有发现其中的不对劲,经过周暻宸的一番提醒后明白过来,她这才把思绪从舒贵妃身上转移开来,将后宫中所有人都考虑了一遍,从中排除了大部分的人。 唯余德妃那里,她有了些许的停顿。 对于她过敏一事,除了身边最为亲近的也就家里人知晓,但不排除其他通过某种特殊手段得知——从云烟那里得知。 从这一系列的查证看来,云烟是舒贵妃一方的,但是可不要忘了舒贵妃的为人顾柔心知肚明,她有自己的傲骨,这些不入流的手段舒贵妃是看不上眼的。 因此从这里便可以得出云烟背后可能另有其人,而舒贵妃也是个背锅的。 有了这重大的突破,查找起来便容易了许多,最后目光锁定在了德妃身上,过程么确实有些坚信,这不人家可是深藏不露了这么多年,哪有那么多的破绽给你查找。 “原来是这样,”德妃明白过来,合着自己突如其来的借刀杀人竟是给她人做了嫁衣。 了解了这一点,剩余的事情都有了很好的解释,毕竟都已经顺藤摸瓜找到了幕后黑手,虽说那时不能打草惊蛇,但是还是可以监视顺带了解对方地一举一动以便有更好的应对措施,就好比现在。 若不是他们一早便有了防范,最后的胜利还不知道谁是谁的。 现在倒好,自己沦为了阶下囚,也不知给她的结局该是如何。 殿外所有的叛徒皆已清理完毕,至于后宫那边自然也早已结束,周暻宸坐在宝座上,俯视众人,“你们还有何话要辩解?” 德妃心知自己的所作所为对方早已心知肚明自然没了辩解的心思,她不屈不挠地站在原地,“回皇上,臣妾认罪,只求给个体面。” 篡权夺位失败了,再想活着是绝无可能,还不如要个体面,至少有尊严的离开。 周暻宸点点头,应允了此事。 丞相还想挣扎一下,可见自己的盟友都认罪了,自己想再抢救一下恐怕是不行了,他带着满满的不甘认了命,“回皇上,微臣无话可说,只求留贵妃娘娘一命,她什么都不知情。” 说完,他顿了顿,“回皇上,贵妃娘娘的所作所为皆是被她这位老父亲给逼的,皆不是她心中所想,甚至她还苦口婆心的劝诫过微臣,可都是徒然,若不是微臣以她母亲的性命要挟,贵妃娘娘绝对不会帮助微臣的。” 他自知自己已经逃不过死亡的命运,而自己唯一的儿子也离开了,现在只剩下那唯一一个女儿,以往自己对她并不是很好,一心将目光放在她兄长身上,甚至不顾她的意愿将她送进宫中为家里以及她的兄长铺路。 事到如今唯有临了时,丞相才想起自己亏欠的女儿,这次的事情虽说是自己一手策划,舒贵妃从旁协助,但是她毕竟是自己的女儿,虎毒尚且不食子,更何况是他们。 周暻宸冷哼一声,“丞相这是在说笑?从前的一桩桩一件件真当朕傻,认为贵妃毫不知情?” 也是,若没有宫里人的协助,丞相很多事情是办不成的。 “皇上——”丞相跪倒在地,声音嘶哑,“您就看在微臣为这大周朝尽心竭力的份上以及贵妃娘娘服侍您一场的份上给我们苏家留一条命吧。” 周暻宸剜了他一眼,“今日参与谋逆一事者,男子皆斩首示众其家眷流放!” 丞相松了口气。 还好流放,至少命还在,虽说路途遥远,但至少是一起的,她们母女两相互间还有个照应。 “至于德妃,赐三尺白绫。”他也全了德妃想要一个体面的心。 周暻宸:“小李子,去宣旨吧。” 小李子:“遵旨。” 李公公拿着周暻宸刚拟好的圣旨匆匆赶往后宫。 顾柔则趁着周暻宸在处理大事悄悄离开了含凉殿,在一个转弯角叫住了李公公,“李公公,你在宣旨后帮我本宫给舒贵妃捎句话,若她不想流放,可以随意选择一处冷宫,但终身不得踏出一步。” 李公公略显为难,“娘娘可是折煞老奴了。” 顾柔:“公公,你就尽管去宣旨,皇上那边自由本宫去说。” 她还是不忍心让她流放,谁知路途会遭遇什么,再者流放大多都是有去无回…… 罢了,就当自己起了恻隐之心吧。 她抬头望着碧蓝的天空,天气晴朗,连阳光都觉得格外的暖和。 天边放晴,一切皆归于平静。 --------------------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到这里就告一段落了,接下来还有几个番外交代一下其他事情,谢谢这段时间一直陪着我的小可爱们,谢谢你们~ 第47章 番外一 一切都随着周暻宸的胜利而尘埃落定趋于平静,边关也胜券在握,大军不日便要回京。 云昭仪瞧着屋外日头正好,恍惚间想起了那个与顾柔相遇的午后,也同今日般耀眼明媚,只可惜两人早已不相往来,虽然事后顾柔有同她解释,但是不知为何也可能是过不了心里那关,她始终没有开门相见。 宫女放轻脚步走到云昭仪身边,贴在她耳畔呢喃了几句。 云昭仪惊讶,她起身往外走去。 朝露殿的宫门终于打开了,李惟站在宫门外,而林朝露站在宫门内,两人两两相望,竟无言以对。 泪水悄然汇聚,一下子浸润了眼眶。 林朝露红着眼,颤抖着扶着宫门,哽咽道,“你回来啦。”声音平淡而无波澜,就像是多年以后原本相爱无比的两人再次重逢,没有缠绵的目光,唯有淡淡的问候。 李惟浅笑,“是的,我回来了,我来接你回家了。”他将今日来此的目的告知。 其实在去边关的路上,周暻宸就已经将事情和盘托出,他也深知两人的错过完全是造化弄人,怪不得旁人,索性老天爷还愿意给他们一个重来的机会,他当然要好好把握住。 周暻宸将事情告知后便转头回了上京,而他则一路北上,势要将那些不守信用的贼人赶出大周朝的国土,最好在乘胜追击,打得他们落花流水,直到后悔方才罢休。 李惟在一路上经历了多番生死,但他从不放弃,这次他有了奋斗的目标,原先只有一个活着的念头,保护自己,保护众将士,让天底下所有的父母减少失去亲人的痛苦。 现如今,他想要更好的将敌人赶出去,给朝露一个稳定的未来,让她不再担惊受怕,让老百姓们不再饱受战乱的痛苦。 好在经过周密的布置以及早已洞察的先机,他们一路北上,几乎算是战无不胜,直接将那些贼人打回了他们的老家,甚至将早年间他们抢占的国土一一收复。 最后云国国主不得不开递来降书,从此云国成为了大周朝的一个附属小国。 随后众人稍作停顿后便班师回朝,李惟为了早点见到林朝露硬生生地在众人接受的范围内将时间缩短了一周,紧赶慢赶在入冬前夕回了京。 他率先向周暻宸述了职,将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事情一一告知,再呈上了云国国主所递上来的降书,这才离开了含凉殿。 “李小将军且慢,”身后传来公公地呼唤。 公公向李惟传达了周暻宸的旨意,他心生感激,在殿外叩谢皇上隆恩,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了朝露殿外,莫名有一种近乡情却之情。 接着便是宫女进去通传,关闭了许久的朝露殿的宫门终于打开了。 林朝露闻言,再也控制不住,泪水随着眼角滴落下来,她克制着冲动,违心说道,“李小将军这里才是本宫的家,你莫要昏了头,净说些大逆不道的话。” 李惟心知她这是在担心自己才说出这些违心之言,目光越发柔和,他朝着林朝露伸出了手,“朝露,皇上已经应允,就是不知你是否愿意放弃这别人相求都求不来的身份,随我去边关做一名普普通通的将军夫人呢?” 他直接将皇上的默许说在了前头,因为若不是这样,林朝露是绝对不会做出正确的决定的。 果然她一听后,二话不说将自己的芊芊玉手放在了李惟的手心,“李惟哥哥,求之不得。” 从此大周朝少了一位昭仪,而边关多了一位爱写话本子并深受喜爱的将军夫人。 顾柔全程站在一处不引人注意的转弯角观看完了整场,她摇了摇手中的本子,感叹了一句,“哎,放走了朝露就没有话本子了,突然有点不想了呢,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你要是不想,我立马下旨。”周暻宸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说道。 “别别别,”顾柔连忙阻止,“我只是开个玩笑,千万别当真,不过,话说回来,”她狡黠一笑,“不知道放走她,皇上心里舍不舍得呢?” 周暻宸点了点顾柔的额头,“我要是不舍得,压根不会放手,”他揽着顾柔的细腰,“我啊,有你一个就够我头疼的,再多来几个,吾命休矣!!!” “周暻宸!!!” “哎哎哎,轻点轻点,还有外人在,给我点面子。” “顾柔,你在这样我可要生气了!!!” “好好好,我错了错了,别生气别生气了。” …… - “嬷嬷,现在是何时辰了?”舒贵妃对着昏暗的屋檐问道。 孙嬷嬷努努嘴,叹息道,“回贵妃娘娘,奴婢不知。” 自从舒贵妃失败后,她们便被关在了这个暗无天日的小黑屋中,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更不知外头发生了何事。 舒贵妃动了动胳膊,胳膊因长时间没有活动变得有些僵硬,“你说父亲怎么样了?他是不是还活着?母亲和兄长是不是也还活着?” 面对她一连串的问题,孙嬷嬷一个字也回答不上来。 即便这时两人心知肚明她们所说之人必定凶多吉少,但是到了这个时候心中若没有一丝信念坚持着,是不大可能支撑下去的。 “吱呀”一声,门打开了,耀眼又明亮的阳光刺痛了舒贵妃的双眸。 她紧闭着,过了一会儿适应后方才睁开。 眼前站着一排宫人,为首的是那熟悉的太监,他依旧同往日般不近人情,不论她多次请求,仍旧把她拦在含凉殿外。 舒贵妃整理了自己的妆容,站了起来,她有自己的骄傲,决不让外人见识自己的颓废模样。 “舒贵妃接旨,”太监将圣旨打开,一字一句诉说着皇上的旨意,每说一字,舒贵妃的心便凉一分,直到最后她终于确定了父亲的结局。 只是…… 她问道,“公公,能否告知我母亲与兄长还尚存于人世间否?” 公公:“否。” 舒贵妃的心彻底凉了下去,眸底的光闪烁了一下黯淡了下去,留下一地破碎。 公公:“娘娘,皇后娘娘命杂家给您带句话,若您嫌流放的路途艰辛,可在冷宫度过余生。” 舒贵妃微楞,转而一笑,“不必了,你们走吧,三日后来此接我。” 一句话,她决定了自己的归宿。 接着她又说道,“嬷嬷,你也一同出去吧,我想一人静静。” 孙嬷嬷是自愿进来的,舒贵妃当然不能这般自私地把她留在这里陪着她,况且这屋子漆黑阴暗,又没有棉被可以御暖,嬷嬷年纪大了,怕是承受不住。 孙嬷嬷急忙说,“娘娘,奴婢想一直陪着你。” “不必了,本宫不需要任何人的可怜,你们都走吧。”舒贵妃板着脸,驱赶着他们。 “娘娘,”孙嬷嬷还想说些什么。 舒贵妃皱着眉,冷声呵斥,“都给本宫滚!!!” 众人见状,只能退了出去,顺带拉着孙嬷嬷一起退了出去,留舒贵妃一人待在那个小黑屋中。 门又“吱呀”一声关上了。 舒贵妃在这漆黑的小屋中笑了起来,笑着笑着泪流满面,她摸了把眼泪,从一个角落中摸索出早已藏在那里的匕首,对着自己的胸口狠狠扎了下去。 鲜血在刹那间染红了衣衫,一点一点浸湿了整片前衫。 她笑着倒了下去,眼前不停地回放着以往的画面。 她那肆意张扬的年少时期,一直都处于众星捧月,走到哪儿都是引人瞩目的存在,唯有那人仿佛是她一生的仇敌一般,从一开始便与自己不对付。 事实恰巧也向自己证明确实如此,无论自己是否在意,甚至有时向外透露出不满比较的意味,可没有人在乎,旁人依旧拿她和顾柔相比较。 直到周暻宸的胜利,自己的众星捧月仿佛戛然而止,一夜之间他们只看到了顾柔的存在,自己像是根本不存在一般,巨大的落差,让她心生怨恨,以至于误入歧途。 再者父亲日趋渐长的野心同样告诉她,想要独善其身那是根本不可能的,她一下子陷入到权利的漩涡中无法自拔。 随着她进入了后宫,这同样滋长了父亲的野心,要不是周暻宸订下的规矩,减少了她被宠幸的机会,否则这篡权夺位的计划不知被提前的多少。 渐渐地舒贵妃使不上力气,眼睛一眨一眨略显疲惫,目光开始涣散。 好想睡,一睡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她这一生,或许从一开始便是错误,若是自己踏出那一步与顾柔交好,她们必定会成为心心相惜的挚友,届时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可这都是假设,没有重来了。 如今只求父亲和兄长在黄泉路上能走慢些,等等她,至于母亲…… 只能怪女儿不孝了。 孙嬷嬷在屋外深感不对,双手刚搭上门框,胸口传来一阵沉闷,她难受得弯下腰,脸色猝然间惨白一片,双手隐隐发颤,冒出点点冷汗。 她隐忍着难受推开了那扇屋门,见到了那凄惨的一幕,“姑娘——” 她猛地扑上去,踉跄了一下,摔倒在地,“姑娘,姑娘,”见叫不醒舒贵妃,她开始大声喊叫,“来人啊,快来人啊,快来救人啊!!!” 众人闻声赶来经过一系列的查探,太医摇了摇头,对着孙嬷嬷说了两字,“节哀。” 孙嬷嬷晴天霹雳,抱着舒贵妃越渐尸身呆愣着。 顾柔闻声赶来,哽咽一下,“来人,用贵妃之礼……安葬,至于孙嬷嬷随她去吧。” 孙嬷嬷:“叩谢皇后娘娘,奴婢有一请求望应允。” 顾柔:“说。” 孙嬷嬷将舒贵妃嘴角的血迹擦净,“奴婢想余生都为姑娘守墓。” “可。” --------------------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想写的舒贵妃不是特别坏的人,结局也不该是这样的,不知道怎么的写着写着就偏成这样了。 第48章 番外二 得知舒贵妃的死讯后,丽嫔晃了下神。 半晌后,她从杂物房的柜架上拿出一把小铲子,走到一棵带有标记的杏树下,循着记忆中的位置将土壤挖开,挖出了一坛才酿好没多久的桂花酿。 这是她特意为舒贵妃所酿造的,只是未曾想酒还为好,分享的人却没了。 丽嫔也不顾这酒是否大成,便将其打开,对着这杏树浇了下去,也算是自己为她送了一程。 所有人皆已各回其位,接下来应该是自己了。 她不相信自己所做的事情,别人会没所察觉,还没有找上门来只是因为时候还未到,比她罪孽深重的人都还未处理干净,自然到不了她这里。 至于现在,大多都已经处理完毕,只剩下小鱼小虾了。 丽嫔瞧了眼正好的日头,该来的还是会来的,躲也躲不掉,虽然她从未想过要躲。 趁着人还未上门,她将收集好的桂花拿出来晒一晒,将里面的水分彻底晒干,等待她采集完露水便又可做一坛桂花酿了,就是不知她能否等到那个时候。 桂花淡雅的香气随着清风扑鼻而来,将她原本惆怅的心情吹散了几分。 “娘娘,打听到了老爷的消息,”翠竹小步奔过来,贴着丽嫔的耳畔说道,“前几日东窗事发后就被抄家了,只是碍于舒贵妃娘娘的面子,刑部的大人一直没有判刑。” “可是舒贵妃娘娘自缢了,他们再也没有忌惮之人,老爷被判了流放,至于夫人以及少爷和小姐们都是同样的流放,唯一不同的可能就是流放的路程不同罢了。”翠竹小心翼翼地瞅了眼丽嫔,见她神色没有异常继续说道,“以往与娘娘交好的没有受牵连的各宫娘娘正想方设法让刑部的大人判轻些。” “可是……”她咂咂嘴没有继续说下去。 丽嫔接着她的话说道,“可是父亲犯的罪又不是寻常的,而是谋逆啊,她们再怎么求情都轻不了,”她想到什么,“皇后娘娘呢?” 像是知晓丽嫔要问什么,翠竹答道,“皇后娘娘也在其中帮了忙。” 丽嫔的眼底划过一丝动容,很快消失在眼底。 她也帮了忙,难道她不知…… 遥想着自己曾经帮助舒贵妃做过那么多伤害她们的事情,虽说目前没有揭露出来,但想必她们或多或少心里都有数,却因为自己故意的接近,她们竟然会产生会对自己产生同病相怜之情。 不知道是该说她们蠢呢,还是该说自己相当惭愧,乃至于无法面对。 她回屋从柜架上抽出一张宣纸展开于书案之上,随后拿起架在砚台上的墨,往里加了点水仔细研磨起来,等到差不多时再用笔尖轻点。 丽嫔心无旁骛地在宣纸上做着画,她不时地抬头眺望远处,若是细看定能发现她所做之画正是外头栽种的花草树木,并且分毫不差就连树上崭新的嫩叶都被她渲染于纸上。 良久,殿内花树的全貌皆跃然于纸上,随后她在右上角作诗一首,给这幅画增添了别样的感觉。 做罢,丽嫔唤来翠竹交代了几句后,独自一人从酒窖中搬来一坛她最为喜爱的竹叶酒,这是她刚入宫时所酿造,原本,原本…… 说实话她也没有想好这坛酒是打算在何种场合开封,便想着走一步看一步,只是没有想到竟然是在这个时候,不过确实也满符合这意境。 她坐在软榻上,给自己斟了一盅,没有小零食,亦没有点心,就着苦涩的酒味一饮而尽。 像是诉说苦闷又像是在告别一般,丽嫔一杯接着一杯不知疲倦,等到数杯过后,她皱着眉将酒杯扔在一旁直接捧起酒坛开始猛灌。 片刻后,她胸口没由来一痛,隐隐有些作呕,随着这种感觉越发的强烈,她竟咳出了一口鲜血。 鲜血喷洒在桌面上,染红了一片,其余的皆随着嘴角蜿蜒而下,从脖颈处流淌至锁骨。 紧接着又是一阵剧烈地咳嗽,鲜血像似不要命一般疯狂涌出,很快染红了前襟,丽嫔惨淡一笑,用袖子抹了一把,继续痛饮,直到再也没有力气。 她一个撒手,酒坛子从桌上滚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屋外的人听到声音后立马冲了进来。 “娘娘——”翠竹尖叫一声,一个箭步冲了上来,她扶着即将倒下去的丽嫔,拿着手绢拼了命想要把从嘴角涌出的鲜血给擦净,可是直到手绢染红浸透都未曾如愿。 “快来人啊,快叫太医!!!”她朝外头大声呼叫着。 丽嫔艰难地摇摇头,小手轻轻握住翠竹的手,她想要阻止,可是一张口除了不断涌出的鲜血,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好累,她真的好累,真想就这么睡下去再也醒不过来。 可是胸口的剧烈疼痛不断刺激着她的脑海,让她在昏沉中不时的清醒过来,如此反复。 就在这时太医也赶了过来,他把了脉后叹了口气,对着一脸担忧的宫女说出了自己的诊断,“老臣以无力回天。” “不——”翠竹又是一声尖叫,她不敢相信这个事实,“娘娘,您撑住,我再去叫太医,一定会把您救回来的,您放心。”说着她想要冲出去,却被丽嫔阻止了,她握着地手稍稍用力。 翠竹只能忍着悲痛坐了回去,她哽咽道,“娘娘,您是不想让奴婢去找太医是吗?”除此之外她实在想不明白,丽嫔阻止她的原因。 丽嫔眨了眨眼表示赞同,她用仅有的力气指了指那边的书案,在所有人都望过去的一刹那垂落下来,目光汇聚在一处,随后空洞再也没有光亮。 翠竹咬着唇强忍着内心的悲痛,死死抱着丽嫔的尸身,嘴唇因用力竟被她咬出了鲜血。 匆匆赶来的妃嫔们最终没有见到丽嫔最后一面。 顾柔红了眼眶,喃喃自语,“又是一个……” 几日后,众人整理丽嫔的遗物,注意到了当日她所指之物,据说是她死前所作。 顾柔仔细端详了半天才惊觉其中蕴含的内容,她照着画中重点的几处,拿出小铲子在树下挖出了丽嫔早早埋在那里的佳酿,那是丽嫔为她们所酿造的。 或许她曾想过最后是她和她们一起将这些佳酿挖出来,在一个月明风清的夜晚众人在搭建的花藤底下喝酒畅饮,可是这一切都只能留在想象中了。 丽嫔有自己的骄傲,她也不愿让她们为难,最终选择了这样的结局。 她知晓,若是她苟延残喘着便是不忠不孝,与其痛苦地偷生不如就此解脱来得痛快。 众人端着属于自己的佳酿在老地方畅饮了几杯后,对着丽嫔最钟爱的某处洒在属于她们的佳酿,从此再也不触碰。 - 多日后,顾柔以及剩下的几位妃嫔正在御花园中搭了组牌局。 她从未想过从前还算热闹的后宫最后竟只剩下她们这四位,一位走了,三位再也见不到了。 只余她们几位,打麻将都没什么兴趣了,该输的人依旧会输,不会玩的人仍旧不会玩,她们想换个牌搭子都没有人选了。 “东风。” “一万。” “碰!” “清一色,我糊了。” “哈哈哈哈哈,给钱给钱。” …… 就这样,她们打了三四个时辰,直到顾柔深感无趣,这才停了手。 她舒展了一下略有些僵硬的身子,转了转脖颈,并笑着约了下一次,“今日就先到这里吧,我们明日再战个痛快,届时我会把银钱准备充裕的,你们可别想逃哦~” 楚昭仪笑着说道,“一定不会逃,到时候你可千万要坐住了,我绝对会把你的银钱给通通赢过来。” 唯有柳贵人和苗小绯神色有些异常。 顾柔半开玩笑道,“不会吧,你们不会是怕都输光吧?” 苗小绯摇了摇脑袋,解释道,“那倒没有,只是……”她不知道该从何处开口,原本这后宫就只剩下这几人了,自己若是也走了,那就真没什么了。 踌躇良久,她方才说道,“各位姐姐们,经过这几日的思考我打算出宫游历一番,一来我从未见过大周朝的大好河山,心生向往,这二来,我的厨艺到了瓶颈期,早已没了灵感的源泉,想借着国泰民安之时出去游玩一番,说不定就能获得灵感,正好也可以品尝一下各个地方的美食,好不自在。” 顾柔沉默片刻,对着柳贵人说道,“那你呢?”不会也是要走吧? 柳贵人笑笑,“我啊……当初进宫虽说不是自愿但也包含了被迫,现在一切都尘埃落定,突然间没了什么目标,所以我和若水两人合计了一下,决定结伴而行,这样两人相互之间也好有个照应。” 顾柔没有阻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意愿,她不该去阻止,“好,路上注意安全,记得多回来看看,这里永远给你们留一个位置。” 苗小绯欲热泪盈眶,“柔姐姐……” “好了,感动的话就不用说了,”顾柔说,“我怕你再多说几句我就不想放你们出宫了。” 随后她把目光转移到了楚昭仪身上。 不知……她是否也想走? “哎,她们是她们,我是我,我可没有想走的意思,”楚昭仪直接打断了顾柔的幻想,“你是不是傻,在这里上头既没有人压着,也没有后宅的尔虞我诈,更甚者还不用侍寝,不知道多快乐,更何况每月还有月例,说起这个,顾柔,你打算什么时候给我们涨涨月例啊,总是这么一点可不行,都快买不起外面的话本子了。” “涨,给你们涨,”顾柔莞尔。 接着她们两人又送柳贵人和苗小绯离开皇宫。 顾柔:“话说,我以为你也想走呢,沉默了那么久。” 楚昭仪:“走什么走啊,当初进来了,我就没有想走过。” 顾柔:“真没有?” “废什么话啊,你在说我可真的要走了!”她佯装生气,走快了几步。 顾柔赶紧小跑上前,“哎,别别别,我开玩笑的。” 楚昭仪嘟囔一句,“这还差不多。” 你以为她不想离开吗,其实她也是想的,只是早在几年前便以没了想走的冲动。 她不知道有多羡慕自己的胞妹,可以满心欢喜嫁给自己的心上人,而她的心上人……早已经被父亲给扼杀了,原因只不过是想将自己送进宫而已。 仅仅只是而已,便害了人家一条性命,何其无辜。 因此她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但又不想让父亲如愿,这不她打算就这样吧,反正后宫他们是进不来的,哈哈哈哈哈。 --------------------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当初写丽嫔这个人物的时候就已经想好她的结局,甚至还和基友讨论过她最后的结局,我想的是用她最喜爱的美酒了结自己,但是基友就不是了,她居然是想让丽嫔用酿造的美酒将自己溺毙,还美其名曰这样比较浪漫。 随后我们两人争执了很久没有结论。 但是她没想到吧,最后我还是坚持了自己的想法,谁让我是作者啦!!! 第49章 番外三 数月后,大周朝终于算是国泰民安,百姓们也可以过上富足的生活。 顾柔深觉再待在皇宫中,她都要发霉了。 于是灵机一动,打算趁着所有人都不注意的时候悄悄溜出皇宫,看看外面的世界,美其名曰:放放风。 可计划还没有开始实施便被早就注意到她的周暻宸给逮捕了。 他身着一袭侍卫的服饰站在宫门口,等待着顾柔这只小白兔自投罗网。 不得不说两人的想法还都是一样的,顾柔想着自己穿了宫女的衣服再配上自己宫中的腰牌,想要出宫应该是畅通无阻的,届时可以等到自己在外面玩够了,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回来。 而周暻宸是把顾柔脑海中的想法直接看透了,可是他又不急着拆穿她,而是直接在她看到希望时出现,把那苗头直接掐断。 也好让她知道这后宫轻易是不能出去的,除非身旁有个他。 顾柔:哼,你就是气我不告诉你。 事实也正如周暻宸所预料的一般,顾柔身穿宫女的服饰朝他走来,然后被自己一把拦在了宫内。 顾柔:“……” 哭,计划才刚开始就宣布失败了。 而失败的结果就是连着好几日都未曾见到早晨的太阳以及酸到直不起来的腰。 “周暻宸!!!”顾柔怒气冲冲地闯进含凉殿,直接在他面前站定,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但就是不说一句话。 哎,就是玩,看看谁熬得过谁。 可想而知,顾柔失败了,毕竟一个是坐在椅子上的,而另一个是站着的,若不是自己的腿酸了,顾柔表示她还能大战几百个回合。 “累了?”周暻宸放下笔,一把揽过顾柔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抚她的背脊,顺带给她顺顺毛,“日后找我算账可以,就是不要累着自己。” 顾柔轻哼,把脑袋偏向一侧,愣是不看他一眼。 周暻宸眼睛微眯,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偏过头来,他突然一下子靠近,鼻尖紧贴着鼻尖,呼吸相互间交错着。 周围的温度在不知不觉说缓慢升高。 顾柔眨巴着双眼,眸中竟是对方的身影,随后脸噌得一下通红,从脖颈处一直红到了脸颊,她伸手抵在周暻宸的胸膛上,微微反抗着,企图离开他的怀抱。 可周暻宸好似故意一般,搂得越发地紧,两人几乎紧贴在一起,他轻咬顾柔的耳垂,接着在耳畔呢喃道,“怎么,不习惯?” 随后轻笑一声,故作为难,“那怎么办,”没等顾柔回答,又一个人继续说道,“日后你可得好好习惯习惯。” “周暻宸,”顾柔嗔怪道,一把推开了他,站起身来,“我也不跟你拐弯抹角了,今日你就给我个准话,到底让不让我出去?” “我不让,你就不出去了?”周暻宸反问。 顾柔努努嘴。 话也不能这么说,虽然他不让,自己还是会想方设法出去,甚至兴致可能会更加高涨,但是话又说回来,他们两人可是夫妻,不论做什么事情,还是要通知一下对方的,即便对方不同意。 周暻宸重新将她搂了回来,撩起一缕青丝随手把玩着,“我也不是不让你出去,只是想日后你所有的计划中能否出现我的身影,而不是让我最后一个知晓你即将要去做什么。” 说实话他也不贪心,虽然不能事事都不能如自己所愿,让顾柔一有什么事情都带着自己,但起码得让她明白自己是想要参与进她的生活中。 顾柔沉默了,她在反思自己的行为,确实如周暻宸所说的一般,每每想要做什么都是一个人的兴致冲冲,或是约上三两好友一同。 他则是永远都被自己摆放在最后的位置上,可能是习惯性思维吧,毕竟他又不是普通寻常人家,他每日都有那么多政务要处理,自己在因为某些事情打扰他,着实不太应该。 所以当她听完周暻宸的一番话后才会想起反思。 一直以来都是自己以为,她从来没有问过周暻宸是否想要这样,或许这一切从他登基后便开始改变了,以至于他开始不习惯,自己却倒没什么。 “好,我知道了暻宸哥哥,日后有什么事我一定会先想到你,”顾柔举手发誓,“那现在能出宫玩儿吗?宫里实在是无聊透顶了。” 妃嫔们走的走,离开的离开,现在只余下自己和楚昭仪,每日不是钓鱼就是逗逗圈养的金丝雀,哪天要是实在是想不出有什么好玩的,便在床榻上瘫一日。 日复一日过着这样的生活,顾柔感觉自己都要发霉了。 虽说这就是自己想要的休假,但是时间久了,还是吃不消,因此她才把目光放在了宫外,最好是能直接在外游荡个十几日在回宫,可那也只是想想而已。 “无聊?”周暻宸一挑眉,对于这个回答有些意外,他沉思片刻,提议道,“不如我们努力努力生个公主给你玩玩,这样你就不无聊了。” 末了,他又问了一句,“你觉得这个主意怎么样?” 顾柔被噎到说不出话来,她佩服于周暻宸的脑回路,是怎么从无聊想到生娃上面的,而且最最重要的是,她觉得自己还小,还能在玩两年。 “怎么不说话?”他问道,“你也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不是,”顾柔刚想解释,又被打断了。 “既然你也觉得不错,那我们便即可提上日程,”周暻宸一把将顾柔打横抱起,往偏殿缓慢走去,一步一步走得异常稳当,生怕颠着怀抱中的人。 “不是,”顾柔心觉不对,赶忙解释起来,“暻宸哥哥,你理解错我的意思了,我其实并没有觉得你这个主意……很好。”她对着周暻宸漆黑的眼眸越说越小声,最后的两字几乎小到听不见。 但即便是这样,依旧被周暻宸捕捉到了。 他一勾唇,“很好?” 顾柔:“……” 实在是佩服,他这个重点是怎么抓的? 前面那么一大堆字都被屏蔽了吗? 他将顾柔轻轻放在床榻上,没给她时间反应自己压了上去,双手撑在两边,嗓音被他刻意压低了几分,带着说不出的磁性,“阿柔,你想趁着我们年轻将孩子带出来,日后我在早早退位,便可以带着你游山玩水,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 顾柔心中有了一丝动容,眼神微微闪烁。 这一改变,被一直注意着她的周暻宸所捕获,他又下了剂猛药,“前几年他们可以伴你玩耍,而后几年便是我们两人的时间了,届时你想去何处我便带你去何处,绝对不对干扰你任何想法。” 顾柔的小眼睛滴溜一转,心觉他说得很有道理,在大致算了一下时间,好似真如周暻宸所说的一般,随即莞尔一笑,“好,那便如你所说的吧。” 周暻宸拉下床幔,褪去两人的衣衫,像是一叶扁舟在海上行驶,摇摇晃晃,一会儿又云海翻涌,恍若暴风雨来临之时,巫山云雨,落下一室旖旎。 经过周暻宸夜以继日地不断奋斗,在一个月后顾柔被诊断出了喜脉,他欣喜若狂,差点就当场下令,好在顾柔及时阻止了他,“别,现在胎还不稳,还是等三个月后吧。” 周暻宸:“好,就以你所言。” 接着他直接命太监们将他在含凉殿内的一些奏折以及随身之物通通搬来了凤阙宫,美其名曰:陪伴。 只不过大多数他都是盯着顾柔的肚子发呆,就连奏折也被他撇弃在一旁。 直到顾柔实在是看不下去出声劝告,“周暻宸!”自从有喜后,她以往的一些小脾气又回到了她的身上,连带着周暻宸也直呼其名,甚至每日中总有那么几个时辰看他不顺眼。 周暻宸笑笑,“阿柔,我在。”他两三步走到顾柔身边,“唤我何事?” 顾柔白了一眼,“你就不能好好处理朝中大事吗,非得一直盯着我看,看得我浑身不自在,你若是在这样,这个凤阙宫的大门还是别进来了。” “好好好,都听你的,别生气,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当。”周暻宸赔笑着,转过身,暗自叹了口气。 ……他太难了。 “那你还不赶紧去?”顾柔怒视,“慢慢悠悠,慢慢悠悠,想什么时候处理完?是不是要等到天黑啊!” 周暻宸擦了把冷汗,快速走回了书案,这次他全程不敢放松,一鼓作气将书案上堆积着的奏折一次性批阅完毕。 接着他放下笔,小心翼翼瞅了眼顾柔,轻咳一声,试探道,“阿柔,我奏折都已经批阅好了,你若是不放心大可以亲自检查一下。” 顾柔反问,“这么多,你是想要累着我吗?” “哪有哪有,”随后他又轻声低语道,“我哪敢啊。” 等他收拾完回过头来,发现顾柔早已沉沉睡去,悄悄走到她身边给她盖上一条毛毯,自己则另外搬了个椅子在她身旁坐下,静静等候着。 几月后,顾柔产下一对龙凤胎,大周朝迎来了他们的皇长子以及公主。 再过了十数年后,周暻宸退位,从此带着顾柔游山玩水,实现了当年他许下的誓言。 -------------------- 作者有话要说: 到这里就要和小可爱们说再见了,大家下本再见~ 下本《穿成恶毒女配肿么办》求求各位小可爱们点个收藏鸭~ 洛雪穿成了自己亲妈笔下的恶毒女配一名,因一直纠缠男主,最后被绿茶女主,白莲闺蜜一起迫害,落得个客死异乡的结局。 刚穿越过来的洛雪:呵,是钱不好赚,小奶狗不可爱,还是她老母亲的金手指不够强大,非要凑上门去被打脸? 于是她接手自家公司,直接避开男女主的感情线,开始在选秀综艺里风生水起。 只是…… 她这明明是男团选秀,女主为何在此? 女主在观众面前翩翩起舞,一个弯腰一个劈叉都引起了观众的惊呼以及雷鸣般地掌声。 洛雪默默地拿起地上的板砖,徒手劈开。 观众:…… 女主一脸歉疚,拿着矿泉水瓶子愣是没打开。 洛雪面无表情地扛起一桶矿泉水帮工作人员装上。 工作人员:…… - 后来,洛雪看着站在她面前甩了女主的男主,陷入了深思。 她到底是哪一步走错了,剧情会偏离成这样? 跟在她身后的陆时遇脸色一沉,眼底划过一丝阴骘,拉了拉洛雪的袖子,“姐姐,我是不是不该待在这里,你看哥哥他都凶我了。” 下一秒,洛雪挡在他身前,眼神瞪了回去,“你凶什么凶,吓到我们阿遇了。” * 小剧场 又到了一月一次联系自家老娘的时候,洛雪思考良久终于提笔写道,“母亲大人,我可否拥有一只熊猫?” 反正她穿得这本书的作者是她老娘,这点小小的要求总不可能不答应吧? 果然,她老娘回了一个,“可。” 结果,第二天早上,她在自家门口瞧见了一只染成熊猫的二哈。 洛雪:…… * 女汉子x男绿茶 阅读指南:1.1v1 sc 2.欢迎捉虫。 3.内有金手指——老母亲(有点强大,不过大部分都很不靠谱) 更多精彩,更多好书,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