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骗》来自www.aqbxs.com 声明:本书由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难骗[火葬场]》作者:馒头泥【完结】 文案 顾望是首泽市出了名的贵公子,花花圈里混,还传钓着一个正在上大学的小美女。 小美女慕幺是首大舞蹈系的光束。台上灼目,台下待他甜得发鼾,是娱乐圈看好即将升起的新星。 他把慕幺做的甜点喂了狗,把慕幺赢的奖章丢了垃圾桶,甚至在决赛里把关键的一票投给了另外的一个女孩子。 慕幺待他一如往昔,他理所应当。 直到他把慕幺养了六年的胖橘猫送了人。 顾望想着她是不是在哭,破天荒地主动去看她。 却听她打着电话,咬牙切齿,一改往日温和乖巧面貌,“爸爸,要是我真钓不到顾望,遗产真的就一点也不分给我吗。” 好! 那她就算是去找爷爷,也不会再忍这男的多一刻! - 慕幺的号码拨不通,住的公寓也一搬而空。 果然是只会闹脾气的小女生。 顾望想着,却捧着从垃圾桶里捡回来的奖章睹物思人,连对猫过敏的矫情病都治好了。 只是慕幺不再是他的了。 顾望看着大荧幕上投放的慕幺海报,迷人得让他移不开眼。 还有站在慕幺海报旁接受媒体采访的对手,许氏集团的当家人。 那个矜贵清冷的许修隽,此刻在镜头前温柔示爱。 “没有什么理想型,我爱的一直只有一个。” “是的,就是之前舞蹈决赛中的小仙女,我承认我那是带着私心和爱投的票。” 众媒体哗然。 # 实力有目共睹,爱要宣之于口 # # 特此鸣谢对手去了火葬场,给我上场的机会 # # 你喜欢着很多朵舞爪的玫瑰,我只爱这朵蔷薇 # 内容标签: 豪门世家 情有独钟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慕幺 ┃ 配角:预收--《怪他过分虔诚》 ┃ 其它:伪骨强取豪夺《锁娇娇》 一句话简介:别想了,我也不是真心的 立意:与动物文明相处,构建和谐社会 第1章 你以为,他的票会投给你么…… “是有些好看,怪不得人家顾望喜欢。” 尾鱼游抱裙边的月色轻衣,穿在镜前女孩子身上。衬身之余将女孩子好看的腿部线条显出,她双腿修长紧致,直而匀称。 慢慢往上,是线条流畅的锁骨肩颈。 她的眉眼让人难以挑剔,化妆师的手虚托着慕幺的脸颊,帮她再在左眼下方缀上些许月光细闪片。 今天是相当重要的舞蹈总决赛了,不止是首泽,国内的媒体也都齐齐在看着。 后台里,另外一边的人工作都暂时告一段落,刻意的碎碎细微讨论声就没断过。 “哪喜欢了,顾望喜欢的是浓颜系大美女。”还有人接着刚才的话往下说着。 “什么?” “我说,顾望不是喜欢这一款的。你看我们台上的姜韶,那一类的美颜,才入得了人家顾总的眼......” 这还有完没完了。 身旁的温从北一个白眼翻了过去,姜韶的助理还不甘示弱地回瞪过来。 “北姐。”化妆师点头放手之后,慕幺轻轻叫了温从北一句,朝着她伸出了掌心,“还有一小会才到我上台,先把手机给我。” 还想安慰慕幺几句,但温从北憨直太过,不太会做安慰这活。这会将手机递了过去,只尬尬地说了句,“幺幺,你可听她们瞎说。” 瞎不瞎说的,她难道会不知道。 随着顾望一同出现在各类热搜绯闻的,向来是明艳的浓颜美人。愈烈愈媚,顾望愈喜欢带在身边。 像慕幺这款淡颜系的,就算站在浓颜美人身旁是美得毫无瑕疵。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人家顾望喜好的就不是这口。 慕幺拿着手机还没开屏,便听到后台又有一小阵骚动,“你没看热搜,顾望怎么就不喜欢人家慕小姐这一款了......” 这下连温从北也忍不住,打开手机看下热搜前排到底是什么。 # 恒夏集团顾总-深情对望-首大舞蹈系仙女 # 热搜之内的附图,是侧脸俊气的顾望与慕幺,在机场的一个对视。 抓拍的角度很好,照片中顾望正低垂着头,嘴角微微翘起。两人挨得很近,慕幺与他回望的眼神中还带着一丝丝星亮。 热搜之下的评论也已经快翻天了。 【这位顾总可算换口味了。不过这真的是首大的学生吗?一分钟,楼下的秘书快给我这个女的资料。】 【首大校内活动见过,这舞蹈系系花,真人更美。@首泽大学,快出来领人啦。】 【你们系花这眼睛,这鼻子,这嘴巴,也太丑了叭。妈妈,什么时候我也能丑成这样!!】 【好看是好看,但现在的女大学生难道都只会靠脸攀附着大老板了啊。】 【大家别在这条热搜bb了,快去下面那条热搜。每人一毛钱,我就赌顾望那票铁定投给她了。】 评论太过抢眼,划出了这条热搜,就能看到紧随其下的热搜是一个投票发起。 #“婆娑杯”总决赛直播网络投票通道# #选项一:慕幺(别问,问就是才貌双绝)# #选项二:姜韶(别问,问也是才貌双绝)# #选项三:郭贝贝(别问,问还是才貌双绝)# ...... 五个参加决赛的选手都在选项里头了。按照出场抽取的先后顺序,正陆续更新着片段的舞蹈视频。 刚才上台的是姜韶,她的视频已经有人放了一小段上去。慕幺把手机音量调小,顺手点开了视频。 姜韶决赛的参赛作品还是她比较拿得出手的古典舞蹈派系。她就像是刚才那几个人说的一样,是顾望平日里喜欢的明艳型选手。 高鼻深目,身段妖娆。这次选的服饰将蛮腰和大片后背都露了出来,慕幺作为女孩子看来都觉得是相当勾人了。 不过姜韶是半路子才转学舞蹈的,根底不扎实。拧腰、移胯、勾脚这三道弯式动作做起来,界内人一看,就能发现功底实力太过一般。 相比之下,郭贝贝选的民族芦雀舞,舞艺其实更为精湛,力度还原了每一个动作应有的角度和美感。 但这可能也并不足以让郭贝贝能赢得了姜韶。 这不算是一个较真的舞台。来参赛的是各高校舞蹈系的佼佼者,剧目展演是靠编舞和舞者的实力,但是“婆娑杯”的联合主办方,也有着最终的投票表决权。 恒夏集团就是其中的一个主办方。 所以托了第一条热搜的福,慕幺现在在网络上的票数极高。投票给慕幺的人,估计都是看了那张机场深情对望照而投的。 “幺幺,本来我们就是十拿九稳了。”温从北轻轻用手肘掣了慕幺一下,小声地揶揄,“怪不得这次顾总亲自来了。这下你可就更能放轻松些了,难不成顾总的票还会投给别人。” 这比赛耗费的资金居多,光是宣传就有一波好花的,但出钱的主办方一共也就三个。 慕幺这一路的舞蹈苦习走下来,温从北都是知道看到的。只要评委教授不瞎,肯定会有一小半的票是投给慕幺。 评委教授五选三之后,最后的金奖得主,主办方肯定也会参与评选。 温从北说的极其肯定,慕幺垂眸没说话,指尖轻轻将手机黑屏了。 嘈杂的声音传来,几个工作人员围拥着刚下了舞台的姜韶进来了。 姜韶今天的心情好像格外好。围在几人中间,听着她们的赞叹和艳羡,口中连连道谢,面上容光焕发。 “好像她已经夺得了金奖一样。”郭贝贝的助理正站在温从北身旁,带着点忿忿。 郭贝贝坐在化妆镜前,只等着最后的评选。妆容和衣服还不能卸换,相对于她助理,郭贝贝倒是在那塞上耳塞打起了盹儿。 一样是从舞台下来,姜韶已经有一堆粉丝的应援物送来堆在后台休息室的门口了。姜韶签收之后,挑出一些小东西送给了后台的工作人员,出声招摇。 “幺幺,贝贝,你们要吗?粉丝送的这几个小东西还挺有意思的。”姜韶拿着两个小公仔走了过来。 慕幺和姜韶都是首大的,还一度是舞蹈系系花的热门人选。平时不算很熟,就是打个招呼的面上情谊。 姜韶手上的那两个公仔是扭着腰跳舞的女子,隐约能看出是按着姜韶的Q版模样做的,头上还戴着桂冠。 慕幺没有接,转头看向了自己妆台前的一个小摆件。 这是一个匿名粉丝今早托工作人员送给她的,巴掌大小的娃娃摆件,却是打磨得很是精巧可爱。在妆台灯直照下,玉雕通透,莹润流转。 娃娃五官神色睥睨间灵魂满溢,没有桂冠的加持,也是光芒万千的公主。 摆件底座还贴着“幺幺,加油”四个字,笔势连绵遒劲。 姜韶顺着慕幺的眼神,也看到了这价值不菲的摆件。相形见绌之下,手中的公仔被她紧了紧的手抓得有些变形了。 郭贝贝身旁的助理忍不住,小声地笑了出来。 顺着后台的人目光凝聚,姜韶面上神色变了又变。此刻门口突然适时地响起了一道礼貌的声音,“你们好,Rose Garden。请问,慕幺小姐在吗?” “这边。”温从北举了下手。 穿着Rose Garden工作服的少年抱着一大桶厄瓜多尔玫瑰进来,扬起一个笑,“慕幺小姐,这是顾望先生送予您的‘爱在满怀’。” “哇。”后台休息室一阵躁动,前排欣赏公然示爱了这是。 温从北忙笑着帮慕幺签收了这一大桶花,“这顾总也太张扬了。” 极光玫瑰的蓝色渐变花瓣层层叠叠。颜色绝,花型美,还是这么大一桶,惹得整个后台的女孩子纷纷艳羡不已。 “是挺张扬的。”姜韶见到却是勾起笑,抓着公仔的手也松开了。她轻轻半俯下身,胸前好风光一览无余,“不过慕幺,你以为,顾望的票真的会投给你吗?” 她的声音没有刻意压低,身旁几人也都听见了。 说完之后,姜韶便自顾自地起身仰头走了。温从北想找她吵架也没来得及,因为下一个出场的就是慕幺了。 “幺幺,准备好了吗?”温从北咬了牙,气急败坏,“你可别听姜韶胡说,她就是故意说那句话来打压你的状态。” 但是别人也不知道,慕幺不太喜欢蓝色。真正喜欢蓝色的那个人是顾望,就如同他向来喜欢的都只有他自己。 慕幺摇摇头,抚了一下身上的月色轻衣,起身准备上台。却见郭贝贝已经摘下了耳塞,对着她嘴巴张了张,做了个口型。 房卡?! 西装革履的俊挺男子指尖还把玩着那张蓝黑色房卡,看了决赛的这几场舞蹈后,面上的孤高不改。 “老板。”管秘书办完了事,回到顾望身旁,“已经打过招呼了,姜小姐会留到最后的。” 顾望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将房卡递给管秘书,他的声线毫无起伏,“下一场,就是最后一个了?” “是的,老板,慕幺小姐是最后一个上台的。” 灯光已熄。 观众席上一片安静屏息。 月光自顶上倾泻而下,大海潮声起。星星点点的萤火幻化,神女手捧在心口,带着祈愿双鱼而至。 交错的光影打在台中神女身上,乌黑清亮的双眸盛着水润碎光。她的唇色潋滟,从发丝到赤着的双足,无一不是美。 顾望此刻的视线也难得惊艳地停留在了她的身上。 第2章 我们说好了的 “这些评委怎么回事。”郭贝贝的助理在后台看着台前直播的屏幕,跺起了脚。 虽然慕幺现在票数比郭贝贝高,但是温从北也忍不住跟着骂了句,“就是,这些评委咋回事了。” 决赛已经到了最后票选阶段,几位参赛舞者全部又回到了舞台之上。 第一轮评选之后,现在的舞台之上,只剩下最后的三位,慕幺,姜韶,郭贝贝。 从目前评委教授投出的票数情况来看,郭贝贝已经是注定垫底的位置了。翻盘无望,郭贝贝的助理忍不住骂骂咧咧。 慕幺当前还暂居第一,但姜韶的票数和她已经极其接近。温从北心都揪了起来,眼睛不带眨地直看向屏幕之上。 要论起舞技的精湛和身韵美学,她都信慕幺绝对是舞台之上的一流水准。 从舞剧的创作,舞姿和情感的展现,场景和配乐的打造设计,几乎都是慕幺一手编导的。 什么叫人间绝色,什么叫扬起的指尖在发光,足尖踏在人心间之上,她家幺幺就是! 郭贝贝的助理已经心疼地将目光从屏幕上移了开去,转而打开了手机。正想着是不是可以开始做公关工作了,却发现千年神女的惊艳还原也悄然爬上了热搜。 没等她安慰温从北,就发现,慕幺与姜韶的票数当前已经持平了。 二十来位资深的评委教授们已经全部投完票了,主持人正面带激情地将赛事的精彩绘声绘色了一番。 剩下便是请各位主办方投票了。 “听说慕系花是为了顾总,才在大二大三这两年出国学习的?”舞台上的三位选手站在一块。姜韶嘴唇扬起的笑就没停下来过,甚至在主持人的声音之中,轻轻开口说起了话。 “网上的人都说,顾总是为了慕系花亲自来的这个现场投票呢。”姜韶还自顾自说着。 慕幺终于有了点回应,她微微侧了头,看向主办方席。 恒夏集团,金材地产,还有目前依旧是无人出席的许氏集团。 许氏集团的主不来,那为了避免僵局,顾望投的恒夏集团那一票,另一位主办方金材地产应该都不会驳了顾望的面。 所以顾望这一票,很是关键。 直播的镜头也移到了顾望身上,这位多金风流的顾总,相貌确实也算不赖。眼尖的小媒体工作室已经发现了顾望与慕幺此刻的对望,更是激动地叫喊着。 【不是吧,不是吧,这明目张胆的深情......】 “深情”之后的话语戛然而止,因为这眼尖的小媒体,看到了顾望伸出去的手,按下的票是投给姜韶的。 顾望也在此时,收回了投放在慕幺身上的眼神。 从慕幺四岁时对着他笑,要他抱,他们第一次见面到现在,已经有十七年。 这十七年里,他们一直是类似于一种微妙的,介于邻里和远亲之间的关系。友好但却有尺度,往来而又把握着分寸。 除了慕幺大二到大三这两年,作为交换生去了国外学习,虽然这还是因为他的缘故。 慕幺大四回国,就在前几天,顾望亲自去机场接她。 他还记得,那时她眸底的欣喜,简直就像从内里倾泻了萤火出来似的。也就是这一次,被媒体抓拍到了,上了热搜,他才算正式与她捆扎在了一起。 捆扎,暴利还是大促了,最坏不也就是和她结个婚。虽然媒体的标题都是什么顾总令人发指,钓着个女大学生。 但媒体不知道的是,慕幺并不是什么傍着金主的女大学生。 顾慕两家本来就是世交,顾望和慕幺更是有娃娃亲枷锁着。 因为顾望厌恶这种网状黏糊的关系,慕幺和他这层面的关系向来瞒得很好。在顾望看来,无论她是不是慕家的千金,也就是只愿意被他养在家的金丝雀,还是不太得劲的那种。 顾望投完票之后,舞台上下陷入了片刻的静寂之中。 台上的主持人瞠目结舌,连宣读顾望投票结果的基本素养都忘了。 这可是事先没跟他打过稿子,他这满腹颂扬爱情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出口,现在脑子里只想着顾望为了比赛效果可真够拼的。 满场的人目光都聚焦到了热搜当事人慕幺的身上。 在暖暧的灯光下,慕幺精致的眉眼神色未变。甚至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还轻笑了一下。 温从北敏锐地感觉,慕幺笑着那的一瞬,眼睛里的碎光似被风吹来的乌云遮住,有些暗掉了。 顾望身旁金材地产的代表也愣住了,直至顾望微皱起眉,他才有所反应。 其实这首大的系花,摘得这个桂冠也是名副其实,实在可惜了。 台上姜韶已是一副优胜者的姿态,嘴上还不忘轻嘲,“我们的慕系花,你说,许氏集团的那票会特意赶过来投给你吗?” 一旁郭贝贝听了抿了唇,小声地准备劝慰,“慕幺,其实你......” 虽输犹胜。 界内的人都会知道,这一场决赛,其实就是慕幺胜出了。 但是话到嘴边,郭贝贝却说不出口。就算界内的人知道,但是观众和万千的网络看客不知道。今天过后,慕幺就要成为网上耻笑的谈资对象。 热搜榜首,慕幺和顾望的那张深情对望照,先前底下有多少的唏嘘惊叹,之后就会有多少的攻击和冷嘲热讽。 俨然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尴尬至极。 金材地产的代表准备按下投票键。 屏幕上很快就要出现最后的结果,姜韶朝着媒体扬起的笑容更加得体明媚。 事情很难有转机了。主持人收回了惊掉的下巴,张口继续活跃着场上的气氛。 然后他便看到了很难出现的转机,出现了。 越过媒体的各个镜头之后,节目工作人员举起了一块超大的画板。工作人员正朝着他疯狂挥手,画板上面赫然写了几个鲜红的大字:许修隽。 许修隽。 同主持人面朝着一个方向的几人自然也看到了画板上这几个字。这是许氏集团的现任当家人,赫赫有名地让她们很难不知道这个人。 主持人觉得自己再不有所反应,他的职业生涯可能就此到头完结了。 于是他很是成功地出声阻止了金材代表准备按键的手,情绪高昂,激情带着感染力,“此刻,作为最后的神秘嘉宾,让我们欢迎,许氏集团总裁许修隽。感谢许总于百忙时刻,抽空为‘婆娑杯’投出极其宝贵的一票。” 话音一落,场上的灯光便打落在正大步走进会场的来人身上。 场下一片此起彼落的抽气声响起。 来人身材颀长,穿着沉色的衬衫和西裤,简约挺括。掩不住的矜贵清冷,柔光将他俊气冷峭的面部轮廓暖化了几分。 他长腿向着主办方席迈去,硬朗眉骨之下的双眸深邃漆黑。目光却是越过所有人,径直落在了舞台之上的慕幺身上。 郭贝贝突然有预感,今天过后,占据热搜榜首的深情对望,对象将由慕幺和顾望,变成慕幺和许修隽。 谁能想到,许氏集团的这位主,还真的来了。 无视了别人的狂热注视,许修隽越过了面色稍变的顾望,落座在空了大半场的主办方位置上。 他轻敲了敲他面前的话麦,低沉带着两分冷意的声音便传遍了整个场,“大家好,我是许修隽。” 台上人的心紧张得都揪了起来,台下人却被他帅得正在心底疯狂失声呐喊。 正想着许修隽会多说几句话,却没想到下一刻,他就气定神闲地移开了话麦,直接按下了投票键。 观众席正对着的计票大屏幕上,慕幺的票数由11,缓慢滚动着变成了12。 这不公平,他连比赛都没看! 姜韶攥紧了手,脸上的笑有些挂不住。好不容易忍下了,却见金材的代表,也按下了投票键。 观众席正对着的计票大屏幕上,慕幺的票数由12,缓慢滚动着变成了13。 金材本身就没有恒夏和许氏集团的财力雄厚,许修隽没来之前,金材的代表便想着卖个人情给恒夏。 许修隽一来,两者对比不用过三秒,金材就毫无犹疑地跟着将票投给了慕幺,心底里还对刚才打断他投票的主持人多了一些感激。 商人,往往都是以驱利为目的的。 大屏幕上,姜韶的票数,自顾望那票之后,就一直是11。 姜韶脸上的笑意完全挂不住了,慕幺和许修隽什么时候有的交情。本来胜券在握的她,实在不甘心,正准备站出来。 却被顾望一个骇冷的眼神止住了脚步。 许修隽似是毫无所察,只漫不经心地拿出手机放到了话麦旁,屏幕是亮着的,手机还有细微的声响传出。 话麦将声响放大,略一侧耳听便知道,这是海上的潮乐声。亮着的手机屏幕上,慕幺舞姿的绝佳风采神韵依稀可见。 这是在帮她进行无声地解释,慕幺忽然眼底有些艰涩。 ‘婆娑杯’的决赛最后靠着主持人的职业素养到底落下了帷幕。 今天决赛场上的信息量实在是巨大,各家媒体标题都已经想好了,回去立马就拟好通稿,争取赚取第一波流量。 没人注意的时候,姜韶越过媒体狗仔,拦下了脸色不太好看的顾望,“顾总,我们说好了的。” 第3章 是你自己 “谁和她说好了?”平静的声音在车内响起,比往日多了一分耐心。 听到顾望带着解释成分的话,宋怡夏才算是放下了心。 宋怡夏今天临时有个小广告一直拍不好,等她赶到现场时,决赛已经结束了。然后她就看到姜韶那个不要脸的女人,衣着暴露地正往顾望身上靠。 给了她两巴掌之后还是生气,那算什么人,连慕幺都比不上,“顾望哥哥可真偏心,竟然那一票都舍得投给那个女人。也怪我的出现,打扰了顾望哥哥的好事。” 酸溜溜的话说出口,便心满意足地看到顾望放下手中的事,又跟她解释着,“这一票总是要投出去的,投给谁不是投。子信说那女人比较有商业价值,他喜欢,我就顺手投一票而已。” 宋怡夏是顾望姑姑领养的女儿,也就是顾望名义上的妹妹。 何子信和顾望多年的好友关系,她当然是知道的。宋怡夏当下又笑开了花,轻轻挽上顾望的手,“顾望哥哥,那我呢。” “你都喊我顾望哥哥了,你要是在,我的票还有其它人选吗?”顾望语气里带着一丝惯有的无奈,脑海里却不由闪过了慕幺今天在台上的动人。 将手中的平板黑屏,顾望转而提起,“你不是一向很喜欢Jean吗?我带你去见她怎么样?” “Jean?Jean Dunne?!”宋怡夏不敢相信,惊喜地问着,“顾望哥哥,你能让我见到她吗?顾望哥哥你真好。” Jean Dunne是极具盛名的圈内大师,她创造了多部影视与现代舞蹈表演结合的作品。尤其是去年的新作,高远的哲学叹息几乎改变了世界治愈系舞蹈的生态。 舞蹈界和影视界多少人把Jean奉为第一的存在。她为人有才但也高傲,多少人想见她一面都不可能,顾望也费了好大的劲才有这么个机会。 要是真见上一面,在圈内身价可就更高。宋怡夏开心之余,还是撅起了嘴,“顾望哥哥,该不会是还想带上幺幺一起?” 慕幺是学舞蹈的,肯定是很想见Jean一面。 顾望确实是想顺便带着慕幺一起去见Jean。 他知道慕幺向来懂事,今天把票投给别人她也不会介意的。 只是想着以后要对慕幺更好上一点,顾望当下也没否认,“是要带慕幺一起去,我过些天就要和她订婚了。” 先前慕幺的爸爸慕博远,就一直催着他们两个订婚,公布确认关系。顾望一直没松口,没给任何应承。 今天会场上看到了许修隽的眼神,不知道为什么,心底里总有些不舒服。鬼使神差地就发了个信息给慕博远,同意他找个时间两家订婚。 这个消息决定得突然,宋怡夏听到就直接愣住,“顾望哥哥?你不是,不喜欢慕幺吗?怎么能答应订婚?” 她有比慕幺差吗,慕幺认识了顾望十七年,但她宋怡夏认识了顾望整整二十年。她自认,顾望喜欢她,比喜欢慕幺更多得多。 顾望一手捧她进了娱乐圈,她想要什么资源也给她。慕幺呢,慕幺连得到他一票都不配。 没到最后,她才不会认输。 顾望没有回答,宋怡夏就只能咬着下唇,满脸难过地看着他,“那妹妹就先祝顾望哥哥,和幺幺恩爱长久。” 顾望点了点头。 车在宋怡夏还想说话的时候,停了下来。车门被打了开来,管秘书挟着阵风上车,还带着两声短促轻轻的“汪”和“喵”叫。 宋怡夏认得出来,管秘书怀里抱着的,除了顾望养的凯恩犬,还有一只慕幺养了好几年的猫。 - 后台休息室,工作人员人手一枝渐蓝的硕大玫瑰。一边忙活着,一边目光时不时地往同一个方向偷偷望去。 “许先生,要不要来一枝?”温从北举着那桶Rose Garden的玫瑰,对着慕幺的伯乐笑眯眯问着。 许修隽站在后台休息室,看着那花微一挑眉,“谢谢,不过我不喜欢蓝色。” “啊......”温从北听到前后左右一片被男色折服了的叹息声。她相信今天过后,会有一大票女孩子也不喜欢蓝色了。 不过,她实在很难不赞同许修隽的话。 现在这桶Rose Garden的玫瑰怎么看都怎么像顾望事先拿来赔罪的,她们家幺幺才不留这晦气东西。 郭贝贝站在一旁,也从温从北手上接了一枝玫瑰过来。对慕幺她还是有几分佩服在的,拿着玫瑰便是一个拥抱,“祝好。” 后台休息室有了许修隽的到来,工作人员就差一个个都往她们这挤过来。许修隽的助理正站在门口把着,郭贝贝很是适时地离开了。 “许老师。”慕幺细声细气叫着。 女孩一袭舞衣还没换下,低头便能看到两尾游曳的鱼,好像本来应该在他黑夜的梦里,现在在他面前。 许修隽硬朗的眉骨微微动了下,他将声音压低了些,“回了国,倒是有些怀念之前叫我爷爷的那个慕小姐。” 温从北默默地也走开了,慕幺这尴尬的事她是知道的。 那个时候不知道顾望对慕幺说了什么,慕幺就去申请了首大前往D国的交换生。慕幺爷爷挂心这个心肝孙女,在D国那学校附近为慕幺买下了一栋漫奢的花园小洋房。 又过了两个月,慕幺爷爷兴冲冲和慕幺打电话,说起他一个朋友刚好在D国有个中长期的项目,离她那不远,两人可以相互看顾一下。 朋友,这个词一出来,慕幺都已经想好了对方白发耄耋,双目泛着商人精光的老骥伏枥模样。 拿着爷爷给的电话号码,慕幺拨下了那一串数字。几下嘟嘟声接通之后,她很有礼貌地称呼了一句,“许爷爷。” 电话那头是许久的沉默。 后来,慕幺才想起有那么个词叫忘年交。所以说爷爷给她买什么小洋房,她自己就可以用脚趾抠出好几栋来。 再后来,许修隽帮她改了数个文化课的作业,换回了她口中“许老师”的这个称呼。 没想到再见面,竟然还是他帮了她。 许修隽垂眸看着,慕幺站着还没到他的肩高。 慕幺心里有事的时候,就会像现在这样有一下没一下地踮起脚尖,又落地,来来回回好些次。 面前慕幺的脸都快埋在地下了,他只得不动声色岔开话题,“Jean之前亲自登门约了你好几次,你也不愿意露脸。现在主动来参加这个比赛,你是有什么难处。” 面前的女孩子还是没有反应。许修隽思忖了下,把声音放缓,又补了句,“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跟你说,恭喜赢得比赛。” 慕幺倒是没想到,现在的许修隽不像在D国的时候那么话少。 她前两个月准备回国的时候,许修隽项目还没结束。 他送她去机场,在候机厅里头,许修隽在她身旁站了一个半小时,愣是一句话都没说。 候机厅来来往往多少人都以为他们是分手冷战的爱侣,好些异国美女直接跟这冷脸华裔男子放恣示爱,媚眼不断。 她在旁边就看着许修隽的脸,一个色调一个色调地黑下来。 现在想想,不知道为什么,她在异国他乡时,竟比现在轻松得多。 低沉清越的声音比海潮声还温缓,慕幺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许老师也觉得,我这样做不行?如果我什么都没有,是不是也没有任何人期待我行不行。” 话说完,慕幺的头埋得更低了些。动物世界里的狮子有草原有力量,鹿儿有山林有自在,她却好像只有一片铺天盖地的别人的颜色。 冷不防,后脑勺被人轻敲了一下。 “许老师?!”女孩子好听的尾音微微上扬。 许修隽又敲了敲慕幺的化妆台面,桌上手机屏幕正亮着,来电显示慕博远。 慕幺上场前就把手机丢给温从北,温从北见她回来拎着桶玫瑰就去派发,手机就放回她桌面上了。 手机铃声响了有一会,挺大声,但是慕幺都不知道。 许修隽伸手将慕幺双耳捂住,让她得了瞬间的清净之后又马上松开手,“慕小姐,重要的不是别人反对的声音,而是你自己。” “先接电话,我发的微信好友申请记得通过。”门口拦人的助理冒着汗频频回头望着,许修隽丢下这句话,就迈开腿走了。 耳垂还留着暖热,慕幺拿起了手机,“爸。” 慕博远不满的声音从屏幕那端传来,“这么久没接电话,是被别人的祝贺声冲昏了?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顾望不喜欢你去这种比赛你就别去。” “爸爸,你看直播了?”慕幺抓着手机的手紧了紧,“爸觉得,我的舞不好吗?” “看顾望都没把票投给你,能好到哪里去?”慕博远很不满女儿对自己一再的违逆,逮着机会诘责个不停,“你跟许氏集团的那位认识?他怎么把票投给你了?” 在她爸爸的眼里,她唯一被期待的可能就只有顾望。 慕幺坐在化妆台前,抬手将发髻上的头饰一一取下。直到手机那头的慕博远都快跳了脚,慕幺才抿了唇,“许修隽是什么人,我怎么会认识他,爸你想多了。” “其它的我也不多说了,这几天把你这些破事了结一下。顾望已经答应和你订婚,赶紧准备一下。”慕博远说这句话时,总算是带上了点和颜悦色。 第4章 什么意思 手机搁回到了化妆台面。 慕幺微微闭着眼,任由着护理师帮她拆发卸妆,清洁,敷上面膜,耳旁满满是慕博远的那句“顾望已经答应和你订婚。” 她一言不发,也没有多余的其它动作。 一旁的护理师看得却有些心慌,“慕小姐?今天太累了吗?还是有哪里不舒服?” 护理师忙轻手轻脚地掀开了面膜纸,就看到这位好看的女孩子对她笑了笑,“可能只是累了,没事,谢谢你。” 素颜之下的慕幺,眉眼依旧是过目不忘的精致,性格也真好。护理师打心底喜欢,“慕小姐,恭喜决赛取得金奖呢。” 恭喜?对了,恭喜之后有个温缓的声音跟她说着,“重要的是你自己。” 护理师收拾着东西,看着还在发呆的慕幺,“慕小姐,北姐她是去忙了?需要我陪着回去吗?” 温从北刚才接了个电话,就先离开了下。 应该是管秘书把橙瓜接了回来。 橙瓜是慕幺养了六年的一只胖橘猫,一直陪在她身边。最近橙瓜病了,要去宠物医院呆几天。 今天决赛之前,宠物医院打电话过来说可以接它出院了。 温从北忙得支不开身,恰好顾望养的那只凯恩最近也病了,管秘书就跟她说今天顺便把橙瓜也一起接回来。 之前顾望一直不喜欢她养猫,管秘书接到橙瓜应该就会马上送过来。 慕幺让护理师先走,她自个留下来等温从北和橙瓜就好。 只是温从北并没接到橙瓜。 橘黄的皮毛,亮晶晶的琉璃圆眼睛,抱在手上也是沉甸甸的神气模样。但是,温从北简直难以置信,指着怀里的这只橘猫,“管秘书?这不是我们家幺幺的猫,你取错了别人家的猫吗?” 她们还特意在橙瓜脚上套多了一个环扣,这不该认错啊。 温从北指着橘猫的手指都抖了,慕幺有多爱橙瓜,这怎么能搞错,“算了,管秘书你先回去吧。这次谢谢你了,我自己去医院再把橙瓜换回来。” 现在去医院时间应该还来得及,她肯定是要去的。慕幺还在楼上等着,温从北忙准备迈开步子,却被管秘书拦了下来。 管秘书也很自责,他怎么会认错,搞错的是他们家老板。 这话不能说,又不能让温从北白跑一趟,管秘书只能照着顾望吩咐的话说着,“我们老板说,已经和慕小姐说好了,就是这只猫。温小姐你不如回去先跟慕小姐确认一下?” 这,还能说好?!温从北看着管秘书说完这话,他就转身走了。 霜月的首泽已有些凉意,慕幺披着个小外套。 刚才顾望发过来约她晚上吃饭。 她这会已经换成了一条宝蓝色的裙子,比月光湖水更亮眼的蓝。裙摆侧边开衩,缀着些许细闪,摆动间可见鳞光。带着风情的娇俏女人味,又低调沁人。 就等温从北把橙瓜抱回来,她再带橙瓜回家。 空荡的休息室已经没人了。她打开微信,看到里面一个静静躺了四天等待验证的好友申请,头像是毛发蓬松的可爱大狗。 在D国的时候,竟然也没想着加他微信。她点击了通过,备注上“许修隽”。 然后又低头刷起了手机。前几天把橙瓜送去医院的时候,它那委屈巴巴的小模样可让她心疼,她得去买点什么来哄哄它。 后头轻微的一声“喵”叫声传来。 慕幺一天下来复杂的思绪就都荡涤开了,她立马起身,伸手对着温从北笑,“辛苦了北姐,我来抱抱,我们家橙瓜这几天胖了还是瘦了。” 喵声还是断断续续叫着。 听着慕幺的话,再看着慕幺眸中亮眼的光,温从北心下愈觉得不对。将她怀里的橘猫按得更紧了点,猫头都不让它露出来。 “北姐?”慕幺听着这喵叫声,有些不敢确定,“这是,橙瓜吗?” “幺幺,你听我说。管秘书跟我说,顾望说,他都和你说过了?”温从北说得结结巴巴磕磕绊绊。 这语无伦次的话慕幺还是听懂了个大概,但她微一怔愣,说过什么,“他跟我说,晚上一起吃饭,这跟橙瓜有什么关系吗?” 这下温从北可就恼恨死了自己,原本的不确定,汹汹都变成了一团火。她举起怀里的猫,“顾望说,这就是我们家的猫。” “今天没投票给我们就算了,顾望这到底是瞎了还是盲了,这怎么就是橙瓜。幺幺你别着急,我现在就去医院把橙瓜接回来。”温从北越讲越生气。 看到慕幺望清了这猫,小脸一下子就白了。 温从北更加自责,一个劲埋怨自己,“都怪我,管秘书说顺便去帮我们接橙瓜的时候,我竟然还答应了。都怪我,幺幺,你别怕,我现在就去医院接橙瓜。” 怀里的橘猫一脸的无辜,还有些惶然地又叫了几声。 她们家的橙瓜一定也很无助地等着她接回家,慕幺有些难受,“我和你一起去接橙瓜回来。” 橙瓜陪着她,从慕家搬出来,住进了小公寓。 顾望嫌她在首大招摇,引得媒体关注时。她在小公寓里,难过哽咽地问着橙瓜要不要陪她去异国他乡,橙瓜蹭了蹭她的脸,点头喵喵直叫。 它粘人,又掉毛。每次蹭完她一身的毛,都会很自觉地眨巴着圆眼让她心软。它坏脾气,也讲不了道理,但它忽闪的圆润瞳孔里,倒映着的整个世界都是她。 它并不乖巧听话,但是她睡得不安稳的每个夜晚,它都悄悄伸爪搭拉安慰着她。就算它再喜欢自己的小鱼干,她一掉眼泪,它就会无辜地咬着它那袋小鱼干推给她。 无论是阴雨还是骄阳,它从没想过离开她,她怎么能让橙瓜自个在医院这么久。 慕幺抬手抹了抹眼角,手里感受到了两下震动。她泪眼朦胧地划开了手机屏幕,脑里便是轰然一响。 点开放大了收到的那张照片,照片上的橙瓜正没有安全感地缩着脖子,尾巴炸夹了起来,被年轻女子举着往脸上蹭。 那个笑得一脸明媚的女子,是宋怡夏。 照片下还附带了一句话,“幺幺,谢谢你帮我养了几年的猫,我很喜欢。” - 管秘书匆匆回了公司。 顾望正在办公室对着文件皱紧眉头,等下要去和慕幺吃饭,他就先来公司处理些事。管秘书站在顾望办公室门口,抬脚想进,却又犹豫了一下,缩回了脚。 “有事?”顾望先出了声。 管乐习硬着头皮进了办公室,“老板,找了只差不多的橘猫送了过去,但温小姐一眼就发现这猫不对。” “嗯,还有别的事吗?”顾望眼睛还是盯着手上的文件,头也不抬一下。 “老板,慕小姐会难过的。” 温从北一眼就能发现不对,慕幺怎么可能不会发现。 其实宋怡夏缠着顾望要这只橘猫的时候,顾望最先开始是劝了宋怡夏的。不过是只普通的田园猫而已,怡夏要是想养,他随便找来都是比这只更好的猫。 但是宋怡夏不依不饶,还说顾望慕幺两人要是结婚,家里肯定也不养猫了,不如早点送给她养着。 顾望小时候有一回抱了猫过敏后,自那时起就开始有些不喜欢猫。 而且宋怡夏有一点也说得对,两人都要订婚了,难道他连慕幺一只猫也做不了主。 挥手示意了管乐习把猫递给怡夏之后,潜意识里,他其实也想起了慕幺和这只胖猫在一起的可爱模样。 思忖了一下,就叫管乐习去找一只差不多的猫送去给慕幺。 顾望终于把手里的文件放下,抬起头来,“这事我等下会顺便跟她说的,慕幺没你想的那么不懂事。” “怡夏没养过猫,很多养猫需要的东西她也没有,你让人准备一下送去给她吧。”顾望松了松领带。 时间也差不多了,今天他准备亲自过去接慕幺。 订婚的消息慕博远应该已经通知她了。 今天慕幺可说是赢尽了风头,她和许修隽的眼神对视热搜已经隐隐成势。过几天他就要别人知道,这到底是谁的女人。 顾望拨了慕幺的电话号码,嘟嘟声响了一会,却一直无人接听,自动断开。 顾望皱眉,又重新拨了一遍。 他知道的,慕幺从来不会无缘无故不接他电话。况且他今天已经发了信息给她,她也很快地回复了。 电话在第三遍的时候终于打通了,顾望耐着性子,开口却是带着两分责问,“在忙什么,我打了几通电话都不接。” 电话那端是无言的沉默,但顾望好像听到了细微的吸鼻声。 “你在闹?”顾望皱眉,语气染上不耐,“你在怪我今天没把票投给你?我刚才不是发信息跟你解释了吗?” 他投票的时候也是抱着几分恶劣的心思,但看慕幺回他的信息如常,也就没多在意,“我晚上是想和你说下订婚的事,你要是在家,我现在就去接你。” 电话那端还是没有说话,顾望想起管乐习刚才说过的话,不由声音更冷,“你是因为一只猫在和我闹?” 到底终于是有了一点回应,那是慕幺带着鼻音的一声轻笑。 “慕幺,你什么意思?”那声轻笑,听得顾望心下一滞。 第5章 你敢信 从回到公寓,看着跟橙瓜有关的一切,慕幺就忍不住一直哭。太阳穴因为长时间的抽噎变得刺痛,好像有什么要从她脑里裂开,疼得她额间都冒了冷汗。 她想起,顾望的身上,轻斥着的味道一直是木质雪松。那股淡淡的冷然,总让她仿若身在白茫茫的旷野,毫无安全感可言。 慕幺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样的错觉,让她曾经觉得他们之间可以在一起。 回国的那天,顾望来机场接她,灿漫的日光投在他勾起的唇角上,熠熠生辉。 那是她两年之中,见到的第一个久别的友人。所以才有了机场深情对视照上,她那带着丝丝星亮的眼神。 她曾一度把顾望当成了她站在十字路口时,引导甚至是命令着她的红绿灯。顾望不开心了,冷脸了,她就小心翼翼,怯懦地不敢去触及那一道线。 尽管她知道,下雨的时候,他的伞和外套都不会留给她。但也不妨碍她躲在懂事的躯壳里,日复一日地自我拉扯怀疑。 然而今天,她突然发现,她其实是能轻易放下顾望的。 毫不留恋。 只是太委屈了,陪伴她这么久的橙瓜。 “慕幺,你至于吗。”电话那头,顾望冷硬的语气还在继续说着,“你再这么小家子气,订婚的事,也不用和你说了,我让人过几天直接安排。” 因着头疼冒出来的细汗打湿了慕幺额间的碎发,微凉,却异常清醒。 听听,顾望这人真是病得不轻。 什么订婚,还过几天,他们的交情,连递房卡的P友都算不上。 那个平日里一直对着他软软甜甜的慕幺,终于释怀得平静。她浅笑得温顺,“顾望,几天后的订婚,要不要考虑去格桑堡礁?” 格桑堡礁有着冰河时期后,海面上升到恰好的位置,加上一万年的光景来形成的礁群。在高空远望而下,都能看到它仿若颗蓝白辉映璀璨的明珠。 它的圣洁和美世所周知,它所在的国家,更是在不久前刚通过了同性婚姻合法提案。多少人梦寐去格桑堡礁那里,在月光和格桑神的祝福下见证盟誓。 女孩子果然就是虚荣心盛,顾望正想开口冷言几句。 猝不及防,就听到慕幺浅笑温顺的声音戳破了他的自以为是,“希望你停止一下你脑子里的想象。顾望,想和你订婚的是我爸,不是我。” “粗识一场,推荐你们去格桑堡礁。在高朋满座举世瞩目如此美丽而又神圣配得起你们感情的地方,接受众人爱的祝福,订婚见证你们的世家真情。” 没有一点的犹疑,也没有一丝多余的感情,慕幺的浅笑温顺变成了轻嘲,“之前你把我亲手做的蛋糕丢给凯恩,我难过了好些天。不过现在,我觉着给它吃了挺好的,这样起码让我不会觉得那么恶心。” 恶心?! 顾望从没想过有这么一天,慕幺会用这么一种语气,这么个形容词和他说话。 以往她和他说话的时候,就连尾音都是软软的,带着自然亲近的暖意。 在他一贯的印象中,慕幺向来好掌控,好安排。他今天同意订婚,竟然就让她有了这种有恃无恐的念头。 说出来的话,简直不可理喻。顾望怒意滔天,准备开口斥责,却听到电话那头嘟嘟嘟地径直挂线了。 ...... 满腔的怒火积攒着无处宣泄,顾望站起了身。 他要去找她,最好她是哭得天昏地暗难以自控。如果她只是觉得装腔,就能拿捏住了他,那她可就想错了。 慕幺先前和慕博远曾闹过一些不愉快,自己就搬到了一个小公寓。位置不太靠近中心地段,顾望很少过来。 这更是他第一次上楼找她。 慕幺的电话还是没接。顾望皱眉看着管乐习发给他的详细住址,臭脸大步迈进了电梯。 “妈妈,那个叔叔看着好凶。”电梯里有人,一个小男孩正双手抱着妈妈的腿,小声地说着。 只是电梯的空间有限,声音压得再低也听得清晰。 年轻的妈妈忙捂着小孩的嘴,一边脸上尴尬地赔笑着。她看见这两个年轻的男子竟然还是和她们住在同一个楼层,平时好像没见过这俩人。 顾望深吸了一口气,身旁何子信拍了拍他,“兄弟,女人嘛。” 今晚何子信约顾望去酒会,被顾望拒绝了。 何子信就笑叨着一定要跟过来,“姜韶那女人知情识趣,望哥你这小娇妻还没结婚就开始贪心,我可得跟着过来看望哥怎么哄人。” 电梯徐徐上行,停在了16楼,走了几步路,一眼就看到了慕幺住的1602。 女孩子的公寓木纹门外,边角的门檐贴满了橘猫的卡通贴纸。 蜷成一团把自己塞在马桶里的猫猫,翻躺在沙发上想着小鱼干的猫猫,还有踮着脚尖准备爬主人床的猫猫。 门铃按钮上贴着的是一只打着腮红的hello橘猫,何子信伸手帮忙按下门铃 不知道慕幺住的公寓有多大,开门的速度反正是很慢。 两人站在门口大半响,按了数十次门铃。直到电梯里遇到的小孩都扒在隔壁门口警惕地看着他们,慕幺都没来开门。 何子信讪讪笑着,“望哥,这,嫂子不在家?” 手机震动个不停,顾望先接起了电话,屏幕那端传来的声音娇俏可人,“顾望哥哥,管秘书送来养猫的东西我收到了,谢谢顾望哥哥。我也发了信息跟幺幺说谢谢,幺幺没回我,她不会是生我气了吧?” 宋怡夏的语气有些不安,听着让人不忍。 顾望捏了捏鼻梁,轻声说着,“慕幺没你那么不懂事,你放心,我已经和她说了把猫送给你的......” 顾望口里说着宋怡夏不懂事,却丝毫听不出责备的语气,有的只是宠溺。何子信在旁开着玩笑,“怡夏妹妹,我也想要猫,你让你顾望哥哥也送我一只。” 顾望想起刚才慕幺和他通话时,似有风声。安慰了宋怡夏几句,便挂掉了电话,两人又进了电梯。 顶楼,霜月的晚风确实有些大。 从这里往下看见的矮层建筑物都变成了星星点点的轮廓,只有眼前的人看得清晰。 灯下宝蓝色长裙的慕幺较平时多了几分妖冶,发梢带卷的长发只随意披下,带着撩人的弧度,只看背影就知道美得娇艳欲滴。 顾望眼里飞快地闪过一丝惊艳,他放轻了脚步,想给闹脾气的女孩子一个难得的惊喜。 让她知道,看,他还是愿意选择了包容她,还带来了他朋友一起。 走近了,却发现闹脾气的女孩子正在打着电话。 基本的素养礼仪让他们想退回去等着她打完电话,慕幺咬牙切齿的声音却太过响亮,让他们后退的脚步停了下去。 这个顾望口中懂事的女孩子,一改往日温和乖巧面貌,语气带着讥笑轻嘲,“爸爸,要是我真钓不到顾望,遗产真的就一点也不分给我吗。” 寂静的顶楼之上,除了风声,还能听见,电话那端慕博远的声音像是急急吼着。 何子信突然觉得,他刚才就不应该硬要跟着顾望一起来,瞧瞧这都是什么事儿。 他拿眼瞧向了顾望。 果然,顾望面上的风度形象虽然还是维持得很好,但是动作却是有些发狠地按掉了宋怡夏打给他的又一个电话。 慕幺也听到了突如其来的铃声,一个愣怔回头,就看到顾望脸色不太好看地站在她身后。 顶楼灿灿的灯光之下,顾望的眼神里,也带着两小簇火。可能是生她气,可能是警告她,还可能是真有病。 他那副自诩是金主的样子还是一如既往,慕幺想起了他在主办席上,和她对视的那个眼神中带着的睥睨。 他习惯了在那个掌控的位置,习惯看着别人狼狈。 旁边还站着正拼命冲她眨眼睛的何子信。 慕幺伸手,将手机通话调成了扩音模式。 电话里对着慕幺吼着的慕博远,跟平时在顾望何子信面前端着的儒雅长辈模样,简直大相径庭。 慕博远气急败坏的声音在空旷顶楼被无限扩大,“你都和他在一起这么多年了,要是没有任何商业价值,就不配做我慕博远的女儿,也不配得到慕家遗产的一分一毫。” 何子信瞠目结舌。 “什么?顾望什么时候和你女儿在一起过了?”慕幺眼尾和鼻尖微红,声音却极其冷静。 不知是怕慕博远听不清,还是怕眼前的顾望听不清,她一字一句,“娱记周刊,热搜头条里出现过的,顾望身旁的人,有过你女儿吗?” “是在酒店泳池拍到的那个,还是舞会靠在他怀里的那个,总不会是今天递给他房卡的这个是你女儿吧?” “哦,原来是机场那个。她不是只是个钓着顾金主的大学生吗?你可能还不知道,现在那张机场对望照下面,多少人在耻笑和怜悯那个女孩子。” “爸爸,这些你都不知道,是吗?”慕幺的手在抖,她小时没了妈妈那会儿,也是这样心绞得四肢发冷。像迷路的小孩重复问着,只是现在的她满脸平静,“爸爸,你不知道,是吗?” 这一条条指摘,简直是当众在抽顾望的脸。不对,是当着他何子信的面,在抽顾望的脸。 何子信直冒冷汗,脸色变了又变,他从没见过这样的慕幺。 慕幺跟在顾望身后跑着跳着十七年,媒体和旁人不知道,但是顾望这几个朋友可都知道。 慕幺看着顾望的眼神,从来都是带着闪闪的笑意。唇总是微弯着,接受顾望的一切喜好,从不驳顾望任何一句话。 她怎么可能不爱顾望,何子信不敢相信。 但现在,慕幺冷静地说完那些话后,看着顾望的眼神里,明明晃晃只有疏远,厌倦。真真切切,这怎么可能是爱。 慕幺竟然是为了遗产骗了顾望这么些年? 何子信如鲠在喉,他想起热搜之上慕幺和许修隽的对视照。 他跟顾望说要不要找人撤下去的时候,顾望那个极其轻描淡写的傲慢神情还历历在目。 慕博远更是可笑,他完全不知道顾望此时此刻就站在他女儿面前,还听着他们父女间的对话。 所以慕博远还在竭力地痛骂着,口不择言,“顾望是能玩,你要是看不下眼,你也去玩。你们该玩玩,该收收。你要是敢不订婚,不止顾家忍不了,慕家也容不下你。” 话说到这份上,几人也没想到,慕幺竟然还轻笑了一声,甚至带着解脱的轻叹,“好,慕家忍不下去,顾家忍不下去,刚好我也忍不下去了。顾望先生呢?” 开着扩音的手机举到了顾望面前。 顾望的脸色阴得比这夜色更深,森然的眼眸直直盯着慕幺,“慕小姐真的决定好了,不会后悔?” 第6章 肯定跟她道歉 刚才宝蓝色长裙的纤弱背影走得很是坚决。 以往顾望有多钟情蓝色,现在那抹蓝色就可笑得有多扎眼。 黑色的迈巴赫缓缓地发动引擎。 “望哥,嫂子这......”何子信隔着俩车窗对着顾望说,只是看到顾望森戾的眼神,立马又改口,“慕幺,就是一时脾气上头,太天真。” 他就觉得慕幺怕是有些疯了。 她对顾望好了这么多年,不就图着结婚去的。 想攀上顾望的女人有多少,现在眼看顾望都同意和她订婚了,何子信绝对不相信慕幺会放弃顾望这样的大树。 何子信很是能肯定,“望哥,慕幺过两天就知道错了,肯定会回来求你的。” “无所谓,她和那些女人也没什么不一样。”刚才慕幺那些话,让顾望现在话语间也不想再留一丝情面。 慕幺肯定会回来求他的,顾望当然笃信无疑,只是现在夜里的冷风也没法吹灭他的怒意。 慕家老爷子前年做了心脏搭桥,这两年一直在修养,很少管事。慕幺这次离开了慕家,得罪了顾家,她还怎么能过得安生。 娇生惯养,还想拿乔,也不怕她自己最后只会落得个自讨没趣。 “望哥。”不知道看到了什么,何子信的声音带着些不确定,“那是?许修隽?” 顾望抬眼,布加迪独有的流线型设计灯带在夜里低调又奢致,在首泽开这个车的人不多。 布加迪缓缓驶到了这个小区,车停,车灯熄,车内的人下来了。 休闲的衬衫,袖口微微挽起。黑幕里依旧棱角分明的轮廓,五官俊逸,影子在车灯前拉得老长。稍敛的眉目只淡淡扫了他们一眼,就径直而过。 这确确实实就是许修隽。 小区里头有十几栋,许修隽显然也是没来几次,环顾了一圈也不知道个方向。 “望哥,你说他找谁?”何子信挑了眉。 看不出慕幺这住的小区竟然还是个可以盘的地方。许修隽这尊大神都亲自来这儿找人了,商业潜力就在眼前了不是。 顾望懒得猜,径直开车走了。 许修隽这个人,和他打过一点交道就知道,为人做事向来吹毛求疵。平时总是端得一副禁欲性冷淡的样子,圈子里要有人能把他拉去哪个晚宴,那可得有天大的面子。 他投给慕幺那一票,指不定还是慕家老爷子让他投的。许修隽其人不会做这么跌份的事,更别说热搜上慕幺和他顾望纠缠得不清不楚的。 就算他去找谁,也不可能去找慕幺。 确实很难有人能把许修隽拉去哪个晚宴,因为许修隽平时生活自律程度简直令人发指。 所以在这半夜三更快十二点,古泽泽接到许修隽电话的时候,古助理简直一脸骇然,“老板,你怎么这么晚还打电话过来。” “有意见?”许修隽微敛的眉目自晚上就没松开。 微信真是白加了,他发了几条信息慕幺也没回。 想起白天慕幺怅然若失的神色,他现在站在了这个小区,“你现在帮我查一下,慕幺现在的详细住址信息。” “老板?你这是真上心了?”古泽泽想起自己在后台休息室门口拦人时,回头那几眼,瞥到自家老板的眸色明显就是跟平常不一样。 这次参赛者的资料虽然是保密,但是他们主办方还是有权限查看的。古泽泽执行力可以,惊掉下巴的同时,立刻处理。当下利落报出了一串地址,“.......6栋1602。” 然后古泽泽利落地被挂掉了电话。 无人的静谧,电梯指示灯亮着到了十六楼。 半夜三更过来,确实太突兀了。 许修隽还没想好措辞,但电梯门刚一开,两人就打了个照面。 慕幺拉了个行李箱,沁着泪痕的小脸透白,眼尾和鼻尖带着红,看到许修隽的时候微一呆怔。 落日弥漫的那抹橘色再也没在她屋里,她会去带它回来的,只是这屋子她呆不下去了。 “被欺负了?”措辞抛在脑后,许修隽想起了刚才楼下看到的顾望,声线稍沉。 见慕幺一动不动站着,只定定看着他,他神色如常,“你爷爷打你电话打不通,我才来看你的。” 只是他没想到说完这句话,慕幺就啜泣着可怜见地喊着他,“爷爷。” ...... 慕幺其实很爱哭,但她太乖了。谁能想到有这么个女孩子,想哭却还不忘尽可能压抑着先把自己批评一顿。 慕家老爷子在国外时,他和她一起在手术室门口,她一直垂着眼眸不说话。他那会还不太知道她这个毛病,直到夜半,路过她房门,听着她泣不成声了大半宿。 可真能让人心疼。 他现在隐约能感觉到,慕幺大概正在克制着。 很没办法,许修隽把她行李放上车。看着她系上安全带,“所以慕小姐,这大半夜的真想去住酒店。” 慕幺点点头,她抬头望了外头的星,莹光烁烁。她不一定需要多么璀璨夺目,但她想拥自己的光,而不是托着铺天盖地别人的颜色。 就是那泪痕扎眼,许修隽丢了包纸巾给她。 转头又从车后座拿起一顶黑色的帽子。 许修隽的手骨节分明,好看修长得透出一抹慵懒散漫。他把他的帽子往她头上轻轻一扣,“慕小姐,你这几天可在热搜之上。” 要是现在她去住酒店,明天热搜可又得换个了。 首泽有个只要是来过就会知道的富人区,银带子湖绕着这个洋房别墅区而过。独家独院,这一片地方清净宜居,又不脱离中心的繁华之便。 可以说是有市无价,能在这住的从来都是非富即贵的人物。 慕博远都没手段住进来,但她知道,顾望是住在这的。慕幺手指抬了抬帽子,“许老师,来这干嘛?” “怕了?”许修隽轻轻斜看了她一眼,也不多说什么。 布加迪拐绕了几栋别墅,在一栋西风小洋房前停了下来,他下巴就朝着她微一抬。 绿植在顶端合围,搭形了一个拱形屋顶。挑高的门厅和石砌转角,圆型拱窗攀附着蔓草,古典又开朗,有着中式的韵味和西式的建筑符号。 许修隽推开了门,看得出久无人住。内里简洁却有几分沉稳,位置布局能让她想起D国式的严谨。 “这是你爷爷的房产。”许修隽漫不经心地把钥匙递给她,“先前他身体不好,这房本来是他叫我帮忙转出去,不过一直没找着好买主。” “你要不就先住着,娱记进不来这。要是不乐意,你就找你爷爷说去。” 轻描淡写几句话,又踩到了慕幺的尾巴。 慕家现在还是老爷子掌权,虽然他身体大不如前,但慕博远确实很多时候还很是惧怕慕老爷子。慕老爷子手上的股份和其它资产,也还没有立过嘱是一定会给慕博远。 慕幺这次和慕博远闹翻,要是慕老爷子知道了一定生气。但是慕老爷子做完心脏搭桥没两年,不到无路,慕幺也不想去让老爷子挂心。 这确实是很久没人住的样子,也有小段时间没人来打扫。 许修隽已经皱着眉头,将袖子卷得更高了些。平时姿态懒散的人,看不出生活自理技能竟然还是点满的。 “明天我就去把橙瓜要回来。”慕幺边说着,帮许修隽拧湿了帕子,递给他擦窗。 许修隽站在上头,垂眸多看了她两眼。 慕幺脸上的表情还是乖得要命。长睫乌黑卷翘挑起,圆眸染了细微血色,她接着说,“Jean前几天约了我,我刚才发过去答应她了。” 就在明天。 - “Jean Dunne是什么人你们知道吗?东西怎么准备得这么随便。” 宋怡夏一直是在恒夏集团旗下的月皇娱乐,她想要的影视资源和红毯都会得到满足。 但就算是这样,慕幺回国这两个月却一直稳居热搜,抢手度竟然还能盖过她。在‘婆娑杯’之后,慕幺的热度更是一直有增无减,好些个娱乐公司纷纷抛了橄榄枝给她。 这个机会她不能再错过。 宋怡夏今天挑了一身偏素淡的礼裙,典雅文艺。这是她看Jean编导的作品揣摩出的喜好,这点她还是不会看走眼的。 就是有一点不好,顾望不喜欢这么素淡的样子。 宋怡夏转身,裙摆涟漪娇媚漾开成圈,她挽上了顾望的手。 何子信在一旁摇头啧啧,“就你们二位的颜值,站在一起简直瞩目迫人,我是时候该退场了。” “子信哥哥,你可不能退场,你还要陪着幺幺呢。”宋怡夏将散落的发别在耳后,柔美动人,意有所指地嗔着,“幺幺怎么还没来?” 不知道慕幺今天什么妆扮,但总归不能让她抢了风头。 只是话音一落,顾望一言不发,只是何子信的笑都收敛了几分, 顾望眼下还隐约有一小片青灰色。 看来是吵架了。 宋怡夏可算是放心了,这几天她本来还一直担心慕幺不好摆布。 压下心头的暗喜,宋怡夏还是带上几分不安,“顾望哥哥,都是我不好。要是猫猫还在,我肯定还给幺幺,跟她道歉。” 第7章 胡编乱造 “老板。”古泽泽探出个头,怀里还抱着一小摞文件,“资料都处理好了,老板要不要亲自来选个名字?” 闻言俊脸从手机屏幕中抬起。 许氏集团是国内首屈一指的跨行业集团,老一辈是以房地产发家。 许修隽接手之后,大刀阔斧将许氏旗下的新能源、医药这些产业经营改革扩张,冷然冲击了这些年的市场经济。 但是许修隽再喜欢扩展有为,集团多次关于影视和传媒产业的提案,都被他否决了。 结果现在破天荒,许修隽竟然叫古泽泽直接去验资认缴个影视传媒企业。 这圈里的人知道了,不得误以为许修隽是奔着蛋糕去的。 古泽泽将手上的文件放下,抽出了策划部门拟好的备选企业名及该名拟定的底蕴内涵。 时代、乐娱、梦寐......许修隽一张张一扫而过。 翻纸的唰唰声在最后一张停了下来,古泽泽眨巴着眼睛。 这是他思忖再三后加上去的。 序幕。 那些踉踉跄跄的日子,都是逆往向阳的序幕,皆有可期。 许修隽玉长的手指在桌上轻敲了几下,“就这个吧。” 趁着老板不知道,古泽泽在心里给自己鼓个掌,果然够懂老板。 拎着资料准备走开,想起来关怀了自家老板一句,“老板,今天行程不是有个活动宴会要参加?现在好像时间快来不及了?” 自家老板昨天半夜就叫他准备衣服,结果这个点还老神在在坐办公室盯着手机看。 昨天准备的衣服,可是有两套,女士的首饰都帮着准备好了。 事出有因,古泽泽眼珠子一转,莫非老板这是惨被拒绝。 迎着许修隽沉沉的审视眼神,古泽泽脸上尬尬一笑,“老板,我还有其它工作,先去忙了。” 许修隽面色不佳,又埋头进了手机,不死心地再发了一条微信,“真不用我陪?” - “嗡”地一声手机抖动。 温从北在帮慕幺打理着头发,一边絮絮叨叨,“发生那么大事,就应该马上打电话给我。这大半夜的,要不是有许先生,想想还怪不安全的。” “顾望那人就是个渣滓,幺幺做得对,咱甩了他还有一大片森林。” 慕幺笑笑,划开手机,就见毛茸茸的大狗发了条微信给她。 指尖轻点,残忍拒绝,“不用的。昨天谢谢你了,帮忙打扫到那么晚,今天早点休息。” 温从北瞟了一眼大狗头像,碎碎念的嘴脸就变得笑眯眯,“许先生这头像真可爱,都快赶上橙瓜了。” 橙瓜。 今天的活动宴会可算是国际影视联谊级别的了。 “宋小姐,竟然这么爱猫,猫不离手啊这是。”王导笑着和顾望打了招呼,一眼便看到一手还抱着只橘猫的宋怡夏。 赴宴带猫,也够抢眼。 王导微挑了眉,猫也很乖巧,静静趴在她臂怀里,也不闹腾。 宋怡夏伸手帮怀里的橘猫顺了顺毛,她也是骗了顾望说猫丢了,又找了回来。这几下折腾,看着猫恹恹的样子,顾望好歹同意了她把猫带上。 她轻笑着,“王导开玩笑了,这猫黏我。没办法,只能带上了,还好顾望哥哥不介意。” 宋怡夏挨在顾望身边,顾望作为她男伴,比其他人都更优秀英挺,让她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她环顾着宴场,蓦地眸光一亮,悄悄压低了声音,有些掩不住的激动,“顾望哥哥,那个是弘娱的卫导。” 弘娱的卫导是名导,最近有准备选角的新作《教皇季》,斥资巨大。还传言这次卫导来这,就是想请Jean Dunne为《教皇季》里头的乐声和皇舞进行一些指导。 这部电影瞩目聚焦至极,但是宋怡夏资历不够。 就算恒夏很捧她,也不改变她的演技和才华并没有很出众的事实,所以她这次并没有接到任何角色的试戏邀请函。 顾望一个颔首示意,卫导也看到了,两人打起了招呼,“顾总,没想到这种宴会顾总也有兴趣前来。” “卫导。”宋怡夏在身旁主动打起了招呼。 “这位小姐,晚上好。”卫导笑得温文,只是称呼之间连个姓氏也没加。 不知道是为了生疏避关系,还是真的就不知道她这个小明星的存在。宋怡夏强忍住了想咬下唇的委屈举动,她迟早会让卫导知道,她的可塑造性。 “卫导开玩笑了,这次来,还不是为了我身旁这位。”顾望帮她开了口,“给卫导介绍一下,这是恒夏月皇旗下的艺人宋怡夏。” “月皇不比弘娱,资源也有限,往后可能还有许多方面还要靠卫导多指点怡夏呢。” 能让顾望把话说到这份上,又是正式介绍,又是抬高弘娱,卫导终于是拿正眼瞧了宋怡夏。 宋怡夏很聪明地在旁接着卖巧,“谢谢顾总,谢谢卫导,我以后会多学习的。” 点点头,当面卫导也不会驳顾望,顺着给了一句话,“顾总哪里的话,有合适的剧本,会帮宋小姐留意的。” 这就有些机会在了,宋怡夏又连连道了谢。 但这些也并不是她这次来的重点。 几乎大半场的人,重点都是在等Jean的到来。 好的乐声和动作是影视的灵魂,为其增色渲染。尤其Jean去年的新作,为今年奥卡电影得主的配乐呈献了绝佳的观感,一举摘下了多项奖冠,享誉中外。 Jean对此当众说过,去年的新作灵感的启发和部分关键编导,都是来自一个华人。令人可惜的是,那个华人不露脸,Jean也不透漏那人的其他信息。 不过,就算只挂个Jean的名头,也很让人期待了。 直到宴场稍微安静了下来,大家的眼光聚到了一处,宋怡夏也带着些激动地看了过去。 来人很是高挑纤细。 低调无华地入场,冲着卫导几人友好颔首示意,目光便继续在宴场上环顾着。 Jean竟然是在找人。 宋怡夏当然是不敢上前的。 今晚Jean穿着也很随性,还和宋怡夏的长裙同色,她就说她揣摩得很准。 还有这只橘猫。 顾望可能没留意,但是宋怡夏是下了功夫的。Jean在D国晒社交照片时,她就留意到有好几次都有一只橘猫出镜。 那猫的大小和幺幺这只竟然惊人的相似。 所以在知道顾望决定要和慕幺订婚时,还要带慕幺一起去见Jean时,她就想好这只猫拿来做怎么用了。 眼前Jean环顾了一圈之后,神色就略微有点失落。 但她重新扫了几眼之后,看到顾望时,脸上却是露出抹饶有兴致,举步向他们走来。 人群一阵小骚动,有人忍不住开始窃窃私语。 相较于宋怡夏内心的狂喜,顾望却是皱了眉,心下有些不太对劲的预感。 果不其然,Jean脸上扬起了一抹笑,口中问的却是,“顾先生,幺幺来了吗?” 一口流利的中文并不奇怪,令人震惊的却是Jean竟然是在找慕幺。 为什么又是慕幺! 不过这也没关系,顾望还没开口,宋怡夏先巧笑帮着答了话,“Jean大师,我是她的朋友,宋怡夏。幺幺没有邀请函,今晚来不了呢。” 没有邀请函,这话就有些可笑了。 Jean在这本来是没多少个熟人,她也是看了这几天的热搜,从照片上才认得出顾望。 结果还有这么冒失的女的出来信口开河。Jean低头看了眼宋怡夏挨着顾望的身子,一个了然,“这位小姐,是顾先生的爱人?” “不是,只是妹妹。”顾望虽然算是疼宠宋怡夏这个名义上的妹妹,但是这种场合,该澄清的他绝不会让人瞎误会。 说着,顾望身子微微一侧,宋怡夏整个人不由地一僵。 看见了两人这个动作,Jean却没说话,只一直盯着宋怡夏怀里的猫。 宋怡夏不由沉了沉气,别人过后怎么说都无所谓。但这是难得的机会,只要顺利,别人只会夸她聪明有手段。 宋怡夏又佯作慈爱地抚了抚怀里橘猫的毛,“Jean大师这么看着,是很喜欢这只橘猫吗?这只橘猫我养了几年,总是照顾不好它,一直想给它找个主人。” 这话说完,余光便见身旁的顾望眼神变了又变。 顾望的眼神有些骇人的压力,阴沉得让她难受。 这事只能事后再解释了,现下宋怡夏不敢回望过去,只能用着亲善的眼神有些期待地看着Jean。 如果能得到Jean的另眼相待…… 只是到底是落了空。 “慕幺是我极好的朋友,也是这次宴会上极其重要的客人,怎么可能没有邀请函。还请这位小姐,不要在这里胡编乱造。” Jean一番话说得毫不客气,话语之间就像一巴掌直接扇在了宋怡夏脸上。 “所以这位小姐,是准备拿着这只猫来间接地讨好我吗?” Jean的声音并不小,一旁很多人都听到了。宴场上的私语声更大了些,这个圈子本来是乱,讨好献殷勤是很司空见惯的事。 但是这个Jean,怎么能这么直接把这些事情赤果果地摆在明面上,让这么多人嗤笑她。 还是因为慕幺?! 宋怡夏羞愤地把怀中的猫勒得更紧了些。 第8章 缪斯女神 周围的窃窃私议因着Jean这几句话更加纷纷。 眼下什么话说出来都像在强辩,除非有人愿意帮她说话。 惊慌之下,宋怡夏求助地看向顾望。 但是宋怡夏太高估自己了。 顾望本来就薄情,最讨厌欺骗利用。宋怡夏心惶地察觉到顾望这是在生气。但她自己真是有苦衷的,她太需要一个更出头更抢镜的时刻了。 哀求的眼神望过去,顾望都不愿意帮她。 宋怡夏的心里建设一下子坍塌。紧张地想着怎么解决,她表情越来越僵硬,脸上涨起的红紫透过厚重的粉底析出。 “这是个误会,是个误会。”一片看热闹的人里,何子信绅士地打着哈哈出来了。 何子信刚才是找了另外一个女伴同行。现下实在看不过眼,走前几步,他简单地点了个头,“Jean大师,大家和幺幺都是很好的朋友。朋友之间,友好都是应该的。这猫,其实也是......” “子信哥哥!”心绪乱糟糟之下,宋怡夏还不忘出口拦住了何子信的话。 何子信的话被打断之后,还有一道女孩子状似叹息讶异的声音响起,“这猫,其实是什么?宋小姐怎么不让何先生接着说下去?” 女孩子的声音很好听,苏苏的极沁人心,只是听在宋怡夏耳里却犹如雷劈。 穿着礼服裙的女孩子姗姗而来。 如琢的五官带着浓烈醇厚而来的勃艮第红裙,明暗丝绒精致质感。散落在白皙肌肤上的乌发弧度自然卷翘,长腿笔直,腰线收的极细,锁骨肩线外露的极大视觉冲击力。 “幺幺!”Jean惊喜不已,上前抱住了女孩子,连连说了一大串的想念之词。 慕幺轻轻回拍了她的背。 Jean和慕幺竟然真是旧识,宋怡夏想起自己讨好式的一身素色长裙,在迎面而来的慕幺比对之下,黯淡不已。 毫无道理,宋怡夏看着顾望的眼神也落在了慕幺身上。 何子信显然忘了曾经在顶楼之上发生的不愉快,只记得了这几年来乖巧听从的慕幺。他对着慕幺笑着,“虽然迟到,但是来得正好,我们正说着你呢。” “我亲爱的缪斯女神,他们几个自己说是你很好的朋友。”Jean说着,亲昵地搂住了慕幺。 宴场上来的大多数是业内名流。此刻吃惊看着听着,还是有好些个忍不住偷偷隐晦地拍下了照片。 惊现大神的缪斯女神,就算不知道她们之间又有什么渊源。但这到时顺藤摸瓜,可绝对会称得上是行业内第一手惊人的内幕信息了。 何子信还在等着慕幺说话,却见慕幺只是伸手抚了抚发,一言不发。 为他们挽回面子,难道不是慕幺应该做的事吗? 顾望面上也多了两分愠色,他今天来之前,还想过要不要原谅慕幺带她来。结果她竟然还是Jean的朋友,还什么缪斯女神,慕幺可真是能瞒。 何子信更是有些愤愤,索性将这口恶心人的锅丢给了慕幺,“这猫,本来就是慕幺养了几年的猫。慕幺你让怡夏在这个场合送给Jean大师,你这什么居心,是不是就是知道她会在这闹笑话?” 这话何子信说得理直气壮,面不红气不喘的,却实在是颠倒黑白。 慕幺都给这歪曲事实的话给整笑了,人以群分多少是有些道理的。 这人张开了嘴,就以为先说的一定会赢。 慕幺面上还是一派乖巧,风轻云淡,“这位先生这么会编,是月皇娱乐旗下的编剧吗?月皇娱乐可真是人才济济啊。” “慕幺你什么意思?要闹脾气不要在这里闹。”顾望压低了声音,警告地看着她。 他总觉得慕幺来这,穿得这么光鲜,就是为了来气他。虽然慕幺手上的钻链,看着有些眼熟。 但他不知道,慕幺是已经晓得,和动物真是没什么好较劲的地方。 她突然想起了许修隽,还有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线模样。 然后她有样学样,高傲地抬起了下巴。把手机打开,对着温从北私语了几句。 “慕幺,你到底玩什么把戏。”顾望语气里的不满已经压抑不住。 今晚的慕幺,看也不看他一眼。他对她说的话,都得不到丝毫的回应。 片刻之后,他就看到,清晰的投影出现在了宴场主台的红幕之上。 上面是一个微信信息截图。 是那张宋怡夏举着橘猫笑容得意的自拍照片,还有底下连着的那句“幺幺,谢谢你帮我养了几年的猫,我很喜欢。” “啊,怎么投出了这张屏幕截图照片。”温从北还在那头茶里茶气地说着,却是没有撤掉这张照片的准备。 “幺幺养了几年的猫割爱送给宋小姐,宋小姐竟然拿它来讨好别人。”有人瞬时就脑补了一出大戏,连连发出带着不赞同的啧啧声。 “啊.....”宋怡夏清楚地听到了卫导王导恍然大悟的语气。 事情的发展有点超出预期,这锅慕幺竟然不背,何子信一下子也被这截图砸懵了。 最让他想不到的是,慕幺竟然就这么任性地和他们较真了,她难道就不怕顾望真的取消和她的订婚。 这截图都是因为他的话才有了上场的机会,何子信抱歉地回头看着宋怡夏,却只收到了她带着埋怨的愤恨眼神。 也是气,但顾望比何子信还是多了几分冷静。 眼下,肯定是让宋怡夏自己还猫,道歉。 他不会为宋怡夏开口争辩一句,否则月皇娱乐明天就会被同行连带戳上巴结讨好大咖的黑料。同行竞争是正常,但是同行一起联合起来排挤月皇,那就是行内绞杀了。 况且这本来就是宋怡夏头脑发昏的个人失智行为。 她宋怡夏不代表恒夏,也不代表他顾望。她竟然敢利用他,恒夏集团就不可能会为她的愚不可及和隐瞒买单。 “宋小姐是我这次宴场的女伴,她的不当之处,本来也算是我的不当之处。”顾望的话一出,就看到宋怡夏的眼神亮了亮,然后他无情地接着说,“但是恒夏却也不知道,这猫,宋小姐竟然是照顾不了的。” 宋怡夏傻了眼。 顾望真是小气得连自家人也记恨,慕幺也看得分明。这次之后,宋怡夏要怎么去挽回顾望,再看看怎么爬起来了。 看着恹恹的橙瓜,慕幺不耐地出言提醒,“宋小姐这是还想抱着我的猫送给谁吗?” “慕幺你胡说,你就是嫉妒我,弄了这张假照片。”宋怡夏口不择言,只是哭腔一出,就不知道宴场里头谁“噗嗤”地笑了一下。 宋怡夏和慕幺,谁嫉妒谁,可还真说不好。 慕幺无辜的圆眸光华清澈,倒映着的宋怡夏却是一副恶意和狼狈的嘴脸。 慕幺真是太委屈了!Jean看着已经攒了满肚子的气,她叫来了安保工作人员,无法理解,“这宴场怎么能有这样不干不净的人。” 安保工作人员赶紧过去。 再没有人帮她说话,她今天要是被安保人员带走,那带来的后果简直难以想象。 宋怡夏无计可施,哭着把猫丢还给了慕幺,转身就逃离了这个让她窒息的宴场。 好一场闹剧,但是没人想同情安慰宋怡夏。 Jean现在就只想安慰她的缪斯女神。 眼看着慕幺小心翼翼抱回了她的橙瓜,心疼地顺着橙瓜的橘毛,眼眶就红了。 但是橙瓜恹恹得不太对劲,一团卷着还微微在颤。 猫耳尖上发烫,慕幺紧张地摸了橙瓜的爪垫,蓬软之上是冒出了一层细汗。 慕幺手都开始抖了,忙跟Jean道了句别,踩着细高跟抱着橙瓜就跑了出去。 “幺幺。”Jean和温从北一愣之后,也急忙跟着上去。 仓惶地跑了出去,慕幺心急得鼻子越来越酸。但在看到宴场门口停着的布加迪后,心里无意识地展了几分。 “许老师,呜,橙瓜病了。”慕幺带着哭音的可怜嗓音一响起,许修隽就想举起双手告败。 许修隽自个在宴场门口反省了好一会儿,女孩子既然不想他来,他就应该放心走的。现在一看,俊眉当即拧成了个山丘,伸手帮慕幺系好安全带,“坐好。” “姓许的等等我。”Jean腿长,跑得竟然比温从北还快一截。不客气地一拉车门,自个系上安全带,毫不意外,“我就知道是你,快开车。” 再不开车,后头一堆人可就得上来了。 宴场门口本来就有几个偷偷收到风过来蹲守的娱记,两个人从他们眼前跑过,再呆愣也反应过来了。 一个是娱乐圈看好即将升起的新星慕幺,一个是近期刚到国内的影视舞蹈结合大师Jean Dunne。 还有那辆少有的布加迪。 还有狂奔的Jean Dunne飘散在风中的那句“姓许的”。 信息综合之下,其中一个娱记怀疑地开了口,“其实我收到了许氏的极其隐秘的内幕消息。” “难道你说的那个内幕消息是许氏集团即将进军影视和传媒产业?” 几个娱记面面相觑之后的脑补突然停不下来。 第9章 怎么管教 橘色的一大团毛绒正安安静静地趴伏在床上,穿着白褂的护理人员正把敷在上面的冷毛巾取下。 “这是发烧了。它的体温太高,刚给它打了退烧针。”医生停下了笔,把病历和用药方子递了过去,“过一个小时再给它测个体温,先开点能量补充剂,它醒了记得骗它吃下。” 面前围着一只猫转的这三个人可真是出类拔萃,医生很有眼力见儿,连手上的病历写得都比往常多了好几行。 一旁还站着个年轻的实习女医生,一直偷偷看着矜贵清冷的男人。面上微红,好不容易鼓着勇气上前,就想跟他搭话。 却见他脱下了身上沉色的西服外套,披在了那个眼睛红红的女孩子身上。 实习女医生:...... 男人深邃漆黑的双眸之中一抹低柔隐约可见,和玉雕精致的女孩子在一起的画面视觉效果有点冲击,实习女医生跟着医生一起退开了。 许修隽垂眸看着慕幺。 古泽泽临时准备的丝绒裙复古得是很好看,映配着白瓷雪肤,慕幺姣好完美的身姿曲线都被勾勒了出来。 唯一的问题就是,这礼服裙竟然是吊带的。细得触目惊心的绒带看得许修隽闹心,脱了外衣就径直把慕幺整个上半身罩在里头。 眼不见就能四大皆空,许修隽轻舒了一口气。 随即就看到那对泪水涤得清亮潋滟的圆眸,抬起来不解地盯着他。 “现在夜里有些凉。你穿得这么少,要是不小心病了,我可不会帮你照顾橙瓜。”许修隽说得自若。 站在一旁的Jean,闻言却很是积极示好,“我会我会。幺幺,我可以帮你照顾,我会用我养儿子的爱去养它的。” “你什么时候当妈了吗?”许修隽淡淡地嗤之以鼻,Jean可是一儿半女都没有,还说什么亲生。 慕幺也知道,当下被许修隽这话引得弯了弯眸。 Jean听着也不介意地笑了笑,她始终觉得,认识慕幺和许修隽肯定是有天主的指引在的。 那是在前两年的秋天,一个天气不太好的日子。她已经很久写不出任何的简谱了,细雨交错沙沙的声音让她脑里也没有任何舞影的构思,然后还糟糕地发现屋里头的磨豆机坏了。 她漫无目的地淋雨踱步走在街头,就这么有了和慕幺的第一次见面。 这个在她眼里长得很像瓷娃娃的东方女孩子,正在D国冷清街头边的雨里弹着竖琴。 没有一个人在雨里停留。但女孩子纤弱的手指,还是云水般翻飞抚过竖琴弦,声音内里淌着的深挚让她停下了脚步。 她就那么静静地坐在慕幺身旁,觉得很近,又很远。个个音符都敲着心而过,没说什么话,没做什么事,却无端让她很想哭。 一曲完了,指尖也停下了,她转身想和慕幺拥抱。 不经意间地抬眼,却看到有个东方的俊美男人正站在一旁,面无表情地为弹着竖琴的慕幺打着伞。 这两年相处下来,Jean对这个东方的俊美男人的脾性多少也有些了解。 明明每次就是想关心慕幺,还总摆一副我不是关心你的样子。Jean笑过之后不忘戳了戳许修隽,“夜里有些凉,许修隽你要不要再脱掉一件。” 许修隽沉默着没说话。 慕幺却是很不好意思,用还带着鼻音的软调说着,“许老师你别听Jean说的。” 偏心哦,Jean撇嘴看向慕幺,还是有些遗憾,“本来想在宴会上介绍我的缪斯女神,结果被那个女的一搅和。助理给我看过热搜,幺幺你可千万不能被那评论绑架了,我看顾望就不像个好人。” 还不知道慕幺和顾望是什么关系,Jean说得有些激愤,打开手机就想给慕幺看热搜下头的评论。 “呀。”Jean却先是轻轻惊喜的一叹,“终于有些明白人了。我就说,整个东方,就你们两个最配。” 颜值的力量果然所向披靡,估摸都是看在许修隽那张脸的份上。 现在无论是机场深情对望照,还是出圈的千年神女热搜,下面最高点赞数的评论,都是尖叫着麻烦许修隽和慕幺原地结婚的。 都没在一起,就让别人原地结婚。这一届的网友可真狂放,许修隽却是看得不介意地眉头一扬。 Jean的助理帮Jean注册了个小号,还一度苦口婆心地劝她千万别用大号刷博留言。 多次的叮嘱之后,Jean可算记住了。现在喜滋滋用着小号一起磕CP,先留个评论,“多的是,你们不知道的事。” 没人一起磕CP的忧愁,Jean这两年可算是体会到了。 “我和顾望没什么关系。”摸着橙瓜的体温总算是正常了,慕幺悬着的心也终于能放下来了。先解释了Jean刚才的问题,一转头,却看见Jean一脸莫名的喜意。 “许老师还单着呢,底下这些人的流言会让人误会许老师的。”慕幺凑到了Jean手机前一起看热评,小声叨叨着。 哦,这就是汉语所说的郎心错付。 Jean会意地点点头,又喜滋滋地偷瞧着许修隽的神色。不出意外地,被他狠狠剜了一眼。 很久没和缪斯女神有这么亲近的贴贴了,趁着慕幺一起看手机,Jean心满意足地把头一起凑过去。 “咳。” 许修隽清咳了一声。 抬头望向他的圆眸还是湿润润的,把他心跟着都浸水里了似的,痒痒。许修隽板起了脸,“慕小姐,你好像还欠我一笔债。” 圆眸眨巴了又眨巴,下意识看了眼自己身上的礼服裙,还有手腕脖间那不菲的饰物。 慕博远不止搁下了狠话,还把慕幺的卡冻结了。一时之间她只能麻烦许修隽,首饰可以还,但是礼服裙都穿过了。 许修隽的东西,应该都很贵。 这么一想,赤贫如洗的慕幺小脸蓦地一滞。 莫名看出了抹可怜,许修隽思忖自己的语气可能过于严苛了,毕竟他并不是真的想做她老板。 他把语气稍微放温和了些,“许氏集团下面的人,多次提交经营影视和传媒产业的经营方案。我已经压不下去了,所以只能无奈地同意他们的提案。” “所以慕小姐,你要不要加入许氏,成为许氏集团的第一个艺人。” - 何子信灰头土脸地坐在顾望办公室。 他家里是经营着跟传媒沾边的行业。本来何子信的爸爸听到他要去这个国际影视联谊级别的晚宴,还很是赞同。 结果晚宴上的消息很快不胫而走。 何子信的爸爸知道之后,劈头盖脸地把他骂了一顿。气得不行之后,还顺手抄起了家伙,何子信只得先滚出家门来顾望这避避。 “按我说,慕幺那也太不识抬举了。”何子信一肚子憋闷,看着还坐在办公桌前的顾望,“她以为她认识那个Jean,就能在这一行里面吃得开吗?” 顾望一个冷眼扫过来,何子信顿时有些讪讪,“是,这几年Jean Dunne是声名鹊起。但是慕幺没有恒夏,没有月皇这么好的资源占有提供,她能走多远。” “听说许氏要进军影视传媒业了。”说起这个消息,顾望有点头疼地捏了捏鼻梁。 恒夏集团是在首泽也排得上名的,但是许氏集团,出了首泽,却还能在国际上也排得上名。 如果许氏到时把这块产业划到重点里头,那恒夏很难讨得了好。 何子信听都没听到过这个消息,一个错愕之后,他突然想起,“望哥,那晚我们在那小区下面看到了许修隽,难道他还真是去找慕幺的不成?许氏进军影视传媒业,不会是想签下慕幺?” “怎么可能。”何子信说完,立马又否认了,“许修隽有那么多选择,怎么看得上慕幺。” 慕幺除了长得好看些,身材看着也还可以,舞跳得也还勉强算是不赖......也没什么值得许修隽能看上眼的了。 何子信心里一梗。 听到何子信提起慕幺,顾望的脸色便可见地沉了下去。 听说慕博远都已经把慕幺的经济来源断掉了,如果慕幺再能撑着不去找慕家老爷子,那他倒是欣赏她有骨气了。 他就是要等慕幺去找慕老爷子,这门亲事本来就是慕老爷子那一辈定下的。他就不信,慕老爷子还能找到个比他更适合当慕家孙女婿的人。 多年兄弟朋友,何子信大概知道顾望想些什么。 只是宋怡夏的事,“望哥,怡夏妹妹她,你真的不管她了吗?你要是不帮她,她自己是不行的。” 这一出晚宴后,别说卫导王导了,什么导怕是都不想用宋怡夏了。 “她不是很会骗人,那就让她去骗人帮她就行了。”顾望声线没有任何起伏地说着,何子信却知道他这回是真的生气了。 何子信还斟酌着为宋怡夏再说上几句好话。 却见顾望眼神一定,神色突然变得难看。直接将手上的平板摔拍在了桌上,咬着牙根,“许氏真是可以,竟然真的签了慕幺。慕博远是不是不知道该怎么管教自己的女儿了。” 第10章 直接说 许氏集团。 古泽泽能打败那么多想上岗当许修隽助理的人,还是有点理由在的。 比如现在,他就能很敏锐地发现,这两天公司的女同事们都有些不太一样。 实在想不明白,他去行政人事厅,顺便直接问了一个关系还可以的女同事,“诶,不是,我说你们这最近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都?” 女同事双手托腮,“你先说,这个妆容好看吗?” 这,古泽泽端详了一会,有些不一样,又好像差不多。 女同事不由翻了个白眼,然后很大度地指了指她的眼妆,虽然古泽泽只看到她左眼下方的细闪粼粼。 女同事言语间还带着些小兴奋,“这是美妆阿婆主刚出的,慕小美女的神女仿妆!你说她怎么能长得那么好看呢。你看看,有没有仿得有那么一点点像?” 啊,古泽泽恍然大悟,不愧是老板,看上的人还没出道都有一波流量了。 女同事说完,转眼就办正事。把古泽泽需要的资料拿给他,稀奇地低声和他八卦,“这次是哪个人物要来许氏,老板竟然让你亲自来处理了。” 还不是你口中长得那么好看的慕小美女,而且人家老板还准备亲自把合同送过去,简直令人发指。 “老板,要不我去送给慕小姐?”古泽泽觉得,许修隽亲自送合同过去给集团的旗下艺人,这传出去他可多失职。 许修隽办公的地方,是极生硬简洁的线条,没有很深刻灼眼的色调。 他坐在那,只是一副清清淡淡的神情。朝阳透过玻璃窗洒下的柔和光线,却都不如他耀眼。 许修隽还埋头在一堆文件签字,闻言也不说话。伸手在办公桌上的空白处轻轻敲了敲,古泽泽只能把资料放在办公桌上。 “上次你准备的那条礼服裙还可以。”许修隽抬头,“只是,下次不准准备这种小吊带的。” 那丝绒吊带细得触目惊心,像话吗,肯定不像话。 许修隽想起慕幺住的那栋小洋房。当年他装修设计的时候,还不认识慕幺,也没想到会是她住进去。里面虽然有些古典雅致在,但还是偏沉稳了点,而且好些东西少了。 “我隔壁那栋一直没人住的房,你让人去把它窗帘换成奶咖色。卧室不准进,其它地方看看还有什么东西少的记得补上。顺便在里头三层楼都放上猫爬架和猫窝,还要在沙发上放多几个抱枕。” “买女孩子会喜欢的那种。”许修隽想了想,补充上了最后这一句。 古泽泽听得有点呆若木鸡。 直至接收到了许修隽一个冷淡无比的眼神,古泽泽才马上点头,“是,老板,没问题。什么时候方便让人过去吗?” “今天就方便。”许修隽把笔放下,“等下慕幺她们要来,你准备一下。” 许修隽本来准备送去给她,结果慕幺坚决要自己过来。 Jean和温从北也一起来了。 温从北肯定要跟着来帮慕幺看合同,口里还不忘喋喋不休,“虽然许先生是帮了我们好些次,但这么重要的事,条文可要看清楚了。特别是许氏是刚进入这个产业,咱幺幺不能被他们骗了去。” Jean在一旁深以为然,“许修隽那个人,最会骗人了。” 慕幺怀里的橙瓜:喵~ 橙瓜今天精神好多了,不过这两天把它吓坏了,爪子一直扒拉着慕幺不放。慕幺心疼坏了,现在出门也只能一直带着它。 在一旁的古泽泽听到了,脾气还是很好地笑笑,“应该的,是得看仔细了。” 不看仔细了怎么能知道这份合同许氏有多出血。 刚才许修隽让他送咖啡的时候,让他记得要把多加了一份奶的那杯给慕幺,他瞬时就知道那栋小房子是谁住进去了。 了不得,他以后转行适合去做娱记么。 这份合同确实挺不一样。 不止待遇基数高出同行许多,而且慕幺带来的流量收入,许氏统统以一定比例计酬给她。许氏那么大的体量,这么一个粗略地估算,慕幺作为新人入行的年收,可几乎快赶上一线艺人的年收了。 简直缓解了慕幺的金融大灾,毕竟慕幺除了自己,还要给温从北发工资。 最重要的是,里头还隐晦地表达了,想罢工就罢工的自由。 然后,温从北还听到许修隽从后头传来的散漫声音,“对合同要是有异议,就提出来。” 许修隽走到了跟前,看着慕幺眉眼烂漫,笑着喊他,“许老师。” 心下微动,许修隽轻轻应了一句。 “许老师。”慕幺将手里巧致的小盒子递过去,她特意记得带过来还给许修隽,“这是晚宴上借的首饰,谢谢你。” 许修隽愣怔一瞬,第一眼看到小盒子的愉悦,在听到后面那句话的时候就被无情扑灭了下去。 比被当成工具猫的橙瓜还有些无奈。 许修隽把首饰盒推了回去,语调一如既往地漫不经心,“我虽然爱骗人,但是也没那么小气,不用还了。” Jean蓝眸眨巴了两下,他刚才果然听到了,“那许修隽你为什么不大方地送给我。” 也成功收获了许修隽的冷眼以待。 许修隽从慕幺怀里接过橙瓜,橙瓜直接熟门熟路地在许修隽怀里翻了个身,蹭了两下后,摊开肚皮求摸的意味极其明晃晃。 只是许修隽说出来的话很是伤猫心,“橙瓜好像也没瘦,倒是让人很放心。” 会撸猫的俊美男人,和养猫的漂亮女孩,真是配一脸,Jean已经想好用小号上发自己磕CP的记录了。 慕幺好看的字签在了合同上面。 许修隽径直拿过合同,在她名字旁边也签上了他的字。笔势连绵遒劲,笔锋都带着恣情,字迹随心到不行。 只有古泽泽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 签完之后双方各持一份,许修隽就抱着橙瓜站起身。他很喜欢穿沉色的衬衫,站在一身暖色的慕幺旁边,却意外地相衬。 许修隽慢条斯理地抚了抚橙瓜,看着慕幺欲言又止的神色。 他微弯了腰,漆黑明锐的眸光平视着她,“慕小姐,我记得我之前和你说过,有什么话,直接和我说。” 第11章 谁有这么大面 “你想好了?”许修隽低沉的声音里面带着一丝可闻的笑意。 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指节分明,袖口依旧是微微挽起的慵懒。他说完这句话,朗硬的眉骨便跟着略为一扬。 橙瓜稍厚重的皮囊带肉正踩在许修隽宽阔的肩上,稳稳当当。 沉色衬衫果然显白,还顺带把橙瓜十几斤的身躯显得更富贵了些。 没有带其他人,许修隽正开着车呢。 慕幺佯作凶恶的模样,对着橙瓜拍手,“快下来,不然回头不带你出来了。” 铲屎官才舍不得,橙瓜一听,很是傲气地转了个胖臀给它的铲屎官。 橘色的猫尾巴还摇着晃着,撩扫而过许修隽的俊脸和喉结。 毛茸茸一蹭一蹭,许修隽面不改色。 慕幺只得伸手把橙瓜抓了下来,软凉的手指擦过许修隽的耳旁,倒惹得许修隽有些不太自在。 “喵喵喵。”橙瓜又在慕幺怀里翻仰着肚皮撒娇。 许修隽眉眼间的清冷落在了慕幺抚着的橙瓜肚皮上。 “许老师,你认识我爸爸吗?”慕幺举着橙瓜高高,头跟着仰起,皙白的脖颈曲线漂亮到不行,“他之前跟我说,女孩子除了商业联姻,做什么事业都是没有其它价值的。” 许修隽听得面上神色有点不佳。其实他只认识慕家老爷子,和慕博远没怎么打过交道。说出这样的话,一想也不会是个好爸爸。 慕幺自顾自地把橙瓜的尾巴打绕成了个圈圈,有些情绪上了脸,“其实我不难过,我只是想让他知道,我同样可以。” 不依附他们的盛开才会瞩目,卑微的爱开不出繁花,只会孳生恣意的伤害。 所以她在接受,改变和离开之中,选择了离开。 橄榄球运动员的训练中有个动作,是大力量的深蹲,他们的深蹲是为了跳得更高。 付出了努力却得不到顾望回头的那些日子,就是她的深蹲。深蹲的锤炼之后,她得到的是赖以走得更坚定不回头的决心。 “我要让他们来求我。”想想还是有点气,慕幺搁了句狠话。 听得眼前许修隽的嘴角都勾了起来。 慕幺巧致的鼻尖发出一声轻哼,“许老师你别以为我在说大话,看不起我,你到时就知道了。” 他怎么就不知道了。 他一直都知道,这个女孩子看上去虽然乖巧纤弱,但她从来都是坚定、浓烈和真挚,有着匪石匪席的炽热和信仰。 她这么好,竟然还有人这么不珍惜。 许修隽视线还是透过车前玻璃,投向远方,眸光却是很亮。他笑了笑,“那我和你一起。” 只是慕幺一副很认真的表情,语重心长,“许老师,其实你不用为了我爷爷对我这么好的。我打出许氏的名头,北姐陪我一起来,卫导肯定不会驳你情面的。” ...... 他几乎可以确定,在这女孩子眼里,他就像她爷爷那般慈爱。 一僵一瞬的不自然后,许修隽轻叹了一口气,口吻极其诚挚,“为了朋友,理所当然。” 慕幺是想找弘娱的卫导,卫亦安。 名导之中,首泽的卫亦安也是拿下了大大小小很多奖项。他已经很久没出新作了,最近终于准备选角的电影《教皇季》,资金和剧本场地都是他筹备了很久,聚焦至极。 不止宋怡夏,下至十八线上至一线,都很想得到里头角色试镜的邀请函。 但慕幺没有资历,所以她想跟许修隽商量着,让她打着许氏的名头拿到个试镜机会。 事在人为,要是试镜不过,被人嗤笑她也咬牙忍了。 不过,许修隽到底还是厉害。慕幺扭头过去崇拜地看着他,“许老师,你怎么就立马知道卫导现在在哪里呢?” 许修隽沉默了。 这当然是因为,在她说这事之前,他早就已经联系过了卫亦安。 黑色布加迪低调却又高调。到了地方,门卫安保本来想拦。看清楚了之后,又给他们放行了。 慕幺和许修隽并肩走着,她还戴着许修隽的那顶黑色的帽子,小巧的脸上还带着口罩。 “许总,请等等,许总。”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从后面追着传来。 好像有点耳熟。 慕幺转头看过去,许修隽顺着她的动作,步子更放缓了些。 女子高鼻深目,艳妆不改。身材姣好,秋风凉的天里露着一大截腰身。 真巧,竟然是姜韶。 姜韶显然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许修隽,脸上欣喜万分。 她好不容易从别人那里套到了卫亦安的地址,上去没见到卫亦安,就又被赶了下来。没想到峰回路转,刚好在这碰到许修隽,她真是太幸运了。 姜韶看着轮廓俊朗的许修隽。 却见他漆黑的眼眸只淡淡扫了她一眼,便把目光又落回到了身旁的女孩子身上。 许氏决定经营传媒影视产业的消息还没传出去,行业内有些人收到了消息,姜韶却是不知道的。 现在一看,姜韶只觉得果然男人都是一路货色。顾望是明面上的花花浪子,许修隽却是暗地里的好色。 戴着口罩的女孩子微垂着头,眼睛也隐在了帽子之下,许氏可把人藏得真好。 姜韶轻声细语自我介绍了一下,“许总,我是上次‘婆娑杯’舞蹈决赛台上的姜韶,和许总投票的慕幺是校友和好朋友。” 最近好像很多人在单方面说着,她们是好朋友? 慕幺脑袋歪了歪,点头又摇头,可惜不能摘个口罩大家认认亲。 许修隽侧首带笑看着慕幺的小动作,心里大概能猜出个几分。伸手握着慕幺的手腕,便转身。 “许总。”姜韶忙走快了几步,又拦在了他们跟前,压低了声音很是焦急,“许总,这位妹妹是准备去找卫导的吧?其实我也有那么几年的演技磨练,也很会照顾人。这位妹妹如果真的进了组,肯定也需要有个人帮着手。” “许总,组里人杂人多,要是有个照顾妹妹的,您不是更能放心吗?”姜韶说着,往前更靠近了一步,“许总要是觉得我勉强还像样,不妨也给我这么个机会,我肯定会报答许总的。” 报答,比如说,像顾望那样,塞一张房卡? 慕幺抬头看了看许修隽。 却被他一只大手压下了头,然后她听到许修隽淡漠的声音回了姜韶,“她有我照顾,不需要你。” - 老板这照顾人照顾得也太上心了。 古泽泽正在小洋房里头忙碌着。 听自家老板说,这小洋房是他自己动手清扫卫生的,他让古泽泽再找人去重新做下清洁。 乖乖,自家老板的房子可从来都是阿姨们上门做的卫生清洁。 现在看着这被老板擦得锃光瓦亮的桌子和窗,古泽泽对慕幺在自家老板心里的地位认知,又自个默默刷新了一番。 猫爬架猫窝抱枕都让人选好了,古泽泽还很贴心地准备了一些猫玩具,这会正盯着人换窗帘。 忙忙碌碌之间,一辆白色的奥迪从这栋沉寂了很久的小洋房前驶过。 “诶,这房可开始住人了。”何子信余光看到,扭头有些惊讶。 宋怡夏没来过这里,她之前都是跟着顾望的姑姑一起住。 她知道这里有市无价,是出了名的豪富宅区。顾望之前没说让她来这,她其实也不敢来。 这次还是何子信看不下眼她一直哭哭啼啼,才开车带着她一起来这里找顾望。 宋怡夏看向何子信说的那栋小洋房。顶端绿植合围,门厅高挑,连拱窗都攀附着蔓草,古典浪漫。看着她有些向往,“子信哥哥,这房子的主人你认得?” “认得。”何子信车速放慢了许多,让宋怡夏看得清楚些,“你看到那个站拱窗旁边的人了不,那个是许氏集团的古泽泽。” “他老板就是那个许修隽。”何子信想起上次宋怡夏舞蹈决赛也没赶上,多解释了几句,“这栋房子连着旁边那栋,都是许修隽的。只不过古泽泽站在外头的这栋,许修隽一直都是闲置着的。” “奇了怪了,难道是许修隽哪个了不得的朋友。”何子信嘀嘀咕咕,“应该也没人能从许修隽手上把这房子买下来。” 宋怡夏之前在新闻上见过这位许氏集团的当家人。 较之顾望,许修隽确实是首泽真正第一的年少多金,长相更是首屈一指的俊冷,让她印象很深。 而且和顾望不同,许修隽其人,简直与绯闻绝缘。除了这几天的热搜,强行将慕幺和许修隽拉成对。 宋怡夏言语间多了一抹不经意,“再怎么样,也总不会是慕幺。能让助理帮忙收拾房子,估计也只能是许当家本人了。” 何子信也认可地点了点头。 想起今天来,可是还有正事在身上的。何子信叮嘱着,“顾阿姨之前已经打电话给望哥,帮你说了话了。你现在再去望哥那诚恳认个错,保证下次不犯,望哥肯定就能原谅你了。” “我要是带你去找卫导,卫导估摸也不卖我面子,试镜这事可还要望哥带你去才行。” 说起试镜,何子信接着叨叨,“你可能都不知道,现在内幕消息都爆出来,许氏竟然签了慕幺。现在就是不知道,慕幺有没有这么大面,让许修隽去帮她拿这个试镜机会。” 第12章 捡的 《教皇季》的设定,是在教皇人为建设的一个虚假乌托邦。操控者打造了一个极权主义的荒诞世界,人权尽失之下,还是很多人把他奉为真理。 冲击最强的情节部分就是,领导反抗规则压迫的,竟然是教皇的一个情妇。 整个故事粗略理下来,毫无疑问,情妇那个角色,是戏份最重的一个女性演员角色。 慕幺眼神下移到了剧本的情妇人物介绍,女,46岁。 她拿着简要的剧本介绍,低头看着,感觉到有温热的气息靠近。是香根草和愈创木混着的木质香息,无声冷寂中带抹雾霭温煦。 像是怕打扰她,许修隽声音放得很轻,“怎么样,有觉得喜欢的角色吗?” 不问合不合适,不问适不适合,就问喜不喜欢。 听得站在许修隽后头的卫亦安额角一跳。 “其实哪个角色都没关系,试个小配角就好了,我只是想先借着它的名气露个脸。”慕幺踮着脚附在许修隽耳边悄悄说着,然后又很乖巧地转过去对着卫亦安,“卫导。” 卫亦安点了点头,人精眼尖地看到许修隽的耳朵,竟然泛了红。 这可堪比首泽数一数二的奇观盛景。 他刚看到向来不食人间女色的许修隽牵着这女孩子手腕进来时,好半晌都没能缓过神来。 三人一起坐下,卫亦安先开了口。 话对着慕幺说,眼睛却是看向了许修隽,“慕小姐,其实我们剧组已经筹备了有些月,资金方面一时半会也不短缺。” 所以许氏集团的投资款,他们剧组并不一定需要。最起码,空有美貌毫无演技灵魂的人,他们剧组不可能会收。 卫亦安正想抬起下颚,硬气地拒绝许修隽的无理要求。 许修隽却不和他多说一句废话,只缓缓伸出右手打了一个手势。 卫亦安:...... 卫亦安收回了他的下颚,刚才的硬气立马消了一半,有点难以置信,“你认真的?” 这话卫亦安还真只是随口一问,要说许修隽会开这种玩笑,那简直不可能。只是这个数快可以包下他一整个剧组了,刚才说什么资金方面一时半会也不短缺,怪他嘴多。 卫亦安眸色复杂地看着慕幺,五官美得放在现在圈子里来看也是无可挑剔的。前脚是Jean Dunne和她是亲密的朋友,现在又是许氏的当家为她出面。 这小姑娘是很厉害。 只是这可真真正正是个地地道道的新人,一部作品一点经验都没有。 刚才许修隽那个手势应该是他们惯用的,慕幺看不懂,但知道数额肯定不少。 在卫亦安这么纠结的打量下,慕幺的眼神也没见躲闪,“卫导放心,如果试镜不通过,卫导觉得我实在不合适,那许氏这一边也肯定不纠缠。” 许修隽挑眉颔首,也表态了他的意思。 修长的指骨就从桌上转而安抚意味地按在了她的腕上,看得卫亦安又是眼角一跳。 然后卫亦安听见,许修隽薄唇缓缓溢出的极为讥讽的话,“卫导在刚入圈的时候,曾放言,新人也会有新人的才气和出众。没想到几年后卫导成了老人,就开始做着嫌弃新人资历的事了。” “行了,到时来参加试镜吧,镜头前直接看个高低。”谁老人了,想起那些不太愉快的开始,卫亦安咬牙答应了,“慕小姐想试镜哪个角色。” “就那个教皇情妇的女儿。”许修隽帮慕幺开了口。 迎着卫亦安和慕幺惊诧的眼神,许修隽老神在在,“那就这样定了。” 行,那么难的角儿,人家小姑娘也得行才行。 不过就是今天怎么一直被伤害,卫亦安眼眸一转,多了些别的心思。面上却还是那派平静从容,“那二位好走,我就不送了。” - 慕幺已经连着五天没给他发信息,也没给他打电话。 难以置信的是,慕幺把慕博远拉黑了。这么一想,顾望就更不想先示弱了。 手机“嗡”地一声抖动响起,顾望无意识地松了口气拿起手机。却在看清楚发信息人的时候,脸色又一沉,一手拉黑删除。 又是之前逢场作戏的女人。 他见过很多这样的女人,有当真的,有想套着他,一直纠缠着不放的。性子都很野,他只消轻轻望一眼过去,她们就都会绕在他身旁。 一直对他轻声软糯,眸里碎光似星带笑地看着他。穿着他喜欢的蓝色,问他喜不喜欢她做的慕斯蛋糕,送他在国外赢得来的奖章..... 顾望蓦地一顿,从回忆里抽身退出。 这不是那些绕在他身旁的那些女人,这是跟在他身后多年跑着跳着的慕幺。 顾望左手按在了太阳穴之上。 何子信和宋怡夏进来的时候,就是看到顾望这副神色有些不太对劲的样子。 宋怡夏今天化了一个显得气色不好的素白妆面。 看到顾望,还没等何子信开口示意,她就先哭着出了声,“顾望哥哥,这几天不见,怎么你的脸色变得这么不好。” 要在之前,顾望可得按着她先坐下,然后再安慰她两句。 但是现在,顾望连开口让她坐下都没有。 宋怡夏哭得更有些委屈,她也只是骗了他那只猫而已,况且她已经在晚宴上那么丢人了。“顾望哥哥,我真的知道错了。这么多年,顾望哥哥你知道我的,我为了踏进娱乐圈实现我的梦,我有多么努力。我这次会这样,也只是因为我真的太想得到别人的认可了。顾望哥哥,你就原谅我这回吧。” 顾望的姑姑已经打了几次电话来为宋怡夏说话了。 小时候的顾望,缺少的父母陪伴,多少都是他姑姑用温情补上的。直到现在他姑姑都一直是独居,只收养了宋怡夏这么一个养女。 晚宴上的事过后,宋怡夏负面新闻没出来的原因,也是因为顾望找人帮她压了下去。 不就吃了几天的苦头,顾望的手放了下来,语气平淡,“恒夏也投资了那部新作。月皇有艺人拿了试镜名额,我会和卫亦安说一下。如果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就让那个艺人让出来,不占他多余的试镜名额。” 何子信听着也放下心,拍了拍宋怡夏的肩,“我说吧,望哥怎么会因为慕幺的事生你的气。” 这下是真的如愿以偿。宋怡夏破涕为笑,坐过去挨着顾望,正想和他说说这几天多想他。 却见顾望的眼神只定定落在沙发前透色玻璃桌上的一块圆型的章牌。 章牌上的章徽正面寥寥几笔,却活灵活现地勾勒了一个似在舞着的简笔人物。 这东西,只能跟慕幺有关了。 果不其然,宋怡夏听到了何子信结结巴巴的声音,“望哥,你这是,从垃圾桶里面把这个,这个奖章捡回来了吗?” 第13章 这人瞎说 何子信结结巴巴问完那句话,空气瞬间安静。 顾望没有回答,目光还是一瞬不瞬地钉在那块奖章之上。 何子信呆得简直说不出其它的话来了。那么造型少见还刻描着D文的章牌,他确信他不会认错。 何子信知道,之前顾望说了有些重的话,慕幺就去申请了首大前往D国的交换生。 何子信也知道,这个奖章是慕幺之前在D国的时候特意寄回来的。按他来看,慕幺寄这块奖章,讨好顾望的意味简直不言而喻。 何子信还知道,顾望在前几天的时候,漠然地把这块奖章丢在了垃圾桶里,他可是亲眼看见的。 但是何子信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顾望竟然还从垃圾桶把奖章捡了回来。 不过说不定也有可能,是阿姨好心地从垃圾桶,帮顾望捡了回来?然后顾望懒得丢? 但是那也不至于现在那个眼神,何子信轻咽了下口水。 顾望养的狗也跑了过来,绕在顾望的脚边打转。 凯恩腿短,耳朵小小尖尖,尾巴欢乐摇着。就是赤色底层绒毛厚厚的,看着有段日子没有修剪了。 宋怡夏压下心头的不安,男人嘛,这个时候她要是发脾气,就显得她和慕幺一样在拿乔了。 对着凯恩招手,宋怡夏勉强牵起一抹笑,语调如常娇俏,“顾望哥哥,你怎么这么久没给凯恩修剪毛发了。要是忙就跟我说,这个我可是真会的。” 何子信也从顾望的反常中回过了神,却听到了顾望平静地回答着宋怡夏,“不准备养了,明天就送走。” “顾望哥哥!凯恩是你养了两年的,你怎么舍得送走它?!”宋怡夏失声说着,手下抚着凯恩的力气也重了点,凯恩轻轻呜吠了一声。 但是顾望没有开口,只是侧头,静静地看了她一眼。 那个淡漠的眼神,让她想起了慕幺那只养了六年的猫。 宋怡夏一时嗫喏着说不出话来。 “望哥这是在说你,人家慕幺养了六年的猫都舍得送你,你竟然还拿着它去讨好别人。”十分钟之后,何子信悻悻然地站在偌大的别墅门口,斜眼看着身旁显然还缓不过神来的宋怡夏。 真是想不到,他何子信会因为宋怡夏,被望哥一起“请”了出来。 宋怡夏怎么能缓得过神来,她简直不相信,竟然还有被顾望赶出来的一天。现在,连一直说她好话的何子信,都在责怪她。 “走吧,我送你回家。”听见宋怡夏又开始抽抽搭搭,何子信叹了口气。慕幺虽然现在闹脾气,不过可没这么矫情多事。 宋怡夏看出了何子信的不耐,更是咬了下唇弱弱问着,“子信哥哥,你说,顾望哥哥会不会又生我的气,不帮我去找卫导......” 得,这两天为了宋怡夏忙得累了的何子信,终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望哥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他说过的话什么时候反悔了。” 白色奥迪引擎启动的时候,刚好黑色的布加迪也进来了,停在那栋小洋房前。 古泽泽已经不在那里了,宋怡夏忙转身看过去。 身材颀长的开车人从布加迪的驾驶座里出来了。 骨子里透着一股漫不经心的矜贵,侧脸非常俊气。他走到了另一边,为副驾驶座上的人拉开了车门。 竟然能让盛气凌人的许修隽帮忙开车门,这下连开着车的何子信都忍不住扭过头看。 那是一个穿着暖色裙子的女孩子,身材姣好,还有些眼熟。只是戴上黑色帽子和口罩,脸都看不清,只看到怀里鼓鼓的一团。 但能看到她下车的时候,许修隽还伸手护了一下她的发顶,看来是挺这么亲密的。 这个女孩子也太幸运了,宋怡夏若有所思,掏出手机偷拍了张照片。 “你做什么?”何子信拧眉看着宋怡夏,“这里的人你可一个也惹不起,要再出什么事可别又求到望哥那里去。” “哪能做些什么,子信哥哥,我怎么敢呢。” 白色奥迪驶离了去。 慕幺打了个哈欠,转头看了看四周,就做贼心虚地把帽子摘下,丢回许修隽的车后座里去。 “许老师你刚才那个手势是什么意思?”慕幺重复地比仿了那个许修隽给卫亦安的手势。 许修隽的眼神绕了小洋房外围小半圈之后,回到慕幺的那个手势之上。极其敷衍回答她,“和他讨价还价的意思。” 古泽泽执行力是不赖的,赶在他们回来之前都打理好了。 沙发上放着的抱枕都是暖暖可爱的,橙瓜跳脱下了沙发,踩着一个和它同色的狮子抱枕。 慕幺一愣之后,也抱起一个人鱼猪样的抱枕,一脸被萌化的笑意,“这些抱枕哪里来的。” 突然想起了什么,慕幺狐疑的眼神对上了许修隽正望着她的深眸。 许修隽微顿,先移开了眼神。面色波澜不惊,甚至又开始将自己已经挽起的袖口卷得更高了些。 “许老师?”慕幺狐疑地开口,一手抱着人鱼猪,一手还指着发光发亮的桌子,“这么干净,不用你卷袖子打扫卫生了。” 手从袖口落下,轻敲了一下她额前,“你不是要抓紧看下剧本么,我去为你煮咖啡。” 卫亦安那人也真是的,搞个半公开试镜就算了,试镜时间还提前到了明天下午。 那个情妇女儿的角色,人物性格上是有些复杂的。戏份虽然不是很多,但台词量不少,而且很是考验对角色本身的心态揣摩和眼神表情控制。 但是在D国的时候,慕幺修过戏剧表演基础和导演论。 他曾去看过慕幺的两场话剧表演,很是让人惊艳入戏。所以他才很相信地觉得这个角儿,慕幺是可以的。 试镜这个角色的,都提前拿到了几幕这个角色的剧本。 “温从北发了信息给我,说她先来帮你拾掇一下房子。看来这些东西,应该都是她准备的。”许修隽说得眼睛也不带眨一下的。 没得到慕幺的回应,许修隽径直去了中岛台。 慢条斯理地煮水,研磨豆子。 中岛台上放着古泽泽一起准备好的手冲壶。 等闷出了一屋的咖啡提神香后,许修隽走出来。抱着人鱼猪的女孩子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橙瓜也乖巧安静地贴着她没动。 白皙的眼下还有掩不住的青灰色,许修隽记得,慕幺是挺认床的,这两天应该都没睡好。 眉目精致的漂亮和无邪烂漫混合在一起,是一种慕幺独有的样子,生动炽热。浓苦的醇香让他愈发清醒,心动不已。 许修隽微俯下身,却在听到手机的抖动声之后回神。 是慕幺的手机,许修隽轻叹。 瞥了一眼橙瓜不善的眼神,许修隽越过慕幺拿起她手机。还没划掉,就看到来电人显示上,赫然是“顾望”二字。 第14章 会演 “幺幺,Jean既然想陪你去,你为什么不让她陪着。”温从北坐在车后座。 身旁的慕幺,正拿着剧本,小脸极其专注地研读着。 就好像,一大早的那个恶劣消息丝毫影响不到她一样。 以Jean那声望,而且卫亦安也一直想要Jean的加盟。如果Jean陪着慕幺一起去,不说别的什么,这一份好卫亦安还算是要记在慕幺上的。 但慕幺就是并不想要这么做,她知道卫亦安很多时候有自己的原则。再加上她上次也信誓旦旦地说了,如果她试镜不成功,那也只能说明她实在不合适。 温从北是很不想在慕幺试镜前还说这些话,但她实在气急败坏,“月皇娱乐竟然在圈内放出消息,要对你这样一个还没踏进圈里的新人打压封杀。” “顾望是突然又发病了吗,无论如何,幺幺我们都不能向他服软。” 人很多时候都是觉得无可奈何才会说出无论如何,顾望这是在想法子让慕幺主动低头妥协了。 月皇娱乐是首泽娱乐圈的巨头之一。 许氏的序幕刚起步,虽然许氏资本是雄厚的,但是一时半会资源和能拿得出手的项目并不能和月皇相提并论。 至于顾望为什么突然发病,慕幺还真不知道。 难道是,“昨天我睡着了,起床之后才看到有顾望的未接来电。许老师跟我说,顾望可能是打错了,电话只响了两下,就马上断掉了。” 慕幺轻轻说着,手上顺带翻过了一页。 慕博远前几天打电话过来叱责她一顿,还骂着让她快点滚回慕家,顾慕两家订亲的事还能转圜。 她当时一转手就把慕博远拉黑了。 她只觉得和顾望,当不了爱人,十几年的情谊,可能还勉强算是半个朋友。 现在他打错电话就算了,竟然还在圈内发出打压封杀她的消息。 可能顾望真的只知道,她很懂事,却不知道她经常的沉默和妥协。 他也不知道,这一次,她真的不会再低头。 慕幺拿出手机,翻开通讯录,滑到“顾望”那一列,左滑点击删除。 温从北其实很想点串鞭炮,不过她还没忘记刚才慕幺话中的重点,“等等。为什么幺幺你睡着的时候,许先生会知道你的电话响了?!” 慕幺抬起头,眨了眨眸,“因为我睡着的时候,许老师刚好就在我屋里。对了,谢谢北姐你帮我布置的......” “哈,哈,这么巧,慕小姐睡着的时候,我老板在旁边啊。”开着车的古泽泽干笑了两声,忍不住很没礼貌地出口打断了慕幺的话。 许修隽叫他别提布置房子那事,古泽泽现在只能赶紧兜着,“那个,慕小姐原来住的地方,是不是还有东西要搬?” “是还有一些东西在那,没来得及搬。” “找个时间,北姐和我一起去收拾了就行。”古泽泽很是爽快地揽下了这活,“别的不行,搬东西我很可以的。” 温从北也很是赞成地点点头。 看这许先生就是不赖,对她们幺幺好,底下的人也都这么热情友好。 见慕幺没有再开口,温从北嘴巴还是没闲着,又开始叨叨着,“幺幺你还不知道,昨天月皇旗下有个艺人发了微博,在暗讽挖苦月皇的内幕操作。那个艺人前几天刚透露过说她取得了《教皇季》试镜的机会。现在能发出这样的一个微博,该不会这个名额被顾望又让给某人了。” 温从北口中的某人当然是指宋怡夏。 想起这两年因为顾望的原因,月皇对宋怡夏资源上极为偏袒,真是很难不让她这样去揣测。 慕幺总算神色有点变化,她从剧本里抬起头问着温从北,“是哪个艺人吗?” 温从北看着慕幺搭了话,更是讲得兴起,“她就是拍过那个枫木滑板广告的艺人许以越。平时也没怎么劣迹绯闻,走的就是这样低调的实力路线。” “但为人很是飒爽,不像某人那样子矫情,演技又差。可惜就是月皇这两年资源倾斜的厉害,她一直没有得到多好的机会。” 再加上这一次还直接发了微博,估计今天也要传出被封杀的消息了。可惜了,其实这个艺人和温从北的关系还挺好的。 慕幺想了想,又打开手机,发了条微信给许修隽: “你们序幕是不是还缺艺人?可以内部举荐吗?” 迎上温从北带着期待的闪亮眼神,慕幺还有些不太肯定对着温从北说,“我先问问许老师,我也不知道许氏集团的选聘体系是怎么运作的。” 没想到慕幺掌心的手机立马震动了一下。 许修隽竟然微信还有时间秒回,言语间还很是较真: “慕小姐,不是‘你们序幕’,是‘我们序幕’。” 被老师发现语法错误的学生慕幺,正准备重新打一句,“我们序幕是不是还缺艺人。” 许修隽就已经先回复了那信息:“缺人。要是想举荐,资料直接发古泽泽就可以了。” 嗯嗯,许老师真好。 慕幺在手机屏幕前点头,把还没发出去的那句话删了。 正准备想发句“好的”,又看到许修隽紧接着发了一句:“或者资料直接发我也可以。” ...... 许修隽在办公室,正对着微信拧眉。 微信撤回信息的这功能,好像显得他更欲盖弥彰。还是补一句,让她把资料直接给他就行了。 叩叩叩,办公室门被敲响了。 “老板,都准备好了,可以发布‘序幕’创始的消息了。”广宣部的人进来了。 许修隽点头,“再晚一会,今天慕小姐会拿下《教皇季》的角色,到时一起对外发布。” 连温从北都没有许修隽这个不知出处的信心。 温从北看着两三个红着眼眶的艺人,或冷傲,或怔怔地站在观看席下。 温从北忍不住悄悄扯了一个认识的人来问,“这是骂哭了还是演哭了。” 那人朝着试镜台上努努嘴。 这次的试镜是半公开式的,试镜的艺人和陪同经纪人都可以观看别人的试镜表演。 教皇和情妇的女儿安娜·波吉亚,之所以人物复杂,全在于她在父母之间的左右摇摆。 她支持她的母亲的反抗,又不忍最后她父亲落败,将死于母亲的剑下。更甚者,她母亲夺得教皇之权后,也成为了和她父亲一样的领袖者。 没有得到救赎,安娜·波吉亚最后哭着死在了她母亲面前。 有几幕的出场,安娜满心都是极其纠结复杂,很是考验对角色本身的心态揣摩和眼神表情控制。 眼前定下试镜的这一幕,就是安娜最后在她母亲前声泪俱下地告别。 光线都投在了试镜台上,评审坐席和观看席都隐在昏暗之中。 卫导只会来试镜几个主要角色,他的耐心也是一般,试镜函更不是漫天撒网地发出去。 “你是,慕幺吧?”一个稍年长的温和女人走了过来,颔首笑着跟她们打招呼。 “是的,充前辈。”慕幺回神,礼貌地打了个招呼。 女人皮肤很好,成熟优雅,半垂的眸子有些不容轻慢的模样。只是看着慕幺,很是温和,“我已经试镜完了。你歇息好了吗,下一个你要不就上去试试。” 虽然演技在骨在魂,但如果没有很突出的精湛水准,先上去的人,跟后面的人比起来,总归不会有抄袭模仿的说法。 充洁抿唇一笑,“以后大家可还要互相关照。” 许氏集团这十几年的产业,有小半一直是由充洁接的广告。慕幺进了许氏,这事儿,充洁也是知道的。 台上正试镜的,是宋怡夏,看来顾望可能真的让人把名额让出来了。 看宋怡夏那样,就知道平时爱演,演技虽然不算炉火纯青,但是也不会踏错。 评审坐席上的另外两个副导演已经开始点头了。 只有卫亦安,眉毛都拢成了一座高山,这个表演的质量他可能不算满意。 但前面几个的演技,也都平平。 所以宋怡夏下台的时候,还是昂着首的。 接过助理递来的水和满口的吹捧,直到别人发出莫名地惊叹,宋怡夏诧异地回头。 望着试镜台。 台上的安娜·波吉亚正半仰起头,光打在她自嘲隐忍的脸上。努力劝说着母亲,泪水却是无声地簌簌而下。 似在望着眼前的母亲,安娜眸里情绪难懂,难以置信、心痛和控诉各种情绪交杂在一起,绞心窒息。 被打湿的长睫乌黑浓密,脸如细雨拂海棠般惊羡,不经意展露的风华,轻易夺走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一步步,一句句。 只对着虚空,就能让人看到演技的水到渠成,毫厘不爽。 场面寂静。 直到破碎得消散在了皇廷之中。 台上台下都呆了很久,难以想象这还是一个新人。 “啪、啪、啪——”充洁率先回神鼓掌,观看席上迎来了今天最热烈的掌声。 评审坐席的两位副导也忍不住拍案叫绝。 梁导拍了拍卫亦安,“卫导,你怎么这个时候还在玩手机,这女孩子表演你还不满意吗。” “这哪还能不满意。”卫亦安头也没抬,正发着信息,“我这不是要告诉剧组那些人,不用省着钱花了。” 第15章 嗯,都好 “我们幺幺就是这么棒,来,让我亲亲。”温从北捏着慕幺的小脸就凑上去用力啵了一个。 白皙小脸上泪痕还有些斑驳,温从北忙抽出湿巾细细帮她拭去,“看着我们幺幺在台上躺着那会,真是心疼死我了。” “回头幺幺你可要请人家许先生吃饭,这些天都是他帮的咱。不过,也应该是多亏了你爷爷,得亏你爷爷有个这么仗义的朋友。” 慕幺用力地点了点头,鼻间轻轻“嗯”了一声。打开手机,发现可爱的毛发蓬松大狗果然发了微信给她: “辛苦了。” 试镜前后十几二十分钟,说辛苦,也,也勉强......算了,再勉强也算不上辛苦。 慕幺脸皮还没那么厚,敲着字回复了过去,“不辛苦。许老师,我想请你回家吃饭。” 好像也不对,慕幺想了想,撤回重发了一句,“许老师,我想请你吃饭,回我家。” 最后许修隽看到了两条撤回的消息,还有最终的定稿消息,“许老师,我想请你吃饭,我下厨。” 慕幺满意地点点头,放下手机。 就看到不远处的宋怡夏,脸上还带着些等她出丑的嘲弄意味。 慕幺不由把眼神投向了后头。 试镜的结果本来是说好当场公布,但是那几个还在内幕里间不知道说的什么,剩下她们这些试镜的在外头。 充洁作为圈里的大姐姐,倒是很无所谓,直截了当地一脸疏懒站在里间门前。 只是不一会儿,脸色有些收紧,对着慕幺勾了勾手指。 “怎么了,刚才拍着桌子叫好的不是你们两个?”卫亦安竟然话语中还带着点鄙夷,“现在你们两个是想怎样,试了镜,当自己瞎还是当别人瞎,还想选月皇那位角儿?” “那个新人确实还不错,但是卫导你不也知道,月皇都发出来了打压封杀她的消息。”梁导有些为难,他刚才也觉得这女孩子很合适。 想起来还有这桩事之后,苦口婆心,“卫导,虽然许氏集团能给我们强有力支持的资金,但也没必要开罪月皇。不然就跟许氏商量一下,换上许氏其它的艺人?” 这部电影要是有个被圈内打压封杀的艺人。 就算那个艺人不是被全圈封杀,不说别的,到时候宣传发布和卖座肯定处处会遭到钳制。 这部电影他们剧组已经筹备了很久,卫亦安投注了多少心血,别人不知道,这两位副导还是知道的。 这么明晃晃摆着的巨大弊病。 说难听点,这女孩子就像埋在这部作品里的瘤,你现在看着没什么。等到时间发作了,就可能会很要命。 卫亦安怎么会不知道。 卫亦安想起了许修隽嘲讽过他的话。 他对导演影视向来很执着,在入圈的时候,因为性格太直,也碰过了很多灰。 到了现在,他已经几乎能全权掌握自己编导的电影,也在这些年的沉浮中学会了进退。却在剧本角色的合适人选出现时,不能拍下板。 他不能因为里头一个角色,就放弃整部电影。 但他也不能因为这个莫名的封杀,就对一个新人直接否定。 卫亦安想起慕幺在他面前率真的眼神,说着不合适绝不勉强的话。 现在也不是她合不合适的问题。 卫亦安将手上的剧本甩在了桌上,“这个角,我就只认慕幺那个小姑娘。你们要是能找得出比她更合适的,更能成为安娜的,那换掉我也没话说。” “卫导,你这是拿整个剧组的付出在开玩笑。”另外的副导也有些不满。 “你们才是在拿这部作品在开玩笑。我们选了这部电影的时候,初衷就是人性,现在你们简直是赤果果地演绎着规则压迫。”卫亦安脸色也不好看了,“你们要是不满......” “卫导。”年轻女孩子站在门外,出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轻敲了敲门。 “进来。” 卫亦安皱着眉头,看着慕幺,她的眸光和语气都很坦荡,仿佛刚才没在门外偷听一样,“卫导,《教皇季》的配乐制作人有人选了吗?” “你问这个干嘛?” “我有个朋友,想自荐。我觉得卫导会有兴趣,所以冒昧来打扰一问。”慕幺眨巴着眼睛,毫不意外看着卫亦安的额角跳了跳。 “你说的是哪位朋友?”下意识地,卫亦安有个诡谲的猜测。 到底也不能算诡谲,他听到了他想要的回答,“Jean Dunne。” 卫亦安:......好家伙,活该他在这里和那两个吵得面红耳赤。这小姑娘早点轻飘飘把人家大佬一个接一个丢出来,他还犯得着吗。 卫亦安佯作恶狠狠,“知道了,让她来!其它什么的都好谈,你们许氏那位有钱!过两天的开机仪式会通知你经纪人的。” - “开机仪式是两天后?”低沉好听的男人声音在慕幺头顶上响起。 慕幺点点头,拿起洋葱和胡萝卜就往推车里丢。 许修隽站在一旁,手长腿长地,就只推着个购物车,还帮慕幺背了个包。 包上还挂上了一只橘色的胖猫,削减了他的几分不好接近。 时间还早,慕幺想要自己来逛着买食材,许修隽就陪着一起来了。 女孩子可算有点良心了,知道要对自己好点。 只是,许修隽挑了挑眉,看着购物车里的东西,“我们两个人,好像不需要吃这么多?” 慕幺还是戴着口罩和帽子。 笑得烂漫的圆眸还是看得清楚,弯弯可爱,“北姐和泽泽帮我去搬小公寓的东西了,我也请了他们晚上一起过来吃饭。” 许修隽决定要收回他前两分钟的想法。 什么叫有良心,约了他吃饭,竟然还同时又约了其它的两个人。 而且,还叫泽泽?古泽泽和她处得倒是不错。 隔着口罩,许修隽的轻哼声也传到了慕幺的耳里。 慕幺若有所思地看着手里的柠檬,“许老师,你不喜欢柠檬吗?那我们三个喝柠檬水,你喝薄荷水可以吗?” “和你喝一样的就行了。”太过头疼,许修隽声音变得瓮瓮,并且开始尽职做起了家长的活,“你学校没课程了?论文写好了?” 果不其然,看到慕幺手一僵,“没课程了。” “那就是论文还没写。”许修隽颔首,意有所指,“当年你许爷爷的论文可还行。” 不懂的可以去找他! 许修隽可是首大一直想请回去演讲的头面人物,当年他那篇论文优秀得,现在还高悬在首大各个论坛上供学弟学妹学习。 慕幺立马会意地点点头,“对了许老师,还有今天和你说的那个艺人的事。” “嗯,好,叫她直接过来找我就行了。” “那许老师,我能不用序幕的经纪人吗,我还是习惯北姐多点。” “嗯,好,这个也简单。” “许老师,那这个你吃不吃?” “嗯,你喜欢就行。” 慕幺喜滋滋,许老师可真好说话。 片刻之后,慕幺在厨房里,站在砧板前。拿着水果刀切着柠檬,还有些不好意思地问着许修隽,“许老师,真不要我帮其它的忙吗?” “那个奶油蘑菇汤应该好了,你试试味道还可以不。”许修隽安排了个不费吹灰之力的任务给了慕幺。 摆盘整整齐齐,盘里已经缀着许修隽切好的胡萝卜和碧绿的西兰花。 慕幺买的都是西式简餐的食材,他就按着她的意思来,还不忘轻叹,“慕小姐,你发信息说要下厨的时候,我还以为你的厨艺已经大有长进。” 他就不应该忘记,之前在D国,她也是说要亲自下厨。结果整出片汪洋大海之后,许修隽还帮忙收拾了一通厨房。 “我真的后来厨艺还不错。”慕幺小声嘀咕着。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展示,许修隽看不下眼她这生涩拙笨的手法,就把活揽了下来。 真不是所有人像他那么聪明。 不过,看着许修隽这一身矜贵站在厨房这里热着煎锅,系上的围裙竟然还是抱枕同系列的人鱼猪图饰。 可爱至极,慕幺乐得捧着双颊笑。 星星亮的眼神终于只专注地望着他,眉目生动却又乖巧。在这潺潺而过的两年和往后的年月里,许修隽确定这都将会是他心底里鲜明热烈的繁花。 唇角弯了一点弧度,许修隽无奈噙着笑,心下一片温温然,“慕小姐,现在厨房里还是有些油烟的,你可以先出去等我。” 小洋房外头停着又一部车。 古泽泽还没将东西搬进来,因为他老板叫他先进来吃饭。 只是,眼前竟然还是自家老板亲手做的晚餐,古泽泽景仰地看了眼正在帮许修隽解围裙的慕幺。 第16章 慕幺她会回来的 一条像是水洗得有些发白的牛仔裤,女孩子的双腿修长匀称。简单的白衬衫,白皙细长的脖颈。乌黑长发只随手扎了个丸子头,侧脸就漂亮得不像话了。 “我说幺幺,第一天上班,咱这穿得也太朴实无华了些。”温从北端详着慕幺,极想回去把自家娃再捯饬一遍。 慕幺和温从北正站在许氏楼下,古泽泽已经赶下来带她们上去。 东西还没来得及整理。早上的时候,温从北听到慕幺说要来上班时,忙帮她翻箱倒柜找衣服,最后很是认可地拿出了一件旗袍。 穿着薄绸旗袍来上班,慕幺怎么想都觉得有点张扬了。 而且那是墨蓝色的,和之前买它的时候心情不一样。慕幺皱了皱鼻子,“北姐,那件旗袍我现在觉得不喜欢了。” 里面好些衣服,她其实都想丢掉了。 不过不穿旗袍,她们也很高调。 毕竟古泽泽亲自领着她们坐了专属电梯,直接去了顶层的总裁办公室。 那些看见了的许氏员工,面上没有丝毫异样的表情,心里指不定猜得翻天了。 古泽泽带着她们到了许修隽办公室旁的休息室。 “慕小姐,老板还在里头和人谈话,可能要麻烦稍等一下呢。”不过也不需要多久,老板知道慕小姐要来的,古泽泽很是肯定。 “我去给你们准备两杯咖啡。”古泽泽刚说完这话,就看到许修隽的办公室门被打开了。 出来的人,约莫二十七八,挺括的额头,乌眸高鼻。 脸上看出随性,有两分清冷意在。瘦削的身形,只一身普通的格子衣裤,就让人觉得很飒。 这个女孩子是真飒。让人眼前一亮之后,慕幺就听到了温从北说道着,“许以越,你这么快就来了?” 昨晚几个人一起吃完饭,许修隽发了话,温从北才敢发的信息给许以越。 没想到许以越这么快就见上了许修隽,并且神色间还很是熟稔,“就是见个人,我也不是走不动路了。” 说完许以越无所谓地挑了个眉,让温从北想接着问的话也卡在了喉间。 略过和她打招呼的古泽泽,许以越却是一个偏头,很认真地打量着慕幺。 然后她就忽然很奇怪地笑了,连连点了好几下头。朝着慕幺伸出手,“你好,慕小姐,许以越。” “你好,许小姐,我是慕幺。” 两人友好地一个握手。 “叫我以越就好了。”许以越眼神和慕幺清亮暖融的眸光一碰。 确实是漂亮得像是从朝阳里溶出来的人一样,顾望可真是瞎了眼,便宜了大尾巴狼。 许以越很有礼貌地指了指许修隽的办公室,“他在等你。” 慕幺却拦下了许以越,拿出一包湿纸巾递过去,指了指她格子衣上不小心溅上的一小角咖啡污渍。 那是许以越泼别人咖啡时,不小心溅到自己身上的咖啡渍。 “谢谢。” 那是宋怡夏的一袭湖水蓝长裙,被咖啡泼染上了难看斑驳的黑绿色。 宋怡夏在艺人更衣休息间跺着脚,冰凉的咖啡苦味和她身上的香水混出了让人欲呕的味道。 助理已经去帮她找另外的衣服过来替换。 宋怡夏咬牙。 许以越竟然敢当众泼了她一杯咖啡,还旁若无人地说着,“多亏我平时喜欢喝冰的,不然这会可把宋小姐烫得不能赶去下一个试镜。” 简直是人身和语言双重的侮辱。 助理拿了新的裙子过来,急忙忙就想让宋怡夏换上。宋怡夏却气得将裙子掷在了地上,“拿到监控了吗,我要起诉她。” “没有。”助理也很是没法子了,那里是监控死角。自己照顾的艺人被别人泼咖啡,她也是觉得很丢人。 而且现在许以越宁愿付月皇高额的违约金,直接撂挑子走了。 这事要是宣扬出去,那圈子里的人笑得就不是许以越,而是宋怡夏了。 助理还不忘提醒着宋怡夏,“刚才许以越还说,又出现了新的有威胁的女人在顾总身边,你还是换了衣服,抓紧去看看吧。” 自从慕幺回了国,她宋怡夏做什么事都不顺遂。 几个深呼吸之后,宋怡夏换上了一袭红裙,喷了香水压压气味。 轻车熟路上了几层楼,去到顾望办公室门口。 顾望的办公室门没关。 忽视了管秘书异样的眼神,宋怡夏就俏皮地侧着身子探出个头,正想如往常那样跟顾望打招呼,却在见到抬头的两人时,笑容僵了下。 “伯母。”宋怡夏从对方不满的眼神中,意识到了自己行为的不妥当。 立马站直,带着拘谨和发窘,“不知道伯母来,打扰了伯母和顾望哥哥。” “你们平时在公司,就是这么地相处?”保养得当的妇人,嘴上却很是正色不饶人,“阿望你自己说,如果我不来找你,你是不是也不打算告诉我,你和慕幺闹分了?还是因为这个女人?” 甘岚琪越说越气,这个儿子本来花边多得就不让她省心。 她还是在和其它家的太太下午茶的时候,听着其它太太们的聊天,才知道有个被月皇封杀的艺人慕幺,竟然还能签到了许氏旗下。 更气人的是,许修隽的妈妈也在那,大方承认了,还把慕幺吹捧得博得了一众太太的喜欢。 而她,明明慕幺对自己儿子好了这么些年,却没人知道,她也说不出口。 就连和甘岚琪稍微交好的李太太,看她的眼神都带着些异样。 “妈,不是你想得那样。”不知道听着甘岚琪说了多久的话,顾望现在闭着目靠在沙发上,“慕幺她会回来的。” “回到哪里去?慕幺现在可是在许氏,不是站在你面前的这个女人。” “不是我想得那样,那你就是看中宋怡夏这女人试镜失败,能给你恒夏增光添彩?”甘岚琪拿着手提包,站起了身,失望溢之于口,“阿望,适可而止,不是所有的花,都会为你再开。” 这样的认知让顾望的眉峰越发紧拢,“我说过,慕幺她会回来的。” 第17章 别再拿乔了 恒夏集团内里消息,管乐习因放任闲杂人等去总裁办公室,被总裁母亲责令扣除当年所有绩效及年终奖金。 甘岚琪的几句话,加上宋怡夏倚在他办公室门口哭哭啼啼的样子,让顾望觉得心下极其烦躁,也当即摔门而去。 收到风的何子信,最后在一片灯红酒绿里头找到了顾望。 “望哥。”何子信在嘈杂的摇滚乐声和人群哄吵里头,音量提高了不少。连叫了几遍,顾望都没转过身来。 好不容易挤过了人堆,何子信长舒了一口气,这望哥今天怎么挑的这么个地方。 “望哥。”何子信又叫了一遍。 秋冬的太阳落得快,人心也歇得快。 这里二十四小时不歇业,现在不过六点而已,就已经很多人了。 晃闪个不停的彩灯之下,吵闹的人纸醉金迷,声色犬马。 顾望坐在吧台旁,将手里透明杯内的酒一灌而尽,调酒师站在旁边殷勤地为他接着续酒。 “望哥,不能再喝了。”何子信挡住了调酒师想接着斟酒的手,示意让调酒师走开。 接到顾望结了冰的冷眼,何子信有些吃不住。 只得从调酒师手里把酒接过来,何子信小心翼翼劝着,“望哥,你这都喝了多少了?伯母说的话,也是为你好,你可千万别太在意。” 眼前顾望的脸都微上了点酒意,但应该还是清醒的。 只是一言不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吧台还有个挨着顾望坐的女人,浓妆媚行。 看到顾望停了下来,别有风情地往他这边倒了过来,“这位先生,要是喝酒没意思了,不如我们玩点别的......啊。” 啊的一声,女人还没来得及倒在顾望怀里,就摔在了地上。 地面的冰凉和疼痛传来,女人难以置信,脸上极其地难堪。 何子信也有些愕然,他本来以为顾望可能对这女人有点兴趣。 结果现在顾望面上满是嫌恶,毫不留情将人直接推了开去。 还很是阴戾地说了句,“滚。” “走吧走吧,我朋友不好这口。”何子信忙挥着手让地上的女人赶紧走。 几个动作下来,有些人已经停下扭摆的节奏来在看着他们。 还有一个年轻女孩子看不下去,出言相帮地上的女人,“这么蛮横的人,谁能忍得下去,还不赶紧走。” 忍不下去了? 顾望猛地头疼欲裂,是谁说的那句话。 带着轻笑嘲讽,没有其它多余的感情,那个人一字一句地说着,“慕家忍不下去,顾家忍不下去,刚好我也忍不下去了。顾望先生呢?” 烈酒入肚的烧灼感让他想了起来。 那个人,是慕幺。 是在D国时说要带他去天鹅堡看矢车菊的慕幺。 也是站在顶楼上,为了一只猫就和他闹脾气的慕幺。 是让他疯了拨了电话过去,又不甘地挂掉电话的慕幺。 也是他卑劣地去打压封杀,想让她来主动低头认错的慕幺。 心里翻滚的怒意将顾望淹没。 顾望上前攥紧了那个女孩子的手,青筋勃露,阴沉质问着那个年轻女孩子,“不想忍我,那你想去忍谁?” “你知不知道,没有我,你在圈子里就是寸步难行。你能干成什么事,有谁还敢要你?” “你现在后悔了吗?求我啊,你现在求我,我还会考虑一下原谅你。” 顾望几近疯狂的话,让年轻女孩子变得惊恐起来。 尤其是他手上的力气,越来越重,疼得让她挣脱不开。 “望哥,你放手啊,她不是慕幺。”何子信马上反应过来。 竟然是为了慕幺买醉,来不及想太多。何子信忙上前把顾望的手掰开,一边跟女孩子说着,“不好意思,喝醉了,不好意思。” 醉了的人还在发着疯,满脸不甘,“让她跟我认错。” “好,好,我马上让她跟你认错和好。望哥,你先松手,她真的不是慕幺。” 松手,顾望的手终于被掰开,掌心一空,什么也没能抓得住。 啪的一声响亮。 手得了自由的女孩子,反手扇了何子信一巴掌,哭着捂着脸跑开了。 何子信啐了一下,到底理亏,不能跟那个女孩子追究。只能对着围观过来的人群凶喊着,“没看过喝醉酒的人。” 还没把人赶走,何子信的衣领又被人揪提着。 顾望似醉非醉,双目猩红地记得何子信刚才的话,“让她跟我认错和好。” - 许以越看着许修隽从办公室里走出来,一个耸肩随意喊了句许老板。 就和慕幺打招呼走人,临走时,许以越还不忘对慕幺抛了个无可名状的眼神。 虽然不知道什么意思,不过现在和许修隽并肩走着,看着有些员工的异样神情,慕幺有点恍然大悟,“许老师,我是不是应该改口叫你老板。” 许修隽:......大可不必。 “就老板为慕小姐下厨的这情分,叫老板多生疏啊。”古泽泽在一旁尬笑,毫不意外看见老板嘴角微抽,立马识趣地选择了闭嘴。 上班第一天,慕幺闲坐了一整个工作日。 许修隽提前下了班,一出来就看到慕幺的脸正吧嗒在办公桌上。 当下心里第一个反应竟然是觉得,应该在这里也给女孩子准备个抱枕靠垫的。 一贯生硬简洁的办公场所线条,在女孩子的到来之下明快弥漫。 “最近睡得好吗?”许修隽轻敲了慕幺的额前,垂眸看着,散去了平时在办公的那股让人噤若寒蝉的锐冽。 甚至还试图夸一下快睡着的慕幺,“这么勤快就来工作,开机仪式那些都准备好了吗?” “最近睡得还好,工作要有工作的样子。” 慕幺义正辞严,想了想,扭头问着温从北,“开机仪式有需要准备的吗?” “衣服。”温从北压低了声音,意有所指地看着慕幺身上这身闲适到不行的衣服。 慕幺忍不住低头端详自个。 就听到许修隽略带肯定的声音响起,“这身衣服,比上次那条蓝裙子好看得多。” 这许修隽是不是有些不对劲,这夸得,简直毫无道理。 温从北对着一旁古泽泽做了个表情。 却见古泽泽目不斜视,甚至还很是附和老板地点了点头。 慕幺的自信心得到了满足,小脸一扬,正想再次提起亲自下厨的热情劲儿。 铛铛铛,手机铃声先响了起来。 许修隽和温从北的眼神都不由落到了慕幺身上。 “你好?”是个陌生号码,慕幺接起了来电。 “慕幺,快来夜色引力。我把定位发给你,你过来,给顾望道个歉,咱这事也就算过去了。” 喧杂之中,何子信的声音有些无奈地从电话里传出,“顾望台阶都给你了,你现在也知道他还是很看重你的,你就别再拿乔了。” 第18章 谁比较适合 夜色引力。 这个名字,连着屏幕那端传来喧嚣至极的吵闹,慕幺瞬时就知道了那是个什么地方。 慕幺十八岁生日的时候,何子信开着玩笑就想带她去那些地方玩,顾望也觉得无所谓。 奢靡的顶灯时亮时暗,去那儿的人本来就都玩得很开,场面一度霏靡暧昧。顾望和何子信对那种地方轻车熟路,就连宋怡夏也俏皮迎合。 只有她,在那个对她而言的独特日子里,被忘却在角落处。 可惜她是过了几年才知道,他们其实一直以来就是这么的格格不入。 电话那端的何子信还在说着,“我们在这等你半个小时。半个小时,你应该总能到这了吧。” 顾望喝了杯服务生递过来的醒酒茶,总算有些安静了下来。只是盯着何子信的眼神,还是有些骇人。 何子信正想转头对顾望自信地说,慕幺就快过来了。 结果不想,慕幺报了一串手机号码给他。 何子信一时没能反应过来,完全摸不着头脑,“什,什么?” “何先生,这是宋怡夏的手机号码。”慕幺很是平和地提醒了两句,“顾先生要找的是宋怡夏?还是姜韶?可惜姜韶的手机号码我倒是没有,没办法给你们提供帮助了。” “何先生你看,我现在也把台阶给顾先生了。咱这事也就算过去了,何先生你和顾先生就别再拿乔了。” “有事说事,没事可就挂了。” 何子信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他刚才着急打电话的时候,没想过慕幺会是这么冷漠。 她现在说的话,不就是把他前一刻说的话还给了他们。 “慕幺。”何子信有些想再劝劝,张嘴欲言,手机却被身旁的人抢了过去。 “慕幺。”有别于何子信的清醒,顾望的喑哑语气都有些像在呓语,“慕幺,你要是不来,你真的会后悔的,你真的会后悔的。” “顾先生,后悔这个词,对我而言要追溯到好多年前了。” 电话终止声响起。 慕幺黑了手机屏。 微微愣神间,一只大手揉乱了她的发顶。 轻柔力度传来淡淡痒意,还有道褪去清冷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温热徐缓,“慕小姐,晚上想吃什么?我下厨。” 听到许修隽的话,站在稍远处的古泽泽,毫不犹疑地扬起一个礼貌得体的微笑,“老板,要没别的事,我和北姐就先走了。” 还没来得及抱抱慕幺的温从北:......? - 慕幺上班的第二天,就开始请假了。 跟温从北一起,把不喜欢的衣物都拾掇掉。 自从上回慕幺和许修隽一起去买菜时,慕幺跟许修隽说要温从北当自个经纪人,许修隽就很是强势地也给温从北发了一份工资。 这会儿慕博远怕是不知道,他女儿还没感受到经济窘迫的压力。 温从北望着这一堆丢弃在地上的衣物,靛蓝,宝蓝,瓦蓝,蔚蓝,果然是够不讨喜的。 “好心疼。”慕幺皱巴着小脸,“不知道泽泽能不能回收利用。” 古泽泽说好的要去帮她们一起处理杂物,结果却中途有事回了许氏。 “老板,是不是把它压了?”古泽泽拿着一张照片请示着许修隽,“暂时还在查偷拍者是谁。” 照片上的背景是在那栋小洋房前,一个暖色长裙的女孩子正从车里下来,许修隽在侧旁伸手,护在她的发顶之上。 这个动作角度里,两人挨得很近,有些亲昵的意味。 在布加迪和小洋房的陪衬之下,要是没有别的佐证,大众就能编排出很多离谱的关系和绯闻。 还好慕幺是戴着口罩和帽子的。 沉默了片刻,有些印象在。许修隽抬眼,“应该是辆白色奥迪。” 能住在那一片里头的,没这么猥劣拍这照片,还闲得慌来编排他们。 应该就不是里头的车,许修隽提醒着,“去查一下,出入处的监控肯定能看到车牌号,看下车的主人到底是谁,当时车上坐着的又是谁。” “尽快处理,不能让这件事影响着明天慕幺她们的开机仪式。” 开机仪式当天,除了台前幕后的主创人员,参演人员,还会邀请文娱网络媒体和平面媒体来参观报道,为《教皇季》进行前期宣传和预热。 Jean作为配乐制作人,自然也是要出席的。 卫亦安特意帮她安排了交通出行,不过Jean也一早就拒绝了。 “幺幺,你看,为什么这里还要摆只猪?” Jean正牵着慕幺的手,闲逛到铺盖红绒布的长桌案前,看到香炉两侧还放着烤乳猪。 “大概是,仪式感?”慕幺也有些不确定。 Jean对慕幺的话一直深信不疑,一听立马点点头。 牵着慕幺的手,还有些自得,“我早就跟许修隽说过了,幺幺你就算不让我来,我也一定是要来的。幺幺你说,你觉得我好,还是许修隽好。” “这有什么好比的。”慕幺有些哭笑不得。 “凡事总有个好坏高低,怎么就不能比了。”Jean身上还是有些D国的严谨性在的,只要存在的事物,就觉得肯定是能衡量出个所以来。 慕幺想了想,吭哧一笑,“你们实在不一样,怎么能比呢。” “当然不一样。”Jean高傲地抬起下巴,“我比他聪明,比他脾气更好。幺幺你还不知道,许修隽那人,胆儿小,话都不敢说。” 这怎么可能,慕幺失笑,许修隽在商圈可是出了名的手段狠决,还有什么话他不敢说。 笑过也不去反驳,总觉得有些不太对,环顾了四周,“是我们来得早了吗?” 还是首泽的媒体速度实在是慢? 开机仪式是定在了偏离首泽市区的地方。 作为主办方,他们是帮大多数媒体都安排好了交通的,结果现在她们走动来回都只碰到了剧组里的人。 时间也不早了。 心下有些不太好的预感,慕幺拉了拉Jean的手,“走,去找卫导。” 已经有几人也聚在了卫亦安那,面色有些不虞。 卫亦安正对着手机骂骂咧咧,“什么叫他们忘了今天是开机的日子,昨天打电话过去提醒的时候,不都是打着包票说绝对到场。” “昨天崴了脚?还有闪了腰的?是一二级残废还是怎么着,需要人去抬了是吗。” 卫亦安挂了一个又一个电话,脾气上来了直骂,“那帮崽子,到了这节骨眼来跟我撂挑子。还说什么下次,借口一套又一套。没有他们,难道我们还不能开机了。” 话没藏藏掖掖,大家都听明白了。 事先约谈好的那些媒体,竟然都不想来了。 出师不利是个大跟头。没有媒体,今天他们一整个剧组就要自己默默沉寂,更别说给他们的宣传和预热了。 太欺负人了。 站在一旁的梁导,目光不善地望向了慕幺。就直接挑开了讲,“卫导,我当时就已经说过了。你一定要选这么一个被月皇打压封杀的新人,就是对不起这一整个剧组。” “现在,如果不是她,我们这个剧组会连个媒体都请不来么。” 两人开始争吵,剧组一阵小骚动,越来越多的剧组成员围了过来。 好些人抱怨和责怪的眼神,绕过了Jean,针扎般落到了慕幺的身上。甚至有人已经在附和梁导,要求换人。 - “你为什么现在才说。”许修隽冷声,站起身就往外走去。 “老板,是昨天月皇临时起意挑的事,是我失职了。”古泽泽跟着许修隽后面,冒着汗,“老板,现在立刻以许氏的名义发给那些媒体知会?” “等你发完,我们的人就已经被剧组除名出来了。”许修隽脚步没停,当下最快的办法,“你现在立刻把那张压下的照片顶上热搜。” “哪张,哪张照片?” “那张被偷拍的照片。再跟媒体透露消息,我现在就要去《教皇季》的剧组找照片上的那个女孩子。”许修隽声音疏散冷淡,却在提到女孩子的时候,语气放缓。 顾望既然想这样,那就让慕家老爷子看看,到底谁比较适合当他的孙女婿。 第19章 许先生金屋藏娇 “卫导, 我们敬重你,你有原则有坚持,做事也公正, 这个大家都是知道的。但剧组是一个整体,所有人的付出都是付出。” 梁导的音量越来越大。 媒体没来, 开机仪式的工作也在几人的争吵里面搁置了下来。 卫亦安脸色不好看,但是梁导语气也很差, “卫导, 今天咱整个剧组也都在这。我们再这么争下去也是争不出个什么来, 那就不如听听大家又是怎么想的。” 知道整个事情真相由来的, 压根也没几个人, 屈指可数。 现在围在他们身旁的剧组的人,都只是听风是雨。让他们拿什么去想, 拿这个姓梁的几句话么。 “剧组是一个整体,所以大家是共成败得失的。”卫亦安气极反笑, “梁导你是不是忘了,你现在在这个剧组里是来做什么的。选角是由摄影指导来做的决定么, 是由剪辑人员还是配乐制作应该做的决定么。” 导演本来就是根据剧本和拍摄要求, 来提名和推荐斟酌整部作品的角色人选。 “不会选角,你还当什么导演,你又知道些什么。”Jean挡在慕幺前面, 就差直接戳着梁导的鼻子骂, “自己没理了, 就想找别人来帮腔。” “你。”梁导涨红了脸,对着Jean说得还是稍微客气些,“我没理,难道她就有理了。谁知道她是做了些什么, 才让月皇还封杀她的。” 话说到这份上,梁导的手指,已经不留余地地直接指着慕幺。 这个动作实在很不客气,甚至满是轻蔑和唾弃的意思。 “梁榆!你什么意思,把手放下。”对谁都不能这个样子,更何况是她。卫亦安也客气不起来了,上前直接动起了手。 剧组的人好些本来只是抱着看热闹的态度。 现在一看,有的老人已经觉得对个小姑娘这样子,也太过刻薄了。 好几个人已经立马上前把卫亦安和梁榆两人拉了开,好声劝着,“算了,梁导,卫导。既然是因为这个小姑娘,让她自己走就是了,大家别伤了和气。” 围观的人也都随声附和了起来。 除了充洁几个皱着眉头没表态,其他人都俨然觉得,让这个惹事的新人自己走,才是正理。 这个局面,简直就是无论对错与否,少数一定要服从多数。 但是,“不可能,我自己是不会就这样退出的。” 慕幺把Jean还拦护着她的手轻轻拉下,“这件事,我有做错什么,做错的人是我么。梁导你口口声声都是怪我,你这凭借的就都只是你毫无根据的主观臆测。” 错的难道不是那些背后卑劣的人,现在她自己选择退出,所有的骂名就直接栽算在了她头上。就算今天真的要被赶走,她也不可能平白无故低下这个头。 “梁导,要是我今天不是一个一无所有的新人,我看你也不会这么没有素质修养地恶意揣测。” 说到底,梁榆这人就是扒高踩低,挑她这个软柿子捏。 这副嘴脸,简直像极了她那个势利又差劲的所谓的爸爸。 慕幺竟然敢这么公开和副导叫板,周围的人一怔。 但她脸上的表情,坦荡磊落,两人对峙之下,就像梁榆单方面的在发脾气。 梁榆脑里头更冲了。 这不就是个勉强算得上有点演技的新人,凭什么这样和他叫嚣。他就是要踩她又怎么样,她还能这么硬气到什么时候。 梁榆推开了那些拦着他的组员,面上带着讥嘲,话语间更是奚落,“这位慕小姐,前些天你和月皇背后那位的热搜,可是人尽皆知。现在月皇搞封杀你这一出,指不定你们私底下又发生过些什么不可见人的,我们又怎么会知道。” 既然已经撕破了脸,梁榆的话说得更是一点情面也不留,声音大得一整个剧组的人都听个清清楚楚。 “这位先生,既然不知道,话就不要乱说。无的放矢,造谣诽谤。”一道锋锐迫人的声音传了过来。 “谁造谣诽谤了。”梁榆不满地回吼。 吼完之后,梁榆定睛望向来人,表情就是一个微僵,满脑子的怒火算是进了一点水浇熄了。 品貌出挑,来人放在哪里都是首屈一指的出众卓绝。五官深邃逼人得如同罩在薄薄的阴影里,带了几分玉质的冷色。 竟然是许氏集团的当家。 也是此次剧组投资下了血本的大佬,剧组的成员见状,都不由地默默散开了一条道。 平日里处变不惊的许修隽,此刻脸上不算平静。 他皱着眉站定在慕幺身旁,眸光忍不住先打量着她,再扫绕过Jean,最后落在了卫亦安身上。 可能是刚才吵架吵得凶了,卫亦安突然觉着自己有些头疼,甚至想捂脸。 许修隽薄唇不屑一勾,很是漫不经心,却字字诛心,“是不是造谣诽谤,你说了可不算。” 紧跟在许修隽身后的古泽泽,气息还有些微喘。心下一个劲慨叹,老板这走得实在太快了。 现在一听自家老板这话,古泽泽马上会意。 古泽泽将话头立刻接了下去,对着梁榆,严正声明,“这位先生,你无凭无据地诽谤我们许氏集团,当众凭空捏造,无事生非。许氏集团将循照正当的法律途径,对你发出律师函。” “在场的各位,可为这位先生刚才的那些话做出见证。我们许氏,将就此事,不接受任何的协商,也不会妥协撤诉。” 寥寥几句话,极其掷地有声。 撞得梁榆脑子有点发空,“我什么时候诽谤许氏集团了?” “慕小姐是我们许氏集团的人,我们有义务并且有责任保护她的人权和生命健康。所有对她言语和行为上的攻击,就是对我们许氏集团的攻击。” 古泽泽敢打包票,他觉得自己老板的心意,肯定比这过犹不及。 可惜许修隽连个眼神都不给古泽泽,就只望着自从他来后,一言不发的女孩子。 许修隽转过冷眼看向了卫亦安,“你们剧组是想换人?” “没有。”卫亦安承认起来倒也不心虚,毕竟他从头到尾,就没同意过梁榆的提议。 许修隽颔首,不满地出言提醒,“我们许氏已经发过公告,贵剧组也是认可过的。希望贵剧组明白,如果因变动造成的许氏损失,许氏是有权向贵剧组追究一切责任的。” 卫亦安觉得,自从他碰上了慕幺和许修隽,不是面红耳赤地和别人据理力争,就是面红耳赤地和别人据理力争。 现在,还不得不承认,确实是他们让这个女孩子受了委屈。 她有实力走出来,他们却因为这没道理的打压就想让她也跟着被消蚀。 确确实实,是他们的错。 卫亦安也知道许修隽的意思,所以卫亦安很是直接地道了歉,“慕幺,都是我和梁榆的错。实在对不住你,你别往心里去,咱就是一个家里头的,吵闹说开了就好。” 梁榆安静了。 许修隽淡漠不语,面色沉凝的迫压使得剧组的人还是噤若寒蝉。 僵持不了几分钟,梁榆咬紧牙根,艰难地从口中挤出了一句,“慕小姐,对不起。” 梁榆是没办法在这个剧组再待下去了,在场的所有人都闪过了这个念头。 只是慕幺还是没吭声,安安静静站着。 都是因为自己,总是看顾不好她。 许修隽有些自咎,轻声叫出了他一直以来都不曾唤过的昵称,“幺幺。” 偏冷的低沉音质竟带上了几分暖意。 众目睽睽之下,许修隽微弯下了腰,直直望进了慕幺眼里。 刚才被人指着骂的时候,慕幺其实都很无畏。 只是眼前的人太过温柔。 带着几分小心翼翼,他深沉幽邃的黑眸盛满的,除了忧色和关切,就只剩下一个她。 低缓,安抚,轻轻地唤着她幺幺。 心绪有些难以名状,慕幺突然有些想瘪嘴,“许修隽,怎么又是你。” 许修隽一个愣怔,他不能来吗。 自己确实来不及先跟她说一声,有些不安,许修隽低声带着歉意,“我......” 只是想像上次说过的那样,照顾她。 许修隽的话还没说出口,慕幺的手就轻轻扯上了他的袖口,嗓音有些微哽,“许修隽,怎么一直都能是你。” 那么刚好,他为她决赛的败局投下了扭转的一票。 还刚好,他带走了无处可去的她,为她抹桌洗窗,为她煮咖啡为她下厨房。 更是刚好,他们集团有了序幕,签下了她,让她不用在爸爸和顾望面前低头得太过难堪。 现在他还刚好来了这里。 慕幺抽了抽鼻子。 许修隽立马轻声哄着,“幺幺,都是我的错,我过后一定跟你赔罪。不过等下媒体就要来了。你可不能这么哭着鼻子出现,跟我怎么欺负了你似的。” 许修隽认错认得干脆,虽然慕幺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认错。 不过,带着水光润泽的眸,慕幺认真地说了句,“许修隽,你仗势欺人的样子真好看。” 刚才那些人也是仗势欺她,扒高踩低。 不得不说,仗势踩回去,确实让她心情舒畅了不少。 ...... 好看,许修隽无奈地扬起嘴角,轻轻地嗯了一声。 “媒体要来?”卫亦安机敏地揪出了这几个字眼。 卫亦安凑得近,被许修隽眼里的柔光震烁了之后,也听到了这个难以置信的回转。 许修隽一个眼神斜瞥过去,卫亦安又闭了嘴,是他理亏。 许修隽接着低声地跟慕幺解释,“上次我送你回去的时候,被人偷拍了照片,那人拿着照片编排生事。” 这个消息慕幺才知道,一听,圆眸瞠得更大了。 这反应。 许修隽扬着的嘴角就没放下过,他压低了声音,试着跟正呆愣的女孩子打商量,“你看,我清清白白的人,现在那些媒体都已经拉了多少嫩模和奇奇怪怪的人来和我传绯闻。” 太过分,慕幺脸上有些义愤填膺。 “但是这说到底,这照片上的,是你,不是别人。”许修隽一本正经,轻咳了一声,“幺幺你是不是应该和我一起,在媒体面前澄清一下。” 慕幺点点头,这可不,这是应该的。 一旁的卫亦安,偷听得脸色变了又变。 就跟重新认识了许修隽一样,他想不出这人怎么还能这么无耻。 卫亦安没眼看下去了,转身拍起手,“快点,开机仪式那些还没准备好的立马准备。” 媒体对消息价值的判断和抓取,反应确实是很迅敏。 接到许氏的通告,哪有嗅到了许氏当家人的花边绯闻来得激奋人心。 热搜火速被替换了之后,那些个媒体就立马出门。 在许修隽前脚进了《教皇季》剧组之后,那些一个两个宣称自己崴了脚,闪了腰的媒体们,后脚就四肢安好地出现在了这个剧组之上。 “许先生,你有看到热搜吗?”一个网络媒体成功地挤赢了众多同行,忙不迭把手中的话筒递了过去。 许修隽也很是给面子地回答了这个问题,“没有。” “......”那个网络媒体立马换个问题,“最新的热搜上面,是许先生的一张生活照片。那是在一栋小洋房面前,许先生和一个女孩子亲昵无比。许先生,你对这张照片怎么看呢?如果不知道,那这张照片难道是伪造的吗?” 旁边已经有人打开了平板,把照片放大。 许修隽姿态闲散地看了一眼,便直接回了句,“这张照片是真的,不是伪造的。” 媒体们:......到底为什么,这位先生能这么直接坦荡地承认金屋藏娇?! 第20章 大家当面说 这是《教皇季》剧组开机仪式选的场所, 露天开阔。今日的阳光极好,连长桌案上的乳猪都被光照得通身油光发亮。 没有人在意,梁榆已经灰败地离开了剧组。 剧组刚才看热闹的, 特别是附和梁榆,觉得慕幺理所当然就应该自动退出的人, 此时也都噤了声。 许氏的态度明晃晃摆在这里,现在谁还敢轻看一眼这个女孩子。 在这种本来就有许修隽为盾的光环之下, 他们甚至开始觉得慕幺在进剧组时候的那礼貌, 简直就是有实力的深藏不露。 看看, 从刚才是对上梁榆那副嘴脸, 到现在的有人袒护着她, 她一直都是这么低调谦虚。 所有人的态度都微妙地跟着发生了变化。 除了习以为常的Jean和温从北。 现在许修隽当着媒体的面,直接了当地承认了那张照片, 剧组的成员齐唰唰的眼神不由下意识地找起了慕幺。 一旁被许修隽的干脆砸懵了的媒体,终于捡回来了自己的声音, “这张照片如果是真的,那许先生方便再回答一下吗。大家实在都很想知道, 这是你爱人, 还是......?” 还是圈养起来的金丝雀。 留空的话语,让人能有很多主观臆断和捕风捉影。 谁能想这位还能有些花边绯闻在身,媒体们都紧盯着许修隽面上的表情不放, 跟着的摄像头捕捉的角度也丝毫无错。 许修隽略一沉默, 视线不动声色地从场上巡扫而过。 似在找着什么人。 镜头之下, 他硬朗眉骨之下的墨眸里少有的漾着温煦,恍如星光坠在眼间。 他开了口,在话筒下扩出的声音语气无比认真郑重,“于我而言, 她是我十分重要的人。我们之间的关系,就算放在太阳底下也是坦坦荡荡。” 坦荡无疑,他那明确的爱意,和热诚的真心,这是许修隽按捺着没有往下说的话。 因为她还不知道。 话音落下,许修隽终于看到了,正被Jean牵着手,刚换上粉织金纹剧服出来的慕幺。 金色的服饰纹理彰衬灼灼其华。 她就站在日光下,整个人似发着亮的瓷娃娃,精雕如琢的五官都被柔化了。日光往她卷翘的睫毛上打洒,投下的阴影笼在了她潋滟的圆眸上。 慕幺一出来,就看到了被众星拱月般围着的许修隽。 一如上次,他的目光,越过了所有人,还是径直地落在了她身上。 许修隽的话,倒是听得正站在他身旁的卫亦安额角直抽。 许修隽可真是行,为了心上人的剧组身体力行地带流量,还顺带借着媒体搞得跟来宣誓一样。 眼尖的媒体已经循着目光发现了,这不就是,上次许修隽舞蹈决赛投票的那个小仙女。 还有,那是国际上颇具盛名的Jean Dunne大师?! Jean来加盟剧组的消息,卫亦安本来是打算在开机仪式上给大家一个冲击式的惊喜。就是没想到,这次要是许修隽不来,这个惊喜都得被湮埋了。 现场有些混乱摇摆,开始有凑不到许修隽跟前的媒体,转而跑向了慕幺和Jean那头。 剩下有的人还在问着许修隽,“许先生,可以请问一下,照片上的女孩子就是在这个剧组里是吗?......” 冷不防还有个话筒递到了卫亦安面前,“卫导,今天发生的这些事情,你是否早先就已知晓,能方便跟我们透露一下吗。” “我要是知道,刚才还需要一个挨一个打电话叫你们来?!”卫亦安记仇地一嗓子吼了句,直接让这个媒体碰了一鼻子灰。 不能浪费流量,卫亦安当机立断,对着剧组的工作人员示意,“立即开始启动开机仪式。” - 管乐习很少看到顾望有这么关心媒体动态的时候。 从早上开始,顾望把文件处理完,就一直抓着平板不放。跟他反复确认了好几次,今天《教皇季》的开机仪式情况。 之前宋怡夏的每一次大大小小的开机杀青,顾望嘴上是过问了,但是也没这么上心过。 继上次被扣了所有的绩效和年终奖金之后,管乐习已经觉得自己真是可以破罐子破摔了。 他站到一脸神情莫辨的顾望面前,汇报着顾望已经知道的差不多的事,“老板,热搜今早就莫名被顶换成了许修隽和一个神秘女孩子在一起的照片。当时察觉不对劲,我立马就找人去压了,只是顶热搜的人很强势,我们一时半会也没压下去。” 到了现在,还有万千网友雪亮吃瓜的眼睛盯着。评论和点赞数已经过了数十万,更是不可能能压下去了。 “直接说,照片到底是从哪里流出去的。”顾望眼睛没有从平板上挪开。 不用想,这热搜肯定是许修隽让人顶上去的,不然他们恒夏怎么一直压不下去。 平板之上,是《教皇季》开机仪式的拍摄记录片段流出。 场面跟他想象的冷寂不同,首泽的主流媒体,几乎都到场了。 更让人意外的是,慕幺几乎是站在了C位,挨在卫亦安身边。 她身上换上了一袭剧服,带着物欲意味的金色在她身上竟看不出丝毫的庸俗,极是精致华贵,透着令人心惊的圣洁流光。 太久没看到她了。 顾望第一次发现,镜头里的慕幺,一颦一笑俱是美得明目张胆,跟往日在他身后的怯懦完全不同。 “这张照片的出处,我找人查过了,是从我们这出去的。”管乐习不敢有任何的隐瞒,况且,这事顾望迟早也会知道。 管乐习停顿了一下,接着说了下去,“老板,这张照片,是宋怡夏小姐让人发出去的。” 那张照片拍摄的角度和方式,一看就是偷拍来的。 顾望一想,很是轻易就知道了宋怡夏是在什么时候偷拍到的照片了。 他的眼神从平板上挪了开去。 宋怡夏这个女人,后来做得净是些不带脑子的事。 顾望手上的平板声音没关,记录开机仪式的拍摄片段结束,自动跳转了下一条视频。 嘈杂的开机宣言声音停歇下来的时候,许修隽清冷的声音就从屏幕里传了出来,“我和慕幺小姐,和Jean Dunne,认识了多年。” 简简单单一句话,就让顾望面上的神色剧变。 视频里,跟在许修隽身旁的古泽泽,把早就准备好的照片也递到了摄像头前。 赫然是他们三人。 Jean Dunne在钢琴上的手动着,慕幺穿着旗袍舞姿拧倾。背后的大油画前,穿着一席挺括衬衣的许修隽,静静站立着看她们。 确切来讲,顾望敏锐察觉,许修隽的眼神,其实是落在了慕幺身上。 三个完全凑不到一块去的人,在这张照片里竟然意外地和谐美好。 “在这里,我要先截断一下许先生的话了。”Jean此时也站在旁侧,她微笑着开口,许修隽也很是配合地停下没接着往下说。 镜头纷纷切换着对向了Jean这一头。 Jean紧握着慕幺的手,向娱记们示意,“我之所以会作为《教皇季》的配乐制作人,来参加今天的开机仪式,一个是因为,我敬重卫亦安导演,对他的每一部作品都很有信心。” “但是让我决定加盟的最主要原因,还是因为我的缪斯女神,The Muses在这个剧组里。” 信息量有点大,有的娱记没反应过来,但是知道的却是不太敢相信,“Jean大师,这个The Muses是去年奥卡电影得主的配乐参与者The Muses?原来The Muses是真实存在的?” 那部作品的乐声,堪称为其影视内容的灵魂点睛,一举摘下了多项奖冠,享誉中外。 在作品的呈献人上,一直是Jean Dunne和The Muse并肩载着。 国外多次的采访中,Jean Dunne都对这一个参与者缄口不言。谁知道,这个人竟然是真实存在的。 Jean笑着点点头,将慕幺的手举得更高了,“她当然存在,就在这,我身旁的这位慕幺小姐。” “从作品的溯源,到意境融合和元素创意,直至最后的呈献,一直都是我们携手并进。”说起慕幺和作品,Jean脸上的笑意更浓,“慕小姐太有实力,却又太过低调。在此也感谢卫导的《教皇季》,让我们重新有了合作的机会。” 一字一句,说得管乐习低头将脸上的骇然送往了地面,他甚至不敢去看顾望的表情。 顾望会知道吗,顾望怎么会知道。 在顾望的印象里,慕幺唯一的优点,就是无条件地迁就他。 所以他一直都觉得,作为结婚人选而言,慕幺的确是很合适。 只是想找她结婚而已,他怎么会有空去关心她在D国都干了些什么。 也是上次,他捡回了那个奖章,下意识地,他觉得自己可能忽略了某些事情。 所以他让管乐习去查了这个奖章,才知道那竟然是个欧洲A级的独立奖项。 这个奖项设立的历史悠久,几乎囊括了欧洲艺术的所有门类,包括了话剧、歌剧、芭蕾和现代舞蹈,甚至是音乐剧。 他从来都不知道,慕幺在这里头的造诣这么高。 甚至在上次,他明明是被慕幺独自编导的舞境折服。 但他骨子里的恶劣,习惯性地选择对她忽视,让当时的他还是把票投给了另外一个女人。 平板里头的喧哗还没停止。 隔着屏幕都可以想象媒体有多震撼,名不见经传的刚入圈的新人,竟然手握着部大师级别的作品。 许修隽的声音还在继续不厌其烦地解释着,比平时多了几分难得的耐心,“热搜上那张偷拍的照片,确实是我和慕幺小姐。” “那会儿我去慕幺小姐家里做客,Jean现在也是住在慕幺小姐家里,相关的几人都能佐证。如刚才所说的那样,我们坦坦荡荡,不惧流言蜚语。” “卑劣的人总是以卑劣的想法揣测着别人,任何没有依据的造谣和编排,我们都会依法捍卫自己的权益。” 许修隽是什么人,Jean Dunne是什么人,能住在那片豪富区的慕幺,又会是什么普通人。 几个人的身份摆出来,话还说到了这份上。媒体娱记们要是再报道任何臆测言语措辞,还成了许修隽口中的卑劣的人,还可能会收到来自许氏的律师函。 许修隽这个人,向来说一不二。他在商圈金融界里头的影响力和公信力,举足轻重。 所以媒体把话筒和镜头挪到了今天最大的亮点——慕幺身上,“慕幺小姐,这栋小洋房所在的位置有市无价,慕幺小姐竟然一直这么低调。” “慕幺小姐,先前的热搜上有些话说得有些难听,你知道吗?你和顾望先生的关系,是不是也和许修隽先生这般,是多年的朋友关系?” “当然不是,她和顾望先生就没任何关系。”一旁的Jean以极其笃定并且无畏的语气接着说,“一张奇怪的照片你们就能写出几十个剧本来,你们敢想,我们还不敢看。” ...... 不说Jean这遮掩式的瞎诌,许修隽这后面的话,简直就是胡说八道,偏偏媒体都还不敢不信。 这栋小洋房,是不是慕家的,他顾望难道连这个也不清楚了。 顾望终于将手里的平板黑了屏,双目紧闭,单手按在太阳穴上,许久不发一言。 他其实上次在夜色引力,是喝得有些高了。他其实,并不想对慕幺说那么重的话。 他只是,想让她再回一次头。 再睁开眼的时候,顾望拨通了电话,语气极为恭谨尊重,“慕爷爷,是我,顾望。对,听闻您昨日归国了,许久未前去探望,您近来身体可好?......” - 慕幺在一旁乖巧地坐着,Jean和许修隽都帮她把所有的问题挡了回去,她还需要说些什么呢。 开机仪式这下可比预想中热闹得多,卫亦安心满意足。 不过,卫亦安的手伸到背后悄悄拉了拉慕幺,小声叨叨着,“你家竟然真的这么有钱?” 这,慕博远其实不算太有钱,要算有钱,她爷爷可能勉强也能算一个。 所以慕幺认真地摇了头,又点头。 看得卫亦安内心受挫,并且决定以后要对慕幺更好上一些。 “今日的采访就到这里,有任何想问的,还请各位过后可以联系我。”古泽泽看到自家老板开始面上有些疲慵,及时地上前开口结束了这场采访。 终于结束了。 慕幺长吁了一口气,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嘛。 一回头,正好对上了许修隽眼神。这位今天主导了全场的人,看着她的眸子还是漾着笑意,“累了吗?我送你回去。” 这下,他可就能堂而皇之地送她回家了。 Jean冷哼了一声,很是傲气地也跟在他们身后。 “稍等下,我接个电话。”许修隽拿起手机,看清来电的人,神色有些异样。 但是没有迟疑,往右直接划了过去。 “好小子,我竟然都不知道,我原来还有这么一栋小洋房在首泽?”一道年迈却颇有精神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顶着慕幺好奇的圆眸,许修隽轻咳了一声,“慕老,这,过后我跟你解释一下。” “不用过后了,我现在就在首泽。”慕景山打电话来主要是为了这事。他是病了,但是没瞎,今天这出闹得沸沸扬扬的,“我们家幺幺,现在就在你身旁吧?你带她一起过来,我们当面说。” 第21章 大尾巴狼 淡檀木味充盈在整个古朴的屋内。 雕花窗, 紫檀架,花梨木案上放着的是一套建窑的兔毫黑釉茶盏。 木案的一侧,是两个面无表情的年轻人正襟危坐着。 烟蓝色衬衫的浓眉英挺, 沉稳冷峻。衬衫最顶上的两颗扣子没系,露出不经意的一抹风流孤高。 雾灰沉色衬衫的年轻人却比他还俊气得多, 眉峰挺直,轮廓棱角分明。纽扣系到了最上, 袖口只微微挽起, 说不出的慵懒散漫。 两人眼神没有丝毫的交流和对焦, 只没有言语地望着木案对侧。 木案对侧是一个七八十岁的老人家, 身形挺拔硬朗, 腰板笔直。满鬓白发,眼神却是清瞑, 还能看得出年轻时的俊朗风采。 旁边还有个女孩子,正挽着他的手, 鼻尖眼尾还有一抹未散去的红。 她吸了吸鼻子,声音软软, 带着顾望从未见过的依赖喊着, “爷爷。” 慕景山安抚地拍了拍慕幺挽着的手,“爷爷没事了,手术很成功, 调养得也很好。医生都觉得爷爷可以去做极限运动了, 幺幺不用担心。” 噫, 她才不信,慕幺轻轻哼了声。 “倒是幺幺,好像后来很多事,都不愿意跟爷爷这个老头子讲了。”慕景山轻叹了口气。 慕博远虽然是他儿子, 但是他们的父子关系一直剑拔弩张。 关系恶劣不信任到,慕景山宁可把自己的产业经营暂交到可信的外人手上,也不愿意全权托付给慕博远。 慕幺没了妈妈之后,慕博远也没管过她。 好几次慕景山过去看到的,都是慕幺这个小小的人儿,形单影只地抱着个布娃娃坐在台阶上。 见到他都是很乖顺懂事,从不发脾气不惹他生气,就怕他走了,没人再陪着她。 所以慕景山后来,就干脆把慕幺接过来养着护着,直到他身体不大好。 他是不能一直陪着他们家幺幺了。 慕景山抬眼,打量着面前的两个年轻人。 不说放在首泽,就算放在国内,这两个年轻人也算是优秀的了。 只是,“顾望先生来找我这个老头子又是为了什么?”慕景山开口对着顾望,语气谈不上好。 “慕爷爷。”顾望对着慕景山,向来是尊重有加的。 顾望没想到的是,慕景山竟然把慕幺和许修隽一起也叫了过来,“慕爷爷,我是想来跟您谈一下顾慕两家的婚事。现在有许先生这个外人在,是不是有些不太好。” 外人,他终究是少了些合适的身份。 一旁的许修隽闻言,眉目微敛,薄唇抿着,一言未发地看着慕幺。 慕景山也侧目。 “顾先生想谈婚事,要找的对象应该是慕博远先生吧。”还挤兑上了许老师。慕幺其实有些想不通,大家之前都已经在顶楼说得一清二楚,甚至他这两天都在圈里喊话打压封杀她。 现在来找她爷爷,又是些什么事,“现在来麻烦我爷爷?莫非是要他为你们主婚吗?” 除了这个理由,慕幺实在想不出顾望来找慕景山还能干嘛。 慕景山和许修隽都在,慕幺先前养着的小脾气也都出来了。现在说的一番话,也是极为不给顾望留情面。 但是顾望今天,真得不是来和慕幺再为了那么点无谓的事情争吵冷战。 既然许修隽不避开,那要当着他们的面一起说,也无所谓。 本来谈及未婚妻的事情,也不是什么说不出口的话,顾望看着慕幺,“顾慕两家婚事的主人翁,向来是我和你,慕幺。” “我知道,先前我有许多辜负了你的地方,以致你这段时间也一直和我闹脾气。”在慕景山跟前,顾望十足放低了姿态,“所以慕幺,我现在和你道歉,希望不要因为我的些微过失,让这桩婚约搁置,也影响了两家的交情。” 顾望的言辞之间语气极其恳切,让慕幺一时走了神。 这话要是放在两个月前,她可能都会被打动得无以复加。 但是现在听到,她竟然只觉得,迟来的道歉果真是比草都轻贱。 在三人的注视之下,慕幺轻轻点了点头,“好,我接受你的道歉。” 许修隽的唇线抿得更紧了些,甚至手无意识地已经虚握成拳。 顾望脸上也是有些意外的喜悦。 只不过,他那份喜悦还没维系几秒,却听着慕幺说出的话跟他想象中的大不一样,“但是在我眼里,你的过失并不适合用‘些微’来形容,顾先生。” “顾先生,这桩婚约,也不是搁置。而是已经取消了,就在上次顶楼之上。我拿着手机递到了你跟前,你当时问我后不后悔,我点了头,然后你叫我滚。” “顾先生,难道你忘了吗?” 慕幺轻轻笑了一下,竟然要在长辈面前谈,那就一起摊开了说,“从那个‘滚’字开始,我想,我们的婚约应该就已经算是取消了的。” 对自己的未婚妻说滚,这个未婚妻得是多倒霉。 顾望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他当然没忘记,只是,“我当时是被你的话气昏了头,才口不择言。幺幺,我真的不是有心那么对你。” 这句‘幺幺’说出口,顾望蓦地觉得,这些天心底里塌掉的那一小角,终于有些填回去的感觉。 他其实这些天,时不时地就总不由会想起慕幺。 今天看着她在媒体采访前的生动惊羡,看着她离自己越来越远。积压在心底里的情绪被勾起,他终于正视了自己的心意。 因为不再笃定慕幺会回头。 之前的他,有多讨厌这种网状黏糊的关系,现在的他,就是真的多想用这种关系来约束慕幺。 慕幺却是实在说得有些倦了,她觉得现在的顾望,有些不可理喻。 他口口声声不是那么有心对她,却是桩桩件件都做得对不住她。 屋内几人沉默了半响。 直到烧着的水沸了开,白烟袅袅升腾冒起。沸水溢了出来,颗颗分明地滚落在茶石上,又迅即消散。 慕景山提起了茶水把,沸水入茶,茶香四溢。 茶案上只有三个茶杯,这泡茶也刚好只能斟满这三个茶杯。 一人得神,二人得趣,三人得味,慕幺是知道的。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慕景山亲手斟好了茶水,一杯推给了顾望,一杯推给了她。 剩余的最后一杯,却是摆在自己跟前,丝毫没有想推给许修隽的意思。 在一屋的静谧之中,慕幺将自己面前的这杯茶水推到了许修隽跟前。 “我不喜欢喝茶。”看到慕景山微妙的表情,慕幺只得干巴巴地解释了句。 许修隽抿着的唇线蓦地勾了起来,从刚才进屋来就一直悬着的心,有些终于能摸落到实地的感觉。 顾望的脸色,却有些不太好看了起来。 他也不会因为这杯茶,就觉得慕景山是对他青眼有加。谁知道慕景山是不是准备先给一颗枣,再给他一棍子。 不过慕景山的确是这样准备的。 喝完了这杯茶,慕景山终于开了口,“顾望先生也是很厉害的一个人啊。老头子我在国外养病的时候,都能看到顾望先生铺天盖地的花边消息。” “老头子我先前一直以为国内娱记的报道太不属实,但是这几天发现,原来那些事十有八九还都是真的。”慕景山其实是先发现了慕博远竟然背着他,冻结掉了慕幺的卡,断掉了她的经济来源。 他是老了,但是还没到犯糊涂的地步。既然慕博远要这样做,就只可能是慕幺触及了他的什么奇葩利益价值观。 这样一想起来,慕景山其实就什么都知道的差不多了。 顾望眉心一紧,开口想解释,却被慕景山一个抬手制止了下来。 “你们年轻人的事,我这个老头子也不想掺和。” “但是顾望先生你既然谈起了旧日的这桩娃娃婚约,其实也算是我们老一辈人一时兴起的锅。”老一辈的人也都大抵不在了,但是慕博远这一辈却还想着要算计些什么。 “这样吧,顾望小子,这桩婚约,你既无情,我们家幺幺更是无意,那何必束着彼此,不如就此作罢。” 慕景山其实也是已经想了好些天,才有的这个决定,“早先顾家老太太还在的时候,打着趣儿,送了一堆价值不菲的东西来作为未来的彩聘之礼。” “我们慕家收之有愧,太辜负了顾家老太太那么喜欢我们家幺幺。明天,我们慕家将三倍奉还。改日挑个合适的时间,我老头子会再亲自登门,向现在你们顾家的长辈赔罪。别因为这事,伤了两家的和气。” 顾家的长辈都没有慕景山的辈分长,慕景山要是亲自登门赔罪,那可就很是折煞现在顾家的长辈了。 慕景山在这件事上是多么果决,简直不容顾望反驳。 但其实说到底,顾望在这件事上,本来就是负着很大的过错责任。 就算慕景山只推敲出部分顾望的过错,但这也足以让顾望一时不知道以什么话来对上慕景山。 他用什么话来应对,都只会是通身的破绽。 慕幺挽着慕景山的手收得更紧了些,眼眶忍不住又朦朦胧。 “我们家幺幺,喜欢谁,都应该是自由的。” 慕景山轻叹了一口气,“都是我们这些老糊涂了。” “是,慕爷爷说得对。”在慕景山的喟叹之中,许修隽缓缓地点头附和了他这句话。 “说起来,许修隽先生。”慕景山温声点名。 好一个大尾巴狼,慕景山现在是看面前的这两个都不太顺眼了,“今天不如一起说个明白,你又为什么骗了我们家幺幺这么久?” 第22章 许先生有点造作了 在看到许修隽和慕幺一同出现在镜头里时, 许修隽还有意无意地为慕幺挡话,顾望就知道,许修隽肯定是有所图。 刚才, 慕景山都间接道明许修隽就是骗了慕幺。 他就知道许修隽没这么单纯。 顾望转身,拦在了慕幺面前, “幺幺,你刚才也听到慕爷爷说的了。许修隽他就是另有算计, 你不能相信他。” 这么高大的一个人挡在她前面, 慕幺不得不停下了脚步。 刚才四个人都在, 慕景山问完许修隽, 一阵诡谲的沉默之后, 慕景山就把顾望和慕幺两个人打发了出来。 慕景山从外面回来后,回了首泽都是在慕家老宅修养。 慕家老宅有些年头了, 闲适清幽,但到底古旧。偏生慕景山就是喜欢这种岁月的感觉, 愣是不准别人来将它修葺一新。 慕幺和顾望就沿着木长廊走了出来,到了庭林院。 渐渐西沉的太阳打下的金红透过叶子发黄落下的林木, 斜照在慕幺脸上。 顾望背着光, 往化进光里的慕幺走近了一步。 慕幺的步子静静地往后退了一步。 “幺幺。”这个动作,让顾望有些心绪难平,“我们的事, 你要是现在不想谈, 我们可以找个时间再谈。但是许修隽, 他那个人真的不可信。” 没来由地,顾望对许修隽的敌意就是比之前更深。 他当然不相信,许修隽会无条件对慕幺好。 可是眼下,慕幺连眼也懒得抬起来看他, 顾望有些心凉,“我们认识了十几年,你现在不信我?宁愿信他?” 这才是最挖苦她的事情,慕幺还是没抬眼。 他们认识了十几年,那会儿他的票还是投给了别人。还好别人不知道,要是别人知道了,可能还得夸他公正呢。 可笑至极。 许修隽骗了她什么。 慕幺想起她刚认识许修隽那会儿,他那副模样,眉目间的冷意简直比呼伦贝尔零下四十度还冻得让人不想靠近。 顾望可以在各种交际场合游刃有余。 无论他喜不喜欢,他都可以谈笑自若,送上门的,他也可以全盘接收。 但慕幺知道许修隽不行,或者是说,他压根懒得去。 他的社交人数,好像永远都是稳定的那几个人。 慕幺打电话给他的时候,屏幕那端的声音,永远是安安静静的。 他好像在一个空落落的地方,一言不发地听着她讲,末了,他会很认真地回她一句好。 他的作息和生活习惯,永远自律得令人发指,不近人情。 慕景山心脏搭桥的时候,手术结束。她拧巴着个心,想待在医院等着爷爷醒过来,却被他很严厉地勒令回家。 在为了方便探看慕景山,他们临时休住的小房子里,晚上十一点正整,他就直接把客厅所有的灯都拉了闸。 那晚她自个躲在房里泣不成声,他估计遵从着他惊人的作息睡得沉沉。 很多人都对许修隽有些误解,觉得他不好接近。 但慕幺觉得,其实许修隽不是这样的。 他表里如一,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他就敲她的额前,直接了当地跟她说着不喜欢。 和许修隽相处的时候,不用去揣摩他的心思,甚至她的脾气,他还会好笑地纵着。 用他的话讲,“我都是你爷爷辈的朋友了,不跟你一般计较。” 许修隽到底能骗她什么呢。 慕幺摇摇头,她怎么能因为一个顾望,去怀疑一直对她好的许修隽。 “幺幺?给我一个机会,来月皇,我们可以一起合作,一起分享。”只要有牵扯,他们的关系会慢慢修复如初。 但是顾望连着叫了几声,慕幺都没有回应。 顾望皱了眉,声线再也维持不了表面的温和,“幺幺,你不能因为许修隽帮你圆了那栋小洋房的谎,就选择无条件地信任他。” 这句话慕幺倒是听进去了,她摇摇头,“是的,我不信你,我信他。” 不过,慕幺也抬了眼,“他帮我圆了什么谎?” “那栋小洋房,不是你的。”顾望直说。 这当然不是她的,是她爷爷的。 慕幺觉得顾望这人真是逻辑越来越理不清了,“我爷爷的房子,就不能算是我家了?” “那根本也不是.....” “慕小姐。”差点就赶不上了,古泽泽还没到慕幺跟前,就赶忙说着,“慕小姐,我们老板正找着你呢,没想到慕小姐在这里。” 古泽泽瞅了眼顾望。 果然顾望一脸不屑和他说话的样子。 那正好,古泽泽茶里茶气地接着说,“原来顾先生也在这里。我们老板还说着晚上要再做饭给慕小姐。女孩子下厨房油烟容易对皮肤不好,都是朋友,顾先生晚上一起来吃饭顺便搭把手吗?” 顾望被这几句话闹得有些昏,“谁下厨?!” “我们老板,许修隽。”古泽泽咬字咬得极为清晰,“不过顾先生看来,可能不会做饭?也没关系,我们老板厨艺很可,慕小姐也喜欢,顾先生可以一起试试。” 我们老板,啥都会! 你,比不过! 顾望显然被许修隽会做饭,并且还为慕幺亲手做饭的这个认知,震得一时半会反应不过来。 等到他想再开口的时候,慕幺已经转身和古泽泽一起走开了。 “幺幺,我刚才说的,你考虑一下。”顾望走前几步,在慕幺身后急忙忙说着。 他没有追上去,但是他知道,慕幺能听见的。 慕幺是听见了,她一边往回走,一边就和古泽泽闲聊起月皇来。 听得古泽泽一脸悲愤,“月皇真是比梁榆还能扒高踩低,之前捧着宋鱼目,识不出慕小姐这灿亮烁烁的钻石明珠。” “现在竟然还有脸来挖我们许氏的墙脚,真是太不要脸了。”古泽泽絮絮叨叨着,某种程度上,跟温从北还有些像。 “宋鱼目?”慕幺揪出了古泽泽话中的这个奇怪的称谓。 “就是宋怡夏那个艺人。”那还是古泽泽和温从北一起吃瓜的时候,觉得鱼目混珠,以次充好,真是很像宋怡夏这种啥啥都不行的艺人。 “你看,慕小姐。”古泽泽细心认真地给慕幺排雷,“月皇先前还在圈内叫嚣着打压封杀,结果现在就变成了这副嘴脸。” 简直就是在贪求慕幺慢慢显露出来的流量价值和天赋,心里没点谱。 不过古泽泽不会这样直接说出来,他只需要表明自家老板的立场,“许氏一直都会在慕小姐背后无条件地支持,慕小姐只需要做自己想做的就好了。” “我们老板就是这样觉得的。”古泽泽很是尽职地帮自己老板勾上了一笔。 慕幺很是严肃地点点头。 于是许修隽看到他们俩的时候,两人并肩走着,头还挨得挺近。 古泽泽正口若悬河,慕幺小脸认真地聆听着,时不时还点头称是。 一手把古泽泽的头微推开了些,许修隽的脸色说不上太好看,“在聊些什么这么投入?” “许老师。”慕幺圆眸亮了些,微微弯着,她比较想知道,“我爷爷和你聊什么了,快跟我讲。” 只是不太如愿,许修隽望着她的目光竟然移了开去,“想知道,自己去问你爷爷。” “哈,晚上大家吃点什么?食材就交给我了?”古泽泽忙不迭地将话题岔开。 许修隽不言不语,轻飘飘看了他一眼。 然后许修隽就伸手揉了下慕幺的发顶,语气如常,古泽泽却觉得老板心情可能就不太如常。 因为许修隽对慕幺说的是,“你爷爷叫你留下来用饭,顺便在这住几天。” 以防他这个大尾巴狼。 - 许修隽独自离开了慕家老宅,回想着刚才他和慕景山的这些对话。 “你这是仗着我的关系,幺幺对你不设防,所以你骗她?”慕景山语气很不好。 “不是。” “那你想利用她帮你做什么?” “没有。” “今天不说清楚,我们慕家的门,你以后也别进来了。”有关他们家幺幺的事,慕景山连许修隽的一点面子也不会给。 良久的静默,许修隽才回答了慕景山,“她会成长得无可媲美,星光万顷。但是她要走的这一路,我很想当她的护航人。” 慕景山却是不置可否。 两人的对话其实不多,沉默的时间比较长。 但是这些对话,许修隽又怎么会告诉慕幺。所以刚才她问起来,他只能避开了这个问题。 许修隽摇摇头,拎着手上的小东西,往小洋房里头去。 这是个可折叠的甜甜圈式毛毡隧道窝,给橙瓜的。 慕幺留在了慕家老宅陪她爷爷,然后发了微信给他,却是叫他记得去照顾一下被遗弃在家里的橙瓜。 言语间,这小没良心的也没想起要关心一下他,许修隽轻叹。 在D国的时候和橙瓜玩过好些天。知道猫大概都有种好奇又喜欢躲藏的习性在,应该会喜欢这种小礼物。 许修隽路过看到,就顺手买了。 他可是认真估量了橙瓜的体型买的对应尺寸。 这栋小洋房又回到了空空落落的时候,也不对,还有一只硕胖的橘猫。 许修隽尽着铲屎官的使命,拿出了猫粮和零食逗哄着它,还顺手接起了电话。 “诶,你今天可是很反常,竟然在镜头前说了这么多话,都不像我认识的许修隽了。”利落飒意的女声从屏幕那端传了过来。 这通电话本来就是来奚落他的。知道他不会理她,许以越也不准备等他有回应,接着取笑,“但是我看,人家女孩子好像可对你没点意思。” 镜头上的慕幺,看向许修隽的时候,眼神是很暖融。但也仅限于暖融,许以越觉得好像看不出其它别的情感。 所以,许以越其实很想不通,才一定要打个电话给他,“兄弟,你喜欢了人家那么久,你该不会是一直藏着掖着的?” 许修隽还是没有回答,许以越只听到了他那边传来的舒服的咕噜噜猫叫声。 竟然真的跟她猜想的一样,“许修隽,你看看你手边上的猫,口是心非,傲娇清高,简直跟你就没两样。” 许以越恨铁不成钢地喋喋不休。 直到许修隽很是无情不耐地来了句,“你打电话来,就是为了说这个?” “不,不是。”许以越把话题停下,转而问道,“你有你家政阿姨的电话吗?我最近搬家,想找......” 嘟嘟嘟。 许以越黑着个脸看着被挂断的电话,自己这个表亲哥哥,说好听点是隐忍,放她眼里就是闷骚。 真是得该自己的心意别人一直不知道。 许以越心里骂骂咧咧了一会,又拨通了另外一个电话。 挂了许以越电话的许修隽静坐了一会,就提捏着橙瓜就回了自己的房子。 今天白天太阳这么好,晚间竟然下起了雨。想了想,许修隽还是决定把橙瓜拎回来。 随着它自己跑跳乱窜,许修隽煮了一壶乌龙茶,就自顾自地去了浴室。 他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只是后来有了些别的期待。 但是今天,意外的是,除了闹腾的橙瓜,久未有人按过的门铃也响了起来。 许修隽皱着眉,他还拿着毛巾在擦头发。看到橙瓜已经跑向了门口,他也跟了过去。 门铃声还在响,许修隽打开了门。 心随着咔哒的门声和眼前的女孩子跳动得更有力了些,今晚滞闷的心情一扫而空。 他看见,门外站着的女孩子打着把大伞,站在雨里,圆眸比水幕还润人。 她往前走了两步就伸出了手,语气有些焦急,“许老师,许以越说你生病了,电话怎么也打不通。” 所以她从慕家老宅跑了回来? 额头传来了柔软的触感。 顶着慕幺关切的眼神,许修隽想了想,然后极其矫揉造作地打了个响亮的阿嚏。 一旁正在等着主人抱抱的橙瓜:......? 第23章 快吃药 乌龙茶水氤氲的热气缕缕冒起, 茶香沁鼻浓醇。 造作地打了一个阿嚏之后,骗了女孩子进屋。许修隽此刻正乖巧地充当一个病人的角色,安静地坐在沙发上。 “嘟”的一声微信信息声响起。 许修隽打开了手机, 看着古泽泽发来,“老板, 这是我能找到的最高分辨率的原图。” 许修隽点开了那张照片。 是宋怡夏偷拍的那张,他特意让古泽泽去找的。 这还是第一张他和慕幺挨得这么近的合照, 虽然是别人带着恶劣性质的偷拍, 也没有正脸。 但是他很喜欢, 尤其是那暖阳, 透过他们身上投出了两个交缠着的影子。 看着让他觉得, 好像两个人就是真的在一起了。 许修隽点击了保存照片。 至于宋怡夏,既然造了谣, 那她会知道自己生的事总是要自己来负责的。 “许老师,你厨房里没有生姜吗?”女孩子闷闷的声音传了过来。 许修隽转头, 厨房里的暖色白炽灯光打在正皱巴着脸的慕幺身上。 许修隽住的地方布置得跟他的办公场所差不多,线条简单冷硬。望过去, 都是跟亮眼丝毫扯不上边的黑白灰色调。 太过冷冷淡淡。 而且许修隽厨艺虽然还行, 但是自己屋的厨房是一片空荡荡的干净,什么也没找着。 慕幺转头看着许修隽。 许修隽闻言就走了过来,只是神色让人看着好像比白天没精神得多。 他倚站在门口, 垂着眼看她, 单手还提拎着盖了条毛巾的橙瓜。 他平时其实压根很少下厨, 厨艺还是在D国的时候锤炼出来的。 许修隽抬了眼,就对慕幺摇了摇头。 摇头的模样都比平时看上去多了两分乖巧,俨然是一副身体不舒服的人该有的模样。 慕幺暗自庆幸,还好她刚才过来的时候, 还提了个家用的小药箱过来。 打开药箱翻了翻,果然就在里面找到了生姜糖块。 许修隽就这么站着。 眼睁睁看着慕幺丢了七八大块的姜糖进了热滚的乌龙茶水里,拿着勺子搅化,还很认真地跟他说,“许老师,生姜乌龙茶更驱寒,你只煮乌龙茶效用没那么好的。” 浓醇的茶香混着极其厚重的甜糖味。 许修隽几不可见地抿了唇。 将怀里的橙瓜放在厨房台上,他走过去,接过慕幺手里冒着热烟的壶和杯自个倒了出来。 “你不是留在老宅陪你爷爷?”许修隽看着身旁的慕幺,也帮她倒了一杯生姜乌龙茶,“幺幺。” 熟悉的人惯喊她这个叠音名,许修隽喊起来,还怪好听的。 “我跟爷爷说了,你生病了。”慕幺咕哝着,“这药箱还是他让我带过来的呢。” 许以越不知道从哪里要来了她的电话号码,她接起这个陌生号码来电时,也是一头雾水。 只是电话那头的许以越,语气很是认真。 慕幺打电话过去向古泽泽求证的时候,古泽泽沉默了片刻之后,语气更是沉重,“我住的地方离老板家实在太远了,不知道能不能麻烦慕小姐,帮我看顾一下生病的老板。” 所以慕幺急急忙忙就去跟慕景山说。 慕景山听慕幺说完之后,默然半响。 到底是叫管家去取了个小药箱给她,叮嘱她一定要看着许修隽把药给吃了。 嘴上说着关心的话,但是慕幺总觉得,自家爷爷脸上的表情,除了三分漠不关心三分薄凉,剩下的几分好像全是不屑。 有点怪怪的。 眼下倒出来的姜糖乌龙味充盈了整个厨房,太甜腻了。 橙瓜终于滚爬扒拉下了身上盖着的毛巾,一闻都炸毛跑离开了厨房。 慕幺也忍不住捂了鼻子,“许老师,两杯都给你喝,我没事,我不用喝了。” 许修隽觉得,他刚才应该说他头疼,而不是说他淋了雨。 皱着眉,打着太烫的借口,许修隽把那两杯甜腻腻的乌龙茶端放在厅里。 晾了一小会,实在架不住一旁慕幺明晃晃的小眼神还一直瞅盯着他。 许修隽偏头移开了视线,硬着头皮还是把它们都喝完了。 一旁的橙瓜就势幸灾乐祸地在它铲屎官的怀里又翻腾了起来。 “许老师,你和以越认识?”慕幺总觉得许以越和许修隽说不出来的熟稔,许以越跟她通话时也是给她的这种感觉。 喝了两口白凉水冲了口里的腻歪味,许修隽也不准备瞒着慕幺,点了点头,“她是我表妹。” 这关系,除了古泽泽,其实温从北也不知道。 许氏在这之前,本来就没有进军影视和传媒产业的打算。 许以越也不稀罕去求许修隽,就自己裹紧小被子去了月皇。这关系瞒得很严实,本来想着在月皇里面混得和和气气,结果宋怡夏总是来挑事。 实在看不惯宋怡夏狗仗人势的嘴脸,泼了她那杯咖啡,许以越也就冷傲地甩脸走了。 到时圈子里再见面,谁低看谁一眼还不知道呢。 只不过许以越收到温从北消息的时候,其实很是震惊。 她从来没想过自己这个向来说一不二的表哥,会有这么打脸的时候。 温从北还告诉她,慕幺是许氏第一个官方认证的艺人。 许以越旁敲侧击,知道了慕幺和许修隽原来两年前就认识了。 她突然想起,前两年许修隽在D国的时候,曾经打过电话来跟她妈妈说,笋干烧肉这道菜他一直做不好那个味道。 许以越的妈妈厨艺很是不赖,听他说完之后,就跟他说哪个步骤哪个用料不对。 不说许修隽什么时候做过饭,单就听他打的这个电话,许以越当时的下巴就掉到了地上。 这么一想,许修隽当时是为谁学做的菜,许以越觉得自己猜得肯定八九不离十。 今天被许修隽挂掉电话后,许以越忍了忍,转手还是帮许修隽这个搞暗恋的小学鸡拨了个电话给慕幺。 而现在还想着许修隽生病了的慕幺,已经又在药箱里翻找些什么。 “许老师,你的额头好像不烫,还是我的手感知得不准?我找个体温计先。”慕幺嘀咕着,长长的睫毛翻掀着,面上满是毫不遮掩的关心。 “好。”许修隽点点头。 偌大的厅里只亮着一盏顶灯,安静中只剩下慕幺翻找着东西的声音。 “你这几天都要回老宅去住吗?”许修隽说得不经意,不过眼神却没有离开过慕幺的脸。 不算明亮的光线之下,慕幺的脸也是生动无比,嘴角还弯弯地笑他,“许老师,我过两天就要跟着剧组跑了,哪有时间一直会回老宅。” 不过,慕幺倒是想了起来,“许老师,卫导说你花了大心思,叫我要加油......” 慕幺的话说一半,圆眸就从药箱抬起,恰好撞进了许修隽望着她的眼神里头。 只是他一言不发,眼睛幽深如潭。 视线莫名有些烫人。 “许老师,我会加油的。”慕幺挠了挠鼻尖,说出这句话总觉得哪里不太好意思。 许修隽的眼里映着笑意。 嘴角也翘起小小的弧度,他把药箱拿了过来,“我来找,你帮我抱着橙瓜就好了。” 帮他抱着橙瓜? 这句有点语病的话慕幺还没理顺,就听到门铃响了起来。 慕幺不知道,许修隽这里的门铃,今年来就只响了两次,还都在今天。 橙瓜又很欢腾地滚跑去了门口。 这次它很是够厚道,还转过脸来示意许修隽:快跟老纸一起去开门。 “我去就好了。”许修隽按下了也准备起身的慕幺。 慕幺点头,又坐下埋头找起了体温计。 一小会后,咔哒的门声一开。 喵喵两声之后,慕幺听到了门口处传来的竟然是顾望的声音。 夜也挺深了,顾望声音和火气倒是还挺大的。他带着怒意质问着许修隽,“这只猫是幺幺的那只?为什么它会在你屋里?!” 第24章 解释 站在门口的顾望, 手里还拿着一份草拟好的协议合同。 他这次是认真的。 在慕家老宅和慕幺说完那番话,一回来,顾望就让管乐习马上准备好了这一份合同。 月皇手上的资源还是有一些的, 他让管乐习挑出了一个很适合慕幺的新人节目采访。 慕景山不认这个婚约也没关系,他可以和慕幺建立新的联系, 不一定需要是她签在月皇旗下。 和许氏抢人,可能抢不过来。 况且许氏早已经发了官博出去, 极其郑重地对慕幺进行了认证, 连带着慕幺在《教皇季》的剧照都放在了官博上。 但是月皇的资源, 同样可以对有潜力的其它艺人开放。只要慕幺愿意, 她可以来用, 他们可以一起共同分享成果。 他没有那么爱计较。 所以顾望晚上先是驱车去了慕幺的小公寓楼下。 从第一次的踏足,到今天的轻车熟路。 顾望已经连着好几个晚上, 驱车到了慕幺楼下。 想上去,却又没迈出步子, 只静静地在车内坐了大半天。握着方向盘,总想着会不会就这么巧遇到慕幺。 可以给大家彼此一个台阶。 只是, 为什么竟然是巧得一次都没碰到过慕幺。 去夜色引力的那天, 酒醒之后的他,也是在楼下守了大半夜。 他的目光一遍遍地梭巡而过,数着数着数到了慕幺的那间小公寓。 可见的灯光一片黑, 明明知道不会亮起, 却也不想就这么走了。 他就是拉不下这个脸。 他们认识了这么多年, 慕幺知道的,他只是偶尔逢场作戏。他以为,只要他勾一勾手,解释一下, 慕幺总会过来选择原谅。 这次慕幺在慕家老宅没给他任何回应,隐约觉得有些不在控制之中。 再也按捺不下去。 今晚他直接上了16楼,按下了依旧贴着hello橘猫贴纸的门铃,想和慕幺当面再好好聊聊。 按了两次门铃,没人开门。 皱着眉又按了两次。 站立片刻,他深吸了一口气,打开通讯录,拨通了慕幺的手机。 设想过好几种慕幺使性子不搭理他的场景,都没有电话里头传来“您拨打的号码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的那种突然。 顾望握着手机,过了一会,不信邪地又重新拨了几通电话过去。 不知道是过了多久,只知道电话那头传来的,一直只有那句机械的“您拨打的号码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什么时候,慕幺竟然用了这种完全不在乎他的方式来回应他,顾望大脑有片刻的空白。 直到上次电梯里遇到的小孩又扒在隔壁门口警惕地看着他,小声嘀咕着,“这姐姐前几天早就搬走了。” 他才终于后知后觉。 慕幺的号码拨不通,住的公寓也一搬而空。 这么轻而易举地说走就走,却留下他这些天反复地在回想着关于她的点滴。 她怎么能,好像真的完全不在乎他了,就像她从来就不是真的喜欢他一样。 这个突如其来的认知,在深夜犹如尖刀一般,一遍遍割在他的心口之上。 无比锋利。 明明他是她的大树,可以为她庇荫遮阳挡雨,她怎么就能不要他。 可笑的是,慕景山也执意要把这桩,他之前曾不屑一顾的婚约作废。 剩下的慕博远,现在只能算是和他一样,就是一个被慕幺拉黑删除的陌生路人。 慕幺怎么会跟他到了没有离别就再见的地步,他不相信。 现在看着跟着许修隽一起从屋里跑出来的胖橘猫,顾望同样不相信。 顾望忍不住带着怒意地质问着许修隽,“这只猫是幺幺的那只?为什么它会在你屋里?!” 许修隽也是有点没想到。 他和顾望一起住在这个片区好多年,从来都是视若路人,互不来往。 结果今天这个深夜,顾望竟然跑来敲他的门。 太过扰人。 许修隽俯身提拎起了橙瓜。 好家伙,它从宋怡夏那里回来之后,就被慕幺宠得肉眼可见地发胖。 之前慕幺在它脚上套了一个环扣,那会儿尺寸还有点空的余地。现在这个环扣都陷在了肉里,看上去都勒了点。 许修隽一言不发,只举起了橙瓜套着环扣的那只胖脚。 这就是橙瓜,顾望显然也认了出来,面色变了又变。 屋里还有人等着,许修隽懒得看顾望在这表演变脸。 他看着顾望手上的文件,声线压低了一些,眉目还是惯有的懒散,“顾望先生,大半夜的,没别的事我可就关门了。” “你还没有回答我,为什么它会在你屋里。”顾望单手抵住了许修隽说完话就想关上的门。 两人隔着一门一猫,视线极为不友好地碰撞了起来。 “不在我这,那是应该在顾望先生那,还是在姓宋的那位小姐那里。” 许修隽勾起了一边的唇,一边顺着橙瓜的毛,一边语调漠然,“顾望先生,这是幺幺的猫,不是你的。” 言下之意,顾望你凭什么去管幺幺的猫。 凭什么。 凭她前未婚夫的身份,凭他们多年的情谊,所以他为什么不能管幺幺的一只猫。 所以他之前自作主张地把这只猫送给了宋怡夏,却忘了慕幺其实会难过。 但是他本意,并不是想让她难过的。 顾望喉咙有些发紧,没有慕幺在身边的这些天,他开始试着去理解慕幺当时为什么要使性子了。 “我今天来,不是想来说这只猫。”顾望决定先把猫的事丢在一边,“我是想来和你谈一下幺幺的事的。” 顾望在敲许修隽门之前,其实已经敲过了旁边那栋小洋房。 没有人开门,望进里头去也是一片多年来惯有的漆黑,顾望心里那个荒谬莫名的猜测才终于压了下去。 还好,还好,顾望轻舒了一口气。 他就知道,许修隽视频采访中说的,慕幺现在住在他这栋小洋房里,和他关系多好,这些话全部都是假话。 这么一释怀,所以现在顾望还是能心平气和地和许修隽说着话,“许先生,感谢你对幺幺的照顾和许氏对她的收留。但是,幺幺的能力不容置疑,他日幺幺和月皇合作,也希望许先生不要拦住她的脚步。” 话说着,宣告了主权似的,顾望还举了举手上的那几张纸。 顾望才是这大半夜发病的人,许修隽算是看出来了。 像是把慕幺当成了所有物,顾望说出的这话,就不带脑子。他俨然完全觉得,慕幺的事,是自己谈谈就能一手拿捏住的。 这种态度,让许修隽觉得可憎,又可笑至极。 多听他说一句话,都让人觉得下头,许修隽的语气可谓凉到极点,“顾望先生,你来到我的家门口,就是想跟我讨论一个,跟你已经没有丝毫关系的女孩子?” “顾望先生,你现在的脑子是有多不清醒。” 被人一语戳开。 刚才被尖刀割开的心口好像又被人撒了一把盐,痛觉神经纤维从伤口中崩暴而出。 什么叫跟他没有丝毫关系,顾望咬牙冷言,“和我没有关系,难道和许先生就有关系了。” “许先生,我和幺幺的关系,比你想象中认识得要更早,也要更深。就算没有婚约,就算她现在是在给我冷脸,但是我们的感情,不是许先生你这种外人能够理解的。” “许先生,幺幺的性格我了解。她耳根子软,好说话,也好骗。她现在是在和我使性子,才会握住许先生你抛过去的橄榄枝。” “但是,许先生,幺幺一定会回到我身边的。到时候,你就知道谁才是和她没有丝毫关系的。” 一番苍白,却又迷之自信的话说完,顾望可算是给自己定了定心。 只是,许修隽没有说话,转而回头看向了正从屋里走出来的女孩子。 女孩子还是一身简约的穿着,烟灰色调的衬衫裙,纤细薄削的肩颈弧度完美。皮肤细腻幼白,在夜里也无法损她一分样貌的精致。 顾望现在发现,那把尖刀原来是直接插进了他的心口之中,疼得气得都让他红了眼。 尤其是这个女孩子,还对着许修隽说着,“许老师,大半夜的怎么能随便给个外人开门。” 慕幺走了出来,手上还拿着体温计。 她就是听不惯顾望,口口声声喊着许修隽是个外人。说得就好像顾望和慕幺,是什么亲密的关系一样。 慕幺抬眼看了顾望一眼,又转头回去看着许修隽。 人和人之间的差距,有时候就是那么大。 许修隽长得比顾望高,生得比顾望好看,性格还比顾望好,对她更是好得快成为一标杆了。 无视了顾望死死盯着她的眼神,慕幺就举起体温计对着许修隽小脸严肃,俨然是个合格的看护者,“许老师,我找到体温计了。” “幺幺!”顾望有些不甘,连声音都已经变成了低吼,“你不是应该给我个解释吗。为什么把我的电话拉黑删除了,为什么搬了家不告诉我,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个时间点,出现在这个这么不应该出现的地方。 顾望狠眼望着许修隽。 他都已经放低了姿态过来找人,慕幺却连句解释的话都懒得说,这难道不得怪许修隽。 然而,慕幺接下来的话,听在顾望耳里比晴天霹雳还震耳。 他看到慕幺,把许修隽手里的橙瓜抱了过去。 完全无视他的存在,牵着许修隽的袖口就准备关门,嘴里还咕哝着,“门口风大,许老师你等下又得喝两杯姜茶了。” 声音带着些许软糯,就像之前,她捧着亲手做的慕斯蛋糕到他跟前,问着他想不想吃一样。 “幺幺!我没有别的心眼。签了它,我保证,月皇从此为你保驾护航。”顾望拦住了他们,像吞了满嘴的玻璃碎渣,咬牙说出了这句话。 他这次是真得,真心想对她好。 第25章 我们认证过的 “幺幺, 相信我。我拿这份合同来只会是为了你好。”顾望还在自顾自说着。 “为了我好?”慕幺终于回应了顾望一句,“一定要给我?” 她的手还牵在许修隽的袖口之上。 本来准备关门的动作,在看到顾望伸出拦阻的手, 和听到顾望说的那几句话之后,就停了下来。 但仅就是停顿的这个动作, 顾望就觉得有点戏,眼神都跟着亮了些, “幺幺, 这都是为了你好, 再给我一次机会。就连怡夏, 她算是我名义上的妹妹, 我都不会为她考虑这么多。” 顾望欲言又止,眼神顺带意有所指地看了许修隽一眼。 许修隽没有说话, 但他感觉到攥着他袖口的力道消失了。他忍住了动作,只是垂眸看着脸上没有多余情绪的女孩子。 “幺幺。”顾望还在一旁轻轻地唤着, 语气较之以往十几年,都更情深。 在他们炽热的注视下, 慕幺松开了牵着许修隽袖口的手, 弯腰把橙瓜轻放在地上。 慕幺脸上的表情,有些顾望看不懂的陌生。 她转身看着顾望手上信誓旦旦为她好的那几张纸。 刚才顾望带着怒意质问她的时候,把它们攥得都有些皱巴了。 然后顾望看到慕幺朝他伸出了手, 下意识地, 喜悦盈怀上眉梢。 他把手上的合同递给她, “幺幺,你看下,哪里不喜欢的,你跟我说, 我改。” “改不改的,其实也没什么区别。”慕幺伸手接过合同,语气之中净是不紧不慢。 门口炽白的光下,慕幺的精致骨相带着浑然天成的美。 她拿着合同的样子还是很乖,虽然手下的动作不是那么一回事。 纸张揉成团的声音在深夜里特别刺耳。 慕幺把那份合同揉成了一团,顺手丢在了地上。 她用脚轻轻将纸团踢了下,橙瓜就势推滚着玩闹起来。 这个动作,比刚才想把他拒之门外还更给他难堪。说不出是下不来台还是心痛,顾望简直不敢置信,忍不住上前一步。 却是直直碰上了挡护在慕幺身前的许修隽。 顾望突然发现,许修隽身上的雾灰上衣,和慕幺身上烟灰色调的衬衫裙,和谐相衬得就如同一对恋人爱侣。 他们刚才在屋内,到底干了什么,顾望脑子轰然翻鸣。 眼前对峙的两人谁也不准备退让。 不过跟刚才不同,身后的慕幺,伸手牵住的是许修隽的手腕。 没有衣物隔挡,柔软温热的触感直接传来,许修隽身形微僵。 他有些担心,但还是知道了慕幺的意思。稍一侧开了身,让慕幺和顾望径直相对。 顾望从没见过这样的慕幺,上次在顶楼的慕幺,眼里明晃晃的都是厌倦,还有摊开了的释怀。 现在的慕幺,满脸都是毫不掩饰的毫不在意。 好像就跟她上次说的那样,她其实根本就不爱他,连为他耗费多一丝的表情都不屑。 她的话语里,只有无所谓的不在乎,“顾望先生,我们上次已经说得够清楚了,我们现在已经完全没有任何关系。” “顾望先生的脸真大,现在顾望先生是不是觉得自己的心意被糟蹋了?”慕幺看着顾望咬牙切齿的表情,有些好笑,有些讥诮,“顾望先生,这个场景,难道不像你之前把我亲手做的慕斯蛋糕丢给了凯恩一样?” “说起来,你的这几张纸,一文不名,根本比不上我做的蛋糕。” 他是真的不配。 “顾望先生,你连现在口口声声说着的为别人好,都是一副施舍的模样。你怎么就能。”慕幺停顿了一下,“能让人一直觉得这么恶心。” 连跟他多说一句话,多看他一眼,她都觉得会影响她的睡前精气神儿。 所以话一说完,慕幺就叫了几句橙瓜,“橙瓜,快把那团纸踢回来,太脏了。” 他就知道。 许修隽嘴角轻扬了起来。 太脏了。 这三个字让顾望彻底维系不下去今晚的好心态,看着慕幺漠然无睹的表情,顾望心里生出颓丧和不甘。 她怎么就能真的这么没有一丝情绪波动。 窒息的意识到,他才是那个丑角,顾望表情动作终于失控。 他上前就对着慕幺的胳膊伸出了手,低低吼着,“幺幺,你怎么能就这样对我的心意弃之敝履。” 顾望心绪翻滚着,脑里想着的尽是要握着留住慕幺。 她就在眼前,触手可及。 只是还没碰到她的衣角,他的手就被人挡开。 格拦的动作又厉又快,顾望还没反应过来,就直接被人撂倒在地上。 衣领被人扯住,又是被人挥了一拳。 顾望仰头看着脸上满是冷冽的许修隽,忽视了自己嘴角渗出的铁锈味,还能冷笑出声,“许修隽,你的心思也不见得比我好上多少。” 一个伸手,两人厮打在一起。 拳拳到肉的声音和受到惊吓的喵喵猫叫没有停过。 近不去身劝拦无力之后,慕幺拨通了电话,“你好,这里是.......” 片刻之后,这住宅区总算恢复了深夜的宁静。 因为打架斗殴的人依法而行,被齐齐带回了警局。 一起去警局的,还有主动报警配合警方录供的女孩子。 打架斗殴的两人气势太过凌人,还时不时上着新闻热搜头条的,负责录供的警员实在很难不认识他们。 但是录供程序不能没有,警员只能转而问着看上去好脾气的慕幺,“慕小姐,他们两个和你认识吗?” “我只认识这一个。”慕幺伸手,指了指雾灰色上衣的年轻男人。 警员马上认出了,那是许氏的当家。 但是,警员有些不相信,“慕小姐,你不认识顾望先生吗?” 那个热搜挂了有两三天,警员很难没看到过慕幺和顾望的那张机场深情对望照。 但是眼前,顾望的脸色阴沉得都快滴出水来,慕幺都是一副完完全全不认识他的样子。 一旁许修隽那张凌厉的臭脸,在听到慕幺这么说的时候,却是眉毛微扬,瞬时就褪去了几分清冷。 甚至嘴角都轻勾起了浅浅的弧度,他走到了慕幺身旁,揉了揉她头顶。 然后瞥了一眼录着供的警员,语气带着诘问,“不是应该问我,怎么问起了她。” 警员:......这不是我不敢。 看着许修隽坐下,警员忙翻开了新的一页,笔就准备写下,“那请问许先生,你和顾先生认识吗?” “不认识。” 警员的笔下冷不防划出一条长线,他脾气好地接着问,“那请问许先生,你们两位因为什么事发生了冲突。” “这就是我要起诉他的事由,他深夜扰民,还主动挑衅滋事。”许修隽散漫地说着,还带着很振振有词的理直气壮。 看着顾望此时面上斑驳的伤痕和红肿,还有许修隽几乎完好无伤的意气风发的模样。 警员觉得他的笔头有些挥不动了,“那慕小姐是恰好路过,目睹了全过程吗?” 最怕空气突然间的凝固。 警员僵硬地抬头,他听到顾望的牙根都咬出了声。 眼前的许修隽和慕幺也不准备回答这个问题。 警员的视线打量着许修隽和慕幺几乎同色系的衣服,刚才亲昵的动作,还有现在许修隽眼底的低柔。 蓦地好像明白了什么。 可能慕幺根本就不是恰好路过,准确点来说,她是和某人一直呆在一起。 先前评论区的网友,果然很多是磕错CP了! 警员不由对自个孤苦坐着的顾望多了一分同情。 “老板!”古泽泽急急嚷着,带了个律师就火速到了。 一入内,就看到了呆在警局里头,还能老神在在帮慕幺撸猫的许修隽。 一旁慕幺正拿着棉签帮许修隽的脸上涂药膏,然后不远处的顾望却是眼神盯着慕幺不放。 画面有些诡谲。 古泽泽紧张地打量着许修隽。 在反复确认了许修隽的脸上,是极其轻微的擦伤之后,古泽泽才松了一口气。 他老板后来有多不对劲,古泽泽简直痛心疾首。 之前令人发指的良好作息完全不复存在,现在半夜不睡觉就算了,还打架斗殴被拉进了警局。 这真的是他惊为天人的老板么。 他接到电话的时候,都以为半夜三更有人在开他玩笑。 现在看来,可能比较像是在开顾望先生的玩笑。 “老板,慕小姐,都处理好了。”古泽泽光速地办完了手续,就看到恒夏的管乐习才姗姗来到。 这不得夸下他自己,办事得利又迅捷,还安全靠谱。 古泽泽一股脑又拿出了帽子口罩墨镜,顶着迫压,“我的老板和慕小姐,你们是刚通过超话公认的CP。要是被娱记们拍到双双从警局出来,咱这CP名头还要不要了。” “什么,什么CP?” 第26章 嗑自己 #序幕CP超话# 2.2万帖子, 6.1万节气。 序幕CP超话简介: 许修隽 x 慕幺 序幕升温,定义暖冬。 欢迎一起热候序幕,让我们万千节气见证许慕的天天月月年年。 【立春:集美萌, 我也来报到了!挥别错的才能和对的相逢,终于不用在别人家的热搜下头嗑咱家的CP了。】 之前只能在顾望和慕幺热搜评论区下高举许慕大旗的, 顺着评论都爬了墙过来。 【芒种:快来,我们都快嗑拉了。看看许老师, 简直就是表面清冷背地深情的男主人设。再看看咱幺幺, 整一个实力美貌兼具的女鹅, 戳死我了。】 【谷雨:还有这, 最新出炉的序幕小动作剪辑, 大家快康!视频附上__】 【立冬:新来的立春注意看置顶的节气守则。哪有什么错的,我们幺幺从头到尾就没跟那货有啥关系, 都是别人胡编乱造。话说,woc, 节气们这个视频剪得是要溺死我吗。】 视频里头,剪辑出了许修隽望着慕幺的每一个眼神。很难想象这么清冷自持的人, 幽长深邃的眸中竟然也有着满是低柔和纵容的时候。 几人坐在一起, 许修隽面上还是那般漫不经心,身形却几不可见地朝着慕幺那旁倾斜了些。 他说的话,十句里头得有九句是帮慕幺回答着娱记那些刁钻的提问。 两人走在一起, 慕幺还没许修隽肩高, 但是许修隽那步子, 却很是迁就地迈得很小。 连被偷拍的那张照片,慕幺戴着的那顶带着Logo的黑色帽子,都被眼尖地圈看出来,确定是和许修隽之前去看球时戴着的那顶, 是一模一样的。 视频的末端,是剪上了慕幺的一声“许老师”,然后许修隽一声轻轻的“嗯”。 甜份太足。 一脸淡然端方冷情的人撒起糖来,果然更要命。 【白露:显而易见,看看许氏创建的序幕,就知道人家许老师早就暗暗嗑起了自己的CP。这该死的爱情,狗头.jpg】 【各节气:啊啊啊......】 要不然说颜值和真爱结合的力量就是所向披靡。 自从采访的一系列片段流出,序幕的超话动态里,今日份新帖2.0万,今日份新增节气粉丝5.9万。 何子信正在帮顾望处理脸上的伤,苦口婆心地劝着,“望哥,咱要不就去医院看下,我这手法可比不上护士小姐姐们专业。” 顾望没有吭声,只是刷着手机的动作,让何子信知道他有在听。 有什么那么好看,顾望一声不吭地都看了大半天。 好奇地低头一看,何子信立马就看到了这热火朝天的超话,忍不住又说着,“这些人没毛病吧,许修隽怎么就变成了对慕幺有意思了。” 话音刚落,就看到顾望本来就阴沉的脸上,嘴更是抿成了一条线。 何子信接到管乐习电话的时候,他其实是不太相信顾望竟然还会和人打架。 要说顾望是像上次在夜色引力那样喝醉了,还事出有因。 但是现在的顾望,清清醒醒。 超话里还有在首泽的粉丝,发了个帖子,【小暑:据首泽人可靠消息透露,许老师和姓顾的那位因爱还打了一架,想都不用想,这肯定得站许老师。】 何子信突然心里一个咯噔。 这还能有什么原因,顾望和谁打架不好,要和许修隽打架。 许修隽下的手还挺重,顾望这脸上淤青红肿得,估计这星期都不能去公司了。 管乐习说,当时慕幺也在,只不过慕幺,连看都不看他们一眼。 想起那天和宋怡夏亲眼看着许修隽那么护着慕幺,何子信有了不太敢相信的猜想。 地上传来了喵喵的两声叫,还有什么轻轻摩擦蹭着他的裤腿。 何子信低头一看,是顾望这些天开始养的一只橘猫。 这只橘猫听管乐习说,是当时顾望把慕幺的猫送了宋怡夏后,叫管乐习去找来另外的这只还给慕幺。 再然后,就是那次晚宴上那猫被慕幺要了回去。 温从北很是生气地将这只替身猫塞还给了管乐习。 现在,顾望送走了凯恩,转而养起了这只橘猫。 照这个样子看来,何子信不安地咽了下口水,“望哥,之前是我也对慕幺有些开玩笑了,怪我。不如我约下慕幺出来,给她道个歉,别影响了你们的感情。” “按我说,许修隽这人,圈里谁不知道是从里到外的禁欲性冷淡。哪次的玩乐嗨皮他去过了,多少人说他有毛病。他能对慕幺有什么心思,再有心思,也估摸是一时兴起......” 话说一半,何子信就被顾望骇人的眼神看得说不下去了。 许修隽要是对慕幺没心思,他能对慕幺这样。 想起离开警局的时候,他看见许修隽弯着腰,帮慕幺戴上帽子和口罩,细心地帮她把口罩的鼻夹条按压好。 连古泽泽带去的两件外套,许修隽都拿着全部披在了慕幺的身上。 再是当局者迷,顾望也算心里有点数了,“你约不出她来的。” 慕幺都把他拉黑删除了,怎么可能还会应何子信的约。 脸上的疼痛没有心底的伤来得剧烈,顾望到现在都不敢相信,慕幺怎么就能这么对他了。 一片死寂的沉默中,终于贴完了最后一块膏药,何子信轻舒了一口气。 望着顾望还是心情很不好的样子,想起自己的难处。 何子信只能硬着头皮,倒了杯热水给顾望,才敢开口,“望哥,宋怡夏她来找过你,说是你不见她,又让她回去了?” “她来找我能干嘛。”顾望握着热水,雾气飘绕过他有些多情的眉目,说出来的话却很是无情。 “她来找我,哪次不是帮她了,她想讨好人还讨了人嫌,帮她要到了试镜机会,试镜也失败了。现在偷拍那张照片就自作主张捅了出去,让许氏和《教皇季》的剧组白占了这么多流量资源的便宜。” “知情的人是觉得她卑劣,还是觉得月皇不要脸?活生生成了别人的笑话。” ‘笑话’二字顾望说着,语气里还带上了一丝嫌恶。 但宋怡夏这事,做得太过不对。何子信当时就跟她说过了,这里头的人本来就不好相与。 这下,连监控都被人调了出来。 何子信他爸爸收到了那个监控片段之后,看着他们家的车牌号,立刻就推想出了这事的前因后果。 当场又把何子信一顿好揍,这视频片段要是这流传了出去,别人该怎么看低他们家。 何子信也是没了办法,看着顾望这个不耐烦的模样,可能还是得自己找办法去谈和。 - 不同于网上节气粉丝们的澎湃,CP当事人是相当的冷静。 最起码,许修隽一大早来送慕幺去剧组的时候,慕幺很是一如往常地笑着点头了。 慕幺坐在副驾驶上,手里还拿着两杯温热的豆浆,她自己打的。 这种不需要厨艺的活儿,果然还是适合她。 她把一杯放在了中控杯架上给许修隽,另外一杯是给Jean的。 慕幺不好意思地瞧了瞧许修隽脸上那细微的伤口,“许老师,你的病好了吗?其实我可以自己去剧组的,Jean说她要来找我一起过去。” “没事,反正我是要去公司的,顺路。”剧组开拍的地方,离许修隽办公的地方,不能说很近,只能说是一个市头一个市尾,也就快跨一个市的距离。 许修隽面不红气不喘地说完,回看了慕幺一眼。 但慕幺说完那几句话之后,就只安静地低头去看了手机。 想说的话到了嘴边,许修隽张口欲言,却又闭上。 看着慕幺手机信息回得飞快,就是没话想对他说。 实在沉不住气,许修隽只能主动开口问起了慕幺,“昨晚古泽泽说的,幺幺去看了吗?” “嗯?嗯~” 自从Jean也用上了微信,每天净发些搞笑的表情包来给她。慕幺听到许修隽的话,慢了一拍终于反应了过来,“许老师是说的序幕CP超话吗?” 果然,她知道,她看到的了。 许修隽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握着方向盘的手都不由得紧了紧,只是嗓音还是一贯的平静温和,“对。” “看了呢。”慕幺点了点头,还是Jean和温从北发的超话链接给她。 别的不说,那些节气们还真是可爱。 Jean还很骄傲地说,从最先开始序幕CP超话还没百人的时候,她就在里头了,现在她的小号都已经混上了小雪级别。 “那你怎么看?”许修隽等不到他想听的,偏偏慕幺只回了句看了,就没有接着往下说了。 这人儿,怎么好像比平时沉默了很多。 许修隽只能斟酌着言语问着,“我的意思是,看了节气们那么多的贴子和留言,你难道没什么话想对我说的吗?比如说,反感?还是生气?” 或者说,其实她也挺认可的,跟他一样有着那种被大众祝福淹没的乐意之至? 许修隽若无其事地看着前方的路,但满心满眼都不是路。只支着耳朵,很想听身旁的人儿到底会说些什么。 慕幺很是认真地沉默了一下,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片刻之后,慕幺才转过头来看着他,却是一个反问,“那许老师呢?” “许老师生气吗?反感吗?” 眼前人儿的圆眸盛满认真,长长的睫毛挑染上了透过车窗玻璃的澄黄,好看生动得有些不可逼视。 心上人的视线蓦地全部落在自己身上。 许修隽突然有些说不出话来。 第27章 跟妈聊聊 “许老师生气吗?反感吗?” 怎么可能。 这两个问题的答案, 许修隽连想都不用想。 所以慕幺问完之后,许修隽下意识地就回了句,“当然没有。” 然后他就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 他其实很想说, 刷到那么多节气们的看好和祝福,他甚至有点开心。 像是雾有些散了, 自己藏在雾里的爱意快压瞒不住,也已经不想再压瞒了。 不是想摘下, 他骨子里的念头只是想靠近。 但他还没送她花, 没对她更好些, 也没对她说过喜欢, 更怕说完之后发现自己的喜欢并不能如愿以偿。 所以一时之间, 他把头转了开去,竟然有些沉默了起来。 和煦朝阳半洒的车内, 两人之间的氛围有些微妙的不太寻常。 慕幺问出口,盯着许修隽棱角分明的侧脸, 也是一愣。 听到许修隽直接回答了当然没有之后,更是一个愣怔。 许修隽看向她的眼神有些发烫的炽热, 还有些她看不太懂的幽邃。 让她放在安全带上的那只手, 不由地轻轻攥了起来。 她以为许修隽接下来会说些什么,但是许修隽什么也没说。只是薄唇微抿着,就偏头移开了视线。 在慕幺回想着自己看到序幕CP超话的心情时, 她听到了许修隽低沉的声音传来, “没有, 幺幺,其实我看到的时候还挺开心的。” 没来由地,慕幺的唇角止不住地也弯了弯,侧首看向许修隽。 “许老师, 其实我也不反感,也没生气。” 闻言,许修隽也微微扬了唇。 只是接下来,他的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一下。 微妙的气氛被打破,许修隽很是突然地问她,“幺幺觉得卫亦安那个人怎么样?” 嗯,慕幺想了下,其实卫亦安这个人说起来,还算是不错的。她被人无端指责的时候,他也是说着公道话。 慕幺仔细回想,一边说着,“卫导他人还挺好的,持身中正,做人也有原则。这么久了还是两袖清风,创造力和才华也都是界内公认的。” “那要是他有困难,幺幺也是想帮他的?”莫名的,许修隽蹦出了这么一句话。 慕幺不由地顺着许修隽的眼神望了过去。 不远处,一大群人围堵在大路旁。 看着那群人扛着的摄像头和身上的衣物标识,竟然大部分都是娱记。 其中还有个他们的熟人。 好不容易突破了那群娱记,卫亦安显然也看到了往这边方向开来的布加迪,忙使出了大力气挥手。 在慕幺友善的眼神下,许修隽到底是靠边停了车。 卫亦安一边跑上车,一边捂脸对着后头的娱记大喊,“守法公民不能窥探他人隐私,更不能阻碍城市交通。” 眼睁睁看着车门被拉开,卫亦安跳上了车。 汽车迅疾地扬尘而去,娱记们发出一片失落的叹息声之后,又有人立马眼尖地发现,“等等,车上主副驾驶座上坐着的那两位,是序幕CP吗?!!” ...... 卫亦安呼哧呼哧喘气的声音,在这稍显密闭的车内,显得有点大声刺耳了些。 对此许修隽很是无情地指责了句,“一大早的,卫大导演不觉得太过聒噪没形象了么。” 卫亦安手和双腿都在抖了,这人还有没有点人性,“你们两个住的那地方,娱记连蹲都不敢蹲,净都来围堵无辜的我。我可是为你们背负着巨大的秘密无畏前行的人好么。” 这还有没有王法了,那群人欺善怕恶啊这是。 天还没怎么亮,就有一大堆娱记在他必经之地围堵了他,然后问的尽是些跟他没关系的问题。 就比如,“卫导,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你剧组里面的慕幺小姐,和许修隽先生是恋人关系?” 什么!恋人关系? 据他观察所得,好像这目前只是许修隽单方面的思慕。 还有甚者,“卫导,传闻你剧组里面的慕幺小姐,和许修隽先生婚期已定,这事你知道吗?” 这就纯粹是造谣了,想套他话! 他其实也很想知道,这不是许修隽也没告诉他么。 卫亦安心里头一直bb回个不停,想是这样想,但是他吱都不会吱一声给他们听的。 “不是我说,这估摸得是幺幺喊了停车,你这人才愿意把车停下来接我的。”卫亦安喘着气,看着眼前神色极其冷淡的许修隽,忍不住又指责了一声。 许修隽不置可否,没有接着搭话。 只不过,许修隽捕捉到了让他不太舒畅的关键词,“幺幺?幺幺有和你这么熟么。” 卫亦安就知道,他对许修隽这人的薄凉还是有点数的。 听听,他说了那么多话。结果到了许修隽这人耳里就只能听到‘幺幺’这两个字,对他的处境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同情。 喘得实在有些累了,卫亦安看向了人善貌美的慕幺,“幺幺,有水吗?一大早晨跑,现在渴得慌。” 水。 好像没有,慕幺低头看着两杯豆浆,“车上只有早上打好的豆浆,卫导喝吗?” “他不喝。” “当然喝。” 一道薄凉的声音和一道还微微喘着的声音同时响起。 卫亦安瞪着眼看向还在开车的许修隽,这人太过分了,“谁说我不喝了,我为什么不喝。” 迎着瞪视,许修隽很是坦然。 当着卫亦安的面,许修隽右手松开方向盘。拿着中控杯架上那杯豆浆喝了一口,然后老神在在地又放了回去。 卫亦安:为什么这人能这么无情这么冷漠这么无理取闹。 许老师怎么好像有些幼稚,慕幺弯了弯眼,转身把手上的那杯递了过去,“这杯没喝过的,本来是想给Jean的,回头我再补给她。” 刚才微妙的氛围被打破了之后,车内现在只剩下了卫亦安呼噜喝豆浆的声音。 卫亦安还不忘嘀咕着,“但凡你们两位每天早上都来剧组溜上那么一圈,还能怕咱剧组没有流量么。” 说归说,卫亦安还是挺佩服许修隽的,“这么八卦汹涌澎湃的娱记采访围堵前,许修隽你可真够男人的,还坚持开车送幺幺过去剧组。” 这话说得有点那个意思了。 许修隽还没开口,就听到慕幺很认真地回了句,“身正不怕影子斜,卫导你想太多了。” 许修隽一哽,想说的话到了喉间,到最后只轻轻溢出了个字,“嗯。” 哦豁,卫亦安幸灾乐祸地埋头回了那杯豆浆里。 这个剧本中,慕幺的这个角色虽然是考验演员,但戏份本来就不算是很重。 剧组的开拍主要地点是在首泽西郊的焦山古堡影视城。 这是个围绕在原始西式古堡的基础上向外扩张修建的影城,还保留着古堡原有的奇特恢弘和衰而不败的皇廷风貌。 在众多个影视城里,也算是以这个特色独树一帜。 拍摄场景基本满足了《教皇季》的需求,剩下的取景可以到时有需求剧组再一起过去。 而且焦山古堡的这个影视城离首泽近,在决定拍摄之前,卫亦安集的资金很多就是主动投在了这个影视城的维修里头。 剧组的成员之前就已经试过了妆和剧服。 今天是剧组开戏的第一天,慕幺跟着Jean也就是一起过去打卡,让剧组的人整整齐齐的。 接下来的这几天要是没戏份,其实她也没有必要一定得呆在剧组里头。 卫亦安当然也不会强制要求她呆在剧组里头,他也不想整个剧组成员看着他们一起撒粮。 许修隽把他们送到了剧组,对着剧组成员扫过来的视线,许修隽也只是轻轻睨巡了回去。 但就单是这清清淡淡的眼神,就使得大家伙不由噤若寒蝉地各自回去干活。 “那晚点我再来接你。”许修隽很是若无其事地对着慕幺说,“你要是工作结束了,跟我说一下。” “那可不行。”慕幺还没点头,Jean这下可是先冒了出来,义正辞严叉着腰。 许修隽和慕幺来的时候,剧组都小小轰动了一下,Jean很难不知道他们到了剧组的事,“节气们都嗑拉了,许修隽你还这么高调。” 虽然她是很乐得嗑,说着Jean还轻轻环着慕幺,“亲爱的,我的豆浆呢。” 喝了豆浆的卫亦安,只能很是赞同地点了点头。 温从北也赶了过来,早上幺幺跟她说自个来剧组的时候,她就猜到应该是许修隽会送她来。 毕竟这影城路远,许修隽又对她们家幺幺本来就很好。 超话她也看了好一些,只是一时间,温从北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确实有这么点困扰。 慕幺是个艺人,但凡他们都没确立什么关系。就算确立了什么关系,许修隽在剧组里也这么明目张胆地示好,是会对慕幺造成些许困扰。 “许氏还有多余闲置的车。”许修隽思忖了一下就当即退步,对慕幺不好的,他一向也是不会做的。 许修隽转了口,不过说得也是不容置疑,“温从北不是会开车么,回头我让泽泽把车开过来给你们。在剧组这段时间,有车方便些。” 嗯,是这个理儿。 卫亦安:......许先生,你看,车既然有多余闲置的,不如也暂时先支一部给我。 可惜许修隽眼神都懒得给卫亦安一个。 原本沉默的剧组成员,目送许修隽走了之后,才终于纷纷活跃起来。 Jean和慕幺逛聊了一圈,就坐了下去。 慕幺被Jean拉着,无奈正准备注册个在CP超话混迹的小号时,就有个陌生号码拨通了进来。 这几天,好像总有陌生号码拨入。 慕幺右滑接通了号码,刚打了声招呼。就听到轻轻柔柔的中年女子声音从屏幕那端传了出来,“请问,是慕幺小姐吗?” “我是许修隽的妈妈,宋奚词。不知道慕幺小姐,今天有空抽个时间,一起坐下来聊聊吗?” 第28章 许崽子臭不要脸 慕幺大概知道, 许修隽的妈妈也是富商贾家出身。 只是真正见面的时候,没想到她是这么一个柔雅韵致的人。 不同于世故强干的精明人,宋奚词没有笑的时候, 也是柔美得像林海里的花。 笑起来的时候,女子的秀美和时间之下沉淀出来的优雅端庄, 让宋奚词整个人看起来更是和悦,让人很容易生出亲近之意来。 和时常冷着一张臭脸的许修隽, 是毫不相似的。 只有那浓睫之下, 是和许修隽一样乌黑的眸子。不过宋奚词的双眸是透亮, 许修隽则多了几分深邃。 更让慕幺没想到的是, 说是聊聊, 宋奚词竟然约了她来看芭蕾。 这是个俄罗斯极其出名的芭蕾舞团,来到了首泽还没两天, 宋奚词就直接清了今天下午的场。 偌大的舞台下,一排接一排的观众席座位都是空的, 慕幺和宋奚词就坐在观感较好的两个位置。 “慕幺小姐,陪我一起看下芭蕾?” 宋奚词侧首对着慕幺说着话, 眸光尽是柔柔, “我家里就只有阿隽那个孩子,也没别的孩子陪我。平日里阿隽那脾气你也是知道的,又傲又犟, 又臭又讨人嫌的。” 今天在剧组没什么事, 和卫亦安他们说了下, 慕幺就应了宋奚词的约,下午直接离开了剧组。 本来拜访长辈也是应该的,陪下长辈看芭蕾就更是没关系。 不过,说起平日里许修隽的脾气, 慕幺倒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她算是知道一些。 平心而论,她还是应该说句公道话,“阿姨,其实我觉得许老师的脾气也还好。长得那么好看,又厉害,高傲点也是应该的。没有像阿姨说的那样,又臭又讨人嫌的。” 宋奚词刚好端起手边的茶,听到慕幺这话,倒是有些笑得停下了喝茶的动作,“这还是我第一次听到,有人夸我们家阿隽脾气好的。” “我们家阿隽,在我面前,可没那么好说话。”宋奚词一边笑着,一边接着说,“幺幺?平时我们家阿隽是这么唤慕幺小姐的吧?” 慕幺点了点头,最先开始他们认识的两年多里头,许修隽一直是叫的慕小姐。 后来在剧组因为梁榆的缘故,许修隽那时候语气难得的带上了焦急,叫了她的叠音名幺幺,那会儿开始就很自然地改了称呼。 不变的好像是,许修隽唤着她的时候,低缓的声音一直都是很温和的。 “那我也叫你幺幺?”宋奚词很是自来熟地跟着自家儿子同个称呼唤着,“幺幺,这几幕芭蕾我们家阿隽还品够不上,只能找你一起来了。” 看芭蕾是假,宋奚词又不好直说,其实她是真想亲自看看让她儿子这么上心的女孩子。 想来想去,最后宋奚词就约了慕幺来看芭蕾。投其所好,也不会容易冷场。 聊说了几句,舞台上的幕布就拉了开。光束渐起,宋奚词和慕幺也望了过去。 芭蕾舞团的演员已经在了台上,举足,回旋,脚尖是惯有的垫起上下,落在地板上时候轻盈而又有力。 慕幺修舞蹈,虽然不精通,但舞蹈形舒意广,不同类的表演程式和编排有不一样的体感。 所以芭蕾每一个弯腰、踮脚和踢腿流转的动作,慕幺也都曾是下过功的。她咬牙的多个瞬间,都是她自己一个人苦熬过来的。 慕博远不会知道。 在看到顾望把她的奖章弃之敝履的时候,她也知道了,顾望根本也没考虑过体会和尊重。 所以在许修隽陪她站在异国的街头,为她雨中阳下撑伞,为她在台上的话剧表演鼓掌的时候。 她也很意外,竟然还有这么一个人,除了慕景山之后,还试着去懂,即使他根本也不懂这一个域界。 观鉴艺术表演的时候开口,对台上的艺术者是极其不礼貌的。 但是慕幺竟然意外地有些不太礼貌地走了神。 她看着舞台上的演出,脑海里却是不断播映着另外的片段。 流漫陆离,荒诞诡谲,单单只是想着,就让她比倾注品鉴一部艺术作品还耗费心力。 甚至在这个和许修隽完全搭不上边的场景里,她竟然能莫名地想起了他。 没人扰她的时候,慕幺的思绪自个就乱得跟团羊毛线一样。和许修隽的滴滴件件,就像一条条的细线被抽拉了出来,散乱,无章。 还有他早上的那句,“幺幺,其实我看到的时候还挺开心的。” 说起来,她的小号还没注册呢。 直到身旁轻轻的掌声响起,慕幺才把这团羊毛线拢合了回来,跟着宋奚词一同鼓起了掌。 “幺幺,好看吗?”宋奚词说着还有些孩子气,“我偷偷看了幺幺两眼,幺幺看着可是很投入,眼睛都几乎很少眨。” 这,好像完全并不是像宋奚词说的这么一回事。 慕幺脸皮本来就有些薄,宋奚词一说完,这会儿慕幺脸上的淡粉色都透了出来。 这样好看精致的瓷娃娃,宋奚词看着心里都有点痒痒的。 怪不得许修隽那小崽子,对她隔三差五明里暗里送过去的女孩子照片微信,不止嗤之以鼻,后来都警告上了她这个老母亲。 慕家竟然有这么可爱的千金,慕博远不藏着掖着,竟然还把人赶了出来。 这事不算隐晦,慕博远也没有特意瞒着,所以有那么些世家其实都是知道的。 只不过他们不太知道,慕家的千金,其实很是坚韧。 看,刚才还拒绝了她想送她一套房的念头,宋奚词很是可惜地想着。 她是真的很想送慕幺一套房,就在她们宅子隔壁,这样她就可以天天看到她们家那个小崽子过来接人了。 她们家那个小崽子,送人家女娃娃房她是没意见。但是就送自己隔壁的那小洋房,简直狼子野心,臭不要脸。 宋奚词正暗地里可惜着,一边挽着慕幺的手就慢慢走出了舞剧院。 看了四幕芭蕾舞剧,下午茶的时间也过去了。宋奚词正想着,勾搭着人家女娃娃一起再去用个晚饭。 就听到慕幺手机一阵抖动。 慕幺手机屏幕一亮,宋奚词很是不好意思地探头拿眼悄悄验证了一下,果然是自家的小崽子打的电话过来。 “来,给你许老师一个惊喜,阿姨我来帮你接。”宋奚词看着慕幺略带犹疑的眼神,很是善解人意地帮她接起了电话。 许修隽下午发给慕幺的微信,慕幺一句都没回复。 这就算了,许修隽觉得,可能慕幺很忙,或者是Jean和温从北又扯着她一直吧唧个不停。 随后许修隽叫着古泽泽去送车,古泽泽也没见着慕幺。 又不让他接,也不回信息,最后许修隽只能打了这么个电话。 只是电话接通了,电话那端的人却一言不发。 许修隽不由有些多想,语气却还是放得很缓,“幺幺?在哪儿吗?很忙?” 三连串的问话,迎来了自家妈妈的轻笑。 “幺幺很忙,不过你妈妈不忙,怎么也不打个电话给你妈妈问候一下。”宋奚词乐得挖苦一下许修隽。 “妈?” 简单有力的一个字称呼,宋奚词都能想象到许修隽现在一言难尽的表情,“乖了,不过妈妈现在也没空,准备和你们家幺幺去吃饭,先挂了先挂了。” 慕幺的小手就这么被轻柔地领着走了。 她们去了一家中式的苏菜餐厅。 坐在落地窗的位置旁,夕阳已经落得快下去了,余晖洒在白盘上像打好的橙红色果酱。 宋奚词是地地道道在江南水乡长大,这会儿很是热情地跟慕幺介绍着苏菜菜系,“年轻人现在大多吃的简餐,现在知道金陵菜、淮扬菜这些苏帮菜的,怕是都很难找着了。” “点个银杏菜心,松鼠鳜鱼,幺幺看看还要点些什么?” “苏帮菜主要还是‘南甜’口味的,不如把松鼠鳜鱼换成糖醋的吧,幺幺你也比较喜欢吃糖醋的。” 宋奚词很是自然地说了出来,一边指着刚才点的菜对着身旁的服务生说着,“这几道的香芹配菜都别放下去。” 首泽其实大多数人是吃的咸口,但相对于咸口,慕幺确实是喜欢吃糖醋的。只不过,慕幺不是很能理解,“阿姨,你怎么知道我就喜欢吃糖醋的。” 而且,香菜芹菜这些慕幺也是不吃的。 说起来,这还都是因为,许以越的母亲跟宋奚词透露的。 两个妈妈都不知道,这个小子还有做饭的时候。而且做的口味还是这般这般,听了这么几次,宋奚词也就能记下个七七八八了。 “苏帮菜里,属松鼠鳜鱼和糖醋鱼经典。我也是猜的,女孩子跟男孩子口味肯定不一般,就帮你挑了糖醋鱼。”宋奚词却是绝口不提那些事。 虽然许修隽什么话都没说,但是这些话,她帮忙说出来就没那个意思了。 宋奚词也是看了铺天盖地的新闻之后,才想着实在很想见慕幺一面。 等见到了面,宋奚词又忍不住把许修隽数落了一通,“我们家阿隽,就不喜欢吃鱼,挑食得很。他最讨厌生姜和大蒜,用来去腥的姜留下的味他一口都不吃。” “让他咬上一口,他能去重新漱上好几遍的口。幺幺你还说他不讨人嫌,就这种坏毛病。”说完了这一通,宋奚词就把菜单合上,笑眯眯看着眼前的女孩子,“是我话太多了,幺幺再看看有什么菜想点。” 菜是不知道还点些什么了。 慕幺现在被这许修隽的这个忌口,砸得一愣。 这些习惯,她好像从来不知道。 或者说,许修隽也从来没在她面前表露过任何他的忌口。 他们去买菜的时候,他都很是随和。她买什么,他就做什么,吃什么。 还有上回,许修隽煮的乌龙茶,她搅丢了几大块姜糖进去,许修隽最后也都喝光了。 第29章 微醺 “是不是看不出来阿隽还有这么乖的时候?”宋奚词想起这么些年的许修隽, 清脆稚嫩的样子都没记住,愣是只余下现在长大后的内敛冷冽。 慕幺看着手机,刚和宋奚词加上了微信好友, 宋奚词当即就兴致勃勃发了许修隽小时候的照片给她。 照片上的许修隽还很小。 应该是赶着一大早去寺里礼佛,晨光正满洒着寺塔, 光芒在上庄严神圣。 所有披着袈裟的僧侣和烧香献花的人群,都很是虔诚地望着神佛。 只有小小的许修隽例外。 可能是因为起得太早, 正迷迷糊糊地趴在自己的爸爸许智书肩上。 光都直照他脸上镀着层金粉, 他就只拧着两道浓眉, 眼睛睁都没睁开。 短顺的头发还翘起了一小撮, 飞扬任性, 整个跟只软乎乎的小狗似的。 真是太可爱了,好想捏捏他的脸。 慕幺歪着脑袋托着腮, 又和宋奚词碰了杯,然后继续就着这张照片和宋奚词笑个没停。 许修隽到的时候, 就看到这两人简直就像笑得快趴倒在了桌上。 这是宋奚词惯喜欢来的中式餐厅。 不过宋奚词平时喜欢去的不止这一家,许修隽转跑了两家, 才找到了这儿来。 许修隽的样子本来就长得十分出挑。 比例优越的长腿和挺直的肩身, 长相又瞩目,轮廓线条分明立体,双眸极是乌黑幽邃。 他一迈进这餐厅, 一众女孩子的目光都落在了他身上不放。 但许修隽一个巡扫, 就直直走向了落地窗旁的座位。 有女孩子失落的叹声和唏嘘声响起, 可惜落地窗旁的人都没发现他的来到。 许修隽无奈看着自己想找的人。 慕幺她们桌上点的菜都没吃多少,看来是说笑得太过开心。就连宋奚词很喜欢的菜,看样子都没夹过几筷子。 这么大一个阴影杵在她们身旁。 还有好多窃窃私语声想着,慕幺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了过来。 她微微翻仰了头, 看向了头顶。 照片中那只软乎乎的小狗,和她眼前这个俊逸好看的男人渐渐重叠在了一起。 慕幺笑得眸子弯弯,乐呵呵喊了句,“词姐你看,小阿隽来了。” 男人眉眼间的清冷感在看到慕幺的动作时就散了去,一池暖色进了眸。 慕幺坐得七倒八歪的,还这样仰头,也不怕摔了。 许修隽轻扶托着她的脑袋,让她坐好了些,有些哭笑不得地重复了一下她对宋奚词的称谓,“词姐?小阿隽?” 这都什么辈分了,就吃个饭的功夫,慕幺都要成了他阿姨了。 再看看宋奚词,已经拿出手机准备再偷拍一下自家儿子的惊人之变,回家给她老公看看。 许修隽也没拦着,只是低头端详起了隐约跟平常不太一样的慕幺。 这会儿,听了他的话,慕幺正很有这么一回事地认真点点脑袋。 她诡异地朝着许修隽招了招手,示意他蹲下。 许修隽听话无奈弯腰,满目纵容。 平日乖巧得不行的女孩子,这会煞是可爱地捏了捏他的脸,软糯地喊着,“小阿隽。” 尾音还拉得有些长,莫名让他心痒痒。 正觉得是有些不对劲。 猝不及防,毫无防备地吧唧一声,软软的唇在他侧脸留下了一片温热。 许修隽心一滞之后跳动的节奏都乱掉了。 僵了一下,气息再度靠近交缠,他脸上又是一片濡湿温软。 许修隽深吸了一口气。 这个模样,许修隽看着招手和揉脸动作都带着些虚浮的慕幺,她小脸上还微微有些泛红。 无视了脸上的揉捏,许修隽侧眸看了下桌上还放着的两个巧致的杯盏。 他伸手取过桌上的细颈玻璃壶过来凑到鼻尖,“出息了啊慕小姐,还学会喝酒了。” 他记得慕幺可是一点酒都不会喝的。 “这不是酒。”慕幺煞有其事地狡辩。 她手下揉捏他脸的动作倒是停了下来,还想再拿起杯子,“小阿隽你说错了,这是荔枝酒,是荔枝,不是酒。” “对,没错,幺幺说得对。”宋奚词点点头,眸光还带着兴味,“阿隽,这是荔枝。” 许修隽看了桌上的两大玻璃壶,拿出手机拨了电话,报了个地址。 拦下了慕幺还想接着喝酒的小动作,许修隽叫服务生帮忙倒了两杯蜂蜜水过来。 把人半按着,好说慢说看她轻啜了一小口蜂蜜水。 “今天和幺幺聊得好开心,下回幺幺可一定要带男朋友来我们家做客。”看着接了电话的许智书这么快都要到自个眼前了,宋奚词忙戳着许修隽的痛处多讲了几句,“幺幺,下次见。” “词姐,下次见。” 慕幺还歪歪坐着,环抱着杵站在一旁的许修隽的腰,就朝着离去的宋奚词挥了挥手。 诶,“小阿隽,那个人长得和照片上的好像,这是这是。”慕幺指着那张照片,全然忘了自己的手机屏幕已经暗掉了。 “嗯,这是我爸。”许修隽有些头疼,没有多的口罩了。犹疑了一下,还是把自己手上的口罩给慕幺戴上。 一片艳羡中,他帮慕幺背着包,拿上手机。 “你词姐没跟你说么,她老公,平时就喜欢跑山里跑田里。这次是收到了你词姐的指令,特意回来的。” 许修隽一边说着,看着微醺一抹红都上了眼尾的慕幺,扶都有些扶不稳。 他俯下身,一手环住她纤细薄背,另一只手穿过慕幺双腿腿弯,轻巧地将她抱了起来,“我们先回家。” 刚才还叫着他‘小阿隽’的人,一路上,嘴巴还叽叽咕咕不知道说些什么。 把人轻放在了副驾驶位上,她身上的气息热度还带着荔枝甜香,一点点散开在车内。 许修隽帮她系好安全带,就脱了外套盖在这躁人的女孩子身上。 慕幺眼睛都懒得费力睁开了,她还知道身旁的人是许修隽,迷迷糊糊之中还秉持着爱洁净的好品质,“许老师,回了家要先冲凉。” ...... 一声长叹。 开了门,许修隽又忙抱起歪歪趔趔的慕幺。 厅里只留了一盏夜灯,厨房却是灯光大亮,这人儿真是一贯的粗心。 也不知道是不是该夸她酒量有些进步,现在的慕幺,迷糊着还能嘀咕出一句挺有戒备心的话,“许老师,你怎么有我家的钥匙呢。” 只是实在醉得软乎乎,很难让人觉得她有戒备力。 “你上次给我的,你忘了。”许修隽抱着她就迈上了楼梯。 还是慕幺主动塞给的他钥匙,腆着个脸和他说,要是在剧组临时有事,记得要去照顾橙瓜。 说起来,好像橙瓜也没在这楼上,不会是跑厨房了。 慕幺还在恍然大悟,回想了起来这事,还一边解释,“我的钥匙,也就给了北姐和许老师,一般人我还不给呢。” ......行,难得比她爷爷更得她一点信任。 只不过现在,许修隽有些难忍,脚下的步子迈得更大了些。 慕幺整个人娇小地窝在他怀里,双手很是温驯地环在了他脖子上。头微依在他肩,喷洒在他喉结的热气在这夜里实在太过撩人。 好不容易。 终于把她放坐在了床榻上,许修隽又是一个长叹,立马帮她脱了鞋子。 他一定要现在马上打个电话给温从北,让温从北今晚过来照顾慕幺,他一刻都快呆不下去了。 脚下的凉意,却让半坐着的慕幺圆眸一激灵睁了开,眸光微醺之中还蒙着水雾。 许修隽站起身,刚拨了电话,衣领就被这小醉鬼揪了过去。不敢太用力,一个趔趄后一起倒陷在了床榻上。 压着的柔软不敢仔细感受,许修隽忙单手微撑起了身。身下的小醉鬼还不色厉内荏地咕哝着,“许老师,你怎么没告诉我你挑食。” 他,他挑食? 那也没她挑食。 许修隽被这个话题的跳跃幅度之大有点搞懵了,嘴上敷衍地应着醉鬼,“挑食,挑食。” 慢慢掰开她还扯在他衣领上的手,尽量忽视隔着衣物传来的触感温感。 只是控制不住的,空气都黏稠了起来。许修隽全身越来越紧绷,连回望的这个简单动作都不敢去做。 他下次,一定不会让宋奚词约了慕幺去。 这个念头刚一闪现,慕幺寝屋门口的光线就有些变暗了。 屋内没开灯,许修隽抱着慕幺进来的时候,屋门都是不敢关上的。 这个时候光线变暗,许修隽手下动作一停。拧眉抬头望过去,屋门口果然站了个人。 是抱着橙瓜的温从北。 今天慕幺从剧组走了,温从北是知道的。她顺便来了慕幺屋内照顾橙瓜,刚还呆在厨房,准备做个宵夜等着慕幺回来。 听到开门声响,却等不到慕幺去厨房,温从北就上来看一眼。 只不过,这一眼看过去,许修隽和慕幺两人在床上的亲密无间,让温从北有些反应不过来。 第30章 人多热闹 慕幺抱着被子, 翻卷成一团。 这是个还挺奇奇怪怪的梦。 大庭广众之下,胆肥肥地揉捏了许修隽的俊脸之后,她好像还很嚣张地吧唧了许修隽侧脸一下。 好像还不止一下, 许修隽没来得及防备她的时候,她又吧唧了另一下。 肯定是要怪许修隽小时候的照片太过违和的可爱。 慕幺糊乎乎的脑袋蓦地跳出这么一个念头。 所以梦里透过水蒙蒙看到站在黑暗里的许修隽, 还没思忖出个什么来,她的手就不听她使唤, 自个伸出去揪住了许修隽的衬衫领子。 就是没想到梦里连腿也不听她使唤。 许修隽也跟个纸片人似的, 在她腿软倒回床上的时候, 许修隽也被她一扯就跟着倒压在了她身上。 虽然纸片人的气息炙热沉沉, 但是纸片人不重, 也不凶,好脾气地就纵着她, 所以慕幺还佯作凶巴巴地质问他挑食为什么不告诉他。 然后,然后她好像还想再吧唧他一下? 她哪是这样的人! 睡梦里的慕幺在进行强有力的自我行为约束之后, 后知后觉地被自己这个可耻的认知震得有些晃不过神。 “对不起许老师。”慕幺呜咽了一声,费力地睁开眼睛。 有些许的头昏, 不过看到还是自己卧室的时候, 慕幺松了一口气。 只不过,看了下墙上的时钟,现在都快中午十二点了。 想起她现在已经是个就业人士, 她又反应了过来, 立马掀了被子, “今天还要去剧组报道。” “我跟卫导已经说过了,卫导说他管不了你,快到你戏份的时候再去也可以。”温从北嘴里说着安慰的话,语气却是有些沉痛。 她正在一旁用勺子搅着冒着热烟的粥, 看着起床的慕幺脸色变了又变。 这样一对比,她昨晚看到许修隽和慕幺在床上的那个样子,也勉强算是比较镇定的了。 温从北昨晚抱着橙瓜上了楼,逆着光看到床上许修隽就那么压在她们家幺幺身上时,当场就想把橙瓜直接丢过去。 但许修隽的为人和不容亵渎的高岭之花做风,让温从北留心多看了两眼。 直到她仔细瞧到了许修隽的手是半撑着的动作,还挺规矩。 然后她还看到她们家幺幺,揪着人家衣领愣是不松开。 认识到了事情的真相之后,温从北很想捂脸走开,但是她觉得她还是应该先帮许先生把她们家幺幺的手给掰拉下来先。 所以温从北尴尬地笑着上前。 结果更尴尬的是,她们家幺幺还挺贼地仰起了小脑袋,趁着许先生没动作的时候,烙了个亲亲在许修隽左脸上。 还好当时没打灯,不然不知道许先生脸都铁青成什么样。 温从北把慕幺的手扒拉下来之后,许修隽一声不吭就直接走了。 这小祖宗都做得什么事,温从北忍不住搁下手里的勺子,轻拍了拍还呆坐在床上的慕幺,“幺幺,咱要不要找个时间去给许先生赔个礼道个歉。” 慕幺低头。 衣服还是昨天的那套衣服,她小巧的鼻尖轻轻翕动了一下,嗯,好像还有点甜甜的荔枝味。 她昨天好像说了什么蠢话,比如这是荔枝,不是酒? “我不会是,真吧唧了许老师?!”慕幺一脸震惊地看着温从北沉痛地点了点头。 慕幺连口都不想漱了,喝了两口温热的蜂蜜水压压噩梦。 爷爷让许修隽来看顾她,她怎么能做出这么对不起她爷爷的事来。 这下许修隽不会都把她拉黑了吧,慕幺双手颤颤巍巍拿出手机。 打开微信,上头有好些未读信息。 词姐发了张截图给她:“我也来支持幺幺的事业。” 慕幺点开大图,竟然又是序幕CP的超话。这个支持事业的内容,难道是帮她增加了一个节气?! 慕幺默默地把宋奚词的备注改回‘宋阿姨’,再回复了她的信息。 卫亦安竟然也发了微信给她:“听说昨天去见许修隽家长了?” 好好的一个拜访长辈,卫亦安怎么一副娱记的嘴脸,后头还跟着一个挤眉弄眼的表情。 慕幺随手回复了个简单的表情包。 然后,打开和许修隽的对话框,未读的消息都是昨天的了。那会儿她和宋奚词一起,没回他消息。 今天许修隽都没发什么消息给她呢。 许修隽不会是真生气了。 “北姐,我该不会成为第一个因为轻薄老板被炒的员工叭。”慕幺丢下手机转头扎进了温从北的怀里。 - 慕家老宅。 檀香淡木味的屋,花梨木的茶案前,慕景山拿着个帖子。 慕景山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但就是因为看不出什么表情,所以慕博远心里更是没个底。 他听说慕景山把当年顾家老太太的东西翻着倍还给了顾家,怎么可能让慕景山亲自登顾家门,所以慕博远那天赶忙就去了顾家。 这帖子是顾望递给慕景山的请帖,老宅的管家本来以慕景山身体不适为由,已经拒绝了。 结果顾望拜托起了慕博远,所以现在这封帖子又来到了慕景山跟前。 “爸。”慕博远恭敬地叫着,放着顾望这么好的年轻人不要,其实慕博远是真想不通自己这个女儿,“幺幺订不订婚的事先放一旁,但咱慕顾两家多年的交情,难得顾望这个年轻人也想得开,他这次对慕幺也是认真的。爸你看?” 说起来,顾望这表面上的礼节,换做之前,在没有这几年的这些破事之前,慕景山也是真认可。 再说,顾望认不认真,那也得看他们家幺幺认不认他的认真。 “说起来,我们家幺幺,也快要过生日了。”慕景山似笑非笑,把帖放下,转而提起了这回事。 “是,幺幺是冬季的生日。”慕博远点了点头,他知道慕景山很是喜欢这个孙女。“爸也不用太宠着她,她现在也快毕业了,也该自己独立些了。” 慕景山清冽的眼神却从茶盏上移到了慕博远脸上,“你说的独立,就是停了她的卡,任由她在外被人恶意揣度攻讦,你自己倒乐得在一旁看着。” “连我给她的东西,你都截了下来。你很可以啊,博远。” 慕景山语气很是平平,慕博远却是汗都冒了出来。 “爸,你误会了,你看,幺幺现在在许氏,还巴上了许修隽,多少媒体都在关注着她,许修隽那哪能对她还不好。” 说着许修隽的时候,慕博远倒是还有牢骚想发,“爸,许修隽这是爸让他去帮幺幺的?爸,你要不也帮我说说,我这公司,要是能和许修隽搭上线,也是相当有些好处在的。” 自己儿子的嘴脸,慕景山很早之前就已经看清楚了。 慕幺在外头,又是被人说是攀附着金主的女大学生,又是被人嘲笑失宠的金丝雀。 要不是现在算是翻了盘,业界看到她展露的天赋水准,媒体也挖到了她身上的流量价值,这些蜚语能被压下。 虽然慕景山知道,这里头许修隽也是找了人去压了这些谣言。 而慕博远,到了现在还只想着他那点好处。 还有,巴上许修隽? 慕博远怕也是搞不清楚是谁巴着谁。 “爸?”慕博远看着良久未开口的慕景山,又不甘心唤了慕景山一声。 最近的新闻和热搜慕博远也都看了,他是没想到慕幺在艺术方面有些能力,但他更为吃惊的是,许修隽竟然还事事帮慕幺兜着。 怪不得慕幺都敢把他都拉黑删除了,养她这么大,连听她爸一句劝都听不进去。 别人嗑的CP都是瞎嗑,慕博远是不信。但是慕幺还有些价值在,这慕博远倒是看了出来的。 慕景山抬了眼,“跟顾家小子说,可以。”慕景山打断了慕博远的思绪,他把帖子递还给了慕博远,毫不意外地看到慕博远大喜过望的表情。 “不过这日子不由他定。”慕景山敲了敲案沿,“幺幺这阵子在剧组里头忙着,你忘了。” 这慕博远没忘,那《教皇季》铺天盖地的宣传噱头哪能没看到。甚至都有生意往来的人看着眼熟开始问他,这是不是跟着慕景山长大的小千金。 慕家扎根在首泽,但慕景山打拼下来的产业其实大部分都在海外,首泽一般人可能反而很少知道慕家这个世家。 当年慕景山那一辈的人,能直接进取海外市场的,屈指可数。连当年许氏的老爷子,也没有慕景山这份魄力。 可惜就是时过境迁,现在慕博远也完全没有一点能让慕景山寄予期望。 “爸,幺幺那演戏也就是小打小闹......”慕博远刚想说服慕景山,却在慕景山的眼神中消了音。 “在各自的领域,为了它付出努力去争取去脱颖的都应该称之为事业。不知道,你就别开口了。” 话说到这份上,慕景山连茶都不想给慕博远倒了,“你去跟顾望说,这阵子幺幺在忙事业,没空。等幺幺生日后,他要是愿意,那到时两家再约过。” 这,慕博远有些想不明白,“爸,还要等幺幺过了生日?” “对。” “那到时让顾望一起来?”往年慕幺生日,家里头一般也没请朋友来过。慕博远问出这话,慕景山就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 不过,慕景山本来也是打算让顾望来的。 “到时我自会叫人送份请柬去给他,你不用为顾家小子担心。” 顾望来还不够,人多才热闹,慕景山接着说了句,“你不是要和许修隽搭线,到时见了面,你自己去搭。” 把还对许修隽要来慕幺生日宴这个消息反应不过来的慕博远赶走之后,慕景山就拿出手机发了个信息给许修隽。 第31章 这人不负责任 “嘟”的一声手机震动, 许修隽眸光登时从文件上移了开,右手一划点亮了屏幕。 却在发现是许以越的消息时,一下午的等待又落了个空。 许以越:老板, 我这些天跟着北姐和幺幺在剧组学习,工资记得照发。还有, 别羡慕。[摸狗头.jpg] 无情地退出,许修隽转而点开了和慕幺的聊天框。 整整一天半过去了。 从慕幺前天晚上亲了他三下之后, 直到现在, 她竟然连一句消息一个表情包都没发给他。 他还绷着一直在等着她的消息, 结果她怎么就好像没事发生一样。 今天早上他出门的时候, 特意掐着时间点, 在门口磨蹭了好久,就是等不到慕幺出门。 结果一问古泽泽才知道, 慕幺和温从北昨天下午就拉着行李箱回剧组里头了,这些天都不准备回来。 撩完人就跑, 这什么理。 懂不懂承担,知不知道负责任, 许修隽真想把人拎到跟前来教育一番。 许修隽看着聊天框琢磨着。 慕幺的头像换成了一张橙瓜在窗台边的照片, 微煦的阳光下它正张牙舞爪地抓着窗台的山茶花。 再看看自己头像那只蓬松可爱的金毛。 虽然不能说是一模一样,但四舍五入好歹也算是一个品种的,看着还挺养眼的相配。 许修隽回了个信息给许以越:记得考勤打卡。 许以越不会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的。 果然, 不到一分钟, 他还没放下手机, 许以越就回复了他消息。 许以越:打卡,[图片] 图片上是慕幺正低头看剧本的样子。 专注,投入。 清晰的原图里头还能看到她浓密的乌睫垂下,是一片缱绻美好的样子。 就是她怎么一副真的没事发生过的模样。 就算小醉鬼忘了, 温从北不也看到了,难不成还想一股脑装着沉默把事情揭过去。 许修隽有点心烦地把手机黑了屏。 “叩叩叩。” 古泽泽敲了敲许修隽办公室门。 他探着头看着,这两天老板脸上的表情明显就冷了好几度。 这秋季刚过,老板的办公区倒是率先入了冬。 “老板。”古泽泽拿着几个筛选过的拍卖名册递给了许修隽,“老板,这三个拍卖会都在这一两个月,赶得及慕小姐的生日。” 许修隽接了过来。 手指翻开了其中一册的拍卖清单,都是些古玩孤本,古瓷艺品。 有个别是挺罕见难得,这要是拍下来给慕景山倒是比较合适。 只是许修隽想送的不是慕景山。 古泽泽显然也知道,看到了许修隽的眉峰微拧了之后,他就很善解人意地抽出了下面那一册,“老板,你看这册。” “这册是维得纳的冬季拍卖会,全年压轴的拍品都在这一季。” 清单上满是珍罕艺品和珠宝首饰奢侈物什。里面有串钻石珍珠项链,古泽泽个人觉得还挺适合慕幺小姐的。 品相难见,项链中央的主钻是一颗榄尖形的紫粉钻,配以八十颗皎皎的天然珍珠。 很衬气质。 最重要的是,还很贵。 上回古泽泽帮慕幺准备晚宴的服饰时,许修隽给慕幺的手链可是经过澎先生之手,极简又圆润的设计手法,花了八位数拍下来的。 许修隽轻飘飘地跟慕幺说不用还时,古泽泽心底里可是自个哭着抽了好几下。 所以古泽泽看到这项链的时候,第一反应觉得这就很配他们老板的手笔。 这败家的手笔,古泽泽肯定地点点头。 果不其然,许修隽也对那项链多看了两眼。 明亮式对比强烈的材质组合,巧思巧致的夺目,许修隽认可地点了头。 他想到时送给慕幺当电影杀青礼物,不知道她到时会不会想着在她生日宴上戴着它。 慕景山这回特意发了个消息提醒他这事,是有些古怪的感觉,本来慕幺的生日许修隽也都一直记着。 只是他一直都没想好要送慕幺什么。想把他有的都送给她,却又觉得送什么都不够好。 去年D国的时候,他连送她个腕表,都被她婉拒了。 当时他的那份失落。 现在的她能在不清醒的状态下不负责地亲了他三下,某种程度上而言,也还算是有所长进了。 许修隽进行着良好的自我劝慰。 - “咔”一下响亮的手机特有拍照声响起。 有所长进的慕幺从剧本里抬起头,看向了正直直把手机摄像头对准她的许以越。 这偷拍有点不太敬业,慕幺眨巴了下圆眸,直接揭穿许以越,“以越,你在拍我干嘛。” 被发现了。 许以越发完信息,一脸淡定地放下手机,选择了把话题岔开,“是我要问你,幺幺你到底在干嘛呢。” 这剧本拿着大半天,看着照片的人还以为慕幺多专注和投入。结果慕幺拿着剧本的这大半天,就没翻过页。 这页的剧本上,明晃晃就只有个配角人物的背景简介。 “说说看,在想些什么呢。”许以越支着个下巴。 意识到这个动作不太亲和之后,许以越模仿起了宋奚词的微笑,顺便把手轻轻搭上慕幺的肩,“而且幺幺,这一会的时间,你可看了好多次手机,这是在等谁的消息。” 许以越的性子好处,直来直往不用想很多弯绕。温从北和她说得上话,慕幺也觉得许以越为人不赖。 这个问题一出来,慕幺却满脸纠结。 “该不会,幺幺在等的是许修隽的消息?”许以越挑起了眉头。 慕幺刚开始见到许以越的时候,还觉得这人有两分清冷意在。 现在有些熟了,她是发现了许以越这份冷意都只是五官带来的。骨子里许以越虽然是飒,但还是有点不正经的。 慕幺把许以越凑到她跟前的脸推开了些,闷闷地‘嗯’了一声。 在许以越肉眼可见的表情变化之时,慕幺忍不住补充了一句,“我做了件对不起许老师的事。许老师应该是生气了,他理都没理我,我现在也不敢发消息过去。” 能让许修隽都不理慕幺的事,估摸也没几件了,许以越瞠目结舌地惊叹,“你该不会,是和顾望那人复合了?!” “我们家幺幺就没和顾望在一起,说什么复合。”温从北在一旁嗤之以鼻。 “用词不当,用词不当了。”许以越改了口,“那难道幺幺是接受了顾望?顾望就有那么好?” 后面那句许以越几乎都变了音,这下她那表哥都没恋过就得单方宣布失恋了。 这哪能行,许以越准备打开手机把顾望的花边绯闻黑料全部念一遍给慕幺听。 不过还好,慕幺拿着跟看奇怪生物的眼神看了她,“跟顾望有什么关系?” “那又是什么事?快说,不说今天我就去你房里不走了。”许以越看着慕幺眼下的淡青色,直觉可能这女孩子有些认床,睡不好。 在许以越的殷殷注视下,慕幺悠悠张嘴打了个哈欠。 又把剧本合了起来。 心虚地扫视了周遭一圈,才慢吞吞地开了口,“我那个,前天和宋阿姨,去喝了点荔枝酒。” “嗯。”许以越配合地点点头。 “酒的味道挺甜挺好喝的,那会我也没注意到。”慕幺伸手摸了摸鼻子,“就喝了好些杯。” “嗯。”许以越继续配合地点点头。 “但是其实我不会喝酒。”慕幺幽幽地说了。 “所以?”许以越勾着慕幺肩的手拉得她更近了些。 所以慕幺凑到了许以越耳旁,八卦的心态战胜了喷洒在耳畔那股痒得让人避让的气息,慕幺怪不好意思的声音传进了许以越耳里,“所以我喝得有些迷糊了,不小心亲了几下许老师。” 亲了?!还几下?! 真是便宜那个大尾巴狼了,许以越听了有些呆。 “真的是不小心,就那么偷吧唧了他三下。”看着许以越古怪的表情,慕幺连忙又说了这么一句。 只是许以越听完,脸上表情愈发古怪,说话的时候语气都有些不太对劲,“那你怎么知道许修隽就生气了?” 他能生气吗,慕幺亲了他三下,这简直是白捡的快乐,许以越就不信了。 慕幺还很正经地说着,“这事儿搁谁身上那人都得生气。” 都被人亲了,不得生气。 这话好像也没毛病,但是事实真的肯定不是这么一回事。 许以越不好直说,只能说几句来安慰一下慕幺,“只要你不是和顾望在一起,许修隽他真得不会生你气。” “你放心,我敢肯定,许修隽他就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其实许修隽是真小气,许以越幽幽想着。不过她倒是知道了,“所以幺幺你突然想要住在剧组里头,是想躲着许修隽?” 慕幺迟疑的表情,间接回答了许以越。 Duck不必,许以越是真想拆穿许修隽那人的心怀不轨。 不过她觉得吧,许以越眼睛突然瞟向了慕幺桌上那瓶插好的花,“那个宋时河,幺幺和他认识?” 宋时河是剧组里刚增补进来的布景师。 显然网上的蜚语太多了,剧组里面很多人还是上次亲眼看到许修隽明目张胆地偏站着慕幺,才对慕幺和许修隽的爱人关系深信不疑。 但宋时河不相信。 所以今天一大早,宋时河拿着花来到慕幺桌前,笑着聊了好一会天。不由分说就帮着修剪装点好花瓶。 “那是我大学师兄,挺厉害的。”慕幺顺着许以越眼神也看到了那花,解释了一句,“他妹妹是花艺师,我和他妹妹是大学舍友。” 那感情应该挺好,许以越做出个恍然大悟的表情,对着慕幺指了指正走过来的宋时河。 年轻人样貌清秀,无知无畏,对慕幺笑得如沐春风,“幺幺,我妹妹不依不饶一定要我下厨,邀请你一起去家里聚聚。今晚你有空吗?” 很好的。 许以越想拿出手机,再拍个照考勤打卡了。 第32章 撒娇顶用么 宋时河踌躇地看向一团人, 心情有点复杂地开了口,“我的厨艺其实还挺一般的。” 所以你们不需要这么捧场一起来。 宋时河本来只是想约慕幺,结果一旁站着的温从北和许以越当即表示可以帮忙打下手。 今天的戏份大多数是老戏骨上场, 按照计划过得特别顺畅,卫亦安看差不多了, 也就喊了今日份休息。 然后,卫亦安耳尖着也腆着张脸凑了过来, “谁想下厨么, 凑我一个。” 充洁妆服还没卸换, 这会听了卫亦安的话, 也一脸微笑地站在卫亦安身旁。 …… 都说凑了, 难不成还能真把导演和前辈赶走。 好好的个人邀约都快变成了团建。 还有剧组其他的人在眼巴巴看着,宋时河无可奈何摊手, 家里是真没地方了。 几人拾掇好了东西。 卫亦安兴致高昂一挥手,就吆喝这一行人戴着口罩准备去买菜。 刚准备出发, 却先在影视城停车区遇到了一个故人。 “子信?!” 宋时河认了出来之后喊了一句。 何子信的白色奥迪还停在一旁,自个一脸表情有些沉郁地在车前转悠着。 何子信爸爸一直赶着他出来去给许修隽道歉, 这许修隽又不是个好约的主, 见不到他一面的何子信,只能转而来找到了慕幺。 慕幺现在和许修隽有着一定的利益牵扯,许修隽在镜头前还会维护这么一个自家的艺人, 从慕幺这里指不定能让她帮着约上许修隽。 结果慕幺的公寓竟然搬空了, 顾望可从来没和他说过这事。 这下, 何子信都怀疑那栋小洋房,是不是真的本来就是慕家老爷子的了。 “时河?”何子信回过了神,顺着宋时河,也看到了异常显眼的慕幺。 首泽真是小得低头抬头撞见的都是熟人校友。这几人一同都是首大出来的, 何子信和宋时河又刚好是一届。 这下可更是巧了,何子信甚至想着早知道就应该和宋时河打声招呼了。 何子信望向慕幺。 复古的深啡色针织外套内里是一袭皎白色长裙,旗袍改良的裙领口和古典系裙摆,浪漫动人。 在这张精致傲物的脸蛋加持,还有周遭这几人护着的情状下,活脱脱是个被金堆玉砌的仙女无疑了。 但何子信还是看到了仙女眼皮下的淡青色,内心还抱着一抹侥幸,“时河,幺幺,你们这是?” “我家刚好在这附近有套房子,大伙准备一起去我家吃饭。”本来想等着慕幺开个口,但慕幺没反应,宋时河只好打着哈哈。 这两人竟然还有这关系。只是对于陌生人,慕幺是真懒得开口,甚至轻轻打了个哈欠。 她昨晚是真没睡好,都怪许老师,愣是没发个信息给她。 等下她要是吃完饭,要不要发个表情包先去示个好,再诚恳道个歉认个错。如果许老师真不原谅她,她撒个娇不知道能不能行。 慕幺也没想明白,她的脑袋里,什么时候竟然连撒娇都成了她求和许修隽的备选方案。 “我去开车。”许以越低头发完了又一条信息,看了一眼人数,“六个人,两辆车也就够了,北姐也开一辆?” 温从北正想点头,不防何子信积极抢先地应承了下来,“我的车就在这,别跟我客气了,我开车,时河不会不想请我一起去家里头吃饭了吧。” 宋时河:其实我是真不想。 最后何子信的车里,只坐了一个宋时河。 其余几人,都挤在了许以越的车里。 卫亦安还特别矫情地来了张几个人戴着口罩的自拍,准备到时候喜滋滋地发在《教皇季》的超话里头。 内容他都想好了,就来句贼暖心的“我们都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卫导你不回家吃饭,嫂子那边没关系么?”慕幺可算知道为什么卫亦安对自己买菜这个行为情有独钟了。 看看卫亦安挑菜时的熟练程度,简直让大伙对卫亦安在家里做家务活的自觉多了几分认知。 只不过卫亦安还没开口,充洁倒是先回答了慕幺,“幺幺别看卫导已经一把年纪了,单身是不看岁数看脸的。” 慕幺嘴巴微张。 卫亦安不自然地轻咳了一声。 转而颇不认可地看着慕幺挑的菜,嘴上不住挑剔着,“网上说你是低调深藏的富家千金,看来还可能就是真的。” 那次慕幺晚宴上的红裙造型太过惊艳,总让人容易忽视了其它的细节。 最近后知后觉的,晚宴上慕幺戴着的那手链,被好些蹲在门口的娱记从高清图里窥出了点别的什么信息。 好家伙,那价可得他拍几部电影了。 这么大的瓜,现在网上多少人想扒一下慕幺的家境,结果纷纷只扒到了首大往下就扒不到更多了。 一下子可更多的人都撕吵了起来,一方黑的觉得就是金丝雀,一方白的觉得人家就是豪门富贵花。没个确切的定论,吵到现在连序幕超话都开始不消停了。 一旁的何子信闻言有些缄默。 卫亦安还在看着慕幺这挑好的菜,她估摸就只会看几眼外表和大小。 这挑的,茄子太硬,土豆青的。 “不是我说,幺幺你该不会真就没买过菜吧。”卫亦安把慕幺挑的又重新换了一些。 慕幺皱着个脸。 “网上怎么就知道了。”温从北看着慕幺挑的,不好意思地接着帮她辩驳,“我们家幺幺跟着许先生都去买过好些次菜了。” 只不过可能许修隽压根也不会挑慕幺什么毛病。 这么一想,温从北觉得自个心里又得往许修隽身上加个那么几分。 瞧瞧,她们家幺幺不就是在这种娇纵下,连买菜的自信都平添了好几分。 虽然这话,还就是卫亦安关心的八卦了。只是卫亦安有点不太相信,这个许先生真的是,“许修隽?” 许修隽竟然也会有去买菜的时候。 慕幺立马感慨地点点头,“许老师的厨艺很好的,中式菜系和西式简餐他都拿手。” 听得卫亦安手里的土豆一抖,突然想起了之前他关注的一个节气。 那是个小雪级别的资深节气粉丝,连昵称都是嚣张的“许慕夫妇”。 这个节气粉丝里面的每个帖子,密密麻麻的都只是许修隽和慕幺。更甚至,还写起了许修隽和慕幺的同人文。 不过卫亦安不会说他其实也八卦地悄悄扒了好些她的帖子,甚至觉得这人的帖子还有些靠谱。 比如剧组里梁榆的事,虽然名讳被替换了,情节也不尽详细,但是隐约卫亦安就觉得这节气粉丝不简单。 只是其中有一个帖子,卫亦安看到的时候却很是嗤之以鼻。 看看上面写的什么,“许先生有着一手很好的厨艺,中式菜系和西式简餐都相当不赖。不过他不会对别人说,其实他都是只为了一个人才会做的。” 许修隽吃啥不好会自己做饭。 卫亦安现在觉得,当时的嗤之以鼻肯定是傻了,指不定这贴子,还就是真的。 许氏未来的老板娘,早点打好关系肯定没错,指不定哪天婚讯都传了出来。 卫亦安果断低调殷勤地夺下了慕幺手里的那把青菜,“别看我满腹才华,其实我不止选剧本选角和影片制作都在行,挑起菜来我更是一把好手,你站着看我买的就行了。” 充洁也饶有意思地笑了,“女孩子就是要不沾阳春水,卫导可真够暖心的。” 几人一起笑了下,许以越还搂着慕幺不放。 就像轮骄阳,寒冬里所有人都想偎着她捧着她。 只有何子信心情有些复杂地看着,他是插不上嘴了。 不像之前跟在他们身后的沉默软糯,离开了顾望的慕幺,怎么还能这么恣意快活地受人欢迎。 他突然有点明白,上次顾望灰败地坐着,对他说着慕幺的时候那种已经失去的感觉。 宋时河倒是有些压力了,许修隽的名声在外。没想到他竟然连厨艺也是不赖,都能得到慕幺的认可,他记得他妹妹说过慕幺可是还挺挑食的。 “不过,我必须说一下。”宋时河清了清喉咙,举起手机屏幕,“虽然我是有点别的居心,但我这真没撒谎,我妹妹是临时有事加班回不来家里头。” “噫。”温从北率先鄙夷了宋时河。她可是尽职地守着慕幺,虽然拦不住慕幺轻薄别人,但是好歹拦住歹徒,“还好我跟着幺幺来了。” 宋时河过意不去地挠了挠头。 慕幺也有些不太好意思,这么当众的示好,她一时间觉得拒绝和应承都不太好。 只是,“嗯哼。”许以越鼻间也跟着应和了一句。 然后兜里的手机又震动了下,许以越又低头拿出手机回复了下消息。 今天的许以越,跟昨天的许以越比起来,信息业务量可明显大得多。 “以越,你今晚是有事吗?”慕幺被许以越的手勒得有些慌,掰了一下她的手,“你要是有事,不如......” 吃完早点走。 只是慕幺的话说一半,许以越就还很是豪气地打断了,“没事,我有的是时间。今晚幺幺去哪我就跟着去哪了。” 今晚哪还能有什么事,等着许修隽过来才是正事。 许以越敢肯定,别看许修隽这一条消息接一条消息地直轰。他现在这会,肯定开车在了过来的路上。 于是一行人终于晃悠到了宋时河家里的时候,许以越就善解人意地发了个定位给许修隽。 然后,她和温从北这两个说要帮忙打下手的人,就大大咧咧地坐着看宋时河忙里忙外。 倒是慕幺比较勤快,主动要去厨房帮宋时河洗菜削皮。 其乐融融之间。 “有人按了门铃。”宋时河一手拿着锅铲,一手还拿着个盐巴罐子,就从厨房探出了头,“哪位能去帮我开下门吗?” “幺幺去吧。”许以越把慕幺手里的土豆放下,拉着她出了厨房,“开门这种重活,就交给幺幺去了。” “我来我来。”卫亦安一个摆手阻止了。他离门站得近,当仁不让地就走了几步去拉开了门。 就是开了门之后,卫亦安显然也是一愣。 不是他说,卫亦安还就有些不信了。他抱胸对着门口的人,说出来的话都带着深深的怀疑,“你们该不会也想说,你们都是宋时河的同学?今晚约着一起也来他家吃饭?” 果然首泽就是小,卫亦安甚至在想,为什么他当年没考上首大。 要他也是首大的,指不定他和眼前正在宋时河家门口站着的许修隽和顾望,可能还会多一些校友的情谊。 第33章 我也可以 许修隽和顾望两人并肩站在门口, 高大,挺拔,还有两脸的冷漠。 极其微妙诡谲的氛围, 旁人一看就知道这两人肯定不是结伴而行。 谁也没有开口回答。 卫亦安看着比他高了大半个头的许修隽和顾望,他抱胸仰头也都压不过他们的气场。 眼前两位可都还是他们剧组的金主爸爸, 卫亦安为难地把手一摊,“那要不是宋时河的同学就是按错门铃了?屋主人现在可没空招待, 二位慢走啊。” 卫亦安佯做了一个关门的动作, 然后就发现了面前这两位金主爸爸的眼神同时突然间亮得惊人。 噫?! 不消说, 下一秒卫亦安就知道了原因。 “许老师。”一道略带疑惑的女孩子声音从他背后传来。 这句话之后, 卫亦安眼尖地发现顾望的眸色暗淡了一些。 皎白长裙的女孩子被许以越拉着过来, 很轻松就越过卫亦安的头看到了许修隽。 这声称呼之后,许修隽面色瞬间柔和了下来, 眸色也亮得惊人,让卫亦安看得默默让开了身。 得, 这人是跑来他面前让他嗑了。 慕幺也是有些愣,她刚才还想着是不是应该先向许修隽示个好, 结果现在许修隽突然间就出现了在她跟前。 然后香根草和愈创木混着的木质香息带着温热, 严严实实地把她包裹在了里头。 “现在都换季了,这屋里也没多暖,怎么连外套也没穿。”许修隽径直进了门。无视了慕幺心虚的脸色, 只低缓叨叨着, 一边脱下了外套就往她身上一罩。 罩得慕幺心里也有点暖乎。 她就知道许老师没那么跟她斤斤计较, 不过她还是要狡辩一下,“我在厨房帮忙,穿着外套阻碍了我的厨艺。” 许修隽不置可否地挑眉。 身旁许以越已经识趣地松开了搂拉着慕幺的手,转而对着卫亦安示意, “卫导,那位先生是走错了门?” “没错没错。”何子信也凑到了门口,“望哥来找我,大伙一起的。” 只是何子信有些想不明白,他本来只是发了给顾望,问他来不来。顾望来也就算了,怎么许修隽也来了。 虽然他是刚好想找许修隽,但是现在这个场面,实在有些不太适合了。 何止不太适合。 “幺幺。”顾望也往屋内迈了两步,嗓音有些哑地喊着慕幺。 可是人家许修隽的外套都罩着慕幺身上呢,也没见慕幺推脱。 何子信有些不太好意思地拉住了顾望,低声劝他,“望哥,大家都在呢。” 看到顾望也挤了进来。 屋内这人多得,关系复杂得,卫亦安已经有些咋舌地关上了门。 顾望这人又是怎么一回事,之前不是热搜还说着是慕幺喜欢着顾望不放。老实讲,月皇传言要在圈内封杀慕幺,也就是前一两个周的事。 现在看顾望这模样,叫着慕幺的昵称语气间都可察带着几分失魂落魄,怎么看都像是......顾望喜欢慕幺? 这莫非就是,因为爱到深处爱而不得所以生恨来打击报复了?! 卫亦安被自己猜测的这个大瓜震惊。 所以说娱乐八卦新闻不可信有没有。 卫亦安的脑补太过,掩不住的震惊,盯着慕幺的脸色阵青阵白。直到充洁轻拍了下他脑门,才稍微晃神。 慕幺还在和她眼前的许修隽对视。 主动吧唧轻薄他人的女孩子,被矜贵俊气的男色迷了一会眼,无关人等的那句‘幺幺’也没听到。 等她从身上的暖乎劲头里缓了出来后,脑子清醒多了。一下子就想明白了其中的端倪,“以越?” 要不是许以越,许修隽能知道这儿。 怪不得许以越这一路手机消息震的频率有些高了,敢情该不会就是一直是和许修隽发着信息。 那许修隽竟然不发消息给她。 慕幺心里小本子帮许修隽记上了一笔,然后扭头看向被点名批评的许以越。 许以越刚做出一个耸肩的无辜表情,披着外套的慕幺就一个颤。 许修隽这人竟然弯着腰凑到了她耳边。 很近,不知道是许修隽的唇还是他的气息软热成实感,竟然有意无意还轻碰到了她的耳垂。 有些像呢喃,但听在慕幺耳边不太像是友好的那种呢喃,许修隽一字一句说着,“亲了我三下,这账幺幺不想认就能不认了吗。” QAQ 慕幺小脸上的表情一僵。 这让人心软的,又想让他妥协了,许修隽忍不住揉了揉慕幺发顶。 许修隽也不准备让她在这对他负责,只好又垂手挽起袖口,“不是在厨房帮忙吗,我也一起。” 但是刚才并没有买上他们两个人的菜啊哎呀喂,卫亦安把这句不适合对剧组金主爸爸说的话咽了下去。 他可以选择少吃点。 只是片刻之后,慕幺也很想赶走许修隽了。因为许修隽一进厨房,拿起那个茄子一看就进行了点评,“这菜肯定不是幺幺买的。” #¥%&*¥%#%#@! 许修隽帮着慕幺把剩下没洗的菜和没削的皮都处理了。 想起慕幺喜欢吃的那道碧螺虾仁,许修隽手脚利落地从宋时河手上接过了锅铲,示意慕幺帮他系上围裙。 许修隽硬朗的眉骨都像是染上了暖意,目如朗星。围裙系上之后,也还是清贵难近的模样。 只是那认真的手法和专业的配方姿势,让宋时河见状也默不作声地退出了厨房。 几人神情各异,要说许修隽的心思,简直是昭然若揭。 从进门到现在,他对着慕幺,就是太过明目张胆的不一样。 卫亦安已经跑去了‘许慕夫妇’的那许修隽厨艺贴子下点赞留言进行肯定。充洁和许以越倒是神情自若地低头看手机,直接袖手旁观。 温从北还凑在卫亦安旁边听着他顺便科普这节气粉丝的贴子。 最后剩下何子信还被许修隽下厨的这个认知里震得回不过神。 然后他更震惊地看到,眼神从头到尾一直落在慕幺身上的顾望,此时直直走向了厨房,学着许修隽的模样也挽起了袖口,“幺幺,我也来帮忙。” 第34章 大脑宕机 “随便拌拌就好。” 简单简单, 慕幺点头接过碗。 里头是虾和调好的精盐、蛋清、干淀粉,慕幺拿起筷子就听着话随便搅搅。 “茶帮忙递一下。” 慕幺把手边的碧螺春茶汁递了过去,然后不由地发出一声讶异喟叹。 炒锅里的虾被许修隽轻轻拨散, 沥完油之后已经又用碧螺春茶汁烹煮。 明明这么烟火气息的动作行为,许修隽做来却是说不出的散漫高寡。冷光打在他半边脸上, 阴影勾得轮廓愈发棱角分明。 就是有讨厌的人靠近,让许修隽本来柔和的面色漠然了些。 “幺幺, 我养了只猫。”顾望走近, 他压着声音说着, “它跟橙瓜长得很像, 脾气也好, 橙瓜应该会喜欢和它一起玩。” 顾望说着,脸有些许火辣辣。 他想起上次他和许修隽说过的, 他和慕幺之间只是使小性子。 他之前觉得慕幺会明白他的,只要他勾手走近, 就会得到她的回应。 后来好像知道了并不会。 何子信还和他说过,许修隽和慕幺之间, 就是有着几乎天堑般的差距。他们认识就算了, 许修隽怎么会对慕幺有些别的什么想法。 但是顾望知道不是这样的,虽然他也不愿意相信。 即使是现在,他看着许修隽的外套, 还披在慕幺身上, 任着那外套熏染油烟味, 许修隽还是低笑着和慕幺说话。 许修隽是愿意为了慕幺下厨么。 他突然就有点羡慕许修隽,能和慕幺走得那么近,有那么多话说。让她为他哇地赞叹,为他满眼萤光。 顾望想起了之前, 慕幺也曾经这么用着闪闪的眸光看着自己。 他还和许修隽说过,他和慕幺之间的感情,许修隽是不会知道的。 结果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不明白为什么,他怎么就成为了那个想插足别人感情之间的那个人。 慕幺拢紧了些身上的外套,一个白眼刚翻了上来。 就听到“哒”的一声,是许修隽关了火。 许修隽姿态清闲地盛了盘,转脸过去对顾望哂笑得冷淡,“是前些天北姐送回去还给顾望先生的那只?橙瓜脾气是挺好,上次还在我屋门口冲着顾望先生叫呢。” 还有那个时候橙瓜扑玩着的那被慕幺揉成团的纸。 在许修隽屋门口,一下子让顾望想起了不太愉快的回忆,他脸上的伤还没好全。 隔着慕幺,顾望和许修隽对视了起来,“没想到许先生也喜欢猫,竟然还帮着幺幺照顾橙瓜。” “爱屋及乌,没听说过么。”许修隽一句话直接砸了过去。 两人冷漠无情的对话听得厨房外的几人一阵面面相觑。 宋时河家的厨房不算很大,在许修隽和顾望都站在里头的时候,就显得更拥挤了。 顾望的加入,让厨房外几人也忍不住目光聚焦进了去。 许修隽这一句“爱屋及乌”,慕幺没别的反应,厨房外几人倒是有些咂舌。 说好的许先生高岭之花冷清难近呢。 “你挡着我了。”许以越不满地斜眼看着何子信。 厨房外,他们几个正斜排站着偷望向里头。何子信个高,却一定要挡在最前头,也不知道是为他那个望哥遮脸还是挡面。 闻言何子信回看了许以越,有些难以想象眼前这个眉眼飒傲的人是宋怡夏口里那个两面三刀压抢资源的艺人。 还是许修隽的表妹,说她仗势欺人也没见着,要说她凶他,那才是真的。 这眼横得,好好的吃个饭就不能和气点,何子信默默退到了她身后。 宋时河见状也默不作声往后退让了个位。 “顾先生。”慕幺端着盘碧螺虾准备出厨房。 她抬头望过去,其实她也不再想知道顾望想说什么做什么,“顾先生,突然跟我说养猫这事,是因为决定自己养猫送给宋小姐了?” “这倒是挺好的,顾先生总算是对猫不过敏了,还知道不能那么不要脸地拿着别人养了多年的猫送人了。”一想起来,慕幺眉目就冷了下来,“顾先生,挡到路了。” 别人,他们的关系也就只能用别人来形容。 连“不要脸”这个形容词顾望都不想理会了。 顾望只知道脚下不能挪让开步子,他要是让开了,慕幺可能就不接着听他往下说了,“幺幺,我们......你爷爷约了我,到时候你生日那天一起去你家吃饭。” 所以,顾慕两家的关系私底下真是很好的,不像许慕两家没啥世家情谊。 这话听在别人耳里,还真像顾望和慕幺有什么不一样的交情似的。 之前对慕幺向来避而不谈,现在顾望倒是不避讳了。 果然就是不要脸,许修隽扬了眉,对着慕幺就笑了起来,“对了幺幺,到时你生日,你爷爷拟着请柬邀约了好些人准备帮你一起庆生。” “正好我也一起去。”许修隽补充了一句。 在顾望还在为那么多人一起参加慕幺生日宴这个消息失神的时候,许修隽将手里的锅铲塞到了顾望手里。 顺便把围裙也解了塞给顾望。 他把顾望挡路的身躯轻拨了开,说得极为云淡风轻,“顾望先生不是说要帮忙么,那剩下的就劳烦顾望先生了。” 卫亦安托着惊掉的下巴,不得不说,行还是许修隽行,冷嘲热讽了一通还把锅铲和活塞给了别人。 一手接过慕幺托着的盘子,许修隽一手虚扶着慕幺的肩就走出了厨房。 他轻轻一扫厨房门口外站着的几人。 “北姐,这个活动看着还不错。”许以越手快地划开了手机屏幕,凑到了温从北跟前。 虽然何子信也不会做饭,不过他还是面色不佳地走进了厨房。 宋时河也进了厨房准备去看看饭,顺便看看用不用接过锅铲。 “许老师,爱屋及乌?” 许修隽还在回想着刚才顾望的话,没来由地还生出些闷气。顾家几辈子修来的能和慕家有这样的关系,他们老许家怎么就不行了。 心里不平衡的时候,许修隽就听到了慕幺这么一句来自灵魂的拷问。 虚扶着慕幺薄肩的手一紧一松,然后许修隽抽了手回来。 一垂眸,就与盯着他不放的圆眸对视上。 许修隽喉结微动,语调维持一如既往的平缓,“你生日有什么想要的,我都送你。” ...... 许老师这转移话题的手法一直都好像是这么拙劣。 许以越:哥们,你这真不行。 厨房里还一阵哐当的声音。 十几分钟后。 又有人按敲了门铃。 充洁施施然地走了过去,开了门提着外卖进来。 她年纪大了,看得比较清。怕大家饿坏了,刚才善解人意地先点了外卖。 看,闹腾了大半天,到现在也就只有那一盘碧螺虾。 充洁温和地跟大家招了手,当下吃瓜的几人如释重负,前辈不愧是前辈。 一旁的卫亦安老早就把餐桌布和餐具都准备好了。 屋主人也有些不好意思,为大家挨个盛好了饭。 可惜这顿饭,从一开始就没那么容易。 桌上那盘碧螺虾,除了慕幺,就没人敢去来一筷子。 在许修隽还在为慕幺夹菜的时候,一双夹着笋干的筷箸横斜里伸到了慕幺的碗前。 还没落到慕幺的碗里,许修隽就挪过他的碗,接住了顾望夹过来的那块笋干。不止动作,言语上也挺挑衅,“顾望先生,幺幺不喜欢吃笋干。” 好家伙,众人扒拉着米饭的速度快了些。 煎熬地吃完这顿饭,随便收拾了一下桌上,许以越示意了一下宋时河,“碗交给你了?我看看,卫导充姐北姐,刚好顺路,我车你们一块走。” 这哪门子的顺路了,卫亦安忍不住腹诽,充洁住在南边,他要往东边走。 卫亦安嘴角微抽,真要论起顺路,他和许修隽慕幺才是比较顺路。 不过,卫亦安很是知情识趣,“那可多谢你了,快走快走,都要到睡觉的点了。” 桌上除了盛饭的几个碗,其它大多都是外卖盒了,还铺着餐桌布,其实没什么好麻烦的。 今天宋时河的暗恋算是才刚开始就结束了,他妹妹还信誓旦旦地鼓励他去跟慕幺示好,结果到最后只能说节气们的眼睛到底还是雪亮的。 宋时河朝着许以越几个人点点头。 “望哥。”何子信扯了扯还坐在桌边一动不动的顾望,“望哥,我们也得走了。” 顾望就算被何子信拉着准备走了,温从北却是也不太放心,“我得送我们家幺幺回去。” “许修隽等下会送幺幺回去,北姐你还不放心吗?”许以越冲着慕幺许修隽也打了个招呼。 这难道不是仅次于顾望之后最不让她放心的么,温从北再迟钝,也察觉出了许修隽确实对慕幺好得快成为了一标杆。 该不会人家许修隽就是故意让慕幺揪着吧唧的吧,温从北狐疑地看过去。她还是要知道慕幺的心意,“幺幺,我陪你一起回去?” 慕幺已经披换上了自己的深啡色针织衫,只是许修隽外套上木质香根草沾染上的油烟气息一直散不去,有些难闻。 她攥着许修隽的外套,有些不太好意思。 “没关系。” 许修隽开了口。 看出了慕幺的为难,他指节分明的手搭上那件外套,“你和北姐一块吧。你现在要回剧组,也不想和我同路了,我自己一个人回去就好。本来就是想来找你的,看你在剧组相处得还挺好也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简单几句话,把慕幺全部的内疚都勾了起来。 知道她避着他,还主动跑过来找她的,现在还让他孤孤单单就一个人回去。 言语间的落寞,慕幺手里空落落之后,她转头对着温从北一个挥手,“北姐,我今晚回那边去,明天再回剧组了。” 傻孩子,那是卖惨骗你呢。得,温从北无奈被许以越扯拉着走了。 他们这顿饭确实吃得很久。 城市的夜幕都拉了下来,两旁道路的灯光拉得人影老长,风吹着有些秃了的枝桠微微颤着。 “可惜衣服有些太难闻,不能再披在你身上了。”许修隽说着。这个小区的停车场离宋时河这栋有些距离,要先走两小段路。 慕幺过意不去地又跟许修隽说了几句不好意思。 这两小段路一起走下来,慕幺说得最多的几个字,估摸就是不好意思了。 许修隽脚步渐缓,脸上的笑意稍淡了点。他目光停留在了慕幺脸上,漆黑乌邃中蕴着别样的神采。 像之前一样,他微弯了腰,和慕幺保持平视。 和之前不太一样的是,他把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得很近,直至鼻尖相碰,呼吸交缠。 慕幺大脑蓦地宕机了。 第35章 欺负他 许修隽靠得很近。 慕幺视线范围内只剩下了许修隽那双潭深似的瞳眸, 灼热无比,把自己堪堪映在里头。 气息亲密胶漆的交缠,他高挺的鼻梁还轻压着她的鼻尖, 肌肤相触之下酥酥麻麻。 唇与唇之间,余留着一厘米的距离。 两目相对, 一炽热深深,一呆怔直愣。 慕幺眸子瞠大, 眼睫颤了颤, 紧张地轻咽了下口水。 她看到许修隽的眼神, 缓慢缱绻地下移到了她的唇瓣。 越来越近。 一片无所适从中, 慕幺伸手抵住了许修隽的胸膛, 声音有些晃,“许老师。” 说话间, 慕幺的脚步往后倒了两步,上半身后倾的幅度却比退的步子距离还大。 一个踉跄不稳之间, 许修隽忙伸出手扶在她的后腰,帮她稳住了身形。 “你要的生日礼物是我?”许修隽眼神回归对视慕幺, 轻轻地提醒了她一句。 刚才许修隽又问了一遍慕幺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结果心迷意乱之中慕幺竟然就只怔怔地叫了他一声。 后退的那两步稍微拉开了两人的距离,自在的空隙让慕幺倏然回神,她连忙摇头结巴地解释, “我不用许老师送我什么生日礼物。” “不用我送你什么生日礼物, 只要我这个生日礼物?”许修隽放在她后腰间的手没松开, 揪着她话里的语病没放。 “......” 慕幺觉得自己的舌头肯定是困坏了,这说得话怎么越说越混。 夜风吹将过来一股草木凉丝丝的气息,还有她熟悉的许修隽的气息。她认识了许修隽的这两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 对他这么清晰而又陌生。 让她不知道说些什么好,移开了抵在许修隽胸膛上的手,她一股脑蒙上了许修隽的双眼。 眼前视野范围漆黑一片。 但这个极为掩耳盗铃的亲昵动作,却让许修隽烦闷了一晚上的心情在这一刻明亮了不少。 他不喜欢她一直对他避而远之,对他说着不好意思,甚至还真把他当成了长辈。她明明可以对他耍闹脾气,对他动手动脚。 她说不出个所以然也无所谓,许修隽唇微扬了起来,“幺幺你知不知道,其实曾经我很讨厌顾望。” “我之前讨厌他,不是因为他是我在商业上的对手,经贸竞夺上我从来就没有把恒夏放在眼里。” 很是强势的,许修隽把慕幺凉软的手抓下来握在了手心,“我讨厌他,是因为他比我早了这么多年认识你,有着和你纠缠不清的线桥,还不知道你有多好,多想让人捧在心里。” “但今天我和顾望见了面,还能对他那么客气,是因为有些可怜他,活该没有了那个挨着你的契机。还有些感谢他,给了我上场的机会。” 许修隽低沉清越的声音缓缓说着,“这句话,幺幺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的对吗?如果我说,给我一个在你的剧目里替补上场的机会,幺幺会答应吗?” 在她的剧目里替补上场。 这一句话,在慕幺的耳边轰然回响。静谧之中,这些轻微的话语响亮剧烈地让她的心跳速度猛地加快。 为什么想在她的剧目里替补上场呢? 答案呼之欲出。 许修隽的意味溢于言表。 慕幺张了张唇,有些难以反应。绯色染上了她的双颊,延至耳边,沉默让她的眸光也不由地开始躲闪了起来。 “可以吗?” 许修隽又问了一句,就定定地看着眼前的慕幺,她自个的眸光无处躲闪之后竟然又把手蒙回了他的眼睛之上。 还想往后退去。 许修隽把手重新放回了她的后腰上,托着她不让她退开。 现在的他特别有耐心,“你可以现在不回答我,我不想你很仓促很随意地答应或者拒绝我,但是不要一直想着躲开我。” 拒绝也是不可能让她拒绝的。 就算她对他真的没有别的企图,也没关系,他可以不要脸。 许久,慕幺一言未发。 没有理直气壮地反对抵制,这个反应就比他想象的千百种预期好上不少了。 等待中,许修隽的眼睫毛一直轻扫而过她有些捂热了的掌心。痒痒的,慕幺有充分的理由相信许修隽是笑得眸子微弯了。 然后她听到许修隽徐徐说着,“亲了我三下,是要还的。” 这话跳跃得,还没来得及指责许修隽的斤斤计较,随之而来的是她嘴唇一软。 许修隽扶着她腰的手紧了紧,他俯下身在她的唇瓣碰了一下。 - “你的生日礼物真的不考虑要我?我什么都会。” 许修隽说那句话时,表情还莫名有点狗。 回想得慕幺忍不住捂脸,挥了挥自己耳边并不存在的热气。 “幺幺,外头那个何子信又来找你了。”温从北走进来,看着这些天在剧组里明显就很不对劲的慕幺。 “不见。跟何子信说自己去找许修隽,不要再来找我了。”毫不意外的,温从北又听到了慕幺的拒绝。 慕幺的戏份基本一拍而过,连几个前辈看着她的镜头感和眼神都觉得很是无可挑剔的好。 就是空闲下来的慕幺,总是有点懵懵然的样子。 这些天,慕幺除了把橙瓜先寄养回了慕家老宅,其他天都呆在剧组不回去。 叫温从北取回了那只人鱼猪抱枕,每天就扒拉着它不放,卫亦安都旁敲侧击地问了好几次。 眼下电影的剧情都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下最后一个取景,Jean这些天也闷头在干活了。 只有那个何子信,还天天跑来到这就说要来找慕幺单独说事。温从北嘴上还嘀咕叨叨着,“这何子信有毛病吧,幺幺你和他又没什么交情好说。” 顾望来了慕幺也不见,更不说何子信。 只不过,温从北没想到,许修隽来了几次也被慕幺拒在外头。 温从北实在忍不住又小声问慕幺,“何子信咱不见就算了,怎么连许先生幺幺也不见了。” 见许修隽干嘛,慕幺面上一滞。 她想起那天夜晚里唇瓣上的一片温热。 最过分的是,何子信竟然去而复返。 许修隽站直了身的时候,阴影不复,她就看到了何子信目瞪口呆地站在一旁。 何子信这人,每次出现的时候,怎么都那么的不合时宜。 现在再提起许修隽和何子信他们两个人,慕幺都想炸毛了。 余光看到许以越又拿起手机,慕幺的小表情就瞪了过去,看得许以越有些心虚地又把手机放了回去。 所以这是,真的和许先生闹别扭了? “许先生不见,可是我帮幺幺收下了这个。”温从北挠挠头,摸出了个小盒子,放在桌上就往慕幺手边推了过去。 小盒子有些微沉。 慕幺打开看了一眼,里面的光华是微沉压不住的夺目。 “幺幺生日宴就快到了,许先生想得很是周到。”温从北试探性地为许修隽说了句好话。 然后就看到方形的盒盖就被慕幺无情地啪嗒盖上。 可怜的许先生。想着温从北不由轻捏了捏慕幺细滑的脸,“我们幺幺,欺负了许先生还不想负责。现在人家许先生还送了这么贵重的讨好礼物,幺幺不想理会,却只抱着这抱枕。” 这只人鱼猪抱枕都快被慕幺磨抱得有些黯淡了,慕幺嘴上还不饶许修隽,“许修隽的东西哪有北姐的好。” 这些天连“许老师”也不叫了,温从北只能提醒她,“这只抱枕,是许先生叫泽泽准备的,四舍五入说来,这也算是许先生的东西。” 现在慕幺手头上,哪存在温从北的什么东西。 许修隽帮慕幺把很多事情都悄悄处理好了,却也从没有借着这些事情在慕幺面前逞过什么好。他对慕幺,是真得只对她好。 古泽泽跟温从北说的时候,温从北就把这些事捋清楚了,当下还想再接再厉,“幺幺你还不知道,宋怡夏现在呢.......” “那个女人现在怎么了一点都不重要。”Jean探出了头,打断了温从北的话。这几天可真把她忙坏了,还好慕幺帮她处理了部分转音上的配合。 Jean弯腰吧唧了一下慕幺的侧脸,朝着温从北挤眉弄眼,然后提出了她刚才偷听到的疑问,“我比较想知道,我们幺幺怎么就欺负到了许修隽?” Jean拉起坐着的慕幺,她举了举手上刚收到的生日请柬,好不得意。 慕家老爷子可真够意思,没见过她的面,却还记得慕幺的生日宴上也邀上她一起。 “幺幺的生日礼物,我老早就准备好了。”说起来是因为许修隽,Jean笑眯眯说着。 第36章 猪拱 慕家即将大学毕业的千金生日宴, 慕家当家的老爷子发出请柬邀了各界的好友前来。 与之前藏着掖着的态度相比,此次生日宴的珍视公开程度简直大相径庭。 这位千金自小跟着慕家老爷子长大,传言甚至比慕家老爷子的儿子, 也就是她父亲,还更有希望继承慕家的产业。 闻风而去郑重登门或者递名片想游说慕家老爷子接受采访的记者们, 却是纷纷碰了一鼻子灰。 “慕家老爷子这算盘倒是打得很好。还以为他都已经不管事了,没想到手还伸得这么长。”沈夫人一边说着, 一边把手伸给了做护理的服务生。 这里的服务生, 家庭关系不一般, 嘴巴很牢实。 一旁的卢夫人已经整理好了, 半抱着胸就老神在在倚着沙发, “你说得是他一直藏着的那个小千金?这次是赚足了噱头,首泽优秀的年轻一辈听说都会去。” 慕家老爷子约的一票好友, 收到生日宴请柬后,家里有孙子的已经勒令了孙子一起去, 儿子年轻尚浅的就叫儿子参宴。但无一不例外,就是都把家里未婚的年轻人叫上一起了。 这怎么想, 慕家的这位小姐都是个瞩目抢手的宝贝疙瘩。 结果未婚的贵公子要去的消息一出, 受邀行列家里那些有着未婚的千金们也就顺便准备一起赴宴为慕家小姐庆生。 这一合计,可得比原本慕家预估的赴宴人数多上一倍不止。 “首博控股的叶家,恒夏的顾家, 海路的徐家......”卢夫人还在无聊数着, 侧首看了下一旁安安静静闭目护理的宋奚词, 顺口问道,“奚词,你们家许少去不去?” 要说起首泽优秀的年轻一辈,那也找不出第二个能和许修隽相比的更优秀的年轻人。 像卢夫人刚数的另外那几个虽然也年轻有为, 但比起许修隽总归就有些不够看了。 甘岚琪也知道,当下闷声未言。 不过应该不会去吧。 卢夫人问完心里也有数,她就顺口问问。许修隽那尊大佛难请,平时宋奚词都很难叫得动他。 只不过意外总是有的。 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 宋奚词唇边先咧了弧度,然后才睁开了眼,帮她那个高冷的儿子现场打了个预告,“不消问,阿隽他肯定去的。” 许修隽这些天给她这个妈妈打电话的频率可高得很。 问着她几天不跟他联系的女孩子心情不好怎么哄,哄完回来又说失败了还能怎么办。 隔着手机屏幕,许修隽的脸有多臭,她这个当妈的就有多感慨。 臭小子也有这么一天,得该的。 不过那么好的小姑娘跑了就不好了。 年轻人的生日宴,宋奚词就不去凑热闹了。所以宋奚词只挑好了礼物,过后再去和她的亲亲女鹅贴贴。 卢夫人还不知道宋奚词也准备帮慕幺庆生,单是听到许修隽要去,就很吃惊了,“你们家这位竟然要去,慕家老爷子果然威望很高。” 不知道的人以为是慕景山威望很高,不是因为慕景山,谁又会认识慕家的这位不知名千金。 但是宋奚词认真地更正了一下,“我们家阿隽,是单纯为了慕家小姐前去的。” 不止如此,宋奚词还绘声绘色形容了一番,“我们家阿隽他这些年洁身自好守身如玉,全都是因为他一直就爱慕着那位小姐。任着那些媒体记者们瞎编排他哪里不行哪里不爱,他眼里都只剩下慕家小姐。” 几位夫人闻言震惊当场。 偏生这些怪矫情的话还都是真话,宋奚词说得面不红气不喘。 在座的各位夫人对许修隽还是有所耳闻见闻的,“慕家小姐是长得很好看吧?” 宋奚词认真点头,“那是顶好看了。” 而且很多人其实是认识的,要是见了面肯定也能认得出这个慕家小姐就是前阵子一直频频上热搜的。 只是这几位夫人,平时也没什么刷热搜和嗑CP的爱好。 她们大概是知道,慕家小姐和顾家之前有过段娃娃亲,这在这几个关系稍近的世家里面也不是什么秘事。 沈夫人只轻轻咳了下。 卢夫人没沈夫人那么沉得住八卦,还是忍不住小声地说了句,“我家里头那位,去拜访慕老爷子的时候,慕老爷子好像是说慕家小姐已经没有什么娃娃亲。” 其实是慕家退了娃娃亲,但是这话不好直接挑明。 所以慕家和许家的年轻人,又是什么情况了。 不知道顾家怎么想的。宋奚词细眉一挑,瞥了甘岚琪一眼,“我们家阿隽,待人待事向来专一执拗,真心真挚无疑。” 不像某位花边绯闻缠身的贵公子。 几道视线落在了甘岚琪身上。 在收到慕家老爷子请柬之后,甘岚琪就去找过顾望。 后悔是最没用的东西,但是顾望想挽回。 那甘岚琪就不会示弱,所以她现在也就只是轻轻一哂,“感情不是专一以待就行的。先机,时间,堆砌积累而成的情感,能走到最后这些都是成功必不可少的要素。” “顾慕两家的情分,不需要娃娃亲来证明,年轻一辈的感情自然也是同理。”甘岚琪与宋奚词眼神交汇后,直接戳破,“好像慕家小姐,也对你们家阿隽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 这,几位夫人更是震惊。 连许修隽都看不上,这得多眼高于顶,还是颜才艺真真很是过人。 被戳中痛点,特别是最近这些天慕幺还真得就没理许修隽。 恨铁不成钢的宋奚词微抽了嘴角,“我们家阿隽,迟早会成功的。” - 迟早会成功,也要建立在人模人样的基础上。 生日宴当天,宋奚词就亲自到了许修隽跟前,本来想声色俱厉地盯着他选衣出门。 不过却是发现了自己来得果然有些多余。 就知道慕幺和未来的一众情敌在场,她这狗崽子怎么会不好好拾掇一下。 许修隽今天一身挺括的深色西装,内里终于换成了简约的白衬衣。领带打得笔挺正直,连头发丝儿的气质都是矜贵清冷的。 一时发挥不出母爱的宋奚词,在许修隽满脸写着心情不好的明示下,甩门而出,口里还不住嘟囔着,“这养的,怎么能比你爸还人嫌狗憎的。” 今天的生日宴是在格桑尔顿,首泽第一高楼。 本来是不堵车的双休日,却在靠近格桑尔顿几百米范围开始,车流就变得有些多了起来。 慕景山今天穿了一席黎色长衫,盘扣扣到了领口。满头一丝不苟的银丝也掩不住的精神奕奕,人老了却还是刚劲未减。 对着一旁的慕博远示意,就让慕博远先去尽主人之谊。 慕博远乐得出这个面。 “许先生可早。”慕博远一眼便看到了他想搭线的对象。 来的人还没有很多。 许修隽随便在那一站,为数不多的人便都想走过去绕着他,以至慕博远很轻松地就看到了耀眼至极的他。 慕博远没想到许修隽竟然这么早来。 许修隽还侧头看向了主位的那个方向,似是在等着什么。 此刻听到了慕博远打的招呼,颔首回了他一下。 只是许修隽两手空空,来送生日礼的,关系好些的,一般都会亲自送到寿星手上才是。 慕博远见状笑了笑,他还想慕幺为他搭线,现在看来,慕幺和许修隽关系可能很是一般,“许先生,不如先上去坐着等等?我那女儿也是多亏了许先生照顾。” 没关系,他也可以说得跟有关系一样。 果然,旁边站着的人,一听到慕博远这几句话,明显都很有兴致往下听。 许修隽眉头压了下去。 眼神还是一贯的散漫,只是慕博远却从里看到了凉意。 许修隽勾了嘴角。生怕别人不知道,他说话的声音都比平时扬了两分,“倒是有劳了。但是作为慕小姐的追求者,我站着等慕小姐是理所当然。” 慕小姐的,追求者?! 没等别人呆若木鸡,一道笑得带着打趣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可以的许修隽,难得听你今天这么爽快地承认了喜欢我们幺幺。” 眼尖的人已经认出了是Jean Dunne,没想到慕家小姐连Jean Dunne也认识。 只是这个享誉中外的Jean大师做出的表情怎么尽是挤眉弄眼,还对着许修隽直讽,“怎么的了,是被我们幺幺冷落了这么些天,终于撇弃了口是心非的暗恋路线了么。” 别人终于开始呆若木鸡了。 还没开场,就直接一个重磅信息丢了出来。 Jean还不怕事大,有一句没一句地揭着许修隽老底。 直到卫亦安来了之后,到他们剧组金主爸爸面前报到,顺便适时帮着挡了一下Jean,“待会宴散了,你可还要回去干活,收尾的工作可还差你那一点。” Jean:......这万恶的资本主义。 只是旁人还在看着卫亦安手上拿的那个小礼物。 所以慕家小姐和卫导之间的私交应该也颇深?宴上的人已经开始隐约有些猜测。 喁喁私语。 直到生日宴上的真正主人翁出现。 她挽着慕景山的手不紧不慢走到了主位之上。 一袭黑色修身抹胸长裙,锁骨肩线极致的弧度完美。 裙身缀着的金线如夜空之下在多瑙河泛着的点点星光,澄黄腰封碰撞碎光重叠而来,严丝合缝描摹着纤细的腰身。 水波潋滟的圆眸,生动明艳,这是在夜里也仍高挂的一轮骄阳。 这轮骄阳,眼熟。 赫然就是前阵子带着天赋和流量进了娱乐圈子的艺人慕幺。 慕景山从管家那取来一顶珍珠小皇冠,溺笑着小心地戴在了慕幺的发顶。 她半低着头,眉目却是挑着,是他们从未见过的张扬和夺目。 有人先鼓起了掌。 慕景山笑眯眯地示意慕幺坐了他右手边的位置。 致辞也是慕博远宣读着,致辞之间,宴上的人安静。 慕景山倒是和慕幺说起了话,“许修隽刚才可是当众表示等你是理所当然,他很乐意。那幺幺你看,宴上的第一支舞是不是应该和顾家小子先?” 慕景山收到消息的速度比慕幺快得多,许修隽刚才说过的话他入宴前就听说了。 慕幺闻言没有吭声。 她转而看了眼顾望,虽然他之前的滥情是真,但此刻望着她满目的情深也不似伪。 慕景山悠悠舒了口气。 他就是知道,自己家的白菜有猪想拱,所以他就想再为难一下那只猪。 看许修隽望着慕幺空落落的脖颈,眉头越压越低,慕景山觉得自家白菜被猪拱的心情才能得到纾解。 第37章 要的,慕小姐 许修隽的眉头是可见的越压越低。 他的目光还落在慕幺的脖颈处, 露出的肌肤白皙细腻,却是空无一饰。 他送她的项链,她不想戴。 许修隽抿了唇。 宴上慕博远的致辞还在继续, 宴上的喁喁私语也没停。 “没想到这是真的。”大家的眼神都望着许修隽,但提都不敢提他的名字一嘴。 目光聚焦所在, 偏偏这个眉目硬朗冷清的人,一改薄凉, 望着慕家小姐时丝毫不掩他炙热过了头的眸光。 “这是怕别人嗑CP的没素材好嗑了这是。”丧心病狂, 年轻一些的很多已经开始咂舌。 平时自恃不信序幕成立由来的, 有些开始纷纷动摇。 “等下要是慕家小姐真的拒绝了, 那多尴尬。”简直是顶流社会圈里的社死现场, “看看,慕家小姐的眼神是不是落在了顾家那位。” 人缘勉强比Jean好的卫亦安, 身旁的人已经很是示好地想从他口里八卦到些什么。 卫亦安听力不错,很多猜测离谱的话他也都听到了。 不过相比起一旁Jean那副饶有兴致的嘴脸, 卫亦安比较同情许修隽,只能压低声音跟Jean说了起来, “虽然都是咱剧组的金主, 但是现在幺幺的眼神可是一直看着顾望。那个‘许慕夫妇’的博主还什么神预言。” 这些天他们一直把来剧组探班的人都拦在了外头,挡拦次数最多的,除了何子信就是许修隽了。 不知道许修隽这人会不会很记仇, 特别是在这种慕幺都不太理会他的可怜情状下。 Jean正拿着一杯普洱茶。 很意外的, 她觉得古老特色的茶叶, 比咖啡豆和葡萄酒让她喝得更惯。 在这个时候,她竟然觉得还更有味道,砸巴了一下,“那叫神话, 什么神预言。卫导你竟然关注了那个‘许慕夫妇’的博主?” 这似笑非笑的眼神,比软兜鳝鱼的脊背还光亮。看着卫亦安一个疑窦,“你可别告诉我,你来了我们这还学会了刷博关博主逛超话。” 据卫亦安所知,Jean经过官方认证黄v了的那个博号,关注0,转评赞0,全部微博1。 仅有的那条微博还是极其官方的一条:“哈喽大家好,我是Jean Dunne。” 又是悠远清香的茶水入了口。 等到回甘之后,Jean终于缓缓拿出手机,打开了首页上的应用,点击了切换账号。 在卫亦安的注视下,她从官方认证的那个博号,切换到了昵称为“许慕夫妇”的博号。 看着卫亦安一副恍惚的样子,Jean终于体会到为什么当时助理苦口婆心地劝她一定要记住用小号留言发贴了。 果然是想象不到的快乐,Jean还很是善意地上下滑动了一下自个的微博界面进行展示。 从最先的留言暗暗嗑,到逐渐发展的自给自足嗑,再到后来的众乐乐一起嗑,是精神和灵魂级别很高的节气粉丝没错了。 所以他以为的那些杜撰许修隽和慕幺的同人文贴子,其实并不是什么同人文,而是Jean自己嗑CP的小笔记记录贴? 现代舞蹈界先河大师的巨大光环啪嗒一个粉碎。 敢情大师才是最先开始嗑这对CP的鼻祖。 说好的恃才傲物呢。 卫亦安想起Jean刚来到首泽的时候,他还想着法子怎么去说服她才能为他们的新作给出一些指导意见。 结果在那个晚宴上,因为慕幺的出现,他和Jean也仅仅只是打了个招呼,然后Jean就跟着慕幺跑了。 现在一个回想,当时要是握着Jean的手,跟她说自己也是嗑CP的人,那事不早就成了。 不过也不是,这差不多也是一个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哲学问题了。 不认识慕幺,怎么来的许修隽和Jean。 这样一想,卫亦安还是比较老怀安慰地看着人美心还善的慕幺。 坐在慕景山右手边的慕幺,头还微微往慕景山那边侧着,似在听着什么话。落在顾望身上的眼神在迎来他灼灼的对视之后,很适时地收了回去。 “怎么样,幺幺?”慕景山清明的目光没有错过慕幺脸上复杂的表情,“你觉得顾望怎么样?” 慕景山问着,顺便悠悠地叹了口气。 虽然顾望这个年轻人是还有些不错的地方在,但可能真不适合他们家幺幺。 果不其然的,就算慕幺现在心神不太定,这个问题她也是毫不犹疑。其实他怎么样,对她来说就不重要,反正都是这么一句话,“爷爷,我不喜欢他。” 拿住挨在她手边的玻璃杯,慕幺眸子滴溜了一下。 滴溜没半圈,慕幺的眼神就忍不住望向了许修隽。 刚才她一直告诉自己要高傲点,连个眼神都别给他一个。 就是没想过现在一个不经意的偷看,就直直撞进了许修隽那带着漩涡乱流的眼神里。 心跳漏了一整个长拍。 他定定地望着她,过分的专注,延绵出来的浓烈和缱绻,都是他赤衤果衤果的示好,让她意动神摇。 胸腔心口有什么东西喷薄欲出。 “幺幺?”慕景山缓声唤了她一句。 一旁已经读完致辞的慕博远也落了座,看到慕幺一个眼神谢意都没有,挺没规矩。 正准备再说上她几句,却看了一眼慕家老爷子,不好发作。 慕景山又唤了慕幺一句,轻摇了头,佯自作主张,“幺幺,我直接帮你点名顾望了。” 他垂眼,慕幺手里握着桌上的那个水杯,可是他的。 这真正过生日的人不在状态。 宴上的人都在等看着她,结果她陷在了许修隽的眸光煽惑里头。 这几乎等同是个半联谊的宴会。 刚才许修隽放言自己是慕家小姐追求者的时候,大半个宴上的女孩子们有多难过。 现在慕幺这个眼神,可就能灰了席上多少公子哥的心,顾家小子的脸都可见的绿了。 “什么许修隽?”慕幺回拢了心神,意识到拿错了杯子之后,连忙松开了自己的左手。 主人家说完了致辞,宴上的人就已经开始渐渐走动搭伴了起来。 在那些猪带着期望的眼神中,慕景山终于对自家白菜示了意,“老头子我身体也一般了,我们幺幺宴上的第一支舞就交给我们幺幺自己选个舞伴了。” 不会选顾望,慕景山知道的,所以他很放心。 至于其他的年轻人。 慕幺踌躇了一下,刚站起身,就见两人已经来到了眼前。 平日风流孤高的那个是英挺。 另外那个却比他还俊气,轮廓棱角分明。平日说不出的慵懒散漫,此时迈的步子却是很快。 许修隽这次终于比顾望先一步来到了慕幺跟前。 他又一次地弯了腰,又一次地朝着慕幺伸出了手。 他的手心向上,期等着慕幺。声音是一贯对她时才有的低缓,称谓却回到了他们早先的开始,“慕小姐,可以请你只当我一个人的舞伴吗?” 这有些贪心的口气,宴上的人都屏息看着,顾望的脚步也有些顿滞。 Jean暗戳戳拿出了手机。 夜里高挂的骄阳和多瑙河上的矜贵冷月站在了一起,流光交错的通亮一片。 难以想象的结合,却又意外的相配。 只是骄阳总是让人琢磨不透。 众目睽睽之下,慕幺矜傲地拍掉了许修隽伸出来的手心。 把别人的下巴都惊掉了,面面相觑。 私语声未起,慕幺就扬起了头,朝着抿紧薄唇的许修隽伸出了右手。 “许先生,你要不要当我今晚的舞伴。” 一个反问,口气更加贪心,语句用得还很笃定,字里行间都是居于许修隽之上。 听得许修隽抿紧的薄唇却是溢出了笑。 在别人无法明了的目光中,他把手放在了慕幺手心,毫不介意地点头。 两手交叠相握。 顾望顿滞的脚步走到了他们跟前。 第38章 许委屈 “要的。” 许修隽把手放在了慕幺伸出去的手心后, 反手一握,尾音微扬地唤她,“慕小姐。” 带着薄茧的手指腹搭在她手, 力道微加,是小心翼翼的珍重。 不同于他之前的遮藏。 慕幺抬起另一只手扯着他的西装外套一角, 向下一拉,毫不意外地就看到了许修隽顺从地俯下身。 “听说, 许老师喜欢了我很久。”而且是比她想象中的喜欢。 慕幺凑到他耳边轻声说完, 还很是撩拨娇憨地在许修隽耳边吹了一口气。 那天Jean给她的生日礼物, 是她在D国整合而成的小纪录片。 有摄像头下慕幺在台上的话剧表演, 有别人拍录的在舞蹈教室和影音棚里她们埋首的身影, 更多还有手机镜头下的抓拍和自拍,她们在一起的时段。 但很意外地, 站在不同的角度,成为自己生活的旁观者, 她看到了他一直以来的目光所在。 看到坦荡无疑,他那明确的爱意, 和热诚的真心。 所以她想试试, 勾着他,一起试试。 眼下慕幺娇憨吹的这一口气,让许修隽的耳朵可见地变红。 他刚张口欲言, 就被慕幺推着肩站直了些, 看她又傲娇地皱巴了个鼻子, “许老师,你送的项链有些沉。” 当众恃宠生骄,不同于慕博远的心灵地震,一旁的慕景山已经认可着点了点头。 慕管家已经会意地把那个慕幺口中有些沉的项链带盒端到了他们身旁。 直起了身的许修隽一时也有些哭笑不得。 心情大落大起, 像拓荒的人发现守拓着的花好像要对着他开了。 欣喜之余,还没等他笑一下,那花突然又娇气地推开了他。 不过这是他没考虑到。 说起来古泽泽也没提醒他,先给古泽泽记上一笔。 “下次,我一定注意。”果断地认了错,确认慕幺眸里都是暖暖的笑意,许修隽才放下了心。 他打开盒盖,取出项链。 简直丧心病狂! 一旁围观的卫亦安看着许修隽侧着首,双手绕过慕幺的脖颈,把那烁亮的珍珠和粉钻帮她戴了上去。 更令人发指地听到许修隽那人还说着下次,什么下次。 也很想有下次的卫亦安就听到了Jean善意地提醒他,“听说,年纪不小的你还牡丹。” 卫亦安:牡丹有些想口吐芬芳了。 很轻扬的乐声在宴厅里穿行而过,所有人的视线都投向了他们,还有顾望。 “幺幺。”在一众的惊诧之中,顾家的这位公子哥竟然也上了前,低哑地喊出了这个不可谓不亲昵的叠称。 慕景山没有动作,慕博远先忍不住站了起来。 前来的都不是一般的宾客,更何况这是许修隽和顾望。 有什么样的场景能比现在还更让人能吃瓜的,许氏当家人还握着慕家小姐的手,顾家的公子哥又跳了出来。 而且现在顾家这位还在自顾自地对着慕家小姐说道,“慕小姐,可否请你和我跳支舞。” 顾望直直地盯着慕幺,她毫无内容实质的目光从簇拥着的睫毛里散了出来,让他不由地改了称谓。 他的手绅士地朝着慕幺伸了出去。 不说过往,眼前这种相当于对许修隽当面挑衅的行为,直接引起了几声哗然。 卫亦安觉得那天晚上在宋时河家里,他自己那脑推出来的大戏就没错。瞧瞧现在各路名流都还在,这两人还直接抢上了。 哪天他都想自己去写个剧本了,可以考虑和Jean再一起合作,不得不说她还挺有潜在天赋的。 他敢说,现在Jean的手指不停地按着手机,肯定就是在写她的小笔记。 许修隽握着慕幺的手还放在自己腰侧,颀长的身躯直接挡住了慕幺跟前。硬朗的眉骨挑起,刚扬唇想反讥。 愣是被一个窜出来的女人打断了。 浓郁热感的莓果玫瑰香。 一袭墨蓝色的薄绸旗袍,如诱引的棘刺。 蓝色,慕幺恍然,有些隐约看到了自己之前的样子。 不过没她这么浓颜的盛气,不愧是顾望。 “许先生,慕小姐,幸会,我叫牧桑。”墨蓝旗袍的女人眼神扫过许修隽的脸,自我介绍了一下。 花要是养不活,顾望确实是只适合养仙人掌,许修隽好笑地垂首看着从他身后探出了头的慕幺。 满脑子的问号时,温从北很是适时地上前在慕幺耳边低语了声,“估摸是老爷子特意请过来的,之前和顾望一起上过爆娱杂闻的。” 爆娱杂闻,这一听,就挺有内容意思的。 眼前这个牧桑无视了顾望的脸色,径直就把自己手塞进了顾望的手心,慕幺简直看得饶有兴致。 要是她和顾望还绑在一起,那现在是多撂面子的境况。 眼前的许修隽会挡在她面前,牵着她的手不放。 但是顾望不会,这么多年相处下来,她对顾望就是只剩下这个认知。 自家爷爷这偏袒的,果然还是记着顾望给她的难堪。 “就说还是爷爷好,啧。”不知道这位牧小姐和顾望好了多久,瓜瓜瓜,慕幺想着,一不小心还啧啧出了声。 看顾望的脸色,难看得手甩也不是,不甩也不是。 这女人许修隽当然不认识,不过也不妨碍他风凉得比平日更有礼貌来。 所以许修隽面带微笑地转而来了句,“原来顾先生,和这位牧小姐,是想与我们一起。” 可以的可以的。 这姓顾的是想凑齐了百家姓叭,上上次是姓姜的,上次是姓宋的,这次是姓牧的。 吧嗒吧嗒,Jean手机按个没停,她已经想让助理再帮她开个小号,顾公子这四处风流的记录不能并在她“许慕夫妇”的号下面。 卫亦安凑过去看她的小笔记。 场上多少都是认识的,这下可好,就算不认识,这关系瞅下来,也很难不认识了。 牧桑还很不失时机地接了话,“顾先生,许久未见了,没想到你还这么挂念着我。” 上回之后,顾望就把她拉黑了,牧桑气恼无门。 就算此牧非彼慕,但是现在的她可是帮顾望解了围。按着顾望之前的行事,大家可得到时候好好聊聊怎么感谢。 牧桑孔雀蓝的指甲在顾望的手心轻挠了一下。 眼看着顾望已经铁青着脸甩开了牧桑的手,闹剧有些太闹,会没有主次。慕景山适时地开了口,“果然是年轻人。” 风流成性,在场的年轻人大概可能都想接上这个词。 老父亲这和蔼的笑容看得慕博远一阵发怵,他哑口无言地坐下,目光移到了许修隽身上,精神好歹焕发了些。 轻扬的乐声被调得更大声了些。 盖过了闲杂人等的声音。 许修隽牵引着慕幺。 今天慕幺一袭长裙之下穿的是双运动鞋。她想好了,横竖都是和许老师一起,他要是敢挑剔她,她就,哼。 结果没想到,许修隽很实诚,眼神晃了她一眼之后,就一直没和她对视。 慕幺拍掉了许修隽搭在她腰上的手,警告地轻哼了声。 这下许修隽倒是很锲而不舍地又把手搭上了她的腰,眼神终于落在了她的脸上。 只是步子迈得好像有些不自在。 直到运动鞋踩了他的皮鞋三次,许修隽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需要解释一下。 一个近靠转身,许修隽俯在慕幺耳边,“上次我刚怪过泽泽准备了吊带裙给你,结果你们北姐更过分,这次竟然帮你挑了这条裙子。” 这条裙子确实是温从北挑的,只是慕幺觉得还可以。 这不挺典雅巧致,拔高显瘦的,而且和腰封、头上的珍珠小皇冠都很搭。 炒鸡直男,慕幺鼓着腮又把运动鞋踩在了许修隽鞋上。 只是许修隽没避退,甚至喉结还轻微滚动了一下。 ? 顺着炒鸡直男的眼神,慕幺不由低头地自我审视着。 那是从高自下,黑色抹胸边缘一览无余雪白峰峦的弧度。 美色在眼,起伏勾人。 慕幺脚下不由地加了几分力。 第39章 娶就娶 乐声过耳, 闲倚着椅背的温从北正发着照片给许以越。 一直被耳提面命要找对象的许以越今天没敢来凑这个热闹,所以早前就苦口婆心委托了温从北记得直播,再不济也要来个照片。 直播肯定是开玩笑的, 照片温从北还是和Jean一起共享了几张。 不能外传,内部分享还是行的。 许以越:“慕老爷子不愧是慕老爷子, 还好不是我妈,飞翔.jpg” 这慕景山要是她妈, 那不得早就给她搞个大型修罗相亲场, 还是逐一把她那么多个前任拉出来鞭笞的那种。 不过其实温从北觉得照片拍得还是有些失真, 实际上, 顾望的脸色比照片上要差得多。 顾望当众甩了那位牧桑小姐的手, 其实不只是牧桑错愕,温从北也是有些意想不到。 在温从北以往的印象里, 顾望向来都是很维系自己的风度和形象。要论待人接物的左右逢源,温从北觉得顾望也算是半个来而不拒的渣滓。 在这种场合对相帮自己的女士失礼, 不太像顾望标榜的格调。 她还看到,顾望低声对着那位牧桑小姐说了几句话。 听不太清, 不过估摸也不是什么好听的话, 因为那位牧桑小姐的脸色显而易见地白了。 对昔日的情人也太过薄情,顾望可千万别对她们家幺幺说他这次是真心的,这话橙瓜肯定也不爱听的。 只不过对女孩子太过分了, 温从北忿忿地真想卖出这一手暗料。 就是容易惹事, 许以越倒是和温从北想得差不多:“什么时候许大狗能把所有的传媒买下来, 我肯定缠着幺幺让她给我去当主编。” 求许大狗有什么用,还是要找她们幺幺。 然后自己为所欲为,说得真好,温从北不能更赞同。 只是, 你那哥知道你叫他许大狗么。 据温从北所知,许修隽和许以越的表亲关系,可是比纸还薄。 温从北刚想友情提示发个噤声的表情过去,许以越却先发了一连串见鬼的表情。 许以越:“见鬼.jpg”^n 许以越:“什么时候许大狗变成了许大猫?!!” 刚打出了一个问号的温从北,光速退出了和许以越的聊天框。 前些天慕幺宅住在剧组的时候,许修隽就让古泽泽把温从北的名片推给了他。 加上许修隽的时候,他的头像还是那只毛发蓬松的可爱大狗。 结果现在,温从北滑了一下。 然后温从北对此表示,这什么许大猫,可能应该叫,许橙瓜? 毛发蓬松的可爱大狗变成了许修隽和橙瓜的合照。 那是许修隽坐在有些眼熟的窗台前,在两盆眼熟的山茶花前,指节分明的手正撸着仰躺着敞开肚皮的橙瓜。 不消片刻,许以越很眼尖地发来了信息:“等等,这只胖猫,怎么和幺幺头像的那只还挺像的?” 什么像,根本就是同一只。 就在那栋小洋房的窗台上,连和煦的阳光角度都相差无几。 还生怕朋友列表的所有人不知道,要是真在一起那往后的日子还了得,牡·温从北·丹愤愤。 再一愤愤地抬头,就看到慕幺和许修隽小手牵大手地一同离场了。 沉吟片刻,温从北顺手对着正在家里做公关工作的古泽泽发去了问候。 许修隽平日里都是穿深色衬衣,昏灰和暗灰色居多。 今天穿着简单的白衬衣,些许掩在沉峻之下的少年气都出来了,特别是今天一直跟慕幺认错的唐突模样。 这一个离场就把宴场上多数人的目光引了过去。 然后他们还看到了,许修隽的西服外套披在了慕幺身上。 是别样的韵致,眼前人穿什么都好看,许修隽上前帮她把衣领翻好。 “窗台冷。”他们走到了窗台,别人都微笑着回避了。穿着单件衬衣的许修隽跟慕幺解释着,手下动作也没停。 他把慕幺披着的那西服外套的纽扣,从上往下一颗颗扣好。 那第一颗纽扣,刚好靠近她微微泛光的锁骨。 第二颗纽扣,又不巧略过她起伏有致的峰峦。 第三颗...... 大尾巴狼,慕幺按住了许修隽的手,潮润的圆眸就瞥了他一眼,“许老师你才冷。” 嗯,虽然好像现在她握着的许修隽的手,比她要暖和上一点。 不过这不要紧。 要紧的是许修隽现在看着她的眼神,还有两人之间所隔不远的距离,不太牢靠。 使劲推了推他,还没推动。 “我可还在生你的气。”慕幺甩了甩许修隽的手,啊呀,竟然也甩不掉。 “是我的错,对不起。” 许修隽毫无气节地直接道歉,满脸地认真让慕幺一时结巴了。 “我喜欢你。很久之前就一直想跟你说,但是直到现在,才说出了口。”许修隽觉得许以越可能有句话没说错。 他比橙瓜好不到哪里去,懒得和别人打交道,还有一堆口是心非,清高别扭的坏毛病。 “喜欢到走过屋内街头,课室棚台,甚至只是看着碧天白云和随便经过的一只流浪猫,就很没办法地拐着弯想起你。” “我可能不太懂你,但会努力。很多事也照顾不好你,但会努力。我说的努力是尽我所能的力。” “虽然我现在做得不好,但我也维系不下去那副只装成是你爷爷的朋友面孔了,我还是很想问你,能给我一个在你的剧目里替补上场的机会吗?” 甚至其实他的告白,说得很晚,很慢。 许修隽说完,就只抿了唇定定地看着慕幺。 窗台的落地玻璃窗隔开了里外的两个世界。 慕幺乌睫有些轻颤,没有言语。 她能感觉到,在这夜风习习下,许修隽握着她的手,都微微冒了汗。 她本来想跟许修隽说得是,可以试试,但不许他还记着她上次醉酒的账,不然她还得生气。 但是看着他炽热无比的瞳眸。 像上次醉酒的胆肥肥,她勾拉下了他的脖子,对着他薄唇一个吧唧,“是你自己说你是我的生日礼物。” 那就给你一个机会。 只是这话她没有说完。 就有温热的手掌轻扶上了她的后脑,两人相隔不远的距离变得亲密无间。 后腰上搭着男人修长有力的手,她仰着纤细的脖颈,辗转来回。 无比绵长的一吻。 唇齿之间的气息交缠得发热,她脸红得双眸也浮上了一层薄薄水雾。 许久,直到她有些腿软地倚靠着他。 - 那可是窗台! 慕幺把自己卷裹在被子里头,彻夜翻来滚去愣是没睡着。 说不出来是什么心情,有点甜得发紧。但一瞬间她又想起了那是在窗台,发了信息就去控诉了许修隽一通。 这人太得寸进尺了,要不是古泽泽刚好打电话给他,他都不想停下来。 一想起自己口腔里还交缠着他的清冽,慕幺把自己的脸埋得更严实了。 静谧之中有个电话打了进来。 慕幺扑棱着伸手去拿手机,右划接通,“你好,早上好。” “早上好,慕幺。”宋怡夏有些沉哑的声音从扩音里头放大传出。 慕幺一个激灵,她忘了拉黑删除宋怡夏了么。 “慕幺,帮帮我,”宋怡夏接着往下说。 慕幺从床上坐起身,伸手准备挂断。 宋怡夏却没等她回应,还在自顾自说着,“顾望要去娶别的女人了,你不是恨他么。那就帮帮我,慕幺,帮帮我。” 第40章 热恋杀他 “顾望要娶别的女人了?” 厅里, 捧着平板的温从北听了,手一抖,不敢置信地又复述了一遍。 好家伙, 昨天还那副对慕幺情深不移的模样,今天竟然连结婚对象都有了。 “最后谁家这么倒霉收了这货?”抖掉的平板都不想捡了, 温从北眼神震惊地移到了慕幺身上,不过, “不会是宋怡夏抛出来骗我们的吧?” 最近圈子里像是彻底遗忘了宋怡夏一样, 活动通告作品都没见着半个。在这行里头, 被捧被黑都不算什么, 可怕的是没有她的任何消息。 慕幺还穿着浅豆绿的毛茸茸家居服, 坐在餐桌前,正睡眼惺忪地准备吃早餐。 桌上除了橙瓜站在上面, 还摆放着玉雕打磨的那个娃娃摆件。从公寓搬走的时候她舍不得这份匿名粉丝的心意,就一起带了过来。 这会听了温从北的话, 本来昨晚就没睡好的慕幺更想不通了,她只能是摇了摇头, “不知道, 也没问她。” 她听到了这句之后就直接挂掉了电话。 当时听到顾望就下意识挂掉了电话,现在想想,早知道就听一下, Jean每次听这种瓜闻的时候都还挺双眼放光的。 “拉黑删除了就好。”温从北弯腰捡起平板, 走到了慕幺身旁坐下, “看来不止我们不跟她玩,顾望可能也不想跟她玩了。” 慕幺乖巧地点了点头。 也懒得费什么心思想,到时总有别的瓜能分享给Jean。 牛奶已经热好了,鸡蛋她不想吃, 慕幺拿起吐司蘸了一片甜酱,就往自己口里送。 温从北直盯着她不放。 视线从慕幺的额前,眉目,到双颊,然后到了慕幺沾着酱的唇边。 说不出哪里不对劲,但温从北敏锐的直觉就是从慕幺这张白润如琢的小脸上看出了些春风暖意的感觉。 盯得人有些心虚,慕幺把手边的盘子往温从北那边推了一下,“北姐,要不来一点?” 现在都快正午了,温从北当然对慕幺的这份早餐没有任何企图。 她转而打开了平板微信上已经登录了的界面,按指着许修隽被平板放大的头像,直击事情的真相,“我们幺幺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喵喵叫的橙瓜也从许修隽这个头像里面认出了自己。 慕幺看了也是一呆,她裹在被子发消息过去谴责许修隽的时候,她竟然也没注意到他头像换了。 这怎么看都怎么像情侣头像。 慕幺这个呆愣的表情让温从北心里的猜测又动摇了起来,这不该啊。 那这是,温从北摩挲了下自个的下巴,歪着脑袋盯着慕幺不放,“可别跟我说,许修隽其实一直以来喜欢的都是橙瓜。他因为想抚养橙瓜所以才靠近你和你爷爷,对你好都是因为你是橙瓜它妈,甚至,昨晚他亲你都是因为橙瓜?” 连他们亲亲都知道了,慕幺嘴里的吐司没嚼完一下子就咽了下去。 温从北忙给慕幺递了杯牛奶,这可是今天早上许修隽送的早餐,要是幺幺噎到了那都得算他的。 “竟然还被我猜到了。”温从北就随口一蒙的。 昨晚看到他们牵手离场了,她还特意打了个电话给古泽泽,半夜三更的自家幺幺不能别人多占了便宜去。 还好许修隽不知道这事。 温从北都看开了,许修隽的心思其实很容易看懂。 多情的人心才难辨,漠然成许修隽那样的大佛心动起来反倒草木皆知。 她轻拍了拍慕幺的背安慰着,“早就知道许修隽这无事献殷勤献得太过头了,你们在一起了还多个人帮我为你一起挂心。那你们这又是怎么决定的?” 温从北指了指平板上圈内投来的橄榄枝。 慕幺的荧幕首作已经杀青。凭着最近的序幕和The Muses才华加持,才艺双全形象立了起来,风头流量盛得有好些邀约都发到温从北这里来。 在作品上映之前的这段时间,实在不适合闲下来,不然指不定可得被宋怡夏笑话了,所以温从北刚才拿着平板一直帮看着有什么合适的邀约。 “我跟许老师说好了在一起试试的。”慕幺还咬在牛奶吸管上不放,她其实没打算瞒温从北,只是这一下子怪不好意思的。 试试......温从北想起许修隽那个认真到不行的模样,不知道他听到慕幺说试试的时候,是不是一口老血哽在喉头了。 慕幺拿起吐司又蘸了甜酱,“反正他不能公开我们现在的关系,也不能干涉我要做的什么事情。暂时就只跟他约定了这两点,其它的我想到了再和他说,他都不能反对。” 这难道真的不是什么天王条款。 做得可真不错,温从北点点头,怪不得今儿早上古泽泽还跟她说着一夜没睡在工作。 估摸是连夜去做公关工作去了。 这些天CP节气粉丝直涨得都破二十万了,还要去做好众目睽睽之下见证的关系隐瞒,这工作实在有点挑战了。 温从北本来挂心许修隽直接插手这些事,现在一听,她可就放心地还是喜滋滋做回本职工作了。 还是先看看里头的邀约先。 代言现阶段其实也不太适合,可以再打开点知名度再挑。 影视作品,下拉了一圈也没有很适合的,温从北有些可惜。 剩下就是综艺活动了。 文化艺术可能没多少眼球,探访鬼屋也太悚人了,竟然还有什么财经节目的。 温从北滑了一圈之后,反复斟酌。 眨巴了下眼睛,心里有些为古泽泽掬泪。 只是没多少犹豫,她抬头就跟慕幺确认了意见,“其实我感觉,恋综节目还挺适合咱的,幺幺你说呢?” - 古泽泽一直为自己的机智和灵敏的反应点赞,只是最近他深刻地意识到有些事靠反应也难以解决。 他捧着序幕首位艺人的节目活动申请资料,心情复杂地站在顶楼办公区,脚步重得就一直没迈得开。 在第五个同事隔着老远路过,对他投以关心询问的眼神之后,古泽泽终于敲了敲许修隽的办公室门。 在得到自家老板出声回复后,古泽泽探了头进去。 许修隽眉骨微挑,看着桌上文件的心情明显得不错。手机还亮着屏幕,停留在和慕幺的聊天框界面。 虽然慕幺控诉了他一通,但是他也还能望着聊天框笑意不减。 他把慕幺的昵称改成了“我的女朋友”,有些忻悦,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改得更亲密一些。 “昨晚你没听错,我和慕幺现在是处在恋爱关系。”许修隽刚才就瞥见了古泽泽一直站在门外没进来,以为他是因为这个消息震得一直没反应过来。 但古泽泽还是没说话。 许修隽抬头分了点视线给古泽泽,然后一眼就看到了他手上的文件,“?” 一个尾音疑问的上扬,许修隽向他伸出了手。 古泽泽攥着老紧的文件到底是递到了许修隽手上,还是专业尽职地解说,“老板,这是慕小姐近期的安排申请。” “em,慕小姐准备参加一档综艺节目,节目组的专业和吸引力都还可以,很适合慕小姐现阶段的一个上升。”古泽泽看着许修隽翻开第一页的时候就停了下来。 古泽泽只能极其快速地接着竭力为这个节目解释,“这档综艺节目叫《热恋杀》,虽然打着甜甜恋爱的噱头,但是实际上是博弈竞技生活综合的恋爱游戏节目,还增设了粉丝观众和节目参与者们的联动吸粉环节,更有高额的节目胜出奖金。” 空气间突然的凝固,古泽泽突然觉得自己头皮还挺硬得,因为他还得接着往下说,“老板,这节目其他确认参与者的咖位都挺高的,当前就差慕小姐最后这位参与者人选确认了。你看这......” 是不是先批复一下? 第41章 答应答应 节目的参与嘉宾都不是素人, 除了演艺明星和歌手,还有体育明星和财经主持人的参与,学历素质和颜值都挺高的。 虽然是款恋爱综艺节目, 但既然叫热恋杀,节目组导演的时候就设置了胜败环节。还未对外公布细节, 不过给嘉宾的邀请函里头也是大概提了一下。 估摸会是手牌计分或者投票,不然这奖金难道给最甜的那对么。 而且这本来也不是全员热恋, 参与嘉宾就七个人, 怎样算都会有个落单的。 “我到时肯定让自己成为落单的那个。”慕幺一手还拿着个胡桃夹子在敲核桃, 一边信誓旦旦地跟许修隽保证着。 这综艺是对慕幺知名度也很有提升, 而且里面的参与嘉宾许修隽也大概去看了下, 算起来慕幺还是资历最浅的那个。 不过在许修隽眼里,慕幺要是去了这节目, 那不得所有的男嘉宾都选她。 许修隽刚把碗洗好,就看到慕幺在沙发上晃着光脚丫。 过去抬起她脚丫子, 帮她把地毯袜穿好。就挨坐在了慕幺身边,不经意地还试图想劝下慕幺, “序幕也有别的资源, 你就不让北姐再看看?” “这奖金也不高,Jean和以越也没陪你,这综艺看起来就不太好玩。” 就是许修隽这劝说得还挺无效的。 慕幺和温从北都商量好了, 合计再三难度应该也不大, “许老师你自己说的, 会支持我想做的事的。” 呵,男人,果然隔天就说话不算话了,慕幺一个小眼神瞥了过去。 话是这样说, 慕幺也是有些色厉内荏的,听古泽泽说许修隽在批复文件处签字的时候可真真是力透纸背了。 保证了她意志力强,精神上肯定也不出轨,慕幺洋洋洒洒又说了好些句话。 再撇向许修隽,分明的下颌线只是无奈地绷着,都没再说一句话。 沉默着从她手里接过了胡桃夹子,帮她敲起了核桃。 暖融融之中响起了核桃壳敲碎的蹦跶声,还有慕幺像只小仓鼠窸窸窣窣地吃核桃的咬嚼声。 慕幺好意思地吃了一堆之后,意识到今晚的饭和碗还都是许修隽收拾了,连忙递了一颗他敲好的核桃给他。 “许老师,吃核桃。” 奶白的手指纤细修长,慕幺脸上挂着的笑看上去比核桃甜上好些倍。 许修隽微俯身,从慕幺的指间衔走了核桃。 才悠悠开了口,“我的女朋友,你不用特意去落单。我说过,我喜欢你,所以我不希望你到时候孤零零的没人帮忙。” “而且我们的恋情可是有数十万的支持者,那些男嘉宾会有压力的。” 一本正经说着这话的许修隽,暖灯下硬朗的眉骨都柔化了,挺直的鼻梁下是微扬的薄唇。 勾她得过分。 “那我的男朋友就是答应了?” 慕幺借机凑了上去,抱住他脖颈,迎着许修隽的目光在他唇角碰了一下。 突如其来的主动,许修隽还没来得及反应。 胡桃夹子掉了下去,不过身体条件反射不允许他推开她,下意识许修隽就先环住他女朋友凑过来的腰。 手下是她毛茸的家居服,掌中的腰软,细,绵。 许修隽喉咙微滚动了下,眸光不由落到慕幺还带着核桃碎屑的唇瓣,“嗯,答应。” 现在说什么他都答应。 “那就谢谢我的男朋友了。”看到了许修隽暗暗闪过的一抹不自在,慕幺又笑着凑到他唇角碰了一下。 许修隽的心已经有些跟着唇角扬了起来。 然后他就听到他女朋友接着说,“我爷爷叫我回老宅住几天,到时我和北姐就直接去节目组,这些天份女朋友的吧唧就先赊着了。” 扬起的心啪嗒一声落地,许修隽觉得自己简直低估了他女朋友的事业心。 慕幺还在接着说,“到时候许老师不准看节目,不然我会不好意思的。” 按着慕幺腰的手掌使了一点坏力气。 一个跌坐,进了许修隽怀里的慕幺,发现今天许老师清冽的味道里面果然跟着带上了点核桃味。 - 甘岚琪有些清楚今天这位小姑子找她是为了什么。 两人正站在茶湾马场的棚里。 服务生正带她们看挑着马,介绍的时候是挂着一派热情微笑,“两位太太,这些马的体型合适,性格驯养过也都比较温和,两位太太不妨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甘岚琪象征性地点了点头,“好的马儿很多,但要找得到适合自己的才好。” 服务生直直附和答是。 一旁的顾芫也感觉到甘岚琪意有所指。 顾芫没接这话,就只静静走着。 直到看到了一匹体格偏小的红马,她上前摸了摸,“现在再来马场,总能想起小时候,阿望还不会骑马的那会。我还记得,他那时挑的都是这种小红马。” 看小红马的时候顾望眼神满是雀跃飞扬,顾芫还历历在目。 甘岚琪只当顾芫又拿顾望说事。 她和顾望的爸爸,在顾望还小的时候闹过大大小小的无数矛盾,顾望的爸爸怕影响顾望,都是把顾望暂时寄养在了早早就孀居的顾芫家里。 顾芫没有小孩,宋怡夏是她领养的唯一一个孩子。 每次甘岚琪去顾芫家里接顾望,看到的很多都是顾望和宋怡夏在一起的画面。 但是顾望根本就不喜欢宋怡夏,哪怕顾芫对顾望是真心的好,甘岚琪沉默地看了眼顾芫。 “但是顾望八岁开始,就不再喜欢小红马了。”顾芫似是没看到甘岚琪的目光,她的手顺着小红马的头抚了几圈。 这都是甘岚琪不知道的事情。 别的男孩子都挑了黑马白马,只有顾望,跟其他人一起挑选的时候选的是小红马,惹来了那些幼稚男孩子的讥笑。 从那时开始,顾望来马场就再也不挑小红马了。 直到后来有一次,顾芫发现顾望,看着小红马的眼神还是渴求的眼神,她才知道顾望一直都是喜欢小红马的。 顾望一直是被人捧着的小公子,他没有经过多少风浪。 幼时刚懂事就知道自己将来会继承父业。她们人人都捧着他,才养成顾望那般傲岸的秉性。 他的喜爱,总是建立在盛气凌人的基础上。 骄傲作祟的他没办法容忍别人的讥笑,所以那时的他生生改掉了自己喜欢的选择。 喜欢的小红马是这样,喜欢的蛋糕是这样。 后来,顾望学会了不形于色,分不清喜不喜欢就滥情地直接把他的喜欢放大得让人分不清。 花丛中过,却还是没心没肺。 除了慕幺。 顾望和慕幺的起点始于顾望讨厌的网状黏糊关系。顾望看不清自己的心意,明明是在意地不去碰触她,却总是很恶劣地伤害她。 顾慕两家解除娃娃亲之后,那是顾芫第一次看到顾望失魂落魄的样子,在电话里头他一直重复对着她说,“姑姑,我好像是真的喜欢慕幺。” 然后顾芫发现,顾望身边的女人,一个两个都消失了。 顾芫当然知道都是顾望的错,他站在觉得所有人都会去迁就他的角度上,不知道错过的就错过了。 “嫂嫂,既然阿望心里是有喜欢的人了,嫂嫂为什么非得一定要阿望去相另外的女人,还这么着急想让他们直接结婚呢?”顾芫回过神,“我听说嫂嫂在慕家小姐生日宴前,还是很支持阿望去追求回慕家小姐的。” 慕幺让许修隽和慕景山帮她生日宴上的相关消息压压,所以顾芫只是隐约知道,“慕家小姐是有喜欢的人了吗?” 甘岚琪还在刚才顾芫的话里头沉着,听了只是大概地说了句,“慕幺是有喜欢的人了。” 虽然目前许修隽没公布什么,慕幺也没表示什么。 让甘岚琪真正生气的是,在人家慕幺的生日宴上,还有女人跟顾望不清不楚拉扯的。 正常的女人里头,谁能忍得下这样下面子的男人。 甘岚琪听说之后,生气完了就直接约了一个她一直也挺喜欢的女孩子,让顾望跟她相亲。 她找好的女孩子,难道不比随便勾搭顾望的那些来得好。 只是现在顾芫的话,又让甘岚琪犹豫了起来,头都疼得叹气了,“阿望是追不回来慕幺的了,何必让他浪费这个心力表情。” “但是阿望对那个女孩子也直接撂了狠话。”顾芫话里的女孩子指的是甘岚琪约出来相亲的那个。 听说那个女孩子颜值学历都很优越,现在是个有些知名度的财经主持人。 应该是对顾望有些好感的,也不介意顾望的风流史。所以在甘岚琪约她的时候,那个女孩子直接就答应了。 “我不是为怡夏说话,阿望不喜欢她,这都是阿望的决定。只是我希望嫂嫂还是能让阿望自己决定,是不是要浪费这个心力表情去重新追求慕家小姐。” “嫂嫂,你也说过的,阿望的决定其实我们都是干涉不了的。” 确实是干涉不了。 宋怡夏丢了魂似的哭着来求她的时候,顾芫就知道顾望哪有那么容易就任着甘岚琪决定。 她把宋怡夏当亲生女儿,她知道宋怡夏这十几年来一直都是为了站在顾望身边努力,但她除了这些话,也帮不到宋怡夏更多了。 - 这是《热恋杀》第一季。 规则和环节设置都不太清楚,不过刚好就是因为这样,所以对于这些人来说才更新奇和吸引。 尤其是参与嘉宾都还特别养眼的情况下,不知道到时候有多少观众期待他们热恋比期待自己谈恋爱更甚。 节目组在嘉宾都确认到位之后,也开始了线上宣传。 所有参与嘉宾都转发了节目组官方的微博贴,慕幺认证的微博号是温从北帮忙管理,温从北自然也跟着转发了。 温从北这次跟着慕幺过去,节目录制环节她都不能参与,只能是后台帮慕幺处理好了这些事。 还是慕幺第一次参加综艺,所以许修隽才有些但心,微信都发了好多条给了温从北。 温从北在这之前就关注了解了一下其他的嘉宾,这次的参与嘉宾七个人里头,是三男四女的失衡。 本来离着约定好的时间还有两天,慕幺还赖在慕家老宅陪爷爷。 节目录制的开始却有些猝不及防。 晨日的光刚起,慕管家正让着园艺师重新修剪下庭林院。 大门外的铺首衔环就被人敲响,一下一下地还挺急。就是敲了几下之后,好像就慢了下来。 明明大门也没关,不知道是哪个野孩子,慕管家摇着头走出去看。 慕老爷子不喜欢门铃,所以门口还是冶兽首衔环状的门环,平时也基本没人敲。 “支导,这对是铜鎏金兽面辅首门环,之前我在拍卖场上见过一对明代样式的,和这对很像啊。”举着摄像机的助理平时没什么爱好,就光爱看这种老东西了。 “谁家把这六七位数的东西直接挂大门口。”支导退后了一步,看着这座占地极广的古宅,一时又不太确定了。 第42章 炙手可热 这种有损形象的事情不能被拍下。 叫两个扛着摄像机的人把摄像头挪开, 瞧着老宅的人还没出来,支导自个拿出手机拍了下照片智能识别。 兽面的纹样和雕錾的细节,还有衔环下面的样式, 果然都和助理说的那对拍卖的明代铜鎏金铺首衔环一模一样。 这东西能有很多对么,这眼下的质感, 不能是高仿的吧。 支导还想查查最后是谁拍下了这对铺首衔环。 眼看瓜瓜触手可及,冷不防一把有点年纪的声音响了起来, “几位是找?” 慕管家看着眼前的四个人, 两个扛着摄像头, 一个拿着手机, 四个头就快凑在一起, 突然想起了自家孙小姐是有个节目要参加。 “几位是来找慕幺小姐的?” 在得到几人肯定的点头之后,慕管家朝着另一个人点了头。让他先跑去提醒一下慕幺, 这么早的点,慕幺这会都还没起床。 负责跟进慕幺这组的导演和助理都还挺年轻, 滞了半天,才从这位演艺新人家门口竟然大大咧咧直接挂着个古董的事实中反应了过来。 所以在《教皇季》开机采访上, 这新人难道真像镜头前说的是在那片富豪区立了足的。 “这边请。” 而且还有管家在前面带路, 经过开阔的庭林院,还看到了有专人负责修剪。助理压低了声量,“支导, 那是牧欧的园艺师。” 牧欧的标志明晃晃还穿在那几位园艺师身上, 这位演艺新人可真是富贵人家。 支导板着脸教育了助理一下, “不就是牧欧,别大惊小怪的。” 远处还有个穿着栗色大褂的老人家,在那里不知道是不满意园艺师修剪的手法,还是不满意这林木, 指指点点着。 支导心下自个嘀咕,牧欧可是国际知名的林艺了,富贵人家可真挑剔。 不知道那位演艺新人脾气好不好,看着她的微博都是一片无情的官方发言。 CP倒是炒得火热,可惜也是炒得,许氏当事人都没出来回应过。 他们《热恋杀》的真容曝光后,微博底下的评论区当天就炸开了。些许还是因为他们炒的这对CP,些许是因为其他热度很高的嘉宾。 【这个冬天就要迎来我们节气们的春天了吗!】 【每天反复只能嗑之前的,现在是不是我们幺幺能在荧幕上让我们嗑到了。】 【让开,我要康那个播音系毕业的小姐姐,财经栏目主持得连我妈都不舍得切。】 【难道没有人是冲着奚神的肉/体来的吗。】 ...... 平时慕幺起得晚,但是有人等的时候就赖不下去。 所以支导和助理到的时候,她就已经收拾好了。 “可真远啊。” 这一路进来拐了多少个弯了,支导不由感慨,站在镜头暗角对慕幺指了指摄像头,“慕小姐,早上好,我们是《热恋杀》的节目组。这是第一轮任务卡。” 慕幺点头打了招呼,就接过任务卡,掀了开来。 镜头下的她唇色潋滟,垂眸间眉眼都是让人过目不忘的精致。 乌黑长发简单扎成了个丸子头,修长笔直的双腿穿着简单的牛仔裤,白衬衣外头披着厚实的小毛呢外套。 繁花初盛的冲击力,比这豪式古宅看起来平和亲民不少。 节目组本来是想先杀嘉宾们个真实的生活模样,没想到慕幺这边极其淡定。甚至支导觉得慕幺脸上好像除了口红,近似于素颜。 慕幺正看着她手上的小巧卡片。 [任务:与其他嘉宾碰面组队。] [要求:两两一队;异性成行。] 没有其它的说明,也不介绍下落单的那个人接下来的任务有难度还是有惩罚,具体规则可能要几个人一起碰面了。 不过她可不是随口说说哄她们家男朋友开心而已。 就决定是落单了,慕幺对自我女朋友的意识肯定了一下,就慢吞吞和温从北拉着行李箱出了门。 支导和助理只是类似旁白导播功能,全程也不出镜参与。 说得是与其他嘉宾碰面组队,慕幺打开支导塞给她的简陋版地图,这上面标记也只有一个女性嘉宾和她同住在首泽。 “还好我有先见之明,留的也是老宅的地址。”温从北说着,她现在和慕幺一起到了机场。 节目第一站是个苗寨,白水苗寨。 路不算远就是交通不大便利,坐个飞机,再汽车板车,最后有一大段路还只能靠步行。 按着行程走,能碰到谁就碰到谁。 节目组准备了前往苗城自治区的班机。 坐在飞机上的温从北嘴上也不忘叨叨着,“要是咱不在老宅,留的还是小洋房的住址。不然要是摄像头一来,排到的是你和许先生的早安吻,那得多大的劲上头了。” 扛着摄像机的人和支导这会站在飞机下面,还拿着个通讯设备,可能还要等人。 她们可以放心地说话,不过慕幺没吭声。 温从北还在跟慕幺小声对未来进行着憧憬,拿着瓶水就往慕幺面前递过去,“其实本来还有另外一部影视作品的阵容也很抢眼,不过给咱的角色邀请有点不太合适。” “甜甜的校园到都市的小说翻拍,就是吻戏戏份有些多。要是下次许先生不介意,不如咱以后可以酌情考虑一下。” 慕幺想把耳机的传声孔捂紧了点,就是有些慢了。 “嘟”的一声手机信息声,温从北纳闷地转头回去打开手机,就看到了许修隽的微信消息。 许修隽:“我很介意。” ......温从北才发现慕幺耳边上塞着个小巧的蓝牙耳机,立马自觉默默做了个闭嘴的手势。 慕幺本来正准备打个电话给许修隽。 没想到电话一接通,温从北就好巧不巧说了这么一堆话话。 “早安吻?”对着慕幺,许修隽的声音还漫是笑意,“我怎么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有过这待遇了?” 晚安吻有一次。 慕幺脸上微热,还好拨的不是视频通话。 许修隽还在轻轻地笑着,她不回答不说话,那听她沉默地呼吸也觉得是挺好的。 笑了两分钟,许修隽又试图卑微地跟她讨要男朋友的权益,“那等你录完回来,补个早安吻给我?” 带磁的低音让慕幺心中软软又奇怪地甜,好像这个要求也不过分,慕幺反应很慢地嗯了一声。 许修隽忍不住地笑。 “今天怎么这么早起床了?”许修隽也不提温从北撺掇的吻戏,他看了下时间,这个点确实算是早起床了,“Jean还是卫亦安又有事来找你了?” 慕幺这才跟许修隽说了这些早上临时发生的变故。 “到时我去观摩下苗寨的糯米粑和洋芋粑粑,回来做给你试下。”慕幺兴致勃勃揽下了下次进厨房这个活儿。 虽然许修隽很想让她直接把菜谱制作方给他就行了。 许修隽又挑着一些事叮嘱了一下。 顶着温从北饶有兴致看自家娃谈恋爱的眼神,慕幺还是堪堪在支导他们上班机前才结束了电话。 “认识一下。”支导跟慕幺说着,“这个也是在首泽的嘉宾,大家一块出发。” 后头站着一个棕黑色长发的女嘉宾,双目明亮有神。是浑身散发着知性魅力的过人,果然颜值高,仪态气质也出挑。 “汤舒宁。” 就是那个播音系毕业,内容生动简明的财经主持人,温从北大概都跟她说过了。 两人笑着打了招呼,彼此介绍了一番,就坐在隔邻的位置。 很是赏心悦目,两组人员的镜头拍录完了这一段,把摄像机找好位置摆录,也都各自在机舱上找好位置坐了下来。 云雾深深,透过高空的机窗望下去,城市都隐匿在霏霏里。 “慕小姐。” 耳畔传来了汤舒宁的声音,鼻间还能嗅到她身上令人放松的淡香。 飞机航程大概五个半小时,坐在窗边的慕幺已经戴着眼罩推在额上。她转过头去看汤舒,笑了笑,“汤小姐,不介意可以叫我名字。” “那你也叫我舒宁。”汤舒宁看了一眼节目组的人员,大家的眼皮都有些昏昏欲阖,她接着慢调细语道,“或者我可以叫你,幺幺?” “你很厉害,幺幺。你那场舞蹈决赛的时候,我就在台下看着。”汤舒宁说这话的时候,温笑着的唇微收,看着她的眼神是说不出的认真,“在我看来几近是毫无瑕疵。” 汤舒宁后来所读的专业和从事的职业让大多数人都没想到,汤舒宁其实七岁就开始学跳舞,学了好几年。 直到十四岁的时候韧带伤了,以后都没再跳。 她是真的羡慕慕幺,拥持着很多她想拥有却得不到的东西,还爱要不要。 没想到在同行嘉宾的嘴里,听到了这样的认可。 慕幺一怔。 被这么厉害的人重复认真地夸奖,慕幺很认真地道了谢。 互相溢美的话一说开了头,慕幺暖软的脾气,和汤舒宁不愧是主持人的情商话题衔接,聊着天下来,半天的行程过得很快。 直至来到远离城市喧嚣的山村,一看就是恰到好处的山清水秀,是蜿蜒羊肠的田野小路,是到了冬天生命力茂盛的野花野草丛生。 就是,路真真是窄而崎岖。 怪不得需要自己走路进去。 慕幺和汤舒宁一行人在牛板车上坐得晕乎乎的,助理肩上扛着的摄像机都丢在了板车上。 板车在这小路口前的山村停了下来,驾着板车的老伯还很神清气爽地跟她们热情指路,“你们要找的白水苗寨就在这里头了,进去之后遇到岔路就这样这样那样拐。” “喏,按你们的脚程,估摸走七八个小时也就能到了。” 老伯最后一句话说完,就拉着板车回头去。 山村口的树墩上还坐着蓝棉袄的几个看热闹的老头,还有几个捧着热水杯的花棉袄大妈,正对着她们评头论足。 慕幺低头看着自己格格不入的精致小呢子外套,还有汤舒宁的轻奢皮草外套,砸吧了一下小嘴。 很容易地就发现了她们不是第一组到的嘉宾。 还有一个穿着休闲羽绒的男嘉宾,另一个也是穿着休闲羽绒的女嘉宾,颜色样式还很意外地相近。 只不过两人一个站在东边,一个站在西侧,互不相望。 那两组负责的导演和助理对望着还挺面面相觑的。 简单的寒暄过后,确认了另外的几位嘉宾也快到了,一行人在山野寒风中蹲坐着。 “这个总导没毛病吧,该不会这个地方他们根本就没来过,就瞎指指了一个。”温从北带着慕幺,腆着脸去和花棉袄的大妈要了两杯热水。 呲溜着热水,温从北还忍不住一个劲地吐槽,早知道真就应该选校园都市小甜剧了。 “这里该不会还没信号吧?”那几组的工作人员还在各种捣鼓和测试着通讯设备。 慕幺从小包包里面翻找出了几片热宝宝,人手分了一片。 场上唯一到了的男嘉宾,是个挺年轻的电竞明星。礼貌很好,先是道了谢谢,之后才伸手去拿。 慕幺递过去的热宝宝还没到他手上,就被穿着同款羽绒的女嘉宾半路截拿了去,“谢谢。” em,这女嘉宾如果慕幺没记错,应该是个电竞解说员,还是有几百万粉丝的那种。 慕幺觉得他们铁定就是有什么关系。 因为慕幺重新递了块热宝宝给这个男嘉宾,结果那个电竞解说员又截了过去,又礼貌地跟慕幺说了谢谢。 ...... 温从北已经暗暗拉了慕幺衣角让她重新坐好了回去。 其它嘉宾和助理陆陆续续地来到。 女歌手嘉宾扎了满头的小麻花辫,穿的裤子还是破烂漏着洞洞的街头款,上半身也就个卫衣。看得就很冷,慕幺把自己的小毛呢拢紧了些。 还有个男演员嘉宾,穿得老厚实了,有先见之明穿的是肥棉袄。 从荧幕上看细长挺拔的四肢,在这包裹下完全认不出来,竟然意外地和这里的大叔大妈融合得很好。 几个嘉宾一起碰面了,没有气氛火热得讨论着任务,电竞二人组还是相互臭着个脸。 男演员五官俊美,年过三十,岁月沉淀下的内敛收获了一大波粉丝。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稳重,让他此刻沉默地站在一旁。 剩下的女歌手嘉宾,伸手跟慕幺要了七八块热宝宝,跑进了村里的一户人家里暗搓搓去贴上。 慕幺:......早知道应该考虑下许老师的提议。 “抱歉了抱歉了,让大家久等了。” 最后一个男嘉宾终于来了,坐在牛板车上的长腿无处摆放,隔着老远就和他们这一群格格不入的人挥手打着招呼。 这是个体育明星,不告诉许修隽地讲,慕幺都是他半个迷妹。 一级游泳运动员,多次代国出战,曾经的国际赛运会世锦赛大满贯冠军。 自律自谦,为人低调,慕幺当时看到的时候,也没想到节目组还能说动这位前来参加综艺节目,这位应该算是节目组这次最引人的噱头了。 奚子津跳下了板车,一米九几的身高很容易几步就跑到了他们跟前。说了几句不好意思之后,自我介绍,“奚子津。” 所有在寒风中冻凝的摄像机都举了起来,一个组的分导演适时地做起了节目主持。 “各位嘉宾到位,《热恋杀》第一季准备就绪。” “请各位嘉宾开始第一轮任务的完成。任务完成说明要点:双方均有意向即可,后续的任务中可能会出现恋人分手或情敌状况,落单的嘉宾不需要担心。” 那是肯定得有一个落单。 其它的几位嘉宾也很是时候地想起了自己的第一个任务还需要完成。 几个嘉宾都还老神在在没开始动作,镜头下,奚子津先迈开了步子。 他背着个双肩包,穿着轻便挺括,眸光熠熠。毫不犹疑地就走到了慕幺面前,向着她做出一个友好的握手动作。 “慕幺幺,我叫奚子津。” 女歌手正在撇嘴他多此一举重新介绍的时候,奚子津的话也没停下来。 “我是在首泽体育大学的,首泽体育大学你知道吗,就在首大隔壁。之前就知道你,我毕业后跑了好几次首大,都只是想去看你一眼。” “很高兴在这里碰到你,慕幺幺。” 诶? - 杜总导在初步决定《热恋杀》这个综艺节目的时候,就拟定好了一版嘉宾的人选。 只是他也没想到,本来以为名单之中请不动的奚子津,竟然试探性地问了他们,邀请的人选里面会有许氏序幕的艺人么。 序幕现在有多少艺人,除了前辈级别的充洁之类的被许氏挖了过去。剩下杜总导也就只隐约记得有个最近娱乐圈看好的新星,慕幺。 斟酌了之后,在承诺会邀请慕幺的前提下,奚子津竟然很是愉快地答应在没有训练的时候,参与录制节目。 而且,连女主持人本来温婉地拒绝他们节目组之后,在听说慕幺可能会参加之下,也改变了念头。 真是让杜总导有些意想不到了。 更让杜总导没辙的是,他不敢置信地对着电话直问,“怎么回事,就让你们先颁第一轮的任务卡,竟然也完不成。” 电话那端也很无奈,还在解释着,“现在的年轻人可能就是太有主意了。都跟他们说好了,就只是先搭个伙,后面根据任务好感度会促成心仪的搭档的。” 他们都把镜头对准了当时的奚子津和慕幺。 连标题他们都想好了,颜值这么高的一对,就应该组个貌美才艺双馨小花x高大帅气运动冠军。再跟序幕CP的一PK,节目第一期的热度马上都有了。 结果奚子津说完之后,惴惴不安之中,迎来了慕幺的摇头拒绝。 这简直不科学。 但节目组当时的心态很好,没关系,拒绝了的片段到时候一剪辑出来,也是能迎来千万热评的。 结果拒绝了人的慕幺选择了落单,被拒绝的奚子津选择了落单。 一旁袅袅笑着的汤舒宁也选择落单。 剩下电竞二人组一通互嘲输出后,不负所望地勉强组队。歌手嘉宾竟然趁着演员嘉宾处于放空状态,也把两人的任务卡强行凑在一起。 “杜导,这跟预想中的不太一样。”预想中娇弱的女嘉宾应该都会考虑先在男嘉宾帮助下过了这段山路,结果,“杜导,让这三个落单的嘉宾直接做接下去的任务吗?” 杜总导后牙槽都不好了,他这是恋综,又不是单人探险记。 “让组队了的先过去继续录制,剩余的先住在小山村里。” “咱节目组预先设置的粉丝池,就给粉丝观众和节目参与者们的联动吸粉环节,你把它提前了,给我看下比较合适的联动申请表。” “就在这些人里面再挑两个出来组队。” - “《热恋杀》粉丝池?”古泽泽接着电话,脚下也没停地去了许修隽办公室,“对对,是许氏没错。” “我跟你重复确认一下。”古泽泽看着许修隽已经抬头看着他,借着电话复述了一遍,“我们的许先生是慕幺小姐的粉丝,现在是慕幺小姐未有CP成行,所以需要我们的申请人前往进行联动是吗?” “互动可能需要将近四五天的时间,条件环境都可能没有特别好的保障。” 古泽泽复述着原话,脑海里一边回想着,自家老板这几天的安排是不是有哪些比较重要的。 “哦,慕幺小姐也不一定选我们申请人,我们会先做好准备。”古泽泽点头。 为自己先掬把泪,在看到许修隽直接颔首之后,古泽泽极其尽职答复,“没问题的,相关节目守则我们大概清楚。我们的申请人许修隽先生,将于明日抵达约定地点。就算慕幺小姐不选我们许先生,我们许先生也不会有什么抱怨的。” 深情人设先帮自家老板卖一波。 古泽泽挂掉电话,默默准备帮自家老板订机票。 节目组的助理这头挂掉电话,也是默默了很久。 还以为慕幺小姐只是娱乐圈即将升起的新星,没想到人家已然是炙手可热的火星。 他在粉丝池申请表里面看到“许修隽”这个人名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就看错了。 再确认了一遍表里内容,尤其是申请表里“心慕嘉宾”那一行上赫然的“慕幺”时,助理心跳都骤停了一会。 还有手上的另外这个粉丝。 助理咂舌,又是一个慕幺小姐的粉丝,支导那组这下任务可重得很。 抓紧拨了申请表上留下来的电话,礼貌备至地开口,“您好,请问是恒夏集团吗?我是《热恋杀》节目组的......” 第43章 这是我老板 “他们都要来?” 杜总导还在准备调配节目任务环节, 没公布任务细节除了保持看众的新奇感,还有就是这点好,自我操控范围大。 只不过他也没想到许修隽和顾望这两人跟闹着玩似的, 一个两个还挺有空的。 “杜导?那这两位都说要来,剩下的还要打电话吗?”助理看着手上还剩下的备选申请表。 “剩下的不用打电话了。”杜总导觉得自己的节目任务编导可以重新再想过了, “嘉宾碰面的不是已经录好了么,今天让他们剪好, 放上去之后把录播改成直播。” 就算都是为了同一个人来的, 也不会让他们没组成CP就跑掉。 - “我还以为就剩下我一个, 没想到。” 慕幺一边铺着床, 一边感恩队友。 她们今天是过不去那路了, 节目组跟小山村的人家商量了一下,临时借用了他们挤出来的多余的屋子。 那是两间石头砌成的房屋, 还带着个小院落。 屋子外围围着的木栅还在风里微微晃着,院中间的黄泥土上都是杂草。 荒败, 颓零,寒碜。 镜头之下三人很是冷静从容地推着各自的行李箱进去了。 温从北和汤舒宁的助理都退到了后台, 不能插手帮忙。 房顶还能打下日光来, 还好没下雨,不然可够呛。 房间里还漂浮着颗粒感的灰尘,墙壁角落遍布蛛网。三人友好地一起打水收拾房间院落, 折腾到了傍晚可算解决了。 慕幺和汤舒宁自然是一个房间里, 两人拿着节目组给的床单棉被。 自个铺完床, 汤舒宁也累得跟慕幺一起趴躺在床上。 这沉沉黑幕下,听着呼呼的山风和看漏着阴光的屋顶,还真挺骇人的。 “我也没想到。”汤舒宁接了慕幺的话,“我本来就是做着落单的准备来的, 这下又可以和你好好相处了。” “还有我还有我,一起好好相处。”门外一道朗扬的男声传来。 奚子津本来是想找她们俩说事儿,没想到这石头墙跟没有似的,站在门外几步路就听得老清楚了。 好好相处,汤舒宁朝着慕幺挤眉弄眼了一下。 两人从趴躺着的床上爬起来。 得了回应,进了她们屋坐着的奚子津眼睛很是规矩,也不随意乱瞟。 就只盯着慕幺看。 后头跟着奚子津进来的还有扛着摄像机的助理。 “咳。”慕幺轻咳了一声。 自己不是那种流里流气的人,奚子津连忙解释了两句,“我刚不是故意偷听你们谈话的,你们晚上说话声音记得要小点声,别被人听到了。还要记得拿东西把放在房间的摄像头挡了。” 扛着摄像机的助理:...... 看来不是流里流气,是有点傻里傻气。 解释起来还有点局促不安,像个质朴口无遮拦的大男孩,还在无意识晃着手上拎着的那个小袋子。 “你该不会,特意来提醒我们说话要小声点?”汤舒宁狐疑。 奚子津终于想起了自己为什么要过来了,他指了指外头那个同样寒碜的灶房,“刚去厨房看了下,虽然里头有煮饭用的东西,但是里头只有个柴火灶台。” 柴火灶台两个口,一个烧柴的一个掏灰的。 院落里是有些砍好的柴火。 灶房里头也挂着村里人自个处理好的香肠和腊肉,还有大米和有些没水分的蔬菜也堆放在那里。 不过这时间点要去生火做饭,有些不太靠谱。 最重要是自己本来就不怎么会做饭,奚子津自个掂量自己也真不会用这个柴火灶台。 总不能让女嘉宾去生火。 所以奚子津拎着行李箱准备的便携食物过来了,“这里有些压缩饼干和巧克力,你们要不要垫垫肚子。” 村里是通了电的。 但屋内也只有一盏昏暗的小灯,灯光下,三人在一起准备凑合着将就过一晚。 第一天就可谓是来体验饥寒交迫了。 只不过,汤舒宁举着奚子津带来的巧克力,“你们这之间的默契,该不会是你们早就约好了?只有我一个人不知道?” 汤舒宁另一只手拿起了慕幺带过来的巧克力。 两块巧克力一碰头,深棕硬牛皮纸的包装,一个牌子的也就算了,还都是同样的杏仁味。 这款巧克力汤舒宁也是知道的,味道除了杏仁,还有黑巧,牛奶巧,马卡龙和糖酿水果味这么多个口味。 偏偏面前这么多巧克力都是杏仁味的。 这两人,不组成一对都天理难容,这在摄像机下可是无所遁形的细节了。 奚子津有瞬间的眸光微亮。 他其实不太知道怎么说好听的话,但他还记得把剩下的巧克力塞给了慕幺,“我记得这是慕幺幺喜欢吃的。” “首大的论坛上,有首大各个系花系草的喜好踩点贴子,我在那上面找到了你的。” 所以知道了她喜欢这个口味的巧克力。 奚子津说的毕业后跑去了首大好几次也不是真的,其实他跑去首大的次数都多得忘了。 那年他在首泽比赛时,看到了观众席上坐着的入学首大没多久的慕幺。几个月后他毕业离开了首泽,才终于问到了她的名姓。 直到现在,这才是他们的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互相认识。 摄像机跟着奚子津的眼神一个激动打颤。 叩叩叩。 是敲门声没有打破的凝视,汤舒宁耸肩,按下了慕幺,自个过去开门。 外卖员是不可能的了,难不成是节目组想开了,做了饭菜送过来。 汤舒宁的想得美,在打开门的时候消散得很快。 两个身材颀长的男人站在矮破的石屋门口,是西装革履的极致突兀。 “顾望?” 打开房门看见顾望的瞬间,汤舒宁怔愣了好一会,表情都忘了维系惯有的从容。 直到她意识到顾望的眼神是望向了屋里。 像是颓败的无力划过,汤舒宁强行定了定心神,“两位,请问有什么事吗?” 汤舒宁打量着另外一个男人。 那是一张得天独厚的脸,轮廓分明,眉目深邃,罩在昏暗的光影下,也是掩不住的矜贵俊冷。 “打扰了,我找慕幺小姐,请问她在这里吗?” 许修隽皱眉攥着手上那张简陋无比的简图,人工手绘的线条歪七扭八,地标相当没有,村落走向也不太对。 他一路从板车上颠簸下来,看着节目组给他的地图猜摸了好半天,结果就在这里遇到了顾望。 “舒宁,怎么了吗?” 听不到汤舒宁吭声,慕幺已经跟奚子津一起走了出来。 就见汤舒宁对她一个努嘴,“幺幺认识吗?” 许修隽一副老神在在之中,他听到了慕幺对着汤舒宁说了句,“认识,他是我老板。” 第44章 给他一个机会 “看节目直播的人数破三千万了。”助理惊喜。 匆匆剪录好了开头, 转成直播还好没引来谩骂。只是满屏的弹幕和流口水,杜总导和助理看着都觉着这波转操作不亏。 [这节目有点东西在!!这两个都能请来。这几人的脸,谁还能拒绝, 换我上。] [这颜!哦不对,是这节目, 爱了爱了。] [快看那任务卡,仙女挑完剩下的给我就好, 我一点也不挑。] 直播的摄像机跟着许修隽和顾望一起进了漏风的房屋里。 昏暗的小灯下, 男的俊气, 女的绝美。房屋挺小, 几个人挨得挺近, 只是面色各异。 “这是我老板。”慕幺一句话砸得许修隽半响无言,他看着奚子津殷勤地帮慕幺放在椅子上的包收好放在桌上。 汤舒宁沉默, 顾望沉默。 他们打开了跟着进来的助理送过来的任务卡。 慕幺和汤舒宁作为女性嘉宾的任务卡是一样的。 [任务:组队。] [要求:不得落单。] [惩罚:没组成队的将抽签成行。] 跟上一个任务卡不一样的是还有了个惩罚,不过这下杜总导倒是考虑到不会让女嘉宾落单了。 许修隽和顾望作为来联动的粉丝参与者, 任务卡也是一样的。 [任务:和心慕的嘉宾组队。] [要求:可以更换心慕的组队对象。] 毕竟只有一个慕幺,再怎么组队, 都会有一个没和真正心慕的嘉宾组队。 只有奚子津的任务卡是独一无二的。 就只有一项明晃晃的组队任务, 没别的要求了,只是奚子津也不知道别人家的任务卡是什么内容。 “这是慕幺幺的老板?好年轻。”奚子津友好打破沉默。 刚在门口也听到了慕幺的话,许氏的当家人竟然这么年轻, 他很少看新闻, 都不太知道。 只听说对慕幺很好, 这次可能还是特意为了她来救场的。 这样想想,奚子津更是友好地向许修隽伸出手,“我们也就差三四岁?可以叫修隽哥吗?修隽哥你好,叫我子津就好了。” 许修隽望着慕幺的眼神一顿, 迟缓地重复了奚子津口中的称谓,“慕幺幺?” “我大学是慕幺幺隔壁学校的,我之前就认识她了。她们学校的论坛都是直接唤她慕幺幺。”奚子津还在解释着。 直播的镜头切到了奚子津向许修隽伸出去的那只手。 屋里的人和屏幕前的人都在看着。 许修隽没有任何反应,他一贯懒得和别人打交道,社交人数列表之中就没多少个人。 要不是慕幺在这,他还巴巴来什么节目,还来个陌生人管他叫哥。 差三四岁?所以,是觉得自己年纪轻和慕幺更搭? 许修隽没说话,谁也没接着动作。 奚子津的手还僵在半空。 持续性的静谧之中,一只手悄悄伸进许修隽敞开的外套,轻扯了扯他的衬衣。 似在挠心挠肺。 许修隽看向手的主人。 那圆大的眼睛还眨巴着看他,是一副全然信任他的乖巧模样,让他还插在兜里的手指节颤了颤。 老板就老板吧,哥就哥吧。 许修隽伸出右手握住奚子津的手,声线平静,“你好。” 节目组都轻吁出了一口气。 奚子津咧开了嘴,和许修隽握完手之后,又向顾望伸出了友谊之手,“顾望哥,你好,叫我子津就行了。” ...... 顾望黑着脸和奚子津握了手。 弹幕里都笑疯了。 [hhhhhh,康康!我们修隽哥是不是脸都绿了点。] [难道奚神这不是在挑衅自己的两个情敌吗。] [阿汤:这任务给的,难道我看不出他们是为了谁来吗?] 汤舒宁看着面前三个男的眼神都钉在了慕幺身上,无所谓地怂了肩。 男人有什么好看的,汤舒宁大大方方地把眼神也移到了慕幺脸上。 一下子吃起巧克力的慕幺成为了几人共同的焦点。 “晚上没吃饭?”许修隽皱了眉。 见许修隽转身想去那个只有柴火灶台的伙房,慕幺连忙伸手拉住他的外套衣角。 许修隽一直笑慕幺厨艺不佳。 但慕幺记得许修隽进厨房时候的样子,在最先最先的开始,也是摸索磕绊的,几乎是在闷头瞎做。 这地方本来就是个偏远的薄地,不适合他。 想起以前刚认识的许修隽,估计考虑都不会考虑来这。他骨子里其实一直有着点傲慢和不可接近。 从来都有,只是他可能现在在心里头的某个地方藏了她,所以为她努力地让人靠近。 温从北也好,Jean也是,还有刚才的奚子津。 眼前慕幺拉住了许修隽的衣角,许修隽自然就没有再迈开步子。 吹进屋里的风都温柔了不少。 许修隽低头看着慕幺收回了手,她鸦羽般的长睫卷翘,软软的声音温着小灯的暖,“已经很晚了,我想睡觉了。” 许修隽不由点了点头。 是已经有点晚了,但也没那么晚。 慕幺随便的一句话就把几个男的都一起打发走了。 直播在一片恋恋不舍弹幕中告结。 横竖明天正午前达成组队统一意见就好,就看那几个怎么献殷勤打动队友了。 把她们房屋的灯也熄了,汤舒宁和慕幺一起躺在床上。 她们的房屋虽然安静,但是借着微弱的月光,汤舒宁还能看到隔壁的一大拱在床上不安地动着。 慕幺盖了两床被子。 许修隽被打发走前,看了一眼她们这个破漏的屋顶,转手去跟节目组又要来了一床棉被给慕幺。 卷成了一大拱的慕幺还很不好意思,想去跟节目组再要一床棉被给汤舒宁,不过汤舒宁婉拒了。 “幺幺,你认床吗?”汤舒宁轻声问了句还在动的慕幺。 慕幺从厚实的棉被中探出了头,腆着个脸,“有一点点。是不是我吵到你休息了,你放心,我不会再动的了。” 汤舒宁轻笑。 她睡不着,不是因为环境很差,也不是因为慕幺无声地翻滚,只是她自己一直控制不住自己地在想着事情。 今天一直想叹气,也不知道来这个节目的决定是不是她太冲动了。 汤舒宁又轻叹了声,她翻过身去面对着慕幺,一片黑暗里,她又开了口,“幺幺,你给顾望一个机会吧?” “就只是一个和许修隽公平竞争,和你组队联动的机会。” 她惊人的直觉告诉自己,慕幺和许修隽的关系肯定有些不一般。 汤舒宁也不知道现在自己到底是怎么样的心情说出的这一番话。 真要形容起来,大概自己现在就是明明已经把自己的喜欢表达放在台面上,但有点遗憾可悲的是那份喜欢没有另外的一个箭头。 但她是真的很喜欢顾望,在知道顾望收了心为了眼前这个女孩子的时候,才有了现在她巴巴要来看看他喜欢的人。 汤舒宁攥着被子的手指甲都深陷了进去。 慕幺半响没有回答。 “幺幺,你别介意,我只是建议一下而已。” 汤舒宁轻言细语地解释。 话音刚落,门口又响起了扰人的敲门声。 “这次我去开。” 慕幺的床位离门口比较近,对着汤舒宁说了句,就掀起一床棉被裹了去开门。 暖和,是憨态可掬得过分好看。 他的女朋友果然裹个麻布被单都让人喜欢得不行,许修隽内心暖意升腾。 今晚也随意在山村住下的许修隽,此时正站在她们房屋门口,手里还端着一小锅冒着热烟的东西。 香得呆愣的慕幺还翕动了下鼻尖,许修隽出挑的面容一点点染上笑意,“就知道你认床睡不着,端进去当夜宵?” 他也是在屋外听到还有声音,才敢敲的门。 只是他也不想提,柴火的灶台前还站着另外一个人。 第45章 伤疤 “你好, 许氏。” 古泽泽接起了电话,尴尬又不失商务礼仪地微笑回应,“是的, 那确实是我们老板本人。其余的问题,许氏将不接受任何相关的咨询和采访, 谢谢。” 没等对方再纠缠,古泽泽就直接把手里的通话挂断了。 一大清晨, 古泽泽就接到了无数的电话问候。 当总助可真不容易, 古泽泽隔空和恒夏的总助管乐习深有同感。 古泽泽进了办公室, 佯作若无其事地走经一个个办公卡位。 不用低头他也能知道大家什么心态。挨个敲了敲不安分的桌面, 正打开手机准备坐等直播的那些同事赶紧黑屏。 古泽泽义正词严地出言提醒, “还有几分钟就是上班时间,你们等下是准备直接走人还是上班。” 办公区骤响起了一片纸张翻阅的声音。 古泽泽绕了一圈, 回到自己的办公卡位。在确定隐蔽性和安全性都可靠的情况下,他悄然拿出了手机。 自家老板的直播怎么能不去捧场。 再说, 他这都是为了更好地进行公关工作,执行自己的职责。 很好, 古泽泽自我肯定了一番。 古泽泽还不知道自个老板昨儿大半夜还学会了烧柴火。 只知道直播开始后的镜头下, 节目参与嘉宾们一个两个都是眼皮下带着层淡青色。 反倒是奚子津,神采奕奕,俨然以一副运动选手的精神面貌关怀着大家, “昨晚大家都没睡好吗?平时多锻炼能促进睡眠, 每周三四次, 每次运动个二三十分钟,有助于睡眠。经常运动的人睡眠质量要比不爱运动的人高很多。” 几人敷衍点头。 昨晚吃了暖心夜宵的慕幺和汤舒宁,今早起床的时候,两人很是投契地做了套眼部消肿按摩体操。 许修隽也从那边的房屋走了出来。 日光通过清晨的雾岚, 打在他俊挺的轮廓,他漆黑如墨的眼眸也跟着亮了些。 这个大半夜煮夜宵给她们,自己却不吃的罪魁祸首,此刻还好意思在镜头前眸光灿灿地看着她,慕幺轻哼。 来人太过卓然拔萃。 原本还懒散的几人,下意识地站直了身。 许修隽走到了慕幺的身旁,从节目组接过递过来的一瓶矿泉水,向右一拧。瓶盖还攥在他手,矿泉水瓶身就递给去给了慕幺。 其实慕幺手上还拿着另外一瓶她喝了几口的矿泉水。 她哪有弱小到拧不开瓶盖,只是看着许修隽帮她拧开的水,下意识地觉得那瓶水会更好喝。 慕幺接过矿泉水轻抿了两口。 两人之间极其自然流畅的互动,把奚子津都看呆当场。 后知后觉到其余人的眸光都集中在了他们两人身上,慕幺微微一滞。 她好像,不应该把这瓶水接过来的? 担心许修隽把这瓶矿泉水接过去也抿上一口,慕幺忙拿紧这瓶水,顺带抢过了许修隽手里的瓶盖。 护犊子的小表情望得许修隽一阵轻笑,像哄骗小朋友那样,他说着,“都给你,不和你抢。”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这个唯粉,竟然也想嗑起两人的CP了。] [这一看就喜滋滋,序幕CP肯定是要一起撒粮的。] [要是他俩没一起,我就,我就,没骨气地也要继续看下去QAQ] 古泽泽看着满屏横飞的弹幕,紧跟着节气粉丝的队列,立马键上一句口号,“序幕升温,定义暖冬。” 杜总导也正在盯着直播的满屏弹幕看着,只是霍得一个电话打进来,惊了他一跳。 杜总导有些不耐地接了起来,“你好,请问哪位?” 一个女人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杜导,是我,宋怡夏。” 宋怡夏是杜总导之前决定这个节目时,最先开始的第一版名单上的拟定嘉宾。当时宋怡夏还是月皇看重的艺人,也和顾望有着说不清的关系。 但在后来,杜总导的选择还是偏向了慕幺。 现在看,选邀慕幺确实是个极其明智的选择。杜总导回了神,客气答话,“原来是宋小姐,宋小姐有什么事吗?” 宋怡夏手里还拿着正在直播的平板。 她这阵子,除了顾芫关心她,什么顾望何子信再也没给过她任何消息和电话。 她跟助理确认了无数次行程安排,都是一片空荡荡。 像是被所有人忘了,连本来已经联系过的《热恋杀》节目组,竟然也在没有给她任何消息答复的情况下开播。 明明之前,节目组已经打过了有意向邀请的电话给她的。 直播镜头前的慕幺,明明是之前依顺亦步亦趋跟在她们身后的不起眼。 可是这次的直播才刚开始,慕幺却一跃俨然已经是所有参与嘉宾的中心,连平日懒得搭理宋怡夏的汤舒宁,看着慕幺的眼神都是友好温柔的。 明明这个位置,就是她的。 慕幺怎么能,抢了她应得的这一切。 宋怡夏心里更加难受,她之前打电话给慕幺,全都是因为甘岚琪放出话来,顾望会和汤舒宁相亲成婚。 但汤舒宁再怎么讨厌,也没有现在的慕幺讨厌。 凭什么,顾望可以为了慕幺甘愿收心放下身段去讨好她,还有那个对什么事都漠然置之神色倨傲的许修隽,那个阳光国民大男孩的体育明星,全部都围着慕幺。 看着现在平板上的直播里,顾望还端出了一砂锅的粥,放在了破落院子的石桌上。 慕幺怎么配委屈着顾望亲自去那种破地方为她做饭。 想要把慕幺踩进尘埃里的渴望,无力席卷了宋怡夏。 眼里的阴郁越来越重,但她还是竭力地控制了礼貌的声线,“杜导,听说您的节目里还有粉丝联动的机会环节是吗?” 杜总导倒也没多大不好意思,毕竟之前电话邀约只是意向寻问,并没正式敲定。 现在许修隽和顾望去了,后面这个粉丝联动环节大概率也不会再有了,杜总导很是实诚,“现在许顾两位先生的参与,就是粉丝联动的环节了。” “那如果有参与嘉宾或者粉丝退出呢?这和杜导的规划就偏离了方向对吗?”宋怡夏咬了咬唇瓣。 杜总导听着问话,也是思索了一下,“是,如果有人退出,会在粉丝池抽取新的参与者进行联动。” “那到时如果真有抽取新的参与者联动机会,希望杜总导到时不如考虑一下我?我比其他的粉丝,更具优势......”宋怡夏这两天也填了申请表,上面“心慕嘉宾”那一行她填的是“联动参与者许修隽”。 - 颓零的院落之中,除了黄泥土和杂草,还有一大石桌还几张围着的石凳。 一砂锅热白粥放在了石桌上,袅袅扑鼻。 “我自己煮的。”顾望还想说什么,目光却先落到了慕幺脸上。 期待了片刻,那落空的目光转开,不经意地说了句,“大家一起吧。” 之前有多愤怒,现在顾望心里就有多失落。 他已经隐约能接受,慕幺不再待见他,也并不喜欢他的这个事实。 但看到那个数十年间一直温温暖暖对他好的女孩子,现在手上还拿着另一个男人递过去的水,他竟然抽心地痛。 那个男人能做到的,他顾望照样也能做到。 汤舒宁垂眸,看见顾望盛粥的手上,还有着被柴火划破的痕疤,不像是早上刚伤的。 “幺幺快一起来。”汤舒宁静默了一会,就率先走近了石桌,转身笑着对慕幺招招手。 只是慕幺没迈出步子,她的外套就先被人扯住了。 指节分明的手还不准备收回去,许修隽老神在在,“慕小姐,我不想吃他煮的东西。” 第46章 握个小手 “慕小姐, 我不想吃他煮的东西。”许修隽说完这句话,就低头看慕幺。 昨天他们这几个落单嘉宾都没那么好的待遇,一两个都没冲凉。 慕幺把一身的衣服换掉了。 白衬衣成了民国风盘扣的草绿色小衫, 牛仔裤成了棕色格子半身长裙。 毛呢小外套上别着蔷薇胸针,三朵小珍珠当的花芯, 真切的手工雕刻绿叶托着珊瑚色花瓣,还有两条藤枝流苏垂下。 脚下还是一对纯色素淡的平底布鞋, 是城市里少见的穿着。 却是几人都说不出来的好看。 她的眼睛干净透澈, 整个人是入骨的精致, 为这一整个荒远的山村带来一抹灼目。 笑容烂漫又璀璨, 比许修隽看过的任何晨光都要美丽。 但是慕幺的目光还看着和她招着手的汤舒宁, 这是她在节目里的第一个朋友。 镜头还对着他们。 朋友的相邀,他的不想吃, 慕幺怎么回答都有些不太好。 他本来也只是担心她,并不是想给她添麻烦和为难的。 许修隽松开了扯着她外套的手, 在慕幺刚想开口的时候,打断了她, “本来我是不想吃, 不过慕小姐要是坐在我旁边,我就可以考虑下。” ...... 为什么这人说的话好像越来越不正经了。 粥很稠糯,有股柴烟的味道, 意外的好喝。 慕幺比较惊讶的是, 顾望竟然会生火煮粥, 她之前从来都不知道的。 只有白粥,但是也没人挑剔。 汤舒宁还一边开口和慕幺聊天,还随口问了一句,“幺幺觉得这粥好喝吗?” 许修隽强势坐在慕幺左侧, 顾望落坐在了慕幺右侧,奚子津只能坐到了慕幺的对侧。 几人的眸光不经意却又纷纷不约而同落在了慕幺身上。 这问题一出,慕幺显然压根没往别的地方想。她点了点头,一副很是诚实的样子回答,“好喝。” 许修隽简直不知道是气笑还是被逗笑的。他可真是没辙,她男朋友还坐在她身边她都忘了,理直气壮地去夸另一个男人煮的粥好喝。 她昨晚都没夸他折腾了这么久的夜宵,反倒还控诉了他一声流氓。 就在他偷亲了她一下的时候。 许修隽喝完了手上的白粥,不紧不慢地放下碗,带着碗余温的手放了下去。 他直接握住了慕幺放在桌下的手,还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 “呀。”这人果然是个大流氓,慕幺呆了呆。 顾望的眼神随着慕幺的一惊也看了过来。 却只看到了慕幺微仰的头又低下去闷口喝粥。 慕幺心下腹诽得叭叭,所以说这节目安排得就不行,说好的粉丝联动,这两人哪像来联动的了。 她的小手还任着许修隽的大手握着,都没松开。手背上触碰到的许修隽掌心温度慢慢都高了起来。 轻轻挣了挣,也没挣得动。 许修隽依旧只是静静悄悄地握着。 摄像机走了一圈之后,竟然什么也没发现,最后停在了已经喝了四碗粥的奚子津身上。 弹幕一片尽是对奚子津的食量表示的点赞。 只有站在侧角的一个小助理,看到了院子石桌下交握的双手。 嗫喏结巴着不敢出声。 不消一会,所有人都放下了碗。开玩笑,让顾望洗碗怎么可能。 广播腔在院子里适时响起,【接下来将播报,今早收到的嘉宾参与者们的心慕组队人选反馈。】 【有双箭头意向的即视为组队成功,单箭头意向的将继续进入组队环节任务。】 “联动参与者许修隽:慕幺。” “联动参与者顾望:慕幺。” “参与嘉宾奚子津:慕幺。” “参与嘉宾慕幺:汤舒宁。” “参与嘉宾汤舒宁:顾望。” 【以上,皆为单箭头意向,将全员进入组队环节任务。】 慕幺是踩了空隙,昨天的任务卡上面的要求,疏忽得并没有像上次那样要求异性同行。 她是想选许修隽,但是跟他一起,无异于跟恋情摊开一样。他会忍不住,她也会忍不住。 还记得温从北的千叮咛万嘱咐。 所以在早上节目组单独找了她们的时候,慕幺沉吟了一下之后,选的是汤舒宁。 但是显然,目前这个宣布的结果看来,汤舒宁和慕幺的脑电波不是一个频率的,她真是自作聪明了。慕幺想锤锤脑袋,却发现许修隽握着她的手更紧了些。 嘤。 她有点小委屈了。 【全员任务环节:回答心慕组队嘉宾的十个个人问题,全答对的视为组队成行,仍未答对的最后进入抽签。】 弹幕们突然有点明白为什么叫《热恋杀》。 十个,这么多的问题,这不得是杀人诛心,连心慕嘉宾的个人问题都不知道,组队多没诚意。 不过,这大概率是得事先认识很久才答得上来了。虽然很有可能最后是抽签,但是弹幕上的气势不能输。 [昨天奚神刚说了,又是隔壁大学,又是论坛披露咱幺幺喜好,这票投奚神了。] [楼上草率了啊,按热搜和蛛丝马迹来讲,顾望才是第一手选手。] [节气们向尔等烦人宣战,爱不爱的不知道么。] ...... 慕幺第一个进了小屋子,写下了十个问题。 嘉宾们不知道,但是看直播的人率先知道了问题。 [很简单的问题嘛,喜欢的天气和不喜欢的天气,喜欢的食物和不喜欢的食物......] [幺幺:把镜头给上面的,你来。] [不过这最后一个问题,最喜欢的香水味道,我也很想知道女神身上用的是什么香水啊啊~蹲等] 慕幺在屋里动笔,外头三人等着。 许修隽选慕幺,奚子津是猜到的,但是他没想到,顾望也是想和慕幺一块,“顾望哥,你之前也认识了慕幺幺吗?还是说,是她的110?” 慕幺的粉丝爱称,就是110,取自她的幺幺别音11。 “我认识了她十七年。”没有以往的遮掩,没有往时的顾虑,顾望直接说了出来,“我认识了慕幺整整十七年。” “从她词不达意地表达着琐碎生活开始,我就已经在看着她。从她小学一路到大学,我都在她身边,你未必出现得太晚了点。” 顾望没有理会奚子津,他的眼神都是直接只看向许修隽。 人类最没用却也是最讲究的东西就是感情,不尊重别人的感情会被很多人唾骂,但顾望不在意。就算慕幺真的已经和许修隽在一起,他也不在意。 “你想试试么。”许修隽像是在笑,可是眼里没有笑意。 顾望唇角的笑意也跟着淡了下去。 第47章 名正言顺 寒凉的山风吹散了清晨的雾岚, 轻叹出的每一口气都是雾白白的团子。 许修隽出神地在白团子里面捏出慕幺小时候的样子。 头发和刘海微卷,蒲扇长睫扑闪着,裹着圆溜溜的眼眸。五官是不消说的, 整个人肯定就跟个瓷娃娃一样。 他怎么就不能在慕幺小的时候就认识她,抱抱她, 陪着她长大。 许修隽是真的很烦躁。 在顾望说完了刚才的那番话后,还有, 现在低头看着自己手上抽到的三号签的时候。 他的运气每次怎么都能这么差, 遇到本来就已经很迟。在等待和犹疑的那些朝夕里, 他又是浪费了多少的时间。 让他不能否认的是, 顾望认识她的时间, 的确比他多很多。 奚子津抽的是一号签。 回答问题是每个人单独的,最后那个人既占不到先机, 也占不到好。 只是奚子津进去没一会,就又面色有点不佳地出来了。 顾望拿到的是二号签, 在奚子津之后,他也走了进屋去回答那十个问题。 许修隽的眉就一直拧着没展开。 不知道幺幺写下的问题难不难, 不知道顾望是不是能全答对问题的答案。 就算顾望全答对了, 也代表不了什么。万一顾望全答对了,他也不会同意的,那些问题他肯定也是知道答案的。 那些问题, 他肯定是知道答案的。 许修隽深深吸了一口气, 闭上眼睛, 又蓦地睁开。把那张破三号签纸尽攥手心里,忍不住骂了句粗口。 那句粗口用的音量还不小,奚子津还在忧痛中没反应过来,转头过去有点懵, “修隽哥,你叫我?” 许修隽眼神很是不善。 “修隽哥,我只回答到了第六道问题,错了之后后面的问题都没能接着回答了。”奚子津难过之中抽空安慰了下许修隽,“我把前六道问题的答案分享给你?” 然后许修隽也并没被安慰到。 说起来许修隽面色更是沉下,对着奚子津语气平淡地回答,“不用,我就没觉得你能答对。” 奚子津:......这仇我可记下了,等下别让我来安慰你我跟你讲。 直播镜头前,众人还在弹幕里纷纷猜测着正确问题的答案。 顾望在屋里看着问题,挨个写下回答。一道错了,就不需要往下答了。 弹幕里本来还在吵个不停,结果一条平平无奇的弹幕在里头飘过,却很是抓眼。 [集美们,博主许慕夫妇发了问题的答案了~~速去围观~~] 简单一句话又让大家纷纷奔向博主的贴子下。 Jean的助理现在在忙着控评,一边扭头问还盯着直播屏幕的Jean,“我的宝,你这答案对不对的,连认识了幺幺十几年的顾望都犹豫了。” 直播屏幕上,那是顾望的第九个问题了。 顾望耗费的时间比较长,有那么几个问题,他的记忆也有些模糊,踌躇想了下。 他记得慕幺喜欢清淡点的饮食,喜欢的应该是暖色系,不喜欢的应该是高饱和度的色系。 好像有点挑食,不喜欢可能除了香菜芹菜,还有洋葱香芋地瓜。之前他夹菜给她,她也是咽不下去的,所以有些印象在。 但是,一旦在问题前面加上了个“最”字,命题的范围缩窄,答案有且仅有一个的时候,顾望就更不能确定了。 最无法接受的食物,顾望在答案白板写下了密密麻麻的十几种食物。 他停下笔的时候,不出所料的,节目组的广播腔出现了提示音,“顾先生,这以上就是你确认的本题答案吗。温馨提示的是,本问题关键字眼,‘最无法接受’。” Jean看着顾望用上了幼稚的排除法,一个一个地把白板上的答案划掉。 对此她很是嗤之以鼻,就差过去戳着顾望的鼻子骂他,“就这水平,还有脸说和幺幺认识了十几年。” Jean发表在帖子里的这个问题的答案,有且仅有一个,那就是折耳根。 在众人检验答案的时候,顾望最后也只留下了Jean的那个答案“折耳根”。 顾望点头示意了下。 节目组确认了下,最终举的是绿牌,也就是顾望可以进行第十道的问题。 Jean的助理都咋舌了,自家宝这简直回答精准要命到不行。比起顾望,用时又短,还笃定无疑。 现在她的小博号下面已经数万节气粉丝在底下关注留言想拜师了。 还有一堆人,估计要开始扒这个博号后面真正的使用人了。 “诶,你说,顾望会不会把第十个问题也都答对了。”那还有许修隽什么事,卫亦安用手肘掣了下Jean。 第十个问题是,最喜欢的香水味道。 香水基本调森林草木调,花果香调,东方调还有香料调这些,作为压轴最后一题,慕幺不太可能用大范围的基本调。 应该会是特定的一个细化香调,顾望已经又在白板上写下了一大串他能想到女孩子大范围喜欢的花果草香。 什么白花晚香玉柑橘玫瑰无花果忍冬格拉斯茉莉。 喜欢,但是不一定会用。有可能只是想形容香水里面有这个味道,但不一定是香水。 最后一题了,顾望想的有些多了。 顾望都又开始了排除大法,结果Jean还是没回答卫亦安的问题。 急得卫亦安再接再厉地又肘了她一下,好歹喜迎了Jean的一个白眼。 Jean努了努嘴,“我这上面不是写着答案呢么,顾望也没写这个。” Jean写的是香根草。 香根草气味类似于木香了,带有自然的泥土气息,潮湿,阴郁,有些男性化了。 “虽然我认识幺幺是没你们认识她的久,但这怎么看幺幺也不太像会喜欢一块木头的味道。”卫亦安忍不住开口,看着直播弹幕上直飞过的香根草,“你看她们......” “多信任你。”卫亦安顿了一下,粉的力量还是很伟大的,卫亦安活生生地把“愚蠢”二字改成了“信任”。 犹疑再三,顾望最后留下的是荔枝玫瑰。 顾望果然就不够格,Jean撇嘴。她拿眼一瞥卫亦安,“你要不信是香根草,赶在节目组公布答案之前,来赌个一两百万?” Jean意外地很确认,慕幺最喜欢的就是这么一块木头的味道。 那是许修隽的味道。 许修隽身上的味道,一直都是香根草的木质息。 大多数香根草是阴郁,无声冷寂。但是许修隽身上温热的气息,每每都是带着抹雾霭暖煦,把香根草的那股湿冷都敛散了。 反而变得温柔。 就算是木头,那也是块温柔的木头。 对此Jean表示,以上是慕幺的个人体感。 Jean自个体感到的许修隽从来都是凛冽。 慕幺还站在另外一个小院子里,百无聊赖地看着一棵年纪可能比自家爷爷还大的树,大家答题的时间比她想象中的更久呢。 她写答案的时候,有些担心许修隽没全答对。 她从没告诉过许修隽,她觉得他就像块木头,哪哪都像。 许修隽知不知道呢,他要是不知道,回头她可得真假装生他气了。 慕幺脚尖还在有一下没一下地踮起来,又落下去。踮起来,又落下去,来来回回好些次。 直到头顶被一只温热的大手轻轻一按。 慕幺整个人也紧张地停了下来,她听到她背后传来的声音是掩不住的笑意,“慕小姐,可以走了,我背你过去。” 许修隽走到慕幺面前,正对着她。 猜到答案得到确认的那个心情,让他实在忍不住俯下身吻了她明澈透亮的圆眸。 扣着她十指,许修隽温温笑着,“慕小姐,我们现在可是名正言顺的热恋。” 第48章 相过 “今晚你们两个做饭?”女歌手嘉宾阮灿, 不介意地看了下随着她的话转过来的摄像头,还对着电竞二人组说着,“他们等下应该也到了叭, 要不把他们几个人的饭也一起做了?” 早上和中午的饭,可都是她和闷闷的温岑书一起做的。 那两顿饭, 约莫一个半小时,阮灿用着标准的广播员语速120个字每分钟, 最后得到了温岑书极为轻描淡写的两个“嗯”字。 有点年纪的男人是不是都是这么沉默寡言的, 都怪自己贪图人家美色, 阮灿裹紧了自己身上的肥袄子。 阮灿来的时候, 只穿了卫衣和破洞的牛仔裤。好不容易去跟苗寨里的人借了件袄子。 袄子色泽艳丽, 典雅大方,不愧为很好的一件红绣花袄子。 这下他们四位嘉宾可很好区分了, CP名字阮灿闲着都想好了,就叫袄子CP和羽绒服CP。 两个穿着肥袄子, 电竞二人组就都穿着羽绒服。 只是房屋里一片静默,没人理会她, 阮灿嘴上嘀咕着怀念, “慕幺幺给我的热宝宝今天都不暖了,他们怎么就走得那么慢。” 虽然那段路,是真的又窄又阻又坎坷。 牛板车都过不去的窄, 小路上勉强两人并行。遇到有大石块挡路的, 还要攀藤附葛。 拉板车的老伯明显是在评估了他们这些弱鸡的体力之后, 才说的七八个小时。 他们上午十点多出发,一路闷头。 但就是轻便简行,走到现在,橙红的晚霞都快要跟他们挥着小手绢说明天见了。 “我背你。”许修隽热情地向慕幺发出了今天的第八次邀请, “前面都是平地,应该马上就到了,你等下想给我背也背不了多久了。” 许修隽看着慕幺,小脸透白得已经有些汗涔涔,连瞥他一眼都是有气无力的感觉。 她的手上还糊上了石块还是泥土黑黑的东西,白皙中的黑总是特别碍眼。 除了男嘉宾,其它的人也好不到哪儿去。 汤舒宁的直发都有些乱掉了,累得整路上一句话都没说。节目组人员还扛着摄像机和其它设备就更耗力了。 是真的很累了,慕幺的小腿都感觉在开始抗议了,明明她最近也有坚持稍微运动。不假思索,慕幺开口就是拒绝,“都快到了,我自个走。” “许老师你不要挡路。” 许修隽就直直站她面前,她都累得迈不开边了。一个停顿刹不住,脚下趔趄,就往许修隽身上扑。 感觉到许修隽胸腔都跟着笑震动了起来,好险扶了她一把。 不然得多丢人,后面还那么多人看着。 慕幺微微喘了下气,不妨前面一只手伸了过来,帮她抹了抹脸上的汗珠儿。 微麻微酥,还有那挥散而去的凉意醒了慕幺一下脑子。 然后慕幺就看见许修隽蹲了下去,还以很是教育的口吻对着她说,“快上来,不要挡到后面的人路了。” 不是,它这路就这么窄,她还能怎么挡了。 只是眼下许修隽宽实的背就在她面前,太有诱惑力。看上去暖烘烘的舒服,一路上都没有什么合适的地方能让她的小腿停下抗议。 她伸手戳了戳许修隽的脖颈,也没有什么汗水,看来年轻人果然需要增加点锻炼。 慕幺轻咳了声,“许老师,我们今天上午已经组队的了。” 这下变成了许修隽乖巧点头,“帮助队友,简直是理所应当的分内事。” 慕幺还防着他作弊,“那就只背五分钟,就五分钟。” “你说多久就多久,听你的。” 软绵的身体靠了上来,带着青绿奶意的无花果香。 双手把她的腿弯托紧了些,许修隽才站直了身。 今天的那十道题,其实都很简单。只是他在想着最后那道问题的时候,也思忖了好一会儿。 因为许修隽在考虑酒鬼的话能不能当真。 那次慕幺喝醉了酒,醉醺醺坐在他的副驾驶上。 寒夜凉风,他脱了外套盖在她身上。看到她迷迷糊糊攥起外套就往鼻子上凑,咕哝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话。 许修隽还以为她不舒服,结果一个凑近,哭笑不得地听着她反复咕哝的话竟然是,“这香根草的味道怎么越闻就越比无花果更好闻,我要跟许老师买下它,买下它......” 所以后来许修隽走的时候,把外套也留在了慕幺的卧室里送她了。 那是许修隽的家居用品,基本都是香根草和愈创木的混合息。所以他的衣物上,很多也都直接沾染了这个香息。 于是在看着“最喜欢”时,许修隽当时就犹疑了。在自己一厢情愿的撕扯和挣扎之间,思忖再三,最终他还是写下了香根草。 直到节目组举起红牌,看到大大的红叉之后,他才安心地肯定自己,他是真的得到了慕幺的喜欢。 “许老师,你累不累。”慕幺脑袋还挨着许修隽,说话间的气息都直喷他耳畔。 慕幺低头确认了许修隽的步调不变,面上也是一派风淡风轻的模样,开始有些后悔刚才说只背五分钟的。 慕幺试图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许修隽还很是应和她。 七八个人一起,许修隽是走在最前头的。慕幺扶着他的肩,侧头往后望了一眼。 顾望和汤舒宁是紧跟他们之后的。 慕幺实在有点想不到。 在许修隽之后,汤舒宁竟然把顾望的十个问题也都答对了,坚持和顾望组成了队友。 连奚子津也是惊掉了下巴。 还以为有和顾望抽签的机会,没想到,他只能默默形单影只。 没有队友的奚子津,任务宣败之后,作为败北的人,帮慕幺她们几个人推起了行李箱,背起了包。 生活的重担,就这么独自压在他这个一米九几的孩子身上。 只是汤舒宁和顾望也实在没多少队友的样子。 顾望自个走着,汤舒宁跟在他后边。磕磕绊绊,路过个石头缝什么的,顾望连回头搭把手也没有。 眼下顾望的眼神,除了看路,就只看着慕幺和许修隽了。 “怎么了?” 慕幺发出的疑惑太过大声,以至于许修隽刚想侧头去看,就被慕幺按着。 “许老师要专心走路。”慕幺想起刚才许修隽的语气,也拿出了一副教育的口吻,只不过,“许老师,你有没有觉得,舒宁好像和顾望在这之前就是认识的了。” “觉得。”许修隽脚下也没停,还将慕幺托得更紧了点,仿若这也不是一个很新奇的事情,“幺幺可真聪明,他们才刚相过亲,那肯定算是在这节目之前就认识了的。” 第49章 菜鸡肉鸡 汤舒宁和顾望竟然是相亲对象。 “听我妈说, 这门相亲女方是欣然同意接受的。”虽然是他先去让古泽泽查了一下节目嘉宾,但这消息倒真是宋奚词告诉他的。 富阔妈妈们的平日里,就是喜欢津津乐道这些年轻人的事情。 许修隽还在说着, 就感觉到肩膀有细微的痒痒压了上去。 是慕幺惊诧得下巴都直接点碰到了他肩上。 海王好歹海得还会给个虚伪的未来式承诺。 顾望却一直都是自傲地觉得每一条鱼都会为了他,甘愿挤在他的鱼塘里, 为他日思夜想。 汤舒宁是财经主持人,和娱记也是一直打着交道, 怎么可能会不知道顾望那些个离谱的事。 这会倚在许修隽肩上, 慕幺不由又扭头去看汤舒宁。 汤舒宁的颜值和仪态一看就是典型的大美人, 长直发, 双目明亮温婉, 是知性大方的迷人。性格也很好,脾气都是很直朗的。 “那位牧桑小姐千里迢迢从南都过来, 就是为了找顾望,结果顾望隔天就跑去和这位汤舒宁小姐相亲, 这顾先生这么忙,竟然也还能有时间养猫。” “Jean前天还说她开了个小号, 专写顾先生百家姓女友的, 还叫我记得去关注她。” 许修隽还在边走边说着,一边不遗余力地企图把这最近顾望的劣迹一一说完。 看看,顾望前几天还一副深情款款的面容, 结果其实身边也一直没少过女人。 慕幺想不通, 也懒得想了。 这段小山路窄, 风不大,没有虫鸣也没有鸟叫。 慕幺懒洋洋地,软软的手臂还环在许修隽的脖子。 他走得很稳。 脊背宽阔,晚风带着他身上的味道而来, 是一贯的治愈温煦。 她刚才看着汤舒宁的时候,突然也想起了自己之前。那么久地选择了自我拉扯,去试着对顾望好。 然而现在,她在许修隽的背上,想起了远离顾望后的自己,醉了闹了耍脾气,还有人一直迁就哄着她。 就算是现在,许修隽的话里没有一句提到她。她却知道他都是因为她,才对顾望有着满满的敌意。 其实她和顾望的这么多年,到了最后,连做朋友都有些多余了。 背着的人儿安安静静的,许修隽却以为她又想起了和顾望的什么事。 怕她又想到什么不开心的。 许修隽轻描淡写地岔开了话题,“恒夏是许氏的竞争敌手,所以我才关注了他这么一下,虽然他也完全不够看。” 这句拙劣的解释,让环在他脖子上的双手贴得更近了。 “他才打不过我们许氏,以后我们不关注他了。”慕幺尾音软软的,还带着清浅的自豪。 是我们呢。 原本走得不疾不徐的许修隽,听到了这话,突然间就顿住了。 反倒是说完这话的慕幺,不管不顾地开始赖皮了,“许老师,我累了,走不动路了。” 所以她刚才说的只背五分钟要作废了。 许修隽点头低低笑了,“好,我背你。” 一样是组队的CP,前头的人俨然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中间的人俨然一副形同陌路的模样。 只有后头的奚子津。 他形单影只地拉着五个行李箱,豆大的汗水滚了他满脸。 尤其是他一米九的身高,略过中间的人,直直望到了许修隽还能甜滋滋地背着他的女神一起走。 真的是,谢谢此处节目组没有直播,为他留下了一点面子。 白水苗寨地形是在河流谷地,过了白水河,那面的坡地上就是白水苗寨。 这是在半山建起的几百户吊脚楼。 月亮和星星闲散闪闪之下,似有万盏灯火,还能见到梯田直连云天。 “那个杜总导挑的地方很不赖耶,还挺喜庆的。”慕幺在许修隽背上发出讶叹。 吊脚楼区还挂着红绸布和大红灯笼。 一个大门还敞开的吊脚楼里。 崔安枝悠悠地放下了筷子,对着还埋头吃着的羽绒服男风凉地提醒了句,“你等下可要记得洗碗,不然明天早上没碗筷用。大家可不像你,没有不吃早餐的习惯。” 餐桌是长方的简约式。 羽绒服男坐在首端的一头,崔安枝就挑着坐在了末端的那一头。 两人的位置刚好形成了一条最长的对角线,隔得老远还能吵。 肥袄子CP也已经停下了筷子。 又来了又来了,听着羽绒CP又开始要新一轮的争吵,温岑书还是闷声不响地端着用餐礼仪坐在餐桌边上。 阮灿还想暗示着温岑书跟她一块先走。 结果温岑书这一副不动如山的样子,别说暗示,明示他都不一定理她。 “我什么时候没洗过碗了,昨晚的碗不就是我洗的吗?”羽绒服电竞男,林时,夹着菜的筷子也没停,只是话还是直接怼了回去。 “活这么大把岁数了,那可还是你第一次洗碗,了不得了不得。”崔安枝不冷不热地反讽着。 仗着镜头都不在了,两人话里行间又是习惯又是第一次的,阮灿都对他们多年的感情已经有了极其深刻的认知了。 偏偏网上还瞎了说着这对电竞CP就是第一次合作。 “你怎么就一直提以前。”林时也有些不耐了。 只是迎来的是崔安枝的一声冷笑,“不提以前难道还提以后?” “要不是我愿意和你组队,你以为一米九个高的那男的,到最后会将就选你么。”林时把手里的筷子啪地一声响亮放在了餐桌上。 “没有我,你还想选谁组队。人家小美女乖巧精致惹人爱,难道还会选你这一年内裤都没买过一条的臭男人。”崔安枝手里的茶杯也清脆落桌。 一年内裤都没买过一条...... 林时登时涨红了脸。 循着说话声走过来的一行人,一时也觉得有点进退两难。 “......呃,是这大门没关,我们在门外敲了几下门才进来的。”慕幺干巴巴地解释了两句。 实在是他们吵得实在太大声了,都没听到他们的敲门声。 餐桌上四人的目光陡然一起望了过去。 来人男俊女美的,都是自己颜值高的队友们。 小美女还被她的老板背在背上,现在在他身后探出个脑袋和他们打招呼。 “这位先生竟然背了小美女一路。” “看吧,人和人就是有着银河之别。有的资深菜鸡,走两步就喘,就差我去背他了。”崔安枝还不忘拉踩下。 结果迎来了再一轮剧烈的回击。 林时指了指推拉着五个行李箱进来的奚子津,“看吧,人家肉鸡宁愿选行李箱,也不会选你的。” 慕幺:...... 奚子津:...... ...... 两人的争吵持续到了林时把碗洗好,再把地拖了,两人才相见甚烦地各回各房。 还好吊脚楼里的床都铺好了。 感恩节目组,感恩队友,不然她可又得自己铺上大半天的床。 四肢不勤的慕幺裹着棉被在床上翻滚,埋脸进去还能嗅到晒得淡淡的竹木香。 许修隽住了她隔壁屋,看着她锁好了房门,才回了他自己房间。 山坡上的风声比较大,穿过户户吊脚楼,簌簌作响。 一天的好天气到现在,竟然还开始下雨了。雨应该不大,但声音很清晰。 雨点淅淅沥沥地落在了竹楼上,清脆响亮的节奏让慕幺顺便数起了绵羊。 得益于今天过大的消耗量,慕幺认床的习惯都有些不在了。 绵羊才数到了第五只,慕幺眼皮就挺沉的。 伴着淅沥雨声,咔哒一声房门锁响声在深夜漆黑里响起。 从迷蒙中惊醒的慕幺突然想起,临睡前阮灿跟她说了一句,晚上别睡得太沉。 第50章 加分 淅沥雨声渐小, 睡梦里的绵羊们本来都已经是静悄悄地看着慕幺。 来人开锁的动作可能十分小心翼翼,声音不大,但在寂静无声的夜里, 却也还是不可避免地划出了轻微的一道刺耳。 慕幺一下子就从迷蒙中惊醒过来,攥紧了被子。 这个拿着钥匙开门, 又背对她关上门的人就这么转过来面对着她。 黑影上半身臃肿,两条腿却很细。 奇奇怪怪的, 跑得速度还挺快, 跑得慕幺心里凉气飕飕的。 嘤, 哧溜一下竟然就想爬上她的床。 本来惊着想叫许修隽的慕幺, 嘴巴刚微张。借着窗外透进来微微的光, 看到了这个人影身上的红绣花袄子,然后一下子就改了口。 “......阮灿?” - 雨夜瑟瑟, 寒风戚戚。 三楼隔出的储粮小间里,两个臃肿的身影蹲在一个铁圆盆前, 哈欠连天。 铁圆盆里铺满了一层的绿豆子。豆子是被泡发过的,冒出了小尖芽。 是鲜活怒放的幼小生命力没错。 只不过, 是怎样感人的成长, 让她们两个人,竟然在凌晨十二点,打着个手机电筒, 偷偷摸摸来蹲着守护这盆小豆芽。 慕幺是裹上棉被跟着阮灿出来的。 还要怪自己好奇, 慕幺又打了个哈欠。透过朦胧的泪眼, 看着在手机电筒下脸色青白狰狞盯着小豆芽的阮灿。 阮灿还很煞有其事地指着这铁盆问她,语气古怪,“厉害吗,我凭空发现的豆芽。真不叫许先生陪你一起吗?” 这, 慕幺无言以对,只能呆滞地点点头,又摇摇头。 现在这么晚,许修隽令人发指的作息不会允许他这个点还没睡的。 为了不吵到别人,她们都是悄悄过来的。储粮小间顶上的灯都没开,一片黑乌乌之中,只有突兀的一束手机灯光照明。 慕幺还妄图劝说着一副老母亲样子的阮灿,“是很厉害,不如我们明天一大早再约大家一起来观赏?” 这个铁盆里栽着的也实打实真不是昙花,非得奔晚上来看个一现。 阮灿也有些不清醒,揉搓了自己狰狞的脸,扼腕叹气,“任务时间就是晚上这一个小时,过了这一个小时,打死我也不再来看这盆丑不拉几的豆芽。” 慕幺汤舒宁晚来的这一天,阮灿她们几个占着先行完成组队任务的优势,得到了节目的计分和基本玩法说明。 所有参与嘉宾初始分值都为0。 每得到一个参与嘉宾的暗恋,相对应得到可支配的一分。 暗恋的对象转移,原本被暗恋的嘉宾扣减一分,现在被暗恋的嘉宾得到一分。 分值可以用来投给对手,也就是杀情敌。 自个分值比情敌高了就算上位成功,重获甜甜的心仪热恋。 可以用来投给心慕的嘉宾,也就是追女神和男神,获得好感。 当然投给自己也可以,自爱自强。 节目组旁白:此处没有内涵奚神,谢谢。 被投的分值,在初始分值进行累计加减,成为自己新的分值。 女神或者男神最后的分值排序第一的,CP一起获胜。除了获得大众的一波热度,还能得到这期的巨额奖金。 现在是凌晨,分值计数就是从今天开始。 当然还有别的获取分值的办法,比如。 阮灿从红绣花袄子的右兜里掏出一张任务卡,递给了慕幺,“这是触发的隐藏任务。” 节目组竟然不管饭。 今早也没收到别的什么任务,经不住饿的阮灿就先撸了袖子做早餐。 这种热心做好事的成果就是率先获得了隐藏任务小卡片。 [隐藏任务:找一个队友,共同守护储粮小间里的小豆芽。] [守护时间:凌晨零点到一点。] [任务奖励:每人获得可支配分值一分。] 阮灿现在的眼神还乐呵呵地看着慕幺,明晃晃地摆着:康,我多够意思,好处不忘姐妹。 “钥匙也是节目组让我挑的,只是没想到慕幺幺你竟然胆儿这么肥肥的,看到我这鬼鬼祟祟的样子都不带尖叫一下的。” 阮灿嘴上也没停下来。 这个时间点,这个幽暗的空间,两人要是都安静下来,也太瘆人得慌。 慕幺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她其实是睡懵了,还没来得及叫许修隽,阮灿就已经蹦到了她面前来了。 只能用一副很淡定的样子点了点头回应。 眼前阮灿还是穿着那个肥袄子,手里还拎着支来守护小豆芽用的撑衣杆。但是夜里凉意重,她蹲着还在不停地跺脚。 慕幺把披着的被子分了一半给她,两人就直接裹在了一条被子里头。 脑袋都凑在了一起,果然还是软软的妹子好。 她就是单纯地想和慕幺一起,阮灿不由地又想编排温岑书了。她要是今晚找的是他,指不定就被他蒙着被子先打一顿。 “你知不知道,我唱歌还挺好听的。”虽然不是顶流歌手,但她迟早会是。 阮灿热心建议,“要不我哼个小曲,你跳个舞,这一个小时就这样打发过去了。” “不如改天,待会还要睡觉,不宜剧烈运动。”慕幺想了想还是拒绝了,“我们聊聊天,也很快过完这一个小时的。” 醒醒,姐妹。你自个想想,这里阴恻恻的有什么美感可言。 而且大半夜要是你哼的小曲从这传了出去,那得多少嘉宾睡不着。 储粮小间上头还有个发光的摄像头,在一片黑里头看得特别清楚。 “该不会我们这副样子,到时候还要作为彩蛋剪了播出去吧。那我们把脸挡一挡。”阮灿拉高了被子,压低声量,“聊天聊什么,要不聊聊幺幺和许先生谈了多少年的恋爱?” 阮灿陡然双眼放光,在这儿看直播的时候,她就已经自己脑补完了一整部小说了。 慕幺:......算起来,一个月不到。 只是阮灿双眼放的光更甚,身份一亮,“我也不藏着掖着了。忍了好久,我是节气霜降,那幺幺和许先生准备什么时候结婚吗?!!” 求求你闭嘴吧,慕幺觉得唱歌跳舞其实也是个不错的提议。 默默把话题岔开。 现在她们两个人裹在一起,在手机灯光照着打下的阴影里,跟个巨型的恐怖娃娃一样。 任务卡上写着会有捣蛋的人来搞破坏,不知道到时那个人会不会被她们这个样子先吓到。 慕幺觉得好像捣蛋鬼可能快来了,她的声音比阮灿压得更低,“你有没有听到,好像有点别的什么声音?” “难道来了?”阮灿也支起耳朵,手里的撑衣杆握得更紧了点。 静下来的同时,就听到了小间外面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 应该是故意让她们警醒一下的,节目组肯定不可能动真格,慕幺想象中应该就跟打地鼠那种小游戏差不多。 慕幺也拿起小豆芽旁边一个趁手的小铁盆,掂了掂,打人应该不疼的。 两人连呼吸都放轻了,被子放了一旁桌椅上,蹑手蹑脚往门口走去。 只是,猝不及防听到了又是“咚”的一下。 外头一声闷响,随之而来还有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声。 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摸不清头脑了,两人心都跟着提了一下。 静等了一会,却没听到更多的声音。 一个对视,两人咽了下口水,双双探着头往外一看。 空无一人。 ...... 最后那撑衣杆和小铁盆都没用上。 凌晨一点,愣是等不到卡片上说的捣蛋鬼,寂寞的两人裹着被子又一起溜回了各自房里。 次日。 早上八点,慕幺还在床上,就听到了安在房间里的小音响喇叭被接通了。 【大家清晨好,现在宣告凌晨至今的最新分值增减情况。】 【慕幺,+1分。】 【阮灿,+1分。】 【许修隽,+1分。】 【以上。】 ??? 这节目组是不是不公平。 慕幺埋首在被子里提出迷糊的抗议,她和阮灿大半夜含辛茹苦地去守了一小时那盆小豆芽,才得的分值。 结果许老师凭空就能加分了QAQ 第51章 唱情歌 《热恋杀》节目今天开始就算是正式拉开了帷幕。 作为新节目的第一期, 在没有老牌综艺口碑的前提下,它靠着不同的嘉宾阵容和流量,加上端方冷清和风流多情的两位商圈知名人士的参与, 连带着节目都拔高了一筹。 节目采用的是边拍边剪播的形式。 早上八点,小喇叭开始播报分值的时候, 节目组一边开始了今天的直播,一边准时把昨天的录播发布在了官方视频网站上。 一时间, 有接着看今日份直播的, 还有怕错过什么细节剪辑的录播直播双开的。 昨天微博话题榜和讨论度第一, 让今天的《热恋杀》在播出三十分钟后就破了以往恋综的最高收视记录。 整得杜总导喜滋滋地让后期团队剪辑好的一个小片段也放了上去。 当许修隽背着慕幺的身影走在山间小路的画面, 出现在网友眼前的时候, 弹幕炸得都厚了一层。 [所以这对真是公费去热恋的吗,是真的叭真的叭。] [u1s1, 这段昨天没看到!摄像小哥哥你行不行的,镜头就不能拉近点, 都听不到他们说什么。] [别人家的热恋都还没开始,早跟你们说咱序幕就是顶真。] 镜头转而切到了汤舒宁和顾望身上, 弹幕马上随后飞过。 [这就是前面说的, 别人家没开始的热恋???不是叭,咱大顾总不是对女的都来之不拒吗。] [都让让,别诋毁我女神, 汤姐姐我来背。] [奚神选我不好, 那几个行李箱有我香吗。] [不是我说, 阮嘀咕这自己起的名是以为我们不知道吗,肥袄子CP哈哈哈哈。] ...... 吊脚楼里的这行人还不知道这会儿网上水深火热的讨论。 八点半。 慕幺洗漱好,换掉睡衣就准备下楼。刚才小广播后,许修隽就过来敲了她房门, 说他去做早餐就好。 但是她做人是有羞耻心的,怎么能听他的话再多睡一会! 脚楼里的桌椅都是木制,还是昨天的长方简式餐桌。 每个位置上还放着一张卡片,是节目计分和基本玩法说明,和阮灿说得差不多。 厅里也没几个人,慕幺看了一圈,许修隽不在,顾望和羽绒CP也都不在。 “早上好,幺幺我帮你把粥也盛好了,快来。” 汤舒宁刚好从厨房把还冒着白烟的粥端了出来,看到慕幺就笑了,“昨晚你们一个两个都干什么去了,竟然马上就有了分值。” 这事,说来窘长,不说也罢。 大半夜地两人守护着一盆小豆芽,只能说勉强还挺童话故事的。 阮灿听到这话也尬尬地笑而不语。 慕幺道了谢,身边留一个空位给许修隽,就帮汤舒宁剥起了鸡蛋,“许老师不是说来做早餐,难道吃完去干活了?” 她勺了勺碗里的粥,是她喜欢的稠稀刚好。 轻吹了一口,还没含进嘴里,就听到了汤舒宁澄清,“这粥是顾望晨起煲的,许先生来得好像晚了一点点。” 慕幺下意识的动作一顿。 只是阮灿却撇了嘴,汤舒宁怎么不提,刚才许修隽精神看着也一般,眼皮下还有层淡青。 一想到昨晚她们的隐藏任务,指不定许修隽也有什么难言之隐呢。 刚想开口,许修隽就和顾望一起回到厅里了。 两人是跟没事人一样,面色淡淡。 “那今天早上谢谢舒宁和顾先生了,明天我和许老师负责早起,一起做早餐给大家~”慕幺朝着刚进来的许修隽挥了挥手。 慕幺的音量恰到好处,厅里的和走进来的人都听到了。 相较起许修隽的眸光乍亮,一旁顾望的神色明显黯了下来。 “好。”许修隽走到桌前,直接应承了下来,“我们一起。” 商圈大佬负责大家的早餐,这听着就让人很想去发个票圈,至起码阮灿是这样想的。 顾望坐到空位上,汤舒宁把粥也推了一碗给他。 “不多睡会。”许修隽抬手帮慕幺剥起了鸡蛋,丝毫不提他和顾望刚才去了哪里,“早上好,慕小姐。” “早上好,许先生。”慕幺喝着粥,这下可以心安理得不用遮遮掩掩。 许修隽把他那份的鸡蛋壳也剥了,蛋清都放在慕幺前面的小碟里,整一个又把她当成了幼稚园的小朋友了。 慕幺刚想眼神警告,许修隽的气息就喷洒在了她耳畔,声量微敛,“名正言顺的热恋第二天,我喜欢你,幺幺。” 日常表白完的许修隽坐直了身回去,完全不顾桌上的人看着他们的那个眼神。 桌上的人心情各异。 还没来得及反应,又看到脸染绯色的慕幺也倾过了身,凑到许修隽的耳边,恬然也说了一句话。 奚子津大受打击。 他敢说,以他对侧的角度望过去,慕幺幺说的绝对是,“我也喜欢你,许老师。” 除了真正热恋的许修隽和慕幺,桌上一片低沉的气息。 直到羽绒CP姗姗来迟。 令他们完全想不到的是,昨天吵了一整天的电竞二人组,现在竟然是牵着手进来的。 林时一改昨天对崔安枝尖酸的嘴脸,主动为她拉椅盛粥,还状似很贴心地帮她碗里的粥吹凉了些。 何止是判若两人,简直就是判若四人。 要不要这么矫揉造作。 阮灿看了眼开始的直播镜头,还有身旁全程礼貌疏离的温岑书。 刚才她抛了好几个眼色,温岑书都是悠悠然地吃着自己的早餐。 直到她忍不住踩了一下温岑书的鞋面,温岑书才后知后觉地把自己吃了一半的鸡蛋递到她面前,面带犹豫,“你想吃?” 和荧幕上的运筹帷幄形象完全不同,现实里的温岑书格外呆萌。 网友笑疯。 还有热心网友帮阮灿总结了一句弹幕,[这可能就是两个人的灵魂,一个人的战斗。] 祥和安宁的早餐时间持续到了九点整,节目组的广播腔响了起来,【欢迎开始热恋的第一天,计分和基本玩法说明已放在每位嘉宾的位置上,详情请自行】 【恭喜各位已经牵起了心仪对象的手。请走入苗寨,和他们一起共度苗年。在这欢乐喜庆之中,用他们的方式,在游方坡上向你的心仪对象示好。】 原来是苗寨过苗年,慕幺恍然想起昨天在外面看到的红绸布和灯笼。 过苗年,打糯米粑和发豆芽这些活动都属于他们准备年货的前奏。 这期间,男孩子会吹哨声或木叶约着女孩子,到游方坡上倾吐爱慕之情。 只是,慕幺来之前查过一些科普资料,大概知道游方坡上的“游方”,好像是唱情歌。 让许修隽唱情歌,慕幺皱巴了个眉头,实在太难以想象了。 桌上的人显然多少也是做了功课才过来的,现在一听今天的任务几人都沉默了起来。 节目组的广播还在鼓励着他们,【圆满完成任务的获得可支配分值一分,请大家加油。】 没有支配分值,很容易会被有分的嘉宾挤兑下去。 有人珍惜现在牵着手的人,相对的就有人想鲨情敌。 直播镜头接收到了奚子津幽幽的眼神,节目组很适时地补充了一句,【单身嘉宾不局限示好对象。】 节目组的广播终于停下。 剩余的时间是交给各组的CP们进行排练,毕竟唱情歌这种活,除了阮灿,在座的一干人等应该都不会。 这次节目组可玩大,竟然敢暗示商圈大佬唱情歌。 网友几乎整个激动笑疯,鹅鹅鹅的弹幕充斥满了整个直播里。 谁也没想到,顾望也轻笑了声。 他不在意直播间的无数观众,也略过了身旁选择了他的汤舒宁,“许先生可要加油了,喜欢不是说说就行。” 第52章 目瞪狗呆 向同一个爱慕的对象追求爱情的对手, 叫做情敌。 许修隽现在不得不承认他是有点做不到,像慕幺说得那样,不去理会顾望那个碍眼的情敌。 所以许修隽对于顾望那话, 勾起了唇角,语气轻飘飘, “那顾先生可要加油唱出来了。” 桌面之上,众目睽睽之下, 许修隽伸手大大方方握住了慕幺的手。 指节分明的大手把白皙的小手整只包覆, “我和我们家幺幺就先去练习了, 各位请便了。” 上午的时间是各对嘉宾自由练习活动时间, 下午才相约前往白水苗寨的游方坡。 这座吊脚楼的顶楼阳台有一大半被改造成了露天花园。 昨夜的雨过后, 今天天晴得给冬意带来抹暖洋洋。 慕幺半躺在露天园里搭好的藤椅上,坐在她身旁的许修隽正拧着眉翻看着手中的一大沓东西。 她除掉了鞋子, 脚还搭在许修隽腿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打扰他。 他们在这里呆着, 其他的同伴也就没有过来一起凑热闹。 吊脚楼里好多处地方是安了摄像机的,省了助理小哥哥扛着摄像机在一旁影响双方互动。 阳台的摄像头就安在了藤椅后方, 毕竟这是阳台唯一一个落脚的好地方了。 许修隽手上的一大沓资料是节目组发的, 苗寨简史,还有几个挑选出的歌谱曲谱。 曲谱是芦笙曲谱,要一个上午就能学会一种乐器, 恐怕不用天赋异禀都不足以形容了。 所以节目组很贴心地送上了小播音机。 这会小播音机放在藤椅上, 正扬音播着情意浓浓的苗歌, “想妹想得泪漓漓,留在平地变眼井,流在深山变小溪......啊~相思好似鲤鱼精,水深难见鱼的背, 路远难见妹的身......” 真是,朴实生动,缠绵悱恻。 哈哈哈哈哈。 感受到搁在自己腿上的双足,正颤动个不停。 许修隽一侧目,就看到了半躺着的那个人儿笑得乐不可支,近乎躺平。 腾出一只手,轻掐了下她的小腿。 慕幺很怕别人挠她痒痒,一痒起来就更想笑,忙半坐起来推开许修隽还在作怪的手。 一边笑着跟他打哈哈,“许老师你听,这情歌是不是还挺好听的。” 其它不说,这苗家情歌的韵律是轻快有节奏的。估摸节目组挑的都是有特定节奏感的给嘉宾们,好记嘛。 只是唱歌的人歌声浑厚,鼻音浓重,曲调高亢。 实在和许老师太不搭了。 说起来,还有件事没问。 慕幺缩回脚,凑到了许修隽面前压低声量,准备盘问,“许老师,你昨晚不好好睡觉,又是去做了什么隐藏任务,竟然还偷偷加了一分。” “我没收到什么隐藏任务,分值也没听到节目组的解释。”这句话是真的,只是昨晚没好好睡觉也是真的。 许修隽说完了之后,腾出的那只手转而环住了她的腰,温温提醒了句,“昨晚好像是幺幺偷偷去干了什么坏事。” 所以他是听到了声响,才跟了出去。 许修隽把手里的那沓纸拿得远了一些,让两人身躯靠得更近了些。 反正是在热恋,慕幺心安理得地抱胸倚在许修隽怀里。 只是不知情的她脸上还是有点不平的忿忿,节目组果然欺软怕硬,竟然就直接送了许修隽一分。 慕幺继而洋洋洒洒地说了自己昨天晚上和阮灿的熬夜壮举。 绘声绘色结束了这个话题之后,她发自真心地劝说着许修隽,“许老师,你要不还是别唱这情歌了。” 许修隽有点诧异,刚低头,就看到慕幺仰起的小脸认真得不行。 她的嗓音软软但很坚定,“许老师,你要是真唱完这情歌,节目组一播出去,那许氏的股价不得大跌。” “我薪资到时还等你发呢。” 亲兄弟,明算账。亲爱人,更是要明算账的。 这下许修隽可是彻底把手里的那沓纸放在了藤椅上。 扬眉听着慕幺还在煞有其事地掐指算着分值,“我们现在可支配的分值有两分,除了灿灿,也没听到还有播报别人的分值。” “被暗恋还能获得分值,许老师你这张脸这么好看,肯定还有别人的暗恋分值。这样怎么算,我们也不会在今天就被人刷下来。” 话是这么说,好像也没毛病。 “那我除了这张脸好看,就没有别的优点了?”许修隽无奈发问,他连唱个歌,都会难听得让许氏的股价大跌? 许修隽继续补充了句,“薪资觉得少了还可以谈,许氏不会因为我们的爱人关系,就苛扣你薪资的。” 就知道是公私分明,慕幺满意地脑袋直点了点。 从她这个角度看着许修隽,刚好看到的是他削瘦凌厉的下颌线。 她伸手占了下他的便宜,“许老师你不是喜欢我吗?” “我知道许老师喜欢我。所以许老师你不需要在他们面前,展现你有多喜欢我。不用为了无关人等的三言两语,就去做那些你不喜欢的事。” “没有这个节目,我和许老师也是一直在一起的。” 最后那句话是凑到许修隽耳边说的,说完慕幺都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她把自己的手指,一根根地落在他的指之间,相贴相近。 这件事本身对许修隽而言,太跨过他的界了。 他已经从他一贯安静空落的地方,来到这里,和她一起共处在面对万千观众的镜头之下。 他想靠近她,她其实也想靠近他。 她自己能确信他这份沉甸甸的喜欢,就够了,不要他唱什么情歌。 慕幺另一手还在不安分,莹润的指尖顺着许修隽的下颌线滑落起扬。 只是许修隽一直沉默,好一会都没开口。 她抬头看了眼,不确定地叫了一声,“许老师?” 该不会,许老师还有唱歌这个爱好? 慕幺惊诧得还没确认自己的这个臆测,就见许修隽重新拿起了藤椅上的那沓纸,“慕小姐,今天早上和你说过了我喜欢你。” “嗯?嗯。”这又是什么意思。 嗯。 他的意思是,真的很喜欢,喜欢到她现在几句话的无意撩拨之下就想亲近她。 澄亮的天空下,慕幺还抚滑在他下颌线的手在他倾身的时候被推了回来,转而错愕地抵在了他胸膛上。 她腰后一紧,这吻得有点突如其来。 藤椅上的那沓纸被许修隽用来挡在了后方的镜头前。 他们开始交换呼吸,唇齿厮磨。冬日的早间温度也跟着他们开始浓烈炽热,滚烫得让慕幺头昏脑涨。 所以,许老师真得其实还挺喜欢唱歌的? 节目组的摄像头都是事先考虑了各种因素,比如阳光反射,雾起霜打。 只是这摄像头就这么被那沓纸遮住了的时候,监控器的屏幕里一片漆黑,连阳台的花草都看不到,更别说两个人。 杜总导黑着个脸,“我们节目组缺钱了吗?!当时负责安装摄像头的有没有考虑过!一个摄像头被挡了之后,另外一个摄像头的重要性!这一期的奖金扣了!” - 游方坡上浓荫密布,满地田草的金黄绚烂,直接与慵懒的午天连成一线。 吊脚楼能承包下来,游方坡却承包不下来。 有些早就知道这里在拍节目的苗寨人,也巴巴地跟着过来了游方坡上凑热闹。 这会儿放眼望去,节目的九位嘉宾,简直就像被一圈的花花绿绿包围在了游方坡中间。 这回是按着组队的先后顺序进行的任务。 早上刚夸完电竞二人组的甜蜜恩爱,现在的他们也算很用心地按着要求,输出情歌。 情歌的歌词和早上慕幺听到的好像是一样的,只是调调却明显不是一个频上的。 林时闭着眼在那嚎得如诉如泣,崔安枝坐在她们身旁听得花枝乱颤。 明明是一个组的,却好像处在不同的世界有着不同的心情。 一曲毕。 游方坡上除了我方嘉宾疏疏落落的掌声响起,苗寨看热闹的人都是目瞪狗呆状。 第53章 动嘴 崔安枝能安然笑得花枝乱颤还是有点理由和实力在的。 在她拒绝了和男方互对情歌后, 她就地折了两条稍绿的草杆,合着长着野花的蔓。手指翻转蹁跹间,已经有苗寨的姑娘也起哄了起来。 没一下, 花草合编的一个小环就做好。 白花编结的是委婉拒绝。 崔安枝取的是粉花,粉花绿草的编结是接受和喜欢。 巧致得慕幺阮灿托着下巴看呆了。 崔安枝举了起来, 得意地在林时眼前晃着让他看清楚。 “谈好的互相配合相亲相爱。”唱了这么首歌后,林时后牙槽都觉得有点疼。 不说众多老玩家还把他当偶像, 这下他战队里的人笑翻天了, 结果崔安枝尽赢得的是喝彩声。 其实看不出来, 崔安枝年纪比林时还要大上那么三岁。 只是林时高, 平时坐电脑前一坐就一天, 整个就是不修边幅。崔安枝身为电竞解说员,本来就是深受百万粉丝喜爱的外在条件自然不会差。 所以崔安枝之前去见林时爸爸妈妈的时候, 他们一直以为她比林时还要小上那么两岁。 虽然现在他们是分手了,林时也直接把他们的过往抛了。 昨天林时还能笑着答应她做回朋友, 一起为了奖金流量再携手。 就像之前他答应她的,对外暂时不公开他们在一起。 原来他才是真正的不想公开。 原来他果然是不爱她的啊。 林时昨天睡姿肯定还像之前那么差。 崔安枝看着他头上的一小撮头发睡得翘起来, 他从来都不在意这些, 也只有她在意。 崔安枝垂下了眼,帮他把小草环戴在手上。 很不在意地踮着脚在他颊边亲了一下,“看在我们所剩无几的CP感加分的份上, 快看镜头。” 这下游方坡上立马掌声四起。 杜总导都想一起鼓掌了, 要是嘉宾个个都这么甜滋滋, 那不得人人争着当粉头。 只是掌声微停之后,他就看到肥袄子CP傲气地举手弃了权。 “可别这样看我们。”阮灿嘴上还犟。 上午对着温岑书一通爱的教育输出,结果到事故的末尾,她也算是看开了。“唱歌, 我是专业的,不能仗才欺人,今天就放过你们了。” 身旁温岑书还是一声不吭,话都不接一句。 这男的怎么就能这么讨人厌,阮灿翻着白眼生气地踩了他一脚。 看到他白鞋上留了印,也是一言不发,阮灿只能服气地无力摆了摆手,“快赶紧的下一组下一组。” 他们一行人是混坐围成一个圈的。 慕幺的手还搭在许修隽的胳膊不放,一听到都已经到了自己这组了。连忙学着阮灿举手,“我们这组也是,弃权,直接下一组吧。” 噫。 阮灿的反应竟然比他们还激动,一拍身旁温岑书的大腿就站了起来,“那怎么可以,我还等着嗑,不是,我还等着为你们的爱意鼓掌呢。” 游方坡上多少人都在等着看这对相貌顶好绝佳的情侣。 顾望沉默了,他看着慕幺的另一只手,还扯住许修隽的衣角不想让他动的样子。 现在,多少人背地里不看好不相信她和许修隽是在一起的,她都不舍得去为难许修隽。 她嘴巴还微微撅起,看着许修隽的样子是带着娇气的命令。许修隽想站起身,她又把他按着不让他动。 顾望从没见过她对自己这样娇嗔过,烂漫亲近。 他突然觉得,会不会有一种可能,其实慕幺是试过的,但是他并没放在心上? 真的是这样么,他真的对慕幺这样过么,顾望想得一阵心里发凉。 他就在她旁边,看着她和另外的男人在一起说说笑笑,亲密无比。 她完全忘了还有他的存在,但他却连想辩驳也是苍白无力,他现在已经没有任何的立场再去指摘和要求她。 这样的场景,就像是之前慕幺站在他身旁,他却低头只顾着劝闹着脾气的宋怡夏。 只是这次,他站在了曾经慕幺所在的位置上,知道了慕幺曾经有过的感受,和难过,失望。 心底滋生了无数的悔恨和想重新靠近,顾望的手攥了起来。 其实这次他也可以为她解围的,他也可以坦荡地在大众的面前承认他阴暗的爱意的。 是,他觉得他想要慕幺想得快魔怔了。哪怕她现在只是喝着他煮的粥,都能让他心情好上大半天。 顾望站了起来,身旁的汤舒宁伸手也没能把他拉住。 他以为他总是能占得先一步的优势。 只是汤舒宁还是看得清楚,这次,终于是许修隽比顾望更快。 许修隽反手按在了慕幺搭在他胳膊上的手,薄茧轻挠了下慕幺的手背。 明明怕痒的人,还不缩让,许修隽低声笑,“你就这么怕我去唱情歌?” 这可不,慕幺直接点头,恶声恶气地扯着他袖子威胁,“许老师要是敢不听我的话上去唱情歌,回头我就让橙瓜咬你了。” “好,听你的话,不去唱,真不去唱。”许修隽安抚着快要炸毛的女孩子。 但慕幺其实有句话没说对,他并没有为了别人的三言两语,去做那些他不喜欢做的事。 他做的当然是他想要做的事。 “那你等我一小会,我给你看样东西。”许修隽哄劝了两句,好说歹说凭着他往日树立的信任,慕幺才慢慢松开了手。 许修隽摸摸她的头,站起了身,去到树下。 透过树叶的日光细碎,打在他微仰起的眼眸里,灼目幽邃得人一愣一愣的。 许修隽伸手轻巧地折下了一片叶子,又走回了众人围坐的圆圈中间。 大冬天的,扛着摄像机的几个助理手都在微微冒汗。接下来这每一帧的画面,他们都要力求拍得尽善尽美。 直播屏上的弹幕都怕打扰到了他,肉眼可见的消停了下来。 许修隽轻轻对着那片叶子吹了一下,清亮朗明。 是那首苗家的情歌曲调。 他唇挨着那叶子,叶子发出的乐音回旋在了周围。 汩汩流溪,逶迤山径,高亢的曲调在叶子下熏上绿意。像风过竹林,清幽远长之声。 还没想过自家流传久来的情曲曲风能改成这样。 苗寨的人也愣了半响。 许修隽的控场能力强,连就个曲,都让不认识的人不由跟着他的奏走。旋即反应过来的俊朗小伙们低声伴着叶曲唱着词。 阮灿用手肘了肘身旁的奚子津,有点同情地看着他,“人家都把这表白的水平拔高了,待会你还想向人家慕幺幺再来点什么苗家特色才艺展示。” 游方坡中间的人,把周围一切都衬得失了全部的色彩。但那个人还在望着慕幺,他也只望着慕幺。 他说过的,都会做到的,这和他的爱意,从来都是不冲突的。 慕幺怔了怔。 肯定要怪冬日的阳光带着寒意,抵御不了冷风和低温,让她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许老师什么时候学的,又没告诉她,白担心他了,她要把他的好感分扣掉一点点点。 一边控诉着,还没来得及加加减减,曲声渐行渐近,也渐行渐停。 不防她额顶就被人轻敲了一下。 “我们家的姑娘,想给你看的那样东西给你看完了,你可不可以摘朵小花和条小草送我。” 说这话的人声音轻溢着笑意。 男朋友示好,女朋友要回应爱意的。 许修隽知道慕幺不会编那个什么花草合编的标结,那就摘朵小花,配上一条小草,送给他权当接受也就可以了。 慕幺也确实真不会。 她看着许修隽半蹲在她跟前,曲起敲了她额顶的右手食指还没收回去。 她伸手拉住他的指,凶巴巴地重重咬了下去。 咿呀,奚子津感觉自己已经熄火的心又好像燃起了希望。 第54章 很喜欢我 奚子津失意地坐在一旁。 阳光大男孩来节目两天就颓变成了蔫头耷脑的花儿, 嗑上头的观众们母爱地发出了“姐姐疼你”的爱心弹幕。 可惜弹幕奚子津看不到,他只看到了他的心上人还握着她心上人的食指。 小心翼翼,脸颊微红。 慕幺来的路上偷偷扯住了一个苗寨的年轻姑娘, 问她要是自己不会编结,也不会唱歌, 还能怎么办。 苗寨的那个年轻姑娘,听完咧唇笑得颈上的银饰都晃动作响。 她回答说, 抓起男方的手, 咬的牙印很轻很有礼貌, 就是婉拒男方的意思;要是喜欢, 就要咬得很重, 牙印深感情深。 这个很重的概念,让许修隽现在右手的食指破了皮, 还渗出了血。 都是第一次,谁下嘴这么有分寸了。 慕幺是抿到了嘴里的那小股铁锈味儿, 才急着把许修隽的食指从齿下吐了出来。 “许老师你怎么都不吭一声的,都怪我。”慕幺说着自己, 但许修隽这眉头也不带皱一下的, 也要怪他。 慕幺心虚地把留在他手指上的口水擦一擦,看着渗出的殷红,歪头思忖着这是不是应该还要再找个药水什么的来消毒杀菌。 其实不疼, 许修隽眼里带着笑意。 只是看着慕幺宝贝地捧着他的手指, 轻轻呼了呼两口气, 嘴里还哄着不疼。许修隽弯了弯唇,“嗯,疼得没反应过来。” 许修隽坐回了慕幺身旁,任由她拿着他的手指不再说话。 一时间阮灿崔安枝她们还有些懵, 奚子津却觉得自己已经熄火的心又好像燃起了希望。 只是游方坡上知情的人已经开始鼓掌吆喝了起来。 节目组的小广播又适时响了起来,为屏幕前同样想不通的古泽泽们和Jean们解释宣告了一下。 【恭喜我们的嘉宾,在这么多人的见证之下传递表达爱意,许修隽+1分,慕幺+1分。】 无情的一句话犹如一盆水,把奚子津燃起的小火苗又给浇灭了。 所以,咬手指,这属实还是示爱的方式之一了? 奚子津失意落寞地看着慕幺,她低头轻轻帮许修隽吹了吹那都没一指宽的伤口。 还拿出了一块长得很可爱的创可贴,乖巧小心地帮许修隽环贴了上去。 他也好想给慕幺咬上一口。 奚子津有些难过,但男子汉难过也不能哭。 他艰涩地站起身,拍了拍还站着不动的顾望肩膀,好声好气安慰起了他,“慕幺幺和修隽哥本来关系就很不一般,顾望哥不如先坐下,舒宁姐还等着呢。” 其实不用了。 节目组留给他们自由排练相处的一个上午里。 顾望和汤舒宁走出了楼里,各怀心事地踱步在村寨石板路上。白水河上洒落了一整条的粼粼碎钻,让人看着心情很好。 走得离摄像机远了一些,汤舒宁本来想问顾望是不是还像之前那样喜欢骑马。 然而顾望先开了口。 他的神色微敛,语气很平静。但很认真,不再是以往娱报上的作派。他说,“汤小姐,没想到这么快就有合作的时候。我们的第一次见面是在前天,我这次只是为一个人而来,汤小姐应该知道的,所以也不用在我身上掘出什么其他的。” 汤舒宁霎时如坠冰窖。 她能打着各种名头去靠近之前吊儿郎当的顾望,她相信换做之前的他是不会拒绝的,却没想过顾望还有这么冰冷坚硬的时候。 她能在他身上掘出什么,财富还是热度。 他们就这样走了一上午的路。顾望连停都不停一下,脚下步子迈得大,也不管她跟不跟得上。 现在,奚子津还在一旁,叫着站立不动的顾望。 汤舒宁也站起了身,走到顾望身旁,牵起了他的手。 她抬眸,顾望瞳孔漆黑,看着她的时候满是警告的意味。 汤舒宁的手顿了顿,举着顾望的手朝着摄像头打招呼,笑容大大方方,“我和顾先生聊了一上午的天,现在唱不出口,咬不下嘴,这回合我们也暂时弃权了。接下来就交给我们的奚神了。” 奚子津:......神很烦,这CP神看了除了跟着弃权还能做些什么。 周遭一片叹息声响起。 慕幺才后知后觉看向汤舒宁和顾望,她开心地摇了摇许修隽的手,“许老师,我们好像又是最厉害的。” “嗯,还是我们幺幺厉害。”许修隽回握了她的手。 慵懒的午后,也很适合热恋。 坡上的情人们又欢歌笑语了一会,就打着担牵着手各归各处。 其实离吃晚饭的时间还早,村寨里的炊烟都没见一处升起。 只是奚子津一脸的失魂落魄,四点都不到就自请去做晚饭。 崔安枝总有些姐姐的自觉在,就跟着他去厨房帮他手。余下林时撇嘴看了一眼,就自个钻房间里,估计打游戏去了。 许修隽还是牵着慕幺的手没放,领着慕幺回了他的屋里。 虽然大部分工作都交代了古泽泽去办,但有些文件他还是避免不了要处理一下。 连陪她也没有全身心地陪,许修隽薄唇抿成了线。要让慕幺等他一下,要等他处理完了手头上的工作,才能再陪她。 慕幺点点头。 她扒拉躺在他床上玩着平板。 屋里的人喜欢阳光,木色的窗帘都被他卷了起来。下午四点的光照透着窗,打在软香的棉花被上。 也打在刷着平板的女孩子身上。 她微卷的发梢上全是光,让他的一个抬眼,就很难再挪开视线。 楼里房间多,但基本都是简单的一桌一椅一床。干净素洁,没有多余豪奢的家具。 许修隽看了眼慕幺光着上床的脚丫子,抬手开了空调。 屋内愈发暖和起来。 怕她太无聊,许修隽浏览文件的速度都比平时快了不少。 顺便有一搭没一搭地找着话和她聊,“到这习惯吗?昨晚睡得好吗?” 话一说出口,许修隽就想按下自己脑门。 昨晚跟着她出去,上午又听她说了一遍,结果他还问了这废话。 然而还没等他重新转移话题,床上的人儿就已经敷衍地点了点头,“嗯,还好啊。” 嗯,还好啊? “明天早餐你想吃什么?”许修隽还记得早上慕幺说过的话,不过其实他准备早起点,她可以继续赖床的。 “嗯,还好啊。” 嗯,还好啊? 许修隽挑眉,眸光从文件上挪开,又落回她身上。 她俯躺压在棉被上,小腿还一勾一勾地抬起落下。她正乐呵呵地看着平板的屏幕内容,手指还划得起劲。 “那你很喜欢我?” “嗯,还好啊。”慕幺继续乐呵呵点头。 嗯?只是一片阴影投下,影响了她的阅读观感。 慕幺抬头,发现问话的主人已经悄无声息地走了过来,俯身一脸饶有兴致地看向她的平板。 哦不对,是他的平板。 慕幺立马把他的平板抱在自个怀里。 第55章 小黄漫 慕幺一个仰头, 看见许修隽视线都落在了她正看得投入的屏幕内容上。 她刚勾起的小腿蓦地僵滞在半空,本来正在快速翻阅平板内容的手指也不由停了下来。 透亮的圆眸一个眨巴,慕幺火速把他的平板直接塞到自己怀里抱着。 她心虚地笑得软绵绵, “许老师事情这么快都处理完了吗?” “嗯。”许修隽面不改色地应了声,他比较好奇的是, “幺幺在看什么漫画?” 他只是随眼一看,隐约觉得应该是漫画。 只是慕幺的反应实在有些不太自在, 脸上比咬破他食指时还更是涨得通红。 看着许修隽眉骨都微扬了起来。 慕幺何止不太自在, 那是相当不自在。 她打开的是一个自由职业朋友的微博号。 这朋友最近帖子连载了一个言情漫, 画名画风都怪有意思的。 本来漫画故事已经发展到了勾人心弦的高_潮阶段, 女主都已经把病医好了。 结果没想到, 更高_潮的是,画风蓦地一转, 她这朋友竟然用了很长的篇幅来开了一段车车。 猝不及防的。 背景,窗台。 动作, 有些颜色。 此时她看到的画面,还正是两人消释着羁押在灵魂深处的天性。 虽然不得不说她朋友画工相当好, 但是呀呜, 这也太露骨了。 她本来还想着到时候去打趣这个朋友。 结果许修隽这一来,她屏幕上的不良画面,让她心虚得反倒成了她在偷看小黄漫, 然后还被自家老师逮住了。 有点没道理是怎样, 她明明也才看了一小会。 慕幺转头, 费劲地去看挂在桌后墙上的竹色时钟,果然也就看了二十分钟不到。 再回过头,就看到许修隽的表情更是别有意味。 许修隽温温开口提醒了她一句,“幺幺怀里好像还抱着平板, 低头看一眼就能知道时间了。” 抱得还挺紧,这么藏藏掩掩。 他都不知道他的平板还有这么好看的时候。 他图片相册都是空的,里面除了办公类的几个文件夹,就没几个应用软件。除了通讯联系用的,就只剩下个微博。 微博还是他之前听古泽泽说得绘声绘色,后来他手头上的电子设备就都把微博装了上去。 所以? “上次幺幺不是还跟宋小姐一起,笑话我小时候的样子么。”许修隽垂眸看着慕幺抱得牢实的平板。 他轻松靠着床头坐下,说话的声音放得很缓很有诱惑力,“我手机里面还有很多我小时候的照片,幺幺想看吗?” 想起小醉鬼那个时候吧唧他的可爱劲儿,他心下就总忍不住软得一塌糊涂。 许修隽后来抽空特意回了家一趟。 回家把他小时候的照片都翻找了出来,挨张放进了他手机相册里。 他也想让她看看他小时候的样子。 顾望虽然比他认识得她更早,但是以后他会比顾望看着她更久。 宋奚词当时也在那,还惊得佯作夸张地托着下巴,诧异许修隽破天荒地竟然回了趟家。 几年前,在许修隽接管了许氏不久,许智书就捡回了他农业科研工作者的身份,长时间驻扎在现代生物技术育种的先行试验区里。 宋奚词牵挂另一半,也牵挂她的崽。就偶尔陪在这头,偶尔陪在那头。 为了省得宋奚词来回跑,许修隽后来就干脆搬出来,很少回家住。 这次回来,不看爸爸妈妈,就只来翻出自己小时候的照片,居心可见一斑。 再是沉默寡言,自己的崽,宋奚词还能不知道许修隽什么心思。 她那会起劲地在一旁问什么时候要见家长,订婚又定在什么时候,结婚是个大日子要慎重呢。 结果许修隽就是不搭理她这个老母亲。 那个时候他和慕幺还不是恋人。 他的心思,就和现在慕幺怀里的那个平板一样,遮遮掩掩。 还好现在,他们是恋人。四舍五入,进一步讲,他们还算是躺在了同一张床上面。 虽然,许修隽是老神在在地坐靠着床头,慕幺是紧巴巴抱着平板防备地滚到了床尾巴去了。 “怎么样,幺幺不想看我以前的照片?”许修隽看着眼前还不放手的慕幺。 还是要加强一下诱惑力。许修隽解了锁,打开相册,随手点开了其中一张的大图。 那是许修隽五六岁时候的样子了,比上次寺里打瞌睡那张年纪要稍稍大些。 照片上的小阿隽一身的狼狈,脸上满是泥巴都看不出个样子。只有那对眼睛,能让慕幺认出是他来。 他脑袋上还按着一顶不合尺寸的草帽,穿着的短袖短裤上也沾满了土黄色的泥。可能是汗水,他的衣服都被打湿了,就这样湿漉漉贴在身上。 手上还拿着一把小锄头在认真刨着土。 明明在田里干着农活,这年纪的小孩估摸都得哭丧着个脸,偏生小阿隽还一副散漫无谓的样子。 和一身狼狈反差得过分可爱。 许家明明是钟鸣鼎食之家。 慕幺一直以为许修隽也是被娇惯着长大的,吃穿都讲究到不会随意凑合。 然而这几天她发现并不是这样的。 现在看到这照片,慕幺眸中更是神采晶亮。 她不由地往许修隽身边靠了靠。一手攥着平板,一手就想从他那里接过手机。 这还是第一次许修隽拒绝了慕幺。 许修隽轻挡住了慕幺伸过来的手,悠悠地把手机收了回去。 忍住了不去和她疑惑不解的双眸对视,许修隽也向慕幺伸出了手。他连勾起的唇角都带着引诱,“不如幺幺给我平板,回头我把手机送你都可以。” 两个呼吸之间,慕幺把利弊得失衡量得相当快。 朋友放在微博上的小黄漫,啊不对,言情漫,下次还能接着再看。 但是许修隽手机上的那照片可是绝版,只有当事人手上有的。 “那我把应用关了,马上跟许老师换。”慕幺嘴里试图打着商量,只不过手下动作倒是不等许修隽点头。 她低头解了锁,火速就想点个左上角的退出。 只是欺身而来的许修隽动作也很快。 他的手长,一手还撑在慕幺旁侧,一手轻巧就拿到了平板。 眼见平板就快离她而去,慕幺想点退出的手只能又缩回去,双手抓着平板不放。 女孩子家家的颜面都在这平板上了,她不能放手鸭喂。 许修隽也不准备松手,两人对上个平板。急得慕幺细声细气嚷着,“许老师你这是窥探我隐私了呜。” 她的隐私都在他平板上了,许修隽也是快笑不活了。这到底在看的什么,让慕幺脸上的神色变了又变。 “好了好了,是我的错。我松手,你慢点,我真不跟你抢了。”许修隽再次宣告退步。 眼前慕幺急得本来润泽的双眸都眨巴得成湿漉漉了,扇睫扑着,样子可怜巴巴又十分委屈。 许修隽把撑在她旁侧的手转去托着她脑袋,就担心他这一个松手,她等下得后仰倒平。 平板上的力道慢慢减弱。 慕幺肃着脸确认,“许老师真的认错了?” 许修隽又忍不住笑了,行,虽然不知道什么错,但可以都算是他的。 得到许修隽肯定的点头之后,慕幺终于放心地伸手把这几页的小黄漫点击退出浏览。 许修隽虽然很眼热地想知道,但是他猜,慕幺并没有更换登录的账号。 她的浏览记录,应该就在他的账号上面。 看,他们只是变相交换而已。 他给她摊开看他全部的过往,她就只给他看这一个小秘密就好了。 知错就改勉强还是好阿隽。 就是刚才抢得有些累了,慕幺气鼓鼓地压在许修隽身上,伸手就自个去许修隽兜里拿手机。 许修隽环住了她的腰,任着她的手在他身上胡作非为。 他也不知道应不应该提醒她,他房间里的摄像头,自始至终都没有遮掉。 第56章 勾搭的谁 西沉的余晖打在屋里相靠的两人。 慕幺坐在许修隽腿上, 终于从他身上拿到了手机。她举着它对许修隽的脸一扫,喜滋滋开了面容锁。 “我就只看相册,要不许老师直接发我一份, 我也可以用我自个的手机看。”慕幺还在嘀嘀咕咕。 想得可好,许修隽握在她后腰上的手笑得都在颤, “私人照片,不可外传。” 不是外人就可以传, 只是慕幺明显没会到他的意。 慕幺哼了一声, 许老师竟然也那么小气扒拉的。 她眼尾拉长凶神恶煞地瞥了许修隽一眼, 继续埋头看相册。只是她五官太过精致乖巧, 这一个眼神的威胁简直毫无威慑力。 这就不理他了。 许修隽没撤, 只能静静环着她,看着她开始笑话起他小时候的样子。 吊脚楼里的摄像头都开着, 杜总导凭着他敏锐的收视嗅觉,亲自下场看着所有的摄像画面, 挨个选点直播。 只是许修隽屋里的这个摄像头,弹幕热度狂飞得让他舍不得切掉。 [甜憨憨, 你许老师已经暗示得够直白了, 直接传了我们大家一起看~] [本来以为女鹅已经够可爱了,结果许老师竟然也这么可爱,太暖溺太迷人了。这真的是之前接受采访时一脸冷漠的那个霸总吗!!] [这随手一帧场景截下来都能把节气们给嗑拉了。祝福祝福祝福祝福......] 站在许修隽门口准备敲门递投分卡的节目人员对此表示, 有些为难, 他这一个进去, 估摸弹幕等下会喷他扰人恋爱了。 只是还有一些弹幕还在试图攻讦,[这节目再大咖来它也就是个恋综,逢场做戏你们懂不懂。] [说不定这姓许的背后还有多少的女人,你们以为呢, 都是装出来的。] 这一下弹幕之间直接吵翻了天。 还有别家的粉丝弱弱出来冒泡的,[我们家那位呢??] 吊脚楼里的其他人。 厅里两个臃肿的身形和一个体态优雅的一起坐着。 其中一个臃肿的身形手里还抓着一把杜瓜子。 嗑哒完手上这一个瓜子,阮灿冲着形单影只的汤舒宁打了个招呼,“要不我们三个玩斗地主?正好啊这。” 顾望也是个大忙人。虽然镜头前是没摆谱,但人家女伴还坐在这,他就自己说要回房里处理些事情去。 现在是大家自由相处时间,也就只剩下肥袄子CP和汤舒宁三人还在厅里真真是自由坐着。 阮灿碎碎说了很多话,听得汤舒宁脸上扬起了一抹笑,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还坐在一旁的温岑书。 这个温,肯定是温吞,不是温润。 阮灿就直接帮他决定了,“他说他也要一起玩。” 本来阮灿是仗着温岑书这几天来说的话都没超过三句,结果她话音刚落,温岑书就开了金口,“你们玩,我也先回房去了。” ......所以她们两个人玩斗地主到底还有什么好玩的。 温岑书丢下这句话,就自顾自走了。 汤舒宁看着阮灿一把将手里的杜瓜子丢回盘里,小跑着追上温岑书。 阮灿嘴上还叭叭地不知道和温岑书说着什么话。只是温岑书又变回了一言不吭的样子,阮灿见怪不怪跟着温岑书上了楼梯不放。 某种程度上来说,阮灿和温岑书其实还是有些搭的。 在温岑书也回了自己屋,准备关上房门的时候,阮灿伸出了自己的脚,堪堪地拦挡在了房门那。 她得意地看着温岑书。 僵持了一小会,温岑书嘴唇动了又动,却没说出一句话。最后还是松开了手,让阮灿一起进了他屋。 房门没关。 除了窗户朝向不同,大家的房间其实都差不多。 进屋脱了棉袄的温岑书,少了些地气,眉眼愈发冷清,四肢修长。 只是阮灿这两天相处下来,早就自发地忽视了他的冷清。 她跟着温岑书去到了书桌旁,看着他桌上明晃晃地都是书,有些诧异,“节目组还在你房里准备了书给你?” 这是看温岑书一副老学究的样子么。 随手拿起一本翻开。 扉页上的署名:温岑书。上面还有个手写的去年的日期。 阮灿低头看着桌上那六七本还挺厚的书,有些咋舌,转头过去看着依旧沉默的温岑书。 “所以这都是你自己的书?” 他们这期也就大概四天,结果他还带了这么多书来精进自己。 学渣阮灿吸了口气,看向温岑书,本来试图从他脸上感到下知识的样子,但愣是被他的俊秀迷了眼。 温岑书鲜少话,吃饭的时候不说话,待一起的每一个上午下午他也很多时候都是点头摇头。 温岑书也很少和她对视,唯一的一次眼神交流还是任务弃权的时候,对视过那么一两秒就移开了。 在现在阮灿这样直接的眼神下,温岑书的脸,竟然肉眼可见地慢慢蒸腾起了血色。 阮灿攥着手上的这本语言社交,有些不敢肯定的猜测,“社恐?!” 更可怕的是温岑书居然没有丝毫否认,脸上还有点不自然。 他从她手上拿过了书,双手隔着他袄子就推着阮灿出了房门,在阮灿身后无情地把房门关上了。 所以,这荧幕上谈笑风生运筹帷幄的一线演员温岑书,竟然是真社恐。 阮灿呆了呆,和蹲在门口准备递投分卡的节目人员面面相觑。 这里的菜都是现摘的,肉只能自己去买。 他们一行嘉宾,有时间的没心情,有心情的没时间,所以上了餐桌的晚饭菜式,全是一片绿汪汪。 “许老师晚些时候会不会饿肚子?”慕幺低声对着许修隽说着。 她之前学跳舞,形体都是要控制的,晚餐一般都吃得很少,但是许修隽不一样。 许修隽摇了摇头,帮慕幺夹了一筷子炒鸡蛋,这是桌上唯一的荤菜了。 晚饭过后照常是小广播响起来。 【各位亲爱的嘉宾们,今日份开心结束了,现在播报当前各位嘉宾的分值情况。】 这个当前分值,就是在零分的基础上加减过后得到的新分值。 【慕幺八分,许修隽五分,阮灿三分,其余人分值均为初始分值并无加减。】 ? 慕幺揪着许修隽的衣服,细软的眉毛都拧了起来,“所以许老师你趁着我不在,是去勾搭了谁。” 慕幺手上的三分都给了许修隽,那算下来就是还有人悄悄投了许修隽两分。 “许老师你说,你想对谁有好感了。” 对着眼前自己的分值,许修隽也缓慢打出一个问号。 但是,等等,我家媳妇儿又为什么有八分。 第57章 他知道 阮灿手上本来有两分, 一分是自己的暗恋分,一分是和慕幺那天晚上完成的隐藏任务分。 她的两分都投给了自己,只是她有些没想到, 还有另外的一分。 阮灿看向还静静站在她旁边的温岑书,脚下不由向他挨近了些。 他身上是干干净净的气息, 很难想象他竟然演过那么多与他不相符的角色。 他其实更像是文字里的流浪吟游诗人,独立孤寂得像清冷遥远的白月光。 他的经纪人都帮他接的什么节目了。 隔着肥袄子下也能看得出温岑书的脊背很直, 像棵沉默的松。 阮灿用她厚软的花袄子碰了碰温岑书一下。 还有些软热传来, 温岑书垂眸, 看着阮灿的小尾指勾了他的尾指一下。 他终于沉闷嗯地回应了一声。 他的那一分暗恋分值, 是投给了阮灿。 所以阮灿现在才有的三分。 非要说的话, 温岑书觉得可能是自己也不知道这一分该怎么用出去。毕竟他不像阮灿,那么欢悦自爱。 终于得到回应的阮灿一脸没事儿人一样, 很是理所当然地跟温岑书说,“好队友, 明天我一定投给你。” 结果听到这话的温岑书又没搭理她了。 晚上的八点零五分,厅里的灯早已亮起。 他们几个人都围坐在一起。 吊脚楼外的香樟树被风吹得簌簌作响, 竟然还有流萤飞绕而过。窗外的月牙从云里探头, 托着脑袋看着这几对不一的真假恋人。 慕幺的手还揪在许修隽衣服上,斜着大眼睛瞪着他,有点像是他真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一样。 挺括的面料有些滑手, 她抓了一下滑了, 又重新抓了一下。 许修隽反手把她的手扯握在掌心。 冬季的凛意让裹得严实的女孩子手总是冷的, 他挺想把她的手塞进他衣袋里。但是看了看摄像头,到底还是忍住了。 他掌心的温度要比慕幺的暖上许多,热意触她。 散漫说出来的话却很灼人,“听说节目投分规则是可以投给心慕的对象, 不然我去问问刚才那个递投分卡的节目人员,我是心慕谁了。” 递投分卡的节目人员:......我丢,这是情话吧没错吧。被这一包又一包的汪粮砸得,为什么还要被cue到。 在来这个节目之前,许修隽没想那么多。他只觉得他来了,他的女孩子就不再是形单影只的一个人。 到现在,许修隽突然觉得,他来了,其实是他自己不再是之前形单影只的一个人。 他的女孩子果然在哪里都是很受人喜欢的。 只是她可能早就忘了她的经纪人跟她说过的,恋综上也要记得维系下人设和低调的恋情,这手抓得明目张胆的。 顾望和奚子津的心仪对象分值,肯定是给了慕幺。 顺着争吵,许修隽也望向了那对电竞CP。 林时满脸的不敢置信,摄像头面前他还记得维系下自己的风度。但是语气也没平时的好,对着自己曾经的恋人是连名带姓,“崔安枝,你竟然投给了许修隽。” 崔安枝手上的分值是两分,她无可挑剔地也完成了游方坡的任务。 林时虽然唱的情歌走调,但是鉴于完成度还是比其它两组高,态度也比弃权端正,所以节目组也还是评判给了他可支配的分值。 崔安枝听了林时带着质问的话,也没否认。 她长睫一挑,是很无谓的嘲讽反击,“你能投给慕幺幺,就不准我投给许先生了。” 她只是猜的。 收到投分卡的时候,她和奚子津正在厨房里。 奚子津很落寞,跟她絮絮叨叨讲了两个小时的多喜欢慕幺。 但直到投分卡送来了给他们,奚子津也还是不加思忖地投给了慕幺。 她跟奚子津不一样,崔安枝思忖了很久。她在她的心意和林时的心思里,反复横跳揣测。 现在看看,她投给许修隽,真是再正确不过的选择了。 崔安枝的话落在厅里,所有人都听见了。 不止慕幺诧异地看向了林时,许修隽的眸光也跟着望向了林时。 “嗯哼?我再喜欢慕幺幺也是投给了自己,结果大兄弟竟然比我还喜欢慕幺幺?”阮灿直率,投给了自己也很无所谓地承认了。 倒是林时被侃得脸上一红,半响憋不出一句话来。 这样分值源头就很清楚了,汤舒宁也很直率地点头,“我喜欢幺幺,所以我也投给了她。” “是啊,幺幺确实很好很值得。”崔安枝扯了扯嘴角,只看得出情绪不高,语气却也没怎么变。 厅里一下子有些安静。 慕幺觉得握着自己的手有些更紧了,她望向旁边的许修隽。 他脸上的表情没变,然而看向林时的眼神是深暗看不出情绪。 崔安枝倒是连眼神都懒得给林时一个,就站起了身,“今天大家都累了,谢谢大家的照顾和互相配合啦,大家明天见。” 她道别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还顺便伸了个懒腰,脚下冷淡地踢了下坐她旁边的林时。 林时伸得大大开开的腿默默地收了回来。 其实平日崔安枝性格是挺好相处的,就只是现在说的话实在有些阴阳怪气,还直接就走了。 实在是有些尴尬,阮灿有点忧虑地看向了慕幺。结果发现慕幺的眼神,都只顾着落在了看许修隽身上。 再看看一旁的顾望先生,眼神却是黏在了慕幺身上。 可能这还是个几连的循环。 阮灿低咳了一声看向了汤舒宁。 “今天下午的太阳是有些大了,姑娘们待会睡前别忘了敷敷水膜,我也先回屋了。”汤舒宁也起身离开。 一个两个耸肩走了。 “那明天的早餐就麻烦幺幺和许先生了。”被晚餐荼毒的阮灿还不忘向往下明天的早餐。 然后她也干脆追着过去问着温岑书有没有多的面膜,顺便给他科普下娱乐圈保养的重要性。 今天下午的日光是不晒,但就是接受日照的时间有点长,其实慕幺颊上也晒染着淡淡的粉。 旁人的目光他从来是不管的,许修隽也牵着慕幺的手起身了,让她先回房洗漱,而且叮嘱强调,“今晚要是有什么隐藏任务,可要提前跟我说。” 今晚是没什么隐藏任务了。 或者隐藏任务没在她身上呢。 慕幺回屋探头欣赏起了窗外的景色,这的天气有些冷,她不太想把同样凉冰冰的面膜纸还往自个脸上放。 树影婆娑,闪闪的千户灯火,别有一番的静谧。 慕幺呆呆地望着窗外很久。 脑子放空,这过分闲适得都不像她在工作,所以许修隽现在陪她,是老板陪着员工在一起工作? 被自己不一般的逻辑笑到,慕幺笑回了自己的思绪。 兴致高昂地坐下打开手机,今天趁许修隽不注意,她还是偷偷传了一些他小时候的几张照片到自己手机里。 只是房门叩叩叩地被敲响了。 慕幺心里一个咯噔。 节目组人员终于意识到就算是隐藏任务,也不应该随便给嘉宾房门钥匙了么。 慕幺忐忑开了房门,一探头,就和端着盆水的许修隽打了个照面。 那盆水还冒着白烟,把许修隽硬朗的眉目都熏得柔和了几分。 “许老师?”慕幺看着这盆热水,脑袋歪了下,很是聪明地自己猜出了许修隽的好意,“我不想泡脚。” “......” 许修隽端着水盆的手一颤。 让许修隽进了屋,慕幺不太好意思地把两片面膜丢进温水里泡着。 原来这是温面膜用的,她还以为。 “许老师也来。”慕幺刚才还想着要对自己老板更体贴点,机会就送上门了。 不由分说,慕幺把许修隽按在她床上,顺便瞅了下摄像头,确认已经用布盖得严严实实。 许修隽还没来得及说话,脸上就被细白的手指戳了戳。 在软软的触感下,拒绝的话他也说不出口了。耳根还微热着,就听到了眼前人的感慨,“许老师长得好看,皮肤也好。” 所以好看是形容男人的词么。 慕幺不在意,她把温水里的一包面膜拿了起来。撕开之后小心地摊开,又仔细地避开他的眉眼和唇。 慢慢帮他把纸膜下的气泡戳平。 许修隽的骨相很好,在她手下摸着的时候更是轮廓分明。她忍不住多戳了两下,就被许修隽叹气拦着,“那盆水就快冷掉了。” 这里的供暖设施不太好,热水也只有楼上的洗沐间有。一个人洗完,还要等着电热水器再烧一会才能用。 所以许修隽是去厨房烧的水。 他没跟女孩子处过,不知道怎么对慕幺好。但是他想这盆热水她还是能用上的,就是没想到他比她更早用到。 慕幺砸巴了一下,自己也敷上面膜纸,爬到床上躺着。 她倒是也对他很放心,许修隽把床上的被子给她盖上。 这是晚上十点钟,是外面夜风扰不动的温馨暖和。 他们隔着一床棉花被,在一起说了两个小时的话。到最后慕幺自个睡着,放任许修隽躺在一旁。 许修隽摇头帮她掖好被子,熄了她房里的灯,就端着那盆水出去了。 早上不到六点,许修隽就起床了。 他耳力很好,而且他和慕幺的房间本来就是隔壁。他拧眉敲了敲慕幺的房门,“幺幺,我能进来吗。” “幺幺?” 敲门声都把隔壁屋的阮灿也敲了出来,她一脸懵地开了房门看着。 慕幺屋里的啜泣声还是没停下来,哽咽得好像还更厉害了些。 许修隽抿唇就想拧开房把手。 就看到顾望脸色不佳也过来了,他站在许修隽旁边,低声对着房门说着,“幺幺,航班的问题已经解决了,现在我们就可以回首泽。” 第58章 蛋糕比不上 《热恋杀》播出两日, 收视率飙升秒杀同期所有综艺的时候,就突然被迫要叫停了。 杜总导收到消息的时候,气得手都在颤, 这一个两个的,在来之前可都是信誓旦旦的。 结果现在, 一个走,另外两个也直接跟着就走了。 杜总导现在还对着着电话里头直嚷嚷着, “来这个节目之前, 他们不是都签了违约责任条文的吗。” “杜总导, 许氏的总助想和你单独谈谈。”助理也很无奈地在一旁对杜总导做着口型。 慕幺离开的时候, 脸色煞白, 走路都不是很稳当,她的经纪人都在一旁扶着她。 更别说许修隽和顾望这两人那个时候骇人的眼神。他们要走, 支导他们顶多就是劝劝,哪敢真拦下来。 剩下那几个嘉宾都是面面相觑。 “好, 让他来谈。”谈他丫的,杜总导深吸了一口气。 他尽可能心平气和地提醒自己, 那是许氏, 道理还是要讲点的。 但道理也是在他们这边,许氏也不能仗着它是许氏,就这么不讲行业德操。 直到古泽泽和气清润的嗓音从电话里头传了过来, 才浇灭了杜总导心里头的那旺盛的火气。 古泽泽秉持着良好的许氏风度, 完好地表达了自家老板的立场, “杜总导,如果愿意先将《热恋杀》节目录制暂停,那许氏将配合将这场舆论公关做好。如果杜总导执意想换嘉宾,那许氏也会据此赔偿我们许总和慕小姐全部的违约金。” “但杜总导应该是衡量清楚过了, 《热恋杀》的收视和热度的由来。” 这还需要衡量吗,这用眼睛看着弹幕就能看出来。 还不大部分是因为这贸贸然走掉的这三个人,这节骨眼换人,才算是彻底地招黑。 火气归火气,要是想到收视率,杜总导觉得自己还是能勉强压一压。 语气不好地同意了古泽泽的第一个提议,杜总导就把电话挂掉了。 跟节目组的人吩咐了几句,准备召集他们一起开个内部会议。 杜总导就先收到了一条业内同行发他的讯息,“杜导,这不是你现在组里的人?!你竟然藏得那么深@#&%@¥#@......” 杜总导神色莫名地点开了这个业内同行一起发过来的今日份头条。 【海外发家侨领慕景山再传病危,慕家将迎来争产白热化?】 慕景山,老一辈的风传人物了。 杜总导没亲眼见过,但还是听闻且仰慕过的。 只是一直以来听闻的都是老人家身体保养得挺好,不知道怎么着竟然就病危了。 头条上写着慕景山凌晨四点被送去了首泽的同民医院,现在已经有大批的记者闻风而去蹲守在了同民医院的门口。 只是这跟他现在组里的人有什么关系了。 杜总导耐着性子把那条新闻往下拉看着。 慕景山的独子慕博远当夜四点多就入了院,跟着在院陪同的还有一些世家的亲戚故友。 早上七点半,慕景山收养多年的养子程于堂,连同其子程净年也自国外抵达了首泽,一起进了同民医院,拒绝众记者的采访。 然后,还有今天早上九点抵达同民医院的慕景山孙女。 她披了个宽大的黑外套,那显然不是她的衣服,长度都遮掉了她大半的身子。头上戴着顶黑色的帽子,口罩也把她的脸挡得严严实实的。 许多记者汹涌地围了上去,想采访这个从不在外人面前露面的慕家孙千金,但是都被两排的安保人员拦下了。 她的身旁,还站着两个高大俊挺的男人。 那两个男人都没戴口罩,可能也因为没这个必要。 那是天还没破晓,就匆匆忙忙离开了的许修隽和顾望两人。其实他们往那一站,就算戴着口罩,记者也能很轻而易举地认出两人。 这么说来。 杜总导手一抖,慕家的孙千金,其实也有点没必要戴着口罩。 毕竟这两天能有许修隽和顾望相陪的,也只有他刚才还在数落埋怨着的慕幺了。 杜总导无力击额。 他之前从来就没想到慕幺和慕景山还有这层面的关系。谁能往那方面想了去,要慕幺之前就摆出和这慕家的关系,圈里谁还跟着月皇走,还想着去封杀她。 虽然封杀最后也就没成功,还让她露了个脸。 这么一想,杜总导就忍不住汗涔涔。所以顾望到底又是怎么一回事,对慕幺是爱恨交织还是有什么新仇旧恨了。 差不多同时,之前去过慕家老宅的支导也收到了这条讯息。 想起慕家老宅门口那对明代的铜鎏金兽面辅首门环,支导觉得自己可能知道那天在园林站着的栗色大褂老人家是谁了。 一下子《热恋杀》热搜被挤掉的同时,又悄然蹭到了另外的热度。 好不容易挡开了大堆的记者的那头。 “幺幺,别着急。我妈在那候着,她说慕爷爷现在还在手术室里,他会没事的。”顾望看着慕幺和许修隽交叠相握的手,一个趔趄之后,许修隽就半扶住了她的腰身。 顾望只能侥幸甘岚琪此时守在病房前,给了他这么一个为慕幺准备回程和陪伴而来的机会。 这可能就是他仅剩的唯一优于许修隽的地方。 许修隽的父母现在都已经离开首泽了,所以他根本也不太清楚慕家现在到底又是个什么情况。 只能就这么跟在慕幺身边,为她担心却找不到着心点。 慕幺也没哭。 她只是有些看不清眼前的路,医院的进口和通道走廊好像都蒙在了厚重成镜的水雾里头,让她一个趔趄又一个趔趄。 凌晨五点多慕管家打电话给她,直到现在,她的大脑好像一直也没能反应过来。 悔疚是灭顶的铺天盖地而来。 她本来应该每天晚上都和爷爷通个电话或者通个视频的,她本来也一直是这样做的。但是昨晚她竟然就这么忘了。 她怎么能就这么忘了呢。 抽噎有一瞬几乎就忍不住了。 他们进了电梯,她挣开了许修隽握着她的手。转身抱向了温从北,呜咽着一句话也没能说出来。 手中一空的失落顷刻而过,听她的哭声,许修隽觉着听得心都跟着碎成了节片。 温从北也红了眼眶,搂紧了慕幺,“没事的幺幺,咱老爷子身体一贯都很好。” 她也没想到,那几天和慕幺还在慕家老宅住的时候,慕老爷子还一直跟她们说着笑,到时要一起为他们家幺幺贡献收视率。 “一定会没事的,幺幺。” 慕幺趴在温从北肩头上抽噎着点了点头。 医院的这一层全部只留下了他们的人。 手术室的灯还在亮着,慕景山到现在都还没出来,手术室里也没别的消息传出来。 “幺幺。”程于堂比慕幺早到了一个半小时,该问慕管家的也都问完了。 程于堂和慕博远不对付,但跟慕幺的感情还是不一样的。慕景山收养了程于堂近四十年,程于堂就看着慕幺长大看了二十年。 只是后来老爷子身体不好。相比起回国卷入争产谣言当中,程于堂还是选择了留在国外,帮老爷子看着部分产业。 程于堂轻拍了拍慕幺的肩,语气带着长辈的安慰,“老爷子会没事的,我们就在这等着。” 一早上,她听到的最多的话,就是“会没事的”。 她能做得,也就是艰涩地点点头。 站在一旁的程净年也摸了摸慕幺的头,一言不发。 他抬眼不善地看了下一旁的顾望。还有慕幺身上披着的这件外套,程净年又把眼神移到了许修隽身上。 怎么看横竖都不像是他们家幺幺的良配。 只是现在说什么别的话都不太合适,大家就只静静站在或坐着等在手术室外。 甘岚琪也在。 顾慕两家本来是世交,现在又都在首泽,不来跟望怎么都说不过去,况且还有她这么个不省心的儿子在。 在场的还有跟了慕景山多年的私人律师。 就慕景山现在的年纪而言,无论是不是小病小伤的,这私人律师已经是随时都跟候在旁边的了。 早早立好了遗嘱,才能杜绝一些不安分的歹意。 手术室内小心翼翼的紧绷,手术室外是悬着心的焦灼。 不过也有例外的。 慕博远朝着顾望使了好几次眼色,只是顾望视若无睹,倒是许修隽的眼神像淬了冰那样地看了他一眼。 慕博远不得已收回了眼神。 他拿出手机编辑了一条信息给顾望,“之前说好的合作,顾总去了个节目回来倒是贵人忘事了。” 等了一会,他收到了顾望的消息回复,却是气得手机也跟着他在抖。 顾望的回复:“是忘了。” 慕博远很快地又重新敲了信息,“那是多大的一块蛋糕,你这是真不要了?” 这让慕博远怎么能相信,他恒夏再是有钱,也没有嫌钱多的道理。 慕博远看了一点热搜,那个时候他就觉得直播上的顾望怎么能越来越陌生。 现在一看,简直就是变了个人。顾望这下的回复是,“蛋糕再大,也都没她好。” 这个她,只能指的是慕幺。 节目上顾望的频频示好,已经是跌破了往昔慕博远对顾望的印象。结果现在,顾望私下跟他都这样承认。 慕博远敲得很快,“你可要考虑清楚了,错过了这机会就不会再有。” 就算是遗嘱,慕氏有部分的实权也还不能靠这遗嘱完全决定,只要有外力帮他。 眼见顾望面色淡淡准备把手机收回去,慕博远脑子一抽又发了条讯息过去,“你以为,老爷子是怎么突然无缘无故发病的。” 第59章 小窗口 手术室的灯终于熄了。 程净年牵着慕幺, 跟在慕博远和程于堂后面进去了。 浓重的药味儿和消毒水味扑鼻,慕幺看着床上还戴着氧气罩的爷爷,失而复得的后怕使得她的泪珠子一颗颗直掉落下来。 首泽出了名的心内专科医生都被请了过来, 现在手术完一个个也都是满脸的汗。 慕老爷子之前的心脏搭桥本来就是因为冠状动脉狭窄,无法放支架, 才在近远两端建了条通道。动脉硬化等危险因素无可避免,这次发病主要也是因为交感神经兴奋性明显增加, 心率增快以致又诱发了心肌缺血缺氧。 昨晚的情形是很凶险, 心率不正常等并发症也一起出现。所以她在睡梦里的时候, 她爷爷是正处在短时的休克里。 慕幺听着主刀医生简单概括的几句话, 心绞难当。 他们几个亲近的家属站在病床的隔间, 听着医生说着病情。 慕幺看向病床一旁的心电监护仪,不是特别强有力的健康指标, 却万幸是鲜活的生命体征。 “还好慕爷爷的心肌没坏死,灌注恢复正常血流, 其机械功能障碍就静待时间恢复了。”程净年站在一旁,轻声安慰了下慕幺。 程于堂是慕景山的养子, 名义上慕幺是管他叫一声叔。 虽然程于堂是比慕博远小, 但程净年却是比慕幺要年长几岁。看着慕幺现在的脸色仓惶不安,忍不住出言安慰。 “是啊,老爷子是没事。你该去大众面前露脸就去, 还特意回来干什么。反正老爷子也宠着你, 我天天在他面前他也看不到, 你就放心谌律师也不会动老爷子立好的遗嘱的。” 在这几个人面前,慕博远完全没想法还端着一副儒雅明达的虚伪模样。 病房里沉重的氛围被这他指责的话语拨得,起了几分别的不好意味。 他这阴阳怪气的话是对着慕幺说得。 话语里是让自己的女儿不用赶着回来,却是直接指责慕景山偏袒, 指责慕幺有多不配,可能简直恨不得把她钉在判刑柱上。 慕幺回眼看了慕博远,她这个所谓的父亲,脸上的表情比他说出来的话简直还要更尖酸刻薄。 他可以指责她,不过她也不可能因为他的指责就遂他的意。 而且慕幺也有话要找他问个明白,“刚才医生也说了,爷爷是心率增快引发的心肌相对供血不足,心衰发作。爸你既然说你天天在爷爷面前,那爸倒是说说爷爷怎么就突然心率失常了。” “还敢叫爸,你这是对爸说话的态度吗?”慕博远疾言厉色喝道。 姓程的那两个说到底也不过只是外来的,自己养的不孝女都敢在这两个外人面前对他蹬鼻子上脸的,让慕博远更是怒形于色。 结果慕博远听到的竟然是更让他意想不到的回答。 “看来也是我高攀了,慕先生。”本来也不想叫爸的,既然慕博远都这么说了,慕幺也很顺着他意。 窥见慕博远眼里都有几分阴鸷出来了。 慕幺也并不准备让步。 凭什么,这事也不是凭着他能吼能骂,理就在他那边。 她能受得了他的指责,他还就受不了她的一句反问,他还就公主玻璃心还是根本心里头就是不坦荡。 两人的对峙没有僵持很久。 看到这么忤逆的慕幺,慕博远几乎想都没想,他的右手都直接举在了半空中。 一旁的程净年虽然没说话,但是身形已经挪挡到了慕幺跟前。却是先听到了身后的话还在接着说,“你以为就你这,我还会站着不动给你打么。” 她的声音轻飘飘,音量也不大,但是说出来的话倒是很硬气,在场的几个都听得很清楚。 程净年一时间也愣了下,反应过来真是自己软糯的妹妹说得,还真是让他说不出的讶然。 这下慕博远直接气得手都在抖了,脖子青筋都狰狞得出来了,他还想接着吼。程于堂也看不下去了,上前拦了下慕博远。 比他动作更快的还是慕幺没停的声音,“这里是病房,爷爷需要休息。要是慕先生还想吼,不如出去吼给顾家听,看看他们是不是也站在慕先生这边一起来吼。” ......这下程于堂脸上也是有些掩不住的微讶。 他对慕幺的印象,还停留在前年老爷子在国外心脏搭桥那会。 那个时候慕幺和他都守在病房前,慕博远因为有事绊着,没赶得及立马过来看老爷子。 慕博远当时就打了个电话给慕幺。 隔着两步远的距离,程于堂还能听得见慕博远在手机那端破口怒骂。 那个时候慕幺只是拿着电话听着,啜泣个不停,话也没回一句,程于堂都有些不忍心听下去。 很巧,他记得,当时那个许修隽也正好在病房前等着。 许修隽淡淡的面色,在听到慕博远那骂腔的时候脸上也是一派难抑的愠色。 他看到许修隽垂在两侧的手紧了又紧,欲抬不抬的,程于堂还一度以为他要抢过慕幺的手机来呛回去。 可能是因为没什么立场,最终许修隽只无声作罢。 如果是现在,可能跟当时不太一样了。 程于堂看着慕幺身上宽大的外套,她是和许修隽顾望两人一道来的。冬季的冷空气里,顾望身上还有外套,但是许修隽身上只有衬衣。 没想到,现在的慕幺,其实挺好的。 程于堂就是怕她太过忍让她父亲,太听她父亲的话而生生委屈了自己。 “大哥,幺幺这句话说得也没错,病人还是要多休息。外面的人也还在等着我们出去,别让他们担心太久了。”程于堂提醒了慕博远一句。 慕博远显然也想起外面的那几个人。 许修隽的心眼偏向哪里简直猜都不需要猜了,最令他咬牙可恨的是,顾望就算看到了他的那条讯息,竟然也选择了没回复。 今天在场的有点话语权的人,要不就是中立,要不就是站在了慕幺那边。 门外的人谁也没有先走。 顾家是世交,甘岚琪是长辈,慕幺跟顾望的事,跟甘岚琪其实没什么直接间接的关系。 甘岚琪在知道的第一时间就赶来了医院候着慕景山,慕幺感激她。 出于这几层层面而言,慕幺对着甘岚琪是很礼貌柔声地说着话。 这年的慕幺也就准备大学毕业,待人赤诚,做事有度。她望着你的眼神,本真相待,有种笃挚的生动。 她小脸上还挂着泪痕,却是字正腔圆极其认真地对甘岚琪道着谢。 一旁的顾望看得她出神。 甘岚琪看出了她儿子心中想着些什么,拍了拍顾望,示意他跟着留下来照顾慕老爷子。 临走时甘岚琪看了眼一直站在一旁的许修隽,全程他都没说话。但就是静静杵在那里,就足以让人侧目。 许修隽没有走上前去,等着老爷子消息的人有那么几个,慕家人是要一一道谢的。 直到最后终于只留下他们几个。 许修隽才直起身。他想起在电梯里慕幺松开的手。抿了抿唇,准备还是像上次那样,以慕老爷子的朋友身份,向程于堂颔首打招呼。 结果没想到,慕幺直直就把头扎进了他怀里。 虽然很轻,但是不难感受得到,慕幺是连着身体的重量也分到了他身上。 打招呼的话梗在了喉头,许修隽心下一紧,“是有谁欺负你了?” 刚才几个医生出来的时候,许修隽就揪着主刀的那个医生问过了。知道慕景山也算有惊无险地度过了,他才忍住没有进去找慕幺。 他本来就担心慕幺被那薄如纸的父女情分无理拘管。 扎在他怀里的慕幺摇了摇头,但许修隽的眼神还是直直望向了慕博远。 眉骨冷锐清凌得,轻易就让向前一步的慕博远又退缩了回去。 他们刚才就已经说好了这几天照顾慕老爷子的事,慕博远说他年底忙,抽不出身来照顾。这下许修隽的眼神,直接就让慕博远走人了。 明明在外人面前就是没底气的讪讪样子,只有对着自己的女儿才凶得起来。 慕幺已经从许修隽怀里抬起了头。 她额发在许修隽怀里蹭得有几分散乱,眼里却像是浸在水中的星星,亮闪却又可怜。 看得许修隽当即就冷声带怒,“我去找慕博远,让他给你道歉认错。” 他把怀里的人儿扶正,就掉头想走。只是慕幺还抓着他不放,她的嗓音有些微哑的软,“那要是他不愿意给我道歉呢。” “他会愿意的,你就在这坐着,等我一下。”许修隽也不避讳后面还有两个慕家人在,说得轻描淡写,好像这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却是认真的狠厉,似有百般办法能达成这件事。 程于堂知道许修隽说出来的话,从不作假,他那样的人也根本不屑说假话哄人。 注意到了程于堂若有所思的眼神,慕幺轻咳一声,拦下了许修隽的脚步,“他才没欺负到我,他以后也不可能能欺负到我了。” 她在意的人才能真正欺负到她,慕博远已经不是她在意的人了。 许修隽垂眸看着她又湿又软的眼睛,嗯了一声。 慕老爷子这么突然的入院,很多人会蠢蠢欲动。程于堂的确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只能一脸歉意地让程净年他们陪着慕幺在这照顾老爷子。 安安静静坐在病床前守着老人家的慕幺,一个垂眸一个侧颜都让时不时来看病人情况的护士多看了几眼。 她的眸中还是很不安。 他不应该离开的,哪怕片刻,更何况顾望也还在一旁。 但是他有很重要的事需要去确认。 “幺幺,我让古泽泽过来陪你,好吗?”许修隽半蹲在了她面前,她的眼睫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子,他用手揩了去。 毫不意外听到这个好女孩信任的回应,“许老师是有急事吗,不用古泽泽,我哥哥和慕管家都在这的。” 哥哥程净年觉得对眼前这个半蹲着的大佬有了些奇妙的认知。 于是他们几个继续在病房守着照顾老爷子。 - 医院的晚上寒意好像更重,许修隽在电脑前发了讯息给慕幺,让她晚上要记得穿好盖暖。 尔后许修隽就皱眉看着眼前一头银色短发的人,“你解决问题的速度就不能提升到你换发色的速度那么快。” 一头银色短发的人啧了声。 他手下敲击键盘的速度没减,眼睛也还盯着屏幕不放,他怎么就慢了就,“我这技术,不说国内首屈一指,那也得是独步首泽的。” “不然你还需要这大半夜的也守着我。”银色短发絮絮叨叨。 他已经好多天没休息了,还得被许修隽逮着再熬个夜。 不过,银色短发抽空看了眼另一个电脑屏幕上跳出来的娱闻小窗口,嗯?“姓许的,这不是你心尖窝窝上的那位?” 还有旁边那个,是情敌来着? 第60章 捉影 未到凌晨, 坚持营业的娱记终于蹲守到了回报,并做好了稿子发了出来。 弹出的最新娱闻小窗口上,是这几天大热综艺《热恋杀》里的两位嘉宾。一位是盐甜舞艺天赋极佳的艺人, 一位是恒夏集团的年轻总裁。 他们站在医院的住院楼楼下,男俊女美。只是有点逆了节目的CP, 要是节气们看了得是完全不相信。 那是顾望和慕幺。 慕幺身上还披着许修隽的外套,但是可能除了当事人之外, 没其它的人知道那是许修隽的外套。 暮色之下, 女孩子微卷的发梢落在许修隽的外套上。她瓷白的颈部肌肤在沉色外套下似雪白, 冬天里最温柔的光好像都落在了她身上。 两人可能正在说着什么, 所以无可避免地对视着。 慕幺手上还拿着两杯咖啡, 抬起了头。 看不到她是什么样的眼神,但是顾望看着她的眼神, 晦涩难懂得可以让娱记们写出几十部的剧本出来。 下面还带上了顾望和慕幺先前的机场对望照。 不同的是,那张机场对望照上是慕幺的眸里盛着细碎光闪。 这两照片偷拍得, 这不就把他们两个默认凑成了一对了。是很扎眼,银色短发的人拿眼偷瞧了许修隽一下。 许修隽正坐在他身旁的那台电脑上。 他已经从头到尾把这则娱闻都看完了, 不过看完之后他就只是平静地点击了一下手下的鼠标。 把这个戏剧性的娱闻窗口点掉后, 他转头对着幸灾乐祸的银短发说,“什么时候能处理完,你就什么时候去睡。” ......老纸是无辜的。 两天没睡可以, 但是三天他怕真得去和慕家老爷子当床友了。 不过也不能, 他没人家慕家老爷子那么财大气粗。 银短发悻悻然准备转回来的目光, 倏而落在许修隽拿在手上的水杯。 那是他的水杯啊喂。 许修隽右手拿起了银短发的亮色马克水杯。 那是刚倒的热水。虽然晾了一小会,但是看那杯沿上还冒着的浓浓白烟。 目测肯定很烫,没有八十度,也得有六七十度。 但是许修隽还是抿了一口。 许修隽的反应显然慢了好半拍, 抿了一口咽下去之后,才有感觉似的,垂眸看向了他手上的那个马克杯。 银短发的人不由地咽了下口水,手下的键盘死命敲得飞快。 - 这则娱闻发出来的时候,慕幺已经在慕景山病房的隔里间睡下了。 慕景山今天一整日都没醒过来,就只有在护士来输营养液的时候,手指轻动了下。 医生过来看了下,觉得各项指标都是正常的,可能还是需要点时间。 今天慕幺整个人也累得够呛,掉了好多泪珠子。她的心一直都没放下来过,又是担心爷爷,又是要和慕博远吵,还问了慕管家一些事,想要确认爷爷犯病的诱因。 慕管家仔细回忆了幕景山的行程之后。 顾望就来找慕幺了。 当着程净年的面,顾望声音也没刻意放低,“幺幺,我有事想和你单独聊,关于你爷爷的,如果你还愿意听的话。” 慕幺没有犹豫很久,点了点头。 她对着程净年示意了一下,回过头就看到顾望的眼中带着笑,唇微微扬起地看着她。 只是慕幺并不关心他到底在笑什么了,她只想从他口中关心到她爷爷的消息。 他们走得离病房远了些,慕幺下楼顺手就去帮程净年带了杯咖啡。 豆子的味道醒脑,就是没有许修隽磨的那般浓苦醇香。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事情是不是很棘手。 “你知道我爷爷为什么身体又不舒服是吗?”慕幺直接了当地就先开口问了顾望。 伸手帮她拿咖啡的动作被她避了开去,顾望晦涩的情绪翻涌了上来。他其实很想先安慰她两句,她应该知道的,只是她明显连这个机会也不想给他。 顾望只能摇了头,他不会把慕博远发的讯息告诉她。 这些事,她其实可以不用掺和,他不会站在慕博远那边。甚至于,她如果想在慕景山退权之后,稳住慕家,他也可以帮她。 不用她的任何回报,他可以帮她的。 但是慕幺听了他的话,也摇了摇头。 她礼貌疏远地道了谢,比跟他妈道谢的时候还更生分。然后她就拿着两杯咖啡回去了,留他一人还站在那。 被那股坚定的拒绝击倒,顾望站在那,心脏是心电监护仪也看不出来的窒闷。一想到可能再也医不好了,他就抽心疼得更不得已了。 三人重新在病房里安静地坐着,心思各异。 程净年没有问什么,他怕他这个向来笑意烂漫的妹妹想起什么不愉快的过往。 他接过咖啡道了谢,就让慕幺先去休息,今晚他守着老爷子过夜就成了。 顾望其实也没必要非得守着,偏生甘岚琪说得好听让他一起照顾。现在他爱怎样怎样,程净年还懒得管他。 没有女孩子做缓冲的地带,他们两个大男人在病床边上眼神不善地对盯了大半个晚上。 没睡的也不止他们两个。 那则捕风捉影的娱闻,起于当日凌晨,灭于当日凌晨。 压热搜的人执行力很强,没多少人看到,甚至于当事人都没看到。 在这四五个小时里头,当事人却也睡得不太安稳。她果然是太累了,在梦里也是一直来回重复地跑着。 明明很用力,行动却像是电影里的慢镜头,四肢乏力迟缓地摆脱不了后面可怕的东西。 直到慕幺终于微喘着气,勉力睁开眼,看到身上的霜意还没散去的人正背对着她坐着。 第61章 聊聊 这是凌晨五点。 小房间里的窗帘没有打下, 但是这会儿的天色还没亮堂,以致屋内是发蒙的灰。 床边不知道什么时候放了张椅子。睁眼惺忪之中,慕幺就影影绰绰看到面前坐着的人影。 那人背对着她安静地坐在椅子上, 身上染着的霜意好像还没散去。 大冬天的早上,风刮在身上肯定跟小刀子似的。 那人的左手还捏在鼻子的山根处, 右手压在她的被子边沿上。慕幺扯了扯他的衣角,趁着那人回头, 伸手戳了他的脸。 她的手在热乎的被子里窝得暖暖的, 在他凉寒的脸上尤是滚热。 这时候的天气确实很冷, 许修隽把她放在他脸上的手又塞回了被子里, 双手还帮她把被子又压严实了。 明明她已经醒了, 但许修隽还是把声音压得很低,“现在还早, 你再睡会。爷爷指标显示一切正常,有我看着呢。” 爷爷? 微卷的长发洒在慕幺脸旁, 她挠了挠脸,睁大眼睛帮他纠正了一下, “许老师你为什么也叫爷爷。” 抛开年龄, 许修隽和慕景山其实算是平辈的朋友。 之前许修隽都是叫她爷爷慕老的。 许修隽显然对这个称呼接受度很高。他的唇角对着慕幺弯了下,带着温舒的笑意,“我随着你叫。” 不知道是让被子闷得还是听这话听得, 慕幺的脸上泛了红。 银短发通宵捣鼓到了四点多, 秉持着良好的技术职业道德, 好歹整完。把许修隽想要的东西给了他,就自个去蒙头睡了。 许修隽没他那睡觉的心情,就直接驱车来了医院。 他的精神看着还算可以,就是眼下一层浓重的乌青, 一眼就瞧出是彻夜未眠。 慕幺攥着被子就发出质问,“许老师你昨晚干嘛去了。” “去处理了点事。我不吵你,你再睡会。”许修隽不回答她那个问题,只是轻巧地接着说回他刚才的话。 现在还早,医生护士查房大概七点,是还能再睡一会。 但是她心里头挂着事,也一直睡不安稳,况且眼下许修隽看着才更需要睡一会。 所以慕幺想了想,就掀开了一小角的被子。她润泽明亮的眼睛无声地看着他,发出诚挚的邀请。 许修隽低头看她,四目相对之间,就瞧见她眼底带着的满是关怀的认真。 许修隽到了嘴边的拒绝又抿唇吞了回去。 这女孩子是对他有多少个放心,许修隽将她被子又压了回去。 在她鼻间高傲地哼了一下之后,许修隽侧躺上床隔着被子将她抱了个满怀。 他身上还有些冷,会把她被窝的暖意驱逐。 但他的心情却是跟着怀里的她变得甜甜软软的,昨晚的那则什么娱闻绯事他其实根本不信。 许修隽轻吻了一下她的发顶。 慕幺本来闭上的眼睛,又睁了开,肃着小脸地提醒他,“许老师,我觉得男女朋友最好的关系是一起成长,相互拥抱,你觉得呢。” 所以有事不能瞒着她,她也很强的。 “嗯,好,女朋友说的话都听。”许修隽眼中有笑意流过。 女朋友这是在关心他了。 明明就差了六岁有余,他们是可以相互拥抱,但她也可以慢慢成长。 病房里对盯了大半个晚上的程净年和顾望,这会的眼神已经不由都投在了半响没有动静的里间房门上。 心尖尖上的女朋友就撞在他怀里,许修隽只阖了下眼,也没睡得着。 直到慕管家带了早饭和一些衣物用品过来,程于堂和程净年交班,慕博远也来了。 几个人一起静静在病房又坐了一会,看着医生检查了一遍之后,慕景山终于醒转了过来。 “爷爷。”慕幺在床边看着慕景山,他的手抬了起来,指了指他脸上还戴着的氧气罩。 看着主治医生点了点头,程于堂才放心把慕景山脸上的氧气罩取了下来。 “爸,你没事吧。”慕博远也上前了去,甚至还想帮慕景山掖个被子。 只是慕景山拿手拨开了慕博远,示意程于堂把他扶坐起来。这几个动作做下来,老爷子就有些喘了。 只是老爷子眼神很是清冽,摆手拒绝了程于堂还想给他戴上的氧气罩。 “老爷子我没什么事。”慕景山打量了围着他的一圈人,眼神在慕幺处停留了下,最后却是落到了许修隽的身上。 “给你的东西,你收到了?”慕景山对许修隽说着话,“那我们聊聊。” 出于所有人意料,慕景山竟然醒来后只想找许修隽。 这下不止程于堂,连慕幺都没想到。看着许修隽一脸了然地对着慕景山点头,她更是有片刻的呆滞。 什么东西,让许修隽的脸上,带上了些慕幺许久未见的薄凉面。 慕博远却是好像知道,出言极力反对,“爸,他到底不是慕家的人,有什么我还不能听的么。况且你只留下他一个人,那他说的话都只会是他的一面之词,当不得真的。” 谁的话都当不得真,那就都拿出凭据来就是了。 许修隽懒得反驳,只淡淡地看了慕博远一眼。 “他要说的,你都知道了,你还想听什么。”慕景山显然也不打算理会慕博远。 老爷子言语间很平静,但说出来的话却让慕博远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 他还想再解释几句,顾望却看着老爷子的脸色,率先点了头,然后就离开了病房。 程于堂把氧气罩放好回去,也对着慕景山点了点头,“爸,有什么事按下手边的铃就可以了。” 他又拍了拍还不甘心的慕博远,“大哥,我们还是先出去吧。” 不出去也不行,慕博远实在还想对着慕景山多解释几句。却在看到一旁慕幺的时候,到底只能是什么也没说就走出了病房。 “爷爷,我也不能留在这听吗?”慕幺看了看从小到大事事都依着她的爷爷,却没有得到他的点头。 不得已,她又侧过头去,看了看她这个刚才还信誓旦旦说着“女朋友说的话都听”的男朋友。 只是男人说的话果然不能太相信。 许修隽显然也不赞同她留下来,他揉揉她发顶,很拙劣地又岔开了话题,“慕管家带来了早餐,幺幺先去吃点。” 吃什么吃,这她还能吃得下去。 慕幺实打实地踩了下许修隽的鞋面,一转身也离开了病房。 从病房里头出来的几人,这会正一起站在了病房外面的走廊。 或不甘或迷茫或无所谓,各自找地方坐着站着。 慕幺是实在有点想不出许修隽和爷爷之间,到底还能有什么好聊的。总不能爷爷一醒过来,就找许修隽洽谈什么项目合作。 她看向慕博远,意外地发现慕博远竟然也在看着她。一个对视之后,慕博远竟然先移开了眼神,看向了一旁的顾望。 这事,慕博远肯定也是知道的。 慕幺蜷起手指,甚至于,很可能顾望也知道那么一点。 顾望和她爸爸,从来都是通同一气的。之前就是这样子,现在,她相信他们也依然是这样子。 她之前就说过,他们真的很适合去格桑堡礁扯个证,自此他们就更是不用担心彼此的关系被人破坏插足。 所以昨晚顾望叫她去单独聊聊的时候,她其实也没抱着太大的希望他会告诉她些什么。顾望要是真能透露出些事儿来,慕幺其实反倒也不敢相信了。 眼前心情最轻松的反倒是程于堂。老爷子能醒过来,他的心情就好多了,娱记说的什么争产白热化,他其实也不在意。 慕家的东西,本来就都是慕景山的。他要给谁,都是应该的,这个本分程于堂一直是记着的。 几个人心思各异。 只有慕管家,因着老爷子醒过来开心,对着他们很是热情地打着招呼,“大家怎么光站着,不如先来吃早饭。” ...... 慕管家带早饭的时候,慕老爷子还没醒,所以他也就只是随便准备了一下。 清淡的白粥,还有几碟素菜。 慕幺勺着碗里的白粥,也没介意自己今天还没香喷喷地梳洗打扮。 她待人是一腔真挚却又温软,面上看着乖巧温柔,骨子里却是非常坚韧又原则。 就算现在她的对面还坐着曾经和她有过多年婚约的对象,她也完全跟个没事人儿一样,从头到尾也没看顾望一眼。 反而是顾望,眼神时不时就落在慕幺身上,光喝白粥不夹菜的。 程于堂摇头笑了,程净年后来也跟他说过一些年轻人之间的纠葛。 他没怎么关注网络上和娱乐报道上的事,他只是一直相信自己这个侄女其实是能处理好这些事的。 这两天按着他看下来,许修隽满心满眼的,就差直接告诉大家他的心思。 像极了过年时候的长辈,程于堂温和的口吻转而问起了慕幺的学业,“幺幺也快大学毕业了吧?” 最近慕幺忙着跑剧组节目组,都快忘了她还有一个学期也快毕业了。毕业论文她也只选了个论题,初稿都没完成。 慕幺心虚地点了点头,回头她真的要去补论文了。 “有许先生在,幺幺不用太担心。”听了慕幺的话,程于堂倒是对她依旧很有信心,“到时候幺幺毕业可记得要叫上我和净年一起去,咱家的姑娘毕业可是大事,家人是不能缺席的。” 慕幺这次的点头很是用力。 程于堂是欣慰地笑了,刚想说自家儿子的一些坏话。 只是不想身旁一直闷口未言的顾望,这会也声音低哑地说了一句,“到时幺幺毕业,也能叫上我一起去么。” 第62章 他卧室 顾望问完这话, 手里的碗筷也都放了下去。 他的眼神望向慕幺。 她夹起了一筷子的菜心。 桌上的素菜大多都是她不太喜欢的,只有菜心她能夹上几筷子。 虽然是麻烦慕管家带来的,但是不喜欢吃的她也不会去夹了。 她把菜心放在了碗里, 在顾望明明灭灭的眸光中开了口,“我和姜韶是同一届毕业的, 顾先生是要我叫上你一块去参加她的毕业礼会么。” 这是太多女的围着他转了,他才找不着北。 听得顾望一顿, 他也想起了某些没办法揭过去的事情。 慕幺其实早就不在意他的什么姜小姐牧小姐宁小姐了。 只是不得不承认, 她说出这话的时候, 看着顾望的脸色变了又变, 她反而觉得桌上的早餐更开胃了。 慕幺神安气定地吃掉了碗里的菜心。 然后就听到了门口有人帮她补充了一句, “毕业事情多,顾先生要想来参加我们幺幺校友的毕业礼会, 到时倒是大家可以再碰个面。” 矜平躁释的声音带着攻讦,表面的友好好客字里行间都是虚伪。 程于堂闻言有着些家长的不满, 他们家姑娘什么时候就变成是他的了。 程于堂转头对着门口进来的人说了句,“许先生到时候也一起参加我们家幺幺的毕业典礼?” 忽视掉程于堂强调的他们家, 许修隽毫无犹疑地点点头。 许修隽走了过去, 姿态慵懒。面上还挂起了个毫无芥蒂的笑,对着慕幺身旁的顾望说了句,“顾先生要是吃完了, 不如让个位置, 我想和我女朋友坐在一块。” 三人同时一滞。 慕幺和许修隽的关系, 除了慕景山和温从北这几个比较亲近的人之外,就一直都没有对太多的人提起。 对着程于堂投过来的目光,慕幺脸上有些微热,伸出手指指着许修隽重新介绍了一下, “程叔,这是我男朋友,许修隽。” “很巧是不是,我男朋友刚好是爷爷的朋友,还是我老板,哈。” 这番有些好笑的介绍,却让许修隽一大早的心情奇好。 挤兑了顾望让出了个位之后,他伸手精准地夹了一筷子的菜心放在慕幺碗里。 他眼里都是笑意。 旁边叔叔还在,慕幺很想让许修隽收敛点。但是看着许修隽怪高兴的,她最后选择了纵着他,埋头吃早餐。 慕博远一直守在病房门外。许修隽出来之后,他就想进去,但是又被慕管家拦下了。 理由是慕老爷子说了一会话,累了不想见人。 但是下一刻,慕老爷子却又让慕幺几个人进去陪他坐了一会。这摆明老爷子是不想见他而已,慕博远气得就直接走了。 慕老爷子和许修隽绝口不提刚才聊得是什么,就更挠得慕幺的好奇心愈痒。她坐在一旁,还抽空瞪了许修隽两眼。 “幺幺,先回去休息,老头子我这有好些人陪着。”慕景山看着自家孙女眼底下的阴影说着。 这次可能是吓到她了,现在她坐在一旁,每过几分钟她就要转眸去看一次心电监护仪。 他这个孙女,其实很像她的妈妈。嗟悔无及的是,她妈妈很早就离世了,在她还那么小的时候。 心底里愈发抱愧,慕景山安抚地拍了拍慕幺的肩。转头示意了身边那只大尾巴狼,“许修隽先生,也是要留下来守着我这个老人家么。” 许修隽很懂,当即礼貌道别,“那爷爷,我带着幺幺先回家,稍后再过来。” 程于堂:......回的什么家,年轻人说话要注意点分寸。 彻夜未睡的许修隽,显然比慕幺精神看上去还要好上一些。他牵着他女朋友的手,上了车,帮她系好安全带,发动了引擎就开往家里头去。 医院的位置离慕幺现在住的地方不近,倒是离他本来的家近。 他跟慕景山说的带幺幺回家,就是回的这个家。 宋奚词和许智书两人都不在家,他没有别的兄弟姐妹。家里除了定时去做清洁的家政阿姨,也没有谁在了。 车子开了一会,就到了家。许修隽把车停到了地下车库的时候,他就发现副驾驶座上的人儿抱着他的外套几近昏昏欲睡。 许修隽走过去帮她把安全带解开,“幺幺,我们到家了。” 他弯腰想抱着她下车,这下慕幺可是记得矜持地推了推他。 只不过许修隽很善解人意,“这里没人,不会看到的。” 于是慕幺轻轻“嗯”了一声之后,就心安理得地埋头在他怀里。 许修隽开始在想着,家里还有没有什么干净能换洗的衣物。 他不太知道,不过觉得女孩子可能是喜欢整洁些。 首泽虽然是北方,但是D国的冬天还要比首泽冷上许多。那两年,慕幺天天都泡澡冲凉。 许修隽会知道,还是因为Jean那时候总是一副带着审视的模样跟他说,“你每天也要记得多洗澡,才配得起我们香软的仙女。” 香软。 抱着怀里的慕幺,许修隽觉得其实Jean的汉语学得是真不错。 因为宋奚词的缘故,家里布置得其实比许修隽住的地方要更舒适温馨许多。 最起码黑白灰的线条很少出现在厅里,只出现在了许修隽的房里。 慕幺被许修隽放在了他房里的床上时,瞌睡终于清醒了点。 这是许修隽自个的房间。 一样是两个人,但是不同于之前在他那个厅里的时候。卧室是很私人的所属,一个不说话,房里的暧昧气息就很是沉沉。 枕着似乎荷尔蒙也爆了棚的枕头,慕幺突然想起了上次看的小黄漫,啊,言情漫。 慕幺在床上捂起了脸,她还是个正经的女孩子不了都。 许修隽还在自己衣柜前打量着衣服。 他有好些干净的衬衫,按慕幺的身量来讲,应该是够长的。 他拿出了件他惯穿的颜色的衬衫,转头对着还捂着脸的慕幺解释了句,“这衣服是干净的,怕你不舒服。你要直接睡也可以,直接换也可以,这房里也有浴室。” “这里去医院也方便。等你休息好了,我们就再去医院看爷爷。”怕还在打滚着的慕幺拒绝,许修隽又加了这么一句。 慕幺把捂着脸的手拉了下来,她两侧的脸颊是一抹海棠红。 就那样躺在他床上,格外的乖巧。 许修隽拿着衬衫的动作略一迟疑,就不动声色地移开了视线,他的嗓音还是一贯的从容,“衬衫放在床尾给你。” 许修隽退出了他的卧室。 顺带把房门带上,长舒了一口气。 悠悠烧了壶水,又把厅里的东西随手收拾了些。许修隽解开了自己的袖扣,走向了这房子里另外的那个浴室。 只是看着空荡荡的浴室,他突然想起,刚才光记得拿衬衫给慕幺,自己的衣服忘了拿。 第63章 不穿了 大概是十分钟了。 许修隽看着厅里的钟表, 他自己洗头洗澡用的十分钟不到。 但是女孩子的话,许修隽觉得他还能再去收拾一会屋子。 他起身去了客房。 他们家没那么热情好客,这间客卧一直就是闲置没用的。 许修隽挽起袖口拿出床褥被套, 先把客卧的床给铺好。 冰箱里还存放着些酒精度数不高的桑葚和甜荔枝酒。 许修隽的手越过它们,转而取出了牛奶, 倒出来去温了一下。 然后他就拿出手机发了个信息给他的女朋友,“记得出来喝个牛奶再去睡。” 牛奶很快就温好。 只是再等了几分钟, 他的女朋友也没有回他信息。 卧室的隔音效果很好。 许修隽迟疑地站在门口, 也听不出里面到底有个什么声响。 想去敲门的手顿了顿, 单身多年的许修隽思忖了一下, 觉得小仙女洗沐的时间应该是需要更长点。 只能转身重新回到厅里, 他坐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视。 虽然知道隔音,但心思也没在电视上, 他把电视音量调到了最小。 散漫的几分钟后,终于等到了他手上的手机震动了下, 许修隽伸手就划了过去。 宋奚词带着担忧神色的脸就出现在了他的手机屏幕上,一接通了视频通话她就直接开口问了, “听说慕家老爷子病了?老人家身子骨再硬朗也要多注意, 你去医院看过了没,病得怎么样?” 她跟着许智书在那个生物试验区,今天才看到的消息, 眼下就急忙忙拨给了许修隽。 “幺幺呢, 你怎么没陪着她, 这时候你还有心情呆在家。”宋奚词看着许修隽身后入目熟悉的客厅,就想叨叨教育下她这崽子。 许修隽先叹了口气,再回答她,“是病了, 去看过了,医生说休息一些天应该就能出院。” 不是,“那幺幺呢?这个时候不去陪着她,你这崽子还有心情......” 坐在厅里是怎么一个木头脑袋了。 后半句话宋奚词自动消音没说下去。 她瞧见许修隽低头拿遥控器的身后,穿着衬衣的慕幺从他的卧室里走了出来。 身上那衬衣是许修隽的吧,这原来都带着回家了。 果然是她老了,不中用还瞎操心了。 宋奚词呆若木鸡,还不忘丢下一句“妈还有事,先挂了先挂了。”伸手就把视频通话结束。 那是轻细的脚步声靠近,带着皂感沐后的洁净清透。 许修隽回头。 慕幺穿着他的卧内拖鞋走了出来,男人的脚比她长得多,鞋后还留了一大截空。 还没许修隽肩高的慕幺,穿着他的衬衣堪堪盖遮过了她的大腿,再往下是看得分明的笔直小腿。 这个沉色在她身上是万般的好看,衬得她露出的皮肤白皙细腻得跟桌上温好的牛奶一样。 她的一头长卷发还裹在毛巾里头,额前的细绒毛乖巧帖伏。 脸上被热气蒸得粉嫩,睫毛上还有细碎微潮的水珠,连带着大眼睛也好像润蒙蒙的。 这是第一次,她的浑身上下好像都有了和他在一起生活的痕迹。 许修隽喉头发紧。 他缓了下才回过神,二话不说就拿起沙发上的薄毯子披在了她身上。 薄毯子长垂在地,严严实实地连着她小腿脚踝都盖住。 许修隽伸手把她衬衣最顶上的纽扣都给系上。 对上她不解的圆眸,许修隽神色自若地开了口,“现在的天气冷。” 慕幺抬头看了眼厅里正输出的温暖热风,25°。 ......其实好像也没有许老师说的那么冷。 慕幺足足愣了好几秒,才想起自己是要去端起桌上温好的牛奶。她刚从浴室出来就看到了信息。只不过不用许修隽发信息,她本来也想找他。 男人的头发短得,完全就没有考虑过还有吹风筒需求的存在。 在注意力终于被那薄毯子解脱出来之后,许修隽去拿来了吹风筒给她吹头发。 她的发质都跟她的性子一样细软可爱。 慕幺困顿得手都懒得抬,感觉自己跟个活脱脱的小地主一样,身后站着的许修隽都成了劳工。 有些舒服得想眯眼,但她还是强打着精神,认真地对着身后的劳工颐指气使,“许老师,你到底和我爷爷说些什么了。” 别以为拿个牛奶和吹个头发就让她忘了这回事。 不知道是不是吹风筒的声音太大,许修隽没有任何的应声。 慕幺只能托腮等着头发吹完。 她坐在沙发上,裹成个团子一动不动,也没再问他那个问题。 许修隽收了吹风筒之后,厅里霎时就安静了下来。 他绕到前面一看,慕幺歪着脑袋,睫毛努力轻颤着。是一副很想睡觉,却又在忍住不能睡的样子,让他的心都跟着软化了。 可能是因为热,披在她身上的薄毯子又被她扯了下去。 她光着的双腿就这么毫无防备地蜷在沙发上,微侧着身坐着,胸前的弧度了了可见。 让他完全没办法抵挡。 她没开口,但是她的眼睛里带着的满满都是控诉,好像就在说他做了很坏的事情一样。 他也很想做很坏的事情,但是他的坏跟她想的坏,显然就不是同一个坏。 许修隽深吸了一口气,把她抱坐在了自己身上,尽量去忽视怀里的软绵绵,“不如我去屋里再拿些别的照片,给你看看?” 拙劣的岔开话题技巧,在认真的眼神面前有些不太行得通。 “要不然我让Jean唱首她们那边的摇篮曲给你听?”许修隽继续跟她打着商量。 要他唱摇篮曲都成,只要她不再追问他和慕景山今天聊得是些什么,她想干什么都依她。 只是慕幺揪着他衣领的动作一顿。 “没有人比我妈妈唱的摇篮曲更好听了。” 她小时没了妈妈,再长大些就只能一直看着照片想妈妈。 现在再想起来,她也只隐约记得妈妈幼时一直哄她睡觉时唱的曲子和讲的故事。 那会儿要是她懂事了,她肯定就会知道她妈妈到底是有多爱她了。 而现在,慕幺重新揪住了许修隽的衣领,小脸佯得凶神恶煞,“不要,我都不要。许老师不准再转开话题来搪塞我了。” 许修隽心疼头也疼。 慕景山给他的,就是让着银短发连夜修复好的那个东西。 先前他在苗寨。是回了首泽之后,他站在医院走廊外等着手术室灯灭的时候,看着消息才知道还有这么一个东西寄放在了公司给他。 所以他昨天没有陪在慕幺身旁,转而让古泽泽找来了银短发去修复。 慕景山是因为猜想到了里面的内容,所以才心脏疾发。 许修隽是确认了里面的内容,所以现在慕幺怎么缠问,他都不想也不准备告诉她。 那是她妈妈生前的一段通话内容记录。 内容有些被损坏缺失了,再加上时间有些长,所以银短发耗费了好些功夫去修复。 眼前人儿穿着他的衣服,就这样坐在他腿上,还在一个劲地摇他。 许修隽吻了吻慕幺发顶,没有去回答她的问题。他的声音有些哑沉地提醒她,“幺幺真的不能再动了。” 他的手还搂在她纤弱的腰上,掌下感受到的柔软可欺,很是勾人动情。 他都快忍成圣人了。 慕幺后知后觉,发现了男人身上的异样。 她僵了僵,脑袋彻底清醒。 意识到这个姿势不太好之后,她的耳根子也跟着红透了。 她捂脸跳下沙发,跑向了卧室,砰地一声关上房门,“我要休息了,许老师再见。” ...... 好歹是成功地让慕幺没敢接着缠问下去。 许修隽在浴室里冲淋了好半会的冷水,平静下来之后啧了一声,他又忘了去拿衣服。 第64章 换人 说到底是情绪问题。不知道许修隽和慕景山最后说得是些什么, 但老爷子显然心态放缓了很多,病情也很稳定。 留院观察这几天偶尔和程于堂聊谈着业态营运,再和更年轻一辈的程净年慕幺说说家长里短, 连带着听许修隽称呼的都坦然受之。 期间就是不见慕博远。 其他人都很自觉地没多问。 午后难得的暖阳,打落在病房里满是清沛鲜活。 老爷子这个下午精神更好了些, 慕幺手里削着梨子,一边和他说着这阵子在节目组的事, “我老厉害了, 在里面可有八分, 许老师才五分而已。还认识了几个很有意思的朋友, 是很优秀的主持人和歌手。” 慕幺又想起跟她拿了好几片热宝宝, 还穿着可爱的大花袄子咋咋呼呼的阮灿。 她那个时候和许修隽顾望匆匆离开了节目组之后,阮灿和汤舒宁还发了消息来给她。听说是家人生病了之后, 她们安慰了一番,也就没有过多的打扰。 之前温从北去和杜总导协商了她们这边要抽离节目组一段时间, 许氏本来也已经做好了赔偿违约金的责任准备。 结果杜总导竟然只发了通告,自己承担了大部分的网上谩骂。 让人意想不到, 也让慕幺还觉得挺不好意思的。 温从北这会也坐在慕幺身旁, 慕幺来医院探望慕老爷子的那个消息压得晚,业内好多人猜到了个大概,这几天一直热忱地联系着温从北。 温从北是挂完电话又忙着回婉拒的各种信息。 听到慕幺提起节目组的事儿, 她抬头, 看着慕幺脸上还带着些许负罪感, 转手打开了《热恋杀》的官频。 “幺幺你看。” 视频黑咕隆咚的画面里,有一大团的奇怪物体发出了一束光。 镜头剪辑拉前了点,能看到原来是两个脸色被手机电筒光照得青白的女孩子,正裹在一床棉被里头。 那是半夜慕幺和阮灿在吊脚楼那储粮小间里守着那盆小豆芽。 连她们的对话也有部分还原剪辑了出来。 正是阮灿听到慕幺说要聊天之后, 她拉高了被子,一脸八卦的狂喜,“要不聊聊幺幺和许先生谈了多少年的恋爱?” 满屏的弹幕已经让慕幺看不清剪辑里的人脸了。 往下估计也都是她和阮灿的剪辑,这些她自己知道。慕幺不想看了,想撇开脸,却被温从北劝着,“幺幺再看看,后面还有。” 是还有她不知道的。 镜头在她和阮灿听到了外面的声响,蹑手蹑脚走向门口之后,就切换到了储粮小间外。 温从北把满屏的弹幕都给关掉了。 的确是像隐藏任务的节目卡上说的,有个捣蛋鬼,手里还拿着一团抹布准备来搞破坏。 那是节目组的一个工作人员,还戴着个发着微光的奇奇头罩,身上还穿着奇奇的配套人偶服。 他张头张脑地迈着步子。 夜深人静的,只是没想到还没到储粮小间门口,就看到了抱胸倚墙的许修隽。 对方的眼神不太良善地伸腿拦在了储粮小间门口。 节目组只赐予了工作人员一个技能,所以工作人员就只能把手里的抹布丢向了许修隽。 这里节目组还给配上了欢乐的奇奇蒂蒂之歌。 在“Ch-Ch-Ch-Chip ''n Dale''s”之后,庞大而弱小的工作人员被“咚”的一声推到在了墙上。 慕幺她们那个时候接下去听到的奇怪的窸窸窣窣声音,是因为许修隽扯着这人偶服连带着工作人员不让他进屋去搞破坏。 后期的剪辑这里,节目组已经标注上了许修隽这里的行为属于是在向心慕对象示好,所以才有了隔天早上小广播里面许修隽的那一分。 这是官方做好的第一季视频,她们那两三天,竟然也能剪出好几期。 除了序幕,还有肥袄子,电竞和骨汤CP的独处互动,还有奚子津混杂在里面的欢快气氛。 注:骨汤:顾望和汤舒宁。 所以节目停播的这些天,节目组也还在输出,杜总导也没慕幺想象中的那样被多人谩骂。 只是慕幺是没想到,那晚原来许修隽一直陪着她,她还以为。 “那些个朋友还在等着我们幺幺回去吧?”慕景山开了口。 慕幺回神,终于想起把手里早就削好的梨子放下,切开递过去给慕景山,“没有,爷爷,他们都当是在放假呢。” 今天慕幺穿着浅粉色的面包服,发顶上别着个同色系的羽毛发卡。扎着个丸子头,整个人洋溢着的都是活力的巧致动人。 她应该回归群体中去,迈向她想要的日出。 “从北去跟节目组联系一下吧。”慕景山说了句。 被慕景山点名的温从北一下子抬起了头,满脸的疑惑,“慕爷爷?” 慕景山缓缓点了头,“医生今天的话你们也听到了。老爷子我身体机能恢复得还不错,只是需要一点时间。我也准备出院了,还是回老宅住得舒服。于堂他们会跟着我。” “许修隽那边,我看你们也不用通知他了,他肯定有空。”慕景山对昔日这个忘年交还算是有几分了解。 慕幺怔然。 慕景山看向她的眼神,是慈爱,还有肯定,信任。 她的爷爷,一直宠溺着她。但是比起留在家里当雀鸟和娇花,她的爷爷,从来都是相信她也能像孤鸟那样,迎着扑棱着翻飞在高处。 这和她那个爸爸,从来都是不同的。 程净年也在旁边揉了揉慕幺发顶,“我就住老宅,爷爷这边我天天在这呢。” 半响,慕幺点了点头。 - 两位重磅级嘉宾要回归的消息传给杜总导的时候,杜总导的脸色红了又绿,绿了又白。 可算是要回来了,他都把吊脚楼里所有摄像头下录制的内容看了个干净,能剪能拼的他都用上。这要再不回来,他都快江郎自尽了。 杜总导拿着电话就站了起来,“你可要和他们说清楚,他们两个要是这期没拍完就翘班,我回头真的就去曝他们两人的关系了。” 一旁的支导很想提醒杜总导,其实现在网上基本已经一片倒到了序幕CP上去了。 这关系他曝和不曝,好像都引不起掀然大波了。 但是杜总导不管。 他挂了电话,转头去对着组里的人说,“抓紧去确认一下其它嘉宾的档期和参与情况。除了阮灿摔了腿没办法参与,让宋怡夏顶上,再确认还有哪些嘉宾有别的特殊状况的。” 组里的人点了点头。 一旁跟着负责骨汤组的分导开了口,“杜导,顾先生也不来,刚刚恒夏的总助来联系我了。” 第65章 无中生友 杜总导开启了新地图。 那是在北纬18°。首泽是北纬40°, 他们从首泽过去刚好可以算得上是去南方过冬了。 可以去潜水看海下珊瑚,岛上有椰林浆板,还有银滩礁岩, 嗯,还有古寨。 慕幺手上拿着导航服务指南, 看到古寨的时候就不由地开始试图揣测杜总导的行程安排。 他们这回去的地方挨着蓝色深海,在冬天也是有着充沛阳光的自由陵水。 “还有一个多小时才到, 不再睡一会?”身旁的许修隽温馨建议着慕幺。 虽然慕幺是刚从他的肩膀上起来, 他肩头衬衣的褶皱还明晃晃在那。 许修隽和慕幺两人坐在飞机上, 云层近得像在他们身旁。许修隽把慕幺圈在怀里, 一边听她嘟哝着这次去的地方到底有些什么。 “灿灿发来关心我的时候, 我都没想着也去关心一下她,这么久的事我竟然到现在才知道。”慕幺合上手里的导航指南, 为自己身为朋友的冷漠自责得把册子拍在了自己脸上。 昨天节目组重新发了参与嘉宾的阵容之后,慕幺才知道, 阮灿前几天竟然摔伤了腿。 摔得不轻,腿骨折了住了院, 什么工作都得停下。 许修隽把慕幺的头按回自己肩上, 取下她脸上的册子,“你就当她是在带薪休假。昨天我就让古泽泽飞去那边了,今早他跟医生也确认过, 修养得好不用一个月就可以下床了。” 这还能当休假的, 听得慕幺小脸上的表情有点难以言表。 许修隽捏了一下她粉嘟的脸颊。 他让古泽泽顺便去看了下。 阮灿本来是在为一场演出彩排, 结果在台上走跳的时候竟然脚下踏板莫名一空。主办方和会场方还在就这事拉扯不清,但具体事故发生的责任归咎肯定是要查个清楚的。 “回去之后我们也去看她,等下到了地方我们就先和她视频一下。”慕幺还心情低落地说着。 慕幺字里行间和他一起的“我们”日渐成了个好习惯,许修隽眼里溢着笑, 点点头,“好。” 阮灿的位置由宋怡夏顶替后,温岑书也让经纪人提出了退出,一下子肥袄子CP直接宣告不让人嗑。 只是奇奇怪怪,顾望也退出了。 顾望这个退不退出,是和她没多大关系。他爱退退,不退就不退,完全是没考虑过汤舒宁的感受。 这下节目组里本来原先的平衡就被打破了。 “幺幺在想什么?”许修隽垂眸看着怀里的慕幺,正掐算着手指,是个“七”的数字,“幺幺在想那些退出的嘉宾吗?” 许修隽就是不想在慕幺面前提顾望这个人的名字。 早上古泽泽不止跟他回复了阮灿的事,还跟他回报了一下恒夏的事。 恒夏这接下来应该还有一阵子好手忙脚乱的,肯定也抽不出身来这节目,他就是要顾望忙得少来打慕幺的主意。 许修隽低头亲了下慕幺还呆呆的眼神,“不准想他,要想只能想我。” 许老师果然是属狗的,暖热喷洒而来的气息从她耳垂到了她的脖颈,他的唇一路往下。 亲密相触得慕幺睫毛轻颤,还好这回是他们直接去陵水集合。 - 陵水的气候还是比较暖的,衣物也不用带太多。 所以慕幺很是体贴地顺便帮许修隽也准备了个小巧的行李箱。 这次节目组总算是选择了个交通工具能直达的地方。 下了飞机,再坐了节目组安排的车到了目的地,许修隽推着两个行李箱,牵着慕幺的手就到了几人汇合的地方。 受欢迎的八分不愧是受欢迎的八分,看到慕幺来了,奚子津立马朝着她挥手,汤舒宁也朝着慕幺笑了笑。 个高,还挺碍眼。 女的也不行,许修隽把他掌心里握着的手牵得更紧了。 “幺幺来得挺早啊。”奚子津笑得咧开了一口白牙。上次他晚到了,这次特意提前到。 奚子津来的时候,宋怡夏和汤舒宁就已经在这了。只是两人谁也没搭理谁,气氛简直一度诡谲尴尬。 电竞二人组也一前一后跟着来了。 扛着摄像机的小哥在一边感慨,几位嘉宾里面,只有序幕这对是配合节目出演效果现在还在牵着手。 而且两人还是同款的暖黄小鸡行李箱。 这,打量到了慕幺针织衣上别着的暖黄小鸡胸针,扛着摄像机的小哥有点恍然大悟。 他们登岛的时候已经快是正午十二点了。 这椰岛被海浪裹在其中,在岸边就能听看到层层浪花翻涌而上。伴着奏鸣的海浪声,绿意夹着咸海风的味道愈发浓烈。 海天正是一线,晴空之下,随便一个转头,都是肆意向上的盎然椰树枝干。 他们走在沙滩上,走得快些的时候,还能听到沙子吱吱的可爱调调。 这比许老师说阮灿的带薪度假,显然更像是真正的带薪来放空自己。 只是节目组很快就颁布了这回的第一个任务。 搭帐篷。 最先搭好的嘉宾可以获得可支配的分值。 上回在苗寨的分值将持续到这回,阮灿的三分,就直接延续在了接替嘉宾宋怡夏身上。 毕竟观众们看得是连续性的剪辑内容。为了少生点别的意外事故无法处理,节目组后期的剪辑人员也一起上了岛。 一边录,一边剪,一边播。 这眼下几个嘉宾,也没多少岛外生存的经验。 往日要是他们这些人来海岛上,首选都是酒店海景房民宿。 工作人员递上了帐篷和相关的安装图纸,就到了一边上去看热闹。 慕幺拿着图纸一个展开,小声地在许修隽身旁嘀咕,“许老师,我有个朋友,她说搭帐篷看着有些难,她好像不太会。” 这是有个朋友系列的无中生友。 许修隽很是愿意配合上套。 他看了下图纸上的安装步骤,确认难度系数在能处理的范围之后就揽了下来,“那幺幺不如让你那个朋友去树下喝水坐坐,我来帮你朋友装。” 那不行的。 慕幺也要出点力,所以她思忖了一下,决定就帮许修隽扶着帐篷边边的支架。 一旁电竞二人组的林时也拿着帐篷咕哝着。“我要是不会搭,到时候能把我手拙的这段剪掉么。” “你手拙的只有这段吗。要是都把你手拙的剪掉,你还在这节目里面么。”崔安枝蹲在一旁一起帮忙看着图纸。 她正准备直接指挥林时按着步骤来。 不防一道阴影落在他们两个人面前,顺着眼前的裙摆往上望去,是新加入的宋怡夏。 崔安枝也认得她,知道之前她是恒夏力捧过的艺人。 先前恒夏联系崔安枝,让她直播的时候带上宋怡夏露脸。但是崔安枝婉拒了,她是职业选手选型的电竞解说主播,并不想卷着进太多娱乐圈的什么交道里头去。 崔安枝抬眸看她。 今天宋怡夏的妆容清雅,唇色娇艳,身上长裙雅致。对着崔安枝,宋怡夏扬起了个友好的笑脸,“安枝姐,我来帮你搭把手。” 第66章 肥袄子 “林时, 我一起来帮忙吧。”叫了崔安枝姐之后,宋怡夏转头又叫了林时。 她全部的眼神就那样落在林时身上,林时脸皮竟然还挺薄, 耳垂都肉眼可见的红了。 他眼神从图纸上挪了开,望向宋怡夏, “那就麻烦宋小姐了。” “叫我怡夏就好了,大家别那么客气啊。”宋怡夏也蹲下身, “我看过你们前面那几期, 真的是太友好太有爱了。” 这可不。 都是后期加工过的, 能不友好, 能不有爱么。 顺着林时的话落下, 崔安枝的眼神也收了回来。她没再吭声,也不需要吭声了。 虽然帐篷大家是都没搭过。但是一两个人就算了, 三个人挤在一起,一起看着一张图纸, 把着一顶单人帐篷支架又算怎么回事。 汤舒宁和奚子津两个人落了单。 汤舒宁显然属于动手能力和智商都很在线的,看着图纸, 安好钉就开始固定支架。摄像头下, 她显得很是独立从容。 镜头再从拙笨搞不清步骤的林时,挪到了他们不远处已经搭好了一个帐篷的许修隽身上。 慕幺已经从帮许修隽扶着支架,变成了帮他拿着图纸。许修隽只看了一两遍, 就记住了个大概, 一步步安下来还挺快。 搭好了慕幺的帐篷之后, 许修隽从慕幺的包里拿出了一个亮橙色的指示荧光标,贴在了这个帐篷门上。 最杀煞旁人的是,他去洗了手,再提了桶水回来。他站在慕幺身后, 帮慕幺把散落下来的头发又重新用皮筋扎了回去。 修长的手指在她长卷的发间穿梭而过,两人还笑着在说些什么。 慕幺大眼睛闪亮亮,乌睫扑散开来,拿着布开始擦洗她的帐篷。然后许修隽才老神在在地开始搭他自己的帐篷。 两人在一起,许修隽眸里的笑意是很沉的珍惜和因着眼前人的无比欣幸,丝毫未掩。 是任何人看了都觉得没办法融入进去的之间。 这也是宋怡夏这登海岛的一路上,看着序幕两人,两相权衡的不甘后,宋怡夏觉得林时才是比较好接近易打动的那个选择。 许修隽和林时真是很不一样。 但也不能这么去比较,如果真的喜欢,谁会像林时这个模样。 只能说是不够喜欢,或者是不够珍惜。 图纸已经在了林时和宋怡夏手上,崔安枝松开了手里还握着的帐篷支架。 崔安枝站了起来,她决定摒弃些什么。 她低头看着还和宋怡夏说着图纸的林时,迎着他们略诧异的眼神。崔安枝笑得眼尾微扬,她用手指了指一旁落单的奚子津。 就算是友好地和他们打了个告别的招呼,然后崔安枝头也不回地走向了奚子津那边。 镜头立马蹭地跟她转了过去。 搭个帐篷对奚子津而言本来应该算是很轻松,只是这图纸,他还在琢磨着。 他还埋着头,就听到崔安枝的声音带着笑意,“奚弟弟,要不要姐姐和你搭个伙,帮你讲说图纸步骤,你帮姐姐一起搭个帐篷。” 奚子津开心地咧了口白牙。 厨房里曾经相伴过的二人组现在又相近在一起。 林时坐在那,脸都绿了。 但是宋怡夏还在他身边,他也没说什么,就埋头回去继续和宋怡夏解说着图纸。 这一头,“舒宁你好厉害,什么都会。”慕幺真诚地吹着彩虹屁,然后就拿着布跑了过去,“让我来帮你抹帐篷,这个我在行。” 汤舒宁已经有些满头大汗,说容易是真,但是说需要点力气也是真。她直接就出言感谢了慕幺,“那真是谢谢幺幺了。” 七个帐篷陆陆续续搭好了起来,行李箱和节目组分发的睡袋之类的用品也都放在里面。 好几人累得不行,坐在一起歇了会之后,才发现竟然连带着在岛上生火做饭也算在任务当中。 只是许修隽已经生好火了。 他在苗寨那个灶房里头,就学会了这种还挺原始的生火方法。 看得奚子津心头又是一梗。奚子津挽起袖口,和崔安枝几人也一起帮忙。 “我来拍个照片先。”慕幺帮忙摘洗好菜之后,拿着手机一路记录下来,回头休息时间可以给阮灿一起看。 个别的气氛微妙,节目组看出了嘉宾之中的队形正潜在性地默默变动着。 路上行程和中午的体力消耗也够大了,午饭过后,节目组直接放了一下午的空给大家独处,傍晚时分再据这一天小广播分值。 慕幺喜滋滋拉着许修隽,坐在了海边的礁石上。 浪花轻拍上岸,她光着的脚丫子在黑峻坑凹的礁石上,是白莹润泽的巧致。 慕幺打开了和阮灿的聊天框,拨下了视频通话。 过了好一会都没人接,慕幺的眉头微微拧了起来。她伸手准备挂掉的时候,阮灿才终于接通了。 阮灿穿着一身寡淡的病服。 理论上应该是比之前的红花袄子更衬得她神色不佳,但是慕幺愣是从阮灿脸上想象出了她在医院的滋养生活。 “幺幺,你来看我了~”阮灿显然精气神都还不错,屏幕里传出来的声音,铿锵有力。 而且她还一脸不怀好意,眼神就往慕幺两旁转了转,“幺幺家的许老师呢?” 慕幺眨巴了下眼睛,手机向着右侧移过去了点。 她身旁的许修隽瞥了一眼过去,对阮灿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阮灿的心开心雀跃得,她终于算得上是数一数二成功的节气粉丝了。 看,这端方冷漠的大佬,都跟她打起了招呼,这可不多亏她和幺幺的关系打得好。 “灿灿,你的腿还好吗,我们现在在陵水这边。”慕幺拿着手机,打了一圈转,“等我们这两天录完,我们就去你那边看你。” 阮灿在修养的地方,从陵水过去,比从首泽过去还要近些,也是个在冬天而言算是比较暖和的城市。 慕幺看着视频里的阮灿,病服外面是披了个淡青色的外套的。 那外套还挺大挺长的,把她一整个人也裹在里头了,外套的衣角上竟然还压着本书。 “好啊,那我在这里等你。”阮灿聊着天,眼神也愈发亮了,“这回节目组的新嘉宾里,是宋怡夏顶替的我。我之前看爆料,说你和她有很多新仇旧恨。” 阮灿小嘴叭叭着。 说着别人的新仇旧恨,声音也不小,估摸是看她们身旁没人才说得那么大声起劲儿。 但阮灿是对慕幺很有信心,她自己这么说,就是因为相信慕幺不会是那种记着的人。 慕幺也的确是,她听了阮灿的话之后,还是对着屏幕里的阮灿笑得大眼睛弯弯,“我和她不熟,懒得搭理她,我还是喜欢灿灿多一点。” 不喜欢的人,是不用放心上放眼里的。她碍不到自己的眼,也影响不到自己的情绪。 所以这一次,她在看到宋怡夏的时候,就没有分多少眼神给宋怡夏。 阮灿放下了心,之前宋怡夏和顾望,慕幺和顾望,这三个人的神奇组合可是被很多娱记一直把着不放的热搜话题。 只是后来大家才发现,人家慕幺喜欢的也不是顾望 关注点一下子还触到了矜贵冷清的商圈许氏当家身上,媒体后来的风向转得快得,都忘了渐变成了透明人的宋怡夏。 其实阮灿还很想跟慕幺八卦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宋怡夏后面的疑似被封杀,都是你身旁这位大佬做的。 只是大佬就在屏幕前的旁侧,阮灿胆子还没那么肥。 “那就好,可惜我那三分不能给你。”阮灿想了起来,里头还有温岑书给她的一分呢,白便宜宋怡夏那个外人了。 慕幺显然也突然想起了一直安安静静的温岑书,“也不知道温老师是不是有什么事,怎么就突然退出了。” 慕幺和温岑书不算熟,也没联系过他,许修隽和温岑书就更是不熟了。 屏幕里的阮灿,听了这话之后,神色诡异地也跟着眨巴了下眼睛。 阮灿把手机移向了一旁,温岑书赫然就坐在她的病床边上。 第67章 晚上不准过线 阮灿拿着手机, 转过头去,看着一声不吭的温岑书。 病房里要暖和些,没穿袄子的他就那样静静地坐着, 有种难以言说的不可亲近。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阮灿强迫他来看她的。 当时阮灿彩排的时候人挺多的,很多人都看到了她从台上摔了下来伤了腿, 所以她入院的消息不是多隐蔽的消息。 哪个朋友会来看自己,阮灿都大概有数。 唯一没想到的是, 温岑书竟然也来了。 他来的时候提了一篮小草莓, 带着这个季节晨露的水润莹洁。 除此之外还带了几本书, 包括现在压在她外套衣角上的这一本, 也是他带过来的。 跟给自己的父母晨昏定省一样, 温岑书这几天每天都来。哪会有这么有空的成年人,只能是有心。阮灿的助理都挤眉弄眼地避开了, 就生怕影响到他们。 但阮灿觉得助理实在是想得太多了。 温岑书这人来探望病人,自己全程都在旁边一直默默看书, 简直堪称阮灿不理解的人类一大迷惑行为。 “跟幺幺打个招呼啊。”现在还在看,阮灿伸手捂在了温岑书手里一直没翻过去的那一书页, 对着他努努嘴。 这人还知不知道要对朋友的朋友有点礼貌了。 温岑书才终于慢吞吞地看向了手机屏幕, 然后又缓声地提醒了下阮灿,“你朋友发了消息跟你说了下次聊。” 诶? 阮灿看回了自己手机,视频通话结束了, 眼前的聊天框里慕幺还发了个“下次聊”的表情包。 然后这下变成了阮灿手中的屏幕一黑。 温岑书面无表情地帮她把手机按了关屏键, 指了指墙上的闹钟, 她聊了这么久的天,早就到了该午休的时间了。 阮灿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之前会觉得温岑书像流浪的吟游诗人,明明他还挺像她姥姥的。 温岑书已经动手把她的病床慢慢摇平了回去。 把书啪地一下拍回了温岑书的怀里,阮灿拉高被子自顾自地开启午休模式。 挂了视频通话的慕幺那头还有些懵。 她觉得她不适合打扰屏幕那端的那两人。只是她还记得最后那几次的相处中, 阮灿对着温岑书翻了好些白眼,还踩了他的脚好些下,看着都疼。 想得慕幺的嘴都张成了可爱的“O”型,看着身旁的人好笑地已经用手帮她托着她的下巴。 指腹微麻感惹得慕幺一回神,她拉下许修隽的手,她可讶然了,“许老师你刚才看到了没有。” 慕幺开始对着许修隽输出她的分析。 其实许修隽也没注意看,不过他还是笑着点了头,听着慕幺揣测着。 陵水的这个季节海边的空气都是暖意,风吹挟而来她身上轻甜的香味。 沙子松软细白,坐在礁石上,就能看到螃蟹和小贝类这些海洋生物。 其他的嘉宾也都在海边。 崔安枝和奚子津也坐在他们东面的礁石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林时却是和宋怡夏一起,不知道是晒得还是怎么得了,他的脸色明显没有其他嘉宾面上的愉悦。 持续到黄昏日落之时,几个人才开始对打着招呼。 汤舒宁也从远一些的地方走了回来。 她去看那边凉棚下的阿婆织黎锦。一个个的阿婆都是传承的提灯人,她们用的纺织棉也都是岛上独有的草本木棉,工艺复杂罕见,汤舒宁绘声绘色描述得直把慕幺发出惊叹。 几人又重新围坐在一块儿。 “我带了防虫喷雾和药膏,大家有需要可以来我帐篷那里找我。”奚子津热情地指了指自己的帐篷。 他的帐篷外面贴着个明晃晃的指示标,在天色不早的这个时候,隐约看着是个泳裤轮廓的荧光标。 真是显眼又羞耻。 奚子津转头对着几个女嘉宾还很是绅士,“我晚点送过去给你们。” 确实是个贴心的男嘉宾,慕幺刚想友好地跟着道谢,就感觉她那只还被许修隽握着的手被轻捏了一下。 “我也带了防虫喷雾和药膏,还带了耳塞眼罩面罩防晒霜。”许修隽说了句。 许修隽的社交关系极简,生活也极简。就像他的卧室里,有的只是简单的必备品而已。所以慕幺也没想到,许修隽竟然会来这么一句。 这些东西,真不像是他会带的。 还有防晒霜。 许修隽的黑眸里还带着认真,慕幺点点头,“那回头许老师记得送过来给我。” 然后慕幺就看见许修隽黑眸扬满笑意。 这难道就是,为媳妇儿带东西的快乐? 除了这两位,剩下的那位男嘉宾林时,面色一般地瞥开了眼。然后林时就听到了崔安枝笑着应了句,“没事,我去你帐篷拿,你那帐篷那么显眼很好认。” 这话她是对着奚子津说得,林时更气闷了,崔安枝是不是忘了他们前些天还结盟的事实了。 他们闲散地说着话的时候,小广播终于悠悠响起。 按照国际惯例,对着今天的各位嘉宾进行了鼓励和表扬,整体也没什么多大的变化。 听着广播絮絮叨叨,慕幺把脑袋歪着靠在了许修隽身上,举起他的手暇逸地捏玩着。 许老师这手虽然比她的手长一点点,骨节要更清晰分明上一点点,但她的手其实也是很不赖的,慕幺自我肯定鼓励地点点头。 【我们的嘉宾宋怡夏,启用分值比杀,自身分值较所选崔安枝嘉宾高,成功获得与心慕嘉宾林时的组队机会。】 ? 慕幺把歪着的脑袋直了起来。 她望向了林时和崔安枝,他们两个人坐得相距有些远。不像上次那样,虽然拌着嘴,但是还是时常一起。 林时有些愕然,但是也没有什么不悦或者想解释的其它心情。 崔安枝垂着眸看不出表情。 然而广播还没停,【我们的嘉宾奚子津,更换心慕对象为嘉宾崔安枝。因嘉宾崔安枝当前并无在组状态,所以嘉宾崔安枝拥有答应或者回绝组队邀请的权利。】 【请回答,是否接受奚子津的组队邀请。】 林时的愕然立马消散,他有些说不出的烦躁,这宋怡夏要和他组队,也没事先和他打过招呼。 要是崔安枝因为这个就背弃了他们前些天做好的约定,那他也可以乐得跟宋怡夏组队。 想是这样恨恨地想。 只是看到崔安枝对着节目组的镜头点了头,林时还是难以接受。 她竟然就这样接受了奚子津的组队邀请。 奚子津竟然还咧着嘴对崔安枝笑。 奚子津和崔安枝他们两个竟然在镜头前对望着笑了起来,林时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 海风吹不熄的涌动。 时不时的浪潮轻漾,还带着长列的怪声从他们之中穿行而过。 汤舒宁托着腮看得饶有兴致。 她一直是落单的无所谓,而且落单的可以时不时地和别的队一起行动,所以她在节目里也是颇有人缘。 更何况落单还有一个狂大的好处。 就是比如现在,她可以旁观面对这么微妙局促的有趣场面。汤舒宁对着慕幺耸了耸肩,揶揄的眸色示意她先回帐篷内了。 许修隽揉了揉慕幺的发顶,牵着她也一起先回去了。 再帮慕幺检查了一下她的帐篷,用石头和重物加固了一下,免得夜里大风不牢靠。 “许老师,这条给你。”慕幺从行李箱里翻找出了两条毛巾。 Jean帮她买的,说是情侣款。 虽然这一条是皮粉的胖丁,一条是丁香色的百变怪,看着好似比较像闺蜜款。 慕幺看着两条毛巾思忖了一下,最后把丁香色的递给了许修隽。 许修隽看了一眼,也没说什么,就拿走了。 入夜的海岛温差大,海风也有些响。 泡了泡脚,慕幺就准备钻进睡袋。帐篷上头亮着一小盏灯,陌生的不安稳让慕幺做出了今晚不熄灯的决定。 暖黄的灯光打下来,现在的时间好像也还挺早,钻进睡袋的慕幺又不安分地拿出了手机。 一打开,就发现阮灿也还没睡,两分钟前刚发了信息给她,“原来恒夏最近出了问题,怪不得顾望他都没来了,看来都忙着焦头烂额了。吃瓜.jpg” 还顺手截了个图给慕幺。 是恒夏数控机床那块的产业出了问题,关键的功能部件竟然被披露质检品检大量不过关。 为了核心技术不外泄,这个关键的功能部件也是恒夏自产的。 本来不影响正常的使用,但是潜在性性能上而言,使用寿命要比质检没问题的短上两三倍。不是这行的行家,可能很难发现这个问题。 相关人员现在纷纷追责,换掉一批的高管之后,就会有很多人来觊觎这块蛋糕。 这里面的股东关系有些不简单,所以顾望不只是善后,还要想着怎么守好这块蛋糕。 慕幺也嘟嘟嘟地敲着字回复阮灿。 她身旁还放着眼罩耳塞,海潮的声音让她在睡袋里还想象了礁石旁冲起的白色泡沫。 她还是有些不安稳的,接着跟阮灿聊天会让她心下松快点。 结果灯光映照下,帐篷外一个颀长的身影赫然投在了她的帘前,惊得慕幺把手里的手机握得更紧了些。 然后她看到她下午捏玩过的手敲了下她的帐篷帘门,就掀起了一小角她的帐帘。 慕幺呆滞脸,进了帐里的许修隽正一副查寝辅导员的模样看着她。他的手上,还抱着他的睡袋。 外面还设着摄像头呢,慕幺眨巴了下眼睛,看许修隽这样子估摸又对摄像头干了些啥。 帐篷内里放下三个睡袋还是绰绰有余的。 熠熠灯光打在许修隽的脸上,散漫矜雅。 他把睡袋铺在了她身旁,然后就伸手在他们中间划了一条线,坦然自若地说了句,“晚上不准过线。” 第68章 海的女儿 帐篷外的海风声好像小了些, 也有可能是慕幺此时的注意力都在眼前的许修隽身上,所以忘了外头黑幕带来的可怖。 许修隽的声音正温缓地讲着。 “她弯下腰,低头看着她姐姐们用长发跟巫婆交换而来的锋利刀刃。只要把这刀扎进这个可笑的王子的心脏, 让他的血流到她的腿上,她就能重新变回人鱼, 回到海的怀抱。” 慕幺听得耳朵都想捂起来了。 许修隽讲的是个安徒生童话,海的女儿。 小人鱼在一场海难里就下了一位王子。为了她这个心慕的王子, 小人鱼去了泥炭沼, 用她的声音跟巫婆交换人类的双腿。 她终于成了一个漂亮的人类, 只是她也失去了她的自由和声音。她走在陆地, 就如同走在刀尖上。她在王子面前跳着最美的舞, 却是钻心的疼。 每夜她坐在海边,望着蓝色深海思念亲人。这一切却没有换来这个王子的忠诚和爱意, 王子会和她在一起,却又要娶另外的人做他的妻子。 他和别人在一起的第二天, 小人鱼就会像当初巫婆警告她的那样,变成泡沫。 所以小人鱼的姐姐们, 用她们的长发为小人鱼换来了这把刃。只要扎进王子的心脏, 这一切就都能结束。 只是小人鱼没这样做,她最后辜负了姐姐们的心意,宁可让自己变成了海上的浮沫。 这个故事, 慕幺一点也不喜欢。 早知道就不能缠着许修隽讲睡前故事了, 刚才讲了一个暗黑的西方魔龙故事, 现在又挑了一个悲怆的童话故事来讲。 “小人鱼拿着刀,她的手抖着,颤颤巍巍地把刀刃靠近王子的心脏。”许修隽看到了慕幺微垂的眼尾好像都带上一些难过,他还在继续说着。 只是有点不太一样的是, 许修隽简直是一本正经地在说着另一个故事,“小人鱼一手按着自己跳动着的心脏,她突然觉得自己也不是那么喜欢这个陆地上的王子。” “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人值得让她付出生命,所以小人鱼决定要回到属于自己的大海,做回自己。” 诶?! “小人鱼刚想拿着刀扎进王子的心脏,突然有人按下了她的手,将她手上的刀取了过来。小人鱼抬头一看,原来是当初跟着自己离开大海同上陆地的一个守卫。” “守卫拿着刀,让王子的血流到了小人鱼的腿上,最后他们一起回到了大海。” 为了表明自己讲的又一个暗黑故事已经讲到了结尾,许修隽作势指了指帐篷顶上的小灯,“听完两个睡前故事,不如我们就熄灯睡了?” “许老师说得不对,小人鱼怎么会想要那个王子的命。”慕幺拉下了许修隽指着灯的手,她这会正精神奕奕,也不准许修隽就这样想去睡了。 她窝在睡袋里,睡袋的拉链都合到了她鼻尖处,只余留露出她带着细碎绒发的额前和湿软的双眼。 她就这样目光炯炯地盯着躺在她身旁的许修隽。 有几分她自己也不知道的娇憨。 许修隽忍不住扬唇,伸出手去把她头上打了皱的睡袋拉平。 许修隽也是很讲道理的,他跟慕幺分析着,“这个王子的命本来就是小人鱼给的,现在就当是王子之前在海难死掉了,他们两个自此就互不亏欠了。要严格说起来,还是这王子亏欠了小人鱼的,他活该。所以幺幺觉得这中间还有什么问题?” 慕幺一时语噎,这好像,从逻辑上而言确实也没有问题。 慕幺突然觉得,她的内心其实可能也不是那么的良善。 相较之前原本小人鱼割舍了自己的一切,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王子变成了泡沫,甚至连灵魂都没有了的这个结局,如果笔在慕幺手上,慕幺觉得到最后,她也会让小人鱼要回自己的一切。 自爱,而后爱人。 那个王子就是活该。 不过,“那也不对,这个守卫之前都没出现过。” 海的女儿什么时候还有一个守卫的故事人物,慕幺挑毛病了,“这王子的心脏还得是小人鱼扎的才对。” 不知不觉他们睡前故事的重点已经从小人鱼扎不扎王子,变成了到底应该是谁去扎王子。 “那个守卫一直都在,只不过那个时候小人鱼只看到王子,忘了去看身后一直跟着她的这个守卫。”许修隽说得言之凿凿,好像就是有那么一回事。 许修隽这胡诌的样子简直太稀奇了,慕幺还想反驳。 只是“啪”的一声,在他们两人聊天的时候响了起来。 那可能是巴掌和脸颊碰撞的声音,应该是在慕幺帐篷的不远处,在这只有海风呼呼声的黑夜里还挺清晰的。 随之而来还有刻意压低的说话声。 慕幺帐篷左侧是许修隽的帐篷,右侧的不远处她记得是崔安枝的帐篷。 这大半夜的,出现这么个声音别是发生了些什么不好的事。 不去想小人鱼了,慕幺担心地抓了许修隽的手,神情也紧张了起来,“许老师,不如我们出去看看。” 外头其实是有摄像头和部分守夜的节目组人员的。 只是摄像头是类似于监控的事后手段,守夜的节目组人员也难免会有疏漏的时候。 许修隽明白,他起身,按住了慕幺的动作,“你在这里呆着,有事叫我,我马上就回来了。” 其实他刚才之所以抱着个睡袋过来,是因为有个黑影走经过了他的帐篷前。 看着身量估摸是林时,这身为个男的一点也不自觉。 再想起慕幺可能在这也睡不安稳,所以许修隽也就干脆抱着个睡袋过来慕幺这儿了。 这巴掌声,许修隽心下还是有些猜测的。不过还是要过去看下,不然慕幺更得睡不着了。 他掀开帐篷帘门出去了。 慕幺还在提心吊胆,她想着等下要是许修隽好一会儿也没回来,她就也起身出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只是许修隽回来得还是挺快的。 他又掀开了帐篷帘门,那一方的角度刚好让慕幺窥见了海天上的那轮细弯月。 看着还带来一股凉夜风的许修隽,慕幺挪着睡袋往许修隽这边靠了靠,把许修隽划的那条不准过的线压在了她睡袋下。 同时还压低了声量,“许老师,隔壁在干嘛呢。” 许修隽也很难形容隔壁到底在干嘛。 崔安枝帐篷的帘门是挂掀开的,他站在门前就能看到帐篷里面。 崔安枝在,林时在,奚子津也在。 他出现在帐篷门前的时候,三人的目光就一致齐齐投在了他身上。 三人都是沉默的,场面气氛诡谲。 相比起刚才他们听到的声音,崔安枝现在回过去看着林时的眼神比夜里的海水还要冷。 奚子津在一旁尴尬地扯着嘴角对许修隽笑了下,他的手里还拿着喷雾状的小瓶子。 许修隽就出来给自己女朋友个交代,不明所以的三个人又沉默地看着许修隽转头就走了。 “没事。”许修隽对着担心的慕幺保证着。 看到慕幺眼神里头明晃晃的不相信,许修隽想了想,补充了两句,“是另外的人鱼在扎另外那个活该的王子,她的身旁也有个另外的守卫在。” “人鱼不会再变成海上浮沫的,快睡了,不睡觉的花儿明天都得焉嗒嗒的。”许修隽这回可是真不依着慕幺的,准备直接熄灯了。 他把慕幺睡袋的拉链重新合好,拿出耳塞给慕幺戴上,隔壁那三个人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消停下来。 女孩子的耳朵粉凉凉的,他顺便用自己热煦的手捂了一下她耳朵。 垂眸看了下已经不复存在的三八线,许修隽默然自觉又自抑着把自己的睡袋移开了点。 慕幺还在理着崔安枝帐篷那边的人鱼和王子守卫的角色扮演,就被唇上的湿濡和突如其来的黑又蒙跑了思路。 唇瓣上的温热点到即止,离开的很快。 “晚安。” 许修隽在她帐篷的侧方放了个带着夜光的小保温杯,竟然是把橙瓜的照片热转印烤涂上去的,可爱得过分了。 “许老师也晚安。” 她是有点困意的,打了个哈欠,最后糯糯地说了句。 - 第二天一早。 不知道许修隽什么时候回去的,慕幺起床的时候,只有她一个人,耳朵上的耳塞也都被他取了下来。 慕幺也抓紧了出帐篷去。 直到林时和奚子津两人鼻青眼肿地出现在他们面前,慕幺终于恍然大悟昨晚许修隽打的那个比方。 怪不得昨晚许修隽特地给她戴了耳塞,不知道许修隽是听了多久的打闹吵闹声。 慕幺咂舌。 崔安枝也正好施施然地刚从帐篷出来。 阳光暖意,绿意满目之下,慕幺笑着和她打了招呼早安。 之后她就看到林时上前,像个找不着北的愣头青,他对着崔安枝说着,“今天把分值给我,我要重新和你组队。” 一旁的崔安枝毫不在意镜头当前,直接对他翻了个白眼。 她指了指安静柔软朝着林时走过来的宋怡夏,“林先生,你的队友在那。” 第69章 恶循环 杜总导一直和节目组的剪辑人员在一起看着。 这两天拍摄下来能剪出来的都有好几期了, 互动的看点萌点还是挺多的。 只是节目组的剪辑人员有点犯了难,指着回放里的那几个片段,“杜导, 这些要不要剪上去。” 好像有些不太合适。 节目组人员在许修隽一个偏冷淡的眼神下,呆若木鸡地看着他把其中一个摄像头移到了行路方向。 虽然摄像头看不到, 但是守夜的工作人员还是清楚地看到,这两个晚上人家老往女朋友的帐篷里面跑。 光明正大虐他们, 他们还不好拦。 这两人不太好惹怨, 杜总导眼角微抽, 挥挥手就让这一段随风去了。 还有同样在夜里的另一段, 影影绰绰看到帐篷内三个人影, 两个还扭打在一起。 那是在崔安枝的帐篷里,铁定无疑是林时和奚子津。 那晚过后, 这两人第二天鼻青脸肿的。节目组只能让化妆师都上去,帮他们上了个超厚的粉底和匀色, 力求镜头前看不出什么端倪来。 男嘉宾为女嘉宾大打出手,这, 虽然这些都是个狗血看点, 指不定还能特别卖座,可是这一下又得把这几人得罪个透。 杜总导脑壳有点疼,沉默地挥挥手, 再度把这段跳过。 这次的行程互动, 还是和杜总导想象中的很不一样。 他没想到崔安枝和林时性子就跟对调了一样, 之前的崔安枝对着林时有多忍让,这两天对着一直向她卖好的林时就有多么的不以为然。 林时当着镜头跟她说要和她组队,被她翻了白眼拒绝。他们跑去椰子岛玩浆板,林时全程咬着牙根看着崔安枝和奚子津在同一个浆板上有说有笑。 光是这些镜头下捕捉到的, 就有好几次林时独自去找崔安枝,然后被崔安枝笑着发好人卡。 杜总导一路看下来,觉得宋怡夏加入实在是个让他一言难尽的决定。谁知道她横插一脚进了电竞CP,可想到时候节目组指不定会被多少电竞粉谩骂。 宋怡夏在这个节目里面确实有点尴尬。 想打出友好的人设,比不过落落大方的汤舒宁。 想打出恋综甜甜的爱情互动,他们那对既比拼不过许修隽和慕幺这对就差直接跟大家宣布结婚的真情侣,也比不过奚子津和崔安枝新搭配甜齁效应的姐弟恋。 就连已经游离在《热恋杀》节目之外的肥袄子CP,昨天都被娱记抖出温岑书为了阮灿推掉许多通告,这些天两人一直都在医院朝夕相处。 这都能比她和林时那对好嗑。 有这么一对在恋综里,简直是让杜总导想跺脚捶胸了。 而且当时宋怡夏跟他怎么说来着,她说她比其他的人更具优势。那个时候杜总导也觉得,有顾望在,那较其它人而言她是会稍微更有话题度。 但是顾望没来,宋怡夏也在节目里一直也是中规中矩,甚至可以说毫无存在感。 不止杜总导,宋怡夏其实也很焦虑。 他们这一季也即将迎来尾声。 这两日的清晨都是伴随着苍鹭和白鹭的低声呱呱,傍晚日落时分都会看到莫名的浮游生物慢慢浮上海面。 今天是最后一天了,来到海边最不能错过的应该除了冲浪就是潜水了。 作为自由潜水星级选手,今天特意没涂防晒的慕幺她们,也一起兴致冲冲地去解锁了陵水潜水点。 换好了潜水装备,节目组也费了大力气,要确保各位嘉宾的人身安全,又要确保水下珍贵的拍摄场面不会错过。 得到节目组准备妥当的点头之后,他们一行人才纷纷埋头进水。 在水下适应了一小下,感受着心跳都跟着眼前的水流变得缓慢。 这是个与平时所见不同的大海,珊瑚海星和鱼群从你身边而过,感觉自己也是条有腮的鱼,自己和它们成为了伙伴。 没看过活生生的恐龙,但在这个时代,能和海洋生物一起感受着另外的一个世界。 陵水真的是很美。 在这么个失落空间里面,跟身边的爱人亲吻,也是相当可以理解的事情。 所以崔安枝扯着失魂落魄的奚子津,绕过了真正热恋的两人。 他们隔着潜水面镜拥抱。 这一年许修隽终于相信了坚持终将美好的这句俗话。 他也不喜欢海的女人小人鱼的那个故事,因为他想成为他杜撰出来的那个守卫。 因为太过喜欢,执着了很久,默默了很久。 他之前一度很不想从D国回到首泽,很烧心是不是就要收到她和那讨人厌的顾望的结婚请柬。 很感恩地,她和这半岛海色现在都在他的载途之上。 连带着现在眼前海里丑陋的安康和石头鱼,许修隽都觉得那是彩绘的好看。 慕幺的眼睛,直到潜水结束上岸时,都一直是弯成细月牙的。 “许老师,以后我们还来这潜水。”慕幺还是很兴冲冲地说着,首泽不临海,他们在首泽潜水都是去的设计好的潜水泳池。 慕幺说的话,基本上许修隽就没有不听的时候。 他很果断地应了一声,拿起大毛巾就把湿透的她直接从发顶处裹到了小腿处。 再度被裹得严严实实之后,慕幺突然想起了Jean昨天说的玩笑话。 Jean一边听着她们的行程游乐,一边对这两晚许修隽的行为进行了辩证研析,“你就睡他旁边,他还能无动于衷,许修隽不会是有病吧。” 许修隽不知道慕幺现在垂着眼是在想些什么。 他只知道她刚从水里出来,一吹风都会打个哆嗦。 湿漉漉的一身太容易着凉感冒,回头还要陪她去看阮灿。他不想再看着她病恹恹的样子,出现在病房这种让他为她不安的地方。 所以许修隽捏了一把她还冰凉凉的脸蛋,再次承诺着,“下次我们一定还来,现在先去冲个温水换上干净的衣服。” 宋怡夏她们也在一旁。 宋怡夏看着直男林时简直哑口无言。 她上岸到现在,林时自顾自地披上了条毛巾,完全没有想过体贴队友的她。然后她看到林时又丢了一条过去给崔安枝,结果崔安枝转手就把林时递的毛巾给了奚子津。 简直形成了个互相伤害的恶性循环。 把汤舒宁望得也笑开了,她约着慕幺,“走,幺幺我们一起去冲个温水。” 是要一起去,慕幺点点头。 然后她松开了自己还揪着许修隽身上毛巾的手,张口欲言,又合上了,最后只张口跟许修隽说了声,“许老师也快去换身干衣服。” 慕幺上前去和汤舒宁牵了手,两人转身离开。 宋怡夏忙小跑着跟上去,咬牙道,“舒宁,幺幺,我也和你们一起去。” 第70章 制高点 身旁人露出的小腿纤白, 无暇细腻。 看得慕幺眼睛是掩不住的亮晶晶,汤舒宁笑了,“要不要给你摸摸?” 说完汤舒宁还故意做了个眼色, 腿儿就往慕幺这边一勾。 刚才潜水上岸之后,继宋怡夏开口之后, 崔安枝也一起跟了过来。 现在几人冲完水舒服地裹着个长浴巾就来了更衣室。 吹风筒的声音停下之后,更衣室也跟着安静了下来。 汤舒宁就望向了慕幺。 她刚开口, 宋怡夏拿着毛巾擦头发的手就是一顿, 整个人有些局促不安。 直到听完汤舒宁这句插科打诨的话之后, 宋怡夏按捺的紧张才慢慢平抑了下来。她打开了储衣柜, 取出自己的包。 崔安枝是跟着汤舒宁的玩笑话也扬起了笑意。 只有慕幺被汤舒宁这动作闹得有点脸红, 她也就只是看了那么一小眼。 摸摸好像有些不太好。 慕幺脸皮还是薄了点,伸出食指把汤舒宁的小腿戳推开, 眼光再一扫而过时却愕然发现汤舒宁脚腕韧带有道旧日的伤疤痕。 她很快回神,转身准备过去换衣服。 却被汤舒宁按下了动作, 汤舒宁把慕幺浴巾塞得更紧实了些,“幺幺你知道吗, 我这次来参加这个节目都只是为了顾望而来。” 她说这话的声音不小, 更衣室除了她之后的三人也都听到了。 几人动作同时一顿。 崔安枝是毫不知情的愕然。 宋怡夏却是不敢相信的愕然,她不明白汤舒宁为什么要突然这么直接了当地说出这件事来。 喜欢一个人就一定要这么坦坦荡荡么。 不顾她们的惊诧,汤舒宁接着说, “我可能也算是个很长情的人, 我之前很喜欢顾望, 喜欢了有那么些年。所以我很努力,争取了和顾望的一次相亲机会,重新站在了他面前。” 她那个时候已经从亲友口里,知道了顾望在人家生日宴上跟慕幺示好。但依旧阻挡不了她在看到顾望时翻涌而上的过往和怦然。 “所以我在知道顾望喜欢的对象也来这节目的时候, 我也决定来了。”像在说着别人的故事,汤舒宁面上轻描淡写,她的眼神扫过宋怡夏,又回到了慕幺身上,“所以我来这的初衷只是来看你的,幺幺。” 汤舒宁的眼神直直望向了慕幺。 她在来这之前,都是从娱记的口里和通稿里认识的慕幺。 因着顾望的缘由,那些人把慕幺写得一言难尽。汤舒宁在来之前,差点是以宋怡夏这样的人去揣测想象。 但是汤舒宁在来这之后,就知道不是。 慕幺其实很好。 她不会的她会努力去学,她会的她也是谦逊以待。她的眼睛里干干净净地,像是能走过千帆之后,也依旧的澄澈和坚定。 很少有人知道慕老爷子的财力在首泽也是排得上前列,慕幺的生日宴上几乎就是慕老爷子在公认她为第一继承人,但慕幺不曾在她们面前提过。 慕幺是想自己成为自己。 无关其它。 她的一颗真心也是捧在朋友面前。 就连汤舒宁落单的这两天,慕幺都是一副佯装若无其事的顺手模样。 是想帮她,又不想让人知道她在帮她的小别扭。 那是令人生不出厌的好。 顾望脑子是怎么想的,让慕幺之前在媒体面前被说得一无是处。 汤舒宁知道顾望为慕幺是发生了很大的改变,说一点也不嫉妒是假,不难过也是假,但她喜欢和希望慕幺好却是真。 汤舒宁的话一时间听得几人的心绪有些五味杂陈,宋怡夏放在包上的手紧了紧。 几人沉默之中,慕幺也回望了汤舒宁。 慕幺大概猜得到汤舒宁对顾望的心思,只是不知道,汤舒宁一开始竟然就是为了要来看她的。 “我准备出国继续学习了。”汤舒宁看着慕幺还是有些呆的样子,本来想开慕幺玩笑也都舍不得了。 她上前抱了下慕幺,“虽然没有许修隽那么喜欢你,但是我也是出自真心喜欢你的。幺幺,我们以后也还会是朋友的,是吗?” 汤舒宁的鼻尖轻颤。 说出来,就当是缅怀了。 她之前认识顾望的时候,是她韧带永久性损伤之后的不久。 她妈妈鼓励仓惶自闭的她去克服心理障碍,陪着她去马场挑马。就是那个她还抑郁着的时候,她看到了同在马场里的顾望。 他的眼里眉梢都是扬起的意气,是令人很向往的明洁。 然后他递给了她一支玫瑰和一方帕巾。 她记了这个场景很久,这个很久的时间里她换了新的一种方式重新站在舞台前,镜头前。 即便顾望后来送了很多女人很多的玫瑰。 只是她也终于意识到,自己其实做不了能熔融侵入地壳的岩浆。她的炽热滚烫,其实对大家而言都挺困扰的。 她之前看到大海,就会想知道深海里到底都有些什么,但是现在的她已经不想了。 软软的头挨着她脖颈而来,是慕幺伸手回抱了她,还一下一下地抚拍着她的脊背。 别的不知道,但是汤舒宁这个问题慕幺还是不含糊地,“不管你去哪里,我们肯定都是朋友的。” 汤舒宁笑了,“幺幺你这是在rua猫吗?” 这抚拍着她脊背的动作,怎么就跟别人rua猫没什么两样。 慕幺小脸又是一讪,她觉得橙瓜是还挺喜欢她这么安抚它的。 这一年的冬季也快过了,可以开始新一年的春光秋风了。 汤舒宁默认了慕幺撸猫的动作之后,回过身看着一直沉默的宋怡夏,“宋小姐,如果我把你的东西交给警方,你说你除了要受到刑事处罚之外,是不是还得身败名裂。” 话锋跟刀子一样,汤舒宁面色都严肃了,语气也很悍冷。 汤舒宁这一个转过身去看宋怡夏的时候,宋怡夏的手就放回了包上。 那是一个托特包,应该是宋怡夏装衣服用的。 只是宋怡夏的手是放在托特包靠近底钉的下方边缘处上,汤舒宁的话说完,她的手更是在那儿一动不动。 甚至好像还有些更紧了。 汤舒宁平时很是豁然坦直,她不像是随口胡说的人。 凭着对汤舒宁的这点认知,崔安枝上前了两步,打量了两眼,“宋小姐这包挺好看的,给我们欣赏个样子总不过分吧。” 几天的相处下来,她们的情分也只限于“宋小姐”的称呼。 不可能,宋怡夏愤愤回了一句,“我不想给你们看,你要是想擅自拿别人的包,你就是侵犯隐私。崔安枝你是不是因为林时,所以跟她们一起来针对我。” 崔安枝简直是在听她说笑话了,“林时跟我有什么关系,宋小姐你爱亲近他就亲近他,他不就喜欢宋小姐这模样。我也不想看包里有些什么,我只想知道宋小姐包外面是什么值得宋小姐这么用手去呵护。” “说起来,侵犯隐私的人是宋小姐才对。”汤舒宁补充了一句。 侵犯隐私。 还是在更衣室里。 这就是刚才宋怡夏巴巴一定要跟着她们过来的原因。 慕幺下意识地觉得,那个包外面,宋怡夏现在手里捂着的,应该是个摄像头。 微型摄像头装在包偏下方处,拍的视角随着包的移动跟着转换,没留心的人也没去察觉。 “我是不是那种人也不是你们说出来就是,你们空口白话想怎么说就随便怎么说。你们就是一起看不惯我想在这私下欺凌我,我不可能会认的。” 宋怡夏说得身体也有点在抖。 义正辞严的样子倒是没让她们忘了她是有几年演艺经验在身上的。 崔安枝的脸色十分难看,难道还真能这么下作。 她平时是好说话,但这事要是是真的,换成谁脾气都得躁。 崔安枝想上前去拽宋怡夏,只是慕幺拦挡了她一下。现在就先发生肢体冲突,等下崔安枝别吃了亏。 平心而论,慕幺对着宋怡夏说着,“就看下包包的外皮而已,宋小姐都这么紧张。宋小姐口口声声光明磊落,既然两方都觉得对方无理,那就让节目组的人现在都进来。众人面前都评个理,也不必说我们私下欺凌了你。” 这个处理方式,崔安枝挺能接受,她立马跟着汤舒宁点了点头。 宋怡夏依旧不肯点头,她的眼睛已经有些红了,这传出去是多身败名裂的事情她之前早就想过了。 偏偏她现在的手下确实是捂了个摄像头。 这是个极微型的摄像头,她特意托人高价采选的。 她还选了个和摄像头颜色很融合的托特包,摄像头安的位置也选得巧妙。但凡正常更衣的过程中不去死盯着她这个包,她就有自信不会被发现。 宋怡夏不觉得谁会这么在意一个包。 但她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汤舒宁连看着她的包都没看上两眼,竟然直接地就知道了这回事。 而且为什么,为什么每次都是慕幺站在这种道德的制高点,对她来这样审判评处。 “慕幺你凭什么,你之前只是跟在我和顾望哥哥身后的一只猫狗而已,凭什么现在这里的一切都是你说了算。” 凭什么现在所有的人都跟围着天上的月亮一样围着慕幺,明明她之前在他们眼里什么都不是,宋怡夏不甘心不服气。 难得有这么个机会,只要偷拍录到了她们不雅的照片视频,还怕慕幺不低声下气地听她的话。 况且不说许修隽对慕幺是不是真心,慕幺是许氏的旗下艺人,再怎么算,许氏都得给她宋怡夏利好。 她就差那么一点了,就差那么一点了。 宋怡夏拧狠着心还想争驳。 “宋小姐不点头也没关系,我这有照片为证,可以先给节目组的人一起看看。我相信节目组的人看过之后,可能就会直接对宋小姐这个包的外皮有新的认知。”汤舒宁的话无异于直接在宋怡夏心里插上了把钢叉。 汤舒宁拿出了手机。 第71章 许先生代劳吧 顾芫接到电话的时候完全是不相信的。 她声色俱厉地对着电话那头的人说着, “先生要知道电话不是乱打,话也不是随便乱说的。再敢说这种无中生有的话,我会追究到底的。” 女人的声音较一般人更多了些冷锐肃厉。 这让只负责通知的节目组工作人员拿着手里的电话都觉得有些灼手, 他们也实在没想过会有这种突发情况。 等顾芫终于停下,节目组人员只能重说了一遍, “宋太太,我们确实是《热恋杀》节目组工作人员。宋太太不信这个也没关系, 只是宋小姐的行李已经由我们同事负责邮寄回去了, 还请宋太太到时查收下。” 听着顾芫那边像是沉默了, 节目组工作人员忙道了句再见, 就把通话结束。 顾芫还无法接受自己多年来心巧伶俐的女儿, 竟然在女嘉宾更衣室藏了摄像头的这个事实。 她拿着手机拨了几遍宋怡夏的电话,却一直是提示对方占线, 无法接听。心切之下,她只能转而将电话拨给了顾望。 宋怡夏是没接电话, 她那会正在忙着打电话给顾望。 他们一行人回了首泽。 宋怡夏的行程受限,但是打电话的行动还是自由的。 只不过她打了很多次, 没有得到回应, 屏幕那端都只传来嘟嘟的响声。 意识到顾望是不想再接她的电话了,宋怡夏沉默了一路,直到坐在了首泽的警局里。 在陵水海岛上的更衣室里, 汤舒宁说出她手机里有能作为凭据的照片之后, 宋怡夏的脸色就有些不太好看。 但宋怡夏还是一口咬定汤舒宁只是空口在下套, 连慕幺她们也下意识觉得汤舒宁是想诓宋怡夏心虚。 只是意外地,汤舒宁竟然是真的有照片,还有视频。她也不在意宋怡夏信不信,就把这些都发到了《热恋杀》的通讯群里。 那是宋怡夏托人买微型摄像头的转账记录照片。那个转账卡号的账户名虽然不是宋怡夏的, 但却查出了是挂在顾芫名下的。 还有戴着鸭舌帽和口罩的宋怡夏,接过一个高大男人手中东西的视频记录。 拍的角度挺隐晦,却从宋怡夏出来,到宋怡夏接过东西的全程都拍得没有遗漏。 “这个男人,是恒夏集团负责对接国外采买的工作人员。他平时确实为人可靠内敛,但如果他知道宋小姐你托他去买微型摄像头的用处,是藏在女更衣室里,估摸他也不会这么帮你了。” 汤舒宁的这几句话是对着宋怡夏说,也是对着手机的话筒说。 这段语音她也随着一起发到了通讯群里。 节目组的通讯群里不止节目参与的嘉宾们,还有节目组的分导总导,还有各个嘉宾的助理,都在群里看得一清二楚。 杜总导脸都青了,他简直就想锤死自己。 这节目最后给大众的冲击竟然是这么荒诞的结尾,连留下来进行最后的分值投递比量环节都被迫无法进行下去。 叫剪辑人员先剪着,不准播出,他就匆匆跟着一起前往首泽。 他们一行人主要居住地大多是在首泽。 违法行为一般应由违法地的机关管辖。如果由违法嫌疑人居住地的机关管辖更为适宜的,也可以回到违法嫌疑人居住地。 为了过后的程序方便处理跟进,他们一行人匆匆收拾了东西回了首泽。 这事情私了简直是不可能的。 男嘉宾们知道了之后脸色都差得很。 几个女嘉宾的助理看到群里的消息时更是给气得不行,那可都是她们放在心窝窝上跟护了很久的女鹅们。 温从北就在回程的飞机上就在慕幺后排的座位骂了一路。 直到坐在慕幺身旁的许修隽丢了个眼神过来,温从北才后知后觉地消停了下来。 潜水消耗的体力加上更衣室事件的对峙,让慕幺已经很是疲乏地窝在许修隽的怀里睡了过去。 她卷长的睫毛垂着覆在眼下,呼吸声轻轻浅浅的。 连睡觉都好看得想让人藏在家里,不让那些人看到,也不用去面对这么多的可憎。 不止温从北,许修隽更自责自己的疏忽。 他这次竟然没有注意到这方面去,一路上他的脸色都很难看。然而这个看着乖巧纤弱的女孩子,居然在刚才还反过来安慰起了他。 实在让他更想对她好上千万倍。 许修隽把她的手握在自己掌心,亲了亲她软香的发顶,就抱着她下了飞机。 他们提前回来得很突然,古泽泽在收到许修隽消息的时候就赶了过去。 他还带上了许氏的律师。 许修隽他们跟着去警局,汤舒宁负责了大部分的笔录配合和证据提供,节目组的一些人跟着补充。 宋怡夏全程不发表任何言论。 她的助理和律师都还没来,在警员的询问下,她坚决不开口。 直到顾芫收到消息后,比她们还先了一步赶到警局。她看到了许修隽他们,慕幺也醒着坐在他身旁。 顾芫没有先去看宋怡夏,也没有去找警员做什么解释。她绕过了一行人,来到了许修隽跟前。 眼前的年轻人跟几年前刚入商圈根脚不牢的他已经是大相径庭。现在的许修隽,不仅在许氏,在首泽,甚至国内外的多数行业里都是有着举足轻重的号召力和话语权。 然而这位许氏的当家,看都不看她一眼,眼神全部只落在他怀里的慕家小姐上。 顾芫心情复杂,她开口了,有些低声哑气,“许先生,一切都是我这个做母亲的没教育好怡夏。如果许先生这次可以高抬贵手,他日我顾家一定投桃报李,以还许先生今天放过怡夏的情分。” 她的声音压得再低,慕幺听得也是一字不落。 顾芫这是以为许修隽在为慕幺无故出气,把小事闹大了。所以顾芫进了警局看到他们之后,才特意先过来找许修隽,想请他放过宋怡夏。 宋怡夏虽然是她领养的,但这么多年的感情走过来,是领养还是生养在顾芫眼里已经是没分别的。 只是许修隽眸里是不见底的乌邃,神情的冷峻也跟结了几层冰一样。他看着顾芫,连敷衍的话都不想和她说。 顾芫心下有点不安,她看向了慕幺。 世家内的传言很多,她当然知道这个慕小姐对许修隽的影响。 这事很有可能也只是慕幺和宋怡夏之间闹的别扭,所以顾芫转而对慕幺说着,“慕小姐,如果怡夏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我这个做母亲的先代她跟你道歉了。” 这就是妈妈,自己的孩子做错了什么,她们总想着能怎么帮自己的孩子解决。 如果自己的妈妈还在,她肯定是不会做这样的事情让自己的妈妈难过。慕幺心里有点艰涩,她推开了许修隽还环着她的手。 “宋太太不用跟我道歉。宋太太知道宋小姐是做了些什么事才来这的么?”慕幺说了句。 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当时打电话给顾芫时,说得没有很详尽,大意就只是宋怡夏涉嫌违法侵权行为。 没有一个母亲会愿意相信别人说的自己女儿的坏话,顾芫当时不信,也没来得及问得更清楚点。 慕幺的这个问题,顾芫答不上来,慕幺她们也看出来了。 “宋小姐做的事,如果宋太太知道了还能去请求别人不去追究,那我也在此先表明我的态度。这件事不管别人追不追究,我慕家都一定是追究到底的。” 慕幺说完,刚配合完警员工作的汤舒宁,正好也走了过来。 汤舒宁看着顾芫和顾望有几分相像的眉目,大概猜出了顾芫的身份。 她没开口,她的立场态度和慕幺的一样。 每个人都是应该为自己做过的事负责,顾芫可能某种程度而言是个好妈妈。但这件事情,宋怡夏一定要承担她应该承担的责任。 宋怡夏不是个稚童,她也不是没有行为能力或者自主意识。这件事如果没有及早发现制止,对她们造成的心理和精神上的损伤,那才是无法逆转的。 所有准备好的话顾芫蓦地说不出口,她看着慕幺的脸上,找不出丝毫心怯的情绪。在对上许修隽冷漠的眼神时,她的说辞更是苍白无力。 顾芫转身走了。 这次回到首泽,本来就是超乎预想的仓促。 现在看着首泽的落日,金红遍城,慕幺依旧有些没晃过神来。本来说好要先去看阮灿,也没去成。 很快地又一次站在了首泽的机场候机厅前。 “我们就先回去了,还有什么问题的话,许先生应该能帮我们代劳吧。”汤舒宁笑着对慕幺说着话。 一旁的许修隽心情还是很自责的差劲,这事到底竟然还是多亏了汤舒宁。 许修隽当下没有犹疑对着汤舒宁点了头,“这件事理所当然。还有其他的事我如果能帮上忙的,还请直接跟幺幺说就好。” 这话许修隽轻松说出口,汤舒宁却知道不只是说着他个人,更是承诺了许氏的帮忙。 这可也真是投桃报李,她只是捡了个大便宜。 汤舒宁不想骗他们。 她也不想捡了那个人的好,看到那个人的悔恨和爱意不帮他说出来,汤舒宁抱了下慕幺,“幺幺,照片和视频,都是别人给我的。那个人跟我说你不会想见他,也不会想听他说话,他让我一定要注意宋怡夏。” 那个人电话的字里行间都只是为了慕幺,没有提到半句她。 汤舒宁想,慕幺会知道他是谁的。 那个负责对接国外采买的工作人员是恒夏的,汤舒宁这一说,许修隽和慕幺确实就猜到这个人是谁了。 第72章 有那个大病 送别了汤舒宁她们。 慕幺和许修隽牵手走出机场的时候, 落在许修隽车窗上的金红色光晕已经逐渐溶解在了灰黑的夜幕里。 回家沿路的路灯也已经亮起,冷色灯调洒在慕幺瓷白的皮肤上。 今天她在飞机上靠着许修隽睡了挺久,在警局的时候古泽泽又递了杯咖啡给她, 所以她现在的精神还挺好。 她坐在副驾驶的座位上,侧过头看着下颌线自始至终绷着的许修隽, 心里忍不住地觉得可爱。 “许老师,你刚才跟舒宁那么说, 她要是哪一天真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 那怎么办。” 虽然汤舒宁她不会。 认识的时间不长, 但看得出汤舒宁骨子里是很正直的人, 不止过分的要求, 就算普通的要求汤舒宁也不会来找许修隽的。 慕幺对汤舒宁有这样的认知,许修隽显然没有。 他很认真地回答着慕幺, “我是真心谢她,她要是真有什么要求, 无论怎样我都会让人帮她处理的。” 那为什么许老师要这么用心去谢她。 一想到理由,慕幺看着他的眼睛霎那就亮起了点点碎光, 让开着车的许修隽都很难去忽视。 许修隽为什么要谢汤舒宁, 当然是因为汤舒宁帮了他们家幺幺。这于他们而言不是个小忙,虽然汤舒宁不是那个出最多力的人。 只是想到汤舒宁说的那个人,许修隽又不悦地沉默了。 他那本来被慕幺盯得缓和了几分的下颌线, 又绷得跟刚才一个样子。 “这几天都有阿姨过来打扫卫生, 屋里都是干净的, 有什么事直接找我。”许修隽把车停下,侧身过去帮慕幺把安全带也解了,“这两天先休息一下,公司也不用去了。” 车已经停在了银带子湖绕着的小别区里。 慕幺的眼神还是看着着他, 想等着他说什么。许修隽却只在她唇上亲了下,“我们到了。” 天色不早了,今晚先回这边,明天再一起过去看慕老爷子。 他们下车的时候,小区里还有不知谁家的金毛就坐在不远处的草坪上,坐姿还挺优雅,俩大耳朵就乖巧地耷拉着。 车门声一响,金毛就甩着尾巴一溜烟屁颠地跑了。 还挺像许修隽之前那个汪发蓬松的金毛头像。 慕幺突然停下脚步,理直气壮地朝着许修隽伸出了手,“许老师给我你房子的钥匙。” “哪个房子?” 就是在她小洋房隔壁的他这房子,慕幺小眼神示意了下。 许修隽脚步跟着她顿住,也没说什么,转身回车上拿出了他放着的备用钥匙。 钥匙一串三把,许修隽直接放在了慕幺摊开的掌心上。 除了正门钥匙,还有另外两把。这,想到可能是许修隽卧室的钥匙,慕幺小脸微红,想跟刚才的金毛一样也一溜烟地进自己屋子了。 不过也不问问她要做什么,慕幺只能自己强行解释了一下,“许老师你自己说的,有什么事直接找你。我拿了钥匙,要是想你了我就直接过来找你。” 她想主动想他主动找他。 他的女朋友很少说这样的甜言蜜语。 这话就像是梨膏里还加了蜜饯,他虽然不喜欢甜,但不可否认这话酝得直接让他心里的窒闷有些散了开。 他把慕幺抵在她屋门口。 见她往后退不去了,他垂首凑下去就亲,含糊低语,“这话是我说的。那我再说一句,不准想他,一下都不行。想还他的人情,我去帮你还。” 他知道顾望喜欢慕幺,他也知道慕幺不喜欢顾望。 但单单就是看着这个曾经差点就要和慕幺绑在一起的男人,对着慕幺直直卖惨卖好,他就忍不住地烦闷。 许修隽这次的亲吻不像刚才温和,慕幺被他抵在门口。她头微微扬起,整个人几乎无缝和他嵌在一起。 春日可能真的不远了,当下夜里的空气带着缱绻暖暧,远处还有着金毛的撒娇轻吠声。 却都抵不过面前爱人沉重有些微喘的呼吸声。 慕幺腿软用手抵在许修隽胸膛的时候,她相当确定,许老师他就是嫉妒了,一路上净是一副想揍顾望的样子。 “许老师。”慕幺好不容易从交替的呼吸中剥离,在席卷而来的异样感觉里头,她还是听到了许修隽的话,“什么人情?不准你去还他人情。” “你要自己去还?”许修隽拧了眉。 两人的鼻尖还抵在一起,眸光对视着,她的眼睛是雾蒙蒙的好看。 听到许修隽的呼吸也平复了下来,慕幺就知道他误会了。 她凑上前咬了一下许修隽的嘴角,在许修隽呼吸蓦地一滞之后,慕幺笑得贼兮兮,“谁想还他人情了。” “我也没叫顾望帮我。是他自己要帮,我从头到尾都不觉得我们欠了他人情,我也不准许老师去还他人情。” 慕幺她就是想这么霸道地命令许修隽。 那采买的人是他恒夏集团的人,顾望会意外知道这事也不稀奇。顾望帮她,也帮了汤舒宁崔安枝,更是帮了恒夏集团。这事说到底,也是为他恒夏集团避免了某种丑闻劣事。 虽然是对宋怡夏还挺狠得下手的。 汤舒宁跟她们说的时候,慕幺不像是许修隽想得那样。起码慕幺自己觉得,这事无论从什么角度何种程度上而言都不只是为了她。 在一个人身上失落久了,那个人再是回头,无论怎样她也不会相信,不会去心疼了。 “听到了没有许老师。”慕幺攀在许修隽肩上的手,凶巴巴地转而去扯了许修隽的衣领,“你要是去还他人情,我就......” 告诉别人你有那种大病。 这个不属于单纯女孩子的可怕念头快速从慕幺脑里闪过。 慕幺看到了许修隽点头之后,终于避无可避地感受到了某个人嵌在她身上的动情。 许修隽的眼睛是黑亮黑亮的,他还低头看着怀里的人粉粉水润的唇。听完她这几句话之后,他的呼吸更是可感的灼热。 他的手还在她腰上。有些蠢蠢欲动,但一紧一松之后,在慕幺错愕的眼神中,许修隽还是松开了手,自发退后了两步。 “早点休息。”许修隽丢下了这么一句。 许修隽帮她开了屋门,把她推进屋之后,就站在房门外帮她把房门锁上。 一整个动作行云流水,慕幺醒过神来时,她已经在了她自己屋内。 确认许修隽真的回了自己房子那边,慕幺一个跺脚后俯躺在沙发上,把她滚烫的脸埋进了人鱼猪抱枕。 都这样了许老师还走了,许老师是不是真的有那个大病! 第73章 正文至此 顾望手里的橘猫好像比之前要更胖了点。 自己病了一通消瘦了不少, 结果这猫还自顾自地胖了。 “小没良心的。”顾望拎着怀里的这只猫指责了一句,即使这只猫可能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 顾芫前阵子的电话来意他都知道,只是他已经不想再帮着宋怡夏, 所以只能连顾芫的电话也不接。 顾望在大概猜到宋怡夏想做些什么的时候,晃了神就拨开了通讯录里慕幺的电话号码。 直到嘟嘟响声后, 电话里复刻呆板的声音传来,顾望才想起, 慕幺早就把他的联系方式都拉黑删除了。 但也还好, 他还能去找汤舒宁帮忙留神。 只是最终也没等来她的一句问候。 顾望这阵子市场在想, 如果能回到那年年少, 她和他的角色对换一下, 那得多好。 就是完全没这个如果。 把恒夏数控机床那块的产业问题解决了之后,一下子消沉泄气的顾望就大病了一场。 看得甘岚琪胆战心惊. 她把顾望订阅的报刊统统收起来, 就差把他所有的电子产品也一起藏起来,只是架不住他还是看到了多多少少关于慕幺的新闻热搜。 病好了之后的顾望, 就跟病没好的时候一样,颓然低落。 在甘岚琪不胜其烦的劝慰下, 顾望才决定带着橘猫出去一起散步。 路上没什么大变化, 花还是花,草还是草,蓝天上的白云依然高挂在那。 他身上穿着的是灰色衬衣。病中也没削减他的浓眉英挺, 还是一脸的孤傲, 只是较之前要清瘦不少。 他走到了广场上。那里有不少的女孩子, 最先开始是拿着饲料在喂鸽子,后来一个两个都频频偷看着他。 顾望不由自嘲,如果他是许修隽,现在肯定已经是一张臭脸地就走开了。 这样一想, 顾望也有些想离开了。只是广场上投放的大荧幕海报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替换成了慕幺。 他停下脚步。 那是个香根草香氛广告。 她坐在海边的礁石上,被放大的五官生动精致,一头的长卷发在阳光下分明。她的眼睛微弯,笑容简单干净,溢出屏幕的满是温暖和治愈的气息。 迷人得让他移不开眼。 很多坐在广场的人都捧着腮在看大屏幕上的这张海报。 还有一旁另外的LED屏幕上,正在播放着一则访谈。 那个矜贵清冷的许修隽,也站在慕幺海报旁,在接受着众多媒体的采访。 “许先生,外界纷纷有传言,但都没得到证实,在这里能冒昧先请问下您的理想型对象吗?” 镜头前的许修隽听到这个问题,眸色瞬间温柔了起来,“没有什么理想型,我爱的一直只有一个。” 那个记者忙不迭接着问,“就是和您一直传着绯闻的慕小姐吗?听闻您之前最先开始就是为了她去的舞蹈决赛是吗?” “那不是绯闻。”许修隽正色,“是的,我喜欢的一直都是之前舞蹈决赛中的那个小仙女,我承认我那是带着私心和爱投的票。我也承认在我的目光之中,只有她能得到我的这一票。” 顾望看着镜头前的媒体们一阵哗然。 随后又有人争着问许修隽,“不是绯闻,那请问现在许先生和慕小姐相处到了哪个阶段,方便透露一下吗?......” 耳边好像轰地一响。 顾望低头看着被他捏疼了的橘猫,转身沿着刚才来的路走了。 - 宋怡夏的事从立案到审查用不了半个月,就确认了事情的全部经过。 那个负责恒夏采买的工作人员很配合警员的询查。 他本来也没想过那个摄像头宋怡夏是拿来作什么用。 顾望叫他协助的时候,他很直接就答应了。鉴于积极配合的态度,警员只教育培训了他一下,就让他回去正常工作了。 然而外界其实也不在意宋怡夏的判决结果是怎么样的。 就这个行为传了出去后,有交际合作和没交际合作的,统统都直接将宋怡夏列入了劣迹艺人名单。 房塌之后,又有人称当时阮灿摔断腿也有宋怡夏在里面插了一脚的缘故。阮灿工作室也发了他们搜罗到的相关证明,并提交了立案。 为了通过审查也避免影响收视,《热恋杀》的节目组将宋怡夏的脸全程AI处理了。 只是某些动态中AI技术不是很能支持,以致观众看到林时偶尔互动的对象面容有些异样的扭曲。 节目组最后征求了大家的意见。 在没有最后投分的环节里面,大家隔着屏幕商讨。 鉴于许修隽的财力状况,他们最后还是有着一定的默契,把手上的分值都投给了在医院还能把恋情做牢保证售后的肥袄子CP。 阮灿单脚翘着,把温岑书压在她病床上强吻的照片一度也挂在了热搜之上。 照片当事人双方的工作室都相当平静,对此除了点赞,完全发表没有其它言论。 此外仗义感人的是,节目组的嘉宾们也纷纷前去这条热搜点赞,慕幺还拿着许修隽的号一起去点赞了。 看着自家粉的夫妇都去,节气粉丝们也顺着墙一起过去祝福。 除此之外,占据热搜的还有卫亦安导的作品《教皇季》在千呼万唤中终于上映。 参映的人员毫无意外地因这部制作精良的作品热度提高了一波。 在电影海报宣传铺天盖地地在各个影院及大屏幕上投放时,参演们的片约也纷至沓来。 慕幺作为其中的参演者,正在忙着别的事。 “编舞技法的要点......”慕幺啪嗒敲着键盘的手没停,嘴上还一边在碎碎念着。 三月的桃花开在首泽的路巷上,春季终于来了。 慕幺就只穿着单薄的长袖家居服坐在电脑前,桔黄的服色和她脚上的□□拖鞋很是相搭。 桌子是整洁利落的黑白。 慕幺趴在桌上,她面前放着的笔记本键盘贴是草莓色的图案,鼠标是猫猫胡须的样子。笔记本旁放着几只棉花坨娃娃,乖巧地列成了一排。 慕幺怀里还抱着个短圆的抱枕,被她挤压在桌前两难地变了形。 她现在呆着的是许修隽的房里。 以往许修隽只有黑白灰的卧室,因着这些天慕幺的到来,平添了很多色彩明亮的公仔和摆设物。 就连饮水杯,慕幺也帮他换成了阮灿送给他们的对杯。 这是阮灿拿到《热恋杀》最后胜出的奖金,给每个人特意制定的。 说起这事来,慕幺还不忘嘀咕盘算着,“许老师,那奖金都是灿灿她们的了。这都怪你,你要赔我的。” 许修隽手里正拿着温好的水往她杯里添。 他发现慕幺有个坏习惯,她写着论文的时候总是长时间地就忘了去喝水,他在一旁就每每顺便提醒她喝水了。 阮灿送的这两个杯子的形状是对称的逗趣小怪兽,色彩爆炸可爱。他们收到之后,慕幺就天天用着它。 听了慕幺现在这话,许修隽微挑了眉。 他记得他的分值可还都是慕幺全部帮他投给了阮灿,结果现在人家赖皮来反咬一口。 但是女朋友说的话都是对的,许修隽添完水,坐在她一旁的椅子上点头,“赔,要怎么赔都赔。” 看他态度良好,慕幺轻哼了一下继续得寸进尺,“许老师帮我把这篇论文写完,我就不计较了。” 许修隽被这小骗子骗得简直无可奈何了。 这些天慕幺一直往许修隽这跑,结果在他屋里都是只为了写论文。 这小骗子,跟他拿钥匙的时候还说想他就过来找他。 她这篇论文的绪论和概述部分都是他查着资料帮她写完的,到了编舞技法这部分,他实在不会了,才还给她自己写。 结果小骗子现在还想让他把这篇论文写完。 慕幺坐在笔记本电脑前,还在乐呵呵地说着,恍然不觉这个要求有多不切实际。 奶油色的暖灯下,她眼里映着的都是笔记本屏幕里密密麻麻的小字,脸蛋粉嘟嘟的。 许修隽伸手捏了她的脸,说了句没什么恫吓力的话,“不准偷懒了,快点写完,小心老师不让你毕业了。” 毕业在她这个时间段是最大的事了,温从北对外只能说她们家幺幺这段时间是真没空,把能延期的邀约延期,实在不行就推掉了。 Jean就想等着她毕业,再找她一起合作。 不过论文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的,慕幺看向坐她身旁的许修隽。 他面前也放了个笔记本。不过不同于慕幺草莓色的装扮,许修隽的笔记本干干净净就是原来的底色。 得多亏了她,把他单调的卧室装点得更生动了些。 她还有话要问他呢,慕幺用胳膊轻轻肘了下许修隽正敲着键盘的手,“许老师你知道吗,今天慕博远打电话给我了。” 她和慕博远后来几乎就断了联系。她不想知道慕博远后来在干些什么,她想,慕博远也不会在意她在干些什么。 所以慕博远打电话给她的时候,听着电话里苍老了好些的声音,她完全是反应不过来的。 “许老师你知不知道他跟我说些什么?”看着紧挨着的许修隽面色不变,慕幺又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胳膊。 她觉得许修隽应该是知道的。 许修隽回看着她,他停下了敲着键盘的手,却是很配合地问她,“他跟你说些什么了?” 竟然是疑问句,这问得让慕幺看着许修隽的眸光都带上了些狐疑。 慕博远说的是,他要离开首泽,去接手国外慕景山的某些产业。慕幺虽然不精通,但还是略懂,她一听地名和产业,就知道那是不太吃香的去处。 更破天荒的是,铁树也开了花,慕博远跟她道了歉。 道歉的内容不重要,是慕博远咬牙切齿的语气,让她觉得这事情可能就不太简单。 她当时就去找了爷爷,但是爷爷却说这要求还是慕博远自己提的。 慕幺就不信了,她现在跟许修隽说完了之后,许修隽竟然也就一副“哦这样”的样子。 她叉着腰□□坐在许修隽身上,严肃的脸蛋拦断了他望向屏幕的视线,“许老师就没什么话想对我说的吗?” 她蛮横的模样看得许修隽眼里笑意满满,但他还是很谎话连篇地摇头了。 他右手环着她腰,左手举起来,看了下腕上的表,“有些晚了,论文不如明天再写,我现在送你回去。” 慕幺也低头看了一眼时间,快十二点,是有些晚了。 说起来,慕幺更是想不通了,她试图从眼前人漆黑的眸子里打量着自己。 不说她是不是活色生香的大美人,好歹应该也能算是活色生香的小美人。 这些天,她每天晚上都穿着家居服跑来他房里,结果他就在一旁帮她看论文写论文和处理他的工作。 克制有礼得过分,还什么都不说。 现在这么晚了,就这么叫她直接回去。 想起自己还坐在许修隽身上,慕幺坏心眼地拿腿蹭了蹭他,看着许修隽面色变了几变之后,她玩闹的心思就更起。 在她的手再一度不安分地在他喉结上勾过的时候。 身后“啪”地一声,慕幺回头,原来是桌上的笔记本被许修隽伸手阖了上去。 随之而来的是许修隽的一个起身。 他把桌上的笔记本扫到了一旁,双手把在他身上一直不安分的慕幺抱到了宽大的实木桌上。 一下子从暖热的许修隽身上挪到了桌面,冰冰凉凉的触感让慕幺忍不住打了个轻颤。 尤其是眼前这个不太佳的姿势,让她刚才想撩拨许修隽的心胆都小了。 “许老师,好像是挺晚的了,不如......”算了不玩了。 慕幺后半句的话语变成了轻呜声。 许修隽每天晚上给慕幺倒的是温水,给他自己倒的都是冷水。 她就这样活色生香,每天穿着难掩身材的家居服坐在他旁边的时候,他就无法避免躁得要喝凉白开来镇镇心神。 他一直想等着她毕业。她一天没有毕业,他就觉得她还太小,还需要他去呵护,毕竟怎么说他也是她爷爷辈的朋友。 结果她还这样来撩拨他。 真的很难忍。 在她唇齿间的气息抽离后,慕幺被迫仰着脖颈。他一路往下,留下一片亲昵,惹得她不由地瑟缩了缩。 她桔黄色的家居服内里伸进了一只温热的手,很不安分,从上到下游移着让她感受着他指间的薄腹。 酥麻到了骨头里。 慕幺话都说不出来了,耳廓滚烫,双手抵在他坚实又暖热的胸_膛上。 许修隽的一只手已经落在了她家居服的纽扣之上,他也在喘着气,眸光跟气息一样炙热。 他把手转而轻轻覆在她跳得同样剧烈的心上,还在低哑地问她,“可以吗?” 他的身体都是紧绷着的,额前都沁出了薄汗,很是克制,很是忍耐。 她就这么水蒙蒙看着他半响没出声的时候,他还试图平复他的呼吸和心情,他复而说了句,“那等你毕业了好不好?” 等她毕业了好不好? 一下子许老师有大病这个问题的答案突然破开,慕幺心脏陡然一动。 她是逗弄着他,但她也觉得他不需要这么克制。她伸手又勾了下许修隽突出的喉结,声音娇糯,“许老师,会忍坏的。” 窗帘已经是拉上的了。 只有他能看到她满眼氤氲的水汽,她的眼睛都红了。 风吹帘轻动,夜是很长,他又把她往下拉了拉。 慕幺从最先开始的羞赧,到最后只想回咬在她身上的人。 再后来,恍惚光绽,起伏沉浮之中,她听到了这个人在她耳畔低声重复说着爱她。 像是时光不如昔地悠长而过,他也一直都在。 更多精彩,更多好书,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