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进校园文后霸总人设崩了》来自www.aqbxs.com 声明:本书由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书名:穿进校园文后霸总人设崩了 作者:落西洲 文案 路知许是《霸道总裁霸道爱》里的霸总,某天他突然穿出玛丽苏文,穿到了一个同名高中生身上。 在记忆里得知,原主性格内向,身世凄惨,饱受同学欺负。 而现在…… 路知许:欺负?呵,我看你们是找死。 太阳当空下,教导主任差点没被升旗台上念检讨的两人气到背气。 少年草稿都不打,空口念了一段腹稿,最后放话:“下次再让我遇到侮辱女性的傻逼,我见一次打一次。” 站他旁边的人神情肆意,第一个鼓起了掌:“志同道合啊兄弟,我也这样想。” 林主任:“你们给我滚下去!快让学生代表上台发言!!!” 路知许下去了又上来,神色极其嚣张:“不好意思了林老师,还是我。” * 路知许在玛丽苏文里活了20多年,行为作风早已根深蒂固,霸总语录总时不时的蹦出来。 那天,路知许对谢忱说:“男人,你这是在玩火。” 谢忱看着玛丽苏文集,陷入了沉思。 后来的某一天,他们被路人撞见了飙戏现场。 路人:他们是在演玛丽苏情景剧吗? 同学:别问问就是两大佬互相飙戏的恩爱日常。 张扬恣意校霸攻x嚣张不可一世霸总受 内容标签: 豪门世家 甜文 穿书 校园 搜索关键字:主角:路知许,谢忱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沙沙雕雕 立意:放下枷锁,做最真实的自己。 第1章 “嘭——” 一声爆炸声起,火光瞬间照亮了整片天空,弄黑的烟雾撑起一片蘑菇云,远处混乱的鸣笛声和凄惨的人声混杂到一起,充斥了每个人的耳蜗。 路知许只来得及骂一声‘操’,便被飞来的巨石给撞碎。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英明一世,处心积虑的建立起了一片庞大的商业帝国,还没来得及享受,便确立掌权的那天,死在了去公司的路上。 死后他掉入了一片混沌里,周遭的一切都是灰蒙蒙,他没有意识,不能感受也说不出一句话。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有一道人声传了进来,说话那人似乎是怕极了,说话声音虚弱到微不可闻,路知许听了很久才听清,他说的是“求求你们……” 求求你们不要这样…… 电光火石之间,周遭的一切好像有了声音,一道阳光亮到他有点睁不开眼,一切都嘈杂了起来,他依稀听到带有各种意味的调侃声。 “我听说文一的许湉湉喜欢你,准备和你表白呢。” “这下好了,有热闹看了,喜欢她的人那么多,你能不能受得住啊?” “哎你别这么说,是人家是喜欢我们小路,不是小路喜欢她,你说是不是啊小路。” “路知许怎么愣了哈哈哈哈哈哈,是不是没经历过这场面呢。” 十月的简城燥热还没有完全消退,刚下一节体育课,许多人刚从食堂回来,教室没有开空调,空气中都夹杂着淡淡的汗水味。 路知许回神的时候,正被一群人围在正中心,他能清晰的感觉到身体残留的颤抖,和胸口未散去的紧张。 他不知道在这一瞬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知道,他很不喜欢这样。 无论是这身体原本的主人,还是他自己,都非常不喜欢。 “不是说女孩子都喜欢清秀的吗?”站在最前面的男生玩味道,他抬起手打算摸路知许的头,“我看小路就挺……” 他的手在半空被人截了下来。 抓他手的那只手又细又苍白,他动了动竟然没有动弹丝毫,谁能想象一双这样的手会有这么大力量。 刘子昂惊讶的望过去。 少年恰好抬眸,眼神里的畏怯一扫而光,留下的只是一双平静又冷淡的眼睛,只有微微撇着的眉,暴露了一丝情绪。 “闹够了么?”他说。 少年语气淡淡,音量不大不小,在场的每个人听到后都愣了。 突然静止的热闹,把空气都衬得有几分寂寥。 “闹够了就滚开。” 也不知是路知许平日太过乖巧还是怎么,他一说这句话,周围的男生都只顾着发愣,愣着愣着还主动让开了一条道,丝毫没注意到他说的‘滚’字。 路知许按照记忆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准备坐下的时候侧眼瞟到了窗户的反光玻璃上。 他愣了愣。 刚刚那男生的话在他耳边响起。 女孩子就喜欢清秀的,我看小路就挺…… 清秀。 路知许转头,后桌的女生正在津津有味的照着放在桌上的一面大的立面镜,他伸手把镜子拿了过来,低声道:“借一下。” 拿到镜子后,对准了自己的脸,路知许瞬间觉得心情复杂了起来。 镜子里的少年稚嫩又青涩,一张小脸白白净净,就连嘴巴都透着淡淡的粉色。似是还没长得开,整张脸都透着一个‘奶’字。 就连带上路总特有的皱眉,也凶不起来。 他知道他在自己的原世界死了,所以他很感谢有一次重来的机会。 但……这也太。 还没等他多想,门口便有人叫他:“路知许,有人找。” 经过那群男生那么一闹,班里的人也都差不多知道了许湉湉喜欢他那事,这一声吆喝,吸引了许多目光,都带着好奇似有似无的打量他。 路知许没太在意,径直走出了教室。 门外站着两个女生,一个脸红羞涩,另一个满眼好奇。 “什么事?”路知许说。 “嗨,你好。”那个满眼好奇的女生热情的打起了招呼,“我叫林欢,她叫许湉湉。” 路知许点点头:“嗯。” 他跟着她们来到了教室旁边空了的资料室里,林欢借口有事走了,整个房间就只剩下他们两人。 想象是一回事,真正站在路知许面前的时候许湉湉还是紧张得不行。 当教室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她越发的拘谨了起来。 路知许也没有催她,只是静静的站着等她说话。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午休的铃声都响了起来,许湉湉还是没有开口。 路知许:“打铃了。” 随着铃声的响起,外面的喧闹逐渐小了,房间更加静了起来,静到许湉湉细不可闻的声音路知许都听了个清楚:“我有事和你说……” 路知许:“你说。” “我……” 空气又静了三秒,许湉湉似是横了心,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粉色的信封,弯腰低头不敢看对方的眼睛:“我……我喜欢你。” “有听说。” 许湉湉呼吸紧凑了起来,空间仿佛被压成了一个面,她有些无地自容。 “接近我的女人分为几类,口头说喜欢我,实则抱有其他目的。”路知许看了许湉湉一眼,“而你,应该属于另一种。” 许湉湉:“……什么?” “我没有谈恋爱的打算,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路知许接着说,“你要的爱我给不了。” “如果是现金或支……” 他说到一半才记起来,他现在已经不是个有钱的霸总了。 “抱歉,串戏了。”路知许丝毫没觉得自己的话有多奇怪,淡淡的解释了一句,他从口袋里拿出饭卡半扔半递的放到许湉湉眼前,“不知道里面有多少,拿去花吧,不要对我产生不该有的想法。” “啊?”许湉湉看着眼前的路知许,听完那句话之后她连尴尬都忘了。 放下饭卡后,路知许就打算走。 许湉湉瞬间回神,只觉得是什么新型的拒绝表白方式,她拉住了路知许的衣袖:“好歹把信收下。” 这倒也没什么,路知许便收下了信。 回到教室的时候,同学都在午休了,后门一开一片人齐刷刷的抬头看了过来。 路知许把信放到了抽屉里,开始慢慢的感受原主的回忆了。 “什么!?”许湉湉眼前的人在爆笑,“他说什么?” 许湉湉拍了他一巴掌,面色不爽:“江天逸你至于吗?” “我不至于?”江天逸反问,然后拿出一种怪怪的腔调说,“说吧,要现金还是支票。反正爱,是肯定给不……”话没说完他又笑弯了腰,一边笑还要一边说,“你要笑死我,路知许真这样说?” “你好烦江天逸,关你屁事。”许湉湉说,“忱哥,拜托你帮我还一下饭卡,没有饭卡路知许在学校吃什么。” 江天逸还逼逼个不停:“都这样了你还关心路知许吃什么?你怎么不关心关心……” 一道慵懒的男声打断了他的话:“江天逸。” 少年懒懒的倚在走廊的栏杆上,听着他们的对话也不太能提起兴致来。 他个子很高,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无限长,他从对方手里接过饭卡,手指指节干净又修长。 “别说了。”谢忱淡淡道,“再说就赶不上饭点了。” 江天逸肚子也随即咕咕叫了一声:“好勒哥。” 谢忱挥挥手:“饭卡会给你带到的。” 许湉湉:“谢谢忱哥。” 去食堂的路上江天逸又忍不住八卦了起来:“你说这许湉湉也真没眼光,和你做同桌那么久都没有动心,竟然看上了路知许,他是你班的,你说他是怎样的人啊?” 谢忱道:“不熟。” 他平时不怎么听课,高一的同学相处一年下来,他都未必叫的出对方的名字。 更何况是刚刚接触一个月的新班级里的同学。 他对路知许的印象好像只模模糊糊的记得,路知许是个整天缩在角落里的男生,说话都细声细气,怕大了点声音吵到别人。 怪乖的。 江天逸:“我之前问过许湉湉,她说路知许是她见过最温柔的男孩子。”他啧了一声,“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谢忱:“你和他不熟,怎么就知道他不温柔?” 江天逸:“你和他也不熟啊?” 谢忱静了静,轻轻摩挲口袋里的饭卡,片刻后才道:“万一呢?” 他们到食堂的时候,食堂的排队的人已经很少了。 谢忱和江天逸排在了队伍的最后面。 队伍前面的女生转头看了过来,然后又迅速的转过头去,拍了拍他身边的女生。 “快看!谢忱!” “他竟然来食堂吃饭了!” “好帅啊我操,静距离看更帅了!” 谢忱显然是习惯了这场景,在对方转头偷瞄的时候还笑着点了点头。 江天逸愤愤道:“有异性没人性!” 谢忱直言道:“你要是能把你那八卦劲儿收收放在女孩子身上,要什么样的女孩子没有。” 江天逸回想起了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你还说呢,我那几个前女友到现在还花痴你的颜。” 谢忱笑道:“上天给我这样一张脸,我的错?” 江天逸:“……” “太过分了!”江天逸假装生气,“我祝你吃泡面没调料包,买易拉罐没拉环,吃西瓜都是西瓜子,永远挤不上公交车,吃饭卡里没钱!” “呵,笑话。” “我——超级有钱。”谢忱拉长了语调,“需要吃泡面挤公交?饭卡里会没……” “滴——” 一中惯例,不知道是不是怕学生猝不及防的吃不起饭,读卡机永远怕别人听不到声音。 食堂现在人不多,说话声清晰可闻。也在他付钱时,大半个食堂都响起了一句机械的人声。 “卡里余额仅剩二、点、五、毛。” “请及时充钱。” 第2章 理科二班晚自习。 路知许现在不单单只有一点点后悔。 白天他在完全没有弄清楚状况的情况下,就贸然的把自己的饭卡扔给了别人,后来回忆的时候他才知道,学校是不能用现金打饭的,要用现金只能去西门外的商业街。 如果原主有钱的话还好说,坏旧坏在原主已经穷到不能自己了,就连校服都是高一那年买的两套,裤腿都短了一截。 而他的行为,让原本就贫穷的自己更加的雪上加霜了。 路知许按照记忆在书包的最里格的破洞里找出了500块钱,这是原主在国庆期间打工兼职挣的钱。 也就是说之后一个月他都要靠这500活下去。 他看着手上这皱巴巴的500块叹了口气。 想当年他也是叱咤一方风云的人物,跺一跺脚就能让经济界抖三抖,别说500块了,就换做是500万的支票掉在地上,他都可能不屑于弯腰去捡的。 为什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尽管他才华横溢,但是没有任何基础资金和时间,手里也没有一个能说服外人的证书。 就算他会再多,也都是徒劳无功。 挣钱容易,但白手起家太难。 路知许想了很久,都没有想到要从哪下手搞钱。 他没有想太远,把问题回到了最初的地方。 饭卡。 他记不太清自己饭卡里到底有多少钱了,只依稀记得好像不久前才充值过一次。 补一张饭卡是50块钱,只要白天拿着学生证去食堂补卡就行,只要没被花掉,原本里面的金额不会变。 路知许只在厚着脸皮去要回饭卡和花50块去补卡上纠结了0.01秒,然后毫不犹豫选择了后者。 钱没了可以再挣,面子没了可难挣回来了。 “小路?”他的前桌转过身来趴在了他桌上,见路知许没有回神便抬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嗨?小路?在想什么呢?” 路知许皱眉:“别这么叫我。” 前桌名字叫魏霄,是个外向阳光的男孩子,在路知许的记忆里,也是唯一一个能和他说得上话的人。 “嗯?为什么?不可爱么?”魏霄反问道,“以前不都是在这么叫的吗?” “现在不行。” 魏霄:“那叫你什么?” “叫……” 魏霄以为他会说,那叫我名字吧,没想到他顿了片刻后说:“叫我路总。” 他看着路知许那张脸,觉得叫“路总”好像更可爱了些。 “路总,问你个事。”魏霄说,“听说今天许湉湉和你表白了?” 路知许:“嗯。” 魏霄:“然后呢?” 路知许:“没了。” 魏霄顿了片刻:“许湉湉可是文一班花,追她的人还挺多,你就这样放弃了?” 路知许问道:“你喜欢?” 魏霄:“不不不没有。” 路知许:“那你说屁。” 下晚自习的铃声响起来后,教室又嘈杂了起来,路知许也犯起了懒来,趴在桌子上发呆。 突然一道阴影朝他笼罩过来,那人居高临下:“路知许,听说你今天做了件好事。” 路知许微微眯眼,看向说话的人。 看清对方的脸后,他眼神暗了暗,回想起了一些令人不太愉快的事。 原主在学校过的这么凄惨,有一部分的原因是眼前这个人造成的。 高一开学的时候,路知许在班上只是个默默无闻的乖学生,他生得白白净净,就算话很少也惹人喜欢。 只是他遇到了程绍元。 程绍元在初中的时候就是他们学校的校霸,性格恶劣,恃强凌弱。就是到了高中性子也没有任何好转。 简城一中是市重点,里面的学生大多是比较安分守己,不爱惹是生非的,就算是受了什么委屈也都是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吞。 原主更是这样的人,他干脆可以不吞,完完全全的受着。 坏人并不会因为你的软弱而停手,只会更加肆无忌惮。 路知许的能感受到的记忆其实有很多都很模糊,只是对程绍元的恨意却格外的明显。 那些年他做的事,一件一件都清晰的浮现在眼前。 连带着路知许都感觉有些难受。 “怎么不说话?”程绍元坐到了前桌的位置上,撑着头看着他,“哑巴了?” 路知许很快回神:“你来做什么?” “没想到许湉湉眼光那么差,竟然看上了你,你小子不识好歹还给拒绝。”程绍元笑了两声,“不过做得好,她是谢忱前同桌,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听说她还给你送情书了?拿出来给哥瞅瞅。” 路知许想了片刻,然后说:“滚。” 程绍元有一瞬间没反应过来,两秒后他才撑着桌子站起来,沉声道:“路知许,你这是什么态度?怎么?有一个人喜欢就牛逼上天了?对老子说滚?分不清青红皂白了吗?” 路知许抬了抬眼:“你觉得我这么大了,会连是人是狗还分不清吗?” 程绍元脸色一青:“你这话什么意思!” 路知许:“字面意思。” “翅膀硬了,小绵羊会咬人了是吧?”程绍元彻底生气了,他走到了路知许面前,抬手就想打人。 路知许还没反应,他的手就被人抓住了。 程绍元挣扎了一下,却没有动弹半分,抓他的那只手就像铁一般,丝毫不能撼动。 他愤怒的瞪了过去,对上了一双冷淡的眼睛。 “这里是学校。”谢忱说。 如果说程绍元是因为恶劣而被人熟知,那谢忱就是实打实靠武力出名。 问一中校霸是谁,那大家一定是第一个想到谢忱。 传言有人带着十个混混来找他麻烦,谢忱以一敌十,打的对方头破血流,再也不敢到一中来放肆。 不过传言只是传言,真相是怎么样大家也不算太清楚,唯一清楚的是,谢忱不好惹。 此时班里的男生也纷纷的从小卖部回来,一见到这场景就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 程绍元的所作所为大家都有所耳闻,不过耳闻归耳闻,却也从来没有在明面上来过。 更何况是登堂入室,来到自己班级找自己同学麻烦。 同学还站在门口,就三言两语的说起了话来。 “程绍元,早就听说你欺凌同学,今天倒是长本事了,舞到我们理一头上来了。” “小路平时文文静静一人,怎么就招惹上你了?” “这里可不是你们理四,要打架滚出去。” 看着平时都挺难接近一个个的,到了这时候却比谁都护短。其实路知许和他们根本就不熟,有的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路知许站起来,搭上了谢忱的手,低声道:“我自己处理。” 谢忱也没多说什么,松了松手上的力道,站在一旁看戏。 “程绍元。”路知许平静的念出了对方的名字,“以前发生的事我不会计较,只是从今天起,你最好离我远点。” 程绍元是蛮横,倒也不是真傻,在这种情形下当然也不好说什么话。 路知许又说:“不然我可不能保证我会做出什么事来。” 程绍元觉得有些好笑,好笑是因为这句话是从路知许嘴巴里说出来的。 可他又笑不出来,路知许身上的气场是他从来没有感受过的,一点都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他只能逞强,凑近对方耳朵假笑,低声:“小绵羊这是在警告我?” 路知许侧头一笑:“你错了,这是威胁。” 他们说话的声音不大,外面一圈的同学都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不过谢忱就站在旁边,这些话一句不落的全听到了他耳朵里。 今天恰好是路知许值日,下最后一节晚自习后,他要负责关灯关门。快走到寝室他才记起来,今天最后一节晚自习老师用了ppt,电脑还没关。 于是,路知许又绕了回去。 他们的教室在一楼,从正门进去的话要绕路,路知许便打算直接翻窗进去。 不过,不走寻常路的人却不单单他一个。 路知许没有看清对方的脸,却认出了他的鞋。 毕竟那双鞋,可是他排队一上午给对方买到的呢。 程绍元半夜来他们教室做什么? 路知许并没有给他留太多心思,检查一下电脑开关,便回了寝室。 路知许骄纵惯了,以前做总裁的时候,什么东西都要挑最好的,生活质量极其上乘。 然后他在学校睡的第一天他就失眠了。 平心而论,简城一中的住宿条件其实还不错,单人间带独卫,随时有热水,整个简城都找不出第二家条件比这好的学校。 但配置好是一回事,还是不能拿出来和总裁的卧室相比的。 路知许睡着硬硬的木板床,怎么睡怎么不舒坦,然后第二天他也就顺理成章的错过了早课。 “咚咚咚。” 路知许正在换衣服时,门被人从外面敲响了,他朝门外说了句“稍等”,然后悠悠换好衣服才开门。 “嗨好巧,”谢忱顶着一头乱蓬蓬的碎发,非常自然的客套着,“你也起晚了?” “有事?” 谢忱:“我宿舍停水了,过来蹭水。” 路知许蹙眉“我和你很熟?” “别这么见外兄弟,整层楼就你在,其他人都上早课去了。”谢忱堂而皇之的走了进去,“我洗个澡,你随意。” “……” 路知许把钥匙扔给了他,自己准备出门:“等会记得锁门,我先走了。” 谢忱下意识道:“不一起么?” 路知许反问:“一起洗澡?” 谢忱:“你走吧。” 路知许出门的时候已经是第二节 课下课的课间了,他走在路上的时候莫名感觉到许多人在打量他。 用一种带着好奇和探究的目光。 说不上带着恶意,但也让他不太舒服。 还没有进教室,魏霄就赶了过来,急匆匆道:“你早上怎么没来上课?” “起晚了。”路知许说,“怎么了?” “出事了,不知道是谁把许湉湉给你写的情书帖子宣传栏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 路总向你发起了一个“一起洗澡”的buff,忱忱你竟然不接! 作者怒喝:你会后悔的! 第3章 宣传栏前围着许多人,对着玻璃窗内贴着的东西指指点点,隔着很远都能听到他们的议论声。 “我天我要是喜欢这样的男生,我选择死亡算了。” “许湉湉长得不错,就是眼瞎。” “情书里还写姓路的温柔,我吐了。” “他过来了,别说了。” “过来了怎么就不能说了,我不但要说,我还他妈想打他呢。” “想打谁?”路知许走过去,静静的看着说话的那个女生。 那女生一脸晦气,拉着她身旁的朋友:“走了走了。” 正主过来,其他人也做鸟兽散,空气瞬间都清新了不少,路知许这才看向宣传栏。 说真的,上面贴着的东西确实很欠打,不过欠打的不是路知许,而是贴这个东西的人。 “路总,这傻子也能看出来不是你贴的吧?”魏霄也走过来,看向宣传栏,“贴情书就算了,这‘我要让全世界都知道文科一班许湉湉喜欢我’是什么鬼东西,这不来搞笑的么?” 路知许低声骂了句脏话,觉得非常不爽。 上面贴的东西简直太傻逼,傻逼到侮辱他智商了。 如果说程绍元只是单单挂出情书,那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他都会有点责任,别人也能理所应当怀疑他。 只不过情书旁边还加了一串题头。 【我要让全世界都知道许湉湉喜欢我。】 这他妈到底是让全世界知道许湉湉喜欢他,还是让全世界知道贴情书的人脑残? 宣传栏是每个学校都有的宣传栏,上面张贴的都是些表彰的优秀学生或作品,这挂人还是第一次挂。 魏霄试图打开窗子拿出情书,不过却没打得开:“这上锁了怎么办?” “让开。”路知许从旁边的花坛里挑出一块石头,把站在玻璃窗前的魏霄给拨开,用力往窗上一砸。 “嘭!”玻璃碎裂发出了巨大的响声,那些还没有走远的同学都被这一道声响给牵动了目光,震惊的看了过来。 “牛……”魏霄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等到路知许徒手拿出情书的时候,他才回应,“牛逼啊我操。” “把玻璃收拾一下。” 魏霄:“我?” 路知许看了他一眼:“难不成是我?” “……” 路知许走到教学楼的时候,铃声恰好响了起来,不过这个铃声并不是上课铃,而是大课间返回教室的铃声。 今早下了一场雨,操场还没有干,这时间就用来给同学们复习。 魏霄不知道是谁挂的情书,路知许是知道的。 理科四班是年纪最乱的一个班,就算是打了铃,里面也没几个正经学习的,大多都是在吵吵嚷嚷,一点组织纪律都没有。 不过里面的喧闹,随着路知许一脚踹开的后门而停止了。 全班都静了下来,看向站在后门的路知许。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路知许就走到了程绍元面前,把情书拍在了桌子上,冷声道:“这是你贴的吧。” 程绍元也站了起来,他比路知许要稍微高一点,体格也壮硕不少,这样一站气势瞬间就出来了。 “我和你熟吗?” 路知许冷笑:“你也知道我们不熟?” 周围的人看着倒吸一口冷气,看似是程绍元强势,实则在气势上路知许丝毫没输,反而更加让人颤抖。 “你妈没教过你,别人的东西不要乱碰吗?”路知许说,“我记得我有提醒你,怎么听不懂人话?” “自己炫耀一封垃圾情书,怪我头上?” 路知许低头看了眼:“昨晚下晚自习你去一班做什么?需要查查监控吗?” 话说到这儿,在场的各位也差不多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回想这也确实是程绍元能够做得出来的事。 既然如此,程绍元也没有反驳了,他笑了两声:“没错,情书就是我贴的,你要怎样?” “去向许湉湉道歉。”路知许说,“你是想自己走,还是我带你走。” 程绍元又笑了两声,这声音大到全班都能听到:“你们听见没有,路知许他说他要带我走。” 话一说完,就握拳往路知许的方向打去。 想象中的画面并没有出现,他打过去的拳头根本没有碰到对方的脸就被截在了半空。 其实路知许本人是不爱使用武力的,不过他也不得不承认,有时候武力是最好的解决方式。 “呵,”他冷笑一声,“我给过你机会,既然你不是好歹,那就别怪我心狠了。” 路知许加重力气,把对方的手肘一扭,抬起另一只手挥拳回击过去。 程绍元被打的往旁边一倒。 这还没完,路知许走过来扯着他的领口往地上一甩,手肘重击对方的背部。一个转身就把对方是双手给扣住了。 接着,就是路知许口中的“我带你走”了。 程绍元被打的一懵,全身卸了力,只能任凭对方扣着他,一路从理科四班走到文科一班。 理科四班和文科一班在同一层楼,隔得并不算太远,路知许动作很快,没有惊动到巡查的老师。 这时恰好是大课间,所有同学全在教室,尽管隔得不远,也是隔了几个教室的。 这一场闹剧,被好几个班的同学围观。 胆子大的已经出了教室跟在后面看热闹了。 程绍元并不是没有反抗,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路知许仿佛是受过专业训练一般,这抓捕罪犯的姿势娴熟,丝毫钻不了空子。 他不知道的是,路知许本人其实是跆拳道黑带选手。 穿到高中生身上后,他的力气小了不少,不过他知道借力打力,对付高中生完全不是问题。 直到到了文科一班路知许才放手,程绍元被他的力气一甩,没有站稳脚,摔在了文科一班的讲台边上。 文一所有同学都被路知许给搞懵了,直到路知许再次把程绍元给提起来让他站在许湉湉面前时,他们才稍微反应过来。 台下有许多人小声议论,还有拿出手机偷偷拍照的,更多的是隔山观火,认真的看着这场戏。 “道歉。”路知许说。 “路知许我□□妈!”程绍元终于提起了一口气,一开口就骂骂咧咧。 路知许加重语气:“道歉。” 程绍元怨恨的看着他,还是没有动。 路知许的声音完全冷了下来:“你最好不要试图挑战我的耐心,话让我说第三次的时候,就没有这么简单了结了。” 程绍元背部隐隐作痛,最后还是屈服了,转头看向许湉湉,小声道:“对不起。” 许湉湉的眼圈还微微泛着红,愣愣的看着程绍元,一时间没有给出反应。 路知许:“大点声。” 程绍元恨恨的瞪了他一眼,加大了一点音量:“对不起。” 许湉湉这才回神,连声道:“没事没事,下次别这样就行了。” 谢忱洗完澡出寝室后才看到江天逸给他发的消息,他路过宣传栏时看到情书已经被人取出了,现场也清理了个干净。 等他到文一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目光中心的少年神情冷淡,嘴里说着和长相完全不相符又狂妄又嚣张的话,看上去凶极了。 谢忱有些想笑,他记得好像有人说过他,温柔? 在大家都以为事情要结束的时候,又再次突发异动。 程绍元突然转身举起了讲台边的椅子,准备往下砸过去。 路知许就站他面前,但是他不能躲,一躲的话椅子就会砸到坐在附近的女同学身上。 教师椅比学生的质量要好,木头也要实好多,这挨一下,恐怕受的伤不会轻。 谢忱看在眼里,立刻收了笑容,电光火石之间他已经走近,一脚踹了过去,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狗急了就咬人?” 谢忱来了,程绍元彻底没了反击之力。 路知许看了谢忱一眼:“谢了。” 谢忱:“不必,这事事出于我,你只是被人拿来当箭使。” 路知许疑惑:“这关你什么事?” “谁不知道许湉湉是我朋友,这废物玩不过我,把气撒在女生身上,无耻至极。”他看向程绍元,声音完全冷了下来,“想约架随时奉陪,不要给我耍花样。” 程绍元疼的说不出话来。 谢忱没理,从兜里掏出一张卡扔给了路知许,“你饭卡,早上我给忘了。” 路知许神色自然的接过饭卡,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默默放回了兜里。 谢忱:“走吧,老师要来了。” 一场闹剧就在这结束,速度之快让人瞠目结舌。 路知许和谢忱也没有管一边的程绍元了,自顾自的走出了文科一班的教室。路知许走到一半发现情书还在自己手上,便又折了回去。 议论声起了又停,都看着路知许又来做什么。 路知许把情书放在了许湉湉桌上:“这个还你。” 许湉湉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路知许又出了教室,她立刻追了上去,拉住了路知许的衣袖。 谢忱站在一边搭着手饶有兴致的看着他们。 许湉湉还什么话都没说,便听到路知许道:“感谢的话不用说了,事情我已经有始有终的处理完,以后别再给我制造麻烦了。” “……”行,真直男。 第4章 一中有一个大的匿名QQ群,里面从高一到高三的学生都有,也有不少老师混迹其中,不过好在是匿名,大家都披着马甲发言,倒是也算热闹。 不过像今天这样消息爆炸,还是少数。 起始原因是某人分享了一段视频,内容从路知许进入理四开始,整个事件的发展过程全部被拍在了里面。 视频时间不算很长,发出没有几秒,就炸群了。 [番茄]:看看今天匿名主题是什么~ [番茄]:是水果~ [水蜜桃]:分享视频。 十秒后: [番茄]:我操!!!!!!!!!! [猕猴桃]:这他妈是我认识的那个路知许吗?? [西瓜]:我操路知许也他妈太帅了吧!!!我早看程绍元那傻x不惯了! [香蕉]:嘿嘿鄙人有幸围观了路知许徒手砸开玻璃窗的情节。 [菠萝]:别说那么玄幻,当时我也在场,是用石头砸的。 [火龙果]:什么都不说,我单方面宣布,从今天开始路知许就是我男神了。 [哈密瓜]:你们不觉得谢忱也帅爆了吗?狗急了就咬人,那语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妈妈呀我死了! [香瓜]:我怎么发现他们两个好像很熟的样子,路知许的饭卡都在谢忱那,试问你会把饭卡交给别人吗?反正我是不会。 [草莓]:我也不会哈哈哈哈。 此时一位用着‘心平气和’莲花头像,ID为清风明月的人突然发话:小兔崽子们都皮痒了是吧,这么多人上课玩手机? 【“清风明月”已被管理员移除群聊】 众人刷屏了一阵子哈哈哈哈哈哈,然后话题又迅速的回归到了路知许和谢忱上面。 而被众人津津乐道的两人现在正在办公室被班主任问责。 班主任是他们班的英语老师,名字叫高宁,人如其名,又高又干练。她搭着二郎腿:“谢忱,怎么一有坏事就有你的份?” 谢忱和高宁混的挺熟,说起话来也随意:“宁姐,我要辩驳。这次我是真无辜,我只是恰好路过,然后就发现有人要偷袭,见义勇为的去帮了一把。” “理一离文一那么远,也完全不顺路,你怎么就恰好路过了?” 高宁掏出手机,点开群里那个视频递给了谢忱。 “不必,这事事出于我,你只是被人拿来当箭使。”高宁默默念出一句话,“这话不是你说的?” 谢忱:“……是。” 高宁点了点头,话头又转向路知许:“路知许,挺拽啊。” 路知许淡淡道:“还行。” 高宁被路知许这一本正经的骄傲给逗笑,教训的话都吞回了肚子里:“你倒是一点都不谦虚。” 路知许不可置否。 “我也不多说什么了,下次解决问题注意方法,不要总想着用暴力解决。”高宁说,“我这里好过,教导主任那边也需要你们应对下。你们准备下,写个检讨,下周一在升旗台上念下吧。” 路知许点了点头,和谢忱一起出了办公室。 谢忱出了办公室才发现,高宁的手机还在他这,他让路知许先走,自己去还手机。 还没有走进办公室,便听见了一道尖酸刻薄的声音传过来:“高老师,你听过一句话没有,不要去惹老实人,老实人发起狠来,一般人还抵不过。” 高宁皱眉看了眼说话的人。 那人没有看懂别人眼色,自顾自道:“我教他们班化学的时候就发现了,路知许这个学生笨,怎么都教不会,这学习不行,学起坏来倒是快。” 谢忱走了进去,把手机放在了高宁的桌上,直勾勾的看着那个说话的人:“我也很奇怪,我数学物理都好,为什么这化学就是学不好,现在总算是找到原因了。” 高宁咳了声,示意谢忱别说话,她自己转头对刘斌道:“刘老师,我的学生我心里有数,不需要别人来教我怎么管教。” 刘斌的脸色不太好看,不过也悻悻走开了。 第三节 课恰好是体育课,他们来到操场的时候,集合已经解散了,同学们正在自由活动。 路知许一到操场,魏霄便朝他冲了过来,几乎是要撞上他,路知许躲了躲,让对方扑了个空。 “有事?” 从昨天开始,魏霄就觉得自己在做梦,他和路知许同班了一年多,高二分班后又是前后桌,可以说没有人比他要了解路知许的性格了。 昨天晚上路知许说,不要叫他小路,叫路总。 当时他只觉得是路知许在玩什么游戏。 毕竟他和他认识这么久,路知许都是一直处在自己世界里,没有人懂他到底在想什么。 今天砸宣传栏那事又发生的太快,他都没有反应,路知许就走了。 直到他收拾玻璃的时候才猛然回神。 到底发生什么才能让一个人在一夕之间变化这么大? 然后他看到了匿名群消息,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没有最震惊,只有更震惊。 “小……路总,”魏霄伸手去摸对方的额头,不过就碰到的瞬间就被对方躲开了,“你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 “啊?” 魏霄面色难掩担心:“要不要去看医生?” 路知许看着魏霄,顿了顿:“这事说来话长。” 原主和他的性子确实是天差地别。 路知许没有符合别人性子的习惯,做不来特意去装软弱,不会做任何一件委曲求全的事,更不允许自己处于弱势。 没有人能叫他输,除非他自己不想赢。 所以,比起装乖,不如换个说辞来圆现在的改变。 路知许想了想,然后道:“黑格尔认为,宇宙的本源是绝对精神,他自在的具备着一切,然后外化出自然界、人类社会、精神科学,最后在更高的层次上回归本身。” 魏霄听得一脸懵逼。 在这短短一天里,路知许也很深刻的思考过,自己为什么会穿到了一个同名同姓的高中生身上。 这是一切科学都不能解释的现象。 不过他也不排除会有平行时空的存在,或许他的另一个身份就是这个高中生。 又或许,他的存在就是原主的企望,想要换一种生活方式生活。 他想不太明白,只是知道,事物既然存在,那就一定有他的合理性。 无论是哪个身份,他都要好好的活着。 看着路知许沉默,魏霄越发懵逼:“路……你不会真的撞坏脑子了吧?” 路知许换了个他能理解的说法:“这么说吧,其实我在玩角色扮演,我想试试体验别人的人生。” 魏霄恍然大悟:“噢!我懂了。” 路知许:“懂了就好。” 魏霄又道:“不过小路你挺牛啊,说改变就改变,这都没个过程。” “路总,”路知许纠正了下对方的说辞,魏霄和原主其实也算不上太熟,瞎掰都能混过去,“过程是有的,这件事在我心里酝酿了很久,只是差实行。” 魏霄自圆其说:“难怪你平时不怎么说话。” 篮球场上热火朝天,路知许经过的时候,一个球刚好滚到了他脚边。 球场上有人呼喊:“小路,捡下球。” 刘子昂也在球场上打球,听见有人叫路知许捡球,立刻拍了对方的肩膀一下,低声训斥了一句,跑到了路知许这边来。 路知许记得,以前上体育课时,原主就是个专业捡球员。 看似很凄惨,实际原主却很感谢邀请他加入的刘子昂,就算是捡球,他也很开心。 这样就不会落单了。 路知许弯腰捡起了球在手上转了转。 刘子昂从球场中心跑到了他面前来:“那个……小路,不用你捡球。” 刘子昂显然也看了那个视频,对他的态度和昨天截然不同。 路知许把球抛了过去,正中球框:“这是投。” 球场上传来其他人的声音:“兄弟,这个三分球牛逼!” 刘子昂也看了一眼,然后转头问道:“去打球吗?” “不了。”路知许说,“懒得换衣服了。” 刘子昂又道:“好像不久后会有篮球赛,你想参加吗?” 高中的生活是很乏味的,除了偶尔出现的一些活动,其余时间都是用来学习。 路知许在他那个世界的时候,上学就挺喜欢打篮球,所以话也没说那么死,只是说:“再说吧。” 谢忱来到操场后,就躺在了一旁的榕树下乘凉,单乘凉有点无聊,他又拿出手机玩。 刚点亮屏幕,江天逸的消息框便弹出了99+。 谢忱动动手指,点了进去,消息移到了最顶上。 [江天帅]:查监控了,是四班程绍元那傻逼。 [江天帅]:是这世界疯了还是我疯了,刚刚四班的朋友和我说路知许去找麻烦了。 [江天帅]:我操!!!!!!!!!我疯了我竟然觉得路知许好帅! [江天帅]:后续来了他拖着程绍元去道歉了。 [江天帅]:我死了路知许怎么这么帅。 [江天帅]: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江天帅]: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江天帅]:看到你了。 江天逸这99+消息里,记录了从大课间开始到上课所有的心历路程,从一开始的满是拒绝到最后的屈服,然后开始疯狂花痴。 谢忱哭笑不得,给他回了个句号。 他的消息很快就弹了过来。 [江天帅]:!!!!!!!!!!! [江天帅]:忱哥!你总算回我了! [江天帅]:花痴路知许那段你当我没说,其实你也挺帅,顺便问一句,能不能发一张路知许的路透给我啊? [江天帅]:不是我要,我可以高价卖给我们班女生。 谢忱无语,回复。 [1]:路透? [1]:你当追星? [江天帅]:没有,不是我要。 [江天帅]:是高价卖。 谢忱还是打开了相机,对准球场的男生,恰好是对方投篮的那刻。 他按下了快门。 照片里的少年站在篮球场的边缘,穿着一件干净的白色校服,阳光浅浅的洒在他的身上,干净又显得漂亮。 谢忱感慨的发了一条消息给江天逸。 [1]:你哥我的拍照技术真·鬼斧神工。 [江天帅]:嗯嗯!!! [1]:有钱一起赚。 [江天帅]:10r一张五五分成。 [1]:…… [江天帅]:那忱哥你觉得? [1]:一口价500。 [江天帅]:50……? [1]:滚。 [江天帅]:100? [江天帅]:150? [江天帅]:200? [1]:成交。 江天逸转了200块钱给他,谢忱收下,点开那张照片。 他顿了顿退出了后台,重新拍了张发了过去。 [江天帅]:你这他妈叫鬼斧神工??? [江天帅]:退钱!!!! 谢忱看着那张新拍的照片,除了有点糊,分不清谁是谁之外,其他的一切都很完美。 [1]:这边不提供退款服务呢^^。 [江天帅]:谢忱你个畜生!!!!!你骗我钱!!!!!!! [1]:别生气~ [1]:气坏身子没人爱~ [1]:嘻嘻。 第5章 晒了大半节课的太阳,谢忱有些昏昏沉沉的,体育课还没下课,他就回到教室了。 刚趴下没多久,他就听到有人在后面怒吼了一句他的名字。 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是江天逸那憨憨。 谢忱头都懒得抬,继续静思养神。 江天逸虽憨,却也不是个莽夫,看见谢忱睡了不敢直接打扰,只是在他同桌的位置坐了下来。 路过的同学:“江天逸,来找忱哥?” 江天逸:“嘘,忱哥睡了,我等他一下。” 谢忱睁开眼睛,撑起头看着江天逸,江天逸还是专注的看着前后门,比做作业还要认真。 过去了有三分钟,江天逸还是没有发现谢忱醒来,依旧在认真的看着前后门,目光游离不定,左顾右盼。 无奈,谢忱踢了下同桌的椅子。 大概是刚睡醒,没太控制力道,江天逸被踢到往旁边一倾。 “喂,”谢忱慵懒的抬了抬眼,“你到底来干嘛?” 江天逸恍然大悟:“忱哥,你终于醒了。” 谢忱:“终于了有三分钟。” 江天逸:“……” 下节课是化学课,课代表在课前发了上节课的留堂作业,谢忱一直挺讨厌化学老师刘斌,连带着作业都懒得敷衍,直接没有交。 上课铃响后,江天逸还是没有等到他真正想等的人,一脸失望的离开了。 谢忱看向角落里那空荡的座位若有所思。 好像有位小朋友上课迟到了。 刘斌拍了拍讲台,大声道:“安静。” 教室的喧嚣声逐渐减小,同学们都拿出了化学书随意的翻着,一时间,班上只剩下稀稀疏疏的翻书声。 “我们来讲一讲这次的作业。”刘斌说,“这次作业的完成率比较好,只是有两个同学没有交,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没交作业的同学自觉站起来,不要让老师点名。” 同学们齐齐的往后看去,谢忱推了推桌子站了起来。 他站起来后许久都没有另一个人站起来,刘斌的目光也在座位行间搜寻着,依旧没人站起来。 “还有一位同学,不需要老师点名吧?” 还有一位同学——路知许此刻正迷路于校园。 体育课时,他去商店买水想看下自己的饭卡还剩多少钱,结账时发现卡里竟然还有1000元“巨款”。 按照学校的生活水平,1000用一个月应该不成问题。 路知许当即就问了魏霄,新校服哪有卖,他的校服上衣和裤腿都短了一小截,很难受。 魏霄告诉他,南门那边的储藏室有卖。 路知许很迅速的找到了南门,也很迅速的用他仅剩的500现金买了两套校服。 校服400元,还剩100元。 南门隔教学楼的距离很远,但是抄近路的话可以省去好多路。 路知许当即就决定了抄近路。 只不过,他高估了原主对校园路径的记忆力。 走了好久,他绕回原来的路。 路知许走到教室门外的时候,就听到了他的名字。 内容不仅限于“路知许不学好,学坏倒是有一套。”“我早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东西。”“这穷人的孩子就是没家教。” 路知许正准备推门进去,便听到后座传来一声好听的男声:“老师,这就是你不对了。我看老师浑身上下光鲜亮丽,也不见得多有家教。” 刘斌还未发作,路知许就推开了门,也不进去,只是静静的站在门口看着刘斌。 刘斌张了张口,被路知许的目光冷的有些不自在,难听的话吞回了肚子里。半晌后才干巴巴道:“怎么不交作业?” 路知许抬了抬眸,把问题抛了回去,声音冷的不行:“真没交吗?” 化学作业是前几天晚自习收的,那时候路知许还没有穿过来,是原主做的作业。 原主虽学习不算好,但作业却从来不会缺。 所以,到底是他没交,还是交上之后没了。 刘斌应该比谁心里都清楚。 刘斌声气虚了些,绕开问题,直接定罪:“去教室后面站着。” 路知许也没再多给刘斌留眼神,直接走进教室,放下了自己的新校服,走到教室的后排和谢忱肩并肩站着。 谢忱脸上没了平时的笑意,站姿自然却笔直,莫名还添了几分正气。 路知许道:“谢了。” 谢忱:“你都听到了?” 路知许:“嗯。” 谢忱朝路知许的方向望了过去,对方面色淡淡,看不出真正情绪。 “你别把刘斌的话放在心上,他就那样,嘴贱。” 路知许:“我没有放在心上,倒是你,也完全没必要因为我和他起争执。” “换谁我都这样,谢忱说,“我早看不惯他了。” 刘斌讲了一阵子课后心情缓和了下来,甚至都完全没有想通刚刚自己为什么会被一个穷学生吓到。 他看着后排相谈甚欢的谢忱和路知许又不爽了起来:“谢忱路知许,你们给我站出去,都罚站了还不安分,叽叽喳喳个不停,班上就是有你们这样的人存在纪律才……” 谢忱烦得很,直接打断他的话:“是,老师。” 路知许也没说什么,转身就打算出门,临近出门时,他又听到了刘斌在讲台上嘲讽:“有的同学不要认为某些科目出色就飞上天了,化学不好,总成绩一样的上不去,照样的没出息。” 他又看了刘斌一眼,默默在心里记住了这句话。 出了教室后,谢忱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像没骨头似的靠在栏杆上,脸上又出现了若隐若现的笑意。 路知许:“你还挺熟。” 谢忱不可置否:“走廊是我家,环保靠大家。” 此时一个年轻的女老师恰好从面前经过,看见他们两站在走廊上,招呼道:“谢忱同学,又出来观光呢?” 谢忱:“那可不。” 赵曦继续道:“今天怎么还拖家带口的了?” 谢忱笑出声来:“这或许是,缘分妙不可言。” 路知许:“……” 赵曦走后,路知许看着她的背影沉思了片刻:“我记得她是语文老师?” 谢忱:“嗯,我高一的语文老师,挺出名的,你应该也听过她的丰功伟绩。什么省优秀教师,什么黄金什么的。也就是她,才能教出像我这么优秀的学生。” 路知许:“你很有自信啊。” 谢忱:“我说的不对吗?” 路知许顿了片刻,然后道:“你确实像她教出来的。” 谢忱回了一个‘你很有眼光’的眼神给他,路知许默默的选择了沉默。 一下午的时间一晃而过,下了最后一节课后,路知许回到寝室打算把中午泡着的校服给洗了。 寝室没有洗衣机,只有甩桶,可以把水甩干,运气好说不定明天就会干。 他刚把桶挪出来,还没来得及拿出衣服,寝室门就被人敲响了。 路知许还觉得奇怪,明明在他的记忆里,原主也不见得和学校里的谁关系好啊。 到底是谁在敲门。 他走过去开了门。 门外的人热情的朝他打了个招呼:“嗨~” 路知许皱眉,即刻就打算把门关上。 谢忱用手抵住了门,道:“早上还想一起洗澡呢,晚上就提起裤子不认人了啊。” 路知许无语:“谁他妈想和你一起洗澡?” 谢忱挑了挑眉:“你呀。” 路知许张了张口没有说出半句话,半晌后他才道:“你来干嘛?” 谢忱装模作样的扶了扶腰:“这站着说话腰疼啊,你不让我进去我怎么说。” 路知许突然回想起了他还是霸总的那段日子。 那时候总有些心怀否侧的女人,费尽心思的想爬上他的床。 其花样之多,让他练就了一身刀枪不入的本领。表白示爱是常规操作,路总甚至还被碰过瓷。 谢忱这种行为,他遇到过类似的,有些见怪不怪。 所以路知许理所应当的认为谢忱是在刻意的接近他了。 路知许勾起了一边嘴角,冷淡道:“如果你这么做只是为了吸引我的注意,那我劝你趁早放弃吧,我是不会对你有任何想法的。” 谢忱:“???” 路知许这话说的一本正经,听不出一丝开玩笑的意思。 谢忱认真的看了他一眼。 路知许只勾着一边的唇角,按理说这个表情是极其嚣张的,只是这个表情出现在的是路知许的脸上。 他又瘦又苍白,唇角勾起时却挤出了未消去的奶膘,仿佛像半个小括号。 竟然……还挺可爱。 谢忱玩心一起。 他把路知许推到了门里,反手一转,一把把对方按在了墙上,一手禁锢他的行动,一手捏住了对方的下巴,缓缓的低下头。 时间都仿佛静止下来。 谢忱的五官张扬又漂亮,眉形锋利,眼角上扬,微微眯着眼时,带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而他的眼球却澄澈又干净,完美的中和了身上的锋利,漂亮而又不显得女气,反而攻气十足。 路知许被撞得有些发懵,看着谢忱的眼睛呆了很久。 然后他听到耳边传来了一句低沉又带着些许玩味的声音:“这样才是吸引你的注意。” 对方的呼吸轻轻缓缓的扫在他的鼻尖上,就像一把小扇子。 第6章 半晌后路知许才炸开来。 他一把推开谢忱,怒吼道:“滚!” 他们半开着门,这一声“滚”字传遍了整条男寝的走廊,爱凑热闹的同学们纷纷从宿舍走了出来,寻找发音源地。 路知许也不负众望,和谢忱干了起来。 谢忱是看了校群的那个视频的,视频里的路知许冷漠不近人情,打架的招式并不算太高明,胜在巧劲。 一个人默默学习打架也并不是做不到那种地步。 只是今天他才知道,路知许的打法绝对不是视频里看的那么简单。 他出招快准狠,没练个三年五载达不到这种程度。 如果他在对付程绍元时就这么狠,对付就根本连说话的余地都没有。 谢忱只守不攻,几个来回之后,路知许还没有停歇的意思。 他抓住了对方进攻的拳头,趁机说:“停一下,我有话要说。” “闭嘴,”路知许说,“认真打,别废话。” “……行。” 神仙打架,凡人插不了手。 但教导主任可以。 外面不知道是谁叫了一句:“快别打了,林主任来了!” 谢忱看了路知许一眼,见对方还没有丝毫停歇的意思,他一把抓住了路知许的手,把他拖到了寝室里。 “要打在屋里打,别闹到外面去。” 打了几个回合,路知许的气也消得差不多了,不过就这样轻易的结束总觉得少了什么。 谢忱比他高了小半个头,路知许把他推到床上,按着对方坐了下来。 他一脚踩在床沿,用手扣着对方的肩膀,居高临下道:“还想吸引吗?” 谢忱有些失笑:“不吸引了。” 路知许放下脚,拍了拍床上的灰,坐到了谢忱的旁边,默默道:“说吧,你到底来干嘛?” 谢忱:“早上在你这洗澡,衣服落你这了。” 路知许:“去拿吧。” 魏霄打完篮球一回来,就听说路知许和谢忱打起来了,他篮球都没来得及放,就赶往了路知许的寝室。 等他到的时候,寝室里已经安静了下来。 寝室门没有完全关上,他准备进去时就听到了谢忱说的那句“早上洗澡……衣服落这了”。 魏霄站在门口僵了僵,默默的选择路过。 谢忱拿着自己衣服出来的时候,路过时扔下了一句话:“校服裤会褪色,你泡一起?” 路知许抬了抬眼:“别废话,拿完衣服赶紧走。” 谢忱耸了耸肩,径直走出了门。 经谢忱这一打扰,路知许的思绪都给扰乱了,他洗完澡出来才记起桶里还有衣服没洗。 然后……他就知道谢忱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他的桶是青色的,如果不仔细看不太能发现,里面的水是浑浊的。但是稍微仔细看一眼,就会发现桶里的水完全变了个色。 就仿佛是倒了一杯蓝莓汁一样。 路知许有点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等他提起衣服的时候,就看到洁白如新的校服上衣也被染了个色。 他有点想把这件衣服给丢掉,转念一想还是默默洗完晾了起来。 路知许有整理过原主的衣柜,发现原主除了两套洗的有些泛白的夏季校服之外,就只有秋冬季校服外套了。 而他买这两套校服,已经花光了原主所有的积蓄。 路总不得不承认。 他没有钱。 唉。 谢忱和路知许的打架录像不知道谁传到了QQ的匿名群里,这条消息再次炸出来许多潜水的人。 [青面兽]:我操路知许未免也太刚了吧???? [天目将]:呜呜呜呜呜呜我男朋友和我老公闹起来了我该支持谁啊QAQ [圣手书生]:但凡有一粒花生米…… [石将军]:我有个不好的猜想。 [石将军]:许湉湉是谢忱的前同桌,然后今天路知许拒绝了许的表白,万一谢一直对许情根深种,去找路的麻烦? [圣手书生]:别乱说行吗?你看视频了吗?明明是谢忱一直让着路知许好吧? [小李广]:你怎么就知道是让?路路攻势那么猛,万一是你们谢忱不行呢? [圣手书生]:呵,笑话。 [圣手书生]:谢忱以一敌十谁不知道?他来一中后周边混混都安分不少,校霸难道是浪得虚名? [小李广]:传言你也敢信? [小李广]:就算是真的,那不还是被路路压着打? [青面兽]:你别是路知许本人吧? 是匿名的地方就免不了争执,群里的人为了这事吵了起来。不过在此时,一个微信群悄悄的建立了起来。 名为‘相亲相爱一家人’。 魏霄回到寝室后,怎么想怎么不对,结合了一下白天发生的事,突然灵光一闪。 他不是个太能够藏得住心事的人,有了那个想法之后,倾诉欲爆棚,立刻建立了个微信群。 选择群聊属性的时候,手太快直接选成了家庭群,系统给自动分配了个“相亲相爱一家人”的名字下来。 他性格好,和谁都玩的开,一下子就拉了十多个本班的同学进来。 [魏霄]:有人在吗!!!! [魏霄]:我发现了不得了的事了!!!! [刘子昂]:有事就说,有屁快放。 魏霄把白天谢忱递饭卡给路知许的视频截图发了出来。 [魏霄]:他们好像有点猫腻。 [魏霄]:你们猜我今天听到了什么! [魏霄]:我在路总寝室门口听到,忱哥早上在他寝室洗澡!!! [魏霄]:而且今天上午路总还逃课了。 [魏霄]:那昨晚…… [刘子昂]:…… [刘子昂]:就这? [刘子昂]:退群了傻逼。 [林妍]:魏霄你有病吧明天考试你哔哔哔个不停。 [魏霄]:?????????什么考试? [林妍]:月考啊!但凡你听过一节课,不至于连明天月考都不知道吧。 [林妍]:死混子。 [李棠]:死混子别混了,抱走我忱哥,我忱哥独立美丽。 不知道月考的不只是魏霄一个,还有刚穿过来的路知许。 第二天的早自习,大家比以往要认真许多,就连魏霄也在认真的做笔记。 快下早自习的时候,大家就开始收拾东西搬桌子了。 路知许拍了拍魏霄的肩,魏霄埋头抄写,头也不抬:“忙着呢,小抄制作中。” 路知许疑惑道:“他们搬桌子干嘛?” 魏霄愣了一瞬间,放下了笔,瞪大眼睛看着路知许:“不会吧不会吧,你不会连今天月考都不知道吧!” 有人上讲台擦了黑板,横着粉笔写上“沉着认真”几个字。 路知许看了黑板一眼:“现在知道了。” 魏霄一本正经:“但凡你听过一节课,也不至于连今天月考都不知道吧。” 路知许实话实说:“高中课程,有听的必要?” “我刚好要……”魏霄话到口头一转,“我勉为其难带你去宣传栏看看你的座位吧。” 路知许:“我自己去。” 魏霄:“一起,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 魏霄走在路上的时候还在不停叨叨:“昨天群消息你看了没,争到最后还是忱哥胜你一头。” 路知许皱眉:“谢忱胜我?” 魏霄充分的感受到路知许话里的不爽,心说他们又闹什么矛盾。 开口解释道:“忱哥毕竟是老牌校霸,学校女生大多还是向着他的。不过你不要灰心,女生向忱哥,但忱哥向你嘛。” “等等,”路知许突然道,“学校让带手机?” 魏霄:“让啊,规定上说是电子产品只能放在宿舍,但是还是有很多同学带去教室的,只要别被老师发现,都无所谓。” “那我……”为什么没有。 路知许沉默了。 宣传栏的周围围满了人,不过看到路知许的人,都默默的让开了一点,他们很轻易的挤了进去。 他从前面一路看下去,找了好几页都没有找到自己的名字。倒是注意到了谢忱。 也不是他故意要看,而是周围有好几个声音都在议论,他恰好听到了。 路知许看了眼谢忱的成绩。 语文63 数学42 英语141 物理100 化学20 生物36 路知许有些嗤之以鼻,就这化学和生物的成绩,他到底是哪来的自信选理科。 偏科真是有点过分严重了。 又过了几页,他看到了自己。 语文93 数学44 英语62 物理42 化学46 生物69 路知许:…… 所以他到底为什么要对谢忱成绩嗤之以鼻? 看完分班后,他们去商店买了个早餐,魏霄终于还是忍不住说:“路总,有一件事我忍很久了。” “什么事?” “你校服这……” 路知许默默的看了自己的衣服一眼,心说终于被发现了么。 今早他换衣服的时候,洗的校服已经干了,看着倒是没有太大的区别,他就纠结了一下,还是选择了穿新校服。 毕竟这早穿晚穿都是穿,没什么区别。 被嘲讽被发现也只是时间问题。 他甚至都想好了解释的措辞,就说买的时候就这样,他只是运气不好被坑了。 “这高级的浅蓝灰是怎么回事?”魏霄默默说完后半句话。 路知许哑然:“啊?” 魏霄拍了路知许的肩膀一掌:“这也太酷了,我以前怎么没想到呢!路总,快告诉我这是怎么弄的!” 高中校园不兴攀比,规定每个人都必须穿校服,而十七八岁又恰好是最爱美的年龄。 涂鸦校服就成了一种潮流,在每个校园内散开。 学生们不能涂鸦得太过分,就只能在独特上面做功夫。 路知许误打误撞,被形容成了追求独特。校服裤掉色这事也就很好的隐瞒了过去。 问原因,那是必不可能说。 魏霄从商店门口一路问到了教室门口,撒娇撒泼威逼利诱全使上了,路知许依旧不为所动。 于是他开始对自己下狠手:“路总,你要是告诉了我你上衣是怎么上色的,我就徒手劈榴莲,绕操场跑十圈,手抄新华字典。” 这话恰好被路过的谢忱听到了,他停下脚步,搭起了手,散漫的倚在门上。 “徒手劈榴莲?” “绕操场跑十圈?” “手抄新华字典?” “他不说?”谢忱拉长了音调,“我……” 谢忱话还未说完,就被路知许给拉走了。 他们走到了走廊的另一头停了下来,路知许冷冷道:“谢忱,我警告你最好不要把这事说出去。” 谢忱本来只是开玩笑,如果对方不愿意暴露他也肯定不会多嘴。但路知许的态度让他有点不爽。 他收了收笑意:“警告我?” 路知许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谢忱冷笑:“我最不怕的就是威胁和警告。” 接着,他伸手摸上了路知许的头,还顺带揉了几把:“就你这小身板,还想警告我,多吃点白米饭,长高高再来找我吧。” 路知许整张脸都沉了下来,他抓住了谢忱的手,极力压制着暴怒:“男人,你这是在玩火。” 第7章 空气都仿佛为之而停顿。 路知许说完那句话后,谢忱少有的愣了一瞬间,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动了动嘴皮没有说话。 考试的铃声适时的响了起来,广播里播着人人耳熟能详的考前提醒,学生们都匆匆收拾东西前往考室。 路知许被路过的学生狠狠的撞了一下,他手上的力气一松,往前走了两步。 那学生留下句“不好意思”就匆匆离去了。 见谢忱对他的话没反应,他也懒得深究,只是道:“算了,你以后离我远点。” 第一堂考的科目是语文,路知许走进考室的时候,不少人都朝他的方向看了片刻,很快就把注意集中在考试上面。 打了开考铃后,考场安静了下来,只有稀稀疏疏分发试卷的声音。 路知许拿到试卷后,随意的翻看了下内容,握着笔在桌面上轻点了两下,似乎是在思索什么。 路知许在他生活的原世界,无论是学习还是经商,都是顶尖的存在。 这个世界和那边要学习的东西差不太多,高中的课程对于路知许来说,就仿佛1+1般简单。 至于考试,不是他能考多少分,而是他想考多少分了。 路知许随意在草稿纸上写了几个数字,抬头看了眼埋头做题的同学,心里有了主意。 原主的成绩不怎么样,字迹却是一手清秀又规整的小楷。 路知许有特意练过,仿写下来外人看不出毛病。 有了主意后,他做题速度飞快,在大家才开始写作文的时候,他就准备提前交卷了。 监考老师就是他们本班的语文老师,平日里对原主算得上关怀,稍微看了眼路知许干净又整齐的卷面,笑着问道:“这么快就做完了?” 路知许点了点头。 “不再检查检查吗?” “不了,”路知许说,“谢谢老师。” “那去吧。” 路知许出考室时,教学楼一片宁静,只有几个查堂的监考员在各个教室门外晃悠。 他提前了有半个多小时交卷,现在去吃饭,还能回寝室安心的睡个午觉。 走到楼下的时候,他看到了坐在花坛的谢忱。 路知许顿了顿脚步,选择绕路去食堂。 就在他顿的这一秒种,教导主任从另一边的楼梯口走了下来,逮着人就开始念叨:“现在是考试时间,你在校园内瞎转悠什么?” “我考完了。” “这么快?”林劲松抬眼一看,也看到了坐在花坛边的谢忱,他放声大喊,“还有那个学生,坐花坛边那个,你给我过来。” 路知许:“……” 教导主任有点近视,百米外人畜不分,十米外男女不分,直到谢忱走近他才看清对方的脸。 “谢忱!怎么又是你!” 谢忱嬉皮道:“林老师中午好。” “好什么好!”林劲松话锋一转,看向了路知许,“噢,你就是路知许对吧。” 路知许低声道:“老师好。” “你们两个最近挺出名啊,打架斗殴欺负同学,我还没来找你们呢,现在自己找上门来了啊。”林劲松说,“听高老师说,你以前是个好学生啊,怎么一天天和谢忱混在一起。” 路知许否认:“我没有和谢忱混在一起。” “还没有混在一起,打架一起打,现在就连考试都约人踩着点交卷呢,怎么不干脆穿一条裤子得了。” 谢忱搭上了路知许的肩:“林老师,我们就是穿一条裤子的好兄弟。” 路知许推拒:“滚开。” “哎,得得,全世界就你哥俩好。”林劲松嫌弃道,“今天要监考,下次再找你们算账。” 林劲松走后,谢忱还是搭着对方的肩:“好兄弟,一起吃饭?” “不吃,”路知许说,“滚。” “别这么冷淡嘛,一个人吃饭多没意思。” 路知许:“不吃,把手拿开。” 谢忱把手放了下来,故作思考:“有件事忘了和你说,就那宣传栏玻璃,我赔了500大洋。我这人吧吃饱了饭就容易忘事。所以,一起吃饭吗?” 路知许上辈子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竟然会被区区500元给威胁到。 谢忱放手之后,他往前走了几步,对方还没有跟上来的意思,只是一直在等他的回答。 路知许在心里叹了口气,微微侧头不爽道:“走啊。” 这还真不像是叫人吃饭,说是干架倒是合适得多。 谢忱大跨一步,又打算搭在对方肩上,被对方灵活的避开了。 没搭到他也不恼,兴致满满的看向前方:“走。” 每次一到考试,在食堂吃饭的人就会特别多,不过他们来得早,可以不用排队。 谢忱直接要阿姨刷了两个人的钱,看着橱柜里的菜:“路路,吃什么?” “别他妈这么叫我,”路知许不耐道,“红烧肉。” 谢忱朝做饭阿姨笑了笑:“姐,两份红烧肉,给多放点肉。” 谢忱生得好嘴又甜,做饭阿姨都眼熟他,每次打菜时都丝毫不吝啬:“好好吃,不够再管姨要。” “谢了姐。” 现在高三的学生还没下课,高一高二的学生都在考试,整个食堂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路知许端着红烧肉坐到了窗边的桌子上:“玻璃的钱我会尽快还你的。” 谢忱坐到他对面:“钱的事不急,你慢慢来,什么时候有钱再还我就行。今天考试你怎么这么快就交卷了?” 问完了有一分钟,路知许都没有接话的意思。 他抬眼看过去的时候,路知许正慢条斯理的夹着红烧肉裹着一小点米饭放入口中。朴实无华的十元套餐,硬生生被对方吃出了一种米其林的气质。 高贵又优雅。 谢忱为自己产生的这种想法而感到惊奇,静了片刻,又觉得无聊,看着宽敞的食堂,打算找点事做。 他突然大声“嘿”了一声。 路知许被对方的动静吓得拿筷子的手一抖,饭呛进了喉咙,低声咳嗽了起来。 谢忱道:“你看这空荡荡的食堂,像不像特地为我们而安静,仿佛是在告诉我们,要平心静气的处理同学关系,不要闹那么紧张。” 路知许还是在咳嗽个不停,他憋了一口气,艰难说:“你有病?” 谢忱倒了一杯水递了过去:“同学,列夫托尔斯泰曾说过,思想是需要是在人与人交谈之中才能进行表达的,我们缺少的只是沟通。” 路知许喝了一口水缓了缓气:“列夫托尔斯泰没有说过。” “他说过,”谢忱坚定道,“我知道我们之前有点误会,但没有什么是一顿饭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两顿。” “两顿饭?”路知许放下水杯看着谢忱,“你知道想和我吃饭的人有多少么?你今天和我吃一顿饭,就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那晚上一起吃吗?”谢忱笑了笑,“500块?” 路知许:“……” “下考后我在天桥等你。” 下午考试的科目是英语,路知许在A国念的大学,英语于他来说,就和母语一样简单,根本就不用思考,就能全部解析出来。 想起和谢忱的约定,路知许默默的加快了笔速。 播放听力时,就在分心做后面的题。 等听力播放完的时候,路知许已经做完前面一整面的题目了。 在他埋头速写的时候,试卷突然被旁人给拿了起来。他一抬头就看到了不知何时站到他旁边的林劲松。 林劲松看着满面规整的字迹,也气不起来,只觉得这学生虽然混,但态度还算不错,没有在试卷上乱涂乱画。 “不会做就慢慢做,把自己不懂的语法标出来,上课的时候好好听,时间很充足,不要为了图快就乱写一通。”他又看了试卷一眼,顿了顿道,“如果全部不懂,就把自己能看懂的标出来,几千个单词,总有几个是认识的,不要自我放弃。” 其实倒也不怪林劲松弄错,任谁在这么短的时间看到一张毫无笔迹,只有ABCD的英语试卷,都会觉得这是乱写。 路知许懒得反驳,选择了沉默。 在林劲松眼里,路知许的反应就是默认了他说的话,他把试卷放了下来,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小声鼓舞:“勤能补拙,笨鸟先飞。只要自己不放弃学习,学习是不会放弃你的。” 见林劲松说的这么起劲,路知许也不好砸他的场子,他抽了抽试卷,对对方笑了笑。 林劲松拍了拍他的肩:“加油,老师相信你。” 路知许:“……谢谢老师啊。” 折腾了有5分钟,林劲松终于走了。 路知许看了眼墙上的挂钟,距开考已经过去23分钟了,他想了下谢忱的英语成绩,又想了下对方的习惯,彻底放飞了自己的速度。 几乎是奋笔疾书的在写后面的题目。 后面一面只花15分钟就做完了。 交卷的时候,监考老师满眼质疑,不过对方的话还没说出口,路知许就出了教室。 路过天桥的时候,上面果然还没人。 路知许勾了勾唇,往食堂的方向踏出一步,片刻后又退了回来。出考场太早,现在根本就不是晚饭时间。 他想了想,只能回寝室休息了。 谢忱也提前交了卷,出了考室就去了天桥。 他撑着头看着教学楼的方向,看了很久很久,都没有看到路知许的身影。 英语考试提前交卷的人很多,还没下考,考室就空了一大半。 天桥是到食堂的必经之路,众人来来往往,气氛逐渐喧闹了起来。 谢忱看了眼手表,还有半小时才下考。 中午那句话只能算是口头约定,路知许并没有应答,所以对方来不来,谢忱都不意外。 不过那话既然是他说的,那他就肯定得当回事。 被鸽就被鸽吧。 刘子昂恰好路过,见谢忱道:“忱哥,干嘛呢?” 谢忱:“等人。” “什么人能劳烦你这么等?”刘子昂说,“女朋友?” 刘子昂和谢忱在一个考室,知道谢忱早在很久之前就交卷了。 谢忱还没开口,便看到远方的一抹身影,淡蓝灰色的校服,在人群中格外出众。 他笑了笑:“走了,我等的人来了。” 见谢忱满脸笑意,刘子昂越发好奇了起来,他目光追随过去,看到底是谁能劳烦谢忱在这等,看到的却是路知许。 他总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谢忱走到路知许身边:“怎么从图书馆那边过来的?” 图书馆和教室到天桥是两个不同的方向,从教室到食堂,不会有人特地经过那边。 如果单去食堂,当然不要特地经过图书馆,不过路知许是从图书馆出来的就不一样了。 路知许默默道:“上厕所。” “教学楼没有?” “人多,”路知许说,“不行?” 谢忱:“当然行,你想去外星上厕所都是你的自由。” 路知许看了谢忱一眼:“听你这语气,这是在抱怨等久了?” “嗯我在抱怨,”谢忱低声笑了笑,“我为你奋笔疾书提前了好久交卷,没想到你这么慢。” 路知许懒得反驳,违心的找了个借口:“试卷有点难,我做题慢一点。” 此时,一位和路知许同考室的学生路过,路知许话还没说完,那人便道:“操,路哥你也太他妈牛逼了吧,我瞎写估计都没你那么快,全校第一人啊。” 谢忱低声在他耳边笑了出来。 路知许&*#@%了…… 第8章 当时他脑海里百转千回,想了大概有一万种缓解尴尬的办法,最后开口还是板板正正的说出一声:“呵。” 虽然是嘲讽语气词,但是却也听不出太多的嘲讽。 “没想到吧。”路知许说,“我就是故意让你等这么久的。” 谢忱毫无波动,依旧是在笑着:“没想到。” “别以为区区五百元就能让我屈服,想和我吃饭,没你想的那么简单。”路知许说,“今天只是让你涨涨记性,别以为我们很熟。” 谢忱道:“我是没想到你还会特意绕回来。” 路知许抬眼看了谢忱一眼,转身就打算离开。 谢忱拉住了他的胳膊:“来都来了,陪我吃个饭不过分吧。” 路知许:“我拒绝。” “全校第一人,你是不是害羞了?” 路知许:“……滚。” 到最后这顿饭还是没有吃成,路知许冷着脸一直拒绝着,谢忱调笑几句也就放手了。 考试的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考完了最后一门。 为了离校秩序和学生安全,在放假前夕,班上都会进行一次小的会议。班主任操持,交代一些放假的注意事项,检查人员就座率,以及各科老师分发试卷布置作业。 直到下课铃响起的那刻才放人。 谢忱走在街上的时候,漫漫的夕阳已经席卷了整片天空,身边来往的人群都在谈笑着生活中的趣事或者烦恼,他还没有到家,便有一团白色的朝他奔涌而来。 他弯腰摸了摸白色的狗头:“雪球,又胖了。” 雪球“嗷嗷“的撒着娇,用摇摆的尾巴诉说着喜欢。 雪球是一只漂亮的萨摩耶,通身雪白,不沾一丝杂质,性子也像外表一样,乖巧又温顺,还有些怕生。 谢忱抬眼,看着后面慢慢赶来的女孩:“妮妮,我回来啦。” 那女孩浅浅的笑了笑:“哥。” “等了我多久呀?” 谢妮摇了摇头:“不久。” “上次不是告诉你,在家乖乖的等哥哥回来不就好了吗?”谢忱柔声道,“天气这么热,站外边多不舒服。” 谢妮点了点头,乖巧的应和:“嗯。” 她尽管是应着,可还是会在每次放假的傍晚,站在家门口默默的等待。 谢忱带着谢妮回到了家,刚到玄关处就闻到了里屋传来了饭菜的香味。耿可心迎了出来:“快换鞋进来,刚好开饭了。” “耿姨。”谢忱换了鞋走进来,“爸妈一直没回来?” 耿可心:“回来了一趟,住了一晚就走了。” 谢忱看了谢妮一眼,欲言又止。 从见面的第一眼开始,他就发现了谢妮的话比平时少了很多,没有主动去说学校里发生的事,或是认识的人,就连吃她平时最爱吃的红烧肉都没什么兴致,吃了两口就放下了筷子。 吃完饭后,很快就回到了自己的小房间做作业,一点时间都没有拖。 谢忱买了一个草莓蛋糕到了谢妮的房间,把蛋糕放在书桌上:“饭后甜点,你最爱的草莓蛋糕。” 谢妮看了一眼,低低的笑了笑:“谢谢哥哥。” 她笑意未达眼底,依旧是不太高兴的样子。 谢忱单手撑着书桌,看着谢妮在写的练习题:“有什么不会的题吗?” “没有,“谢妮默默的写完一题的答案,放下笔看了一眼谢忱:“我数学每次都是一百分,比哥哥学得好多了。” 谢忱:“……” “小学数学我还是……”谢忱想了想,叹了口气,“算了。” 他换了个话题:“明天周六,想去哪玩吗?” 谢妮:“要上补习班。” 谢忱道:“偶尔逃一两节课没关系,不想逃课的话,我帮你请假。” 谢妮面色有些犹豫,可最终还是说:“哥哥不要带坏我,我要做作业了,蛋糕等会会吃的。” 谢忱没法,只好出了房间。 谢妮性子有些小正经,可说到底还是个粘人的小女孩。等到晚上睡前的时候,她又抱着布偶来到了谢忱的门口,轻轻的敲响了房门。 谢忱刚洗完澡,身上还带着一身水汽,听见门响,也不急着吹头发,走到门口打开了房门。 谢妮也不进去,只是站在门口道:“哥哥,我想听你给我念故事。“ “嗯,等我5分钟。“谢忱说,“我吹好头发就过来。“ 谢妮点了点头,转身乖巧的走回了房间。 谢忱吹好头发之后,就直接去了她的房间,走到了书架旁:“今天想听哪一本?“ 书架上的书排列很整齐,一眼望过去只能看到满目的粉色,以及第一本封面夺目的动漫大头。 谢忱的手指轻轻的在上面滑动着,他的手指骨节修长,滑动瞬间像是在触摸琴键,最终他的手停留在一本花花绿绿的字条下面。 淡淡询问:“《恶魔阔少爱上我》上次是不是还没读完?“ 他抽出了那本书,翻到了他做好标记的那一页,默默读出了一句话:“顾北煜从怀里掏出一张老照片,凤眸邪魅,薄唇微挑的说,小时候偷亲我的时候,叫人家哥哥,现在却叫人家顾北煜,啧,宝贝儿,你真该罚。“ 他顿了顿:“上次是不是读到这了?还有印象吗?“ 书架旁的全身镜照出谢忱现在的模样。 他刚洗完澡,只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衬衫和一条水洗的牛仔裤,微微蓬松的头发随意的搭在耳后,露出了好看又上挑的眼睛。 他的站姿带着少年特有的慵懒,微微的倚靠在身后的书架上,低头垂眸认真的看着手中的书,灯光拉长了他的身影,如画一般,时间都仿佛为之而静止。 ……如果忽略那本书是《恶魔阔少爱上我》的话。 “不,“谢妮拒绝道,她挪了挪身子,从一旁的书包里拿出了一本称得上精致的书递了过去,“这本书最近在我们班很火,很多女生都看过了,我好不容易才借来的,哥哥读这个嘛。“ 谢忱坐了过去,接到书看了一眼,《天价萌宝:总裁的小甜妻》,和她书柜里的书相比,这个名字算不得太突出。 不知道小女生是不是都这样,总之谢妮从很小开始,就热衷于玛丽苏文学了,每晚睡前都要听上一段剧情才能安心入睡。 他爸妈时常在国外,谢忱初中时还没有住校,念故事这一重任,自然就落在了他头上。 根据他阅文多年的经验,稍微扫了一眼第一页的人物简介,就知道这本书的特殊之处了。 玛丽苏文的人物介绍里,三岁会读诗,七岁会弹钢琴,十岁会微积分,这种都算是一般操作,不过这种设定一般都出现在校园文里,都市总裁文里很少出现。 而《天价萌宝:总裁的小甜妻》,看名字就知道这是一本带球跑的总裁文。 这本书汇聚玛丽苏,霸道总裁,带球跑,豪门恩怨,强取豪夺等诸多因素于一体,强行的融会贯通,新颖而又四不像。 也就小女孩才会喜欢这些。 谢妮推了谢忱一把:“哥哥快读,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先从人物介绍开始,“谢忱没有计较太多剧情点,“女主角冰晶沫,拥有一头淡紫色的微卷发的长发,眼睛是米蓝色,大大的亮亮的超美丽。“ 谢忱自动修改文中语病,并且略过了一段长又无营养的介绍。 “性格,冷酷中带着点傲娇,傲娇中带着点可爱,可爱中带着点性感。”谢忱加上了一点自己的见解,“羞涩又奔放,冷酷又热情,你爱的样子我都有,没有什么是玛丽苏之所不能。” 谢忱继续面无表情的念着:“背景,世界首富遗落在外的小女儿,著名的乐团“雨星”的主唱,钢琴公主“莹语”,是……” 谢妮捂好了自己的小被子,认真的听着。 他念书时是少有的专注,语速不快不慢,声线竟还透着几分温柔,和他平时说话的状态完全不一样。听不出书里人物说话的心情,也听不出太多他自己的心情。 “冰晶沫喝了点酒,头晕的不行,迷糊之中她发现自己被人带到了酒店,眼前是个陌生又极其帅气的男人。“ “笑话。她冰晶沫何其高贵,怎么能和陌生男人发生关系。” “她疯狂的挣扎了起来,殊不知这样的行为在男人眼里,这样的行为只是欲擒故纵。” “苏北辰笑的邪魅,抓住了冰晶沫的手,低声说:女人,你……” 谢忱念到这一句突然停了下来。 谢妮不明所以:“嗯?怎么不念了?“ 谢忱思绪顿了顿,抬眼看向了窗外,嘴角不自觉的弯起了一丝幅度。 来到谢妮房间之前,他也仔细的看过一眼夜空。那时的月亮很亮,明晃晃的挂在天上,看不到什么星星。而此时看过去的时候,月亮被云层遮盖,星星的亮光却透了出来。 他想起了一个人,那人也像星星一般,月亮掩去时,终于露出了自己的小爪牙。 虽然是用很奇怪的方式。 他又回头看回书本,默默的念完后面那句话。 “女人,你这是在玩火。” 第9章 考完试后,大部分的同学都选择了回家,不过路知许还是一个人在寝室呆着。 根据原主的记忆来看,他是个挺惨的人。他父母在几年前就离异了,当时闹到了几乎是撕破脸皮的地步,离异后,谁都不想带着他这个累赘和感情赋予品生活,协商好每人给姑姑5万元,让他在姑姑家生活到成年。 前几年还好,那时候姑姑家家境还算过得去,他的存在并不会引人不满。只是在去年,姑父被人骗了一大笔钱,整个家的家境都窘迫了起来。 他一个外人,自然就成为了拖油瓶,在家受尽白眼,生活费也是一拖再拖,日子过得很不成样子。 对路知许本人来说,其实觉得挺正常的。 遇见困难,一致排外,这是人类的天性。或许原主会偶尔还会有点希冀,不过换成了他却丝毫不会有这种想法。 没必要,且麻烦。 既然重活一世,就要换种方式活着,重新做回学生其实也还不错,至少给他留了很多时间思考。 除了没有钱,一切都好。 目前的首要问题,还是要解决经济上的窘迫啊。 路知许看着手上这仅有的一百块钱陷入了沉思。 原主因为贫穷,也每到周末都会去兼职。偶尔是乐园扮玩偶,偶尔是暴晒发传单,偶尔是帮人打扫卫生。 这些工作似乎对年龄和技术都没有什么太大的限制,但还是第一时间就被路知许给否决了。扮玩偶发传单还好,他可以接受,但路总有很严重的洁癖,帮人打扫卫生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这些工作说到底都还是不行,费时费力效率低,挣的钱九牛一毛,起不了太大的作用。 硬是无路可走才会选择。 他拿着钱去学校附近的网吧开了台机子,认真的调查了一番这个世界的设定,以及为明天做的事列好了几个计划表。 看看能不能找到稍微合适点的工作。 第二天他坐着公交去了市中心,想要去大公司或者经营单位任职,无一不被拒之门外。 他年纪太小,又没有任何证书,别人看他只当是玩闹,都不会去听他说的话。 路知许空有一身才华,却无用武之地。 计划接连失败了好几个,他一一划掉准备进行下一个,他坐车来到了简城的师大附近,去星爸爸买了杯咖啡,开始观察来往的人群。 周末来星爸爸的人很多,大多是师大的学生,有的是喝点饮料稍作滞留,也有的是抱着笔记本在认真学习。 路知许观察了许久,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目标,他端着咖啡坐到了那人身旁,假装好奇的看着那人的电脑。 连苏侧头看了他一眼,没再多给他眼神。 路知许突然道:“要不要我帮你?” 连苏又看了他一眼,确定他是在和自己说话,便道:“小孩子一边玩去,别打扰我赶作业。” 路知许没辩解什么,只是默默说:“人不是为失败而生,一个人可以被毁灭,但不能被打败。” 连苏听在耳里,却连头都没回,继续埋头苦写自己的作业。 5分钟后,他抬起了头,惊愕的看着路知许。 他的电话又响了,不过他只是看了眼就挂掉了,继续看着路知许,讶异道:“你怎么知道的?” “《老人与海》原文,我刚学不久。” “可……”连苏看了眼电脑桌面,“这是英文。” 路知许勾了勾唇:“那又怎样?” 连苏张了张口,半晌后才道:“你第一句话说的是什么?” “我说——”路知许拉长了语调,“要不要我帮你。” “要。”连苏往旁边挪了个座位,把电脑前的位置让给了路知许,“我5点前就要提交作业,现在已经4点40了。小弟……同学,你先帮我,等会请你喝咖啡。” 路知许没说什么,坐过去就开始翻译。 他只花不到10分钟就把整篇文章给翻译了出来,提交的时候,连苏整个人都处于懵逼状态。 直到页面显示“提交成功”,他才回神,打开路知许刚刚的翻译页面认真的看了看。 排版整齐,语句流畅,整段看不出一丝问题。 连苏关上笔记本,看着路知许竖起了大拇指,诚心赞叹道:“你牛批。” 路知许笑了笑没有说话。 “艹,你他妈真牛批。”连苏没忍住又骂了句脏话,“之前是我冒犯了,我叫连苏,叫我名字或叫连哥都成。” 路知许:“路知许。” “我去给你买咖啡,想喝什么?” 路知许拉住了他:“咖啡就不必了,不过……” “有事就说,你今天可是帮了我大忙。” “我想和你合伙做个小生意。” 连苏:“什么生意?” “我先说明我的情况,”路知许说,“我从小在A国长大的,英语和中文一样精通。无论是翻译,还是写论文,我都可以帮忙。” 连苏道:“然后呢?” “最近看上了个手办,想挣点零花钱。”路知许继续说,“咱俩合作,你负责人脉,我负责技术,挣到的钱五五分成。” 连苏笑了笑:“为什么找我?” 他其实并没有很大的兴趣,只是觉得眼前这小孩很有意思。 路知许长得斯文又好看,还穿着一身高中校服,从他进门的那刻起,就吸引了不少目光。 连苏虽忙,却也注意到了他。 当时看过去的时候,路知许的眼神深沉,不露痕迹的打量着来来往往的人群,似乎是在思考些什么。 “从我坐下那刻到现在,过去了57分钟,在这57分钟的时间里,你一共接了7个电话,每个电话的内容,大概都是叫你出去玩,这说明你人缘极好,且朋友大多都混。” 连苏笑了笑:“话虽不中听,却也是实话,继续说。” “你朋友虽混,却也没有混到极致,必要交的论文作业,要求高的用不了百度翻译,只能托他人帮忙,你以前也是这样做,不过这样很伤人情,到头来还是需要自己上手。” 连苏有些诧异,不过还是没有打断路知许的话,示意对方继续说。 “你穿着大几千的名牌球鞋,带的手表却只是大众品牌,牛仔裤甚至还破了个小洞,这说明你的生活费只能支撑起最基本的消费,但支撑不起你常买球鞋。” 连苏皱了皱眉:“我牛仔裤哪破洞了?” 路知许指着连苏的裤腿处,那儿有个不太显眼的小洞。 “这我也是刚刚说话才看到的。” “欸,我竟然没发现。”连苏说,“这可是我最爱的一条裤子了。” 路知许没有接话,只是继续说:“翻译文章按版面算钱,一页之内10元,两页20依此类推,写一篇论文200元,不满意包退。五五分成,你觉得怎样?” “很棒。”连苏说,“这个价格比代写要公道的多,我相信我朋友们都会愿意花这个钱的。” 他这样说,算是默许了这个提议。 路知许:“前期你寻找人脉可能会稍微忙一点,不过到后期产业链发展起来了,你只需要躺着收钱了。” “啊?”连苏看了路知许一眼,“你的意思是我找的人,分成都归我?” 路知许点了点头。 “这不厚道,你亏了。” “我不亏,你找的人越多,我挣的也就越多,我挣的越多,你挣的也越多。”路知许说,“互利共赢罢了。” “成交。”连苏笑了起来,“加个微信?” “……”路知许顿了顿,“我手机被我爸妈扣下了,你留个电话给我,这周你就搜集一波资源,价格砍半,我的那部分先不收,周六在这拿给我就行。” “行,”连苏爽快的答应了,“不过二点五分成吧,你我各四分之一。” 路知许道:“成交。” 连苏欣赏路知许的机敏,路知许也欣赏连苏的豪爽,他俩性子相投,原本一次不太可能完成的合作,就这样轻易的谈成了。 出咖啡厅已是黄昏时分,路知许今天一天都没有好好吃饭,闻着附近飘来的香味,才感觉到饿。 他正准备去隔壁那条小吃街觅食,经过小巷的时候,突然听到了里面传来了小女孩的尖叫声。 这个巷子的位置,说偏僻倒也不偏僻,不过一定是算不上热闹。 他朝声音发源处走去,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发出尖叫的小女孩。 不过出事的不是这个小女孩,而是站在她前面的大白狗。 那只白狗生的好看,毛色雪白纤尘不染,不过此时它的前脚掌上却夹着一个生锈的铁夹,血迹染湿了它的皮毛,略微有些斑驳。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路知许朝女孩的方向走过去,白狗见了如惊弓之鸟,敌友不分的朝他龇牙咧嘴,发出了很浓烈的敌意。 明明长相温顺的不行,此刻却又很凶,就算是被铁夹夹出了很深的伤口,也笔直的站在小女孩面前守护着。 小女孩也没哭,只是红着眼睛盯着偷狗的两个成年男人,气势很足。 路知许弯下腰看着小女孩,笑了笑道:“妞妞,带着大白出来逛街也不叫我。” 小女孩愣愣的看着他,没有做出反应。 路知许站起来把手搭在小女孩的肩上,看着眼前的两个成年男人:“你们有事么?” 偷狗的男人见白狗的第一反应就知道他们并不是一路人,恶狠狠道:“我劝你最好不要多管闲事,不然我连着你一起打。” 猖狂之至。 路知许说:“我可以不管。” 闻之,偷狗队的脸色好看了点,小女孩却颤抖了起来,她颤巍巍的拉了拉路知许的手,小心翼翼又带着些讨好。 路知许轻轻拍了拍她的肩,看着男人冷笑了一声:“往左拐200米就是派出所,我不介意多走几步让别人管。” 面前的男人瞬间就变了脸色:“你他妈什么意思?” “根据刑法第二百六十四条,盗窃公私财物,数额在1000至10000元之间,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大白的价格不用我说你们心里应该也清楚。” “对了。”路知许又说,“忘了说,我记性不太好,我记不清你们到底是想抓狗还是想抓人了。如果是绑架,得判有十年了,运气好的话,还能判个无期。你们以后就有个包吃住的好去处,不用辛苦生活了。”说完拉了拉尾调,“多好。” 路知许是笑着的,眼神里却没有半分笑意,只像是在陈述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偷狗的其中一个人本想发怒,却不知为何心里发了毛。 正值饭点,路过的人多了起来,大势已去,他只能恶狠狠的盯了路知许一眼,灰溜溜的走了。 偷狗队走后,小女孩的神经松懈下来,看着受伤的狗狗脸瞬间就皱成个包子,眼泪哗哗哗的掉了下来。 路知许放在她肩上的手顿了顿,动也不好,不动也不好。 要知道他路知许。 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女孩子哭。 第10章 谢妮哭了很久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路知许看了眼她通红的眼眶,又看了眼狗狗受伤的前脚,默默的叹了口气,蹲到了谢妮面前,看着对方眼睛道:“妞妞,看我。” 谢妮哭的很伤神,似乎是没有听见路知许的话。 路知许又叫了一声:“妞妞。” 谢妮微微停下了哭声,愣愣的看着他。 路知许安抚的摸了摸她的头,声音温柔又坚定:“不要怕,坏人已经被我赶跑了。” 谢妮看着眼前空荡的巷子,缩了缩鼻子,看到了微微伏着的狗狗,眼里又盈满了泪水。 “不许哭了。”路知许微微加重了语气,“大白受了伤,我们现在要带它去医院,你哭鼻子的话,大白会疼更久。” 谢妮点了点头,带着哭腔了应了一声。 她走到了雪球身边,蹲下去轻轻的摸了摸雪球的头。 雪球用头蹭了蹭谢妮的手,发出了“呜呜”的撒娇声。 谢妮抬头看向路知许,小声道:“哥哥,雪球走不了。” 路知许也蹲了过去,伸手摸了摸白色的狗头。 雪球有些怕他,垂眸缩了缩脑袋。 不过它却半扬摇摆着尾巴,对路知许表示示好。 路知许露出一丝浅浅的笑意:“狗狗不要怕,我带你去看医生。”他又转头对谢妮说,“大白不能走,需要我抱着它,你能自己走吗?” 谢妮坚定的点了点头。 “牵着我的衣角。” 说完,路知许就抱起了雪球,一手托着它的身子,一手托着它的后腿,让其受伤的前腿和狗头搭在他的肩膀上。 雪球挣扎了一下,很快就放弃了挣扎,懒懒的把头靠在了路知许的肩膀上。 谢妮也牵着他的衣角,乖巧的跟在他背后。 宠物医院离事发地并不远,只走5分钟就到了。 现在是傍晚,来往的人群并不多,很快就有人注意到了他们,一个兽医小姐姐走了过来接过了雪球,并对路知许道:“捕兽夹,又是那伙丧心病狂的偷狗贼做的吧!” 路知许点了点头:“医生,拜托帮大白看看。” “叫大白啊,好可爱的名字。”兽医小姐姐揉了揉雪球的身子,“你去前台缴费挂个伤号,我先带它去止血。” “……”路知许掏了掏兜,发现自己只剩下了68元现金了。 “那个……”路知许看了兽医小姐姐一眼,“能……” 最尴尬的是,他连抵债都没有值钱的物品相抵,回家去拿也还是没有。 他扫了一眼附近:“能帮你干点别的相抵吗?我没有带够钱。” 兽医小姐姐看了眼路知许,又看了眼跟在他身后红着眼的小女孩,笑了笑:“其实你没带钱我也会帮狗狗,不过现在刚好缺个打扫卫生的,你去帮我把后院清扫一下吧。” 路知许点了点头:“嗯,行。” 狗狗一次的治疗费需要近300元,按照这边的物价,一次打扫卫生肯定是挣不了那么多的。 所以,他还是去前台开了个单,把仅剩了68给交了。 交完钱后,谢妮留在了雪球身边,而路知许来到了后院。 后院是专用来给狗狗拔毛洗澡的地方,现场一片混乱,各种设施乱放一地,水渍也到处都是。 路知许看着一片狼藉的现场,一时间竟然不知道从哪下手。 上辈子他做梦都想不到,自己竟会为了一只狗而帮别人做清洁。 他用两指指尖捻起面前的狗碗,一阵不可言喻的味道传了过来,他别开脸嫌弃的把狗碗扔到了地上,脸色一青一白。 他看着混乱的现场,又陷入了沉默。 难道除了打扫卫生,就没有其他事可干了嘛。 路知许宁愿去搬砖,都不想给宠物店搞卫生。 唉。 路知许沉默了很久,才认命的拿起了一旁的花洒开始冲洗现场。 这一冲他好像发现了新世界,这个花洒的是可以调节出水模式的,他把模式调到最强,冲出来的水竟然可以把大部分的污渍给冲刷掉。 看着狗毛猫毛全部被冲到了一起,地面恢复了原来的整洁。 路知许莫名觉得还有点好玩。 好玩之后,还是要刷狗碗。 ……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他终于才算是把卫生给弄得差不多了,除了感觉自己沾了一身的狗味,也没什么太多的不适。 唉。 他来到大堂的时候,雪球已经包扎好和谢妮一起在沙发边等他了。 路知许把单子递给了兽医小姐姐:“谢谢医生。” 兽医小姐姐看了眼单子上的数额,眼神微微的诧异了一下,很快便道:“卫生打扫的很干净哦,狗狗已经没事了,之后记得换药就行。” 路知许:“嗯。” 雪球的前脚包扎着,依旧不能独立行走,路知许弯腰对谢妮道:“我送你回家。” 谢妮乖乖的点了点头。 路知许又抱起了雪球,带着谢妮走出了宠物医院。 出来时,已是黄昏时刻。 路知许跟随着谢妮走到了公园里,公园里有很多刚吃完饭的小朋友在玩闹,环境熙熙攘攘,热闹又不显得嘈杂。 雪球已经趴在路知许的肩上睡着了,而谢妮没有再拉着他的衣角,而是大步的走在前面,时不时的回望一眼。 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谢妮是个很乖的小女孩。 所以当谢忱听说她不但逃了补习班,还一整天没回家的时候,是非常惊讶的。 他没有选择第一时间去找人,而是选择了等待。等到日落等到过了饭点都没有等到谢妮回家,甚至都没有接到一个电话和一条短信。 想起昨天谢妮欲言又止的神情,他的担心越来越浓烈。 终于,他还是坐不住了。 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什么,打开门那刻,恰好看到谢妮带着路知许走到门口。 路知许双手托着雪球,眼神是他没有见过的,慵懒又温柔。 不似从前那般的胆怯,又不似白日的冷漠。 夕阳给他们身上渡上了一层金色的薄纱,画面温暖的有些不可思议。 路知许在看到他的瞬间,眼里的温柔瞬间消逝,恢复成平日冷淡的模样,若不是嘴角还残余的一丝笑意,谢忱几乎以为是自己眼花。 路知许没料到开门的是谢忱,表情有那么一瞬间的复杂,想了半天才冒出淡淡冒出一句:“你就是家长啊?” 谢忱也有些微愣:“啊?” 路知许道:“路上捡到俩孩子,认领一下。” 谢妮在路上走得很欢快,走到门口却怂了,再怎么说,她今天都逃了一天的补习班。 他看着谢忱犹豫了一瞬,往后退了几步,绕到路知许背后躲了起来。 “妞妞?”路知许看着谢妮怯怯的样子皱了皱眉,“抱歉,好像是我搞错了。” “妞妞?”谢忱反问道,“谢妮,你什么时候改名叫妞妞了?” 路知许:“……” 所以? 谢妮还是呆在路知许背后,怯怯的探了探头,小声叫道:“哥。” “是我抱歉,我家孩子麻烦你了。”谢忱从路知许手里接过狗:“谢妮,过来。” 谢妮有些迟疑,还是默默的走了过去,皱巴着脸咬着唇,表情委屈的不行。 谢忱严肃的看着谢妮,路知许皱着眉看着谢忱,场面一时间有些难以言喻。 谢妮走过去后,谢忱的表情才缓和下来,他对上了路知许的目光,想了想道:“要不要留下吃个饭?” 平心而论,他们的其实算不上熟。尽管一起吃过次饭,那也只是谢忱一时无聊,不是好朋友之间的饭局。 所以,在这种时候说这句话,其实有些说不清楚的尴尬。 “饭我就不吃了。”路知许顿了顿,放低了声音,“谢忱。” 谢忱:“嗯?” “我知道你是校草校霸,在学校没人敢惹你,所以你性子难免会肆意猖獗了些。” 谢忱:??? 路知许继续说:“别的我就不说了,但你别把那些坏习惯放妞妞身上,女孩子是用来疼,不是用来骂的。” 虽然刚打过,但谢忱心又痒了。 他看着路知许一本正经的讲道理,突然就觉得很有意思。 也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他单手就拖住了雪球,另一只手拉上了路知许的手,垂着眸子,神情有些忧伤:“原来你一直这么想我啊……” 许是情景太过正经,路知许只觉得有些做作,却没往对方在调戏他的方面想。 于是,他推了推谢忱的手,也没发怒:“没有……我只是……” 谢忱又拉上了路知许的手,无理取闹道:“你犹豫了,你停顿了,你就是这样想我!” 路知许还没回话,谢妮先看不下去了,她走过去强行把那只手扳了下来,嫌弃的说:“行了哥,咱别搁这丢人行不行,回去了回去了,雪球需要休息,我也饿了。” 谢忱收了收表情:“妮妮,快谢谢这个哥哥送你回家。” 谢妮给路知许敬了个礼,眼睛眯成了一轮月牙:“谢谢漂亮哥哥,以后要常来找我玩。” 路知许也笑着点了点头,凑近揉了一把雪球的头:“大白,下次见啊。” 说完便挥着手告了别。 可能是见到路知许的那刻,心里太过百转千回,以至于谢忱回到屋子时才注意到雪球的腿受伤了。 这一询问,才知道白天发生了什么。 问完他就有些后悔了。 刚刚他只以为是路知许在路上遇到了迷路的谢妮,顺道把她送了回来。 可转念一想,谢妮怎么会迷路呢。 他放下雪球后又想出门去找路知许,至少要请人吃顿饭。 刚走到玄关,门铃又响了起来。 很巧的,开门的那瞬间又对上了路知许好看的眉眼。 谢忱笑了起来。 路知许没有笑,而是把脸别扭的别到了一边,声线是一贯的冷淡:“治疗费结一下,不多不少六十八。” 第11章 周日晚上有一节晚自习要上,在下午的时候,就有很多同学返校,在教室里补假期作业。 谢忱一走进教室,就听到了周围纷纷的议论声。 话题的主角不是别人,而是路知许。 他有些听不分明,走到了说话的魏霄旁边,问道:“你们在聊什么?” 魏霄看他的眼神有一瞬间的复杂,很快便解释道:“谢忱,你来了就好。路总好像出事了。” 路知许出事了,关他什么事? 虽然不明白魏霄的逻辑,谢忱还是道:“他怎么了?” 魏霄道:“刚刚看到他被宁姐叫去办公室了,宁姐性格你知道吧,我第一次看她那个脸色。” 林妍也站在旁边,她插话道:“和高一时班上的同学打老师一个脸色。” 闻言,谢忱的脸色变了变:“我去办公室看看。” 他一直是高宁带的,这一年多来,他触犯校纪校规不少,高宁很少会真的发脾气。 路知许到底是做了什么,才会让她那么生气。 “等等,”林妍道,“我刚好要去问问题,和你一起去。” 他们走到办公室门口的时候,就发现了里面气氛有些微妙。 平日里的办公室,也算不上吵闹,只是总是会有些稀稀疏疏的议论声。 而今天的办公室,却十分的安静,安静的甚至有些剑拔弩张。 谢忱到达门口的脚步顿了顿,他手上一本书都没拿,这时候进去很不合适:“你进去,我在外面等你。” 林妍硬着头皮点了点头,视死如归的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谢忱看了林妍一眼,低声道:“别关门。” 林妍点了点头,把门留了个缺口。 她进去的一瞬间,几乎是所有人都朝她的方向望过来。 “……那个,”她举起了试卷,“我问问题。” 她是二班的学委,也是办公室的常客,所以出现的也不算太过突兀,其他人看了眼就移开了目光。 林妍默默走到物理老师旁边,装模作样的把试卷放到桌面上,指出自己的错题准备问。 物理老师道:“先等等。” 林妍点了点头,视线朝物理老师的目光看了过去。 一眼看过去,发现了在场的所有人,都带着探究或是质疑的眼神,望着站在最中心的少年。 少年一身校服,松垮垮的披在身上,泛着微微的淡蓝,又像是灰调。他神情淡淡,面色不见一丝紧张,完全不被这环境所影响。 他很瘦,却不会给人一种瘦弱的感觉,站姿非常端正挺拔,语气也是很淡:“找我什么事?” 高宁的脸色依旧很不好看,紧皱着眉头,语气中夹杂着愠怒:“自己交待你做了什么好事。” 林妍看着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时的高宁,甚至比去年面对那个打老师的同学时的脸色还要差,就像一座潜伏的活火山,随时都面临着爆发。 路知许没有看人眼色的习惯,只是道:“老师指的是什么?” 高宁长长的吸了口气,好像是在极力的压制着什么,半晌后才说:“主动承认错误,惩罚可以酌情减弱。” 路知许知道高宁说的是什么事,见对方这么生气,想必也是在意学生的,他稍稍放缓了语气:“如果是指月考,那我可以解释。” 高宁还未接话,隔壁桌又传来了一道阴阳怪气的嘲讽:“高老师,你还和他讲什么道理,连试卷都敢偷,还有什么事是做不出来?” 路知许抬眼看过去,低声重复了对方的话:“偷试卷?” 化学老师把成绩表拍在了路知许面前,这一声响动,在这安静的办公室格外的明显。 “别告诉我这个成绩是你自己考出来的,全科接近满分,化学成绩为零,你这是在逞英雄?”化学老师说,“我看是没偷到化学试卷才这样做吧。” 路知许低头看了眼成绩表,这次的试题有些难,所以他尽管是没有答化学题,成绩也是一骑绝尘,遥遥领先。 看着非常的奇怪。 气氛在这一瞬间达到了最**,几乎是一根针掉在地上,都会濒临爆发。 路知许看着一脸奸相的化学老师,突然觉得有些好笑。按照惯例,此刻他应该冷笑。 只是他又觉得没必要为其而浪费心情。 于是他看着对方浅浅一笑,看上去单纯又懵懂:“成绩好就是偷试卷吗?” “………” 整个办公室的空气都似乎凝结了一瞬,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大家对这反应意外又震惊。 吃瓜群众也懵了一瞬,然后更加热情的吃起了瓜。 高宁顿了顿,竟然在思考这话的可能性,她说:“你说你可以解释,那你说。只要你解释的过去,那老师就相信你。” 刘斌又插话道:“不会吧高老师,你这宠学生也要有个限度,都这样了你还想听他狡辩?” 高宁:“刘老师,这件事的性质有多严重你心里应该清楚,我们不能一票打死,他不是傻子,偷试卷怎么可能全填上去?” 刘斌不屑的噗嗤一声:“他不就想要那笔奖学金吗?没偷到化学试卷,对其他科目没数,不就只能全填上?” 高宁顿了顿:“路知许,你自己说。” 路知许根本不知道有什么奖学金,他皱眉道:“题是我做的。” 高宁:“你怎么证明?” 路知许居高临下的瞥了化学老师的桌面一眼,淡淡道:“最后一题的第二小问,你从第一步开始就解错了。计算limf(x)^g(x)次方型的极限,条件满足在x的变化趋势下f(x)→1,g(x)→∞,那么limf(x)^g(x)=e^(limf(x)×g(x)),所以:原式=e^2。” 化学老师顺着他的目光移到自己摆在桌面上的习题上,脸色逐渐奇怪了起来。 路知许又继续道:“最后一问,组合为3个余1的数,3个余2的数,3个余0的数p(x,3)+p(x+a,3)+p(x+b,3),再加上余1余2余3的数,p(x,1)+p(x+a,1)+p(x+b,1),也就是p(x,3)+p(x+a,3)+p(x+b,3)+p(x,1)+p(x+a,1)+p(x+b,1)。” “我没记错的话,老师一直想考高等数学老师,这类型的题目,在考级试题上很常见,林老师应该可以解出来。” 林老师是一班的数学老师,也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吃瓜被cue时,立刻走过去看了眼题目,按照路知许给的解题思路算了出来。 “……真答对了。” “试卷可以提前背好答案,考级试题可不能。”路知许说,“还是说,是刘老师和我提前串通好演这一出戏?” 路知许说了一大段话,在场的人都听懵了,一时间没有任何人给出答复。 “刘老师,你要是有这说人闲话的时间,不如花在学习上,也许这种题就不会错了。” 刘斌脸色一时青一时白,话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半天只说:“你……” 路知许继续道:“如果你觉得这个也是我背的的话,拿别的题来也行,我人就在这,随便考随便问,不会算我输。” 刘斌半天都没有提的上一口气来,半晌后才道:“既然你都会,那为什么化学要交白卷?你这是看不起化学还是看不起我?” 这还真是一手扣锅的好本事。 按照他的话,路知许就算是天才,也是个不懂尊师重道的天才。 “我没有任何看不起化学和看不起老师你的意思。”路知许的声音很冷,“只是,我记得你说过,其他科目再好,化学学不好,照样没出息。” 路知许看着刘斌勾了勾嘴角:“你觉得我有出息吗?” 刘斌咬牙道:“你好样的。” 说完,他便找借口离开了办公室。 高宁面色缓和过来,问道:“你一直在隐藏实力?” 路知许点了点头。 “为什么?”她说,“为什么突然就把实力全表现出来?” 路知许当然不可能说被穿越这种话,他想了片刻,突然扫到了成绩表上。 成绩表排列了整个班同学的成绩,整整一面,密密麻麻,一眼看过去,很难找到特定名字的成绩。 唯有一个人的成绩和他的一样突出。 单科趋近于最前,又单科趋近于末尾。 路知许笑了笑,许是他顿的这片刻太久,又许是夕阳照进了室内,这一笑衬得他整个人都温柔了起来。 “因为谢忱。” 直到他走出办公室,林妍才缓缓的回神,她来这的目的早已忘了个干净。只是看着路知许的背影,愣了好久好久。 路知许才恰恰推门,就听到了身边传来了一句满是笑意:“因为我?” 路知许微微侧头,就看到谢忱搭着手,慵懒的靠在窗台上。夕阳的余晖打在他的脸上,他背着光,路知许有些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也通过语气想象出了是什么样子。 谢忱看着他,又低声的重复一句:“因为我?” 第12章 虽然但是…… 你只是个顶锅的你知道吗? 路知许当然不可能这样说,他想了想,没想到要怎么接谢忱的话,于是又把问题抛了回去:“你觉得呢?” “那就是因为我了。”谢忱笑了笑,“没想到你实力这么强,也没想到你竟然为了我能做到这个地步。” 路知许:“……” 话确实是他说的,事也确实是他做的,路知许无法辩解。 他只是默默的瞟了谢忱一眼,没有接话。 谢忱又自来熟的勾住了他的肩膀,凑近过去,在他耳边低声道:“我很感动。” 他的声音很轻,就像一把小扇子一样,在路知许的耳郭上缓缓的扫着。 有些痒。 路知许忽然有些抖,耳根不自觉的泛红,一种奇怪的感觉从脚底升了起来。 他猛的一把推开了谢忱,下意识道:“离我远点!” 日!这具身子竟然这么敏感! 谢忱疑惑的朝他看了过去。 路知许收了收语气,又道:“我不爱欠人情,你帮我说话,我帮你找场子,一报还一报,仅此而已。” 他冷着脸又红着耳根。 就像一只炸毛的小兽。 一点都不凶。 谢忱替路知许把没说完的话给说完了:“知道了知道了,我们不熟。” 路知许冷声“哼”了一声:“回宿舍吧。” 然后两个不熟的同学还是一起走回了寝室,还顺便“不情愿”吃了顿晚饭,并且非常“不自然”的唠嗑了家常。 路知许原话是,我关心的是妞妞和大白,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很快就到了晚自习的时间,路知许又迟到了片刻。 魏霄在等待的过程中,又掏出了手机开始摸鱼,页面停留在和林妍的聊天对话框上。 他想知道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只不过林妍的语序有些混乱,魏霄从她的话里知道:路知许这次考很好,老师叫他去办公室是怀疑他作弊,但是他没有作弊,考出这么好的成绩是因为化学老师之前说过谢忱,路知许生气了。 他从宿舍走到教室的功夫,林妍又发来了新的消息。 [美少女石开]:霄霄,我错了。上次我不该骂你的,你火眼金睛,慧眼如炬,第一眼就能察觉到不对劲,并且迅速建立相亲相爱一家人。 [美少女石开]:你能再拉我一次嘛…… [美少女石开]:卑中卑中卑.jpg 魏霄还是第一次被林妍这么奉承,他点了点打字框,准备回消息,突然听到了后桌传来的声响,他转身一看,就看到了谢忱撑在路知许的桌上,满是笑意的看着路知许。 他听见他们在说。 “周六野家甜品很好吃,下周末咱们一起带妮妮去?” “没时间。” “哪里来的那么忙嘛,连带孩子的时间都没有。” “就一顿饭的时间,你不去的话妮妮会很失望的。” “你这是道德绑架我?” “有那么明显吗?” “周六晚上,如果我不忙的话。” “等你。” 魏霄:????这婚后夫夫对话的既视感是怎么回事? 谢忱走后,魏霄转过身子对路知许道:“路总,你和谢忱……” 路知许冷冷道:“不熟。” ?不熟? 魏霄的话被掐回了喉咙里,他默默转回了身子,手机上又弹出了一条林妍发来的消息。 “要是他们没有一腿,那在座的各位都没有。” 魏霄看了眼自己的腿。 嗯,还在。 那句不熟,可能是他不懂吧。 他通过了林妍加入相亲相爱一家人的邀请,不知过了多久,再次转头时,路知许又不见人了。 路知许刚坐下没多久,就被高宁叫了起来,这次没有去办公室,而是去了会议室。 到了会议室门口高宁停了下来,看着路知许道:“等会进去了,会有人给你往年的竞赛题,不要紧张,你只需要做题就行。如果一定做不出来,也不必勉强。” 路知许点了点头:“嗯。” 高宁:“要我陪你吗? “不必。” “行,”高宁说,“我在外面等你。” 路知许走了进去,视线围着会议室绕了一圈。 会议室很大很空,只要桌子最前头坐着几个老师,路知许并不算认识,他走过去的时候就有老师示意他坐在正中间。 旁边一个高个子老师开口,语气不紧不慢,板板正正算不得太客套:“你的情况我们听说了,根据老师开的小会,决定测试你一下,通过测试自然皆大欢喜,如果不通过,那偷试卷这事可是得背处分,你有什么问题吗?” 路知许眼也没抬:“没有。” 高个子老师把试卷推到了路知许面前:“这些试卷是根据这次考试的难度和内容筛选的竞赛题,如果你考试能拿那样的分数,那做这套题应该也没问题,你尽管放心做,不会的就空着。” 路知许接过试卷,淡淡道:“哦。” 或许是他的语气太波澜不惊,神色自若不漏一丝慌张,坐在一旁的老师想说的话都吞回了肚子里。 一时间,会议室只剩下笔划过纸面的声音,安静的有些让人紧张。 当然,紧张的不是路知许,而是坐在一旁监考的老师。 路知许做题的速度很快,不到20分钟他就做完了整张试卷,放下笔的那刻,老师都还没反应过来。 高个子老师拿过试卷,看着上面公正隽秀的小楷有些迟疑:“这……就做完了?” 路知许说:“不然呢?” 一旁另一个女老师道:“才过去18分钟……” “准确的说是17分46秒,”路知许抬了抬手,露出手上的手表,“高老师还在外面等我,我不想让她等久了。再说……”他顿了顿,“就这试卷,也花不了那么长时间。” 出题老师:“……” 其实路知许也只是单纯的讨厌和陌生人相处罢了。 各个老师看了他的试卷后,都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还是那个高个子老师最先反应:“我天!我校出人才了啊!” 路知许淡淡笑了笑以作回应。 “之前怀疑你是老师不好,不过你这成绩确实是有些吓人,这次考试是三校联合出的试卷,大题的难度直逼竞赛题,如果不测试下,其他学校那边可能说不过去,你懂老师的意思吗?” “嗯。” “呃……那就这样,你先回去休息吧。” 路知许点了点头,走出去的时候都能听到背后小声的议论声,推开门的时候,高宁正站在窗边看风景,他走过去叫了一声老师。 高宁回头,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皱了皱眉:“这么快?” 路知许道:“题不难。” 听见路知许的回答后,她放下心来,不漏痕迹的呼出了一口气:“那就好。” 他们刚走没几步,那个高个子老师又追了出来,大声道:“路知许同学,明天升国旗时的表彰大会,你就做学生代表吧!” 路知许回头看了一眼,对高宁低声道:“可以拒绝吗?” 高宁道:“你明天不反正要上台么?一趟和两趟有区别?” 哦对,他还要念检讨。 路知许又道:“那个憨憨的高个老师是谁?” “……我老公。”高宁说,“傻吧?” 路知许:“有点。” “……” 不知道是为了营造惊喜感还是什么,学校在升旗仪式之前没有把成绩表给张贴出来,只告诉了要领奖的学生做好相关准备。 很快就到了周一,早起的铃声刚响过不久,路知许就被一阵敲门声给吵醒。 他烦躁的转了个身,用被子蒙住头继续睡,没有要理会的意思。 敲门声还是响个不停,一下一下富有节奏的响声就像是夺命铃,响的让人心烦意乱。 路知许把被子一掀,望着天花板冷漠的笑了。 他倒是要看看是谁这么赶着去投胎。 他机械的下了床,走到门边粗暴的开了门。路知许还没来得及怒骂,就被门外传进来的香味熏的一晕。 紧接着就看到了谢忱花枝招展的脸。 说是花枝招展一点都不过分,谢忱长相本就明媚,毫无保留笑着的时候,好看的极具攻击力。就算是穿着校服,也掩盖不了他的招摇。 谢忱忽略了路知许的黑脸,笑着道:“早啊。” 路知许皱眉别开脸:“你他妈抽风?一大早喷什么香水?”他看了谢忱一眼,顿了顿又道,“你是不是还抓了头发?” “嗯呐,”谢忱拨了拨自己的头发,弯了弯嘴角,“帅么?” 路知许皱眉道:“你要去约会?” 谢忱看着他笑,他又道:“谢忱你有病吗去约会一大早吵我干嘛?我是你谁啊,约会要向我打报告?” “别这么生气,我怎么可能是去约会呢,今天升旗咱不是要上台念检讨嘛,怕你起不来,过来叫你起床。” 路知许脸色缓和了一点:“念个检讨你弄这么花枝招展?” “面对全校师生发表的讲话呢,”谢忱说,“没有点仪式感怎么行?” 被谢忱这么一弄,路知许的起床气散的差不多,连带着香水味都好闻了不少,他让谢忱进了寝室等他,自己开始收拾洗漱。 谢忱倒是一点都不客气,又坐到了路知许的床上,等待的过程中还躺了下去。 路知许洗漱完毕准备上个厕所,推开门时发现厕纸恰好用完了,于是绕回了寝室,准备在床头拿另一卷纸。 然后他就不小心摔在了谢忱的身上。 寝室的门没有关好,还有一位同学害怕路知许起不来床,过来叫他起床。 魏霄推开门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 路知许柔软的趴在谢忱的身上撒娇,谢忱怕他摔下去特意用手扶着他的腰,双方含情脉脉的对视着。 他整个人顿在了门边,半晌后才道:“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第13章 路知许:“……” 谢忱:“……” 空气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也不知道他们保持原本姿势多久,路知许才从谢忱身上爬起来,拍了拍自己的衣服,伸手拿过卷纸默默道:“我拿纸。” 魏霄:“……哦。” 路知许看了他一眼:“你来做什么?” “怕你迟到,过来叫你起床,”魏霄说,“不过好像没必要。” 空气又诡异的安静了一瞬,路知许又有点烦,冷声下了逐客令:“我起来了,你可以走了。”他又看了谢忱一眼,“还有你,也走。” 魏霄连声道:“不用不用,他不用走,我走就行,我什么都没看到也什么都不知道。” 说完魏霄就如脚底抹油了一样,飞快的离开了门口。 路知许立刻叫住了他:“等等。” 魏霄稍微刹了刹车,回头看了过来。 路知许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谢忱:“我他,同学。”他又指了指魏霄和自己才,“你我,同学。” 魏霄:“嗯嗯。” “我不知道你误会了什么,但是你最好控制下自己的想象力,不要给我整什么幺蛾子。” 魏霄连忙道:“我知道我知道,你们什么都没有,大家都是同学,同学之间互相帮忙,相亲相爱是应该的。” 谢忱从床上爬了起来,走过来又习惯性的挽路知许的肩,不过被对方灵活的躲开了。 他毫不在意,依旧笑着道:“那可不,我和路同学就非常相亲相爱。” 路知许一脸嫌弃的瞪了谢忱一眼。 谢忱也看了过去,朝他挑了挑眉。 “升旗台见哦朋友。” 说完他便领着魏霄离开了寝室,还随手带上了门,路知许站在门口,心中总有种怪异说不出口。 不过他也没想太多,换好衣服之后,就去了操场。 他到的时候,各个班的队伍已经站好雏形,看着前后左右小范围的调整着间距,熙熙攘攘的一片。 有些吵。 升旗台的背后有个小仓库,等会要上台的同学都会在这等待,不管是作检讨还是领奖章,都呆在一起。 路知许刚走到门口,就一眼看到了人群中的谢忱。 原因无他。 房间的正中央摆放着一张长长的矮脚椅,看长度大概可供5-6人坐,不过此时却只坐着谢忱一个人,姿势还是极其嚣张,搭着手翘着腿懒懒的靠在墙边,面无表情的看着门外,仿佛这是为他而设置的专座一般。 而其他人都站在椅子的一旁,神色有些拘谨,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才是受罚的。 场面一时间不知道该用什么来形容。 谢忱是整个房间内唯一一个上台作检讨的人,也是最放松的坐着的人。 见路知许过来,眼睛逐渐染上一丝笑意,他往旁边挪了挪,拍了拍椅面,扬声道:“过来坐。” 路知许走了进去,坐到了他旁边。 谢忱又道:“怎么这么慢,这都要开始了。” 路知许抬了抬眼:“我迟到了?” “那倒没有,”谢忱说,“这就我一个人,无聊。” 一旁同学:感觉有被冒犯到。 路知许:“哦。” 谢忱看了路知许一眼,笑了笑:“等会给你表演一个帅哥演讲。” 路知许:“……你管那叫演讲呢?” “呵,”谢忱说,“念检讨也是讲话,念奖赏也是讲话,这念检讨就怎么没有念奖赏高贵了呢,不都是发表讲话?既然优秀学生代表念稿子可以叫演讲,作为差生代表,为什么不可以叫演讲呢?” 路知许笑出了声:“差生代表,我是不是该为你鼓掌呀?” 谢忱:“低调低调,像我这种……” 升旗仪式开始了,门外传来了学生主持洪亮的声音:“升旗仪式现在开始,升国旗,奏国歌。全体肃立,行注目礼。” 国歌响了起来。 谢忱的话都收回了话夹子里,随之一起收起来的还有他的嬉笑,他站了起来,拉着路知许一起走出了门,严肃的等待国旗升起。 其他的学生也跟着他出了小房间,笔直的站成一排看着升国旗。 红旗飘飘,冉冉升起。 国歌停下之后,路知许往谢忱的方向看了一眼。 晨间的阳光微暖,顺着少年的发缝透着光,一丝一丝的洒在他的脸上,高挺的鼻梁衬出了一小片阴影。 这是路知许第一次见这么认真的谢忱。 莫名还看出了几丝正气来。 直到学生主持开始念这周的主题稿,谢忱朝他看过来时。 路知许才渐渐回过神来。 谢忱又笑了,朝他的方向靠近,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是不是哥太帅,晃到你的眼了?” 路知许:“……” 学生主持一段演讲稿念了很久,念完之后又把话筒递给了校长,校长又念了很久,念到升旗台下的学生都有些昏昏欲睡,他才终于结束了讲话。 然后话筒又落到了林主任的手上。 路知许都好像听到了学生的叹气声。 林主任是老演讲者了,拿着话筒说话时甚至都没有拿稿子,开口就道:“上星期我校发生了件情节严重的打架斗殴事件,高二理科二班的谢忱和路知许同学,因发生了一些小纠纷,就对同学大打出手,将程绍元同学打成重伤,回家休息至今才得以返校。” 谢忱在一旁笑出了声:“我说最近怎么没见他呢,原来是躲回家了。” 林主任继续道:“这两个同学行为严重触犯了校规。不过鉴于他们本人的态度良好,校方决定给予一次改过的机会。” 路知许和谢忱正看着热闹,突然来了个老师提醒他们上台检讨。 他们走到升旗台旁边的时候看到了高宁,高宁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们一番,皱眉道:“你们怎么都没带检讨书?” 谢忱嘿嘿笑了一声:“老师,检讨的次数多了,自然也就熟了,话我能章口就来还不带停的,如果你想听,改天我去你办公室念他个八十来分钟给你参谋参谋?” “那倒不必了,”林主任又转头对路知许说,“那你呢?第一次检讨就脱稿?” 路知许点头以作回答。 他们走上升旗台,话筒递到了路知许的手里。 路知许接过话筒时,音响发出了一声“嘟——”的盲音。 台下的同学安静了下来,全部看向了升旗台,打量着路知许和谢忱这俩个,学校的风云人物。 “打架斗殴是我的错。” 路知许微微张口,声线透过话筒低沉了不少,带着些许特有的磁声。 “不过……”路知许勾起了嘴角冷笑了一声,“下次再让我遇到侮辱女性的傻逼,我见一次打一次。” 说完他便放下了话筒。 所有人都愣住了。 林主任默默道:“就……没了?” 一道掌声突然从耳边响了起来,谢忱又勾住了他的肩,声音顺着他手上的话筒透了出去:“志同道合啊兄弟!这也是我想说的。” 台下的学生这才反应过来,不知道是谁跟着鼓起的第一个掌,等林主任反应过来的时候,台下已经响起了一片哄堂的掌声。 音量之大,数量之多。 和歌舞晚会比起来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更是和刚刚领导说话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林劲松脸都青了,抢过一旁学生主持的话筒怒喝:“小兔崽子,叫你们上台念检讨,你们来给我砸场子是吧!兄弟情深兄弟情深,就你们兄弟情深。滚下去滚下去!下去情深,别搁我这。快!主持人,进入下个环节,请学生代表上台发言,让我洗洗耳朵。” 主持人小声道:“那个……老师,话筒还我。” 掌声还没有停下,林劲松朝着台下道:“拍什么拍,叫你们鼓掌的时候,就没点声音,个个像是没吃饭一样,学校供你们吃供你们喝,是要你们在这时候给我捣乱的吗?” 主持人咳了一声:“林老师……话筒。” 林劲松还是忽略了主持人的话:“算了算了,还等你来叫下场,我直接宣布得了。”他用手摆着,示意路知许和谢忱下台,“下去下去下去,让我宣布好消息,你们别搁我眼前碍我眼。” 路知许和谢忱下去后,林劲松拿着话筒呼了口气,又摆出了个亲切的笑容道:“听老张和我说,我们学校出了个大人才,这次考试考了年级第一。” “年级第一没什么,”他咳了一声摆正摆正了语气,“但是这位同学,其中有一科考了零分。” 人群中出现的惊呼声,学生们都不敢置信的安静了下来。 “不单如此,”林劲松继续道,“这次考试是三校联考,试卷是由我校、三中、附中一起出的题,大题难度直逼竞赛题。你们也知道,我们学校已经好久没考过三校第一了。而他用631分的成绩,取得了三校联考的第一名,大涨我校士气!” 下面又有人鼓起了掌,林劲松在掌声中欢声道:“下面为大家请出,我校之光,清北候选人,最最优秀的人才——” 他抢过主持人的稿子,准备看看那个人才叫什么,只是他看到那个名字的时候,脸色瞬间就奇怪了起来,话全被淹没在了喉咙里。 一声清脆的男声在他耳旁响起:“不好意思了林老师,还是我。” 少年又站上了升旗台,一身简单的校服,却也掩盖不住他身上的嚣张和放肆,微微轻轻一吹,发丝飘扬了起来。 好看的有些不可思议。 第14章 林劲松:“……” 如果时间可以倒流。 他一定不会选择脱稿致辞。 在全校同学的注视下,他也顾不太上尴尬,只能硬着头皮说:“呃……不错不错,很优秀,很有我校的风格。” 路知许笑道:“最最优秀的人才倒不至于,老师谬赞。” 林劲松咳了一声:“路知许同学,有没有什么经验想要和我们分享分享?” 路知许:“没有。” “……”林劲松又道,“我看了下你的成绩,你是怎么做到缺考一科,还考上年纪第一的,能和同学们分享分享吗?” “这个倒是可以,”路知许弯了弯嘴角,“我可以,但是真的真让说吗?” “让啊,当然让,”林劲松说,“说了可以激励激励同学,回头让新闻部的同学登在校刊上。” 路知许看了眼台下:“只要把所有的正确答案都算出来,就能控制最精确的分数。” 林劲松:“……” 全体同学:“……” “逗你们的。”路知许突然一笑,眼角弯成了一道月牙,“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总有一天你也可以考上年级第一。” 说完他就放下话筒走了下去。 升旗仪式结束后,队伍就解散了,同学们回的回教室,去的去食堂,议论声一下就起来了。 学校在此期间,把年纪的成绩表给张贴了出来,匿名群又再次的掀起了轩然大波。 【芒果】:成绩出来了!!!!!!!!!!!!!!!!!!!! 【芒果】:他真的一门没考,还超出了第二名一大截,我他妈好像活在了梦里,这样的成绩是真实存在的吗? 【白果】:今天真是魔幻的一天。 【西瓜】:不会是作弊吧?之前好像听人说过试卷被人偷了……不然这成绩也不切实际啊……除非是被什么附身了…… 【芒果】:我们能想到作弊,老师肯定也会想到,不要逞小聪明,肯定是再次考试考出差不多的成绩才会宣布吧。 【荔枝】:看多了吧还附身,能附身干嘛要附在他路知许身上,真是笑死。 【苹果】:附在路知许身上怎么了,全校除了谢忱能找出几个比路知许还好看的男孩子? 【桃子】:啥也不说了,路知许牛逼! 群里讨论的天翻地覆,而路知许本人却在床上补觉,一觉醒来时,刚好打响上课铃。 他起床随意的收拾了一番,走到了教室。 高宁正事说的差不多,看了他一眼:“快回座位。” 路知许点了点头,走到了自己的座位,应该说是在万众瞩目下走到了座位。 自从和程绍元打了那一架之后,路知许就时时刻刻能感觉到周围人的目光。今天目光更甚,如果目光能化为实质的话,他现在估计都被打成筛子了。 路知许倒没有特别在意,不管别人怎么看,他都能目不斜视的做自己的事。 当然排除了魏霄这种不光只是打量,而是动手动脚的人。 高宁在讲台上讲事情,魏霄就在下面顶他的桌面,时不时回头小声的叫一声他的名字,引的高宁往他这看了好几眼。 终于还是没忍住:“有的同学不要认为考得好就不顾课堂纪律了。” 路知许踢了一脚,魏霄的椅子往前挪了好几寸。 “再回头抽你。”他冷冷道。 魏霄安分了下来。 高宁说完了正事,话题就放在了其他事情上:“这节课还剩最后一点时间,现在开始换座位,大家按照成绩次序,到走廊上排下队,按照成绩来选座位。” 路知许是第一个选座位的人,他也没太过犹豫,就坐到了后排靠窗的位置上。 这不是个好学习的位置,却是个好看风景和逃课的位置。 高宁看了他一眼,没多说什么:“下一个,林妍。” …… 折腾折腾,按照次序一个个的选好了自己的位置,也不知过了多久,路知许感到了身边的光影一黑。 他转头看过去,发现一个不知道姓名的女同学坐到了他旁边。 见他转头,那女同学灿烂一笑:“路知许,你好呀。” 路知许淡淡:“嗯。” 她又道:“你不会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吧!” 路知许还真不知道。 记忆里也没有这个人的一点印象。 应该是不熟。 路知许:“我们熟吗?” 言下之意,我需要知道你的名字吗? 那女生脸色难看了一瞬间,很快就调整了过来,她笑道:“你可真会开玩笑,大家都是同学,有什么熟不熟的。我叫余婧,记住了啊,下次别忘了。” “别忘了什么?”一道声音蓦然的插了进来。 路知许抬头就看到了谢忱笑的意味深长的站在旁边,他道:“你来干嘛?” 谢忱:“又不是来找你。” 路知许皱眉:“不来找我那你来干嘛?” 谢忱单手撑在了余婧的桌面上,低头笑道:“嗨。” 余婧耳根红了红,低声道:“嗨。” 谢忱:“同学,和你商量个事呗。” 余婧:“嗯,你说。” “你看教室还有这么多位置,”谢忱看了教室一眼,剩下的位置好像也不算很多了,他忽略了事实,“你能不能换个?” 余婧哑然:“啊?” “我这可是在为你着想,你别看路知许长得文文静静,那脾气可不是很好,发起脾气来,你控制不住的。” 路知许不爽道:“你他妈说谁呢?” “喏,”谢忱摊了摊手:“你看。” 余婧面色有些不舍:“没关系啊……如果你真的很想坐这,我就换其他位置吧。” 谢忱立马道:“那你换吧。” 余婧:“……” 谢忱坐下后,路知许就没有再理他的意思,他就趴在桌子上,时不时的戳一戳路知许。 路知许回头,冷着脸道:“你干嘛?” “聊聊。”谢忱说,“还有十几分钟才下课呢。” “我请你搞清楚,”路知许说,“我和余婧不熟,和你---也不熟。” 谢忱:? “余婧是谁?”谢忱脑海里没有出现过这个名字,想起刚刚的遭遇,恍然大悟道,“刚刚那个女生?” “没有谁,”路知许顿了顿,然后道,“说吧,聊什么。” “聊……”谢忱拉长了语调,“爱与和平。” 路知许:? 他还没来得及问谢忱嘴里的“爱与和平”是什么玩意,就被高宁叫出了教室。 高宁靠在窗台上,站姿有些随意:“看你和谢忱主动做了同桌,你们关系还不错?” 路知许道:“就一般熟。” “别谦虚啦,教导主任都总说你们关系好,几次遇到你们一起吃饭了。” 路知许抬了抬眸:“说吧,什么事。” “倒也没必要这么正式,”高宁说,“谢忱是个好苗子,就是有点偏科,如果他愿意学,以他的智商,考上个好大学很容易。” 路知许:“有点偏科?” “这不是重点,”高宁说,“我是想请你带带他,在某些科目上和他讲讲。” “我没空。”路知许说。 高宁自顾自道:“如果是你,我相信他会愿意改变的。” 虽然不知道高宁哪里来的信心,路知许还是道:“好吧,我不保证他能听。” “嗯。”高宁点点头,“你刚刚说什么?” “我不保证他能听。” “不是这句,”高宁说,“前面那句,我没听清。” “……没什么。” “这事是要我和他说,还是你主动和他说?” 路知许道:“我说。” 路知许回到教室的时候,谢忱正躲在桌子下偷偷玩手机,见他走过来,立刻把手机放回了抽屉里。 “宁姐找你聊什么了?”谢忱问,“算了大概又是好学生的事,不管了。我们继续我们的话题。” 路知许坐了下来,默默的看了谢忱一眼,接着就从抽屉掏出了一本《五年高考三年模拟》重重的摔在了谢忱的桌面上。 “做题。”他说,“不会问我。” 谢忱一脸懵逼:“做什么?” “题。”路知许说,“物理部分不用做,做化学和生物,做完了给我检查。” “不是,”谢忱说,“我问你突然要我做题干嘛?” 路知许说:“高老师要我给你补课,不愿意?” 说完他又补充了一句:“不愿意拉倒。” 路知许伸手过去准备把五三拿回来,谢忱立刻按住了,他笑眯眯道:“怎么会不愿意,年级第一给我补课,别人求还求不来。” 路知许弯了弯嘴角:“既然愿意,那就不能临阵脱逃,我会很严厉。” 谢忱:“尽管来。” 然后他就做了一整节自习的题。 很久之后谢忱想起今天,还是会很后悔。这做人呐,无论说话还是做事,都还是需要三思而后行。 不然就只能像他一样,只能看着眼前的大肥肉,却要做完题才能享用。 唉。 悔不当初。 第15章 一周的时间很快就过去,周五下午的课,大家的心思都放在了回家这件事上,老师叽叽喳喳的在讲台上讲课,下面的学生已经收拾好东西思考回家要做什么了。 后排的路知许和谢忱睡的正香,把前排兴奋的同学隔成了两个世界。 下课铃一响,周围的环境喧嚣了起来,路知许抬头看了一眼,就看到魏霄如同一只开屏的孔雀一般,在到处乱舞。 他想忽视继续睡觉的那刻,魏霄朝他看了过来,对上了眼。 然后魏霄就抛下了身边的同学,朝他的座位走了过来,坐在了他的前桌上,转身撑着头看了路知许。 路知许打了个哈切:“有事就说,有屁快放。” 魏霄谄媚的眨了眨眼,声音都打着转:“路总~~~” 路知许看着魏霄那黑皮谄媚的样子,有些无语:“你抽风了?” “哪有~~”魏霄状态丝毫没变,“你知道今天什么日子吗?” “今天是什么日子我不知道,但是如果你还继续这样说话,明年的今天我倒是知道是什么日子。” 魏霄也不恼,继续道:“今天是我生日。” “阿,”路知许说,“生日快乐。” “谢谢~”魏霄依旧处于兴奋的状态,“刚好今天周五,晚上我请客吃夜宵,你一定要来。” 路知许张了张口,准备找理由拒绝。 不过他还没开口,魏霄就拉住了他的衣袖,委屈巴巴道:“路总,你不来我会很伤心的。” “我的朋友不多,如果在生日这天都是冷清清的,你想想啊。” “诺大的夜宵摊,我独自面对一桌夜宵,还有一个孤零零的蛋糕,多可怜啊。” “今天是我生日……你忍心吗?” 路知许:“……闭嘴,我去。” 他说完后魏霄瞬间变了张脸:“好!等你!” 突然一道慵懒的声音传了过来:“有夜宵?” 魏霄立刻道:“忱哥你醒啦!” 谢忱还没太睡醒,有些没坐相,撑着左手滑到在了路知许的桌上,半趴着答道:“生日快乐啊。” 路知许拍了他一掌:“滚回你的桌子。” 谢忱的手动了动,没有坐会自己的桌子,而是滑到了桌子边,挂到了路知许身上,懒懒道:“没有占你桌子了。” 魏霄在一旁看着热闹,也没忘记正事:“谢谢忱哥,刚刚想叫你来着,看你睡了就没打扰,晚上你和路总一起来呗。” “嗯行,”谢忱答道,然后他抬了抬头,看着路知许的下颚线,低声道,“晚上一起啊,同桌。” 路知许抬手给了谢忱一个肘击,冷冷道:“行啊。” 谢忱被路知许的肘击打的往下一移,顺势倒在了他的腿上,他抱住了路知许的手:“同桌,你好凶凶。” 路知许:“……” 很快就到了晚上,路知许洗完澡后打开衣柜看了眼,发现原主的衣柜里除了校服就只剩下几件稍微有点小的衣服后,他还是勉为其难的选择了校服。 他用前几天发的奖学金给魏霄买了件礼物,就打车来到了地点。 到了之后,他看到了一群乌泱泱的人群后,他就瞬间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 ?说好的朋友很少? 这男男女女聚一堆,起码有一二十了吧? “同桌!” 谢忱的声音从人堆里传来,接着就从人群中朝他迎了过来。 夜色很黑,他逆着光,朝那边走过来,他今天穿着一件纯黑的短袖,身形和影子几乎和灯影融为一体。 路知许听到了路过女生的花痴声。 对此他只是小声噗嗤,呵,至于么? 谢忱走到了他身边,自然而然的挽上他的肩:“就等你了。” 路知许:“哦。” 谢忱突然扭头,朝他的脖子处靠近,似乎是嗅了嗅,然后道:“你今天好香。” 路知许别过头,推了推谢忱:“滚远点。” “喷香水了?”谢忱笑了笑,“没想到你喜欢这种乖乖的奶香。” 路知许他喷了个寂寞。 他穿过来的第一天就发现了,原主自带一种甜甜的奶香,平时要用沐浴露遮遮,这种味道才不会那么明显。 只是今天洗澡的时候,沐浴露恰好用完了。 他今天用肥皂洗的澡,洗完后自己闻不到奶香了,没想到别人竟然还能闻到。 作为一枚纯正的霸总,路知许简直无地自容。 只能咬牙威胁道:“再说一遍,滚远点。” 魏霄朝他们大喊:“你们还在说什么悄悄话,快过来,走啦走啦。” 谢忱把手放了下来:“走吧。” 路知许跟着谢忱走了过去,他把礼物递给了魏霄:“生日快乐。” 魏霄接过礼物,笑道:“来人就好,还带什么礼物。” 路知许特意没松手:“那我收回?” 魏霄一把夺了过去:“害,买都买了,我不收不好。” 路知许没多说什么,周围的人就催促着去夜宵摊。 就这样,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前往了夜宵摊。 今天是周五,夜宵摊的生意很好,他们到的时候店里面已经没有座位了,就只能在外面布桌。 很快他们就落好座,呼呼喝喝的招呼着点菜点酒。 看似人多,实际也不算很多,基本上都是自己本班的同学,一张大桌子就全部的容纳下了。 尽管是这样,路知许还是有许多脸熟但不知道名字的同学,他就安静的坐在魏霄和谢忱的旁边。 而且他还没有手机玩。 有些无聊。 酒要比菜更快的上来,路知许因为太过无聊,早早的就开好了一瓶酒默默的喝着。 假装不无聊的样子。 在他喝完一瓶后,又准备从桌子的另一边拿酒。 一只手抓住了他的手,路知许顺着手看到了谢忱的脸。 “空腹别喝太多,”谢忱说,“容易醉。” 路知许收回了手,轻轻地叹了口气:“可我好无聊。” 谢忱把手机递了过去:“帮我上分?我卡皇冠好久了。” 路知许淡淡点头,默默的接过了手机,点开锁屏。 谢忱道:“密码是6个6。” 路知许解开锁屏,打开刚好是书城,一圈文字映入他的眼帘。 《恶魔总裁我怕疼》 《邪少的小逃妻》 《霸道总裁轻点爱》 《盛世豪门:总裁的小甜妻》 ……… 不知道是醉意还是什么,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涌上了他的心头。 似曾相识,又似乎很是陌生。 等他想点进去看看时,谢忱的手伸了过来,盖住了屏幕。 “发这么久呆在想什么呢?”谢忱说,“上菜了。” 谢忱不说,路知许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呆了很久。 这顿夜宵他吃的有些心不在焉,一直在吃菜喝酒,几乎不怎么搭理旁人。 魏霄今天是寿星,他喝了很多酒,醉了后胆子也大了起来,一掌拍在了路知许肩上,大声道:“路总!你知道吗?” 路知许朝他看过去。 “我真的很开心有你这么一个朋友,”魏霄说,“你最近虽然有些奇怪,但是比以前要开朗了好多。” 路知许听见自己问:“我最近很奇怪?” “对啊!很奇怪。” 路知许还没来得及多问,周围突然传来了一声巨响。 他转头看过去,看到一个头染黄毛的青年踹倒了他桌上的一位同学的座椅,神色极其嚣张:“路知许是哪个?” 所有人都被这动静给吸引了,纷纷侧目看过来。 黄毛青年身后又走来了一群看着很不好惹的社会青年,人群中路知许看到了程绍元的身影。 黄毛重重的拍了他们的桌子一下,桌上的酒瓶哐当哐当的倒下一片:“我再问一遍。” 他恶狠狠说:“路知许是哪个?” 同学们都纷纷的站了起来,自觉的把女同学给护在了身后,路知许默默的喝完了手里那杯酒,冷声道:“我。” 黄毛看了路知许一眼,嗤笑道:“别给老子开玩笑?就你?” 程绍元冲到了前面,大声道:“虎哥,就是他!” 黄毛不屑的看了程绍元一眼:“就这?你也劳老子动手?” 路知许面色还是毫无波动,只是道:“你对我是路知许这件事很不满?” 双方对峙着,气氛剑拔弩张,战斗一触即发。 黄毛没有继续说下去,径直掀翻了桌子,酒瓶碗筷碎了一地,随着这声巨响,双方也正是干了起来。 社会青年干架次数多,经验足,一上来就抡起了旁边的椅子开砸。 而他们这边胜在人多,又都是年轻力壮的男同学,平时打架也都不带手软的,又都喝了酒,一点都没有怂,护住了女孩子,手边有什么就拿起什么。 场面一时乱的不可开交。 黄毛真的和路知许对上的时候,就知道程绍元没有大材小用了。 眼前这个少年,穿着一身最朴实的校服,第一眼见到的时候,整个人静静的坐在角落里,浑身写满了乖巧。 谁也没想到,就这样一个人,打起架来却是下手最狠的一个。 狠到黄毛都有些不知所措,甚至害怕被打败,丢了自己多年来的脸。 他有些慌不择路,道德法律都放到了一旁,杀红了眼一般抄起一旁的酒瓶就往对方的头上砸过去。 一丝力道都没有控制。 路知许被几个人缠着,手脚各个被制住。 酒瓶如愿以偿的砸在了他的头上。 血顺着额头留了下来。 黄毛有些得意,不过他很快发现,他得意太早了。 眼前的青年并没有因此而倒下,反而反手握住了他的的手,用力一拐,酒瓶到了他手上。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拿着酒瓶制住了他的脸,冷漠道:“男人,你成功惹火了我。” 这声音凉的至极,黄毛莫名就被吓到有些颤抖了起来。 第16章 嘭—— 桌碗被掀翻了一地,碎片声不停地在周围响起,周围一片混乱,无法分辨人声从何处传来。 谢忱因局势,和路知许隔得很远,他刚撂倒一个混混,就在不经意间扫到了路知许的身影。 这是他第一次见这样的路知许。 校服因打架变得脏乱,身上的各处都夹杂着暗红的痕迹,不知道是他自己还是对方留的血。 他手上握着一个破碎的酒瓶,碎裂的瓶身抵着对方的额头,表情几乎称得上是残暴。 谢忱有些害怕路知许偏激,没再过多的理会他身旁的战局,朝路知许那边赶了过去。 无意之中,他听到了路知许冷冷的威胁声:“男人,你成功的惹火了我。” 接着他就看到路知许举起了酒瓶,作势就要朝对方的头砸过去。 谢忱来不及多想,便下意识朝他身上扑过去,大声道:“路路冷静!” 与他同时响起的还有另一道声音:“我认输!” 砸下的瓶口直直的停在黄毛的头顶,只差一毫就要触到头颅。 黄毛看着近在咫尺的酒瓶,重重的喘了口气,又重复了一句:“我认输。” 整个战局,因为黄毛这句认输而停了下来,两方人口都退居了两边,看着中心的路知许和黄毛。 路知许把酒瓶放了下来,随意的扔到了一旁的垃圾桶里,冷冷的看了程绍元一眼。 黄毛退了一步,抬手指示旁边的人退后,低声道:“今天是我输了,以后也不会再来找你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人的麻烦。至于他——”他看了程绍元一眼,“他是我虎子的人一天,我就会护着他,如果你们其中有人想找他麻烦,我也不会坐视不理。” 说完他便转头:“走吧。” 黄毛的人走后,二班的人就开始协调损失,送受伤的人去医院。 谢忱走过去的时候,突然就想起了刚刚路知许的那句话。 “男人,你成功惹恼了我。” 这绝对不会是一个正常高中生会说的话。 作为玛丽苏书龄多年的他,一听就察觉到了事情的关键所在。 “同桌,”谢忱笑着拍了拍路知许的肩,“我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 路知许被酒瓶砸了头,有些晕,血几乎糊了他一眼。 他能听到谢忱的话,却有点反应不过来。 谢忱没有听到对方回答,径自道:“你是不是也看玛丽苏?” 他笑着走过去,走到路知许的正对面的时候,才发现路知许的额头全是血。 他当时就没了笑容,有些慌忙道:“你这是怎么了?” 谢忱抬手轻轻的摸了摸对方的额头,突然感到手一紧,路知许抬手握住了他。 他低头看过去,恰好对上了对方的眼睛。 “不摸不摸,我不摸,”谢忱知道路知许不爱与人触碰,“去医院。” 路知许没有一丝表情,眼神看上去有些空洞,只是反问:“玛丽苏?” 他重复了一句:“玛丽苏?” 谢忱紧皱着眉头,满眼都是担忧:“不说这个,我们先去医院。” 路知许突然笑了起来,他摇着头,笑的放肆,摇头的幅度也越发大了起来。 他又重复了一句:“?” 接着路知许什么话都没有说,推开了谢忱就跑了起来。 他脑子很乱很乱。 从看到那个书签页面的时候就开始乱。 他以为他只是喝了酒。 可是当谢忱说出那句话之后,很多事情又好像串联了起来,脑海里的记忆一片又一片的浮现了出来。 那些不属于他,又或者说,那些只属于他的片段。 几乎让他失了神。 他从来没有这么慌张过,几乎是慌不择路的在马路上跑。 一辆汽车朝他这边迅速的行驶而来,直直的停在了他面前,司机摇下窗户骂了声:“神经病吗大半夜的不看路!” 车灯照的他一阵恍惚,愣愣的在马路中央站了很久,才走到了街边。 路知许去小商店买了瓶水,一口气喝光,强迫的让自己冷静下来。 喝完后他才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走回马路边打车回了宿舍。 他打架打得浑身不舒服,头也是剧烈的疼。 不过他现在却没空去管太多,而是急需确认一件事,一件关乎他存在的事。 司机一路上没有和他废话,飞快的踩着油门,很快就到达了宿舍。 路知许付好钱下了车,走到门口时,却反而有点迈不动脚步了。 周五晚上的宿舍一片黑,只有很少的几间房间亮着灯,安静又显得有些寂寥。 路知许还是走了进去,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或者说原主的房间,打开了记忆中的抽屉,拿出了一个记事本。 记事本是很普通的款式,皮质的封面,里面是朴实的纸张,颜色有些暗黄,字迹有些凌乱,有的是好看的小楷,又有的是狂暴的草书,还有许多划掉的痕迹。 路知许翻开第一页,上面写了好几个凌乱的字符。 霸总、玛丽苏、强大、无敌、万人迷…… 他一页一页的翻下去。 ——如果我是个霸总该多好,会有很多人喜欢我,也会有很多钱,不要被人欺负、 ——我出生在一个金碧辉煌的富贵人家,有疼爱我的爸爸妈妈,他们相亲相爱,友好和睦,对我很好。 ——会有很多女孩子喜欢我,从小就跟在我的屁股后面,想尽一切办法得到我。(哼,我是不会让他们得到的。) ——事业上必须是五百强,不,前五强才能凸显我的实力。不过我当然也是靠我的智慧才能荣登五强。毕竟我那么聪明哈哈哈。 ——性格呢当然也要完美无缺一点,不过既然是霸总,当然是要霸道吧,比如我前几天看的电视剧《月光之畔》里面那个总裁的性格一样,完美嚣张又霸道,谁敢和我叫板?哼哼。 下面又是一串有些看不清的字迹,后面的内容逐渐的不受控起来。 ——那两个畜生一样的人物也配叫做父母?天下父母都这样?那就死吧,我不需要父母,都死绝了吧。 ——众叛亲离,身世坎坷的环境下成长的人才是真的人才,耶。 翻到这里,路知许的手不受控制的颤抖了起来。 一句话写的容易,可这些事可是实实在在的发生在他身上,父母的离世,亲人的背叛,朋友的拉踩。 一件件一桩桩。 都是真实的发生在他身上的。 他奋斗多年创下的商业帝国,几乎是一步一个钉子,一踩一脚血的走过来。 那些步步为营,那些心机计算,那些谨小慎微。 原来都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连白话文都算不上的话啊。 后面的几张纸都被外力给撕掉了,路知许只看到了最后一张。 ——没意思,活着没意思。 ——那干脆死吧,霸总也好,什么也好,都死了干净,死了就没牵挂了。 所以,他的死法和事实比起来,其实也不算荒谬了。 谁能想到就这么轻易的就能判一个人的死刑呢? 哦对,确切的说,他算不上一个人。 最多算是个脑洞。 都不用风吹,轻轻一撕就碎了。 为什么呢? 凭什么啊? 路知许有些无法理解,几乎是陷入了迷茫,他想笑,又不知道为什么要笑,他愣愣的看着那句话,嘴角微微扬起,扬起又放下。 笑不出来。 他想啊,这种时候是该哭吧。 可是眼泪一滴也流不出来。 他好像真的变成了一个没有感情的纸片人,没有自己的思想,没有自己的情绪。 空洞。 路知许看着周遭的一切,世界都好像变得模糊了起来。 他突然想到,他以前参加过一款全息游戏的调研,里面的NPC也都是被几条代码定义好生活的一切。 如果知道自己只是NPC,游戏大概会崩溃吧。 有些天马行空。 但他穿书,哦不,从书里穿出来都经历过了。 还有什么接受不了的呢? 路知许轻声的念着笔记本上的那句话。 ——那就死吧。 ——那就死吧。 胃突然一阵痉挛,他冲到了洗手间吐了起来。 这感觉来势汹涌他几乎是撑着洗手台,才没让自己摔倒。 他不知道自己吐了多久,直到感觉再也吐不出一点东西。 胃酸反流上来的时候。 这感觉才有所收敛。 路知许打开水龙头,捧了一把清水拍在自己脸上,拍了好几次才清醒了些许。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好像什么都没有变,又好像什么都变了。 “小兔子乖乖,把门儿开开,快点儿开开,我要进来~~~” 一阵欢快的铃声突兀的在空气中响了起来。 路知许愣了片刻,从兜里掏出了发声源。 谢忱的手机一直放在他这了。 锁屏上显得的号码是“江天帅”,路知许没有接别人电话的打算,现在这个时候,也并不想去接。 音乐慢慢的放着,唱完一遍又循环了一遍。 路知许只是静静的看着桌面,等待电话的挂断。 循环了三遍,这首歌才停了下来。 空气又归于寂静。 时间好像过去了很久,具体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一阵敲门声拉回了路知许的思绪。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门口开的门。 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抱住的谢忱。 总之在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抱上了。 他抱的很紧很紧,感受着对方身上传来的热度和人气,闻着对方身上淡淡的清香,听着心脏怦咚怦咚的跳动声。 好像这样抱着,就能实实的踩在地上,很有安全感。 谢忱没有动,只是轻声问:“怎么了?” 路知许加紧了些许力气,声音哑的有些不像话:“抱。” 就这样静静的抱着。 第17章 路知许觉得自己沉溺在了大海里,周遭的一切声音他都听不见,好像整个世界都与自己无关。 一切能够感受到的,都仅有眼前的一点温热。 他只能拼命抱紧,想把对方揉碎在怀里,就像悬溺的人,拼命的想要呼吸。 月光穿过了云层,静静的铺洒在长长的走廊上,他们在无人的走廊拥抱,没有人看见,也没有人会知道。 很久后路知许才缓过神来,轻轻的松了手,退回了最安全的界限。 他只是浅浅的笑,眼角都有些泛红。 轻声的说:“没事了。” 谢忱张了张口,询问的话吞回了肚子里,他只是开口说:“去医院。” 路知许说:“好。” 去医院的整个过程都很平静,谢忱会时不时的找路知许搭一句话,路知许也都会回复,声音和平时的语气差不太多,外人听不出什么差别。 只是那种外放的自信,却消失了。 好像在一夜之间就沉静。 悄无声息。 很快就到达了目的地,谢忱付好钱下了车,路知许还是没什么动容,谢忱看着眼前的医院,然后道:“挂号要排很久的队,你伤势很严重,我走后门找了我爸的朋友。” 路知许:“嗯。” 谢忱又道:“你得提前做好心理准备,他们那扎子人都有些怪癖,性格,”他顿了顿,“嗯……你等等就知道了。” 路知许跟着谢忱一路走近医院,绕到了顶层的一个症室里。 他没什么精神,整个过程如同提线木偶,比平时要乖巧不少。 然后—— 他瞬间如遭雷击。 一幅极其精致的五官在他的眼前迅速放大,他感觉自己的脸一痛,听见对方说:“到底是哪个丧心病狂的家伙敢伤害这么乖巧的小宝贝。” “唔,这雪玉一般的小脸竟然是真实存在的,就连流着血都这么精致,好想带回家收藏。” “太可爱了,脸小小的还肉嘟嘟,这么大了奶膘还没消呢。” 等他回神的时候,他已经被人捏着脸,凑得极近在犯花痴。 路知许裂开来。 什么伤怀什么绝望统统在此刻消失殆尽,他的脸从面无表情到一脸震惊,然后到怀疑人生,再到怒火中烧。 只花了一秒。 “滚开!!” 大概是情绪变换的太过突兀,气一时没有提上来,他打开对方的手跑到一旁急促的咳嗽了起来。 咳了好久,他才停下来,冷着眼回到了原地。 “维叔,别逗他了。”谢忱笑了笑,“快看看伤。” 虽然是叫叔,但是对方绝对不是可以做叔的年纪。 他五官是少有的精致,带着一副金丝眼镜,外表正正经经,行为却吊儿郎当的不像个医生。 苏维点了点头,收了收花痴,走到一旁穿上了白大褂,然后拿出碘酒纱布开始处理伤势。 他下手干脆利落,浑身都透漏着干练,眉眼都认真了起来,好像和刚刚花痴的不是同一个人。 刚开始处理不久,苏维停下了手,吩咐谢忱道:“忱忱,去隔壁借点局部麻醉剂过来。” 谢忱点了点头,转身准备出门。 “谢忱,”路知许在背后叫住了他,“别走。” 谢忱回头看了过来。 “我是说……”路知许顿了顿:“这点小伤不需要麻醉。” 苏维皱了皱眉:“玻璃的碎片扎进肉里了,需要开口取出再缝合。真是不注意,再侧点就到太阳穴了。” 说着说着又低头看了路知许一眼,眼神复杂了一瞬:“算了,等会你可别哭。” 他转头对谢忱说:“忱忱,把胳膊拿过来给人捏,比麻醉效果好。” 谢忱想要说什么,还是收回了嘴里,把手伸到了路知许的手前,默默的等人在捏。 苏维开始动刀子了,整个过程路知许都没有吭声,只是紧咬的牙关和煞白的脸色出卖了他。 路知许的手没有动,没有伸手去捏谢忱的意思。 谢忱就主动把手腕给挤进了对方的手心,稍微分散了点路知许的痛。 苏维的动作很快,很快就把整个伤势给处理好了,处理好伤势后,他就缓了口气站到了旁边:“可以了。” 谢忱朝他点了点头:“谢谢叔。” “现在是我加班时间,别人叫我我还不出来,本来想要你请我吃个夜宵的,可现在都饱了。” 说完他叹了叹气,走到附近的桌子边,打开抽屉拿出了一颗糖。 “喏,”他把糖丢给了路知许,“清清口。” 路知许低头看了眼,是一颗大白兔奶糖。 他说了声谢谢,就撕开了糖纸的包装,把糖扔进了谢忱的口里。 “这位比我爱吃奶糖。” 谢忱:??? 他嚼了一口嘴里的糖,笑出了声:“同桌,你怎么知道我爱吃奶糖?” “偶尔看见的。” 谢忱想了很久,才想到自己曾在大课间吃过一次奶糖。 那颗奶糖还是抢谢妮的,放在书包里的唯一一颗。 他确实爱吃奶糖。 只是从没人知道。 苏维咳了一声:“就一颗奶糖……不至于让你们分来分去,想要多少叔这都有,啊。” 路知许冷漠道:“不要。” 谢忱也说:“不要。” 苏维:“行行行,我给的奶糖哪有你亲亲同桌给的香?是我自作多情,是我不识好歹,我退出。”说完他低声念叨了一句,“这么好看的男孩子真是可惜了。” 他顿了顿又道:“包扎完你们就赶紧走,我还等着下班。” 谢忱不懂就问:“叔,你刚刚小声嘀咕什么呢?” 苏维:“没什么,你们走吧走吧。” 既然包扎完伤口,谢忱也就没有再多呆了,带着路知许离开了医院。 出门时好像又听到了诊室里传来了一声长长的叹气声。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 出了医院后,谢忱的脸色都好看了很多,他看着漫天星星,问道:“现在我们去干点什么吗?” 去干点什么? 出了医院后,黑夜又笼罩在了路知许身上,随着而来的还有那种慌乱的感觉。 不过此刻要比之前那状态好太多。 至少可以保持清醒的独立思考了。 去干点什么? 路知许笑了笑,看着谢忱说:“我想带你去个地方,你去吗?” 第18章 “我们一起去爬山吧。” 谢忱回头看了他一眼:“嗯?” 路知许道:“我说,我们一起去爬山吧。” 安静下来后,路知许就在想,他和原主到底有什么地方是相似的呢? 好像除了名字之外,几乎没有什么相似的地方了。 他虽是原主构造出的一片虚妄,可在他那个世界来说,他是个完完整整的人,他拥有完整的三观和思想,拥有完整的一段人生旅程。 对他来说,他就是个完整的人。 一定要说相似之处的话,那大概只有喜静吧。 原主内向孤僻,不爱与人交流。 而他看惯了世俗红尘,经历过太多的是非对错,喜欢一个人呆着的时候。 他们去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买了些零食喝酒,走到山下的时候,谢忱还是感叹道:“我还以为你说着玩,没想到你是真的要带我来爬山。” 路知许:“嗯。” 谢忱凑过去挽着他的肩:“同桌,你可真行,我这也算是舍命陪君子了。” 路知许扳开了他的手:“那你的命还真是容易舍。” “嗯,为了你值得。”谢忱笑着说,“你可要对我负责。” 路知许道:“……爬。” 这里路知许很熟悉,准确的说是,这是他记忆里很熟悉的地方。 曾经原主来过无数次的地方。 走到山丫丫的时候,路知许就有点后悔了。 谢忱说他舍命陪君子,不是在开玩笑,而是真的舍命在陪君子。 因为…… 谢忱怕黑。 不但怕黑,还怕虫。 在他第三次把谢忱放在他肩膀上的手扒拉下去的时候,终于还是没忍住道:“要不咱下去吧。” 谢忱又准备挽过去,被路知许给躲开了,他只好挽着对方的手,咳了一声道:“那怎么行,还没有到目的地呢,你觉得我是个半途而废的人吗?” 路知许叹了一口气:“我是个半途而废的人,行吗?” 谢忱:“不行。” “……” 经历千难万险,他们终于登上了山顶。 路知许觉得他上辈子爬珠穆朗玛峰都可能没这么心累。 只是当他抬头看向那片星空的时候,忽然又觉得没那么累了。 今夜星光正好,很适合对饮小酌。 山上空荡荡一片,没有亭子和桌椅,不过却有一片很大平坦光滑的平地。 他们也没有太多的讲究,把零食和酒放在地上,顺势就坐了下来。 谢忱打开了一瓶酒递了过去,也给自己开了一瓶:“这不错啊同桌,你是怎么发现这的?” 路知许喝了一口酒:“偶然。” 这他倒也没说谎,这个地方确实是原主偶然间一次发现的。 这儿白天不显,晚上却是个观星的好地方。因为地势偏高,草丛杂乱,很少会有人上来观赏。 人很少的地方,原主就很爱。 他来的次数多了,也知道哪儿的路好走了。 十月的蝉鸣还没有完全消散,周围很静,能听到蝉儿时不时的鸣声,和风轻轻的呼呼声。 说完那句话之后,他们就默默的在喝着酒,听着风声,没有人再提起话头。 路知许上辈子千杯不醉,只是没想到这辈子却落了个一杯就会脸红,他都觉得没喝太多,就觉得有些微醺。 他懒懒的叫道:“谢忱……” 今晚他们这是在吃的第二轮,路知许吐光了,谢忱却没有,他没有喝太多酒,只是看着星空在发着呆。 听见对方叫自己的名字,他默默的转头看过去。 尽管是在夜空下,他也看出了路知许的神情有些迷糊。 他看了眼地上的酒瓶才发现,在不知不觉之间,路知许竟是已经喝完了一打。 谢忱问道:“你今晚喝了多少酒了?” 路知许默默的喝完手上的这瓶,放下去半晌才回答:“不知道。” 说完他看着天发了发愣,然后又说:“谢忱……” 谢忱:“嗯?” “你相信命运吗?”路知许说,“如果你突然发现,你生活的一切,都是早就决定好的,你无法反抗,也无力反抗,因为一切都是命。你该怎么办?” “命运?”谢忱轻声反问了一声。 路知许道:“嗯。” “虽然有点土,”谢忱说,“但是我还是要说一句,我命由我不由天。世界上的一切本就在你出生前就定好的,无论是你的身份,姓名还是所属的环境。这些都是在你出生前就已经决定好的。但是你就不能改变了吗?” 路知许说:“可以。” “我相信命运,同时也相信我不会困于命运。”谢忱说,“解决焦虑最好的方法就是,立刻去做。同样,因身份决定的事,也可以努力的改变。” 路知许说:“难得见你这么正经。” 谢忱立刻来了精神:“正经的我你喜欢吗?我有365张面孔,你喜欢的样子我都有,如果你喜欢,那么请订阅。”他笑了笑,“假正经的我随时陪伴着你。” 路知许:“……” 不是,这画风变换的速度让他有点没接的上来。 前一刻还在感伤春秋,下一刻是什么玩意? 路知许看了他一眼,终究还是忍住了吐槽的**。 谢忱说的都对,明明是这么简单的道理,他为什么不会明白呢? 他是书里的人物又怎么样? 现在不还是好好的坐在别人面前,听着蝉声,喝着小酒。 他会难过时会哭泣,开心时会大笑,消极时会惆怅,他有强烈的自我感知,拥有人一切该拥有的。 况且,他此刻还在原路知许的身上。 他为什么不能是个人呢? 他可以。 如果有什么意外,那就发生意外时再说吧。 路知许想啊想啊想啊,又喝了很多很多的酒,喝到整个人都开始发晕,看着眼前的事物都有些模糊了起来。 “同桌,”谢忱叫了他一声,“别再喝了。” 路知许朝他看了过去。 星空好像都沦为了背景,他看不清背后的星光,却能清晰的看清楚眼前之人分明的五官。 那眼,那嘴,那鼻梁。 好像很好看的样子。 “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都请相信你自己,你这么优秀,没有什么过不去。” 路知许把手伸了过去,停在了谢忱的鼻梁上,指尖轻轻的抚着对方的睫毛,掌心感受着对方的呼吸。 最后慢慢的滑下去,停在对方好看的唇瓣上。 谢忱嘴角弯了弯,刚想说什么,却突然感到一阵温热的呼吸拂在了脸上,一张放大版的五官浮现在了眼前。 !!!!!! 路知许凑过来亲了他。 谢忱整个呆住。 甚至忘了怎么去反抗。 大概是因为醉意,路知许不太能够控制住自己的力道,身子往对方身上倾斜,径直的把谢忱扑倒在了地上。 他单手扶着对方的后脑勺,单手撑在了地上,低头深深的加深了这个吻。 路知许的嘴里满是甘甜的酒香,吻技是出奇的好。 谢忱在发愣的时候,已被对方侵入的唇舌绕在了一堆,轻轻慢慢细细的勾着,咬着。 温柔又缠绵。 等对方稍稍分离时,谢忱才回神,用力的往前一推。 路知许被推起来了片刻,又倒在了谢忱的脖颈间。 谢忱浑身僵硬,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想要发怒,怒气一时也没出来。 他感到路知许在他脖颈间轻轻的蹭了蹭,然后懒懒的声音传到了他耳里:“好想睡觉……” 谢忱一口气卡在了心里,半晌后才道:“你起来。” 路知许还是懒懒的说:“我好困啊……” 谢忱叹了口气,气还是收回了心里。 他把路知许扶了起来,将垃圾收拾完毕,然后也顾不上黑夜和虫子,带着路知许下了山。 他不知道路知许的家,现在回宿舍也是不切实际,最后还是把人带回了家。 回到家打开客厅的灯,刚走进去,就撞上了睡眼惺忪的谢妮:“哥哥,等你好久,你怎么这时候才回来?” 谢妮揉了揉眼,抬眼看向谢忱的方向,疑惑道:“这是谁啊?” 谢忱叹了口气说:“你念叨好久的漂亮哥哥。” “!”谢忱眼神亮了亮,“哥哥是因为我念叨很久,所以就把人灌醉拐回来了吗?” 谢忱:“……” “虽然漂亮哥哥来我家玩我很开心,但是哥哥,”谢妮顿了顿,“这样做不好,是犯法的。” “……”谢忱无语,“收收你的想象力,他只是同学聚会喝醉了,然后没地方可去,我才把他带回来。” 谢妮天真的眨了眨眼:”“同学聚会喝醉,为什么会没地方可去?喝的烂醉,按照发展……哥你不会吧!” 谢忱道:“这么晚了你还不睡觉?” 谢妮又不舍的看了几眼:“那晚安。” 谢忱半扶半抱的把路知许弄到了床上,帮他拖了鞋子盖上被子,空调开到合适的温度就没有再管了。 他们家客房早就被他妈妈征用做衣帽间,路知许睡了他的床,他就只能从柜子里拿出小空调被,去睡客厅了。 谢忱睡了好久都没有睡着,嘴上软软的触感一直到半夜都消散不去。 他被迫的想了很久。 唉,所以路知许的吻技到底为什么那么好啊? 第19章 阳光顺着床帘的缝隙从外面照射了进来,细碎的光点打在了路知许的脸上,他慢慢的睁开眼睛,望着洁白的天花板有些发呆。 最近天气渐凉,昨天刚签署收购王氏的合同,现在应该起床去收拾…… 不对。 路知许看了眼蔚蓝的床帘,慢慢的皱起了眉头。 这里不是他家。 他现在在哪里? 路知许摸了摸胀痛的头,无意中瞟到了床边的照片,那是一张家庭合照,一家四口,其乐融融,还养了一只好看的大白狗。 照片上的人颜值都很高,不过路知许还是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最中间的少年,他身材修长,笑容浅浅,一双上扬勾人的桃花眼…… 桃花眼!? 路知许脑海突然闪过那双眼睛,连带着而来的还有所有零散的记忆,一切的一切,前尘与往事,一并向他涌来。 还没容他多想,房门就从外面被扣响了,路知许脑袋一懵,凭本能的从床上跳了下来,下了床就弯着腰开始找鞋。 他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找鞋,他不知道他为什么在装睡和下床之间选择了下床,也不知道为什么不选择慢慢下,而是要这种有点难以刹车的急速。 昨夜宿醉未醒,弯腰都有一阵眩晕,他没住车,整个身子往前栽去。 亏得有一丝理智,中途拐了个弯,没有撞到床角。 同时,门开了。 他直直的摔在了谢忱的面前,发出重重的‘扑通’一声,还碰倒了摆在一旁的椅子。 声势浩大。 ……还不如撞床角。 谢忱看着直直摔下的路知许愣了愣,手放在门把上迟迟没有拿下来,半晌后才道:“倒也不必行此大礼。” 路知许:“……” 他觉得他这辈子的尴尬好像都花在今天了。 他甚至都不想抬头。 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去面对谢忱。 谢忱在此刻及时的提出了建议为他解围:“需要我出去片刻吗?” 路知许装死没有说话。 谢忱走了出去,顺便把门给带上了。 路知许这才撑起身子站起来,看着紧闭的门叹了口气。 如果是换做以前,谢忱的反应绝对不会这么客气。 客气的都有些疏离。 昨天那个吻,对他们没有一点影响是不可能的。 路知许又叹了口气,才穿好鞋子叠好被子出了门。 走出过道之后就到了厨房,谢忱和谢妮正坐在餐桌上吃早餐。 谢忱看了他一眼:“厕所的镜子柜里有漱口水和一次性洗脸巾,洗完过来吃早餐。” 路知许点了点头,走向厕所洗漱了一番,洗漱完后就坐到了谢忱的对面,明明是很近的距离,抬眼却觉得很远。 谢妮把一个餐盘推到了他面前,笑了笑道:“漂……哥哥,你吃吃这个,阿姨做的烧麦可比外面好吃。” 路知许点了点头,拿起一个烧麦斯文的吃着,吃完后才道:“嗯,很好吃。” 谢妮又跑到一旁乘了碗粥放到了路知许面前:“哥哥,你再喝喝这个。” 路知许也端起慢慢的喝着。 他还没喝完,谢妮又想去拿点什么,谢忱道:“妮妮,不用去拿了,桌上还有这么多,再拿的话这位哥哥就吃不下了。” 谢妮动了下又坐回了桌上,默默道:“哥,你怎么这么小气,我想去拿点吃的你都不让。许哥哥又不会吃穷我们。” 谢忱抬了抬眼,低声反问:“许哥哥?” 路知许抬头看了谢忱一眼,又低下头喝粥,没有说话。 饭桌一时间安静了下来,没有人再继续说话。 直到路知许吃完,谢妮才道:“哥,你上周说这周末带我去吃甜点,这话还作数吗?” 谢忱点头:“作数。” 她又问谢忱:“那许哥哥一起去吗?” 谢忱顿了顿:“你问他有空吗。” 谢妮转头朝路知许道:“许哥哥,今天晚上有空吗?” “我不去了,”路知许说,“谢谢你的招待,等会我还要有事,就先走了。” 谢妮有些失望,可还是道:“嗯,好吧。那哥哥再见。” 路知许朝她挥了挥手,出门时看了眼谢忱,然后把门给关上了。 这顿饭吃的不算愉快,不过好像也只能这样愉快。 路知许回了学校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周周转转就到了中午,他随意的解决了一下午饭,便打车去了师大,准备赴和连苏的约。 他到的时候连苏已经在那里等着他了,顺便还给他买了杯咖啡。 路知许接过咖啡:“谢谢,那事怎么样?” 连苏指了指电脑上的一个文件夹:“接了3篇论文,你说你可以代写,我就相信你,这次先考验一下你的能力,如果可以再把生意扩大。” 路知许点了点头。 连苏继续道:“如果不行也没关系,这些都是我朋友的,毕竟我也没太过指望一个高中生能帮我写论文。” 路知许道:“仲永十岁会写诗,我十六岁为什么不能写论文?况且这种课程论文,没有太多要求,比较好应付。” 连苏又道:“你上次给的价太低了,低到我朋友都不相信,等业务扩展了之后我会按照市价来接。”他又掏了掏口袋,拿出一个旧手机扔给路知许,“这是我一个旧手机,你拿着吧,有事好联系。” 路知许也没再多说什么,接过手机就坐到电脑旁开始噼里啪啦的写东西。 一开始连苏还在一旁看着,到中途的时候接了个电话就出去了,独留路知许一人在写。 路知许打完最后一个字,关上电脑看窗外已经夕阳时分了,他坐着等了一会,连苏才回来。 “等很久了?”连苏说,“看看成果。” 路知许打开电脑,点出三个文档:“没等太久。” 看着满屏的英文,整整万字篇幅,连苏有些不敢相信。 他随意的翻译了几句,发现字句有条不紊,通顺流畅。 他顿了顿:“你……真会写?” “嗯,”路知许开始瞎扯,“A国教育方式和国内不一样,所以我可能会的比较多。” 这句话错漏百出,连苏还是没有拆穿他,只当他是个天才了。 连苏从兜里拿出了一张电话卡和几百现金递给路知许:“帮你办了张电话卡,办卡的钱从论文的钱里扣了出来,”他顿了顿,“我没想到你真会写。” 路知许接过卡:“谢谢。” 连苏说:“你弄个微信吧,以后也不用来这了,我们线上交易。” 路知许:“好。” 整个交易过程走完,连苏就收拾好电脑走了,路知许拿着200块钱去买了几件纯色T恤吃了个饭就回到了宿舍。 钱的事情解决好,路知许觉得轻松了很多,他躺在床上拿出旧手机插上卡,按照连苏说的注册了个微信,加了连苏后就在漫无目的的玩着手机。 手机有很多连苏下载的软件,路知许眼熟的看到了一款游戏,是谢忱玩的那款。 昨天他叫他帮忙上分来着。 只是他走神没有点进去。 以后也不会有机会了吧。 路知许这样想着,还是点了进去,注册了个新号,按照教程玩了几把。 不,准确的说是,落地成盒了几把。 第一把死在了圈外的毒里。 第二把死在了跑毒的路上。 第三把他聪明的飘到城中心,毒圈不会缩的地方。 ……结果还没有落地,就死在了伞上。 路知许:??????????????? 这游戏?垃圾?不适合人玩? 谢忱说他卡什么段位来着?皇冠? 路知许研究了一阵子段位,然后看着自己上不去的热血青铜沉默了。 垃圾游戏。 嗤。 路知许退出了游戏页面,望着天花板又发起了呆。 发现好像还是手机好玩。 他点开页面,每个app都点开看了一阵子,最后住在了微博,把最近的新闻时事,以及这世上的人的生活状态,都看了一遍。 好像和他的世界没有太大的差别。 最后的最后,他还是没忍住满是抗拒的点开浏览器搜索了关键词。 “玛丽苏”。 ——玛丽苏,是文学批评中,尤其是同人文中的概念。玛丽苏,即Mary Sue的音译。玛丽苏一词原出于国外的同人圈。某外国作者创造了一个名叫Mary Sue的虚构女主角在自编的科幻同人文里尽情YY,名声大振,这个虚构名字也成为了具有代表性的心态名词。 ——玛丽苏是个刻薄的词,它满足了作者和观众的自我带入感。大部分的玛丽苏都反映了作者对自己的完美想象或寄托。 YY产物,完美想象的寄托。 他无意中又点入了一个论坛,里面全是一些吐槽玛丽苏的话。 【世界围着主角转,主角无所不能,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剧情傻逼,用词恶心。】 【我回头看了下我以前看的玛丽苏,简直是天雷滚滚,什么智障剧情。】 【我上次不小心点开《霸道铁柱爱上翠花》被同桌看到了,嘲了我好久的智商TAT,明明是搞笑文啊。】 ……… 路知许一路看下来,关于“玛丽苏”一次,几乎都是与“智障”“脑残”“傻逼”“小学生”挂钩。 还有一份整理的霸总语录,他不幸躺枪了很多句。 那些话,在他看来毫无槽点,在别人眼里却是滚滚天雷。 他又想起了魏霄的那句话“你最近虽然有些奇怪。” 用词不是关于性格的形容词,而是“奇怪”。 路知许看着发光的屏幕有些出神,或许是真的很奇怪吧。 他不想按照别人的喜好来改变自己,但是也不想被别人当成怪胎,既然奇怪,那就改变。 这没什么的。 改变的话,一时也不知道从哪开始……不如用路知许原本的性格生活吧。 第20章 收假后,路知许和谢忱像两个不相熟的同学一样,除了必要交流的事外,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当然,他们之间也没有什么必须要交流的事。 况且路知许打算收敛性子,仔细回忆了一下原主的生活状态,发现他很少与外人交流,谢忱不打扰他是最好的。 他打算按照原主的性格生活,不过并不会完全复制粘贴,而是选择性的吸收一下,比如按时做作业。 平时很少做作业的他,开始利用上课时间或者课余时间补作业,补着补着就有些烦了。 这破学校,放两天假竟然布置了10多张试卷。 简直是疯了。 路知许躺倒,认命的选择了抄作业。 这些试卷对他来说做了也没意义,但交不交是种态度问题,不能在第一步就放弃。 他点了点他前桌的肩膀,准备叫对方的名字的时候才发现,他根本就不知道对方的名字。 他前桌是个很文静的女生,成绩不算太好,选座位时前排都没座位了才坐这。不过根据路知许的观察,她上课非常认真,每次作业也完成的很及时,找她准没错。 前桌只是缩了缩肩膀,没有回头。 路知许又踹了踹她的椅子,低声道:“回头。” 前桌的女生没办法才怯怯的回了回头。 路知许“友好”的挤出了一个微笑,他还没说话,前桌的女生就被这个微笑吓得一抖,椅子往旁一歪,人也跟着惯性摔倒在地上,眼里瞬间蓄满了泪花。 王韫玉是个胆小不爱惹事的人,选位置时比起班上那些一直乱的同学,她选择了坐在路知许前面,至少路知许看上去养眼。 坐到这后她和路知许几乎没交流,她稍稍放下了心。 只是前几天魏霄生日的时候她在场,她看到了路知许拿着酒瓶那个冰冷凶恶的眼神。 当天晚上她就做噩梦了,梦里是那个场景,不过她却替代了混混的位置,被砸破了好多次头。 她是真的怕路知许。 甚至在对方点她肩膀的时候就开始生理性的发抖。 后来实在没办法才回头,就看到了路知许的冷笑,实在是…… 前桌的同桌立刻起身过来扶起了她:“王韫玉,你没事吧?” 王韫玉缩了缩鼻子,小声说:“那佳,我没事,是我自己不小心摔的。” 这节课恰好是高宁的课,王韫玉这一摔引起了不小的骚动,大家都往后看了过来。 高宁道:“后排同学干什么呢?现在是上课时间。” “高老师!”那佳大声的叫了一声,“路知许他欺负女同学。” 路知许:??? 高宁走了过来,看着王韫玉红着的眼眶,对路知许呵斥道:“路知许,怎么回事?” 路知许:“我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这女孩子总不会故意哭着诬陷你吧?” 王韫玉小声的插话:“老师,是我不小心摔的,不关别人的事。” “王韫玉,你不要怕得罪他,老师都在这他就敢这么做,老师走了不更变本加厉?”那佳说,“老师,我明明看到路知许威胁她,还朝她冷笑示威。” 路知许:“……” 谢忱撑起了头,看着路知许饶有兴致的张了张口,话酝酿到一半又愣了愣,收到了肚子里。 手从桌子上放了下来,对高宁道:“老师,他一直在做卷子,哪有空去威胁别人。” 王韫玉又小声插话:“他没有威胁我,是我刚刚在回忆昨晚做的噩梦,一不小心被吓到了。” 那佳说:“那冷笑干嘛?” 路知许:“……我没有冷笑。” 我只是想友好的微笑。 而已。 搞半天是场乌龙。 下节课是体育课,解散后路知许就百无聊赖的坐在一旁的树荫下认真的研究游戏。 经过他的不懈努力之下,终于在周末的两天上升到了不屈白银。 应该算是入门了。 当然这个仅是他个人看法。 刘子昂荡到了他旁边:“路哥,去打篮球吗?” 外面的光线太亮,手机屏调最大的亮度都有些反光,路知许第一把没有1分钟就成盒了。 他无语的把手机收回了兜里,答应了刘子昂的邀请。 他上球场的时候才发现谢忱和魏霄都在,魏霄见他便惊喜道:“路总!你也来打球吗!那天你怎么一声不吭就走了?” 路知许:“临时有事。” 谢忱突然说:“你不能打。” 路知许看了他一眼。 谢忱又说:“伤口不能沾水,汗水也不行。” “嗯,”路知许轻声说,“那我不打。” 刘子昂半晌后才反应过来:“天,我都没注意,你头受伤了就别打了。” “好可惜啊,我还想和路总切磋球技呢。”魏霄默默说,“不过还是养伤重要。” 球场的另一群人朝他们吆喝道:“二班的,还打不打了?” 刘子昂回应:“打!” “我想到了!”魏霄眼神一亮,“路总,你不上场也可以呀,最近你的风头很盛,待会放狠话就你来放,震慑震慑体育班那群拽B。” 路知许跟着一起上了场,体育班个个人高马大,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们这边。 气氛徒然紧张了起来,双方紧绷着,战争一触即发。 路知许被这环境也弄得有些热血沸腾,狠话都酝酿都在心里,可是开口的时候,又收了回去。 魏霄偷偷推了推他。 对面一个黑皮壮汉大声道:“怎么?被我们震慑的说不出话了?” 路知许脸色毫无波动,思考着如果按照原主,他会说什么。 他想了想,嘴角逐渐扬了起来。 魏霄看着路知许的嘴角,心道终于来了吗?那传说中的冷笑。 然后……路知许乖巧的笑了笑,软软的对对面说:“那……请多多指教。” 魏霄:??? 二班同学:???? 体育班全体:?????? 风停了,时间都静了,所有人都呆滞了。 体育班那个放狠话的同学话也堵在了心里,张了张口道:“……多多指教。” 说完,他就转头对体育班同学道:“下手轻点,友谊第一,比赛第二。” 魏霄没忍住道:“路总,我是要你放狠话,不是要你卖萌。” 路知许冷冷的刮了他一眼,不屑道:“呵,放狠话环节你派一个这么文静内向的我说?” 他指的是原主。 魏霄小声道:“你这不是挺凶的吗?” 路知许只是一时间忘记了改变这事。 谢忱走到了他俩中间,隔开了他们的间距,对魏霄道:“少废话了,再不打就下课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路知许的这句话让体育班的同学松了心,这局状态明显没有以前那么猛。 反倒是谢忱,像是吃了□□一样,又狠又快,丝毫不给对方留一丝余地。 他的技术本来就属上乘,平时玩着来还好,今天这一认真,体育班还真没招架的住。 打球时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体育班的人第一场就吃了大败,后来也没太能提得起劲来。 一直到下课,他们都一直被谢忱压着打。 下课后,他们都回到了教室,魏霄又浪到了路知许他们面前来。 “路总,忱哥,”魏霄道,“你们是商量好的对吧!” 路知许反问:“商量什么?” “打球啊,扮猪吃老虎,一个在放狠话环节示弱,放低体育班的警惕。一个在球场上大杀四方,压得他们接连退败。”魏霄擅自分析了一波,“不得不说,高啊高!” “你想多了,”路知许说,“打他们还需要动脑子?” 谢忱听着一笑,往路知许这边挤了挤,又准备去挽对方的肩膀,不过手放在半空停了下来,他坐了回去,收了收笑容平静道:“你这想象力去干什么不好,要呆这读书?” 魏霄:???忱哥吃了□□? 不对!!? 他们之间好像有什么不对? 魏霄又看了他们一眼,这个想法越发的在心里发酵了起来。 虽然表面看着还是一模一样,可有些说不出的地方就是变了。 他回到座位,拿出手机小心翼翼的打开了【相亲相爱一家人默默的打字。 [魏霄]:dd [魏霄]:家人们在吗? [刘子昂]:混子,上课呢。 [刘子昂]:这到底是个什么群? [魏霄]:@美少女石开在吗妍妍? [魏霄]:@刘子昂你叫下林妍,我有事和他商量。 [刘子昂]:被骂了,要是你不说正事,下课搞你。 [林妍]:???魏霄你疯了?什么事要在上课说? [魏霄]:大事。 [魏霄]:/大哭//大哭/我们嗑的cp好像吵架了。 [林妍]:???上节课不还是好好的一起打篮球? [魏霄]:不,你不了解路总,今天路总一天没有怼忱哥了/大哭/ [刘子昂]:你们在说peach? [林妍]:确实有点问题,等会下课说。 [林妍]:老师要走过来了。 [刘子昂]:只有我一个人听不懂吗? [魏霄]:好,那下课聊。 刘子昂接连发了几条信息他们都没有回复,转头看了过去,路知许和谢忱怎么了? 一个在埋头苦写试卷,一个在趴着睡觉。 没什么问题啊? 第21章 路知许抄了半节课,终于抄完了假期作业。 他点了点前桌,准备把试卷还给对方。 王韫玉半晌后才回过头来,小声问道:“怎么了……吗?” 路知许秉承着原主一贯礼貌的作风,又朝她笑了笑:“试卷还你。” 他一笑,王韫玉的眼神瞬间就躲闪了过去,怂怂的接过试卷回了头。 路知许道谢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默默的转头看向了窗台。 上个做这个位置的人应该是个很自恋的人,窗台玻璃的下面还放着一块可容纳一张脸的小镜子。 路知许挤出了一个笑容。 镜子里浮现出一张白净的小脸,嘴角微扬,带着浅浅的笑意,眼角也有些弯,就像一道小小的月牙。 说不上极品,但也绝对不能说难看。 路知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心里疑惑。 有那么难看吗? 如果王韫玉是被他前半生那张霸气侧漏的脸给吓到他还可以理解,并且表示接受。 只是被这……? 被他这么友好的微笑……? 女人果然是复杂的动物。 这节课是语文课,老师一直在讲台上叨叨个不停,后排的同学睡倒了一片。 路知许又觉无聊,便继续对着镜子观察“自己”的脸。 说实话,这张脸确实看得过去。 比起很多上辈子想要接近他的人,都要顺眼的多,不单指男人,甚至是要比女人上乘。 好看是一回事,长在自己脸上又是另一回事了。 路知许叹了口气,对着镜子又摆出了他前半生的生意场的专属笑容,自信又带着冲击力。 一声“噗”从身边传了过来。 “你是在练习微笑吗?” 路知许转过头去,那个自信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他保持着这个僵硬的笑意,微微咬牙道:“你看我笑的好看吗?” “好看……噗,”谢忱说着说着笑了起来。 可他笑着笑着笑意又淡了下去,趴在了桌子上闷声道:“我再睡会。” 说完他就转过了头,脸朝桌底开始睡了。 路知许看着谢忱头顶的发旋沉默了几秒,默默转过了头拿出手机摸鱼打游戏。 小男生真是麻烦。 啧。 他微信只有连苏一个好友,进游戏时就看到了连苏发来的四排邀请。 路知许按了同意,匹配页面只有他们两个人,进去后连苏也没废话,直接按了开始。 连苏ID的小话筒一直在闪,路知许玩了几天游戏,自然知道对方是在说话,不过他现在上课不能说话,只能默默打字。 [L]:我在上课。 连苏也很快回复了过来。 [没回消息就是在睡觉]:?????? [没回消息就是在睡觉]:四排啊兄弟。 现在还是在飞机上,中途退出不算分,其他两个队友看到他们的对话当机立断就退了这把,只剩下了他们俩人。 [L]:不是你邀我? [没回消息就是在睡觉]:你还在上高中? [L]:不然? [没回消息就是在睡觉]:好吧。 [没回消息就是在睡觉]:没时间多聊了,跟随我,先M城区苟一吧。 路知许一直都是单打独斗,没有和别人打过,都不知道跟随在哪。 幸好连苏发来了个跟随邀请,他点了同意,很快就从飞机上跳了下去。 虽然是跟随别人,路知许却也没闲着,他在研究连苏的飞行技巧,想要学习学习别人是怎么跳伞的。 他自己跳伞都是跳歪。 很令他不解。 不过这光是观察并不能看出个所以然来,还是需要面对面手把手教学。 连苏一个坚韧铂金也不能教他太多。 路知许转头看了一眼。 某个发旋可是荣耀皇冠。 听起来都高大上多了。 而且还隔得近。 等某人不闹别扭了,就能明而晃之的请教游戏技巧了。 皇冠带,早日星钻不是梦。 他又看了眼某人的头顶,一股烦躁之意默默升了起来。 没等他多想,很快就落到了地上,路知许回神开始找枪,而他的运气也和他的心情一样,连续找了几个房子都没有看到枪。 最后终于在他的不懈努力之下,在一个空荡的房子里看到了枪的影子。 路知许立刻走了过去。 走近才看到小框框的提示。 【S686】 “……” S686好像有魔咒,路知许只要一捡到这把枪,必成盒。 他甚至都不知道哪个方位的人在打他。 直到和连苏汇合,他手上还是那把破破的S686。 [没回消息就是在睡觉]:woc???你用喷子? [L]:…………… [没回消息就是在睡觉]:看你一个白银也不至于。 [L]:怎么?看不起白银? [没回消息就是在睡觉]:没有没有,我有大菠萝你要不要? 路知许自认不爱占人便宜,于是打字。 [L]:OK,喷子和你换。 这回连苏倒是没回消息了,爽快的脱下了装备,在路知许面前蹦蹦跳跳。 路知许捡起枪才发现,大菠萝是把可以容纳一百发子弹的空投枪,和他只能容纳几发的S686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看着手机页面,冷笑出声:“呵,不就把枪?”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让他体验这把枪的威力,在他装好甲后,天送了个人机,红色的脚印在小地图上若隐若现的出现着。 当即他就架着枪开始扫射,四处的寻找这个人机。 终于在对面的草丛里看到了人头,他端着枪就往那边冲了过去,一边冲还不忘一边扫。 打到一半人机的影子又消失了,路知许这就还不信了,拿出背包里的雷就往那边扔。 他刚刚虽然没捡到枪,但是雷却没少捡,在他365度无差别的投雷后,终于炸出了人机的人头。 路知许立刻开着大菠萝扫了起来,终于灭了那个人机,人机成盒后,他的枪声还没有停下来。 连苏:“……” 路知许没开声音可能不知道,他这架势简直就像是多人混战战场,没在训练基地没有这架势的。 技术不行,架势倒是不小。 就算是在上课,也不至于会这样,连苏只能想到,对方在发泄。 [没有回消息就是在睡觉]:火气这么大? [L]:没。 [没有回消息就是在睡觉]:这要是没有,你发火还不得炸了游戏? [L]:这难道不是钢枪游戏? [没有回消息就是在睡觉]:谁惹你了呀? [没有回消息就是在睡觉]:闹别扭呢? [L]:没有,退了。 路知许退完游戏后,连苏又在后台给他发了个表情包。 [没有回消息就是在睡觉]:别生气气出病来无人替.jpg 他看了眼就关了手机。 其实他并没有觉得自己很生气,玩游戏而已,捡枪都是概率问题,有时候一落地就会有好枪,有时候玩一整局都不一定能遇到合适的。 这都没什么的。 至于生气? 路知许看着桌上紫色封面的习题,拿起书本一扔,扔到睡着的谢忱的头上。 并冷声道:“喂,起来做题。” 第22章 谢忱其实并没有睡着,他趴在桌子上,静静的听着课堂稀稀疏疏的声音,以及……路知许的骂骂咧咧。 同桌虽然没有很久,他也能分辨出来,路知许现在心情是真的不怎么样。 他大概也知道一些原因。 只是他却不能因此而去做些什么。 谢忱趴着走神,突然感到自己的头被重物一击,书本状的东西滑落到了他的手上。 他微微皱眉。 语文老师是个爱扔粉笔头的主,不过这次竟然扔书? 他只是睡觉而已。 他抬起头才发现扔书的并不是语文老师,而是他刚刚在心里思考的路知许。 谢忱张了张口,他的声音带着些困倦的嘶哑,听不出太多的情绪:“怎么了?” 路知许指了指紫皮封面的题集,冷声道:“题,你还做不做了?” 谢忱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紫皮的封面有些出神。 路知许似乎是在思考什么,他顿了片刻后换了种语气说话,比刚刚要柔和许多,他轻声道:“我是说……我可以给你讲题。” 一个人突然在一瞬间转换这么大,应该说是要觉得奇怪,但放路知许身上,好像又没那么违和。 谢忱笑了笑:“好啊,来吧。” 说完他便椅子一挪,往路知许那边靠去,打开了习题页面放在中间。 路知许看着满面的红叉,怼人的话差点又说出了口,不过半路还是及时刹住了车,他微笑着说:“能够看出来,谢忱同学你的问题很大,基础知识掌握不牢固,初中生都能解出来的题都能错……” 不对? 路知许说着说着又觉得语气好像不对。 这哪是善解人意,这分明是阴阳怪气? 他咳了一声,继续道:“没关系,我们一步步来,我很有耐心。” 谢忱看了他一眼,默默道:“你吃错药了?” “你才……”路知许挤出一个尴尬而不是礼貌的笑容,在心里告诉自己,装乖第一步就是要控制脾气控制脾气,不能发怒不能发怒,要温柔,要乖巧。 “谢同学怎么能这么说?”路知许反问,“你基础不好还不让人说了吗?” 谢忱:“你叫我什么?” 路知许:“谢忱同学,谢同学,这么有礼貌的称呼都不行?” 谢忱:“……” 路知许之前都是叫他“喂”“姓谢的”来着。 谢忱一脸复杂:“行,你怎么叫是你的自由,别人无权干涉。” 题还没开始讲,粉笔头就朝他们袭来,一同袭来的还有语文老师本人。 等谢忱抬头看过去的时候,语文老师已经走到他们课桌前了。 语文老师看了眼摆在他们中间的五三,皱眉道:“你们聊的挺欢啊。” 路知许:“老师,我们在正经学习。” “正经学习?”语文老师反问道,“怎么?是我语文课堂不能满足你们的学习需求了?要在我课上讲数学题?” 谢忱把五三一收,笑了笑道:“李老师,没有的事,我们爱语文如同爱生活。” 语文老师:“前半节课一直在睡觉,后半节课一直在讲数学题,你对生活的热爱可真是令人怀疑。” 谢忱看了路知许一眼:“这不是有我同桌嘛。” 路知许听到这话,一直怪异的脸色终于正常了些。 紧接着他勾了勾嘴角,似乎是在预谋什么。 路知许淡淡道:“下次考试我会让谢忱的语文成绩进步20名,放心,他会热爱生活的。” 语文老师耸耸肩:“要是没做到呢?” 路知许想了想,然后道:“没做到的话就让他手抄新华字典吧。” 语文老师:“这还差不多。” 谢忱:???总感觉有什么不对? 这两人三言两语就给他立了个fg顺便决定了惩罚措施? 下节课刚好是数学课,数学老师一上课就道:“刚刚听你们语文老师说,咱班有两位同学在她课上讲数学题。” 讲台下一片应和:“是!” “做得好!平时都是你们语文老师压我一头,今天可终于让我在她面前涨了一回气势。”数学老师笑了笑,不过以后可不要这样做了,做多了还以为是我教唆的,家法可不好受。” 众所周知,他们班的语文老师和数学老师是一对。 数学老师笑了笑又道:“我还听你们语文老师说,那两位同学和她做了个小约定,不进步20名就干什么来着。” 讲台下有人接话道:“手抄新华字典!” “既然你们这么爱数学,那也和我做个小约定吧,不要多了,语文老师那边进步20名,我这就进步个25名吧!” 数学老师朝后桌看了过去:“怎么样啊谢忱同学。” 谢忱觉得自己成为了家庭争权的工具人。 他刚想开口拒绝,就听到旁边传来一声:“他没问题的老师。” 谢忱:“……” “那我这边就手抄语文课本吧。”数学老师欣慰的说。 谢忱:“……” 都争权了抄语文课本。 嗤,妻奴。 不知道是怕他拒绝还是什么,数学老师说完后完全没给谢忱留说话的时间,径直道:“打开课本3……页,先做第一大题的一二小问,等会抽同学上讲台解题。” 谢忱看了路知许一眼,总觉得对方是在玩他,可他没有掌握证据。 他张了张口,询问的话还是没说出口。 拿起笔难得的听起了课来。 一堂无话。 下了这节课后,就到了吃午饭的时间,路知许慢慢收拾着桌子,看着教室的人群逐渐减少,才准备动身。 要说做学生最最让他不适应的地方,一定非吃饭莫属。 他是个很讲究的人,无论是在生活中的细节上,还是在吃上,都精益求精。 就是在上辈子,他也是在那种贵族学校上学,吃住都是顶尖的待遇,从来不会为了吃一顿饭而去挤食堂,吃这粗制滥造的大锅饭。 幸好一中食堂供应的大锅饭味道还算可口,人多的时候去西门外独立的餐馆就行。 不然路知许还真协调不了生存和习惯之间的关系。 不过他平时吃饭都是和谢忱一起去吃,只是今天…… 路知许看了谢忱一眼,对方好像没有叫他去吃饭的意思。 算了。 又不是三岁小孩子,吃饭还要人陪吗。 路知许拿着饭卡就出了门,来到了他平时常来的一家面馆点好餐,坐到了靠近窗户的位置等着。 他的餐还没有上来,对面的光影就被人给遮住了。 路知许抬头一看。 是一个不认识的同学。 还有谢忱。 和别人一起吃饭,还敢舞到他面前来。 真是。 艹了。 路知许和谢忱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一个神情淡淡,一个冷眼相看,江天逸只好自己先提起话头:“你好你好,我叫江天帅,不对不对我叫江天逸,谢忱的朋友。” 路知许看了他一眼。 自己名字都能记错,也不见得多机灵。 路知许浅浅的笑了笑:“你好,我叫路知许,谢忱的……” “同学。”谢忱冷声接话。 “嗯同学。”路知许淡淡道,“也不是很熟。” 江天逸笑道:“久仰大名,我经常听忱哥提起你。” “是吗?”路知许反问,“那还真是荣幸。” 谢忱轻轻抬眼瞟了他一下,没有说话。 路知许的面很快就被端了上来,他抽出一双筷子默默的吃着面,说话的兴致不高。 整个用餐的氛围大概就是—— “我早就想认识你了,只是一直没机会。” “嗯,现在机会来了。” “上次升旗台你也太□□了吧你知道当时学校造成了多大轰动吗?” “不知道。” “你竟然不知道贴吧完全炸掉,甚至火到外校阿巴阿巴阿巴阿巴。” “嗯,其实还好。” “阿巴阿巴阿巴忱哥你说对吗?” “是。” “路哥阿巴阿巴阿巴……” 谢忱终于还是没忍住,终止了他的话头:“闭嘴,食不言。” 江天逸:“阿巴阿巴阿巴QAQ。” 一顿饭吃的吵闹又没营养。 路知许刚开始还有点不爽,到后面完全没啥心情理会这憨憨了。 甚至在他吃完饭走后脑海里都是自动打了马赛克的阿巴阿巴。 令人头秃。 在他们没有看到的角落,有人正在偷偷的凝视着,一个阴谋在此酝酿。 【相亲相爱一家人】 [魏霄]:经过我一上午的观察,他们之间果然有问题。 [林妍]:怎么说? 魏霄发了一小段视频到群里,视频拍到的是谢忱和江天逸的那一面,可以隐隐约约的看出江天逸一直在说话,而谢忱兴致不高。 他们相处的时候,这个表情出现在路知许的脸上并不奇怪,奇怪的是出现在了谢忱脸上。 [刘子昂]:魏霄你跟踪狂? [魏霄]:我们是不是该做点什么? 林妍没有在群里回复他,而是私戳了他。 [美少女石开]:我有一计。 [hhh]:?什么 [美少女石开]:这事不好在群里说,刘子昂大嘴巴,说出去就不奏效了。 [hhh]:说来听听。 [美少女石开]:根据我多年看剧经验,这个时候需要一个独处空间。 [美少女石开]:只要气氛到位,没有什么是聊不开的。 [魏霄]:???????什么意思? [美少女石开]:你没发现那些BE的cp都是因为误会没解开吗?我看他们俩的性子,要是忱哥不去主动和解,这辈子都别想缓和了。 [hhh]:!!!!这么严重吗? [美少女石开]:不信我们赌赌? [hhh]:不了不了,你快说计谋。 [美少女石开]:既然要独处,器材室小黑屋是最合适的,让他们独处!小时,万事完美大吉。我们只要这样,然后那样,然后再这样就行了。 ………… 下完最后一节课,路知许随意的把书收拾了一番,就准备回寝室了。 刚走出教学楼,就被匆匆赶来的魏霄撞了个满怀,魏霄像是刚从球场上下来,满头大汗,还抱着个篮球。 “路总!”魏霄惊喜道,“遇到你真是太好了!” 路知许:“怎么了?” “我刚打着球呢,宁姐突然叫我去她办公室,这个球是临时在器材室拿的,你能帮我还回去吗?” 路知许刚想拒绝,突然想到如果是原主的话,拒绝的话是说不出口的,于是只能答应了下来。 做好学生还挺难,不但要认真做作业,还要乐于助人。 器材室在操场的另一边,绕过了几栋大楼,才看到立在角落里的器材室。 路知许推开门走了进去,走到器材室里的时候,门自然的关上了,他没有去管,而是借着夕阳打量着放篮球的位置。 一股陈旧的味道传进了鼻尖,器材室要比外面气温要低,巨大墨绿的铁门关着,如同把里外隔成了两个世界。 “路知许?” 一个人从器材室的架子那边走了过来,少年身影修长,肤色冷白,在夕阳下还透着光。 路知许朝他看过去,皱眉道:“你怎么在这?” “不是我先来的么?”谢忱淡淡道,“该问也是我问。” 路知许把篮球投回铁框,发出几声清脆的响声。 他转身就想出门。 他拉着门上的架子,朝里推了片刻,又朝外推了片刻。 门丝毫不动。 谢忱走了过来:“我来。” 路知许超旁边挪了挪位置,看着谢忱开锁。 门,依旧丝毫不动。 谢忱放在架子上的手顿了顿,淡淡看了路知许一眼:“锁住了。” 路知许:“不用你说。” 又是良久的一顿沉默,谢忱拍了拍手走回了器材室靠着海绵垫子上坐下:“现在怎么办?” 路知许也走过去坐在海绵垫上:“等人。” 谢忱问道:“带了手机吗?” 路知许:“没有。” “哦……” 说完这句话后,他们之间就沉默了下来,双方靠在海绵垫上,看着窗外的天色越来越黑。 天还没有完全黑完,谢忱就站了起来,走在器材室的墙边,不知道是在摸索什么。 路知许抬了抬眼:“你在干嘛?” 谢忱:“找开关。” 谢忱在门的右手边找到了灯的开关,只是他摁下去才发现开关早已经坏掉了。 他还没死心,在器材室的各处再找了一遍,不过再没找到其他什么开关或者电闸。 谢忱换到了靠窗边的海绵垫上坐着,这样离窗户近了,也离路知许近了。 路知许只是觉得有些无聊,并没有细想太多。 只是他坐了一会就发现了不对劲。 谢忱在微微发抖。 此时天已经完全了黑了下来,今夜没有星星,器材室内几乎伸手不见五指,比起那夜的山还要黑太多。 路知许知道谢忱怕黑。 只是他不知道谢忱到底为什么会怕黑,也不知道他怕黑到什么程度。 他没顾的太多,朝谢忱那边伸手,碰到他的手时,几乎被凉到有些心惊。 不但冰凉,并且带满冷汗。 他靠过去的时候,被谢忱下意识反手握住。 紧紧的抓着,用了很大的力气,仿佛不握紧就会随之消散一般。 谢忱的声音从一边传了过来,他的声音很哑,似乎是很轻,仔细听还能听出微微的颤音。 他说:“路知许,不要放手。” 第23章 路知许没有放手, 让他轻轻的握着:“谢忱,你怎么了?” 谢忱没有回答, 径自将手握紧了些, 然后朝他靠了过来, 额头轻抵他的背部, 轻轻的做着深呼吸。 那呼吸声很轻很缓,不仔细听根本就听不到。 过了片刻后,谢忱像是缓和了过来,松开了路知许的手, 也抬起了头。 张口道:“我没事。” 路知许转过身去,抬手摸上对方的额头, 依旧是冷汗涔涔, 一点都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他还没来得及仔细感受, 谢忱就别开了头。 “谢忱。”路知许放下手低声叫了一声, “你有事。” 他抓住了对方躲避的手, 反手握住:“我不放手。” 谢忱没有挣扎, 只是哑声道:“路知许, 没必要。” “有必要,”路知许说,“你害怕这个地方,怕黑, 更怕封闭环境的黑,怕一个人呆在这个环境,不然你也不会握我的手。” “谢忱, ”路知许低缓的叫出一声名字,这一声充满了魅惑的效果,几乎直达人的心底,“你需要我。” 谢忱怕黑,可他却也愿意在黑夜陪他一起爬山。 原来那一路上谢忱所做的种种,勾着他挽着他,想要靠近他的行为,都不是在玩闹。 路知许想到那天的事眸子不经意的暗了暗。 “那天我喝多了,欠你一声对不起。”路知许说。 那天那件事,他们双方心里都清楚,可是谁都没有提出来说过。 只是这样静静的闹着别扭,尴尬的不行。 谢忱闷声:“嗯。” 路知许顿了顿又说:“你不要放在心上,就当被蜜蜂给蛰了一下。” 谢忱继续闷声作答:“嗯。” “换做是别人……”路知许其实也不确定换做是别人他会怎么做,或者他不知道他做那一行为,是因为对方是谢忱,还是因为单纯的想做,不过他还是说,“我应该也会那样做。” 这下谢忱没有闷声回应,他愣了半晌才道:“换做是别人?”他顿了顿,“你也会?” 路知许道:“嗯。” “哦。”谢忱说。 黑夜看不清谢忱的脸庞,路知许也无法从这几句简单的对话中来揣摩出他的心情。 于是只能道:“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谢忱还是说:“哦。” “……”路知许想了想,然后抬起了另一只手,在谢忱脸前晃了晃,“亲回来是不可能,要不你给咬回来。” 他只是说着玩笑,却没想到谢忱真的往他小臂上咬了一口。 还咬得不轻。 路知许猝不及防,疼到下意识的“嘶”了一声:“你还真咬?” “你不也真亲么?”谢忱理直气壮,“还伸了舌头。” 路知许:“……” 他只记得那个吻的存在,可是记不清细节,被谢忱这么一提醒,那柔软缠绵的感觉莫名浮上了他的心头。 谢忱的唇色浅,味道却并不寡淡,有如一道冷泉,冷冽清香又意味绵长。 那个吻夹杂着酒香,天地之间好似只剩下他们两人,睁眼便是他的眉,他的眼,他慌乱而又失措的神情。 路知许没有说话,轻轻的舔了舔自己的唇,什么感觉都没有。 莫名还添了些怅然若失感。 外面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铁门被人从外面摆弄着,不出片刻门就开了。 开门的人是魏霄,他拿着手机开着手电筒往里照,照到了谢忱和路知许身上,魏霄惊喜道:“woc,路总你还真被锁这了啊??!还有忱哥?你怎么也在?” 路知许把牵着的手往身后藏了藏,没有立刻就松开:“托你的福。” “对不起啊路总,我也没想到你会被锁住,”魏霄说,“我看晚自习这么久了,你怎么还没过来,就去寝室找了你一下,寝室也没看到你人,我就想到了这。这个器材室的门是这样,要是没个人扶着,一关门就上锁了,我们也被锁过几次,还是后来有经验才注意了点,那时候太急忘记和你说了。”魏霄急急忙忙的说着。 路知许偷偷捏了捏谢忱的手,低声道:“好些了吗?” “嗯,”谢忱说,“走吧。” 说完,他们便一起站了起来,松了牵着的手,各自在自己身上拍了拍灰。 “对了,”魏霄说,“忱哥你怎么也在啊?” 谢忱说:“手机借我。” 魏霄解开了锁屏就把手机递了过去。 谢忱接过手机,就在用手机的自带手电筒照货架上面,走了一圈才在靠近里边的货架上拿下了一个MP4。 “林妍说上次体育课他被老师收了个P4,不过放的位置太高拿不到,叫我过来帮忙。”谢忱说,“等会你一起带去教室,我和我同桌先去洗澡,你和宁姐交代一声。” 听见这话,魏霄眼神偷偷的亮了亮,声音也是热情了起来:“好,我会和宁姐说的,你们一起去洗澡吧!” 不知道为什么,路知许总觉得他把“洗澡”的音咬的很重,仔细想想又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他们又不是去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不过路知许没想到,他们还真去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 走去寝室的路上经过路灯时,谢忱才发现自己下嘴有多重。 他抓起了路知许的手,看着一圈沾着血渍的牙印有些迟疑。路知许的手很白,在路灯的照射下,透出的就是一种近乎冰冷的苍白,更是衬得那圈牙印有多明显,看着都知道有多疼。 谢忱张了张口:“这要打破伤风吗?” “小狗咬的,”路知许垂下了眸子,缓缓道,“你说要不要?” 谢忱道:“去医务室。” “去医务室怎么说?”路知许问道,“说是小学生打架,打人还带上嘴吗?这位小同学。” 其实他是想称呼谢忱为“这位小学生”来着。 不过他前阵子冲浪,发现在这个世界,小学生似乎是个骂人的词汇,于是他才临时收了收口。 “那,”谢忱看着路知许的脸有些失神,半晌后才说,“……翻窗。” 路知许突然觉得他可以不用收回,关于这位谢忱同学的提议,翻窗去头酒精和棉签,就是小学生行为。 然后他还应了,和他一起小学生。 此时已经过了校医的上班时间,医务室内漆黑一片,大门紧闭着,就算他们不打算偷偷摸摸,也还是要翻窗。 更何况他们是偷偷摸摸的。 他们绕到了教学楼的后院,走到了医务室的窗边摇了摇。 窗户没有上锁,稍微的一推就打开了。 谢忱很容易就爬了进去,路知许紧接其后,也翻进了医务室里。 医务室迷茫着一股淡淡消毒水的味道,空气都冷冷清清。 谢忱不是第一次来医务室,自然知道药品摆放在了哪里,他走了过去。 灯突然开了。 路知许被突如其来的光照到眼睛一阵不适应,他抬手遮了遮眼:“开灯干嘛?不怕被人发现?” 谢忱顿了顿,然后才说:“不是你开的吗?” “……” “不是他开的,”校医室的里侧传来了一道女声,“是我。” 紧接着,她拉开了窗帘,从病床那边走了过来。 谢忱手上拿着的纱布突然就不香了,他看着女校医,立马反应道:“姐姐,是这样,我同学,他,”他指了指路知许,“头上的伤需要换药,我们来的时候校医室已经关门了,只能出此下策。” 他手上刚好是纱布和酒精,应正了他的话。 谢忱人长的端正,说话一口一个姐姐的也很令人舒心。 校医姐姐倒也没说什么,只是道:“我来帮你换吧。” 路知许立刻摆出了一副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谢谢。” 校医姐姐指了指病床:“坐这来。” 路知许走过去坐下:“麻烦了。” 校医姐姐走过去,拿出剪刀利索的就开始上手:“偷情我倒是撞见过几次,偷药这还是第一次。” 谢忱也走过来,笑道:“我们也是第一次,你也是第一次,这不是缘分么?” 校医姐姐“嗤”了一声,笑了笑道:“那可别,全学校的学生都想和我搞好关系,方便着我给开个证明,装病请假,你们俩慢慢排队去吧。” 她剪完了纱布,看着了内圈,药渍和血迹都很少,应该是刚换过不久。 她又往下看了去,发现了路知许手腕上的咬痕。 “这儿也一块处理了吧。”她看了眼谢忱说。 谢忱大概明白那个眼神,他道:“谢谢姐。” 明明是帮路知许换药,答应的人却是谢忱,气氛突然有一瞬间的微妙。 换好药后,校医姐姐拿了些酒精棉签和一份治疗证明给他们:“虽说想和我搞好关系的人排队排到了校外,不过你俩最帅,肯定有优待,下次不要翻窗了,直接来找我就成。” 他们道了一番谢,才准备出门。 临近出门时,校医姐姐叫住了谢忱:“等等,我有事和你交待一下。” 路知许便先出了门。 谢忱走回了医务室,听校医姐姐要和他交待什么。 结果对方只说了一句话。 “下次轻点欺负,你那同学白白净净的,留下印子多不好。” 谢忱一脸复杂的出了门。 路知许看着他的脸色,问道:“她和你说什么?” “啊……”谢忱说,“就说要我注意一下,你的伤口不能碰水,不能吃辛辣刺激性的食物。” 路知许道:“这不该和我说么?” 谢忱顿了顿,才说:“要我监督你。” 路知许看了他一眼,没再继续说什么。 他们差不多是第二节 晚自习的中途才回的教室,一回到教室就撞上了来查堂的高宁。 高宁叫住了他们,问道:“怎么来这么晚?” 谢忱道:“我陪我同桌去医务室换了个药。”他把校医开的证明递了过去,“这是校医姐姐给开的证明。” 高宁接过证明没有打开,而是看着路知许皱了皱眉:“路知许,你这头怎么回事?” 路知许说:“不小心磕的。” “假期打架斗殴去了吧。”高宁说,“不然能磕成这样?” 路知许顿了顿没有接话。 高宁又说:“班上好几个同学都有伤,还真以为我看不到,一个个成天不学好,尽学些差的。”她顿了顿,“这要是磕碰到哪了,爸妈该多心疼。” 高宁和刘斌说的是同样的话。 “一个个成天不学好,尽学些差的。” 可这句话从不同的人嘴里说出来,效果却是不一样的。 刘斌嘴里心里都不饶人,而高宁则是嘴上严厉,心底却充满了心疼。 路知许笑了笑:“谢谢老师。” “得得,进去吧。” 高宁在第一天看到的时候,就从班上的女生嘴里知道事情的经过了。 纵使打架斗殴不对,但当时那种情况,也绝对不能当逃兵。 班上受伤的那些男生,都是平日里最让人心烦的,这件事却做的好,很令人欣慰。 大家都是临近成年的年纪,有些事不需要别人说太多,自己心里也会有数。 高宁走后,班上又迎来了个不速之客,并且那个不速之客非常有目的性的越过了前排课桌,径直走到了最后排的同学——谢忱的课桌前。 谢忱正趴着转笔,突然感到自己桌上的灯光一暗,他微微抬头看过去,然后他慢慢坐正了身子:“王老师好。” 面前的不是别人,而是他们班的数学老师王序。 王序站在课桌前,笑眯眯的看着他:“谢忱同学,数学作业做的怎么样了?” 谢忱刚来不久,当然是没有动。 于是他实话实说:“还没有做。” “第一节 晚自习那么长时间都没有做完吗?”王序问道,“今天留的作业也不多,也就一张试卷,是不会做吗?” 是没有做,并且不会做。 而且一张试卷也不少。 谢忱想了想,然后把锅推到了路知许身上:“同桌太忙了,还没抽的出时间来教我。” 路知许微微抬眸看了他一眼。 王序说:“确实不应该占路知许同学太多的课堂时间。” 谢忱:“嗯嗯,这个提高25名本就不实际,要是那么容易就能提升,那我何必等到今天。” 王序忽略了谢忱的话,继续道:“刚好我每天晚自习都有点时间,给你做单独辅导吧。” 谢忱:“……” 为了在妻子面前出下头,大可不必如此。 路知许在一旁笑出了声。 谢忱突然挽住了路知许的肩,对着老师道:“王老师,其实路知许也不那么忙。” 路知许道:“我忙。” “不,你不忙,”谢忱说,“高中的知识对你来说早就小菜一碟了,就是什么都不听,照样年纪第一。这个不听省下的时间刚好可以用来教我。” 王序问道:“是这样吗路知许同学?” 路知许扳开谢忱的手,冷漠道:“不是。” 王序:“那谢忱同学今天先去我办公室完成今天的数学作业,之后路知许同学闲下来了,再来教你。” “不……”谢忱转过去对着路知许的耳朵道,“同桌你不忙对吧你不忙不忙不忙不忙不忙对吧,同桌~~” 他那一声“同桌”叫的婉转绵长,路知许浑身炸起了一圈圈的酥麻,甚至是连脚趾都没有幸免于难。 他真的受不了别人在他的耳旁说话。 更受不了这说话还带吹气的。 他微微推开谢忱,冷声道:“你再靠近点我就要忙了。” 谢忱立刻退开,对王序说:“老师,他不忙了。” 路知许说:“我会好好教他的。” 王序道:“既然这样,那谢忱就拜托你了,希望在下次考试能够听到你们的好消息。” 说完,他便满意的出了门。 王序走后,谢忱泄气的趴在桌子上,对着路知许说:“同桌,都是你惹的祸,你可要对我负责。” 路知许冷冷道:“我觉得你还是从现在就开始手抄语文书来的实际点。” “………” 很快就到了周末,这周路知许打算回一趟“家”,因为原主也是每个月回去一次,上次回去距离现在刚好过去了一个月。 他仔细回忆了原主和他那所谓家人的相处方式,细节什么的都记不太清楚了,只记得原主很少说话,无论是在什么情况下都很少说。 说以不被发现其实也不难,只要憋着不说话就行。 尽管他做好了心理准备,可还是没料到一踏进那个门,他就产生了后悔的想法。 门是那种墨绿生着铁锈的门,他找出一把钥匙,用了些巧劲才打开。 一进门就有一种陈旧油腻的味道传到的鼻尖,像是积了十多年没打开的仓库,又像是堆着半月未处理的垃圾,闷闷沉沉的压在房间里,让人有些难以呼吸。 房间很小,一眼就能看到头,同样也能看到挤在一张破皮沙发上坐着的人。 那几个人应该就是原主的姑姑姑父,听见门响,坐在沙发上的女人转头看了一眼,注意力很快又回到了电视机上。 没有多给他留半个眼神。 路知许本想客套的打个招呼,可还是没有说出口。 他关上门,按照记忆找到原主的房间,经过厨房的时候,他听到沙发上的姑姑的声音:“路过就把碗洗了。” 路知许看了眼碗槽,里面堆积了一池子未洗的碗筷,有些的菜都没有处理干净,上面蚊虫打转。 一旁的垃圾桶里,还堆着看不清楚颜色的堆积物,隔着很远都能闻到那边传来的味道。 厨房没有设隔断,也难怪传的整个房子都是味道了。 路知许强忍着呕吐的冲动,闷声走到了原主的房门口。 打开门,他却更窒息了。 房间里有2张床,大床上正睡着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身材佝偻,面容苍老,床上还有一块湿着的痕迹。 整个房间都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尿骚味,味道不比外面好闻。 而原主的床则是那张又挤又小,还堆满杂物的小床。 好像这个家,他完全没有容身之地,无论是站在哪里,都显得突兀异常。 路知许迈不开踏进房门的一步,站在门口顿了很久。 路知许很少会退缩,今天除外。 这段破裂的家庭关系就让它破裂吧。 实在没有办法的话。 他转身想要出门透口气,路过客厅时手机铃响了,他还没有接电话,就听到沙发上传来了一声:“路知许,你站着。” 路知许的脚步顿了顿,把电话掐断了,转身看着说话的人。 “要你洗碗你不洗,你现在要上哪去?”说话的人是他的姑姑路容,“哟,暴发户啊,还自己给自己买了个手机?” 那语气尖酸到刻薄。 路知许简直操了,不过他没有骂脏话,而是学原主一样沉默。 不过原主的沉默是低头顺眼,而他则是冷冷凝视,目光如刀。 “有钱不知道买手机孝敬孝敬姑姑,第一个想到自己用,你怎么这么自私?”路容自顾自的继续说,“你爸妈不要你,要不是有我家,你早就上街乞讨了,哪轮得到你上学,还有闲钱给自己买手机。” 路知许呼了口气,告诉自己不要生气不要生气不要生气,生气给魔鬼留余地,都是一家人都是一家人,至少血缘上是一家人,不能生气不能生气。 路容说着抬头看过去,对上了对方冰冷的双眸,她突然有些心悸,被这眼神吓到话语一顿。 一旁的姑父突然插话道:“不就是养了个白眼狼呗,狗出门遛弯还记得回家的路,这白眼狼啊养大了只有亏本的份。” 路容听到这话浮躁的心顿了下来,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刚刚为什么心悸,不知道她是为了显示自己的强势还是怎么,说出来的话完全无法入耳:“我看连白眼狼都不如,这小兔崽子天生克星,克离了爸妈,现在又来克我们家,你住进来之前我家多好,住大房子睡席梦思,看看现在,啊?看看现在!你他妈睁眼看看!都是造的怎么孽啊。” 一家人你麻痹的。 路知许的声音完全冷了下来:“说够了么?” 路容听到这话怔了怔,然后反弹暴跳:“你还敢顶嘴?你竟然还敢……” “闭嘴!”路知许加大音量打断了她的话。 空气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请问,我花过你家一分钱吗?”路知许沉声道。 路容半晌后才急声说:“这几年你一直吃我家的喝我家的,怎么有脸问这种问题?哎呀,我的妈呀这白眼狼真是气死我,气得我头疼,哎呀……” “五年前我父母离婚,把我寄住过来的时候,给了你们10万块钱,按我的吃穿用度和你们给的生活费来算,每年不超过2000,就算是1万。后来越发苛刻的对待需要我一点一点的说吗?”路知许冷静道,“不算我给你家打长工的日子,也不算我打工后挣到的钱被抢走的金额,余下至少也得有5万。” “就你这?”路知许说,“老子还需要求着你给我住?” 他分析的话说的太过冷静,分析的也丝毫不差,姑姑姑父听得一愣一愣的,不过他们脸皮厚,不能细算账,就赖账。 姑父大声呵斥道:“小兔崽子,翅膀硬了想要飞了是吧!” “至于我克你家。”路知许说,“做生意失败然后染上赌博是我?你不会真的不清楚,这个家为什么会变得现在一团糟吧,如果不知道,那真是可笑又可悲。” 路知许很少会有把话说的这么绝的时候,大概是带着对原主的怜悯和悲愤,完全没有压住自己的脾气,装乖什么的全都抛之脑后,完全不顾及后果。 因为他强大了,后果是他能够承担的。 所以不会畏惧。 狄东和路容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他们封闭一切对外界的感知,盲目的活着,每天自怨自艾,生活的日常只有为谁洗碗谁倒垃圾而争吵,甚至是打架。 活的冰冰冷冷,毫无人气。 他们知道产生这一切的原因。 可是从来没有撕开脸皮的去面对,只是把怨恨的种子埋藏心底。 哀怨、自卑、浮躁、焦虑。 一直的一直都埋藏在心底深处,最丑恶的一面只有自己知道。 只是,路知许突然就毫无征兆的说破了这件事。 他的话只是最轻飘飘的一句。 同样也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掐断了他最后虚伪的自尊。 狄东完全怒了。 他抄起茶几上的酒瓶不顾一切的朝他疾走了过来。 路知许看到酒瓶就一阵 第24章 谢忱愣了愣, 又听见路知许说:“去书店,买书。” “啊?” “不是你叫我对你负责么?”路知许反问道, “怎么?不愿意了?” 谢忱这才反应过来, 是他前几天说过的一句话, 那时只是随口一说, 之后就没了动静,路知许说要给他补习那事,也就心血来潮的那天做了做题,然后就没有。 哦不对, 现在有了然后。 “没有没有,”谢忱说, “走吧。” 谢忱家住在沿河边, 去书城的话要坐公交过去。 他们走到了公交站台前, 去到顶边的牌子看路线, 路知许的脚程快几步, 先走到目的地, 然后就就是看路线图。 站台旁边站着好几个人, 谢忱走到的时候已经没有单独的空位了,他问站在前排的路知许:“我们坐几路啊?” 路知许答:“20路。” 他看到一只修长的手出现在了他的眼前,直直的指在了路牌上。 谢忱比他高半个头,指着路牌时是从他肩膀上方绕过去, 几乎把他整个人都半圈在怀里,男生自带的热气轻轻的扑洒在了他的脖间。 “52路更近点。” 路知许有些不适,不过也没有当众发作, 只是微微向前走了一步,拉开了些许他们之间的距离。 “52路人多。” “你怎么知道?” “我就是坐52路过来的。” “为了来见我,都愿意挤人多的公交?” “没有。” “那你怎么到这来了?” “顺路。” “我怎么不知道我家这荒郊野岭的,顺哪里的路了。” “那是你孤陋寡闻。” “你顺路过来对我负责?” “想多了。” “就是为了见我,承认吧。” “……” 后面传来一道和缓的女声:“你们俩吵完了没有?吵完了就让让,不要耽误后面的人看牌子。” 闻言,谢忱转头看了眼:“不好意思了姐。” 然后他拍了拍路知许的肩膀:“走了,同桌。” 他们离开了站牌,离开时还隐隐约约听到后面那个阿姨说:“现在的年轻人啊。” 站台的座位上零零散散的坐着一些人,谢忱和路知许没有和他们去挤,只是静静的站在一边等着。 52路车先来,才经历几站,车上就已经有了不少人了。 这车一来,站台附近的乘客陆陆续续都上了车,一下走了一大半人。 52路之后,紧接着的就是20路,车上的人很少,他们上车的时候,后排的位置还是空着的。 路知许坐到了靠窗边,坐下后看着窗外的风景发了发呆,然后无聊又拿出手机摁着。 突然间,耳朵里被人塞了一个东西。 他转头看了一眼,恰好对上了谢忱弯弯的笑眼。 悠扬轻缓的音乐在耳里响了起来。 路知许看着窗外移动的街景,睡意一下就来了。 他昨晚一夜都没有睡好,今早又是莫名的亢奋,精神松懈下来的时候,眼皮没撑住,手机都没有收回口袋,就靠着椅背睡着了。 车子颠簸了一下。 谢忱的肩膀一重。 谢忱微微低头看过去,一眼就扫到了对方长长的睫毛。路知许睡的不是很安稳,好像是在做着什么噩梦,微微皱着眉,眼底下有一片不是很明显的乌青。 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洒落在他的眼间,眉头又加深了些许。 谢忱抬起另一只手,遮住了他眼前的阳光。 丝丝的阳光从他的指尖透过去,星星点点的打在脸上,如同大自然馈赠的高光。 他移开了眼睛,看着前面的人群有些微愣。 公交行驶了几站路,窗外的阳光越发的肆意了起来。 突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谢忱保持姿势不动的转过头去,后座的女生说:“小哥哥,麻烦你拉下窗帘。” 窗外的阳光照的后座的人有些晃眼睛了。 谢忱点了点头,伸手过去揽住了路知许的肩,让他靠在了自己的怀里,然后几乎是抱着的姿势,越到一旁拉了窗帘。 路知许睡的正香,突然被移动了位置,他眼睛微微眯开了一丝缝,有些迷糊的嘟囔:“怎么了?” 谢忱低声说:“没事,你睡。” 路知许又闭上了眼睛,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完全不知道自己睡在了哪里。 靠在怀里睡要舒适很多,他皱着的眉都平缓了下来,谢忱抱着他睡了几站路,才把他扶回了肩上。 路知许舒适了些,只不过也太奇怪了些。 机械的播报声,默默的报出了书城路的名字,谢忱看了眼路知许熟睡的脸庞,动了动嘴皮还是没有叫醒他。 睡到肩上后,车子颠簸了起来,路知许半梦半醒,隐隐约约听到了对话声。 一个陌生的男人说:“终点……不下去……” 具体的话他没有听清,挣扎着想要起来。 他又听见谢忱说:“好,我叫醒他。” 路知许微微抬头,下意识道:“第几节课了?” 他点开手机看了眼时间。 星期六,北京时间14点00。 他抬头看过去,满座的车厢早已空无一人,面前站着一个陌生的男人,看着他说:“同学,末站了,睡醒没?” “……睡醒了。”路知许说,然后他又转头问谢忱,“你怎么不叫我?” “某人睡的和小猪一样,”谢忱笑了笑,“叫不醒还错怪别人。” “睡醒了就下车吧,我休息一会还要赶下趟呢。” 他们下车的时候,又隐约的听到后面的司机说了句:“现在的年轻人啊。” 路知许下了车,狐疑道:“你真叫了我?” 谢忱看了他一眼。 “我睡眠很浅,不会存在叫不醒的情况。”路知许说,“况且,这还是在公交上,你想叫只要站起来,我没地方靠着了也自然会醒。” “逗你玩的,”谢忱说,“你昨晚没睡好吧?” “嗯。” “老师不休息好,怎么能教好学生呢,对吧小路老师?” 路知许默默:“哦。” 谢忱道:“走吧,我知道这附近有家很棒的沙冰,咱们先去吃点冰,过阵子再去买书。” 路知许看了眼天色,现在已临近10月末,太阳虽大,却也不热,他不太能理解谢忱这个季节带他去吃冰做什么。 于是他说:“现在是10月。” 谢忱:“10月怎么了?” 路知许:“你热吗?” 谢忱:“不热。” “不热还吃冰?” 突然懂路知许的意思,谢忱觉得有些好笑。 路知许是活在20世纪吗? 吃冰一定要在夏天吃? “现在就是12月,”谢忱说,“我也能吃,天气越冷吃冰越爽。” 路知许:“那你干嘛不出去挖一坨雪炒炒,这样还能省钱。” “你说的对,”谢忱说,“那到了冬天,咱们一起去铲雪做冰沙吧,别忘了啊。” 路知许:“……” 最终,他们还是一起来到了冰沙店。 冰沙店的人有点出乎路知许意料的多,整个店里只剩下了一张单独的空桌子,他对谢忱道:“我去占个位,你去点单吧。” 谢忱道:“行,你吃什么?” 路知许说:“随便。” 说完,他便走到了那张空桌子坐下,低着头玩起了手机。 门铃叮叮当当的想起来,路知许低着头玩着自己的手机,没有抬头看一眼。 很快,他对面的光影一黑。 “这么快?”他问。 然后他抬头看到了一个陌生的女高中生坐到了他的对面。 路知许皱了皱眉:“不拼桌,谢谢。” “路知许,你不记得我了?”对面的女生说。 呃…… 还真不记得了。 她又说:“你这样可太让人伤心了,好歹帮你追了陶欢那么久,你竟然把我给忘了。” 路知许:“???” 陶欢是谁? 原主追了她挺久? 为什么他一点记忆都找不到? 等等等等,好像有那么一点印象。 路知许默默道:“没有不记得,你不就是叫……” “林梦!” “……”完全没印象也。 “我看你头上有伤,最近是不是摔坏了脑子,一下记忆力衰退了?”林梦帮他圆了其说。 没想到这伤还能这样用,这还真是…… 令人无语。 路知许说:“不至于。” 他怎么可能附和自己摔坏了脑子? 林梦自顾自道:“你来这是想偷偷见陶欢吧?” 路知许还没来得及反驳,林梦又说:“告诉你一个秘密,陶欢马上就到了,这刚好又没桌子了,你可以不用躲着偷看了。” 路知许内心还是拒绝拼桌的。 不过说曹操,曹操就到了,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从门外走了进来,直接走到了他们桌边,看到路知许有些诧异。 然后林梦朝里坐了坐,让对方坐了下来。 见到这人,路知许心底有些难以言喻的感觉升了起来。 他知道,那是属于原主的情绪。 “路知许,好久不见。”陶欢大大方方的说道。 路知许压下了内心的异样感,低声说:“嗯。” 话头还没开始。 一杯草莓味的沙冰就摆在了他面前。 谢忱看着桌上多出的两人,又见路知许有些微红的耳根,一股莫名的烦躁之意升了起来。 他的声音带着冷意,听着完全不算客套。 “阿许,熟人?” 作者有话要说: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乌乌我对不起大家,昨晚太累了,写着写着睡着了,今天补回来,晚点还有一更(>△ 这章和下章前100个评论的小天使都有小红包! 爱你们~~ 第25章 路知许皱了皱眉, 偏头看向谢忱:“怎么给我买草莓味?” 谢忱坐到了路知许旁边,答道:“这个是招牌, 不喜欢?” 路知许都还没开口, 对面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生就接话:“路路应该喜欢, 他以前给我买糖都是买的草莓味, 怎么会不喜欢呢。” 谢忱抬头扫了陶欢一眼,收回了眸:“我没问你。” 他顿了顿,然后说:“还有,他不喜欢别人叫他路路。” 气氛有一瞬间的微妙。 路知许把谢忱手上另一杯沙冰抢了过来, 冷冷道:“我吃这个就行,你也别叫我阿许, 腻歪不腻歪。” 谢忱坐在他旁边, 听见路知许的话后, 他歪头倒在了路知许的肩上, 在他耳边轻声说:“我平常不也这么叫么, 怎么一见到别人你就不让我叫了?” 说完他还拉长了声音:“嗯?” 谢忱又双叒叕对着他耳朵呼气了。 路知许有点想打人。 “滚开, ”路知许烦躁的推开谢忱的头, “你想叫就叫,离我远点,别靠这么近。” 自从那天开始,路知许就想学习原主做个不闻不问的乖学生, 可谢忱是他成为乖学生路上的一大拦路石,一和他说话就想发火。 路知许觉得自己明明以前也没这么暴躁。 很奇怪。 谢忱离开了他的肩膀,缓声道:“嗯, 阿许。” 沉默了一阵子后,路知许看着眼前的俩女生,问道:“你们不去点单?” 林梦:“去去,欢欢你想吃什么?” 陶欢坐在靠外边,她道:“我去吧,和上次一样?” 林梦:“嗯嗯。” 陶欢走后,桌上只剩下了三个人,其实路知许和她们一点都不熟,但是又不好开口赶人,只能默默的加快了吃冰的速度。 林梦道:“路知许,你怎么还是这么木纳,见到欢欢都不主动搭话?” 路知许下意识道:“为什么要搭话?” 林梦:“你这啊……别说喜欢五年了,就是喜欢一辈子,你都追不上她。” 路知许抬了抬眸,探话道:“有五年了么?” “从初一到现在,这不是五年吗?”林梦说,“初中我可没少给你送情书,不过你送了都不敢和欢欢搭话,白瞎了这张脸。” 原主的父母是在五年前离异,那时候他的性格还没有这么自卑,面对喜欢的人还会主动表示。 谢忱突然说:“那也不会白瞎,一种喜欢他的人可多了,毕竟我同桌这么优秀,想要什么样的对象不会有。” 路知许用勺子舀完最后一口冰沙,吃下肚后,胃有些微微的不适。 不过他没太在意,看着谢忱“啧”了一声:“可劲儿吹。” “路知许,你今天不是特意来见欢欢的吗?” “我看你都穿了灰色的短袖。” “就因为欢欢说过一句,你穿灰色好看,初中三年就没见你换过别的颜色。” 林梦又在说。 谢忱看了路知许一眼,忽然记起来坐在角落里的那个路知许,好像除了校服之外,就只见他穿过灰色的衣服。 不太爽。 路知许听着这话,胃疼有些加剧,他逐渐不耐起来,冷声道:“你不要搞错了,我穿灰色只是因为我喜欢,并不是因为别人说好看我才穿。” 他看了眼谢忱,他桌上那杯草莓冰沙几乎还没动。 这时,陶欢端着冰沙回来了:“你们在聊什么呢?什么衣服的话题吗?能不能让我也参与?” 路知许在看到她脸的那一刻,胃疼的程度达到了巅峰。 一股强烈反胃的感觉升了起来。 他一把推开了谢忱,朝洗手间的方向狂奔,终于在到达洗手台的那一刻,他“哇”的一声,把刚刚吃的沙冰全吐了出来。 这垃圾身体! 艹了! 呕………… 谢忱走到他身边又离开,再来时手上多了杯温开水。 路知许吐完,他把水递了过去:“清清口。” 路知许接过温水随意的漱了漱口。 忽略胃部抽抽的疼,其实这次呕吐的感觉也没那么难受。 他从昨天开始就没怎么吃东西,吐出的都是刚刚吃的沙冰,连带着口腔都弥漫着一丝蜜瓜味。 还挺甜。 谢忱看了眼洗手池,声音忽然沉了些:“你一直没吃饭?” 路知许没有回话,谢忱又说:“没吃饭就吃冰的,你找罪受呢?” 路知许看过去:“不是你带我来吃的吗?” “我哪知道你没吃饭,”谢忱说,“你为什么不好好吃饭?” 说完,他就觉得自己的语气严厉了些,放缓了声音说:“还疼吗?” “好多了。” “去和她们打个招呼就走吧,”谢忱说,“我带你去吃饭。” 路知许喝了一口温水:“算了吧要不。”他现在是真的不太想收拾原主的烂摊子。 “那手机上说?”谢忱问道。 “没有联系方式,”路知许说,“你要我怎么说?” 谢忱突然揽住了他的肩,把他的头摁在了他肩上:“带你出去,你装装病号,不用说话。” 路知许觉得其实完全没必要。 但他却没有反驳,静静的靠在谢忱的肩上,无力似的阂了阂眼。 然后他就跟着谢忱的脚步,一步一步的往前走着。 路过他们那桌时,他听见谢忱说:“他不舒服,我们先走了。” 说完,他便很快的离开了现场,都没有给陶欢和林梦反应的机会。 出了门后,路知许走了一步,然后默默道:“其实我只是胃疼,并不是十级残障。” “……我为什么要和你一起做这么幼稚的行为?” 谢忱笑道:“不幼稚不青春。” 路知许:“歪理。” 这附近谢忱很熟,很快就找到了一家合适的饭店。 是一家粥馆。 路知许欲言又止::“我……”爱吃肉。 “不行。”谢忱打断了他的话,“胃疼只能喝粥。” 路知许:“……” 他已经好久好久好久没有被人管教过了。 久到还曾是他年幼时,母亲收了他手上的汽水,说小孩子要多喝热水,不要喝这些乱七八糟。 从那以后他就再没有喝过汽水。 也再没有人会费心管教他的吃穿用度了。 最后他还是进去喝了粥。 这家的皮蛋瘦肉粥很不错,咸香咸香,入口顺滑。 路知许还算满意,认真的把粥一勺一勺的舀着吃了,吃到底才斯文的放下勺子。 谢忱笑了笑,低声道:“乖。” 路知许抬眼:“滚。” 然后他愣了愣神,突然想起自己是在学习乖巧,于是迟疑道:“滚……圈圈?” 谢忱:? 路知许指了指挂在墙上的电视,上面在播放着小猪佩奇。 他地声说:“是佩奇在滚圈圈。” 他瞎说的,说完自己都想扶额。 谢忱看了眼,电视上是在播放小猪佩奇,不过佩奇正在愉快的和它的小伙伴们玩耍。 站着的。 路知许又说:“你转头的时候他就没在滚了。” 佩奇觉得冤枉。 路知许叹了口气,决定放弃思考:“算了,我什么都没有说,你什么都没有听见。” 忽然觉得林梦的话有几分道理。 他确实撞坏脑袋了。 从那天开始,他做的事没有一件是他能够理解的。 令人头大。 谢忱在他面前低笑了起来。 吃完饭后,他们一起去了医院配点胃药。 出来的时候路知许无意之中注意到了一个坐在大厅的男生。 他长相斯文俊秀,浑身都透着冷,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在人群中很是突出。 不过路知许并不是因为这个而注意到他。 而是在他清冷的外表下,脖子上却沾染着一串无法让人忽视的,与他气质完全不相符的。 殷红的吻痕。 作者有话要说:赶在12点前更辣,路总那段装乖真是写的我脚趾抠出一栋芭比梦想豪宅(>△ 最后出场的小朋友是副cp哦~ 写这章的时候状态不太好,所以可能有些地方可能需要你们包含包含。 继续100小红包! 第26章 很快又到了上学的日子, 升旗仪式解散之后,路知许趴在桌上打瞌睡, 一直都不太想起来。 不知道是第几节课,身边的环境嘈杂起来, 许多人在稀稀疏疏讨论着。 高宁拍了下讲台:“都安静!” 议论声小了些许, 但也没有完全停止。 “咱们班来了个新同学, ”高宁的声音有些远, “他刚回国内,希望大家在各方面帮助和照顾,不许排外。” 高宁顿了顿又说:“进来做个自我介绍吧。” 好像是那人进来了。 周围安静了片刻,议论声小了起来。 路知许很清晰的听到讲台上传来的声音, 那人的声音很冷,没有一丝拖泥带水,就算是他趴着, 也能想到对方的表情。 “我叫肖白。” 说完这句便没了后文。 路知许又想到了昨天他在医院看到的那个少年,独自坐在医院大厅的样子。 嘈杂喧闹的环境,来来往往的人群, 世界都好像与他无关。 太过寡淡。 他想看看是什么样的人,才会有这么冷淡的声线。 他抬头看过去,不知是巧合还是什么, 在他对过去的瞬间, 讲台上的人也朝他的方向看了过来。 两目相接。 周围的环境嘈杂了起来,女生的赞叹声夹杂着男生的议论声,一时有些熙熙攘攘。 路知许却沉默了。 讲台上的少年, 神情冷淡,对上了视线眼底也没有任何情绪,他穿着一身灰黑的运动装,外套的领子立过了喉结,将他的脖子完全遮住。 只有路知许才知道,衣领立起来是为了什么。 “肖白同学,教室后排有一张空桌位,你就先坐后排,等考试后再进行调整。视力上没问题吗?”高宁问道。 肖白淡淡道:“没事。” 说完,他便在众人的注目下,走到了教室后排,位置恰好是在谢忱课桌的旁边,同桌是个外向大胆的女生。 他一坐下后,他同桌就在向他搭话,不过一直是那个女生在说,他只是很少了应了几句。 路知许收回目光,从课桌里掏出了手机开始摸鱼。 前几天他才加上魏霄的好友,被对方拉进了几个群聊,一个是他们的班级群,还有一个是年级群。 不过年级群是个匿名群,消息总是99+,路知许很少点进去,不过他今天无聊,他忽略了几条加好友申请,点进了群聊。 匿名主题依旧是水果。 [桃子]:听说二班转来个新学生,男的女的,好看吗? [栗子]:不是吧,高二了也能中途插班? [葡萄]:图片.jpg [桃子]:??!?! [葡萄]:二班同学在吗?这是你们班转学生吗?我们学校有这样的帅哥吗? 图片是一张在校门口偷拍的照片,图有些糊,但从身形上来看,能看出是个帅哥。 无聊的路知许打字。 [路知许]:是,我班的。 他的微信名是一个大写的L,□□名却是自己的名字。 发出去后他才发现自己并没有切匿名,于是默默的把那条消息撤回了。 尽管是撤回,在别人的页面上也有一条灰框显示。 【路知许撤回了一条消息。】 [桃子]:!!!! [李子]:!!!!!!!! [西瓜]:路知许??!?! ……… 路知许退出页面,加好友的申请又多了几条。 他把自己QQ名改成了L,然后匿名去群里发了条。 [哈密瓜]:名字是路知许就一定是本人? [哈密瓜]:呵,无语。 别的班的同学不熟悉路知许的说话作风,听哈密瓜这么一说,好像也是有道理,于是刷屏了一圈“我是xx”话题才歪回原处。 [榴莲]:刚刚我朋友和我说了,二班真转来一个帅哥。 [栗子]:不是吧,二班已经有谢和路了,还要转? [栗子]:能不能给其他班留点活路/大哭/ 后面的聊天部分路知许就没有心情再看下去了,他把手机放回课桌里,看着讲台上的高宁叽叽喳喳的讲着课,一阵英语念完,终于到了下课时间。 路知许趁着课间去了趟厕所,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刘子昂和肖白在聊天。 今天的天气有些热,肖白穿着一套长袖的运动装,站在一群校服的人群中有些突兀。 路知许看到刘子昂朝肖白伸手,眼看着就要到达衣领的位置。 走神的肖白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下一刻,刘子昂的手到达了他的衣领上,拉链一滑。 同时,路知许走近,挽住了对方的胳膊,完全遮盖住了那满是红痕的脖颈。 谢忱醒了。 一睁眼就看到了平时碰都不想让他碰一下的路知许,正主动的挽着一个陌生男人的肩膀。 还冲对方笑。 他下意识就道:“路知许你干嘛?” 语气都有些不稳。 “你穿这么多不热吗?”刘子昂有些不懂现在的状况,依旧自顾自道,“路哥,你们很熟?” 谢忱也问了声:“你们很熟?” 其实一点都不熟,一句话都没有说过,昨天才第一次见面。 不过路知许还是说:“以前的朋友。”他顿了顿,“对吧,肖白。” 刘子昂:“那你们挺有缘,兜兜转转又分到了一班啊。” 谢忱又说:“天气这么热,勾勾搭搭不热得慌?” “路知许,你不是最讨厌勾肩搭背吗?” 众目睽睽之下,路知许也不好直接松手,于是道:“朋友之间不嫌热。” 谢忱:“……” 刘子昂:“不过肖白,你不是刚从A国回来吗?” 肖白抬了抬眸:“以前在国内。”他顿了顿,对路知许说,“路……路哥,我们出去叙叙旧?” 路知许:“行。” 他们勾肩搭背的走出教室,刘子昂在后面喊:“既然你们认识,那麻烦路哥你带肖白去领下校服!” 没人回应他的话,他走到谢忱旁边道:“这肖白看着内向,有个朋友会好的多。” 说完他还把手搭在谢忱肩膀上:“朋友之间确实不嫌热哈。” 谢忱甩开他的手,冷声道:“滚。” 刘子昂:????又不是第一次勾肩搭背了? 出了门后,路知许就把手放了下来。 肖白拉好拉链,低声说:“谢谢。” 路知许:“注意点,这是学校。” 肖白:“嗯。” “……” 其实他们之间并没有话说。 下节课是刘斌的课,路知许实在烦他,就假借着带新同学领校服的名义逃了课,直到课上了大半节才回来。 刘斌脸色很差,却也没说什么。 坐回座位的时候,却发现谢忱的脸色更差,整个人都冷成了一坨冰。 “喂,姓谢的,”路知许说,“上节课布置的化学题你做了没?” 谢忱一个眼色都没留给他。 “闹什么?” 路知许疑惑,他想上节课不是还好好的么,他也没做什么惹对方的事,谢忱发脾气真是越来越莫名其妙了。 谢忱依旧没有给他留一个眼色。 依旧认真的玩着自己的手机。 “谢忱。” 路知许叫了一声。 过去了5秒,对方还是没有回应。 他一把夺过手机,冷声道:“手机那么好玩?” 谢忱抬眸看了他一眼,然后从课桌里拿出一本漫画看了起来。 没有生气,也没有说话。 看着谢忱这个样子,路知许的脾气也大了起来,他想骂人,可又冷静的想了想。 难道是他太凶了? 如果原主在会怎么做? 谢忱在看漫画,实际也心不在焉,他想这个时候路知许应该得发脾气了。 只是他等了一分钟,还没等来对方的怒火。 他偷偷看了过去。 然后他看到路知许朝他的方向扑了过来,抱住了他的手腕,眼里满是委屈,压着声音说。 “谢忱哥,理理我。” 作者有话要说:  这俩天换工作交接搬家忙了点,从明天开始就能稳定更新啦,每天晚上9点准时更哦,每天双更掉落~ 爱你们~ 第27章 “路……” 谢忱张了张口, 半天都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谢忱被无数个人,用无数种语调叫过“忱哥”“谢哥”“哥哥”,却从来没有因此而牵动半分心绪。 如果一定要说牵动心绪, 大概只有谢妮学话时, 第一次叫他哥哥,让他开心和激动。 不过那个情绪隔得太远,他都有些记不太清了。 路知许的声音很软,皱巴着眉的时候,整张小脸都成了奶乎乎的小包子,眼睛一眨一眨, 睫毛轻轻扇动着。 简直是在扇动着别人的心扉。 路知许又轻轻的开口:“我知道我对你太凶了,你别生我气,下次我尽量改。” 其实路知许只是想稍微放软点态度, 类似于在说“这次是我不对, 但下次我也不保证不会再发生”, 只是他却忽略了自己现在自带的脸和声线。 在别人眼里就是委屈巴巴的道歉,看着可怜极了。 “我没生气。”谢忱说。 路知许说完话也发现自己声线太过于软了,他心情有些复杂,松开手, 别开脸叹了口气。 “更没生你气。”谢忱又补充了一句。 路知许看着窗台上镜子里自己稚嫩的脸庞,没忍住又叹了口气。 谢忱还想说什么,路知许就从抽屉抽出了一本题集, 淡淡说:“做题。” 现在是化学课,不过路知许抽题集的时候根本就没有仔细看, 抽出的是一本数学题集,谢忱也没多说什么,拿出笔就开始做题。 并且默默的在心里感慨, 路知许为了让他努力学习,用尽千般套路。 真是个认真负责的好同桌。 谢忱看着第一题有些走神,默默在选择题的括号里写上一个D,然后侧头看了路知许一眼。 路知许正望着窗外发呆,眼神有些深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会是真的委屈吧? 谢忱用手肘撞了撞路知许的胳膊,路知许侧头问:“有不会做的么?”他看了空白的一页,又说,“第一题就算错了?你还是准备准备手抄语文书吧。” 谢忱默默收回了手肘,在草稿纸上认真的把第一题的答案算出来填了上去。 路知许看他填了个正确答案,才默默收回视线:“认真做,做完再给我检查。” 说完他又转头看向了窗外。 谢忱坐了几题,有些坐不住,转头看了眼这个新来的同学。 刚刚他没有看清楚,现在这一看,却突然觉得对方有些眼熟。 他没太仔细看,微微扫过一眼,有些想不起来到底是在哪见过。 大概是好看的人都有些类似? 谢忱“嗤”了一声,默默打消了这个想法,低下头继续肝题,没再多想什么。 二班新转来了帅哥插班生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年级,课间到从他们走廊上经过去上厕所的人越发的多了起来。 更有甚着直接冲到了教室里来,找肖白要联系方式。 升旗台讲话之后,路知许的人缘也暴涨,也被要过联系方式,不过当时他连联系方式都没有,更不可能给别人了。 当然,就算有,他也不会给。 有了几个人碰壁之后,就很少有人来烦他了。 今天又烦了些。 拖肖白的福,好不容易清静下来的环境又热闹了起来。 热闹到都有些烦躁。 路知许最后两节课直接没上,回寝室约着连苏一起上分,连苏是个非常闲散的大学生,感觉他每天每时每分每秒都在线。 近期他从白银苟到了黄金,尝到了游戏的甜头,微微的有些沉迷。 就连上课的时候,都会偶尔会回忆上局该怎么走位才能避开敌人,或是用什么枪托会比较好压枪。 别说,这还真是一门学问。 玩了几把游戏之后,冲了个澡,洗完衣服之后,就出门吃饭了。 走到教学楼的时候,晚自习的铃声已经打响了,路知许丝毫不慌,还给冲到教室的人让了让地方。 他们班并不是只有他一个迟到的人,他拐弯处还撞见了肖白。 肖白已经换上了校服,衣领整整齐齐的折在领间,脖子修长又白暂,没有一丝其他痕迹。 路知许只和他对视了一眼,就各自走各自的路了。 虽然他有些好奇那痕迹是怎么没的,不过说到底还是不熟,直接问太过突兀。 第二天上午的最后一节课,又是他们班的体育课,体育老师和他们说了下篮球赛的时间定下来了,要刘子昂组织他们参赛。 刘子昂自然积极,在解散的时候,叫想参赛的人留下来。 然后……人群都作鸟兽散。 留在原地的只剩下了几个人。 这节体育课只有他们一个班在上,只有这些人的话,根本就凑不齐一个对局。 刘子昂扫了一眼人群,质量也令人堪忧。 他立马走到了谢忱的面前,假意缩了缩鼻子:“忱哥,救救孩子!” 谢忱打了个哈切:“犯困。” “不要啊忱哥!”刘子昂大声说,“你可是我们班的希望,你不参加的话,我们班根本就打不赢别的班,你要为班级荣誉着想啊!” 路知许问:“还差几个人?” 刘子昂:“只差一个了。” 路知许就站在一旁,闻言道:“那我来吧。” 谢忱看了眼他头上的伤,轻轻的皱了皱眉:“我来。” 路知许耸了耸肩:“这伤还不能好了。” 谢忱:“你再活泼点,每天打球熬夜,吃辛辣食物,或许就好了。” 路知许:“……”他已经有好几次吃辛辣食物被抓包了。 虽然是小事,不过也确实不利于伤口的恢复。 走上篮球场的时候,刘子昂被通知班上的一个男生为了去给女朋友打电话而鸽了他们,队伍又缺了一个人。 此时班上的人早已分散开来,抓壮丁都抓不到一个。 刘子昂的目光又放在了坐在一旁荫地乘凉的路知许。 谢忱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就看到荫地还有另一个人,正三言两语的和路知许聊着什么。 然后,路知许又朝那人靠近。 还伸手摸对方脖子! 什么事是需要摸脖子!?! 刘子昂准备去荫地叫路知许先顶替着,却被谢忱拉住了手腕。 “我去。”谢忱说。 刘子昂自然喜闻乐见。 “聊什么呢聊得这么欢快。”谢忱走到树荫下,看着眼前这俩人。 大概是路知许的目光太过疑惑,肖白还是主动和路知许说,他请假出校买了bb霜,将印子给遮掉的。 路知许在惊叹世上竟还有bb霜这种东西的存在时,好奇心驱使他用手摸了摸。 肖白有些怕痒,在他碰到的瞬间缩了缩脖子,路知许微微尴尬的收回手,默默说:“没什么感觉。” 谢忱刚好在这时走近,听到了最后一句话,他又问:“什么没感觉。” “没什么,”路知许说,“你怎么来了?” “怎么?我不可以来?”谢忱反问,“打扰到你们叙旧了?” 路知许:“没有,有事说事。” 谢忱:“张琦给女朋友打电话去了,缺个人。” 路知许微微站起来,谢忱又道:“肖白,一起打个球?” 谢忱声音有些冷,说这句话时就像是在陈述,不像是在询问。 肖白没有说话,径自站起来越过了谢忱走向球场。 就连路知许都看出来了,谢忱对肖白有些敌意。 而这敌意,还转移到了球场上。 谢忱和肖白刚好是对手,原本只是班上打打的鱼塘局,却被他们两个直接的对抗提升成了大神局。 场上所有人都受到了影响,热血沸腾了起来,场面一时激烈的不行。 路知许也从树荫下走到了球场边,看着局势有些心痒。 肖白看上去瘦弱,球技却出乎意料的出彩,再加上刘子昂也在他那边,局势两边趋近于持平,很难分出个胜败。 路知许很难不受场面的影响,眼看着谢忱手上的球要被夺走的时候,他大声朝场上喊道:“谢忱,加油!” 谢忱听到了他的声音,手上的球差点直接掉在了地上,然后他朝场外看了一眼,对上了路知许的双眸。 他在看他。 抢球那人见有可乘之机,伸过手去就想抢球,手都摸到了球上,球缺打了个转,重新被谢忱稳稳的握着。 然后他完全没挡住谢忱,眼睁睁的看着他大步向前,举手,投篮,一个完美的三分球。 下课铃声响了起来。 谢忱那队以最后的三分之差,胜了。 有队友在和他说话,谢忱没有听,直接走到了路知许身边,抬手和他击了一乍掌。 路知许笑着说:“干的漂亮。” 谢忱道:“帅吗?” 路知许:“嗯。” 周围的人群多了起来,去食堂路上的人,目光都会在他们身上停留片刻,然后匆匆离去。 “我操,看不出啊,兄弟你这么猛!” 球场上突然传来一声惊呼。 几乎在场的所有人,都被这一声惊呼给吸引了过去。 目光聚集在人群中肖白的身上。 议论声纷纷起。 路知许也看了过去,只见肖白站在最中心,手上拿着一张纸,不知是忘了还是怎么,立在了半空,迟迟没有放下。 而他脖子上的痕迹,完全的暴露在了众人眼前。 bb霜不防水。 作者有话要说:谢某人总是喜欢吃他叔嫂的飞醋﹋o﹋ 晚点还有一更~ 那个,超级无敌小声bb,能够给我灌溉点营养液吗? 我的营养液数少的有些可看不过去了QAQ 第28章 肖白的皮肤白到近乎透明, 整个人透着一种冷淡的气质。 正因如此,那吻痕才会那么的突兀和强烈。 让人一看就有些移不开眼睛。 在场的所有人都有点懵,还是离得最近的魏霄先回神, 朝着周围大声道:“看什么看, 过敏有什么好看。,都散了,吃饭的快去吃饭,围在这干嘛?” 都是接近成年的学生了,不会连过敏和吻痕都分不清。 况且,过敏又怎么会刻意遮掉呢。 大家都心如明镜似的, 只是不去开口点破,私下的小声议论一直没有停。 肖白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把纸收进裤兜里, 立起校服的衣领离开了。 谢忱看着他的背影, 有些不太能回神, 他默默道:“你一直知道?” “嗯。”路知许神奇的从身后变出了一瓶水递了过去,“喝水。” 谢忱收回目光,把注意力放在了水上:“你哪来的水?” 路知许说:“刚刚有一妹子要我给你。” 谢忱开瓶的动作缓了缓。 “然后我给她买的,还加了微信, 转了2块钱。” 谢忱很快扭开了瓶盖,大大的灌了一口水:“那她加到你微信也不亏。” 路知许看着一阵子来来往往的人群,也不知道为什么, 他突然说:“她还挺好看。” 半晌后谢忱才说:“哦。” 然后就没了回音。 当时在场的人多,这件事在年级部的匿名群里涛了一轮, 又很快被新的事情盖了下去。 说到底,他们这个年龄段早已见怪不怪了,只是单纯的吻痕而已, 没必要刻意给人打上什么标签,最多在心里有所感慨罢了。 对于肖白来说,日子也和以前差不了太多,他本就刚转学过来,在班上没什么朋友,所以也没什么需要去交代的人,就算别人聊八卦,也舞不到他面前来。 一切似乎都过去了。 只是在过了一天后,突然就炸了贴吧。 有一个ID为一串数字的人,在一中学校贴吧里发出了这么一段话。 【44857857:肖白以前就是我们初中的,初一圣洁的和什么一样,没想到却是个爱在背地乱高的人。听我朋友说,他背地里就喜欢和这些社会上的青年混在一起,男的女的都有,其**程度令人唐目结舌,具体做什么不用我多说了吧,总之只有你们想不到的,没有他做不出的。后来和男人那个的时候,被教导主任抓住了,勒令退学,他家里不是把他送出国了么?怎么又跑到一中来了?一中招生不调查人品的吗?怎么什么学生都赶招?】 楼下一片骂声,直接把这贴盖成了高楼。 【蓝色风信:火钳刘明。】 【青城浪子:小号就是嚣张,有锤上锤,没锤闭嘴。】 【木鱼想想:都0202年了,不会还有人觉得高中生谈恋爱犯法吧,不就恋爱谈的热情了点,怎么什么妖魔鬼怪都炸出来了。】 【好困:排楼上,换我有肖白那么优质的男朋友,我上嘴的比他对象还狠。】 【暴风雨:我看楼主就是hyb加sjb实锤吧,这小学都没毕业的语文水平,我都替你语文老师感到羞耻,一段话里这么多错别字。】 【想要暴富:楼主眼睛红的能滴出血了吧,不就看着人肖白长得帅人气高,你那酸味隔着几百层楼都能被膈应到,你有这闲工夫,不如去多看点书,别搁这丢人现眼。】 44857857分享了一张图片。 图片是在教室里,照的角度能够看到肖白的脸,也能看到另一个男人放在他肩上的手。 两人靠的极近,从照片上都能看出关系的不凡。 【44857857:这是我这辈子见过最辣眼睛的一幕,那个男人少说也有30岁了,他还把他带去学校苟且,我被恶心的三天没吃下饭,呕。】 这下子骂他的人沉默了,帖子却以更加惊人的速度盖了千层高楼。 然后下课无聊玩着手机的谢忱也看到了这个帖子。 他侧头看了肖白一眼,对方仍旧表情淡淡,似乎一切与他无关。 他把手机递给了路知许,然后自己出门溜了个弯。 刚走到楼梯口,就听见楼下有人在议论这事。 “天哪,真的人不可貌相,没想到肖白看上去那么干干净净一人,背地里竟然这样。” “都赶把人带到学校乱搞呢,能是什么好人。” 其实说到底,这事也能和谢忱扯上关系。如果不是他拉他去打球,肖白也不会暴露,更不会让有心人有机可乘。 他并不觉得肖白是帖子里说的那样的人,从最直觉上来说。 谢忱手插在兜里,恰好摸到了兜里有他准备还给路知许水钱的两个硬币。 现在看来,硬币却有更好的用处了。 他拿出硬币,指尖弹了弹,径直砸到拐角下两人的头上。 “谁啊!”那两人暴躁的回头。 谢忱从楼梯口默默走下来,淡声道:“你爸爸。” 见是谢忱,那俩人的怒火收了回去,看着谢忱说:“忱哥啊,找我们什么事?” 谢忱张了张口:“我想听听你们刚刚在聊什么。” 那俩人急忙说。 “忱哥你不知道吗?现在整个年纪都在说,你们班那个转学生原来是个□□,表面谁也不理,背地里可浪得比谁都欢。” “听说他初中的时候,还带人去学校乱搞,真的是丝毫没有组织纪律。” “忱哥,要我说,你可比他帅多了,你们这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不能比。” 谢忱抬了抬眸:“你们亲眼看到了?” “啊……我们没有,但是有照片……” 谢忱说:“照片上做了?你们看他脱衣服了?还是他主动献媚来约你们了?” “……没有。” “没有就请闭嘴。” 谢忱眼神平静,声音却冷的不行,没有说半句威胁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 “就你们,”谢忱又说,“也配?” 谢忱很少发脾气。 只是他平生最痛恨的,就是在背后嚼舌根之人,不知道事实的真相,就以为自己很懂,装作是人上人的样子,用着卑劣的话传播更广,完全不考虑会造成什么后果,也不会去考虑被说之人会有多么难受。 那两人灰溜溜的走了。 谢忱看着他们的背影,不屑的笑了声。 “忱忱。”一声低缓的声音从拐角处传出。 接着,他就看到一个身穿运动套装的男人从拐角处走了出来。 谢忱加了他一声:“维叔。”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苏维出来的那一刻起,他就觉得苏维好像不太一样。 比如严肃,比如正经,又比如……他今天没戴眼镜。 谢忱问道:“你什么时候开始在这的?” “从他们诋毁肖白的第一句话起。”苏维说。 他的声音有些硬,听着几乎像是从齿缝中钻出来的,可不过片刻又恢复了平日吊儿郎当的声音。 “给你打电话发信息,怎么都没反应?” 谢忱摸了摸兜才记起来,手机还在路知许那。 “我手机没带出来。”谢忱说,“你来做什么?” 苏维想了想,然后说:“来复诊,看看你的小同桌有没有听我的话,好好养伤。” 谢忱:“他的伤快好了,没必要你特意跑一趟来复诊。” 他顿了顿,又说:“没必要特意见他。” “忱忱果然随你爸。”苏维说。 谢忱反问:“什么?” “占有欲非常强烈。”苏维说,“自己的东西碰都不想让外人碰一下。” 谢忱一脸莫名其妙。 苏维又说:“我就只是看一眼,不会碰的,你放心。” 说完他便越过谢忱,直接走上了楼。 他顺利的找到了理科二班,并且直接从后门进去,坐到了谢忱的位置上,右手边的位置空了一张。 他打扮休闲,只有几个人目光在他身上打量了片刻,并没有多做停留。 路知许以为是谢忱坐到了他旁边,直接把手机扔了过去:“你手机不要了?” 苏维意味深长的看了手机一眼,然后放回了课桌,嬉笑道:“好久不见,有没有好好养伤?” 路知许这才抬头看过去,半晌才接话:“你是?” 苏维:“……” “你那天果然是被砸坏了头吧?”苏维说。 路知许想起来了,然后说:“XY是你?刚刚玩谢忱手机看到了,我以为是垃圾信息,就没有点开。” 苏维:“……是我。” 路知许:“你来做什么?” 后门一开一关,一个穿着校服的少年走了进来,苏维侧头看了眼,对路知许说了声:“没什么。” 只是目光却一直未从那个人身上移开。 那人见到苏维时,目光也是瞬间错愕,脚步顿在了门口,不敢向前。 身后突然有人推了他一把,还训斥说:“站门口挡什么路,这也是……”他对上了一双冰冷的目光。 怒骂声止。 肖白被人扶住了肩膀,他们离得很近,几乎能闻到对方身上清冽的香水味。 不似上次在医院带着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 一如三年前的那股冷香,清冽又沁人。 “小朋友,”对面那人说,“你有些面熟。” 作者有话要说:不戴眼镜好接吻。 虽说是晚点更,不过我这也太晚了点哈哈哈,刚开始写的时候困到睁不开眼睛,不过还是坚持干完啦~ 看评论区很多小天使支持副cp,也有小天使不太喜欢副cp,这些我都会有自己的考虑,大概也就是这几章内出现的频率比较多,换个话说就是他们的副本啦,后面最多偶尔牵出来遛遛(bushi),风头不会盖过主cp啦~ 你们的地雷营养液和留言我都能看到,谢谢你们一路的支持和喜欢! 深夜话好多,发完就去睡觉了,晚安。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雨停沿街步行 15瓶;良久、七七七七yt 10瓶;君顾长安里、松花酿酒 5瓶;十万功德、夜观天花板② 3瓶;噗噜噜、有归、酒菜米饭∴、半夏微凉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9章 “松手。” 肖白抬了抬眼皮, 只是轻轻的看了他一眼,然后立刻收回了目光。 仿佛像是第一次见面一样。 苏维松开了扶在他肩膀上的手,还没有说什么, 肖白就径直越过他坐回了座位上。 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留。 上课铃响了。 苏维目光在肖白的背影上顿了片刻, 默默的走出教室。 在外人看来,只是他无意之中扶住了差点摔倒的肖白。 仅此而已。 路知许看了眼手机,又看了眼肖白,实在很难想象肖白是帖子里所描绘的那样。 肖白察觉到他的目光,也朝他看了过来,很意外的是, 他突然朝路知许笑了笑,心情看上去很不错的样子。 他在说什么,教室有些嘈杂, 路知许听不太清, 坐到了谢忱的座位上, 默默听着。 “你是第一个看到的,”肖白说,“你也和别人一样想?” 学校就像是个小型社会,许多学生都像是墙头草般随大众, 一有什么风吹草动,便会在态度上表现出来。 许多人喜欢你,你不可能被蒙在鼓里。别多人讨厌你亦然。 肖白是个聪明的人, 他不可能看不透别人的态度。 只是面上不表漏出来而已。 路知许摇摇头:“事实是怎样,我自会有自己的判断, 不会听人三言两语就左右自己的想法。” 肖白阂眼:“所以呢,你怎么想我。” 路知许:“至少现在,我觉得你不会是那样的人。” 肖白:“谢谢。”他顿了顿又说, “照片上是我爸……那天他想打我,可没舍得。” 却被有心人拍下了这样的照片。 路知许问:“知道是谁传的吗?” 肖白笑着摇头:“照片在初中就传了一圈,涉及范围太广,想不出有谁。” 谢忱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了路知许的座位上,他手撑在路知许面前,低声道:“路知许。” 路知许微微转头,看向谢忱。 “如果你那么喜欢我的位置,咱俩……”他默默把可以换换吞到了肚子里,“那你可以早说。” 路知许张口:“所以?” 谢忱指了指课桌:“我要做题了。” 路知许从课桌里掏出题集扔给谢忱。 谢忱接过题集,又说:“我做题的姿势很挑,习惯坐在我自己的课桌,蹬着椅子脚坐。”他笑了笑,“同桌,可能要劳烦你动一动了。” “……毛病。” 下了第一节 晚自习后,谢忱被高宁叫到了办公室。 他到办公室的时候,高宁正坐在办公桌上,紧皱眉头看着手上的一份资料。 他敲门走了进去,高宁把手上的资料放了下来,谢忱看出这是他们班的学生个人资料表。 他目光不经意落在了路知许那栏上。 一眼扫过去,突然又回到了身份证那栏。 xxxxxx20031028xxxx 今天恰好是10月28号。 路知许的十七岁生日。 办公室现在没有其他人,高宁便也没有收着声音,原本的冷性音调从她口里发出:“坐下说吧。” 谢忱坐到了她对面:“宁姐,我最近可没有触犯校纪校规。” “不是这事。”高宁推了推眼镜,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 “我猜……”谢忱说,“是为了肖白的事。” 高宁叹了口气,然后嗯了一声:“最近学校有些不好的传言,我想了解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出什么办法解决。”高宁说,“肖白的另一个同桌是女生,有些事情还是男生出面比较好,你和他关系处的好吗?” 谢忱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说:“你想了解什么?” “你觉得肖白这个同学人怎么样?”高宁说,“我是说……如果我周末去他家家访,他的心态能够承受吗?” “能,他挺坚强的。”谢忱说,“要不,宁姐你先别去家访,我给你探探风。” 高宁:“可以。” “不过我也有个小小的请求。”谢忱又说,“只需要宁姐您点个头。” “什么事?” “请个假,下晚自习之前回。” 高宁狐疑的看了他一眼:“请假去做什么?” 谢忱:“反正是合规矩的事,放心,不打架不上网。” 高宁知道,要谢忱真想出校上网,就不会请假了。 她从抽屉拿出了一张假条签好字递过去:“早点回来,注意安全。” 谢忱接过假条:“谢谢宁姐。” 谢忱拿着假条出校后,去学校附近的各个精品店逛了一圈,却完全没有挑到合适的礼物。 精品店的摆件大多太俗,配不上他的气质。 路知许不会喜欢,谢忱也不会送。 蛋糕店在学校的另一边,需要拐弯走一段没有路灯的小路才能过去。 幸好今夜星光明媚,路被照射的也不算太黑,谢忱便把打车的冲动给掐灭了。 只有几百米,起步价都达不到,司机会送就奇了。 他走的是学校的对面的街道,路过的地方还有一个湖,谢忱看出去的时候,月光和星光都映射到了湖里,湖面星光点点,很是好看。 那星星点点闪动着,在湖面,在湖面的草丛边,在谢忱的眼前。 是萤火虫。 大概是学校远离市区的缘故,在夜间竟然还能看到成群结队的萤火虫。 谢忱产生了个想法。 他折回了精品店买了个透明的玻璃瓶,然后提了一口气去了草丛边。 等他忙完回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三节 晚自习了。 他看了眼瓶里的萤火虫,被闷着的小虫子已经有些虚弱,如果要等到下晚自习的话,可能会来不及。 谢忱先把东西放好,然后才回到教室,教室现在在自习,没有老师在讲台上监堂。 很好。 他走到路知许旁边敲了敲桌子,路知许抬头:“你哪去了?” “和我去个地方。” 路知许:“去哪?” 谢忱只是笑了笑,故作神秘道:“去了你就知道了。” 路知许跟着谢忱来到了器材室,这次留了个心眼,用一根木棍夹在了门口,不让门锁上。 路知许满眼疑惑,他皱眉道:“很黑,谢忱。” 谢忱:“我知道。” 路知许少有的勾住了他的肩:“为了不做题,你也挺拼,今天晚上你干嘛去了?” 谢忱突然道:“阿许。” 路知许声音停了下来,借着月光看着他的脸,静静的听着他说话。 “为什么不告诉我?” 路知许问:“告诉你什么?” “今天是什么日子?” 路知许继续问:“什么日子?” 谢忱没有继续说话,而是走到器材室里的一个小隔间里。 路知许也跟着他走了过去,始终挨着他的肩膀。 门关了。 下一刻,路知许看到了一团浅绿的光团,罐子轻轻“哒”了一声,那个光团散落开来,星星点点的光亮打在墙上,淡淡的洒在他们身上,铺满了整个房间。 而那小只小只的光点,就犹如银河一般,在月光的照射下,浅浅的流动着。 路知许回神的时候,就看到谢忱捧着一个蛋糕,满是笑意的看着他。 谢忱的眼睛很好看,路知许一直知道。 只是他没有在这种情境之中看过,谢忱眼睛弯弯的时候,眼里充满了一种让人迷失的影子,一下一下的撩动着他。 蜡烛光明,银河都沦为了背影,整个视线都聚焦了起来。 路知许满眼只剩下了眼前的少年。 “生日快乐。” 谢忱低低的声音传了过来,他还是笑着的,笑意噙满了双眼,连带着目光都变得很温柔。 路知许有些发愣,半晌都没有接话。 “今天是你的生日,”谢忱又说,“你忘了吗?” 路知许张了张口,声音有些哑:“……今天是多少号?” 谢忱说:“10月28号。” 10月28号。 路知许在心里默念了一遍。 他和原主的生日是在同一天。 他都已经记不清他有多少年没有过生日了。 更记不清上次这么用心陪他过生日的人是谁,或者说到底存在那个人吗? 记忆太模糊,他有些想不起来。 对他来说,生日只是身份证上的一串数字,签合同办业务时需要填写的一件东西。 仅此而已。 没什么特殊的。 路知许抬眸又看了谢忱一眼,谢忱一直在静静的等待他说话,蜡烛烧完了一半,也没有开声催促。 路知许低笑了一声。 好像又有些特殊了。 “谢谢。”他说。 谢忱微微抬高了蛋糕,蜡烛的光亮到了路知许眼前。 “许个愿,”谢忱说,“愿望不要说出来。” 路知许虽不过生日,却也参加过许多人的生日宴,该走的流程还是知道的。 愿望? 他双手捂十时,微微睁眼看了谢忱一眼,紧接着又闭上。 想睡他。 路知许想。 虽然有些无耻,他还是许愿。 “我再等你一年,”他想啊,“一年后一定睡了你。” “谢忱。” 然后他睁开了眼睛,在谢忱的注视下吹灭了蜡烛。 萤火虫的光点依旧未散,谢忱问:“许了什么愿?” “秘密。”路知许笑着说。 “也是,”谢忱附和,“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路知许说:“说出来还是会灵的,不过不能在你面前说。” 谢忱挑了挑眉:“和我有关?” “嗯。” 谢忱还没来得问什么,门外突然传来了门响声。 有人走进来了。 “我们……” 谢忱单手打亮打火机,举起手低声:“嘘。” 他走到了门边,检查了下门有没有关好,然后转身道:“等他们走了我们再出去。” 路知许挑了挑眉,低声说:“为什么?” “我们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吗?” 说完,他还压着嗓子:“嗯?” 外面门发出一阵关门的响声。 谢忱把蛋糕放下,走进捂住了路知许的嘴:“嘘。” 一个冷淡至极的声音传了进来:“有什么事在这说吧,这儿没人。” 另一个声音也传了进来:“肖肖。” 是肖白和苏维? 谢忱和路知许一脸懵。 他俩认识? 而且关系还不一般? “苏医生,”肖白的声音依旧很冷,“你觉得我们现在熟吗?” 苏维没有接话,又听肖白道:“不熟。” “所以,请叫我全名。” “肖白,”苏维声音有些硬,“你一定要这样吗?” “你有事请直说,马上就要下晚自习了,我得休息。” “无情这点你倒是一直都没有变。”苏维说,“三年了,你没有一点想我吗?” 肖白反问:“你觉得呢?” “我想听你的回答。” 肖白没有犹豫,依旧冷着声音:“没有。” “说谎。”苏维说,“如果不想我,为什么一回来就去见我,你可别说你生病,医院这么多,为什么你偏偏就去我那?” “你真的想知道吗”肖白反问,“苏维,话说那么明白没意思,但是如果你想听,我也不介意再说一次。” “我一天一分,哪怕是一秒都没有爱过你,我去医院找你只是想看到你一见我就控制不住情绪的样子。” “你,那么高傲,多少人可望不可即,那又怎样?”肖白不合时宜的笑了声,“还不是被我踩在脚底下,成为满足我虚荣心的工具。” “肖白!” 苏维的气息很不稳,语气中夹杂着暴怒。 “你清醒点!”肖白声音也大了些,“不要好了伤疤忘了……唔。” 苏维很生气,气到直接把肖白堵在了门上强吻了。 只是他吻上去的那刻,他的力气却松了些,尽量温柔的吻着,不让肖白身上再多出什么痕迹了。 而谢忱和路知许简直在原地尴尬的头皮发麻,从知道是肖白和苏维进来后,他们就想出去了。 可犹豫了一瞬间,外面的对话就发展到了一个神奇的地方。 他们走也不好,不走也不好。 当时谢忱离路知许很近,他在他耳边轻声问:“我们怎么办?” 路知许猝不及防被人吹耳朵,手一酥,碰到了摆在一旁的钢管。 “砰”的一声,钢管滚落了下来。 谢忱:“……” 路知许:“……” 然后下一秒,他们的门被人外力踢开了。 苏维冷声:“谁?” 谢忱叹了口气,默默把打火机点亮照清楚自己的脸。 “好巧啊叔。” 肖白也走了进来,四个人的脸色都很精彩,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俩俩相对,一时无言。 半晌后,谢忱才说:“……你们刚刚是不是把门关上了?” “嗯。” “……” 第30章 谢忱默默走到门边用脚踹了踹门, 门果然紧闭着,没有一丝动静。 他叹了口气:“这个门会自动反锁。” 路知许也走了过来:“我给魏霄发了信息,先等等吧。” 不知是缓和环境还是怎么, 谢忱又绕回了屋子里, 点燃蜡烛,捧着蛋糕走了出来。 “相逢即是缘,既然今天大家都聚在一起了,那不如趁机一起给我同桌过个生日吧。” 苏维顿了片刻,很快就反应过来,他笑了笑道“好啊。” 他调节情绪的能力很强, 此时脸上已经毫无波动,似是刚刚的事情都没有发生。 路知许把手机的手电筒打开,搬出一个绿皮跳高垫:“都坐吧。” 谢忱和苏维都坐了下来, 只有肖白还站在一旁, 脸色有些复杂。 “肖肖。”苏维叫了一声, “坐吧。” 肖白无动于衷。 “一会你同学来了,见我们俩人都在给小路过生日,你一个人站在一旁,他会怎么想?” “坐吧。” 肖白还是坐了下来, 坐到了苏维的对面,垂眸看着蛋糕发呆。 气氛还是有些尴尬,谢忱主动挑起了气氛的大梁, 开口唱道:“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 苏维也配合着低声唱了几句。 路知许实在有些尴尬, 就打断道:“要不直接吃吧。”他顿了顿,“要做样子就做全套,我来分蛋糕。” 然后他吹灭了蜡烛, 把手电灯摆在一旁,拿出一旁袋子里的刀叉,切好了四块蛋糕,一人手上分了一块。 分好蛋糕后,每个人手上有点东西,不说话的时候才显得没那么尴尬。 其实也没怎么吃,外面就传来了脚步声,紧接着,门被外头的人打开了。 魏霄没有发现什么猫腻,一开门就道:“你们竟然在吃蛋糕!” 路知许拍了拍身子起身:“你吃吗?” “吃!”魏霄说,“当然吃!” 路知许分了一块蛋糕给他,魏霄拿到蛋糕后又问:“今天谁生日啊?” 路知许:“我。” “你生日竟然不告诉我,大半夜的躲在器材室偷偷过,要不是被反锁了,我是不是都没有知道你生日的权利了?”魏霄说,“路总,你拿我当每当朋友啊?” 谢忱收拾的差不多时接上话:“他整天忙着给班级争光,自己生日给忙忘了,要不是我去宁姐那无意中看到了,到半夜估计都想不起来。” 魏霄看了眼苏维,又问:“这位是?” 苏维没有穿校服,年龄也比他们长8岁,一看就知道不是学生。 他走到魏霄面前伸过手:“你好,我是谢忱的叔叔,他请假出校恰好撞见了,得知是小路的生日,就和他一起过来了,小路是我病人。” 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倒是也没有说谎。 而肖白,外人都以为他是路知许以前的朋友,出现在这也不算奇怪。 魏霄便也没多问了,很快的吃完手上那块蛋糕,就和他们一起出了器材室。 走到路上的时候,魏霄又想到什么,转头问:“那……叔叔?”他顿了顿,“学校有宵禁,现在这时候大门关了,最近查的严,围墙边每天晚上都有巡逻人员,你今晚睡哪?” 苏维看了肖白一眼:“我睡哪呢?” 谢忱看到了他的目光,立刻道:“如果睡我那的话,就只能睡地板,上周我才把备用棉被带回家。” 路知许也说:“我没有备用棉被这种东西。” 魏霄不明所以,热心道:“我有备用棉被,叔不介意可以和我睡,只是我睡觉有些打呼,可能会吵到你。” 苏维哦了一声:“这样啊。” “我睡眠质量不好,周围有响动,可能睡不太着。” “要不我就睡操场吧。”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直看着肖白,指向性非常明显。 “肖白同学你有没有备用棉被?”魏霄问道,“要不他先去你那睡一晚?” 苏维又说:“我不是你们学校的人,被抓住了最多当成可疑人员去局子走一趟,没关系的。” “对吧,肖白。” 肖白看了苏维一眼,收回目光:“嗯。” 他们都知道,没有棉被可以睡地上,或者也可以挤在一张床上,寝室有空调,两个男人睡一张床,最多有些挤,却也不会太热。 没有备用棉被可以直接用棉被垫着,这个天气不盖被子也不会冻着。 四人心如明镜。 只有魏霄一人被带着跑偏。 魏霄有自己的小心思,他也并不想写成或是路知许和另外一个长得很正的男人睡。 就算没有别的心思,他也不想。 所以当他们拒绝时,他才没有考虑太多。 半夜回到宿舍,路知许躺在床上双手枕着头开始回忆一些事情。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谢忱就变得有些不一样了呢? 好像说也不能说出个具体时间。 他很少会喜欢什么人,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从来都是独来独往,不爱与人相交太深的。 谢忱除外。 谢忱是唯一一个,他无论说多少遍让对方离开,还赖在他身边不走的人。 赖着赖着就成了习惯。 又或许是习惯了,他才没有太深的去纠结这件事。 喝醉了为什么会亲他? 因为想亲。 许愿时脑海里第一个想法为什么是想睡他? 因为想睡。 因为喜欢,所以才会如此。 因为喜欢。 路知许在心里轻声的默念了一遍。 突然就很想见他。 尽管才分开1小时,可还是很想见他。 既然想的话,那就去见吧。 他不是个爱纠结小事的人,如果心中有所求,那就去做其所求。 当时他就翻了个身,下床换了套衣服,准备去见他相见的人。 只是当他一开门后,一眼就看到了端着一块小蛋糕站在他门前的人。 那蛋糕很小,是从大蛋糕上切下来的一块,上面孤零零的插着一根燃着的蜡烛,整体还算诙谐。 “你怎么知道我在门口?”门口的人反问道,“今天我还没有给你唱生日歌,虽然晚了些,但仪式感还是要有,所以我来了。” “嗯。” 他们进了房间,路知许静静的看着他。 一时间房间里只剩下了少年低沉的乐声。 谢忱的声线很特别,低沉中带着些哑,有着介意青年和成年男性之间的性感,唱着生日歌时,缓缓又婉转,单调的乐声都动听了起来。 路知许突然又觉得一年久了些。 很想现在就得到,理智又在克制着他。 他盯着对方浅色的唇瓣,突然说:“谢忱,我们一起玩个游戏吧。” 他拿出了自己藏在柜里的一些酒,摆在了他们眼前。 一年太久,装醉浅尝没有人会发现吧。 作者有话要说:太晚了,脑子转不动了orz 第31章 裴无洙从震怒状态中恢复理智时, 荔情居内已经是一片狼藉,郑想人事不省地倒在地上,头上鲜血直流, 跟他一道过来的那帮纨绔子弟早逃了个没影儿, 左静然谨慎地躬身站在裴无洙的三步之外,撞上她回头,神色复杂地轻缓开口道:“殿下,您……” 裴无洙缓缓地眨了眨眼睫,其上被溅到的鲜血成珠滚落下来,砸在脸颊、衣角上。 裴无洙感觉自己的大脑像是一台过载的中央处理器, 短暂的疯狂燃烧发热之后,被卡得直接进入了无悲无喜的应激状态,只木木地望着左静然问道:“人死了么?” 左静然小心翼翼地趴过去探了探郑想的鼻息, 挺直腰板, 慎重又戒备地朝着裴无洙缓缓摇了摇头。 看那样子, 像是生怕裴无洙听到人还活着会冲过去再补一脚般。 裴无洙缓缓地吐了一口气出来,心中一时也不知究竟是怎么个情绪,只一片空落落的茫然,须臾后, 她缓缓开口,轻声吩咐左静然道:“去给他请个大夫来吧。” 裴无洙想,她终究还是用了自己最讨厌的方式、最厌恶的方法, 来放纵了自己一回。 ——郑想与罗允毕竟不同。 当日在东宫一剑斩杀罗允,裴无洙心中毫无感触, 只余些微的恶心。毕竟,罗允能因一己私欲偷工减料害死五百余名百姓性命还妄图栽赃陷害叫人顶锅做那替死鬼、被抓住后也依旧毫无愧悔只一心想蒙混过关……裴无洙杀罗允,一是为逼得东宫太子让步更改计划, 二,也是更重要的一点,是因为在她看来,罗允这样的人本来就该死。 但郑想不一样,郑想是个令人恶心的人渣,他也实在应该为自己犯下的过错向赵逦珺忏悔……但裴无洙并不认为自己有权利直接判郑想死罪,即便她本心再是厌恶这个姓郑的。 这和当初宓贵妃让她选“留”与“不留”,裴无洙几乎并没有怎么犹豫便划掉了另外一个选项的原因一般……她终究是无法做到仅仅是因为自己不喜欢、讨厌一个人,忌惮对方日后可能会对自己造成的、如今还未有的威胁,就选择去直接动手斩草除根。 因为不喜欢而剥夺对方生存的权利,因为怕为对方所害而先下手为强……这说到底不都是仗势欺人么? 由着个人喜好来评判对错、顺带倚仗着自己身居高位而随意欺辱对方,这和郑想倚仗强权折磨赵逦珺的那十年有什么不同? 裴无洙苦笑着想,她现在这就有点圣母心了,但是没办法,社/会/主/义把她改造得太好、太深了,搞得她还真是有点适应不了这个磨牙吮血、杀人如麻的古代社会。 “那倒不必了,”裴无洙心里正是乱糟糟地闹成一团,一道低沉稳重的中年男音从荔情居门口传了过来,裴无洙闻声望去,不由微微一惊,正要去见礼,却听得对方补上了后面半句,“本公已叫人快马加鞭去宫中请了太医过来。” 裴无洙一听这话音就不由默了,到嘴边的招呼堵在了喉咙口,颇觉好没意思般点了点头,随口道:“那就有劳郑国公了。” 然后一振衣袖,就打算出去找人回来安置洛青园的尸首了。 结果当然是被围在荔情居外的郑国公府仆从堵了个正着。 “郑国公这是什么意思?”裴无洙按了按腰间的青崖剑,似笑非笑地回过头来,冷声道,“郑侯还在地上躺着呢,您这老胳膊老腿的,是也打算跟本王动动手么?……呵,这要是打坏了,怕真得有人参本王个‘不尊老’了。” “五殿下误会了,”郑国公年过四十,容长脸,美须髯,一看面容就是个不怒自威的严肃人,听得裴无洙如此发冲的语气,也依然不愠不怒,只冷冷道,“您是君,在下是臣,臣怎可敢冒昧犯上向您动手。” “愚弟娇纵,家父早亡,他教养不足之处,多乃臣这个长兄之过,臣代愚弟向殿下告罪,只是。” “不知愚弟今日究竟是做错了什么,惹得五殿下将人打成这生死不知的模样,”郑国公抬起脸,目光犀利地直勾勾盯住裴无洙的双眼,言辞间虽是自陈其罪,语调却再是咄咄逼人不过, “五殿下今日代臣管教愚弟,臣感激不尽。” “只是冒昧也请五殿下多叙两句愚弟的不足之处,也好叫臣日后更能以此为诫,对愚弟更是严加管教,免得再犯了五殿下的忌讳。” “郑国公这话说得可真是有意思,”裴无洙轻蔑一笑,冷哼道,“您也有上了四十的年纪了吧,按理说也该是个‘不惑’之年,怎么说起事来蠢得本王一个十五岁的都看不下去……替你管教没断奶的弟弟,你多大的脸啊说这种话,本王看上去有那么闲么?” “看他不顺眼就揍他了呗,要什么理由?不顺眼就是最大的理由。”裴无洙环臂胸前,事情闹到这一步,她是真觉得没什么意思了。 想想之后还会有的无边无际的无尽扯皮,裴无洙顿时感觉十分之不耐烦,嗤笑一声,复又刻薄道:“本王又不是他爹他妈,揍了他一顿还要给他找不足之处?” “帮他改过自新还帮他成为更好的人啊?那不行那可太多了,给他找毛病会找得把本王累死的……想揍就揍了,他打不过就挨着受着,怎么,郑国公还有什么高见么?” 郑国公似乎也没想到裴无洙对他说话也这般的混不咎、半点也不客气,顿时脸色黑成了锅底灰,冷冷道:“五殿下在宫中时,行事也是这么的飞扬跋扈、肆意妄为么?” “不错,郑国公这词用得还不够充足,本王还‘顽劣任性’呢,”裴无洙听得忍不住笑了,诚恳建议道,“不过呢,老话说得好,‘子不教、父之过’,本王这个样子,全是父皇娇惯的。” “郑国公您心里要是有什么不痛快,或者想对本王的教养提出个一二三四、摆出个高谈阔论来,找本王是没用的,利索点,烦请直接找我父皇去,这个锅得他好好背着、话您得说给他听才有用。” “五殿下这是打算仰仗着陛下的宠爱,就这么过一辈子么?”郑国公阴着脸寒声道,“您今日一点脸面都不给我们郑家人留,是打算日后……” “父皇春秋鼎盛,本王为什么不能仗着父皇的宠爱过一辈子?”裴无洙反唇相讥道,“郑国公慎言啊,您方才那话是在咒谁呢?” “还有,脸面是要自己挣的,不是钦等着旁人给你留的,”裴无洙上前一步,逼到郑国公身前,附在他耳畔冷冷道,“你们郑家有人自己不要脸,本王为什么还非得要上赶着给他留脸面呢?” “更何况,这天下是我们裴家的天下,是我父皇的天下,日后是我哥的天下,你有什么资格跟本王谈日后,再日再后,本王都是君,你们郑家人都是臣!本王作什么非得要给你们留脸面、日后还等着看你们的脸色过活么?” “郑侯不是很厉害么,张口闭口姐夫姐夫的,逼死个人都只罚个把月俸禄……本王这不实在是被郑侯说得好奇了,干脆就用他来试验一回,看看在父皇那里,本王打死个人又是怎么个惩处?郑国公要不要再帮本王一把,现在就进宫去父皇那里帮本王问问?” “五殿下要非得这样说,陛下或许固然不会惩处您什么,”郑国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到底比郑想更沉得住气些,强忍住心头的怒火和被冒犯挑衅的愤意,冷着脸道,“可您今日把话说得这么难听,是打定了主意要与我们撕破脸么?” “您就不怕有朝一日太子殿下知道了,心里又会怎么想?” “倒是叫郑国公失望了,不用等‘有朝一日’,孤如今就已经知道了,”东宫太子提着衣摆从不远处的阶梯下拾级而上,步履从容地缓缓走来,语调慢慢悠悠,声音并不太高,但也十分平稳清晰地遥遥传入了荔情居内,“但孤倒是很不解,郑国公以为孤心里会怎么想呢?” 郑国公与裴无洙齐刷刷往门口看去,待见得东宫太子那张面无表情、神情寡淡的脸,两人脸色又是同时一变,心中不约而同地有些发虚。 ——当然,裴无洙心虚是因为她哥三令五申强调过的“不许”,她却又仗着左静然避人耳目的手段高妙偷偷犯了,现在更是被正正抓了个现行……裴无洙恨不得立马跳窗跑人以示清白。 而郑国公的“虚”,则要更难堪得多。 因为东宫太子自打带着人进来说过那一句话罢,再没有看过他这个名义上的“大舅舅”一眼,只缓缓从怀中掏出一条绣帕来,一点一点,再认真不过地擦拭着五皇子脸上被溅起的血珠。 “孤与你说的话,你永远都只当作耳旁风,”东宫太子毫无怜惜地捏紧裴无洙的下巴,冷着脸用上了狠劲擦拭着,手上动作不停,话里的语气也实在算不上好,“你答应孤的话,更全是放屁。” “哥,唔,”裴无洙被帕角挂到嘴唇,呜咽了一下,还是身残志坚地开口,真心实意地劝道,“你顶着这样一张脸、周身这样的气度,真的不太适合说这样的脏话……唔。” 东宫太子擦罢,冷冷扔掉手上的帕子,神色间显然很是不悦:“脏死了。” 裴无洙听了倒也浑不在意,只一味乐天地瞧了眼已经被跟在东宫太子身后赶过来的太医们扶起来把脉、包扎的郑想,耸了耸肩,顺口回了句:“血都是他的血,脏也是他脏。” 郑国公在边上听得脸色微微发青。 东宫太子压根没接裴无洙这话茬,他到底是太了解裴无洙了,说正事时最喜欢插科打诨,真要顺着她这话茬接下去,后面就没玩没了、再难扯回正题了。 “要是再让孤知道你敢来这种乌七八糟的地方,”东宫太子面无表情地看着裴无洙,给她下最后通牒,“孤直接叫京兆府点了兵马来拆了它们。” “倒也不必倒也不必,”裴无洙一惊,顿时怂了,“人家开门做生意的,断人财路不好吧,咱们是内部矛盾,牵扯到外人就不必了吧……” “‘内部矛盾’?”东宫太子玩味地品了一下裴无洙的用词,莞尔一笑,脸上总算是多云转晴了些,笑着柔声问裴无洙道,“所谓‘矛盾’,是指小五对孤的要求有什么意见么?” 裴无洙眨了眨眼,异常识时务地摇了摇头。 ——不敢,不敢有。 东宫太子满意地揉了揉她的脑袋,眼神放远,幽幽地望着荔情居内刚刚转醒的郑想,神色寡淡道:“郑侯可是醒了?” 既被看破,郑想再想装昏下去也不合适,只得艰难地由人扶着起身来给东宫太子行礼。 东宫太子却是别过了脸,没有先理会他,而是转头向人吩咐起另外一件事来:“把那位洛姑娘的尸首好好安置了吧。” 裴无洙脸上的神色微微一窒。 “郑侯也是近而立之年了,”一直到东宫的人将洛青园的尸首带了下去之后,东宫太子才又回过头来看向顶着一脑袋伤行礼的郑想,眉心微蹙,摇头不满道,“怎么还和十年前一样,整日流连欢场,动辄与人争风吃醋、逞凶斗狠……今日更是直接闹出了人命来,看来郑侯这十年,是半点长进也没有啊。” 郑想一看这场面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他跟五皇子闹翻,东宫太子可能不站在自己这边,郑想是早有预料的。 也不知道李家那对母子究竟是给皇帝和太子灌了什么**汤,这几年的事儿郑想是看得越看越不是滋味,早轻易不敢去寻长乐宫的麻烦了,场面上遇着李氏母子,也是尽量话能少则少,秉持着“不深交就没矛盾”的基本原则。 在秦国大长公主的府邸撞见裴无洙,对郑想来说,是偶然,也是必然,在他被赵逦珺气个半死、决意要给赵家人点颜色瞧瞧的时候,自然不可能不把与赵逦文身有婚约的五皇子考虑上。 可事情会闹到今天这个地步,也依然是郑想万万没有想到的。 ——他与裴无洙的第一回 的冲突时,他喝得酩酊大醉,早已被赵逦珺的“红杏出墙”气得脑子都不会转了,后来被七皇子拦下后权衡利弊得失,到底是没敢真动手,事后也没敢回去找裴无洙的麻烦…… 郑想自认为自己已经尽了自己所能尽到的、最完备的容忍义务了,但凡换一个人来,那天的事儿他都绝不会就这么当个缩头乌龟认了。 可裴无洙还是不放过他! 传闻中那个混不咎又缺心眼的五皇子,今晚竟然下这么阴毒的狠手把他打成了这样! ——说好的长乐宫里那位是被他娘养傻了的呢?以前那都是装的吧? 郑想可不认为真正“心地纯善”、“质朴天真”的人能下得了这么毒的手! 郑想本就觉得自己是倒霉透顶才走背运招惹上了裴无洙这尊煞佛,心里正是 郁闷得紧,再一听东宫太子这心偏到胳肢窝的言语,一下子被酸倒了后槽牙,恨恨道:“好叫太子殿下知道,今日里‘逞凶斗狠’的并非微臣。” “臣从头到尾,可是连五殿下的一根手指头都没有动过。” ——明明全程都是他毫无还手之力地被裴无洙全方位压制着狠揍好么?! “最好是如此,”东宫太子冷冷一笑,毫不客气道:“不然,郑侯还想对小五动什么?动刀子么?” 郑想的脸色微微一变,觑了觑东宫太子森寒的面色,下意识扭头向郑国公求助地望去。 “你也是这么大的人了,”郑国公重重地咳嗽了一声,脸色也不太好看,僵着脸打圆场道,“作什么要和一个小辈计较?……闹成现在这模样,你倒是哪里得了什么好脸么?” “别别,这长辈本王可不敢认了,认不起,”裴无洙万分嫌弃道,“也别他不跟本王计较,不需要,就是本王跟他计较呢,怎么了?” “五殿下不认,”郑国公被裴无洙屡屡不留情面地讥讽挖苦、主动给对面递了台阶下也不要,也生生叫给气笑了,轻嘲地望着裴无洙问道,“难道太子殿下也不认么?” 东宫太子缓缓地撩起眼帘,淡淡地扫了郑国公一眼。 郑国公脸上胸有成竹的得意微微一窒,见东宫太子还真没有开口接话的意思,一时脸色也不由更为难看了,再想起自东宫太子进门起一直将自己干晾着扔在一边的态度,心中不免百味陈杂。 多年居于高位的自傲让郑国公一时发恼,脸上难免带了些愤愤之色来,没忍住多补了句:“太子殿下这模样,倒显得是本公在一厢情愿地上赶着了……” “一厢情愿?”东宫太子轻咂了一声,微微笑着反问道,“郑国公,您除了‘一厢情愿地上赶着’孤,还有其他可以第二个上赶着的选择么?” 郑国公面色猝然一变,在东宫太子愈发冰冷的注视下,膝盖微微一颤,额上冷汗直冒,等到回过神来时,整个人已经“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苍白着脸喃喃辩解道:“不,微臣并不是这个意思……” “郑国公,”东宫太子撇开裴无洙,一步一步朝着郑国公走了过去,及至近前,二人一站一跪,东宫太子微微躬身,直视着郑国公的双眼,神色寡淡道,“孤不是父皇,父皇拿你们当表兄弟,可你们在孤这里……也就是个‘舅舅’罢了,可‘舅舅’对孤来说并算不得什么。” “郑国公还想‘上赶着’谁,老三么?郑国公想试一试的话,但试无妨,孤不拦着,也不需要你的‘一厢情愿’。” “是孤进门时那话说得不够清楚么?本来孤只是懒得给你赐座叫你站着清醒一下,郑国公非得把自己作到跪下来……郑国公觉得还是跪着比较舒服么?”东宫太子淡淡道,“既如此,那就继续好好在这里跪着吧,跪到长点脑子了再起来。” “太子殿下!”郑想一看话赶话地闹到如此场面,顿时吓得嘴唇都发了抖,推开身边的太医就要跟着下跪,被东宫太子一抬手拦住了。 “这件事到此为止,”东宫太子淡淡地睇了郑想一眼,神色平静道,“孤不想再从旁人口中听闻今夜之事,也不想再来为小五的事替郑侯请第二回 太医……当然,郑国公若是心有不忿,大可去父皇那里一试,孤也不拦着你们。” 郑国公额上的冷汗滴落下来,浸湿了身前的一小块地砖,喃喃接道:“太子殿下言重了……” “重么?”东宫太子微微一笑,淡淡道,“孤却觉得自己说话轻飘飘的,没什么分量,都没有人往心里去呢。” 荔情居内霎时静成一片坟场般的死寂。 东宫太子哂然一笑,拉了裴无洙出来往外走。 “我原先从不知道郑国公竟然也是这种人,”裴无洙今天也是长了见识了,心中五味陈杂,冲着东宫太子小声抱怨道,“上来就倚老卖老,不问青红皂白地一味护短……我原先去他府上时还一直以为他是个秉持公正的正派人呢。” ——裴无洙上回去郑国公府还是撞着原作女主那次,当时郑国公还十分周到妥帖地叫人给提前离席的他们备马驾车……今日一朝翻脸,裴无洙心中不由生出一种时空倒错、物是人非的混乱感。 “是父皇前些年叫他们的日子过得太舒服了。”东宫太子淡淡回道,“有些摆不正自己的位置……晾一晾就好了。” “唉,”裴无洙想着想着,不免又深深地叹了口气,斜眼瞅着东宫太子,唉声叹气道,“还说别人呢,哥你也不遑多让了……问都不问就先帮我把人教训了一顿,这样不行,你们这样迟早会把我惯成个熊孩子的。” 东宫太子微微一笑,认真求问道:“你现在难道不就已经是了么?” 裴无洙恼得拿自己脑袋狠狠撞了撞东宫太子的肩膀,撞得东宫太子好气又好笑,用食指顶了裴无洙的脑门叫她站好,柔声问道:“那孤现在问了,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叫你气成那样?……还闹出来了人命来。” 想到洛青园,裴无洙心里不免又沉甸甸的,缓了半天,才语无伦次地开口讲述道:“她学了十一年的舞,她跳得很好,她不想跟一个只将她视为玩物的主人,她心里是热爱跳舞的,她想找一个真正懂自己、懂舞蹈的人。” “她不知道我的身份,她把期望寄托在了我身上,可她以为我就是个穷书生,郑想名声大势力广,她怕会连累我,却又实在不甘心继续认命委身于人,所以就……” “她是夹在我们两个之间被活活逼死的,她的死我也有份,甚至我的过错还要更大些,”裴无洙喃喃道,“我不该给了她期望又无法满足她的期待,我该早点告诉她我的身份的,我本来可以救下她、护住她、给她赎身的……” “不,你只是一个人,”东宫太子摇了摇头,神色平静道,“你救得了她一时,救不了她一世;救得了她一个,救不下她们所有……迢迢,这不是你的错。” “我知道,可我还是忍不住会想,”裴无洙难受道,“如果我当时早点表明身份、如果我当时拽住她了、如果我把她救下来了……她是不是就能幸福无忧地过完后半生。” 东宫太子听得不置可否。 “我这个想法是不是有点傻?”裴无洙郁闷地抬头瞅了身侧的东宫太子一眼,自嘲道,“母妃总说,是父皇把我惯成了个傻子,其实她自己也一样,什么麻烦都不跟我讲,我想要什么都一味满足,哥你也是这样……你们这样真不行,会把我弄得越来越傻的。” “傻点也没什么,”东宫太子偏过头,认真地望着裴无洙道,“这世上的聪明人太多了,傻一点也没什么不好的。” ——东宫太子想,他这一生,见过了太多精明能干的、七窍玲珑的、多智近妖的、算无遗策的聪明人,当然,蠢人也不少。 但傻乎乎的裴无洙只有一个。 “傻就傻吧,”东宫太子笑着道,“再傻点也没事,有哥哥在呢。” 第32章 裴无洙瞪大了双眼, 听得郁闷极了,喃喃低语道:“按照正常套路,这种时候哥你不应该反驳我不是傻、而是大智若愚才对么?” 东宫太子听得肩膀直抖, 强忍着笑意反问道:“那你是么?” “好吧, ”裴无洙被噎得哑然无语,垂头丧气道“我就是纯傻……” “大智若愚……也不是完全没有,”东宫太子见裴无洙情绪低落,顿了顿,轻声安抚她道,“但是迢迢, 你知道你身上最难得的地方是什么么?” 东宫太子温和地望着裴无洙,柔声道:“你有一颗圣人之心。” “啊,倒也不必这么夸张吧, ”裴无洙被这话捧得无地自容, 羞愧难安道, “圣母心还差不多,圣人之心……哥你也太高看我了吧。” “你对洛姑娘的死很愤怒是不是?”东宫太子并没有对裴无洙的推辞说什么,只神情平静地问她,“即便路是她自己选的、命是她自己送的, 可你还是为此感到非常愤怒,甚至愤怒到失去理智,愤怒到为了她对郑想动手。” “你有没有想过, 如果你今天真的在这里把郑想打死了,他毕竟出身王侯之家, 郑国公府如今又远不至败落,你之后又得如何收场?” “话也不能这样说,路是她自己选的, 可生在她那般的境遇里,真的有别的路可选么?”裴无洙摇了摇头,不甚赞同,“至于揍郑想的事,老实说,我当时实在没有想太多,就像哥你说得那样,太生气,没功夫权衡那么多利弊得失,回过神来时人打都打完了……” “可是,”东宫太子轻声打断裴无洙道,“你为什么要那样的生气呢?” “那毕竟是一条人命啊!”裴无洙震惊得瞪大了双眼,即便理智上知道东宫太子这态度也很正常,情感上一时却有些难以接受她哥这样过分的理智冷漠,略略有些恼火道,“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在我眼前没了,难道我连生气都不应该生气么?” “看,真就是孤所说的,你身上最难得的地方,”东宫太子轻柔道,“在你心里,‘那毕竟是一条人命’,所以,一个身份卑微的欢场舞女也好,一个权势煊赫的王侯贵族也罢,在生死面前,他们在你眼里,都是一样的,都是‘一条人命’。” “夫圣人之心,以天地万物为一体,其视天下之人,无外内远近,凡有血气,皆其昆弟赤子之亲,莫不欲安全而教养之,以遂其万物一体之念。*’”东宫太子正色道,“圣人之心,就是仁义之心。这一点上,孤不如你……天下间也鲜少有人能及得上你。” 裴无洙听得汗颜,暗道这是你们这些古人缺少社/会/主/义的毒打,去我们那儿体验一把九年义务教育,保证把你们多歪的思想都给掰回来正直了,我们无/产/阶/级工/农/子/弟兵可不搞资/本/主/义特/权/阶级那一套。 想到这里,裴无洙又难免有些怅然,不得不意识到自己现在也是当之无愧的“特/权阶级”了 ,还是特权里的特权、贵族中的贵族,再保有原来庸俗的小老百姓思维,是不是有点太…… “可母妃说,我这样心软,”裴无洙茫然道,“斩草不除根,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一味地心软妥协,一退再退,迟早害人害己,最后死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宓贵妃对自己某些选择的不满与失望,裴无洙不是感觉不到,有些时候她也想硬气一把、也想迎合宓贵妃一下哄哄她高兴。 但事到临头,终究多半还是迈不过自己心里的那道坎,优柔寡断,处理得不干不净,只叫宓贵妃对她更加失望就是了。 裴无洙想想也有些丧气,前些年她年纪小还好,有什么事儿大人们也不会特意与她说,也就不需要她来做选择,她只要被动地接受最后的结果就好了。很多东西,不经裴无洙眼前,她还可以鸵鸟地假装没看见就是没有那么回事…… 但随着年岁日长,封王开府、入朝涉/政都是可以预见、难以避免的日后,裴无洙越发意识到,她原先的很多想法太天真、太幼稚、太理想化了,迟早会成为一个拖后腿的猪队友,害死自己不说更要连累身边爱重她的亲近人。 而在郑国公府撞上原作女主、醒悟过来自己不是穿越而是穿书的那一刻,更是把裴无洙最后一层想把头埋进沙子里躲开一切的鸵鸟思维拽烂了。 原先的裴无洙:逃避……虽可耻,但有用。 知道自己穿书后的裴无洙:逃避,嗯……那不就是写作‘逃避’,读作‘等死’么? 但心里意识到该怎么做、到行动上付诸实践又是两回事,就像裴无洙自己又何尝不知道,要想躲开原作的谶言,她现在直接找人把原作男女主一鼓作气全给杀了,岂不是立马危机解除、万事大吉? 但倘若真要如此做了…… 裴无洙又难免去钻牛角尖,心道她这样子,和原作里因为前世被福宁郡主讥讽过几句,重生后一想着这“贱人”嫁人后日子过得越来越好、伉俪情深幸福美满、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高傲目中无人的不成样子…… 越想越气、越气越想,一时犯恶,又正好顺手,干脆赶在福宁郡主嫁人前故意找人玷污了她、以此来纾解胸中那不如人的不甘与恶意的原作女主郑惜,又有什么区别? 或许就是裴无洙杀人的理由要比原作女主更充分些吧,毕竟裴无洙这算是杀母之仇、辱妻之恨…… 但是再一想,现在的原作女主还什么都没有做,如果裴无洙现在就把人杀了,倘若郑惜再重生了,那岂不是复仇、害裴无洙的理由也足够充分了……完了完了,禁止套娃。 这最后难道是比她们两个重生的与穿书的谁再来的遍数更多么?你以为你站在第二层、我才站在第一层,其实我已经站在第五层……囧,千层大饼啃不尽了。 弄成这样事情就很没意思了,所以除非逼不得已、事情糟糕到在即将脱离掌控的边缘徘徊了……否则裴无洙实在不愿意用这样“以恶制恶”、“以暴制暴”的法子。 但裴无洙选择“不做”,却又难免在原剧情与身边人的影响下,自我怀疑自己“不做”的选择是不是正确的,会不会最后因为一时执拗、因为这个莫名其妙的坚持反而害得丧失先机、酿成大祸……所以她便又忍不住一遍又一遍地去向周围人求证他们对此的看法。 宓贵妃的反应是:你到底还是心太软。 赵逦文的回答是:能狠得下心的话,就不是你裴无洙了。 男主阁下(梦中):哥,你不是蠢,你就是心太软、人太善了,像我这样恶心的烂人,你以后应该看也不看一脚踹到边上的…… …… …… 好像他们的回答无一不在向裴无洙申明:你真蠢,真的。 至今没有收到过任何正面反馈的裴无洙,忍不住又把罪恶的纠结之爪伸向了东宫太子。 “君子可欺之以方,难罔以非其道。*”东宫太子听得微微笑了起来,柔声反问裴无洙道,“迢迢,你只是‘心软’,但真的有过‘妥协’么?” “你认为你忤逆李母妃的意思,是在向那些‘恶人’妥协么?”东宫太子从容不迫地为裴无洙一一拨开迷雾,指点迷津道,“难道不是因为他们在你心里,算不得真正的‘恶’么?……你其实从没有真正地向什么东西‘妥协’过,反而一直是在‘坚持’。” 裴无洙听得若有所思,忍不住追问道:“那哥你觉得我心中所谓的‘坚持’,是当真值得坚持的么?” “为什么不呢?”东宫太子怡然反问,“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孤从不认为身居高位就可以随意俯视众生、视众生为蝼蚁草芥……否则迟早会反受其噬。” “更何况,越是上位者,本就得越是要自省自持才对。” “因为一吏之坏,坏的是一个县;一府之恶,恶的是一个州,一国之君的失德……失的却是天地秩序、人伦纲常。”东宫太子平静道,“所以孤自开蒙起,便知道处在孤这个位子上,才更是得要‘存圣人之心,志圣人之气,行圣人之道,二立圣人之德’*。” “或许有很多人瞧不上,抑或者不以为然,但是在孤这里,迢迢,你不知道,你的‘圣人之心’,在孤看来是多么难能可贵的美好。” “所以孤完全能够理解你的愤怒、你的犹豫、你的茫然,”东宫太子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神色间略微多了抹怅然若失之色,醒过神后很平淡地接续道,“因为让自己心中的底线一步一步向外界妥协的滋味,确实不太好受……哥哥历过来了,所以才更不想看你去经受那份煎熬蹉磨。” “所以有孤在一日,定会护着你一日,不叫你再遭那份苦。” 裴无洙心潮澎湃,觉得自己感动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裴无洙想,她原来单知道她哥人好,但从没想过会有这么好……穿来大庄后,这还是第一回 有人异常坚定而正面地告诉她:你原先的想法是没什么大错的,错的不是你,而是那些对你“以方欺之”的小人。 好叫裴无洙知道,她并不是这群古人里唯一“不正常”的那个,只要她想,她也依然还可以继续坚持着做她的“正常”。 说句更矫情的话,裴无洙觉得自己的灵魂都在微微振动,为方才所寻求到的共鸣。 “那,”裴无洙竭力抑制住自己哽咽的语气,喃喃道,“那如果有一天哥你不在了呢……” “那孤的迢迢真的该学得狠心些了,”东宫太子微微叹气,揉了揉裴无洙的额发,口吻散漫地轻笑道,“哥哥都不在了,难道还不够你学会‘人心险恶’这四个字么?” “哥,我想我还是不太想学,”裴无洙握住东宫太子的手,凝视着他的双眼认真道,“所以你还是好好活着吧,你活着我们所有人都好,你也好,不,你是特别好,没有人能比你更好了,也没有人能比你更适合那……反正你一定得好好活着,你要是出了什么事,那就是老天都没长眼睛!” 东宫太子莞尔失笑。 “所以,我们一起去找国师吧,”裴无洙其实能感觉到东宫太子一直对牵星楼的人不太感兴趣,但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讳疾忌医要不得,所以顿了一顿,仍是异常坚定地仰望着东宫太子开口了,“他既然能算得出来劫数,肯定多少也能给指条破解之法吧!哥……” ——裴无洙越和左静然打交道越觉得剧情中塘栖左氏的贪污案可能就是个小支线,东宫太子的离奇死亡应当还是别有内幕。 剧情中左思源后来还混得好好的,也完全有可能是因为当时在东宫动手前自己先倒霉得主子都没了,如此才侥幸逃过一劫…… 预感到靠自己一个人两眼一抹黑地胡来效率实在是太低,再联想到这是个未必有多科学的古代社会,能掐会算还精准算出“二十岁”的国师卿俦顿时第一个跃入了裴无洙的眼帘、勾起了她蠢蠢欲动的拉拢之心。 东宫太子不置可否,但看着裴无洙那忧心忡忡、仿佛他已经病入膏肓却还在任性不想看大夫吃药的眼神,不想屈服也得屈服了,无可奈何一笑,妥协道:“孤的人近来好像有听到国师出关的消息,既然迢迢想见,那等孤叫人探明踪迹,就带迢迢一起过去见上一见吧。” 裴无洙放心地舒了一口气,她知道她哥这种人,不答应归不答应,但一旦应允了,是绝不会故意敷衍拖延的……裴无洙回去做了几天找到国师卿俦后三下五除二算出死局、就地破解的美梦,结果卿俦的踪迹没等到,反倒是另一边她埋了两个多月的线先动了。 ——先前裴无洙与左静然勾肩搭背做了一个多月的狐朋狗友,但其实一直以来,她真正的目标都从来不是这位原作里的男四阁下,而是左静然的堂弟,左可还。 左可还是左思源的独子、男四阁下的堂弟,用文雅点的描述,这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二世祖,要不是左思源就这么一个儿子,估计早被边缘化、放逐掉了。 用再直白粗俗点的言语,这是位堪与红楼梦中贾府大老爷贾赦齐名的无耻之徒,贪淫昏暴、依势凌弱,平日里在欢场上摆弄那些风尘女子倒还罢了,一些出身平常的良家子都难逃其毒手…… 在原作里,就是因为左可还先瞧上了女主郑惜的美貌,但因为其时郑惜已嫁入七皇子府为妃,左可还心中惋惜,言语上借势调笑了两句,被郑惜分毫不让地怼回去后,气急败坏之下当众要强行讨郑惜的一个陪嫁丫鬟去,借此下郑惜的脸面。 郑惜心中暗恨,但最后还是迫于形势将人舍了,而那丫鬟跟了左可还没多久,左可还就马上风死在了她身上……这下可是捅了马蜂窝了,左可还之母痛失独子,悲恸欲绝,一步步闹大最后闹到御前去狠狠告了男女主一状,只道她儿是遭奸人暗害的。 本来吧,真宗皇帝还不至于为了这么点乌七八糟的闺房秘事降罪自己亲儿子,但郑惜御前对答十分生硬地回怼了左夫人好几句,最后更是恼恨之下失口说出“左可还这样的人难道还不该死么?”这种大家心知肚明但没人敢说的大实话来……这下更是扯皮得没完没了了。 惹得真宗皇帝觉得这儿媳妇性子太轴、也不给他这个做父皇的中间人留面子,当面没说什么,转过脸就将七皇子明褒暗贬了好几回,累得男主手头上正做到一半的差事都没了、让后面的人白捡了现成的功劳去。 之后便是男女主对彼此积压已久的不满的爆发,先是一顿大吵,接着便是长达十章的感情戏来来回回反复剖析,不然裴无洙估计还记不住“左可还”这么个出场两三回就领便当死翘翘的支支支线小人物。 左静然做事太滴水不漏了,滑得跟个泥鳅一样,要想在风月场上和他撕破脸、还得让自己翻脸的站得住脚,那可实在是太难了……但左可还就不同了,一个贪花好色的无能儿子,一个溺爱到极致的亲娘,原作里左思源要不是有这对奇葩母子拖累,最后男女主还未必能推得动这个小BOSS呢。 既然原作都明明白白把最简单易行的通关路线加粗标注出来了,要是还不能借着好好利用,那裴无洙这个“穿书者”可做得太失败了。 之前裴无洙怕自己做得太明显,一直没敢主动向左静然提出结识下他那位坑爹小能手堂弟,而左静然估计也是对自己堂弟的脾气秉性心知肚明,也一直没敢把他引荐给裴无洙…… 但怎么说呢,人算不如天算,有时候事情就是能有这么巧,当晚在梨园阁暴揍郑想时,裴无洙没有多注意,其时跟在郑想身后的那一批纨绔二世祖里面,有一个,正正好是近期刚刚到洛阳城来的左可还。 这下倒是既不需要裴无洙主动,也无需左静然纠结了,梨园阁事件后没多久,被自己堂弟烦得忍无可忍的左静然,只好捏着鼻子将他引荐到了裴无洙那里。 如此,裴无洙与左可还两个人,可算是“金风玉露一相逢”……呸,不是,王八看绿豆,一下子看对眼了,非常迅速就打得火热了起来。 ——瞧得左静然都略略纳罕,全然没有想像得到,自己那个在家中时历来乖戾孤僻、行事荒唐的堂弟还有这么听人话、这么百依百顺的一天…… 其实裴无洙自己也很奇怪,她有意容忍左可还的某些让她难以忍受的恶癖,是想着先混熟了然后故意抢他几个心头好,这样两边理所当然地翻个脸、最好决裂时闹得再难看点打一架、裴无洙再下手毒一点…… 以左夫人对自己独子的溺爱、再加上她本身那个半点不饶人的胡搅蛮缠性子,到时候自己再在宓贵妃那里哭一哭,两边女人搅合起来了,就不信那枕头风吹不起来、真宗皇帝还能毫无障碍地跟左思源继续“哥俩好”下去。 儿女都是债,从子女动手挑拨父母辈之间的感情,计划通√。 但左可还为什么对裴无洙表现出非同一般的极大热忱……裴无洙表示,她是真的没搞明白,但只要不耽误她的计划那都无所谓了。 一直到那晚在春莺里,左可还组的局,一群人都喝得醺醺然了,裴无洙半醉半醒间感觉到一只手好像摸到了自己脸上时,才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前边左可还的“极大热忱”是热忱在哪里了…… 裴无洙醉意上头,起初只是下意识地拂开了左可还那只落错了地方的不规矩手,蹙眉不耐道:“你干什么呢?” “殿下,”左可还微微倾身过来,把两人之间本就紧挨着的距离缩得更小了些,眼睛一眨不眨地紧盯着裴无洙的脸,里面是赫然堆满的迷恋与沉醉,他的语调也一样是喝高了的迟缓,慢悠悠地拖长了调子道,“您长得可真漂亮……” 裴无洙迟钝眨了一下眼,又眨了一下。 ——感情我本来打算走“抢你女人、翻脸成仇”的剧本,结果你反倒是先直接盯上我了? 有勇气,够胆量,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得要闯进来,这么好的发作时机…… 裴无洙当即装作大怒,一把狠狠将左可还推翻在地,满眼痛恨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桌上所以喝高的、没喝高的;半醉的、不醉的全被裴无洙这惊天霹雳一嗓子给震醒了,一双双眼睛闻声望来,左可还似乎没想到裴无洙的反应会这么大,脑子里懵了一下,竟还下意识火上浇油地回了句:“殿下千万别误会,我确实心有爱慕,但从无轻辱亵渎意……” 刚刚从隔壁被这边的动静惊过来的左静然一进门,先听到了自己堂弟这么石破天惊的一句表白,顿时一个晴天霹雳,整个人被劈得想直接昏过去算了。 “所以说,”裴无洙满眼厌恶地俯视着倒在地上的左可还,冷冷道,“你是有断袖之癖?” 同时心里默默对古代的龙阳之好们道了句歉,暗道我可真不是歧视你们,只是现在剧本需要、人设所限。 左可还一下子被裴无洙问得卡了壳,一时回答“有”也不是,“没有”也不是。 ——难道他还能直接对着明显是在盛怒之下的五皇子说,他原先从没碰过男人,但要是和你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毕竟这位殿下可真是长得太漂亮了,那是一种突破男女性别限制的美,当日在梨园阁惊鸿一瞥,左可还就再也按捺不住了。 左可还也是第一回 知道,“牡丹国色”这种词,也是可以用来形容男子的。 “我,”事发突然,又是顶着一群人异样的眼光,左可还急得一句话也说出来,只会讷讷道,“我,我……” 裴无洙也不打算再给左可还自我辩白的机会,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把人从地上拽起来,狠狠地一拳砸过去,愤怒地低吼道:“本王把你当交心的朋友,这段日子以来,你都是在拿那种恶心的眼神在看本王的么?!” 左可还本不觉得自己有做过什么错事,但被裴无洙这么一说,莫名又羞又愧,半句话也不敢回口,一下手都不敢还……裴无洙打了两下就觉得没意思了。 但这大戏既都开了台自然也得继续唱。 最后的最后,裴无洙一脚将人踹出门去,冷冷地放了最后一句狠话:“本王平生最恨你们这些分桃断袖之人,有违阴阳,逆反人伦,恶心至极!以后再也别让本王见到你,不然见你一次揍你一次!” 言罢振振衣袖,一边忧愁地想着只把人揍到这个程度似乎还远远够不上翻脸成仇,一边冷着张脸出了门去。 然后正正对上一、二、三、四……好多张正好从楼梯口上来、途径此处的熟人脸。 内阁首辅梁任、户部尚书梅叙、御史台的秦老爷子……还有最最熟悉的那位,庄晗庄子期。 这下仿佛遭了晴天霹雳的换成裴无洙本人了。 “殿下,”似乎裴无洙脸上震惊的表情实在有些不忍直视了,庄晗清咳一声,委婉地向裴无洙言简意赅地解释了下眼前的局面,“梅二公子出翰林院外调,今晚是为庆他升迁之喜,请了恩师同袍一道来春莺里小饮两杯。” 裴无洙呆滞的目光缓缓移到如今恨不得把自己埋在人堆里不冒出来头来的梅二公子身上。 第33章 你是喜欢我凶一点的样子, 还是喜欢我乖一点的样子? 路知许一直对他挺凶的,在他的印象里,唯一一次的乖巧, 就是那天说的那句“理理我, 谢忱哥。” 只是说完那句话后,路知许就再也没有这样叫过他的名字。 说实话,还挺想念。 如果可以的话,他还想再听一遍,哦不,再听一万遍。 谢忱也看了过去, 顿了顿才说:“你什么样都好看。” 路知许抬了抬眸:“只是好看么?” 可我问的是你喜不喜欢。 谢忱并没有get到他的点,接话道:“不止是好看,简直是风流倜傥, 玉树临风, 英俊潇洒, 全校第一人。” 路知许的话被这句“全校第一人”给呛了回去,半晌后才说:“拍马屁也没用,今日份的题做了没,篮球赛之后就期中考试了, 你觉得你可以进步20名么?” “别说,”谢忱一脸骄傲,拿出题集对着路知许笑, 似乎是在等夸奖的小宝宝,“题我还真做了。” 路知许接到题集看了眼, 沉默了一会才说:“别说,你还真不是学习数学的那块料。” 谢忱笑了笑:“别说,我还偏就不信我学不会了。” 路知许勾了勾嘴角:“别说, 随便叫个高一的同学应该对的都比你多。” “别说了别说了,”谢忱说,“同桌,给我留点面子呗。” “距期中考试还剩下半个月,期间你还要花费课余时间练习篮球,晚上加点补习吧。” 谢忱反问:“嗯?” “下了晚自习,”路知许舔了舔唇,“洗干净等我,来教你做题。” 谢忱答应道:“好,我就知道我家阿许天下第一善良,不会抛下我不管的。” 路知许:“再多说一个字,就抄课文吧。” ……… 下了晚自习,路知许回到宿舍把头上的绷带拆了下来,准备换上新绷带时发现伤好的差不多了,便只用小棉布把缺口遮住,没有用绷带固定。 洗漱了一番,就前往了谢忱的寝室。 敲门的时候,里面由远及近的传出了一道:“门没锁。” 路知许推门进去,一眼就撞上了刚从厕所出来的谢忱,他刚洗完澡,上半身只用一条毛巾随意的搭着,漏出了那好看的腰线和腹肌,最要命的是胸前的两抹,也若隐若现的暴露在空气中。 路知许突然又觉得一年久了些。 他哑声开口:“穿衣服。” “嗯。” 谢忱应了一声,拿起肩上的毛巾擦了擦头发,然后从衣柜里随意拿了件纯白的T恤套上。 他这一番动作,身上的香味蔓延了出来,整个房间都充斥着酸甜的柠檬香。 路知许有些口干,视线都有些回避,偏偏谢忱还浑然不觉,头发都没有擦干就浪到了路知许面前。 “从哪开始讲?” 从你不穿衣服会发生什么开始讲吧。 路知许还没有开口,谢忱又道:“等等。” “怎么了?” “你怎么就把绷带给拆了?”谢忱问,“伤筋动骨一百天,这才过去多久?” 路知许摸到头上的纱布:“伤口已经好了,你要看么?” “当时看伤口还挺深的,好不了这么快,”谢忱说,“等会你回寝室还是包着吧,这样保险。” 路知许:“哦,讲题吧。” 谢忱朝他的方向凑了过去,近到一转头就能数清楚对方的睫毛。 “我一直不太懂这个离心率是什么东西,双曲线过一个交点F2做垂直于实心轴弦PQ,F1是另一交点,只有两个点和一个莫名其妙的公式,怎么求出来的?” 直到谢忱说完话,路知许才把视线放到题目上来,他在试卷上写下了个D。 “这题求k的取值范围,考察的点是直线和双曲线之间的关系定理,若直线y=kx+2与双曲线x-y=6的右支交于两个不同的点。” 他一边说一边仔细的把解题过程和坐标轴画出来,从最基础的地方带起,过程讲的非常的简单易懂。 “所以这题的答案是D。”路知许说,“懂了吗?” 谢忱当然懂了,只是…… 他把手默默从上一题移开,遮住上一题的答题框道:“懂了。” 路知许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讲错了题。 他看了眼谢忱,转移话题道:“下次早点洗澡,熏的我头昏。” 这话可是一点道理都没讲。 一般都是嫌弃别人不洗澡熏人,到路知许这就好了,洗个澡香香的,他被这淡淡的柠檬香给熏到了。 谢忱也不理解,径直问道:“你对柠檬过敏吗?” 路知许:“……嗯。” 其实他是对带着柠檬香的谢忱过敏,过敏反应是让他无法集中精神,思想总会歪到奇怪的地方。 “那我换个沐浴露,你喜欢什么味道?” 路知许:“白开水味。” 谢忱:“行。”他顿了顿又说,“你等等我。” 路知许:? 然后他看着谢忱站起来,走到柜子边打开柜子翻出了一瓶香水,往自己的手腕和颈间喷了喷。 路知许远远的就闻到,这是上次谢忱升旗那天喷的那瓶。 谢忱又坐了回来,微微靠近路知许,低声说:“有没有好一点?” 没有。 没有好一点。 更加要命了。 上次闻到这香水味时,路知许内心并没有什么波动,他闻过的香水味多了,并没有觉得哪瓶的味道很好闻,或者说,他一直不太喜欢喷香水的人。 只是在谢忱靠近他的那刻,香水独特的魅力好像突然就展现了出来。 刚入鼻尖是一股淡淡的柑橘香,再仔细感受还能闻到安稳的沉木香,更让人迷失的是,这香水还夹杂着对方的体温。 相互映衬,相辅相成。 谢忱还在继续说:“香水是我妈在生日那天送我的,她说如果有什么重要的场合,或是见重要的人,要好好收拾收拾自己……” “谢忱,”路知许打断了他的话,“离我远点。” 他顿了顿又说:“小心我咬你。” 这个咬你,是字面意思。 谢忱笑了笑:“咬啊,又不是没咬过。” 路知许抬眸:“那天明明是你咬我,”他抬手在谢忱面前晃了晃,“印子都没消干净呢。” 谢忱突然就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他才笑道:“继续讲题吧。” 路知许给谢忱讲题讲到好晚才回的宿舍,他拿出教材和题集,把明天要讲的部分过了一遍,才突然想起谢忱要他重新包扎一下伤口。 还没有拿出绷带,桌面的手机就亮了起来。 他拿过手机一看,才发现有许多条连苏的未读消息。 临近11月,不单高中的学业繁忙,大学生的作业也多了起来。 路知许每天上课和晚上都会抽出一些时间来做兼职,保证足够的高效率和正确率,生意越发好了。 他又坐回了课桌,开始埋头翻译和写论文,直到凌晨3点才做完手头上的工作,爬上床准备休息。 过了睡点,路知许并没有睡着。 脑海里满是一些数学的公式理论和通篇的英文翻译,偶尔还能在缝隙里找到谢忱的脸。 连着这样过了好几个星期,他的精神没有恍惚,反而越发的亢奋,逢人见了都得夸上一句‘气色好’。 对此,路知许也觉得很神奇。 当然,也不是完全没有人发现他的不对劲。 谢忱每天和他一起熬夜,自己都熬得有些没精神,路知许的生龙活虎就让他有些疑惑。 体育课前,他还是不解的问了:“同桌,你最近在吃什么补药吗?” 路知许看着他手上的篮球,眼神亮了亮:“早就说了,我的身体倍儿棒,等会一起去打篮球吗?” 谢忱:“不行。” 路知许:“可我的伤好了。” 谢忱道:“维数说一个月内都不要剧烈运动,就算外在好了,也不能打。” 路知许叹了口气:“不打,不打就不打,我在一旁看着总行?” 谢忱:“行。” 后来发现,在一旁看着也是不太行的。 这节课是和体育班一起上,篮球赛接近,自然约到了一起打篮球。 体育班有了一次的教训,之后和二班打篮球都用尽了全力。 而那全力的球,径直的撞到了路知许的头上。 路知许他。 晕了过去。 谁都没想到会变成这样,首先体育班的同学还在说:“不好意思同学,砸到你了,你没事吧?” 紧接着,他们发现路知许倒在地上一动不动,才突然慌了。 所有人都围了过来,三言两语在旁边说。 “掐他人中!” “揉他太阳穴!” “把他仰着,扶到树荫下去,可能是中暑了。” 路知许的脸色终于恢复了正常,不再像白天一般的虚假红润,而是满脸苍白,似乎一碰就碎。 “都让开。” 谢忱一把抱起了路知许,声音有些冷淡,可仔细听,却能听到声音里的颤抖。 在场的人没太能听清他的话,依旧在旁边叨叨。 谢忱加重了语气:“滚开!” 这才给他让开了一条道。 他抱着路知许,一路疾步走到了医务室,校医见他们来,也在旁边说些什么。 不过谢忱每太听清,走到医务室中央,慢慢停下了脚步,轻手轻脚的把路知许放在了床上。 这才转头给校医陈述事情的发展经过。 校医听完,走过去看了看路知许的伤势,下结论道:“不要着急,你同学没关系,可能只是最近太疲劳了,操劳过度而晕,多休息一会就行。我给他吊点糖水,你在这守着吧。” 谢忱呼出一口气:“谢谢,麻烦了。” 挂好掉瓶后,谢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静静的看着路知许。 窗外的阳光挥洒进来,给他的脸庞铺上了一层金光,睫毛似乎都在随着阳光而颤动。 一阵微风吹过,空气轻轻的流动着,把一根细小的绒毛吹到了他的脸上。 谢忱不自觉的伸出手,想要把那根绒毛给弄走。 手还没有到他的脸上,路知许突然睁开了眼睛。 谢忱默默收回手,笑了笑:“你醒……” 他的话都没有说完,突然被对方遏住了喉咙,一个扭身,他被按在了床上。 路知许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声音冷淡至极,没带一丝温度:“说,是谁派你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霸总之魂觉醒啦~~ 写这章的时候,我突然产生了个新脑洞,然后拟了个粗版文案,感兴趣的姑娘可以去收藏哦~ 《在狗血文里演绎108种剧本》 陆星穿书了,穿进了一本古早的狗血虐文里。 伴随他同时穿书的还有一个名为“百变108”的系统。 系统不布置任务,只布置人设,在此期间人设绝对不能崩。 一开始拿着“深情贱受”的人设,对着渣攻说:“如果这是你想要的,就算是毒药我也愿意喝。” 渣攻犹豫,准备阻止喝毒药的陆星。 下一秒陆星就拿到了“变态偏执”的人设,手撕渣男,按着对方把毒药灌进渣男的嘴里。 他舔了舔唇:“这美味的毒药更适合你,你都不知道你吐血的模样多让人心动。” 渣攻:“……” 他的犹豫终究是错付了(吐血) ps:数学题源于百度。 第34章 (上一章的末尾改了下, 看过的姑娘可以回头看一眼) 谢忱被这语气弄得愣了愣,然后说:“幼不幼稚,我可不会上你的当。” 路知许勾唇冷笑, 加重了些许手上的力气, 语气充满压迫:“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么?” 谢忱感觉呼吸逐渐困难,皱眉道:“你在说什么?” “还跟我装傻呢?”路知许冷笑,“换了我的过敏药,现在又想拔走我的呼吸器,路知行就那么容不下我么?” 谢忱愣了愣:“阿许……?” “闭嘴!”路知许突然大声说,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这么叫我?” “去告诉路知行,我不会忍了。”路知许说, “他不是想要家产么?” “虽然我不感兴趣, 但既然他想要, 那我便和他争,他一分都别想得到。” 谢忱完全愣住,不知道路知许在和他玩什么。 突然帘子被人拉开了,魏霄走在第一个, 见到此景立刻关上了帘子,把其他人都隔在了外面。 他慌忙说:“喂,你们注意点, 这是在学校。” 外人有人问:“魏霄你遮着干嘛?” “里面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吗?” “是路哥女朋友在里面吗?快让我们见见!” 魏霄拉着帘子,表情各种扭曲的看着路知许, 并用咳嗽提示他外面有人。 路知许松开谢忱,绕个边坐回了床上,冷声问道:“你是谁?” “啊?”魏霄一愣, 看着谢忱从床上起来,他才默默松开帘子。 外面涌进来了一群人,一边走一边探:“哪里有女朋友,哪里在哪里,这没有啊?” “切,害我白期待一场。” “路哥你醒来了就好,当时倒下吓人一跳,体育班那群憨批,下手没轻没重的,下次篮球赛一定要还回去。” “体委,这是你的失职,篮球赛一定要大展风采,替路哥报仇,让体育班的知道我们的厉害。” 字字有他,可又字字无他。 每句话的话题中心都是由他而产生的,不过路知许却不知道,这些话为何而来。 这些话像是问候朋友。 可路知许从来都没有朋友。 他观察着周围的环境,顶上的天花板一片白,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 大概是天下所有的医院都相似,所以才让他醒过来的一瞬间,误以为眼前的人想要害他。 回神一想,眼前的环境却比他住的医院要简陋太多太多。 他也没有带呼吸器。 这里是哪里? 这些人是谁? 他自己又是谁? “我们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刚刚就集资买了个水果篮,还是刘子昂翻围墙出去买的,你将就着吃啊。” 一个陌生的女生突然坐到床边的椅子上,把她带来的水果放到了床头。 路知许没有开口说话,只是冷冷的打量着。 刘子昂站在一边,催促道:“妍妍,你也别干坐着,削个苹果给路哥吃。” “不必了。”路知许突然说,“你们都出去,让我一个人静静。” 魏霄听到了那句“你是谁”,他有些担心的看过去,犹豫着道:“路总……” “出去。” 所有人都出去了,整个已无声只剩下了谢忱和路知许两人。 路知许看了过去,一眼就看到了对方脖子上的红痕,那痕迹很深,深到无法让人忽视。 是他刚刚情绪太过激动了。 “抱歉。”路知许说。 谢忱有很长的一段时间都没有说话,久到路知许准备下逐客令时,他才说:“阿许,你不认识我了。” 他的声线很低,带这些低落的味道。问的是疑问句,说出的却是肯定句。 路知许看了他一眼,然后说:“我应该认识你么?” 谢忱又停了很久才说:“校医姐姐说,你醒过来就没事了,没事我就带你回教室吧。” 刚刚在同学闯进来的那刻,谢忱走出帘子问了问校医,校医说,球撞的位置是脑袋,可能伤害到了海马体,或许过几天就会好,又或许一辈子就这样了,没有处方药可以医治,只能静静观察,由熟悉的人陪伴,去往熟悉的地方,这样才能加大恢复记忆的可能。 他应该能算是路知许熟悉的人吧。 谢忱想。 路知许:“不必。” 谢忱无奈的笑了笑,笑意未达眼底:“那你想去哪?” 路知许叹了口气:“算了,回教室。” 和校医打过招呼之后,他们就离开了医务室,医务室和教室的距离并不算远,到的时候,刚下午休。 路知许坐回了自己的座位,整节下课的时间都没有说话,而是静静的看着窗台上的镜子。 镜子里的人眉眼柔和,五官精致,发愣的对视时还有些呆呆的。 很陌生。 这不是他的脸。 甚至在记忆里,完全找不到这张脸的影子。 路知许又想。 该不会是他真的过敏而亡,现在转世重生了吧。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为什么只会有上辈子的回忆,却想不起这辈子的任何东西。 “路知许!” “路知许同学?” 好像有人在叫他了。 路知许回神,抬头看了过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上课了,讲台上的老师正叫着他的名字,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很少见。 一般情况下老师都不会叫他。 除非他在课堂上唱歌,极其影响纪律。 那才会出声阻止他一下。 当然,他也不会在课堂上唱歌。 “路知许同学,发什么愣呢?”数学老师说,“来醒醒瞌睡,给大家讲讲这道题,带头示范一下,优生是怎么思考问题的。” 优生? 路知许准备起身,突然感到手被人给按住了。 他侧头看过去,看到他的同桌,在医务室被他掐的那位同学,对他摇了摇头。 哦对,过来的路上他做自我介绍了。 名字叫谢忱。 倒是挺好听的一个名字。 路知许把手扯了出来,没留太多眼神给谢忱,大步走向了讲台,利索的把那题的解题过程给写了出来。 准备下去时,数学老师又叫住了他,说道:“要不要分享一下你的解题思路,教一教同学们是怎么解出这道题的。” 路知许回了回头,冷声道:“你说呢?” 说完,他便下了讲台。 数学老师也没变脸色,自顾自道:“高手的思路讲了我们也不会太懂,还是由我来讲这题……” 路知许坐着熬到了最后一节课下课,下完课后,他没有和其他人一样回寝室,而是翻围墙出了校门。 出来后,他就打了辆出租车,根据手机上的信息,找到了自己的住址,准备回家一趟,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 到了巷子口司机就把他放了下来,余下的路需要自己走。 路知许看着眼前窄小的胡同,有些沉默,不敢相信自己这辈子就住这种破地方。 尽管他不想去,不过来都来了,他还是决定看看。 胡同里的人家很多,没有挂上具体的门牌号,路知许绕了很久都没有绕到,反而听见了街坊的议论声。 “狄家那白眼狼回来咯,真是不知道他哪来的脸,竟然还敢回来,他不知道狄东四处放话,说回来就打断他的腿吗?” “就是没钱了,舔着脸回来要钱的,这树不要皮人不要脸,要是我都躲地洞了。” “这没良心是真的没良心,吃人家的,喝人家的,完了还偷人钱,要是我是路容,早把他赶出去了。” ……… 路知许径直走了过去,冷声道:“你们说什么?” 那群大妈也只是爱背后说人坏话,没想到路知许会直接过来和她们对峙。 其中一个胖大妈最快做出回答:“我们可什么都没说,只是就事论事。” “就是论事?”路知许反问道。 他并不清楚原身是个怎样的人,却也知道这些大妈话十有□□都是夸大其词,空穴来风。 “诽谤罪最高可判三年有期徒刑,”他说,“你们最好管好自己的嘴巴,小心出口成灾。” 胖大妈道:“哎你这小孩怎么回事,说什么诽谤不诽谤,别乱污蔑人。” “诽谤罪的判定标准是对其诽谤对象的人格、名誉严重损害,捏造事实诽谤并且传播,都能立案。”路知许说,“你觉得你说的话,不是在侮辱我的人格么?还是说你在自言自语,没有传播?” 大妈骂了几句脏话,拖着其他人走了。 路知许原本是来问路的,没有太多心思和她们计较,不欢而散就散了,他还是继续找路。 又找了很久,才终于找到了具体位置。 只是他开门时,却发现门已经换锁了。 他在门口等了一阵子,没有等来“家人”,而遇到了个路过的大爷,大爷告诉他,他姑姑和姑父去外地工作了,爷爷都托人照顾,估计很久不会回来。 那他是白来了一趟了。 其实也没算完全白来,至少知道了,原身和家里不合,连换了锁都不知道。 路知许出了胡同,深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天空漆黑一片,没有一颗星星,看不出具体的时间,不看也知道很晚了。 不知道学校还能不能回去。 路知许拿出手机看了眼。 23:39。 宿舍应该门禁了。 桌面上弹了几条信息,他解锁点了进去。 [hide&seek]:同桌,去哪了? [hide&seek]:寝室门禁了,你出校了? [hide&seek]:带没带身份证? [hide&seek]:南门遇见宾馆等你。 hide&seek。 捉迷藏。 hide&seek love 暗恋。 一个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的词汇。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实在有些忙,没有腾出时间来写更新QAQ 这章前100个评论的小天使都有小红包啦~~ 第35章 路知许的妈妈是个画家, 而Hide&Seek是她成名的第一幅画。 画里有一个小女孩,她躲在桥沿后边,只漏出了一双眼睛, 远远的看着桥下的人。而桥下的男孩, 则在远眺着,似乎是在看风景,又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外人都以为这幅画的寓意是‘捉迷藏’,只有路知许才知道,此画意为‘暗恋’。 是他爸妈第一次遇见时的场景。 这幅画挂在他家挂了很多年,他也看了很多年, 直到母亲去世后,才被人取走,拍卖。 于他来说, 这个英文词汇, 绝对不只是一个单纯的词汇那么简单。 路知许几乎可以断定, 在他失去的这些记忆里,他是生活在这的。 不然怎么会那么巧,他给谢忱的备注恰好是这个单词。 谢忱。 他喜欢他。 手机有亮了片刻,桌面弹出了一条消息提醒, 他点了进去。 [hide&seek]:忘了说,我在2066。 路知许向上滑了滑,聊天对话框很干净, 没有之前内容的存档。 他向来有定期清理聊天记录的习惯。 这一点也没有变。 他默默打字,按下几个字母后, 又取消了。对方的消息弹了过来。 [hide&seek]:等你。 路知许收回手机,打车回了学校,到了谢忱说的宾馆楼下, 在前台阿姨的注视下,走上了电梯。 他走到房门口敲了敲,门很快就从里面打开了。 谢忱穿着一身校服吊儿郎当的站在门口,见到他笑了笑:“来了。” 路知许淡淡应了声:“我先洗澡。” 谢忱:“嗯。” 路知许洗完澡吹好头出来后,才认真的打量了一番房间。 谢忱开的是一间标准的大床房。 这也就意味着,他们得同床。 于路知许来说,谢忱只是个素昧平生的陌生人。 况且,他从来就没有和人同床共枕的习惯。 他又扫了眼房间,连张多余的小沙发都没有。 谢忱躺在床上,见到他站在浴室门口发愣,直言道:“同桌,你在害羞吗?” 路知许默默刮了谢忱一眼,走到床边按掉了大灯,只留床头昏黄的一抹灯亮。 床是1.8m的床没错,不过被子却很小,现在已是10月末尾,晚上不盖被子会着凉。 路知许完全能感受到身边人均匀的呼吸和炽热的体温。 他没太能睡着,转身面对着谢忱,谢忱的睡姿恰好也是面对着他的,他面对面,静静的打量着。 路知许一直都挺想知道,自己会喜欢怎样的人。 或许是个温柔善良的小天使,又或许是**成熟的御姐,再不行就是干练优秀的商业精英。 他想过很多种,唯独没想过自己会喜欢男人。 又或者说,是喜欢谢忱。 谢忱到底有什么魅力,能让自己看上,还是暗恋。 他静静打量,也没能打量个所以然出来。 他抬手,摸上了对方高挺的鼻梁,又慢慢的滑到下巴。 谢忱突然睁开了眼睛,声音带着些刚睡醒时的沙哑:“你摸我?” 路知许收回手,并没有为自己的行为而感到难堪,而是道:“礼尚往来,之前你不是也想摸我么?” 谢忱拉住了路知许的手,握紧,隔在俩人中间,哑声说:“你忘掉我,我很伤心。” 路知许看了他半晌,然后笑了笑:“我记得你对我很重要。” 谢忱的手紧了紧,眼神也清明了许多:“真的?” “真的。”路知许肯定的说。 “我什么都忘了,只记得我们之间很要好,对吗?” 谢忱松手,闷声答:“嗯。” “疼吗?”路知许又问。 “不疼。”谢忱说。 路知许的手就放在床头,他突然伸手过去,轻轻碾了碾对方滚动的喉结,低声说:“我下手很重。” 谢忱只是看着他:“不疼。” “失忆的事,我不想被别人知道。”路知许说。 “我不会说。” “我以前是个怎样的人?”路知许又问。 他的手还停留在谢忱的喉间,有一下没一下的轻碾着对方的喉头,似是在抚摸,又似在撩拨。 谢忱没有顾上他的手,依旧是静静的看着他,他想了半晌后才说:“你以前是个……像小太阳一般的人物。” “哦?”路知许反问,“小太阳?” 他可不知道这个词,哪和他沾的上边了。 谢忱舔了舔唇,继续说:“我不认识你的时候,你有些内敛,从不会主动和人说话。那时我以为我们之间不会有什么交集了。” “后来我们熟了,我才深刻的了解你。你对外人有些冷漠,心底却是善良的。嘴上不说,行为却很温柔。” “在我面前,你就像个小太阳,会乖乖的叫我谢忱哥,还会每夜给我补习,生病了会照顾我,伤心了会陪着我,对我非常好。” “所以,你刚醒来那刻,我确实有些懵了。” “你……”路知许张口,“夹带私货过分严重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是落短短,明天一定是落超长! 官方吐槽,最为致命,谢某人夹带私货过分严重了_(:з」∠)_ 第36章 谢忱看着他, 嘴角一弯,满眼都噙满了笑意,他扬着声音说:“怎么?阿许这是不相信我的话吗?” “骗你, 我能有什么好处吗?” 路知许看了他一眼:“谁知道呢。” 谢忱突然想起了什么, 动了动滚到了路知许的枕头上,从床头把手机掏了过来,用手遮着屏幕的光点开手机,等他们视线适应那光线之后才放开。 “不信的话就现场问问别人,这我总不能是提前串通好的。” 谢忱在路知许的注视下打开手机页面,在好友列表里滑了几遍, 才找到角落里的许湉湉。 他默默打字。 [1]:睡没? 许湉湉大概也是熬夜党,很快就回了消息过来。 [不瘦10斤绝不改名]:没。 [不瘦10斤绝不改名]:有什么事吗? [1]:来聊个1毛钱的天。 [不瘦10斤绝不改名]:有啥事就直说,也不看看我们之间什么关系。 路知许突然插话:“你们什么关系?” “以前同桌。” 路知许说:“哦。” [1]:那我直说。 [1]:你喜欢路知许对吧? [不瘦10斤绝不改名]:炸毛.jpg [不瘦10斤绝不改名]:……嗯。 路知许淡淡道:“她喜欢我。” 谢忱应了一声。 路知许又说:“三角恋?” 谢忱正专注的聊天, 想也没想就说:“不是, 我不喜欢她。” [1]:你觉得他是个怎样的人? [不瘦10斤绝不改名]:他是我见过最温柔干净的男孩子。 [1]:怎么说? [不瘦10斤绝不改名]:第一次见他, 我就觉得他很温柔,当时我向其他人打听他,别人只是觉得诧异,问我为什么会问他。 [不瘦10斤绝不改名]:那时他有些内向, 说话都乖乖的,别人怼他他也不回还嘴。 [不瘦10斤绝不改名]:在学校他很内敛,可这样的他却在所有人都熟视无睹, 冷漠对待扒窃时,挺身而出。 [不瘦10斤绝不改名]:被扒的那个是我。 [不瘦10斤绝不改名]:啊啊啊啊啊你都不知道那天我回头看到他的脸的时候我有多惊叹。 [不瘦10斤绝不改名]: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男孩子。 [1]:确实好看。 [1]:转账0.01元。 [1]:1毛钱的时间过去了。 [1]:晚安。 路知许有些无语, 他默默道:“你这是想趁我失忆,给我搭桥牵线吗?” “怎么会?”谢忱反问道,“我只是证明下我的话没有错, 小太阳。” “你在别人的印象里,也是说话乖乖的,乐于助人的好学生。”谢忱说,“信了吗?” 路知许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谢忱又道:“不然你拿自己手机问问。” 路知许:“不必了,我信你。” “你说,你不想被别人知道,你失忆这件事吗?” 路知许淡淡应了声。 “没问题,”谢忱说,“我会帮助你了解每个人的信息,同样的,你要学会按照以前的方式和人相处,这样才不会露馅。” 路知许:“行。” “那……”谢忱顿了顿,“先叫我一声听听。” 路知许:“叫什么? ” 谢忱说:“你说呢?” 路知许突然回忆起来谢忱的第一句话。 “你会乖乖的叫我谢忱哥,还会每夜给我补习,生病了会照顾我,伤心了会陪着我。” 他不确定这些话是不是真的,因为他从来没有认真的喜欢过什么人,不知道自己喜欢人一个人会是什么样子。 会是这样吗? 他一直没有说话,谢忱又笑了笑:“怎么?不敢叫吗?” 路知许:“没有。” “那你叫啊。” 路知许又沉默了半天,还是没有叫出口。 谢忱说:“第一步就做不到,你还是趁早选择放弃吧。” 路知许总觉得这话似曾相识,但是又想不出是为什么。 他勾了勾嘴角,一字一顿道:“谢,忱,哥。” 他的声音有些硬,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这三个字,听着反而有些威胁的味道。 “阿许,”谢忱低声叫了一声,“你这样会让我觉得我欠了你10万块钱。” 路知许:“不至于。” 谢忱说:“再试一次,声音放软一点。” 路知许呼出一口气,认命的闭上了眼睛:“谢忱,哥。” “再软一点 。”谢忱说,“这么说吧,用你平时撒娇的语气来叫。” 路知许:“我平时不撒娇。” “试试。” 路知许:“我们睡觉吧。” “再试一次,”谢忱说,“阿许。” 路知许莫名在他这话听出了一点希冀来,他睁开眼睛看过去,一眼就看到了对方眼里浅浅的光芒。 “谢忱。”路知许突然叫了一声。 他朝谢忱的方向靠近了些许,哑着声音说:“你觉得我们大半夜不睡觉,在床上做这些,合适吗?” “嗯?”路知许拉长了些许音调,尾音微微上扬着说,“谢忱哥?” “对了,”谢忱说,“就是要这个感觉。” 他想了想又说:“确实不合适,明天还有早课,再闹腾晚些,就起不来了。” 路知许:“………………” 他深刻的怀疑以前这个身体的主人是不是自己了。 眼光怎么会这么差?怎么会这么差? 一定是瞎了。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各位,答应你们写长的,可是熬了一通宵,卡文一通宵,这个失忆的剧情真的是我一时心血来潮抛的,现在需要给我点时间捋捋,真的抱歉我食言了。 第37章 经过昨夜的探讨, 他相信了谢忱的话,决定努力的做个乐于助人,团结友爱, 正直友善, 诚信善良的好学生。 第一步,先从认识开始。 “那个是魏霄, 他是你以前的前桌,你和他关系挺好的, 他喜欢粘着你, 你不要太把他的话当回事,是个花肠子。” “那个是刘子昂, 你和他关系也还不错, 他是我们班的体委,你还可以和他叨叨你被球撞这事。” “那个是肖白, 他不太好相处, 你和他关系不算好, 少和他说话就行。” “那个是林妍, 是我们班学委, 在女生里面, 她应该和你关系最好。” ……… 路知许打了个哈切,视线顺着谢忱的话一个一个的看过去,默默的把人名对在相应的人身上,有些困。 谢忱说了很久很久很久, 终于把班上的人都说了一圈, 说完后喝了一口水:“记住了吗?” 能记得就有鬼了。 路知许点头:“记住了。” “万一没记住也没关系,我会在你旁边提醒,我没在你旁边的时候, 你不说吗名字就行。”谢忱说,“班上我和你关系最好,只要我们之间不让人看出破绽就没关系了。” 路知许:“知道了。” 谢忱反问:“嗯?” 路知许看了他一眼:“知道了,谢忱哥。” 说完,他又打了个哈切,在桌上趴了下来。 整个人都有些恹恹的。 认床的毛病无论在哪都改不了,他昨晚还是一夜都没有睡好。 某个人倒是睡得香。 上课铃响了。 路知许在起床听课和趴着睡觉之间有些难以抉择,微微的撑开眼皮,慵懒道:“我以前上课听课吗?” 还没等谢忱回答,路知许就坐了起来,他叹了口气,认命的看着讲台:“唉,好学生哪有不听课的。” 谢忱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他的行为。 路知许已经有好久都没有体会过上课打瞌睡的感觉了。 因为他以前困了就睡,没有老师会打扰他,睡的不舒服还能逃课会宿舍睡,也没有任何人会说什么。 而现在,为了不被人察觉出什么,他要被迫听课。 这节课恰好是语文课,老师一直在讲台上讲文言文的试题,前排的同学睡倒了一大片,瞌睡会传染,路知许越发犯困了。 他撑着头,麻木的看着黑板,看着老师嘴巴一张一合,完全进不了脑子里。 整个眼皮都在打架。 还是找人聊聊天?传传小纸条什么的? 他转头看了眼,谢忱趴在桌子上睡的正香,一点都没有搭理他的意思。 路知许挤出了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很想把他给掐醒。 谢忱睡着了,倒是谢忱旁边坐着的“和他关系不好”的肖白在认真的听课。 肖白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视线,也微微偏头,朝他浅浅的笑了笑。 路知许实在犯困,揪着一个算一个,拿出本子撕下一张纸,开始写小纸条。 为了保险,他还是试探性的写了一句普通同学之间都能聊的话。 【第三题的第二小问选什么?我刚刚没有仔细听。】 他隔空扔给了肖白,然后又撑着头看黑板,等待着回复的时候,瞌睡减缓了不少。 纸条很快就扔回来了。 【答案是D,A的错误是兼具包容性,使中华文化绵延不绝,与原文中……】 肖白的字是很好看的行书,刚正有力又整齐,把老师讲的每个点都认真的写在了纸上。 一丝敷衍也看不到。 他不太好相处? 你和他关系不算好? 看来谢忱说的话还真没少掺杂自己的个人看法啊。 路知许看了谢忱一眼,他还是睡的很死,纸条从他头上扔了两轮都没有吵醒他。 他又继续写。 【白白,我们关系怎么样?】 【还行。】 【来聊个1毛钱的天?】 【聊什么?】 【你觉得我是个怎样的人?】 【好人。】 【具体点呢?】 睡在中间的谢忱没有醒,反而惊动到了站在讲台上的语文老师。 “后排的两个同学。”语文老师的声音远远的从讲台上传了下来,“你们当这是体育课吗?在课上玩传球游戏?你一来我一回的。” “虽然讲文言文很无聊,但你们也要遵守一下课堂秩序。” 语文老师的声音很大,惊醒了许多睡觉的同学,而谢忱也终于醒了。 谢忱揉了揉眼睛,看着路知许桌上的纸条,回过神道:“你失忆都不忘和肖白聊天?” 路知许把纸条揉成一团,扔到了课桌里:“团结同学,友爱善良,不是你说的?” 谢忱:“你上课传纸条团结,明显ooc了。” 路知许看了他一眼:“你不是说我和肖白关系很差吗?我不上课和他传纸条,下课人家能理我嘛。” 谢忱说:“你就那么想和他……” “谢忱路知许,你们是不是对我的课有什么意见,叫你们别传纸条,你们就开小差聊天是吧?”语文老师的声音再次传来。 他们悻悻闭嘴了。 反正被抓了,破罐子破摔,路知许从课桌里拿出手机来玩。 玩了一圈也不知道要玩什么,于是他点了百度,慢慢打字。 【怎样做一个团结友爱的人?】 一点进去是一篇小作文。 鲁迅先生说:友谊是两颗心的真诚相对,而不是一颗星对另一颗星的敲打。 巴拉巴拉巴拉巴拉巴拉。 只要你积极主动真诚的去帮助别人,这样别人也能反馈于你,一个团结友爱的班级就形成了。 积极主动真诚? 这还不容易吗? 现在是上课时间,也没什么可以实践的,于是路知许戳了戳他的前桌。 戳了很久前桌才恰恰回头,小声道:“又……怎么了吗?” 路知许挤出了一个自认为和蔼可亲的微笑,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就突然感觉前桌的课桌往前挪了不少。 “王玉玉对吧?”路知许说。 王韫玉迟疑的点了点头,眼神依旧躲闪。 “以后有什么帮得上忙的,尽管找我。”路知许说完那句话。 王韫玉幅度很小的点头,然后立刻看向了黑板,整个人有些正襟危坐。 路知许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想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谢忱见状替他解答:“你的笑吓到人家妹子了。” 路知许用刚刚那个微笑转头看向谢忱:“不和蔼可亲吗?” “……”谢忱无语,顿了顿才说,“你是不是对和蔼可亲有什么误解?” 路知许转头照了照镜子,并没有发现有什么问题。 “叫声好听的来听听。”谢忱又说,“只要我满意了,今晚给你上一课。” “呵,”路知许冷笑一声,“就你?” “当然你想放弃也行,”谢忱说,“以前你人缘可好了,要是大家知道你失忆了,肯定会组团来探望,说不定还会给你排个什么号。其实也很简单,你就抽出时间来应付大家就行,意下如何啊。” 路知许的笑意僵在了脸上,他实在是无法想象所有人都来探望他他会有多烦。 不就叫一声好听的么? 这有何难。 他保持着这僵硬的笑意,转头看着谢忱:“哥哥,你看我笑的好看吗?” 谢忱愣了半晌才说:“满意了,今晚等我。” 下了晚自习不久,谢忱就捧着一块大镜子来到了路知许寝室。 那镜子是真的大,是一块可以容纳全身的立面镜。 路知许看着眼前的镜子,有些无语:“这,有必要吗?” 谢忱道:“我只能教你要领,真正的领会还是需要多联系,每天对镜练习个15分钟,面瘫也能练出微笑唇。” 路知许:“哦,那来吧。” 谢忱笑了笑:“你看着我,嘴角上扬,眼角弯曲,眼里带笑,不要皮笑肉不笑。” 路知许学着谢忱笑了笑,笑意依旧未达眼底,有些干巴巴的。 “你想想,你见到喜欢的人会怎么笑?”谢忱问。 他顿了顿,又说:“你有喜欢的人吗?” “见到喜欢的人?”路知许抬眸,直勾勾的看着谢忱的眼睛。 谢忱又重复的问了一句:“你有喜欢的人吗?” 路知许直言道:“当然有。” “是现在喜欢的人吗?”谢忱问。 “嗯,”路知许答应着说,“我有一个暗恋对象。” 谢忱的笑意收了点,又主动的提了点,不再是纯粹的笑意了,他继续问:“你会追吗?” 路知许说:“谁知道呢。” “他是个怎样的人啊?” “他是个……”路知许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谢忱打断了。 谢忱的声音扬起了些,笑意也开了些:“你就编吧,你现在还记得个屁。” “他是个屁?”路知许反问,“你怎么能这样……”说你自己呢? 他看着谢忱低头笑了笑:“可我还记得他。” 谢忱静静的看着路知许,半晌都没有接话,只是看着他的笑,越发的不顺眼了起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双手捏住了路知许的脸,让对方对视着自己,力气还有些大。 “国际标准笑容是需要笑漏八齿,你这样不行。” 路知许被捏的有些痛,一脸震惊的看着他,还是在思考,自己到底喜欢了个什么狗玩意? 第38章 谢忱捏了有一会儿, 才回神般的看向路知许。 路知许也在看着他,微微皱着眉瘪着嘴,满眼都是吃痛。 他这才后知后觉的松开了手, 默默问道:“疼吗?” 其实不问应该也能看出来。 路知许的脸又小又白, 细皮嫩肉的根本不禁掐,不过是稍微的掐了一下, 脸颊两侧就留下了一片红痕,突兀却又显得和谐。 “你怎么这么容易留印子?”谢忱又问。 路知许静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半晌都没有接话。 其实并不算很疼, 痛感在松手那刻就快速消散了。只是,从来没有人敢捏他的脸, 谢忱的行为就像是虎口拔牙, 完全触到了他神经点。 路知许在心里默念了10遍冷静,才终于把这气头压了下去。 他转头对谢忱摆出了惯例的死亡微笑, 开口时还是没有克制住自己的脾气, 笑着说:“你要不也试试?” 谢忱再迟钝也看出了路知许眼里的杀意了。 他摆摆手说:“要不今天就到这里吧, 我给你布置一个作业, 记得好好的思考一下今天我提出的问题, 等下次上课的时候回答。” 路知许问道:“什么问题?” “关于你喜欢的人。”谢忱说, “的那个问题。” “我现在就可以回答你,”路知许说,“我喜欢的,或许是狗。” ……… 第二天是周五, 一天都没人来找来路知许帮忙或者唠嗑, 他也乐得清闲,并没有兴趣主动的去做些什么,安安分分的过了一天。 他向来都是个讨厌麻烦的人, 能避免的社交尽量的去避免,不能避免的除外。 比如傍晚。 因为假期的关系,周末的傍晚学生不是回家了就是在回家的路上,而路知许想了想家的情况,还是决定住在宿舍。 他回宿舍时,发现沐浴露用完了,随意的喝了一杯牛奶,便打算出门吃个饭,顺便再买瓶沐浴露。 天空近黄昏,学校里的学生都走的差不多了,拥挤的道路也宽敞了起来,然后他一眼就看到了巷子里的一群扎眼社会青年,以及被社会青年围在中间的一个穿着一中校服的男生。 社会青年挑染了现在最时尚的亮色的头发,也穿着自认为时尚的服装,单独拎出来一个单看,其实算是正常。 只是一片红的,绿的,黄的,紫的……夹杂在一块,就不是那么好看了。 路知许默默走近,就听到了红毛哥在威胁那个学生,具体说什么他没太听清,然后学生被几个人推推搡搡,身子往后一倒。 他抬手,径直的接住了那个学生。 “你没事吧?” 路知许的目光在社会青年身上,并没有注意到学生表情的怪异。那人说:“路知许,你……” 认识? 红毛哥见状威胁道:“哟,来了个帮手啊。” “我劝你最好不要多管闲事,否则就你那小身板,受个伤不得在医院半年卡了。” 如果按照谢忱的话来说,他以前的性格不会交恶,那认识便是朋友。 “他是我朋友,”路知许说,“还有,话不要说太满,我看半年卡的应该是你们吧。” 社会青年三言两语的说。 “哟,年纪不大口气不小啊,我倒是看看你有什么本事,正好要收拾他,也不介意多收拾一个。” “程绍元,最后再问你一遍,你确定不给我们交代清楚?” 程绍元勾了勾嘴角:“我兄弟在这,我会怕你们?” “就他?” 社会青年嘲讽的笑了起来。 路知许打了个哈切,懒懒的说:“要不一起上吧,别浪费我时间了,我赶时间吃饭。” 都这么说了,再不上就是孙子。 不过上了,也和孙子差不了太多。 路知许是真会打架,一招一式皆是有模有样,下手快准狠,不给对方留一丝还手的余地。 程绍元也参与了战局,和路知许并肩作战着,他突然觉得路知许打他时,大概只用了1%的力气。 战局很快就结束了,路知许甚至觉得自己还没打够。 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懒懒道:“还有吗?” 当然没有了。 社会青年败下阵后,放了句“你等着”的老话,便灰溜溜的走人了。 社会青年走后,路知许扶着腰叹了口气,低声骂道:“艹了,这小弱缺身体。” 程绍元走近,默默问道:“怎么了?” “扭到腰了。” 这一架打的,其实远远没有看上去那么轻松。 路知许换了具身子,力气和身板都小了很多,这次完全是靠技巧和经验才能取胜。 打完后还一身疼。 “忍着点。” 程绍元说完,双手扶着他的腰,用力一扭。 路知许痛的叫出了声来,缓了会才说:“谢了啊。” 程绍元看着路知许,低声问道:“你为什么帮我?” 路知许不明所以:“我们不是朋友么?” 程绍元只是默默的看着他,没有接这句话。 好吧,很明显不是。 路知许说:“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中华的传统美德,作为优秀的社会主义接班人,遵守并宣扬美德,是我应尽的义务。” 程绍元:“……你吃错药了?” 路知许并不知道他和眼前的这人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了防止暴露,他说:“先不和你聊了,我还有点事。 程绍元道:“不是说赶时间吃饭吗,我请你。” 路知许:“不必了。” 程绍元还是觉得疑惑,一直默默的跟在路知许身后,管都管不走。 不知道今天是不是出门没看黄历,他路过另一个拐角,又恰好遇到了一桩事。 巷子深深,行人很少,街道上摔倒了一个老人,都没人人扶起。 路知许立马加快脚步小跑了过去,对着跟在身后的程绍元说:“快叫救护车!” 走到老人身边后,他没有第一时间把老人扶起来,而是蹲下检查了一下老人的伤势。 老人并没有昏迷,还能够小声的说话。 路知许问道:“爷爷,有身上有什么地方特别疼吗?” 老人支吾说:“……大腿。” “可能是骨折了,您扶着我稍微的躺平,大腿先不要动,等专业的医护人员来做措施。” “还有哪儿疼吗?” 老人闭眼摇了摇头。 路知许脱下了自己的校服外套垫在了老人的脑袋下,摸了摸老人的口袋,摸到了一个方块装的物体:“爷爷,我拿下你的手机联系家人。” 老人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程绍元打了急救电话后,也火急火燎的跑了过来,见路知许蹲在原地,不解道:“怎么不把爷爷扶起来?” 路知许又解释了一遍:“我不知道伤的有多重,暂时先不能动,等医护人员来处理。” 救护车很快就来了,医护人员的动作很熟练,夸了他们几句“发现及时,没有乱动”就把老人抬上了救护车。 等把老人送到医院,处理完伤势,和家人对接完毕时,天已经全黑了。 路知许和程绍元的晚饭没有吃成,各自回到了住处。 又是打架,又是送老人去医院,一通折腾下来,路知许已经累的够呛,没有太多的心思去想其他事,沾床就睡着了。 除去第一天之外,这个周末依旧过得稀疏平常,没有太多的事情发生。 周一的早自习是例行升旗仪式,路知许睡眼惺忪的站在升旗台下听着各个领导在台上激昂的演讲。 越听越困越听越困。 困困困。 终于讲完最后一个环节,路知许打了个哈切,准备回教室睡觉,抬眼又看见林劲松走上了升旗台。 “各位同学先等等,还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台下一片唏嘘,都在抱怨他拖延时间。 路知许没有抱怨出声,只是默默的闭上了眼睛养神。 下一刻,他猛地一下睁开了眼睛。 “关于倒在路边的老人要不要扶,这是一个非常具有争议性的话题。因为有个别不好的先例,让许多热心的人对正义都有些迟疑。” 路知许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而我今天要表扬的是我们学校的两位同学,那两位同学也算是学校的风云人物,平时看着放肆,可到关键时候,却勇于出手,救人于危难之中。” “请高二年纪理科二班的路知许和四班的程绍元同学上台!” 路知许瞌睡醒了一大半,他好像被人推了几把,又好像被人问了许多问题。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过去的,总之回神的时候,已经站在升旗台上了。 升旗台。 他看着台下一片人群,脑海里迅速的闪过了几个画面。 热闹的欢呼声,脸色铁青的教导主任,以及神色张扬好看的少年。 他大力锤了锤脑袋,画面似乎更加清晰了。 一幕一幕在他脑海里飘荡着。 一个字,一句话。 他都想了起来。 再次回神时,路知许心下清明了许多,身旁有人递了一件东西过来。 路知许下意识的接住。 林劲松的声音还在耳边飘荡:“他们救了一个骨裂的老人,家人为了表示感谢,特意去做了两面锦旗送了过来……” 锦旗? 路知许低头一看,他手上拿着的是一面红底黄绸的锦旗,上面写着。 【热心市民路路】 他一阵窒息。 作者有话要说:  早上好啊朋友们,今天阳光大好,就是不知道谢忱同学有没有机会再见到明天的太阳了。 第39章 在路知许发呆的时候, 身边的程绍元戳了戳他,小声问道:“为什么你的锦旗和我的不一样?” 路知许回神,低头看了一眼, 程绍元的锦旗只是一面单纯的锦旗, 上面写的字是“热心市民”,并没有名汇。 这一衬托, 他的锦旗就更加奇怪了起来。 路知许看了他一眼,默默的把自己的锦旗收了收, 冷声道:“谁知道。” 程绍元并没有发现他态度的转变, 依旧自顾自道:“我觉得热心市民程程也还挺好听啊。” 林劲松说完了一番嘉奖的话,又道:“学校很为你们骄傲, 你们有什么话想说的吗?” 程绍元接过话筒:“我以后一定洗心革面, 做个为社会有贡献的好人,做好事的感觉不错。” 话筒又递到了路知许嘴边, 半晌后他才开口:“没什么好说的。” 送摔倒的老人去医院这种事, 就算是失忆前他也会做, 只是一回神就是这个境地, 实在是太让人尴尬了。 升旗仪式结束后, 谢忱绕到了身边, 笑着说:“阿许,你真棒。” 路知许看了他一眼,默默的想起了这几天做的事。 托谢忱的福,路知许真的有每天对着镜子练习微笑15分钟, 除去练习微笑之外, 还练习了和人说话的语气,仔仔细细的分析了怎么做个和气的人。 现在想起来,突然觉得脸颊有些疼。 他张了张口, 又顿了顿,把本该说的话吞回了肚子里。 然后他才用软软的语气对谢忱说:“谢忱哥,一起去吃饭吧。” 谢忱道:“好啊,你想吃什么?” 路知许想了想,然后说:“去食堂吧,这几天都是在西门外吃的,我还没有吃过学校食堂呢。” “好。” 走到食堂门口,路知许又叫住了谢忱,说:“早上吃饭的话干巴巴的,我们兵分两路,你去买奶茶,我去打饭吧。” 谢忱道:“行,你想喝什么?” 路知许说:“蜜桃乌龙。” 谢忱买完奶茶回到食堂的时候,路知许已经打好饭,坐在桌上乖乖的等他了。 他觉得这样分工调配,有人等待的感觉,还不错。 只是他看到菜色的时候,又觉得没那么不错了。 胡萝卜,茄子,糖醋排骨。 三道稀疏平常的菜,没什么好挑剔的。 只是…… “坐,”路知许笑着说,“今天食堂供应糖醋排骨,我看着觉得还不错,就打了,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 路知许和谢忱吃饭这么多次,当然知道谢忱不吃胡萝卜茄子,排骨他倒是会吃,只是他吃菜接受不了甜而已。 谢忱坐下后,面色有些迟疑,迟迟没有下筷子的意思。 路知许又道:“是不合胃口吗?” 这哪是不合胃口。 这简直就是踩雷。 谢忱不爱吃茄子已经到了见到就想吐的地步了。 路知许夹了一筷子茄子放在谢忱的饭上:“你尝尝这个茄子,味道很不错。” 说完他又笑了笑,低声说:“谢忱哥。” 谢忱看着路知许,默默把茄子和那团饭夹起,放到了嘴里。 一股茄子特有的味道冲到了头上。 他条件反射的一反胃,差点把茄子吐了出来。 他强压下反胃的感觉,就着一口水把茄子吞了下去。 还有些塞喉咙。 路知许见状,心里冷笑。 表面还是甜甜的笑着:“怎么样?” 谢忱僵硬的笑了笑:“还行。” “喜欢吃就多吃点,”路知许把自己的饭盆推了过去,把自己盆里的茄子全都夹到了谢忱的盆里,“我的都给你吃。” 谢忱没来得及阻止,眼看着自己盆里的茄子越堆越高,看着那黑绿黑绿的小山堆,刚刚吞下去的那块茄子的味道又浮上了心头。 太呕了。 谢忱又喝了一口水:“其实我也不是很饿,吃不了这么多。” 路知许抬眼:“可你说我们关系好,我夹给你的不吃的话,会露馅吧?” “ ………” 谢忱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度过的这顿饭的时间,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吃下这么多的茄子,总之吃完那刻,他觉得他升华了。 吃完后,他借口拿东西回了宿舍,刷了5次牙,才觉得口气清新了点。 清新点后,一个“嗝”,又把他打回了原型。 他又刷了一次牙,还喝了一整瓶的汽水,才把那个味道给压了下去。 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茄子这么难吃的东西!!! 一顿早饭过后,因为喝多了水,他肚子撑了一天。 并且一天看到米饭都有些反胃。 终于熬到了下晚自习。 谢忱只想睡觉,一觉睡过去,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不过,路知许跟着他回到了宿舍。同时跟过来的还是一堆习题。 路知许把一堆习题放到了他桌上,敲了敲桌子提醒道:“你之前说,我会给你补习功课,周末我就去买了些题集,今晚你先做个20页吧。” 题集其实是今天下午出校买的。 谢忱:?????? “20页!?” “期中考试马上就要开始了,没有魔鬼练习,你的成绩怎么会提高?”路知许说,“我听说老师还把你交给我带了,我当然要尽心尽力一点。” 谢忱看着桌上的一堆题集叹了口气:“饶了我吧同桌。” “如果连你自己都不对自己负责,别人再急有什么用,”路知许说,“我希望你端正你的态度,这样才会有进步。” 谢忱又叹了口气:“2页。” “做个题你还和我讨价还价是吗?” 谢忱默默说:“5页。” “你爱做不做。” 谢忱认命道:“10页,不能再多了,再多得熬夜才能做完,熬夜会影响第二天的学习。” 路知许耸了耸肩:“那做吧。” 谢忱坐到可桌边打开台灯,随意的翻开一本题集。 【茄子茎木质化,粗壮直立,栽培不需搭架。茎和叶柄颜色……】 谢忱:“…………” 操了。 谢忱埋头做题做到了11点,才终于把10页题做完。 他放下笔,脑袋一片空白,只想瘫倒在床上。 路知许走过去检查了一下进度,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说:“你的功课我检查完了,现在该你检查我的功课了。” 谢忱抬了抬眼,有些迷茫:“什么?” “走,去我寝室,检查你给我布置的作业呀。” 谢忱起身:“你不是回答了我吗?没有喜欢的人。” 路知许伸出了一根手指在谢忱眼前摇了摇:“不,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 路知许说:“来了你不就知道了。” 谢忱收好桌面,跟着路知许去了他的宿舍。 到了宿舍后,路知许搬了一张椅子放在全身镜前,让谢忱坐下。 谢忱坐下后,路知许站在了他身后,把手搭在对方的肩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这几天我练习微笑,一直在思考你所说的,小太阳性格的我,应该怎样笑。” “我想了想,小太阳的笑,应该是甜甜的,欲拒还迎欲语还休。” “你看,我的笑,能及格吗?” 路知许没有看着镜子,而是低头看着谢忱的发旋,垂眸浅笑着。 这个场景,有些诡异。 谢忱没有想太多,只是看着镜子里路知许的笑容,看久了还有些发呆。 路知许笑的自然,还掺杂了一种说不出的味道。 很好看。 “你喜欢小太阳的我吗?” 路知许微微俯身,朝谢忱靠近。 半晌后,谢忱才应声:“嗯。” 路知许离谢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到头靠上对方的肩膀,他才停下来。 低声的在对方耳边说:“你知道吗?” “小太阳,能温暖你。” “同样的,”他缓声道,“也能热死你。” 谢忱没有弄懂路知许是什么意思,准备侧头时,又听见对方道:“这几天我练习微笑可累得很,这才终于及格了。” “所以……”他捏住了谢忱的下巴,用力一拧,让对方视线对着镜子。 路知许的笑意消散,声音也冷了下来。 “给老子笑。”路知许说,“笑到让我满意才能停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谢忱忱,还是不能贪恋虚假的温柔啊,要知道,好看的玫瑰都是带刺的~ 算是二更,月底啦小天使有多余的营养液可以投给我哦,过几天就要过期啦~ 第40章 盼星星盼月亮, 终于盼来了篮球赛,早自习的时候,所有的同学就已经安耐不住热情, 纷纷议论着篮球赛的各项事宜, 猜想着今年哪个班能夺冠。 贴吧里关于篮球赛的话题早已盖起了高楼,还有对冠军的班级的投票, 已经对校内热门人物的期待。 谢忱和路知许自然是热议人物。 谢忱本人并没有关注太多的贴吧动向,而是靠着另一个热议人物路知许的桌子耍着无奈道:“同桌你还生气啊?” “不就哄你笑了笑, 叫了几声哥嘛, 如果你还生气,大不了我给你叫回来呗。” “路哥?” 路知许面无表情, 也没有答复。 “路哥路哥路哥路哥?”谢忱继续叫道, “如果你不喜欢我叫你路哥,那就许哥?知许哥哥?” 路知许看了他一眼:“别叫了。” 谢忱又赖了赖:“你原谅我嘛, 不原谅我就一直叫, 像昨天一样, 叫到你满意为止, 怎么样?” 他压了压尾音:“知许哥哥?” 再叫就把你吃掉。 路知许垂眸:“原谅你, 别叫了。” 谢忱也觉得这样叫腻歪了些, 于是收了话头:“那这件事算是揭过了哦。” 路知许淡淡道:“嗯。” 谢忱继续道:“今天是我们在学校的最后一次篮球赛了,可惜不能和你一起。” 一中的篮球赛一年只有一次,高一一次,高二一次, 高三的重点是学习, 并不能参加。 他们现在是高二,也是高中最后一次参加篮球赛了。 路知许说:“又不是只有在篮球赛时才能打篮球,等球赛结束后, 我们再一起打篮球。” “可球赛不一样,”谢忱说,“我想和你并肩作战。” 路知许沉默了片刻,才说:“我会为你加油的。” 下了早自习后,整个学校都躁动了起来,很多人早饭都没去吃,就在篮球场占了位置。 今天的食堂比平时的人要少些,路知许和谢忱便在食堂吃了饭,尽管食堂人少些,他们还是拖到人都走光才吃完。 吃完饭后,谢忱就被刘子昂叫去商量比赛的各项事宜了。 路知许并没有和他一起,也没有去篮球场凑热闹,呆在寝室玩了会手机,直到篮球赛开场的前夕,他才前往篮球场。 他走到篮球场的时候,人群突然欢呼了起来,路知许一眼看过去,就看到被尖叫声包围的谢忱。 他连不穿衣服的谢忱都看过,自然也看过穿篮球服的谢忱。 只是平时看,和远距离的看着众星捧月的他,感觉是不一样的。 谢忱身材高挑,人群中很显眼,他穿着一件红色的篮球服,里面还套着件纯白的短袖,红白的搭配衬得他皮肤越发的白,在阳光下亮眼极了。 在路知许看着他的时候,谢忱也朝他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时,谢忱勾起嘴角笑了起来。 他这一笑,周围的尖叫声更甚,气氛再一次推向了一个**。 路知许不经意间,也弯了嘴角,看着人群中的少年。 张了张口,用唇语说:“加油。” 他似乎懂了谢忱的话。 高中最后一次的球赛,和平时是不一样的。 球场的我们,挥洒的不只是汗水,更是年轻的热血。十七八岁的年纪,对什么都无所畏惧,炽热又奋不顾身。 多么可惜,没能在年少时,在人群的中央,和你并肩作战。 一阵风轻轻的吹佛而过,树叶扬起了沙沙声。 路知许静静的看着谢忱被风吹起的衣角,轻轻的颤动着,很温柔。 这大概就是夏天的味道吧。 他一直是理性的。 不管是对于穿越这事,还是对于其他的事情,他都保持理性的自我态度,从来没有真正的把自己当成学生来看待过。 他是成年人,有成年人思考问题的方式,无论什么事都能客观的面对并且解决。 很少会被什么触动过。 路知许看着人群中的少年,心想。 人之常情而已。 毕竟他的少年那么耀眼,谁能心如钢铁呢。 篮球赛如火如荼的进行着,路知许看到一半时,自己有些口渴了,才想起来他没有给谢忱买水。 很快就是中场休息时间了,球员肯定要补充水分。 路知许看了眼比分,他们班遥遥领先,他便放心的离开,前往了商店买水。 人群都聚集在篮球场,校园里很安静,只有个别学生在学校乱逛。 还没有到商店,路知许突然被人叫住了。 他回头一看,看到了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生站在他身后。 “同学,你好,能向你请教个问题吗?”女生说。 路知许道:“说。” “那个……”女生有些支吾,“我问了保安叔叔,今天是学校的篮球赛对吧,你知道谢忱在哪个班吗?” 谢忱? 路知许闻言皱了皱眉,这才仔细的打量了这个女生一眼。 白白净净,扎着一头简单的双马尾,长得算是水灵。 大概是某个外校的学生慕名而来的吧。 “你要找他?”路知许冷淡道,“篮球场上哪个最热闹,他就在哪儿。” 女生点了点头:“那能麻烦你带我去下篮球场吗?” 路知许:“行,不过我得先去趟超市。” 女生道:“没关系,我和你一起。” 到了超市,路知许走到冰柜旁拿了两瓶水,那女生跟在他身后,也拿了两瓶水。 路知许突然顿了顿,说:“谢忱他一般不喝女生送的水。” 所以,你买了也没用。 女生闻言笑了笑,依旧拿着两瓶水去结了账。 出了超市她才笑着说:“他会喝我的,你不用担心。” 路知许反问:“因为你好看?” 他本意是开的嘲讽语气,可那女生却没有听出他的话外之意,笑着说:“你这是夸我吗?” 当然不是。 路知许没有说话。 那女生又道:“我看你合眼缘,悄悄告诉你个秘密吧。” 路知许:“什么?” 女生咳了一声,特意压低声音说:“我是谢忱未过门的媳妇。” 路知许:“…………” 他无语的下意识就说出一句:“我还是他男人呢。” “不骗你,”那女生又说,“真的。” 路知许说:“我也没骗你啊。” 走到球场的时候,刚好是中场休息的时间,女生跟着路知许,直接来到了二班中场休息的场地。 路知许还没有开口说话,谢忱便走过来了,意外道:“冉冉?” 邵依冉染把手上的水递过去,笑道:“忱哥哥,好久不见啊!” 在路知许的注视下,谢忱接过了水,自然而然的喝了一口,完全忽视了一旁的同桌,又问道:“好久不见,漂亮不少啊冉冉,你怎么有空来看我了?” 忱哥哥。 冉冉。 叫的可真亲啊。 路知许觉得自己手上的水烫手了些。 刘子昂也围了过来,看到他手上的两瓶水,就要伸手拿,一边道:“路哥!救命恩人,快拿水给我喝一口。” 路知许面无表情拒绝:“滚。” “别这么小气,你看大家都有水喝了,你舍得让我孤苦伶仃的口渴吗?” 路知许:“嗯。” 不过他还是把水给扔了过去,刘子昂接到水还不老实,看到了谢忱面前的邵依冉,调侃道:“谢哥,这你女朋友啊?” 邵依冉低头笑了笑,没有否认他的话,而是朝路知许说:“原来你们认识啊。” 路知许冷冷道:“不太熟。” 说完他便想走。 谢忱拉住了他,笑着说:“同桌,给你介绍一下。” 路知许表示不想听。 “她是冉冉,邵依冉,我发小,”谢忱指着邵依冉,又指了指路知许,“他是路知许,是我同桌。” “你们俩怎么一起来的啊 ?” 平日里叫同桌,叫阿许。 当着外人的面,就成了路知许? 谢忱你可真行。 邵依冉回答道:“我们刚好在路上碰到了,要不是遇到这位同学,我可能会在学校绕很久了,你知道的,我路痴。” 路知许:“…………” 老子也路痴,你他妈知不知道啊。 艹。 路知许的脸色已经冷成冰了,谢忱毫无知觉,还在一旁笑道:“那可真是有缘分,你要知道我们路知许同学,”他凑过去想要挽路知许的肩。 路知许一把打开,冷声道:“滚开,一身汗。” “……特别乐于助人。” 路知许径直离开了操场,走到篮球筐边坐下,拧开水灌了一口。 谢忱真他妈的狗。 他真的瞎了。 狗比。 他怎么会喜欢这么狗比的男人。 气死了气死了。 狗比谢忱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跟了过来,抢过他手上的水,就着瓶口喝了一口:“同桌,你刚刚那瓶水是给我的吗?” 路知许一把夺过,急声道:“给你妈的。” 谢忱道:“怎么这么暴躁啊,就喝你一口水而已,是不是天气太热了?” “你他妈自己有水不会喝?”路知许说,“亲亲女友给的水是不够甜对吧,还过来抢我一大男人的水喝。” 谢忱解释道:“那不是我女朋友。” 路知许噗嗤了一声:“还不是女朋友呢,忱哥哥忱哥哥的叫着,怎么不直接叫你情哥哥呢?” 作者有话要说:  这扑面而来的柠檬气息 第41章 “你这是在吃醋吗?” 谢忱就是再迟钝, 也感受到路知许话里的醋意。 路知许也觉得莫名其妙。 他堂堂一个霸总,现在竟然在吃一个小姑娘的醋,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 他没有接谢忱的话, 而是说:“你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谢忱依旧笑着说:“那就是在吃醋。” 他顿了顿又说:“我和邵依冉只是普通朋友, 她妈和我妈是闺蜜,小时候住我家隔壁, 不过上高中后就没怎么见面了。” 路知许:“你们定了娃娃亲?” 谢忱问:“什么娃娃亲?” “她说她是你未来的老婆。”路知许说,“都0202年了还玩娃娃亲, 还挺时尚。” “别听她瞎说, 这就是小时候的玩笑话,我不会喜欢她的。” 路知许淡淡应了声:“哦。” 上午的篮球赛很快就结束了, 他们班赢了第一场, 结束后两队各自抽了签,他们下场比试在明天, 下午可以休息半天。 结束的时候, 刚好到了午饭时间, 路知许远远的就看到了谢忱和邵依冉站在一起有说有笑, 谈论甚欢。 谢忱抬头朝他的方向看了过来, 朝他挥了挥手, 然后指了指手机。 路知许从兜里掏出手机,看到了谢忱发来的消息。 【hide&seek:一起吃饭?】 谢忱真棒。 就这么一点路还要发消息,一点都离不得他那亲亲发小呢。 路知许敲字。 【L:你的意思是要我当电灯泡?】 【hide&seek:没事,她不介意。】 。 不介意你妈。 路知许知道谢忱和邵依冉间没什么, 可就是非常不爽。 非常非常不爽。 路知许保持微笑, 继续敲字。 【L:你和她去吃吧,我刚刚吃了包饼干,不饿。】 【hide&seek:也好, 她有点认生,你们一起也挺尴尬的。】 路知许看着简直无力回复了,戳戳点点的差点把谢忱拉黑。 在后台页面还是忍住了,只是简单的改了个备注。 【傻逼玩意:到时候我给你带吧。】 【傻逼玩意:不吃饭对胃不好。】 【傻逼玩意:等我哦。】 路知许又点开了后台,在拉黑删除键上停留了很久,默默的点了加入黑名单。 加进去后,他看了眼谢忱的方向,对方还在手机上敲打着,似乎是在发什么话。 算了,何必和傻逼置气呢。 还是先移出来吧。 路知许又去戳谢忱的头像,没有点进去,反而跳出一行字。 【我拍了拍“傻逼玩意”】 路知许:“…………” 傻逼微信。 您有事吗? 这下好了,不想移也得移了。 他只能被迫的取消了黑名单,回到聊天对话框的时候,又弹出了几条提醒。 【傻逼玩意:?怎么拍的】 【“傻逼玩意”拍了拍你】 【傻逼玩意:哈哈哈哈哈哈哈哈get√】 【“傻逼玩意”拍了拍你】 【“傻逼玩意”拍了拍你】 【“傻逼玩意”拍了拍你】 ……… 别拍了。 再拍自鲨。 谢忱似乎是发现了新大陆,连续拍了他好多条,路知许实在无语才回复。 【L:别拍了/微笑/】 【L:你小学生?】 【L:滚去吃饭。】 他们又拌了几句嘴,这场对话才结束。 等他们去吃饭的时候,路知许回了寝室,躺在床上百无聊赖的刷着手机。 今天是篮球赛,论坛贴吧匿名群都十分的热闹,路知许在手机软件上转了一圈,无意在匿名群看到关键字‘谢忱’,他点了进去。 消息刷了99+,路知许没有全部翻,只是手指往前滑了滑,看到谢忱名字就停了下来。 【哈密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谢忱打篮球真的太帅了,一人血书联系方式!】 【西瓜:两人血书!】 【水蜜桃:三人血书!】 【草莓:别想了别想了,人家有女朋友了,贴吧都扒出来了,有图有真相。】 【草莓:http:xxxxxxxxx。】 【草莓:自己去看吧。】 路知许默默的点进那个链接,外链提示下载贴吧才能看,他下载好贴吧,又注册了个小号,才重新找到那个链接点进去。 帖子刚发不久,并没有盖很高的楼层,标题有些奇奇怪怪,图片也有些模糊。 【爷清洁!二班谢忱竟然有女朋友了。】 配图是谢忱和邵依冉在食堂吃饭,被人偷拍的照片,尽管有些模糊,却也可以看出两人气质出众。 爷清洁? 什么东西? 路知许疑惑着继续看回复的楼层。 【1L:不是吧就这也能看出是男女朋友?那我ps个我和易烊千玺的合照,是不是可以说他是我老公啊?】 【2L:这锤也太轻了吧,一起吃饭的人那么多,要都像楼主说的这样,天下就全是小情侣了。】 【19L:楼上的逻辑都没问题,可是你们忽略了这个人是谢忱。】 【20L:你们见过谢忱和其他女生单独吃饭吗?】 【21L:而且谢忱天天和路知许一起吃饭,这次就连路知许都不在,很明显是有猫腻啊。】 【45L:篮球赛的时候鄙人有幸站在他们旁边,你知道谢忱叫她什么吗?】 【46L:叫冉冉!】 【47L:老子和他同班这么久,从来没有听过他用这么温柔的语气叫人!!!!】 路知许:“……” 这么巧? 老子也是。 他和谢忱那么熟,竟然想不出谢忱什么时候和他那么温柔的说话了。 哦对,有。 叫妮妮的时候。 他实在是没忍住脾气,回复了一条楼中楼。 【66L:别的不说,他们是真的配。】 【配你妈,眼睛不要建议捐给需要的人,谢忱他没有女朋友。】 他回复楼层的层主也不甘示弱,很快他的消息栏就弹出了回复。 【哦,你又知道了,你是他的谁啊,谢忱告诉你他没女朋友了?】 不好意思,还真告诉了。 路知许继续打字。 【我是他爹,儿子的恋爱状况爹怎么会不知道?】 【老子还是你妈呢,我告诉你,你已经死了。】 【上个说自己是谢忱爹的人,坟头的草都冒三丈高了。】 撕了几层之后,更多的人点进来骂了。 【号里啥也没有,就仗着自己是小号呗,有种上大号说话。】 【有的人就只会在小号逼逼赖赖,见了面比狗都怂。】 【可能是什么见不得光的暗恋对象吧,红眼病呗,嫉妒人家妹子好看,恨坐在那个位置的为什么不是自己呗。】 路知许:“???” 这些人简直莫名其妙。 他就说了句自己是谢忱的爹,怎么这就反弹了? 还什么见不得光的暗恋对象。 好像还真他妈的被说中了。 他不是什么好欺负的主,被骂当然反弹,然后他以一敌十,和贴吧里的人掐了十多分钟的架。 再次退出时,这个帖子被吵成了hot贴。 因为不单是那层,后面的很多层,都是骂他的。 骂着骂着,他心情反倒还舒畅了很多,退出了那个帖子,在一中大吧里逛了起来。 一中常年置顶的帖子就是校花校草贴。 路知许被封面的照片吸引,好奇的点了进去。 原来谢忱在高一入学的时候,就被注意到了。 路知许还看到了他高一时被人偷拍的照片。 那时的谢忱比现在要拽多了,穿着个校服,满脸写满了离我远点,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 他默默的存到了相册里。 尽管是这样,底下还是一堆花痴,各种求联系方式,各种探听他的传说。 路知许还看到了别人艾特的谢忱贴吧账号。 【没有谢谢】 路知许一直知道谢忱受欢迎,却也没想到这么受欢迎。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退出了页面点开了百度,输入了一行字。 【男朋友太受欢迎怎么办?】 哦对,还不是男朋友。 甚至连暧昧对象都算不上。 不管了。 早晚会是。 点进去的是一个论坛,里面发言的人很多。 【楼主可以发照片吗?想看帅哥QAQ】 【反正他爱的是你,无所畏惧,姿态摆高一点。】 【男朋友太受欢迎怎么办?比他更受欢迎,把这个问题抛回去。】 …… 路知许看了几页,才看到一个稍微靠谱的。 【睡了他,让他食髓知味,离不开你!!!!】 近期他补了不少。 很多里写的都是先婚后爱,日久生情,没有什么是睡一觉解决不了的。 既然写的人这么多,那么这个世界可能就是这样吧。 他才思考到一半,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扣响了。 谢忱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同桌,在吗?” 路知许放下手机道:“在,门没锁。” 谢忱推门进来了,把手上的打包盒和塑料袋放到书桌上,道:“给你打包了碗玉米排骨汤,顺便去超市买了些零食,你饿了再吃。” “谢谢,”路知许客气道,“你朋友呢?” “她在外面等我,下午我陪她出去逛逛,”谢忱顿了顿又说,“她就回国几天,明天就会走,特意来看我,不陪都不好意思。” 路知许:“哦,那你去吧。” 谢忱应了一声,放下东西就准备离开,路知许又叫住了他:“等等。” “怎么了?” 路知许说:“你有贴吧账号吗?吧里有人骂我,我必须给骂回去。” 谢忱直接把手机扔给了他:“密码是6个6。” 路知许接过手机,点开贴吧,看了眼账号。 【没有谢谢】 OK,没错。 然后他点进了“爷清洁”那条贴,回复道。 【别骂了,楼上真是我爹,再骂爹该生气了。】 【还有,没恋爱,不信谣,不传谣。】 作者有话要说:  解释一下,小谢对邵的态度就像是对一个领家妹妹一样,没有什么其他的感情。 还有,路路觉得谢忱没有亲密的叫他,是因为他在气头上,自己没有意识到小谢叫他“阿许”“同桌”的时候有多亲密。 嗯还有,路路的性格会在潜移默化之中受到个人身体年纪和身边环境的影响,变得不那么成熟,爱吃醋和软。 (毕竟路路是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还有,记得替我告诉路路,玛丽苏里的三观是不可取的。 不要盲从,理性对待。 第42章 回完那条消息后, 路知许就把手机还给了谢忱。 “就骂完了?”谢忱问,“要不要我也帮你骂几句” 路知许:“不用了,你快去吧, 别让女孩子等久了。” 谢忱又看了路知许一眼, 见对方心情似乎还不错的样子,便放下了心出了门。 谢忱出去后, 路知许拿出自己的手机,点开那条帖子截了个屏, 打开了匿名群开了匿名。 【雪梨:图片。】 【雪梨:谢忱本人亲自下场辟谣, 不明真相的同学就别猜了。】 【水蜜桃:我操真的假的?】 【水蜜桃:61213754是谁啊?】 61213754是路知许的贴吧账号,注册的时候重名了几次, 他就用了系统自带的一串数字。 【草莓:不会是被盗号了吧?】 【雪梨:特意盗号去学校贴吧辟谣?】 【草莓:我还是不敢相信, 谢忱本人会这么回复。】 【榴莲:我有话要说,我和谢忱认识好多年了, 他一直都是拽儿吧唧的, 只有别人叫他爸爸的份, 这个61213754到底是谁啊这么牛。】 后面的回复路知许就没有再看了, 他不知道后面的话题都围绕‘61213754’这个账号讨论, 纷纷猜测是谁。 话题的结尾, 也给‘61213754’下了定义。 那人是谢忱金屋藏的娇,比起邵依冉更像是‘绯闻女友’。 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讨论出来的。 身为吃瓜第一线的人,魏霄自然没有错过这个瓜,他把瓜完整的吃下来, 然后仗着自己同班同学的关系, 敲响了当事人路知许的寝室门。 路知许正在午睡,被吵醒后迷迷糊糊的开了门,见到魏霄皱眉道:“有事?” 魏霄看着路知许铁青的脸色, 就知道自己敲错了时间,现在要是不说个正当的理由,可能会被暗鲨。 “嗯那个……”他犹豫了一下,又偷偷看了眼路知许的脸色,换了个开场白说,“我发现了个大瓜。” 路知许皱眉,抬手就要关门:“没兴趣。” 魏霄立刻道:“我看到忱哥女朋友了,还挺漂亮。” 路知许:“所以?” 魏霄想也没想,牛头不对马嘴说:“但是同时又冒出来个61213754,你说忱哥会不会脚踏两条船啊?” “不是都辟谣了么?什么61213……”他说到一半才记起那串数字的主人好像是自己。 魏霄又说:“我越想越觉得有可能,你说忱哥这么帅,一次性勾搭两个也很正常,你都不知道61213754为他在贴里吵成什么样,忱哥估计是被发现,才发帖回复,哄哄他而已。” “哄完一个,又要陪另一个去逛街,真时间管理大师,渣男。” 路知许有些迷糊,都忘了自己在贴里回复的内容到底是什么,乍一听还觉得魏霄的分析没毛病。 ……没毛病个屁。 “你怎么不去写书呢?”路知许说,“那个账号是我。” “还有,谢忱没女友,那妹子是他妈的朋友的女儿。” 魏霄假装恍然大悟:“噢!原来是你啊!” 路知许:“没事就多看书,别老一天天瞎想。还有事么?没事我继续睡了。” 魏霄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满意道:“你去吧。” 为相亲相爱一家人再添新物料。 开心。 - 篮球赛第一天进行的顺顺利利的,可到第二天却出了事。 因为对手球员不规范的操作,刘子昂被撞的一滑,不过受伤的不是刘子昂,而是站在一旁的谢忱。 谢忱为了减小惯性,伸手去扶了刘子昂一把,因为是侧边的关系,他也被惯性带了过去,脚狠狠的扭伤了。 当时赛事激烈,他扭伤幅度并不明显,裁判没有叫停,比赛继续了下去。 等到中场休息的时候,他们才下场休息。 班上也没有人发现他的扭伤,稀疏平常的欢呼着,还打趣他说:“忱哥,你最后那三分球简直完美,你看三班那群人的脸色,都青了。” “那可不,也不看看是谁投的。”谢忱笑着说,然后他发现路知许的脸色也不太好,坐到他旁边说,“同桌,怎么了?” “这场球却也挺没意思的,对手太菜,打不出感觉。” 路知许没有接他的话,而是问:“疼吗?” 他伸手,轻轻的摸了对方的脚踝一下。 因为拖延的关系,脚踝明显的肿胀了一圈,泛着一大片的青,衬得脚都有些不自然起来。 “啊,”谢忱默默的应了声,看过去的时候,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扭伤了。 发现伤痕后痛感才密密麻麻的涌上来。 挺疼,但是可以忍…… 路知许突然很重的揉了脚踝一下。 “我操。”谢忱疼的叫出了声,“同桌,你这是想灭口吗?” “忍着,我帮你按按。”路知许说。 “别啊同桌,绕了我吧。”谢忱拉长了声线,带着些祈求的味道,“我没事的,这小小扭伤,一会就好了,你不碰就不疼。” “疼就忍着,”路知许从兜里掏出瓶云南白药喷在了谢忱的脚踝处,双手附上了对方的脚踝,大力揉搓着,“很快就好。” 路知许的手很小,却十分有力。 有力就更疼了。 谢忱缩了缩脚:“要不我自己来?” 路知许一把抓住了他的脚踝,低声道:“别乱动。” 谢忱顿了顿,还真没乱动了。 “等会去医务室冰敷一下,下场你就别打了,交给其他人。” 最后几场球赛没有谢忱的参与,队员们精神都有些萎靡,他们班只拿到了第三名。 进入前三,也算是个不错的名次了。 - 篮球赛后紧接着就是月考,这周末收假后,大部分同学都提前很多来到了学校,教室里安安静静,连抄作业的氛围都不见了。 路知许倒是无所谓,打了铃才迟迟赶来教室。 他来的时候,隔壁的课桌还是空的。 谢忱还没有来。 路知许拿出手机点开了傻逼玩意的对话框。 【L:人呢?】 谢忱没有回复,过了10分钟才出现在教室。 准确点来说,是一瘸一拐的走进教室。 伤势不见好转。 高宁公事公办的问道:“明天就要考试了,你都准备好了?” 谢忱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请期待我的表现,一定会给在座的各位带来惊喜的。” “嘴贫,快去坐。” 谢忱的走姿正常了些,但还是能看出一丝的不对劲。 坐下来后,路知许敲了敲他的桌,问道:“好点没?” 谢忱:“好多了。” “你可一点都不像是好多了的样子。” 谢忱笑了笑:“需要我立地给你表演一段freestyle吗?” 路知许无语:“得了吧你。” 之后的一段时间,路知许一直在埋头写着什么,没有过多的交流。 下了晚自习后,路知许例行公事的去了谢忱的寝室,不过他这次没有拿题集,而是拿出了刚刚写的东西,还有一本资料书。 “明天上午考语文,我总结了下近年真题的题型,以及重点词句,把解题套路和必备诗词给你写出来了。” 谢忱问道:“我最近天天在看书,重点词句你随便考,背不出算我输。” “当做复盘,温故而知新。”路知许说,“还有一些近期发生的事例,你看看能不能写在作文里。” 谢忱也没再多说什么,接过笔记认真看了起来。 这份笔记路知许写了很久,一字一句都是一笔一划认真的写出来的。 字迹不再是娟秀整齐的小楷,更接近于他本人,是一手行云流水,飘逸有力的行书。 一时间空气里只剩下他低浅的读书声,轻轻缓缓,有顿有停。 不知过了多久,路知许突然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谢忱微微抬头:“嗯?” 路知许:“坐床上记,我给你按按腿。” “不用。” 路知许说:“明天考试可没人扶着你,坐吧。” 谢忱坐到了床上,把台灯转向了床头。 路知许也坐了上来。 大概是台灯太亮,谢忱有些看不清他的脸。 只能跟随着光影,看着他修长又苍白的脖颈,微微泛着光。 路知许还没开始按,门就被人敲响了。 他起身去开门,见到魏霄抱着几本书站在门外。 一件他便道:“路总,我就知道你在这!江湖救急,快给孩子补补课吧!” 路知许低头看了眼,然后说:“明天不考数学,你抱着数学书干嘛?” “这些都不重要,”魏霄说,“路总,你能让我蹭蹭课吗?我就蹭蹭,绝对不会做什么。” “进来吧。” 进去后,魏霄朝谢忱打了个招呼:“忱哥,我来蹭课了,你不介意吧?” 谢忱打了个哈切:“明天就考试了,你现在能蹭出个什么,不如趁早放弃。趁早放弃,趁早休息。” 魏霄说:“临阵磨刀,不亮也光嘛。” 谢忱还想说什么,路知许就坐到了他床边:“别开小差,认真看书。” 他看了魏霄一眼:“还有你,也是。” 说完,他就按上了谢忱的小腿肚。 谢忱猝不及防,下意识的叫了一声。 他低声道:“阿许,轻点。” 路知许说:“轻点效果不好。” 尽管他这样说,可还是稍稍放缓了力气。 魏霄坐在一旁,没忍住偷偷摸出手机来,悄悄在相亲相爱一家人里发。 【好激动!好激动!我现场磕西皮了啊啊啊啊啊啊!】 【他们在一张床上。】 【这是什么?】 【坐一张床=上床,上床=结婚,一张床=结婚】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路知许给谢忱按着腿,也能感受到魏霄炽热的眼神了。 他一抬眼,刚好对魏霄闪闪发光的眼神,那眼神让人无法形容,狂热又放肆,放肆之中还带着娇羞。 路知许简直莫名其妙。 “魏霄,你要不是来学习的,就出去,别在这影响别人。”他说。 魏霄点了点头,疯狂打字。 【来了来了,他们开始嫌我破坏他们二人世界,在赶我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那你还不出去? 第43章 期中考试很快就过去了, 发试卷的时候,语文和数学老师都很惊喜谢忱的进步,虽然没有进步20多名, 可还是非常的如人意, 抄书的惩罚也就此作罢了。 考试完之后,路知许没有再每天熬夜为谢忱补习了,盛夏的气息逐渐退散, 天气转凉下来,每个人都穿上了自己的外套和大衣, 看着树叶一片片的凋零, 校园的气息也凉了起来。 时间就这样一天一天的流动着, 一切都稀疏平常,没有什么值得让人停留的。 期末考试考完后,高宁把大家都留了下来, 交代着一些寒假的事宜和安全管理。 谢忱坐在桌上, 把一杯热牛奶递到了路知许桌上,笑意盈盈的看着他:“阿许,你寒假有什么安排吗?” 路知许捧着牛奶喝了一口,嘴边沾了一圈的奶渍,他慢慢的呼出一口气:“没有。” 他顿了顿又说:“应该会很忙。” 他和连苏的生意扩展了之后,他就只接翻译不接其他的作业了,挣的钱的恰恰的够学校开销,并不能支撑他做太多。 上学的时候, 他还能住学校, 可放了假后,他连去处都没有。 除了做兼职,别无选择。 谢忱扯了一张抽纸给他, 又道:“忙什么?” 路知许:“不知道,再说吧。” “最后再重复一遍,放假期间一定要注意安全,不要靠近水边,玩烟花炮竹的时候,也要注意明火。”高宁说,“好了,祝大家假期愉快,提前和大家说声新年快乐。班长记得组织同学把教室的卫生打扫干净。” 随着高宁的话毕,教室瞬间热闹了起来,伴随着欢呼声和祝福声,他们迎来了高二的寒假。 路知许并没有和谢忱一起,独自把行李放到了门卫室寄存,然后就出了校门找合适的工作了。 校外的车流比平时要多很多,许多家长都站在门外接自己的孩子,人声鼎沸,环境嘈杂。 路知许从人群里穿过,坐车坐了很久才到市中心。 家教,发传单,都被他给pass掉了。 还要攒下学期的学费,他能够花的钱并不多,需要找个能够包吃包住的地方。 招人的地方很多,路知许绕了一圈才发现了一家西餐厅。 他走进去的时候,服务员迎面而来:“您好,请问几位?” 路知许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是来用餐的,他指了指门外的招聘公告道:“请问这是在招人吗?” 服务员愣了愣,然后说:“嗯,稍等。” 服务员走了又回来,和路知许说:“同学,你跟我来。” 路知许跟着服务员走到里屋后,对方就出去了,一时间房间里只剩下了他和另外一个陌生的男人。 那人坐在茶几的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专心的看着手上的报纸,听见开门声才抬头,他看了路知许一眼,皱眉道:“我们这不招童工。” 路知许坐到了他对面,从口袋掏出身份证递过去:“我已经满了17周岁,不算童工,法律允许在一定范围内的工作。” 那人接过身份证低头看了眼,然后再次抬头看向路知许,说:“看不出啊,你长得还挺显小。” 路知许淡淡道:“谢谢。” 那人又把身份证还了回去:“你有17岁,依旧是未成年,长得显小,被举报了又得麻烦一趟,你还是去别的地方试试吧。” 路知许:“你应该先听听我的自我介绍再决定录不录用我,而不是用外貌来以偏概全。” 那人笑了笑,说:“那你说来听听。” 路知许点头,花费5秒钟在脑海里过了一遍,然后开始了他的自我介绍。 “我叫路知许,今年十七岁,我没有任何从事本行职业的工作经历。但是你需要的,我都能做到。贵公司是一家以服务业为基础的高级西餐厅,侧重点为‘服务’和‘高级’,来往的客流汇聚全世界,服务员的英语水平一定需要在六级以上,我没有考级,但我从小在A过长大,能够完全无障碍的交流。至于推销和检查这方面,给我一天时间,我就能完全上任。” “我——程林。”那人点了点头,“You say you unicate freely in English?” “Yes, please feel free to take it.” 路知许答。 程林又说:“你用英语把刚刚的自我介绍复述一遍。” 路知许没有完全复述,而是用英语重新的自我介绍一遍,发音流利,字正腔圆,一丝口音都没有。 尽管是这样,程林还是有些犹豫,没有直接录用他。 路知许又说:“给我三天的试用期,不满意随时开除。” 他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程林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便应下了,叫他明天来上班。 三天试用期的话,是不会安排住宿的。 路知许坐车回到学校的时候,已是黄昏时刻,校内校外都空荡荡一片,只有依稀的几辆车还停在门口。 比他去时要寂静了许多。 到门卫室的时候,保安大叔正在听广播,抬头看了路知许一眼,说:“小伙子,我以为你这行李不要了嘞,今天放大学,别的同学早就走了,你怎么还不回家啊?” 路知许只是说:“刚刚回到家才记起行李忘拿了。” 他早已习惯了一个人,并不会觉得孤单。 他不会觉得孤单,也不想别人觉得他孤单。 “这年纪轻轻的,记性怎么连我一个老大爷都不如,”保安把行李箱给他推了出来,调侃的笑了笑,“行嘞,早点回家啊,注意安全,这么好看的小伙子,别在半路被人拐跑啦。” 路知许接过行李也笑了笑:“谢谢叔,你也早点回家。” “我可就住这后边,老婆子知道我这下班晚,饭也做的晚,都习惯了。” 路知许:“嗯。” 听着这朴实简单的幸福,没有一点触动那是假的。 天边的夕阳西垂,路边的人影成堆,他却连归处都没有。 路知许有些走神,突然听到背后传来一声惊喜的:“阿许?” 他慢慢回神,转头看了过去,一眼就看到了谢忱从校园里的斜坡上朝他的方向走来,一步一步,越走越近。 阳光浅浅的挥洒在他的身上,似乎是给身影都渡了一层光。 路知许握着行李箱拉杆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半晌都没有说话。 直到谢忱靠近,问道:“你怎么还没走?” 路知许才慢慢应了声:“啊。” 一旁的保安说:“你们俩认识?” 谢忱说:“嗯。” “那你们俩可还真般配,”保安叔叔说,“一个是回家才记起没带寒假作业,一个是回家才记起没拿行李箱。” 路知许看了谢忱一眼,他手上的书是自己买的题集,并不是寒假作业。 “叔,般配可不能乱用。”他说。 “我可没有乱用啊,这人以类聚,物以群分,你们恰好认识,又恰好都做了这种傻事,一百年没一回的事,还给撞上了,这不是般配是什么?” 路知许又说:“般配是用来形容情侣的。” “嘿,你这小伙子,是你年轻还是我年轻啊,”保安叔叔又说,“现在你们网上冲浪是不是有那种两个大伙子组成的,组成的什么来着,我闺女成天说般配,我都知道,你怎么一点都不赶潮流呢?” “叔,别管他,”谢忱笑着说,“他小古板。” 路知许:“………” 他还想说什么,被谢忱拉住了,说:“走啦小古板,叔要下班回家吃饭了,我们别误了他的饭点。” 路知许:“哦。” 谢忱朝保安叔叔挥了挥手:“明年见哦叔。” 路知许也朝保安叔叔告别了一番,就和谢忱一起出了保安亭。 走在半路上,他问谢忱:“我什么时候又多了个小古板的称号了?” 谢忱笑了笑:“刚刚。” 路知许反问:“我古板?” 谢忱反弹:“你难道时尚?” ……好吧不。 在这个世界,他永远都跟不上别人冲浪的速度,好几次别人的新梗,他都一脸茫然。 路知许顿了顿,又叫了声谢忱的名字。 谢忱:“嗯?” “期末考试的成绩还没出来,你觉得你考的怎样?” 谢忱说:“还行。” “你对自己的成绩这么自信?” 谢忱:“你教的,当然好。” “期中考试过后,我已经有很久都没有给你补课了,考试的时候我梳理了一下,有些地方确实应该再和你讲讲。”路知许说,“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他顿了顿又说:“刚好这几天我家里没人,可以先去你那住几天。” 谢忱一秒钟就捕捉到了关键字句,他笑着问:“阿许,你不会是想和我住才特意这样说吧?” 对,是。 但是路知许怎么可能承认。 “哪有,我是看你这么勤奋好学,刻意从家里赶去学校把我送你的题集带回家,被你学习的热情感动到了。”路知许说,“怎么?不愿意?” 谢忱把题集藏了藏,笑道:“我欢迎还来不及呢。” “不过……”谢忱顿了顿,“寒假也要做一假期的题吗” 路知许说:“看你自觉。” ………手上的题集突然烫手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久等。 过度章卡的久了些。 第44章 路知许有和谢忱打招呼, 第二天一大早就起床,到了工作的地方。 他到的时候还很早,餐厅还没有开始服务, 只有几个服务员在里面打扫卫生。 昨天的那个服务员姐姐见了他, 道:“早啊,我叫林铃,你叫我铃姐就成。” “路知许, ”路知许说,“早。” 林铃:“先和我去领衣服吧, 你穿什么码?” 路知许:“XL。” 林铃一边走, 一边说:“真的假的, 我看你比我还瘦,我都穿M呢,你也最躲穿M。” 路知许很瘦, 但他并不算矮, 买衣服买的都是XL,可能都是宽松款,并没有觉得有多大。 只是这儿的工作装是修身的西装,码数可能要更加精准些。 他顿了顿道:“L,再小会短。” 林铃笑了笑,走到仓库找出了一身L码的服装递给他:“隔壁有更衣室,衣服都是新的,你放心穿。更衣室最里侧的柜子是空的, 你可以先把你换下的衣服放那。” 路知许接过衣服:“好, 谢谢。” “程哥说,你这几天先跟着我,等你换好了衣服, 我带你去领工牌。” 路知许点头,拿着衣服去了更衣室。 他走进更衣室时,里面还有其他人,那人见了路知许,便道:“你就是新来的吗?” 路知许点头:“你好,我叫路知许。” “程哥还真招了个未成年啊。”那人说,“我叫安子敬,第一个认识也算是缘分,以后哥罩你。” 路知许:“嗯,谢谢。” 他把脱下的外套和手套都放到了柜子里,身上只剩下一件薄薄的里衣,然后看了安子敬一眼。 安子敬在他进来的时候,就已经换好工作装了,只是一直没有出去的意思。 他察觉到路知许的目光,笑道:“怎么不脱了,是在害羞吗?” 路知许没有说话,背过身脱掉了里衣,穿上了制服的衬衫。 还要换裤子。 安子敬在一旁道:“没想到你这么瘦竟然还有腹肌,身材不错啊弟弟。” 路知许转身冷冷看着他,道:“好看么?” 安子敬愣了愣,答道:“好看。” “看完了?”路知许说,“看完了就出去。” 他这才来第一天上班,还是克制克制了自己的脾气,不想闹出什么尴尬来。 安子敬也没恼火,只是朝他笑了笑,起身准备出门,一边走还一边说:“果然是小朋友,换个衣服还带害羞。” 路知许在心里暗骂了一声,等安子敬出去后,才迅速的换好衣服。 林铃站在大堂里等他,见他出来了,惊讶道:“小路,你穿上西装还挺帅啊。” 路知许稍微调整了情绪,低声道:“谢谢。” “你进门都说了无数次谢谢了,以后大家都是同事,不用这么客气的啊。”林铃说。 路知许点了点头。 林铃又和他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很快就到了上班时间。 半天的时间过得很快,大家各司其职,有条不紊,路知许不算清闲,却也不累。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着,原本以为今天一天就这么过去了的时候,餐厅突然出现了一点状况。 服务员们议论纷纷,不知道在讨论着什么。 林铃的职位比较高,见状凑到人堆里问道:“那边发生什么了?” 路知许站在一旁,也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她们三言两语道:“那边有人闹事,吃霸王餐,还嚷嚷着要程哥出来,脸可真大。” “他一进来就把贵的点了个遍,吃的时候各种挑剔,吃完了闹事不付钱,看着实在也不像是没钱的样子。” “铃姐,你快去看看吧,赶紧解决完,影响到其他客人就不好了。” 林铃退出人堆,对路知许说:“来得早不如赶得巧啊,跟我来,我教你遇到这种突发状况该怎么解决。” 路知许跟着林铃来到了A区,一眼就看到了被几个服务员围着的闹事区。 中间坐着个头戴鸭舌帽,身穿名牌服装的人,看身形年纪应该不算大。 他坐着玩手机,头也不抬的说:“我说了,叫你们店长出来,让他看看你们这菜配不配收钱。” 声音怎么有些耳熟。 林铃走近,其他的服务员都让了条路,路知许也看清了那人的脸。 林铃把桌上的餐具一件一件的收拾好,摆到了一旁的推车上,客气礼貌的说:“请问这位先生是对我们厨师做的菜不满意吗?” “不满意?”那人冷笑一声,“吃了老子都反胃,我没告你们赔偿我的精神损失,你们还有脸找我要钱?” “如果我们的菜色真的让您精神受到了伤害,那赔偿的当然是我们,只是这些你说了不算,警察说了才算。”林铃笑着说,“报警吧,警察会给我们一个最公正的答案。” 那人依旧玩着手机,丝毫不惧:“报吧。” 林铃正准备报警,路知许叫住了她,道:“铃姐,等等。” “怎么了?”林铃有些疑惑,但还是放下了手机。 路知许说:“我认识。” 林铃往后退了一步,把地方让给了路知许。 路知许走进,取下了那人的帽子,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那人抬头,眉头紧皱着,见到路知许后,眉头放缓了些,惊讶道:“路知许?” “嗨,好巧啊。”路知许笑了笑说,“程绍元,挺横啊,我还以为你改邪归正,做四好少年了,怎么一放寒假就这么有空,来吃霸王餐了。” 程绍元一时间愣住,脸上不知道该摆怎样的表情。 半晌后他才说:“你怎么在这?” 路知许说:“显而易见,挣钱咯。” 他们的关系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打过架,也一起救过人,那次得奖之后,路知许很少再听到些程绍元的恶劣事迹,真像是他说的“做好人的感觉也不错”一般做个好人了。 没想到再次说话,会是在这个境地。 程绍元没有接话,路知许对林铃说:“铃姐,我同学,他消费了多少钱,我先帮他付。” 林铃看了眼账单:“他消费的可不少,你都帮他付?” 路知许点头。 程绍元抢回帽子,冷着脸说:“不要他付,我自己来,多少钱?” 林铃道:“1988,微信还是支付宝?” “微信。”程绍元有些烦躁,很快扫好了微信,皱着脸准备出门。 路知许拉住了他,道:“聊聊。” 程绍元道:“没什么好聊的。” “要不是我在这,你今天就赖着了,为什么?”路知许说,“你有钱,付得起,点餐时也知道价,不会因为不好吃就赖账,除非你特意为了赖账而来,对么?” 程绍元没有接话,而是道:“路知许,我和你不熟。” “你是和我不熟,但是你和这儿的其他人熟,比如店长。”路知许说,“你为什么一直想见他?” 程绍元走在前面,听到这话,转头道:“你想打架吗?” 路知许反问:“你打的过我么?” 程绍元气冲冲的走着,没太注意,一不小心就撞上了前面的人。 他下意识道:“抱歉。” 被撞上的是个女士,穿着一身运动装,带着渔夫帽和口罩,包装的比谁都要严实。 尽管如此,也能看出他是个美人。 她道:“没事儿,是我没注意。” 路知许看到他身边的人,叫了声:“程哥。” 程绍元闻言看了过去,整个人都楞在了原地,连步子都停了。 那个包装严实的女士也看到了路知许,对程林道:“呀,林哥,你们店什么时候来了个这么标志的小帅哥呀。” 程林皱眉看了眼程绍元,目光又别到了那个女士身上,笑道:“昨天来的,应该和你儿子差不多大。” “差不多大,人家小帅哥就知道打工挣钱了,而我那儿子呀,连书都读不好。”她说,“要是我儿子这么标志,我得乐死。” 她顿了顿,对程绍元道:“咦,我怎么看着你有点眼熟?” 程绍元回神,默默道:“爸,好久不见。” 程林应了声,然后说:“今天有重要客人,有什么事回家再说。” 程绍元道:“你会回家吗?” “会。” 没聊太久,路知许就和程绍元出了门,外面的空气要冷很多,风轻轻的打在他们的脸上。 沉默了很久,程绍元才说:“不许说出去。” 路知许看了他一眼:“幼稚。” 他笑出了声,又说:“我看你最多三岁,刚好我叫你爸为哥,长你一辈,以后你就叫我叔吧。” 程绍元总算笑了,他说:“趁火打劫啊。” 路知许道:“对,这么明显么?” 程绍元道:“外面很冷,你快回去吧,别感冒了。” 路知许回去后,就没有再闹出什么事了,一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他下了班后,就回到了谢忱家。 吃完晚饭后,谢忱坐在沙发上烤火看电视,门铃声传到了里屋来。 谢忱懒懒道:“同桌桌,你去开门吧,火炉它黏住我了,我不能动。” 路知许道:“懒死你得了。” 说完,他还是起身去开门。 玄关的空气要比里屋的冷,他随意的穿了双鞋,走到了门边拧锁。 一开门,一声“嘭”的声音在他耳边炸开。 紧接着,一大片彩片往他脸上扑来。 “surprise!” 空气有那么一瞬间的寂静,门外之人又说:“小帅哥?” “你……不会是入室抢劫吧?” 路知许:“…………” 第45章 路知许愣了半晌才道:“请问您是?” “这话应该我问你吧小帅哥, ”乔晚晚打量着路知许,“这么晚了,你怎么在我家啊?” “啊, ”路知许反应过来, “你是谢忱的姐姐?” 乔晚晚长相卓越,气质出众,光是站着就已经超凡脱俗。 路知许一开始就觉得她有些眼熟, 这会才回想起,她是一个内地很火的一个女明星。 火了几十年, 就连原主都曾经追过她演的剧。 谢忱那么帅, 有个这样的姐姐倒也不奇怪。 乔晚晚突然笑了起来, 道:“你这么说也没错,你可以叫我晚晚姐。 路知许:“你好,晚晚姐。” 乔晚晚笑道:“小嘴儿真甜。” 路知许:“快进来吧, 外面怪冷的。” 走到客厅时, 谢忱的声音懒懒的从沙发后面传来:“同桌,谁啊?” 路知许道:“你姐。” “我什么时候有……” 谢忱转头,看到乔晚晚的时候,突然顿住了。 半晌后,他才说:“……妈。” 路知许:? 他怎么又平白无故的长了人一辈? 乔晚晚轻车熟路的坐到了谢忱旁边,笑道:“好久不见啊小忱,想我了没有?” “有多久没见了。”谢忱垂眸笑了笑,声音有些低, “七个月, 两百二十六天了。” “记性还是这么好啊,”乔晚晚说,“妮妮呢?” 谢忱:“她在房间做作业。” “妮妮真是乖孩子, 放假第一天就做作业,没有学哥哥假期作业总拖到最后两天赶的坏样。”乔晚晚说,“我去房间看看她。” 谢忱只是“啊”了一声,没有回话。 按理说谢忱应该陪着乔晚晚去看谢妮,只是谢忱没有动,一直坐在沙发上,表情看着有些兴致缺缺。 路知许坐在他身旁,在棉被下捏了捏他的手,道:“不开心?” 谢忱低声道:“开心啊。” “看我。”路知许嘴角牵起了一丝微笑,声音里透着温柔,“笑。” 谢忱转头,看着路知许的脸愣了愣,说:“同桌,你笑起来真好看。” “你笑起来也很好看,所以……”路知许突然抬手,塞了一颗糖到谢忱的嘴里,“开心就要笑,想念就要说。人生苦短,且行且珍惜。” 谢忱终于弯了嘴角,笑着说:“好。” 乔晚晚很快就从谢妮的房间里出来了,出来后道:“谁是妮妮的漂亮哥哥呀?” 路知许默默道:“怎么了?” “妮妮说,想要漂亮哥哥给她读故事。” 路知许疑惑的走进了谢妮的房间,一进去就被周围琳琅满目的粉色给晃到了眼睛,谢妮坐在床上,见到他便道:“漂亮哥哥!” “作业做完了?”路知许问道。 “做完啦。”谢妮说,“许哥哥给我读睡前故事吧。” 路知许坐到了床边的椅子上,问道:“怎么不和妈妈多说会话?” “妮妮有些困了,而且……”谢妮说,“我觉得哥哥应该要和妈妈多待会,妈妈每次回家他们都会吵架,闹得不欢而散,哥哥明明就很想她,却从来不会表达。” 路知许有些意外,他继续道:“你哥是块木头。” “对,”谢妮说,“他要是有我一半机灵,也不会单身到现在。” 路知许笑了笑道:“你这话说的,他和老七八十没谈恋爱一样。” 谢妮道:“要是他继续不开窍,还指不定老七八十有对象呢。” 路知许笑出了声来:“人小鬼大。” “不说我哥啦,”谢妮说,“许哥哥给我读故事,可以吗?” 路知许的视线在房间绕了一圈,发现这些书他十有**都看过,就算是没有看过那本,也知道大概的套路。 毕竟他有花费很长一段时间来研究玛丽苏。 虽然没研究出个什么来。 路知许问道:“你想看什么类型,我给你讲讲?” 谢妮疑惑道:“这些还分类型吗?” 路知许点头,开始和谢妮科普。 “玛丽苏,大体就三个套路,成长逆袭文,天生无敌文,霸道总裁文。”路知许说,“校园文的标配是天生无敌流,比如文里有三个主角,他们十项全能,什么都会。还是几大家族里的谁谁谁,身份层层叠叠,既混黑道,又混白道,黑白通吃,还是世界首富。” 谢妮听得一脸懵逼,可还是应和道:“嗯嗯对,冰凝琉璃之梦就是这样的。” “成长逆袭型的女主是天选之子,一出生便被所有男人爱戴,所有女人嫉妒,被恶毒女配使袢子,然后流落荒岛,遇到世界首富男主,然后被另一个恶毒女配使绊子,被迫分离,调到海里,遇到黑道世家的男二。” 路知许说着说着,噗嗤了声:“看文的时候就觉得非常离谱,文里的世家弟子大概是成堆批发的,无脑且幼稚。” 谢妮:??? “许哥哥,你这科普就科普,怎么还带攻击了呢?” “霸道总裁文你就更不能看了,强取豪夺,第 一 章就是不可描述。”路知许说着说着,便问,“你哥经常给你读这种东西?” 谢妮默默应了声。 “以后还是要少看,知道了吗?”路知许说,“这种三观碎裂,夸张扭曲的,不利于你形成正确的价值观。” 路知许拿出手机打开百度,默默打字‘小学生必读课外书推荐’,然后把手机递给了谢妮,道:“《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假如给我三天光明》等等一些,都是很不错的书,改天有空了,我和你哥去给你买来。” 谢妮:“…………” “你哥太宠你了,就惯着,小孩子要是不从小教起,对以后的学习和生活都会产生很大的影响。” 谢妮:QAQ 谢忱和乔晚晚从门外走了进来,心情看着还不错的样子,这一对比,谢妮的表情显得更加憋屈了。 谢忱坐到了床边,问道:“故事读完了?” 谢妮委屈巴巴的想说话,被路知许抢了先:“谢忱,下次有空我们一起去新华书店给妮妮买点课外书,你不能让她老看些玛丽苏吧。” 谢忱丝毫不犹豫,就应了他的话:“同桌说的对。” 谢妮看着乔晚晚缩了缩鼻子,拉长了声音叫了声:“妈……” 乔晚晚也坐到了床边,温声问道:“怎么了宝贝?” “我……”谢妮又缩了缩鼻子,看了眼路知许,又看了眼房间里的玛丽苏,道,“许哥哥联合着哥哥一起欺负我,不让我拥有正常的课外知识的摄取。” 乔晚晚笑了笑:“我觉得你许哥哥说的没错,看名著可比看这些要有用的多。” “可是可是……”谢妮说着说着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于是她缩到被子里,把头也埋了进去,闷声道。“你们都出去吧,让我一个人静静。” 乔晚晚道:“小忱,你和你朋友去休息吧,今晚我和妮妮睡。” “行,”谢忱说,“我们走吧。” 出门后,路知许还补充说:“我不是说以后完全杜绝妮妮看玛丽苏文,只是在这方面你要严格把控,文里出现暴/力,血/腥,任何性/行为和性/暗示,都不能有。懂了吗?” “阿许,你可真操心,”谢忱笑了笑,“这些我平时都有主意的,不过……你好像对玛丽苏很熟啊?” “有吗?”路知许反问道。 “没有吗?”谢忱把问题抛了回去。 路知许说:“我觉得你也需要多看看名著,就是因为你从小不看书,缺少积累,你的作文才写的一塌糊涂。” 谢忱:“………” 路知许回到客房洗了个澡,出来的时候,谢忱又来到了他房间。 “你来做什么?”路知许问道。 房间的灯有些亮,一丝一丝的光线全都打在了路知许身上,他没有穿衣服,只在腰间系着一条纯白的浴巾。 路知许的腰很细,皮肤白暂,还能看到水珠缓缓的从他腰间的痣上流过。 谢忱一时间有些愣住了。 路知许又问了一遍:“有事?” 谢忱回神移开视线,声音有些哑:“我妈说今天在巴比斯看到你了,你去打工了吗?” 路知许疑惑道:“什么时候?” 他说着说着才想起,今天遇见的那个包裹严实的女人应该是他妈。 毕竟乔晚晚是明星,那个打扮说的过去。 “哦,我记起来了。”路知许说,“我没认出来,你妈挺好看。” “我妈说,当时还想认你做干儿子呢,”谢忱笑了笑,“没想到晚上就遇见你了,还是在家里。” 路知许:“挺有缘。” 谢忱顿了顿,问道:“阿许,你为什么要去西餐厅打工?” 路知许看了他一眼,没有接话。 谢忱又说:“我知道你不喜欢人多的地方,更不会喜欢给别人服务,你很少会做自己不喜欢的事,为什么要去打工?” “如果是缺钱的话,你可以花我的,我们这么熟,可以不分彼此的。” “谢忱,”路知许叫了一声他的名字,“你要养我吗?” 谢忱道:“也不是不可以啊。” 路知许说:“你能养我一时,还能养我一辈子吗?” 作者有话要说:  能!!!!!!!(震声) 路路,他不养我养! 第46章 “昨天那个捣乱的学生又来了, 不会是昨天捣乱不成今天继续吧?” “那可别了,一大早的就闹,还让不让人休息了?” “对了, 新来的小路和他是不是同学?叫小路过去?” 上午的餐厅并不算忙, 服务员小姐姐们聚在一堆聊着天,路知许站在前台摆物件的时候,就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很快, 就有一个服务员小姐姐迎面朝他走来。 “你好,小路对吗?” 路知许点头。 “我叫钟秦秦, 也在这工作, 你叫我钟姐或者秦秦姐都行。”钟秦秦说, “有一件事想要麻烦你,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路知许:“请说。” 钟秦秦道:“是这样的,A区那边是我负责的区域, 刚刚来了个客人, 就是昨天来的那个,听说是你的同学,你能不能替我一下?” 路知许:“行。” “谢啦小路,”钟秦秦笑了笑,“我会帮你把这摆件弄好的。” 路知许嗯了一声,就前往了A区,现在的客人不多,一眼就看到了程绍元所在的位置。 程绍元桌上只摆着杯水, 正埋着头玩手机。 路知许走过去, 把菜单递给了他,问道:“吃什么?” 程绍元接过菜单随意的看了眼,说:“黑椒牛柳意面吧。” 说完, 他便把菜单还给了路知许。 又说:“这么勤奋啊路知许,一大早就上班。” 路知许:“有你勤奋?一大早就来蹲人。” 程绍元:“我是来正常消费的,吃早餐,不可以?你们餐厅什么时候有不让人吃早餐的规矩了?谁定的?你?” 路知许道:“当然可以。” 程绍元又说:“你可给我注意点说话,啊,我不单要吃早餐,我还要视察店里员工的工作,看看你们有没有偷懒,服务态度好不好呢。” 路知许:“你也就能视察视察我的工作,其他人被你弄得都不敢来服务你了。” 程绍元摆摆手,表示无所谓。 路知许上好意面后,就在一旁站着,没过多久,他又听到程绍元在叫他:“哎,路知许,你来一下。” 他走了过去,问道:“怎么了?” 程绍元道:“反正店里现在也没人,你陪我说说话呗,无聊的慌。” “我们之间有什么话好说?”路知许问道,“回忆一下打架详情?” 程绍元:“呃……” “我现在也挺无聊的,不介意给你回忆回忆。”路知许说,“起因是因为你贴情书,哦不,起因是你看不起谢忱,所以想借我之手,侮辱谢忱的前同学……谁来着?” 程绍元默默接话:“……许湉湉。” “啊对,许湉湉。”路知许说,“你可真会绕弯子啊。” 程绍元说:“姓谢的确实太拽了,看着烦。” 路知许声音突然冷了些,他道:“程绍元,我麻烦你搞清楚,虽然我不小心撞破了你的秘密,又因为不可抗的原因,要和你在这闲聊。但是我们不熟。你欺负我一年多的旧账,我不计较,但也不代表我们是能够聊天的朋友关系。” 路知许知道了程绍元的性子是因为家庭环境造成的。 可那又怎样? 程绍元给原身带来的伤害,会因此而消失吗? 他不是圣母,不会去体恤众人,他只知道,自己内心对程绍元的讨厌非常强烈。哪怕是过了这么久,面对他还是抗拒万分。 这是原主的情绪,同样也是他的情绪。 谁能和一个曾经把校园暴力施加在自己身上的人做朋友呢? 没有谁。 大概是路知许的表情太过冷淡,程绍元也想起了自己做过的那些事情来,他沉默了很久后才说:“我一直欠你一声对不起。” “从你帮我的那天之后,我就想和你说,”程绍元说,“对不起,以前是我太混账了。” 路知许淡淡的看着他,没有说话。 程绍元说:“算了,你去工作吧,以后就像普通同学关系处着,我也不打扰你,你也安心挣钱。” 路知许:“嗯。” “那边来了客人,”程绍元说,“你过去吧。” 路知许道:“行。” 身边没了程绍元,路知许耳边清静了不少。一天的时间一晃就过去了,很快才到晚餐时间。 他的工作时间是上午9点到中午2点,再从下午4点到晚上8点,刚好忙到晚餐时间结束。 一天9小时,在餐饮业挺正常的。 晚上还没什么客人的时候,路知许收到了谢忱的消息。 【傻逼玩意:在吗?】 【L:你先说什么事,我才能决定在不在。】 【傻逼玩意:嘿嘿,惊喜。】 【傻逼玩意:来门口。】 【L:哦。】 他放下手机,走到餐厅门口,只见人进进出出,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他又走出门,门外依旧,他绕了一圈,只感受到了冷,其他什么都没发现。 【L:玩我?】 【L:不说个正当理由你就死了。】 【傻逼玩意:你出来了吗?】 【傻逼玩意:定位消息(巴比斯)】 路知许默默点开了定位消息,发现谢忱的定位是简成的另一家巴比斯。 【L:……】 【L:你走错了傻逼】 【L:定位消息(巴比斯)】 【傻逼玩意:发呆.jpg】 【傻逼玩意:等我。】 一小时后,谢忱的视频电话打了过来,路知许点了同意,对方的大脸充斥了他整个屏幕。 镜头晃晃,从小往上,死亡角度。 竟然还挺帅。 路知许觉得自己审美应该救救了。 谢忱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夹杂着风声,有些远:“阿许,我不小心绕到胡同里了,百度地图给我绕了三圈都没有绕出去,你来接我吗?” “我上着班呢,偷玩手机呢,”路知许说,“没空。” 一声狗吠传了过来。 “我操有狗!”谢忱骂了声,“阿许,快来,江湖救急。” 路知许挂断了视频通话,点开了实时位置共享,然后找到林铃,道:“铃姐,我朋友过来吃饭,走一半迷路了,我请个假去接一下他。” 林铃没说什么,直接同意了路知许的请求。 路知许跟着位置共享,按照地图往谢忱的方向走,结果他们两人越走越远越走越远,距离拉开了一大截。 最后还是谢忱发了消息过来。 【傻逼玩意:算了,你站在原地别动,我过来找你。】 他最大的错误,大概是让一个路痴来接他吧。 本来一段十几分钟的路程,他们硬是走了半个多小时,才和对方见到面。 路知许看着俩手空空的谢忱,皱眉道:“惊喜呢?” 谢忱笑着说:“惊喜就是我本人呀,难道我的出现,不够惊喜吗?” 路知许:“………” “你……”路知许顿了顿,“是不是想打架?” 谢忱凑近过来挽住了路知许的肩,笑道:“同桌,别这么凶,有一句话叫什么来着,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对吧,我隔着两个季节,跨越大半个城市来见你,难道不是惊喜吗?” 谢忱挽过去的时候,才发现路知许只穿一件薄薄的西装外套,摸着都能感受到凸起的骨头。 “怎么不披个外套出来?”谢忱皱眉道。 路知许:“……忘了。” 谢忱松开了手,走到了路知许前面,把自己的外套脱下包在了他身上,自己只剩下一件纯棉的短袖。 一阵暖意将路知许裹了起来,衣服上带着谢忱的体温,暖烘烘的,温度正好。 冷风一吹,谢忱下意识的就打了个颤,抓了抓衣角,将路知许裹得更紧了些。 谢忱衣服码数要比路知许的大些,今天他穿着的恰好又是一件连帽的黑色棉衣,帽子一圈毛茸茸的,遮掉了路知许一半的脸,只露出一双骨碌碌的眼睛在外面。 路知许眨了眨眼,愣了片刻才抬手挣扎。 毕竟脱掉外套的话,谢忱就只剩下一件短袖了。 穿着短袖在大冬天走,明天铁定会生病。 不过谢忱的力气有些大,他挣扎了片刻,都没能挣脱,反而像一只不停扑腾的小兽一般。 谢忱笑了笑,对上了路知许的眼睛,低声道:“不许脱,我不冷。” 路知许抬了抬头,脸从毛茸茸的帽檐钻了出来,道:“你不冷,我看着都冷。” “我真的不冷,不信你摸,”谢忱把手放在了路知许脸上,还轻轻的揉了揉,“我手心都是热的。” 路知许的脸很冰,衬得谢忱的手心更热了些。 他知道谢忱的性子,肯定不会再把衣服给穿回去,于是道:“我不脱,你松手,裹太紧了不舒服。” 谢忱顿了顿,松开了手,静静的看着路知许。 路知许没有把袖子套好,松了松衣摆,也没有脱下来的意思。 下一刻,他绕了一圈,走到了谢忱背后,扶着对方的肩膀,一跳。 “那你背我,”刚跳上时不太稳,他整张脸都埋在了谢忱的肩膀上,声音有些闷闷的,“我给你指路。” 谢忱顿了顿,很快就回过神来,他扶着路知许的脚,摆了摆位置,让对方更加舒适的趴着。 “你真聪明。”谢忱了笑,“不愧是阿许。” 路灯微微的照射着,路知许看着谢忱的侧脸,在对方看不到的地方弯了弯眼,眼里满是得逞的小心思。 作者有话要说:  久等。 第47章 路知许很瘦, 背在身上都感受不到太多的重量,就像一团暖乎乎的棉被盖着,很是舒服。 “重吗?”路知许在他耳边问, “谢忱。” 热气缓缓的打在他的耳朵上, 一团一团,就像是羽毛,轻轻柔柔的扇动着。 路知许很少会凑这么近和他说话, 也很少会像今天这般温柔。 如果可以的话,谢忱愿意一直背着他, 一直和这么温柔的他相处。 不过也不要一直这么温柔, 偶尔有点小暴躁, 也很可爱。 见谢忱没回话,路知许又低声反问了声:“嗯?” 谢忱突然转头看向路知许,他们之间靠得很近, 近乎咫尺。 对上目光时, 路知许突然弯了弯嘴角,眸子里噙满了浅浅的笑意。 今夜星光很盛,谢忱能清晰的看到对方的脸,那纤长的睫毛,灵动的双眸,星空倒影在眼里,那眼竟是要比星星还要亮。 上次靠这么近,似乎还是几个月之前的, 那个吻。 他一直不曾去回忆, 只把那个吻当做一场闹剧,从来没有去深度的剖析。 现在想起,似乎还有几分的回甘。 谢忱愣了又回神, 别开头强行的停止思考。 不对。 这太不对了。 他们只是朋友,关系很好的朋友。 他到底在想什么? “怎么了?”路知许见他脸色不对,问道,“如果你背不动了可以放我下来,或是换我背你也成。” 谢忱手一提,摆正摆正了姿势,硬声道:“没事。” 路过一个拐角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咔嚓”声。 谢忱不用转头就知道,是有人在偷拍。 他从小到大被偷拍的次数数不胜数,对此见怪不怪了。 今天好像不一样了些。 除去偷拍的“咔嚓”声之外,还多了一句低声的“啊他们好配”。 谢忱转头,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女生,她眼里充满了惊喜,和平时遇到的也不一样了些。 不对。 不应该这样。 又走了一阵子,远远的就看到了餐厅的招牌。 路知许戳了戳他,道:“你放我下来吧,快到了,等会别人看到了就不好了。” 等会别人看到了就不好了。 因为这种事只有情侣才会做。 谢忱突然想。 以前做过更亲密的事,却从来没有往这方面去想过。 问心无愧什么都能解释。 如若不是呢? 路知许下来后,把衣服还给了他,道:“怎么了,是不是我太重了累到你了,从刚刚开始就一直没说话。” 谢忱拉好拉链,顿了顿才说:“没事,快进去吧,别感冒了。” 路知许看了他一眼,收回了话头。 他们回到餐厅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用餐的人也多了起来。 路知许把谢忱带到了靠窗边的桌子上,说:“先吃点东西暖暖胃,我就不拿菜单给你了,直接帮你安排好,行吗?” 谢忱笑了笑:“行,你安排。” 路知许点头,又说:“等会我会有些忙,你吃完就在这等我,下班了一起回去。” 谢忱:“好。” 路知许离开桌子,拿菜单帮谢忱选菜的时候,恰巧撞见了林铃,林铃紧皱着眉头,似乎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他走过去问道:“铃姐,我回来晚了些,出什么事了?” “没关系,”林铃说,“刚刚突然来了个客人说想要在这求婚,要我们演奏钢琴曲造兴,钢琴我们这有,不过演奏的人却刚好离职了,还没有找到新员工。” “用音箱放音乐不行吗?”路知许问道。 林铃摇头,和他解释说:“现场演奏和机械播放的质感是完全不一样的,求婚的话现场演奏的氛围要好很多。只是这一时半会,我们也不知道去哪找会弹钢琴的人,他女朋友马上就要来了。” 路知许顿了顿,才说:“如果你相信我,可以让我试试。” 林铃看了他一眼,问道:“你会弹钢琴?” 路知许:“嗯。” 林铃道:“你先去试试,实在不行,就只能用音箱放了。” 谢忱心思有些不定,坐在桌上麻木的划着手机,周围的环境似是嘈杂了些,他没有抬头,继续划着手机。 直到他桌上放了碗汤,他才抬头。 给他上菜的不是路知许,而是另一个陌生的女服务员。 一阵悠扬的钢琴声在耳旁响起。 环境似乎被这钢琴声给衬得柔和了起来。 谢忱的位置很好,一眼就能看到弹钢琴的人。 原本应在他身旁的路知许,突然坐在了钢琴架上,低头认真的弹奏的钢琴。 环境热闹了起来,似乎是在起哄。 “在一起!” “在一起!” “在一起!” “在一起!” ………… 谢忱似乎离那声音很远,让他恍置其中的是,钢琴架上的少年。 他被众人包围,一道灯光静静的挥洒在他身上,手指灵活的跃于琴键上。他不是主角,却又胜似主角。 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像是原本在身边的人突然离自己很远。 恍若隔着世界,摸不到,触不着。 直到求婚结束,人流退散,周遭的环境才清晰了起来。 路知许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他身边,他换好了自己的衣服,是一件纯白的棉衣,也是连帽的款式,和他穿的那件除了颜色之外,其他地方都很像。 当然会很像。 因为那是他们一起去买的。 不同颜色,同款式。 是路知许先看上的款式,知道他也看上后,路知许还嫌弃的说:“你的眼光一向不好,你喜欢的话,我就买别的吧。” 还是他赖着说:“你的眼光一向好,让我沾沾你的光,两件我都要了,一件就当是送你的眼光礼。” 路知许说:“有毛病吧你。” 最后还是一起买了同款。 耳边响起路知许的声音,记忆被拉回:“你今天怎么回事?” 谢忱应了声:“啊?” “怎么一天都和失了魂一样?”路知许说,“发生什么事了?” 什么都没发生。 就是失了魂。 谢忱笑了笑:“没事。” 路知许看到谢忱的手上沾着一些汤汁,他伸过手去,想要帮谢忱擦干净。 “怎么喝口汤都洒……”他的话说到一半停了下来。 谢忱手往旁边挪了挪,不经意躲开了他的手,从一旁的桌上拿起纸巾擦干净。 “脏。”他说。 “哦。”路知许说。 他收回手,半晌后才道:“刚刚店长和我说,明天就能来正式上班了,上午给了我一些时间搬家,明天就可以搬出来不打扰你们了。” 谢忱道:“打工是因为没地方可去吗?” 路知许:“…………” 一不小心就说漏嘴了。 他笑道:“怎么会?” “阿许,”谢忱叫了声他的名字,“在我面前不用逞强。” 路知许看着他。 “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朋友之间可以互相依靠,互相信任。”谢忱说,“你所拥有的,或是你没有的,你的家庭环境,你的个人情况,都可以和我分享。我不会同情你,更不会嘲笑你,只会在你需要的时候帮助你。” “你喝牛奶喝醉了?”路知许说,“突然这么煽情?” 谢忱笑道:“明天我帮你搬吧。” 路知许:“就一个箱子。” “嗯,一个箱子我也帮你搬。”谢忱说。 谢忱家离巴比斯有些远,他们等了很久才等到了一班公交。 窗外景色一明一暗,树木,房子,路灯,很快的划过视线。 车上温度高了起来,玻璃窗上结上了一层朦胧的水雾。 谢忱看着坐在窗边的路知许,脸被刚刚的寒风冻的有些发白,睫毛上似乎都结上了一层霜。 和初见时产生了很大的变化。 谢忱收回目光。 心想一切可去他妈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  最好的♂朋友 第48章 回到谢忱家后, 路知许就回到客房收拾行李了,他的行李不多,很多东西没有拿出来, 很快便收拾好了。 收拾好行李出了门, 谢忱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他也坐了过去,看着电视机上那团规整黄色方块的动漫人物愣了神, 问道:“这是什么?” 谢忱道:“海绵宝宝。” “……动画片?” 谢忱:“嗯。” 路知许的童年并没有海绵宝宝,脑海里也没有任何动画片的储备量,跟着谢忱看了几分钟的电视, 看着黄色方块的动漫人物和绿豆大眼睛的动漫人物扯了几分钟的发音, 带着诙谐幽默。 他沉默了。 半晌才问:“你几岁啊?” 谢忱看了路知许一眼, 道:“17岁,过完年就18了。” “别, ”路知许说, “你可别说你18,别把18的风评给带偏了, 我看你最多5岁, 不能再多了。” 谢忱道:“如果我5岁, 那你多大啊?” 路知许:“我当然17,看动画片的又不是我。” 谢忱笑道:“真正17岁, 会和我一个5岁看动画片的同学扯皮这些吗?” 路知许摆摆手:“那你是承认你5岁了?” 路知许说这话的时候, 眼角微微勾起,眼睛一眨一眨的, 满是小狡黠。 谢忱看着,下意识道:“你怎么这么可爱?” 说完他顿了顿,收了收嘴角的笑意, 转过头把视线放回了电视上面,说:“这个不是我要看,是妮妮出门前点出来的,我一打开电视就是这个。” 路知许问道:“这么晚了,妮妮出门了?” “我妈带着她去外婆家了,”谢忱说,“估计会呆上个几天。” “那你这几天都一个人在家?” 谢忱顿了很久,当路知许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才说:“我也会去外婆家。” 路知许:“这样啊。” “嗯。” 等谢忱再次侧头看向路知许的时候,才发现对方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路知许的睡相很安稳,眼皮轻轻搭着,面色平静,呼吸均匀。 谢忱看着路知许的脸,愣愣的把手抬了起来,手在离对方脸只有5厘米的时候,他才停下。 在半空中顿了几秒钟。 他收回手,把电视关掉了。 别扭的很。 谢忱叹了口气,点开手机页面,在好友列表翻了翻,点开了江天逸的对话框。 【1:。】 【江天帅:?】 【1:有事问你】 【江天帅:怎么了?】 谢忱默默打字。 ——如果你突然觉得一个人可爱,那是因为,删掉删掉。 ——你会觉得你兄弟可爱嘛,删掉掉。 ——我可爱,删掉。 ——为什么世界上会有路知许这么可爱的人? 谢忱没有删掉最后一句,而是看着这句话笑了笑,让它停留在了对话框里。 【江天帅:啥事啊要你打字这么久?】 【江天帅:要不打电话说?】 路知许在一旁睡觉,谢忱还是把那句话删掉了,很快打字回复了过去。 【1:不打】 【江天帅:……】 【江天帅:我一直看着你正在输入,敢情是纠结怎么开口?】 【江天帅:到底啥事啊?】 【江天帅:你不说我可来盲猜了】 【1:你有没有觉得一个男孩子很可爱的时候?】 【江天帅:?】 【江天帅:路知许?】 【江天帅:如果是他那正常】 【1:如果不是他呢?】 【江天帅:??????】 【江天帅:那不能吧】 【江天帅:你身边有他,谁还能入你的眼?】 【1:是他。】 【江天帅:害,我就说嘛】 【江天帅:没事没事放宽心,又不止你一个人觉得他可爱,我们全班妹子都觉得他可爱。】 谢忱迟疑了片刻,好像突然想通了些什么。 【1:不一样】 【1:我觉得他可爱,是想要亲近他保护他,甚至是……】 占有他。 最后那几个字还没发出去,江天逸的电话就弹了过来。 谢忱立刻点了挂断,发消息说。 【1:发消息】 【1:他在我旁边睡觉,】 【江天帅:????????】 【江天帅:你疯了?】 【江天帅:你出房间,打电话。】 谢忱看了路知许一眼,站了起来,帮他把被子扯上了些,这才走到房间给江天逸发了个通话申请。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江天逸那边的声音有些嘈杂,听着像是在外面,急躁的声音混着风声传来过来。 “忱哥你……” 江天逸半顿:“你们睡了?” 谢忱:“………” “没有,”谢忱说,“他家里出了点事,来我这住几天,明天就走,没有睡。” 江天逸道:“这事你没有和我开玩笑吧?” 谢忱:“没有。” “没到非他不可的地步吧,”江天逸说,“我知道路知许很好,可这事儿……” 江天逸顿了顿,硬声道:“不行。” 谢忱只是听着,没有回话。 “你不记得小时发生那事了?”江天逸问道,“这么做阿姨怎么办?” 谢忱忽然想起了什么,眼神暗了暗,然后说:“没那么严重,我又不是非得和他发生什么。” “你这么想最好。” 江天逸叹了口气,继续说:“是不是身边太久没有异性朋友了?你说你要不要试着和别人处处,或许你对路知许只是一时迷了心窍呢?” 谢忱没太多兴致往下听了,他看着不远处的门,眼神有些飘忽,微微张口道:“挂了。” 他也没再等江天逸说什么,径直挂断了电话。 挂断电话后,他坐在床上发了会呆,突然想到路知许还睡在外面,他才起身回到客厅,把火炉关上,迟疑了片刻,还是把路知许抱着送回了客房。 手机上还有几条江天逸弹来的消息,谢忱点开看了眼。 【江天帅:最近你还是和路知许保持一定距离吧,过阵子可能啥事也没有了。】 谢忱在问他之前,心里只是隐隐有些感觉,可聊了几句后,他才知道。 他是真的有些喜欢路知许了。 他把对话框关掉,心里一团愁绪解不开。 - 路知许在收到魏霄发来消息的时候,才发觉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和谢忱联系了。 他搬来巴比斯的当天下午,谢忱就告诉他说他要探亲去了。 之后,这一探就探了许多天,对话框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几天前。 谢忱是个很闹腾的人,无论遇到什么事都爱和路知许说,小到家庭趣事,大到时事政治,话好像永远都说不完。 只是最近的这几天,却什么消息都没有。 一个人的习惯是不会突然改变的,除非是自己刻意。 为什么要改呢? 路知许反思了一下,忽然觉得是自己太过冷淡了。 这么多天谢忱没有发消息来,他也没有发消息过去。 谢忱应该会有些失落吧。 路知许叹了口气,忽略了魏霄的消息,点开了谢忱的对话框,默默打字。 【L:最近很忙。】 【L:你从外婆家回来了吗?】 谢忱秒回了一串超长的省略号过来,不过一秒就撤回了。 【L:我看到啦/调皮/】 【L:撤回做什么~】 加了表情和波浪线,语气应该挺和缓吧。 【傻逼玩意:看班群。】 【L:OK】 路知许退出对话框,点开了十年不开一次的班级群看了看。 【刘子昂:红包(小年快乐)】 【刘子昂:小年快乐朋友们,今晚我在订了乐洲订了包厢,出来嗨啊~】 【魏霄:老板大气,今晚我必是麦霸!】 【林妍:@全体人员今晚有空的都出来聚聚】 【刘子昂:有对象的可以带对象,订了大包,50个人都坐得下/龇牙/】 【刘萍萍:有帅哥朋友也可以带哈哈哈哈哈哈哈】 【刘子昂:是班里男生不够帅嘛】 【刘子昂:@谢忱@路知许出来帅一个】 【魏霄:路总好像把班群屏蔽了,从来没有在群里发过言,我去叫他一下】 ………… 今天过小年路知许当然知道,巴比斯乃至门外的一条街的装潢都发生了变化,年味慢慢浓烈起来。 不过他孤身一人,没打算过节,经济状况更阻碍了他去组织什么,所以也没太放在心上。 有人组织,那就去吧。 晚上下了班,班群里已经吵嚷了起来,路知许换了身衣服,难得的早到了现场。 现在已经来了不少人了,大家都穿着自己的衣服,和穿校服的样子很不一样,再加上十几天没见,路知许竟有些认不过来。 不过幸好,他和别人本来就不算熟,有人打招呼他就微笑面对,也没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早到的后果就是,在人还没来齐之前,他就已经喝了几轮酒了。 不管是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同学还是同学的朋友,都跑过来和他喝了一杯酒。 喝到他都有些上了头。 包厢的门再次被推开。 谢忱带着寒风走了进来。 路知许一见到他,嘴角不自觉的上扬了起来。 很快他的嘴角就僵住了。 谢忱身后跟了一个人,那个人他认识,在座的各位也大多见过。 他们一进来,周围就起哄了。 “我就说上次篮球赛那妹子是他女朋友,你们还不信,看人家多配啊。” “我操可以啊谢忱!大开眼界!” “哇!哇!厉害了!这下全校女生都得哭晕在厕所了!” “快来介绍一下!” 为什么最近没有聊日常呢,因为有人聊啊。 习惯当然不会变那么快,只是把对你的习惯转移到另一个人身上了而已啊。 为什么态度突然转换那么大,因为发现被人喜欢了呗。 发现了觉得恶心,想要远离了,撇开一切关系了呗。 真令人难堪啊。 路知许突然把手上的酒杯摔了出去,玻璃破碎的声音让大家突然都安静了下来。 “吵死了!”他说。 说完,他就趴倒在了座椅上,埋下了头。 劳累,孤单,愤懑,难堪……所有的所有情绪在一瞬间全部上了头。 眼泪不可抑制的掉了出来。 一定是喝太多了。 他想。 作者有话要说: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第49章 烂俗的情歌还在不停的播放着, 老旧却深入人心,房间的光线很暗,只有红绿的冷光在徘徊着, 人群来来往往, 最热闹又最孤寂。 在这种环境确实很容易产生多余的情绪。 路知许自认为自己是理性的, 他从来没有哭过,更没有为了谁而哭过, 就连参加母亲葬礼的那天,他也一滴眼泪都没有掉,只是冷着脸麻木的走完了全程。 不难过吗? 当然难过。 只是哭能解决什么呢? 只会徒增外人谈资, 让坏人更加得逞罢了。 从很小很小开始, 他就懂这个道理了, 所以从来都不会哭,眼泪仿佛是和他不相关的东西。 或许是换了个身体, 又或许是成为了真真正正的人, 他的情绪好像突然多了很多,他会喜欢一个人, 会愿意为了那个人去做自己不喜欢的事, 也愿意改变自己。 来到这个世界后, 他真的改变了很多,感性的情绪也多了太多了。 在学校里的时候, 看着同学们的欢声笑语, 他也会默默的开心。 期末放学的时候,看着热闹的学校, 所有人都有人家人陪伴的时候,他也会失落。 最近临近新年,有很多很多的人都会来店里团聚, 脸上都洋溢着最真实的幸福,他全都会看在眼里。 满世界都很热闹,只是这些热闹都与他无关。 一深想,就很难过。 他以为他是拥有谢忱的。 就算不是情侣关系,他对于谢忱来说也是特殊的。 不过好像在突然间发现,他好像错了。 对于谢忱,他不过也是可有可无,随时可替代的啊。 大概是真的绷着太久了,他好像无法像从前那样,很快就调整好情绪了。 环境安静了一瞬间,很快又喧闹了起来,谢忱走了过来,看着满桌子的酒瓶皱深了眉,问坐在路知许身边的人道:“他喝了多少?” 那人说:“不知道啊。他好像一直在喝,没有停下来一刻。” 谢忱蹲在了椅子的一旁,摸了摸路知许的肩,感受到对方的轻颤,心突然一颤,凑到对方耳边轻声说:“阿许,我来了。” 路知许没有回话,颤抖加剧了一些。 谢忱扶着他的肩,想要把他扶起来,手不经意间略过他脸庞的时候,感受到了一片凉凉的湿意。 路知许睫毛轻颤,别开了脸。 谢忱的手顿在了原处,瞬间慌了。 他张了张嘴,半晌都没有吐出一个字眼。 邵依冉走到了谢忱身边,她问道:“他怎么了?” 路知许听到了她的声音,突然朝谢忱的方向靠了过去,手挽着对方的肩,整个人都无力挂在对方的身上,把眼泪全都蹭在了衣服上。 他整张脸都埋在衣服里,声音带着鼻音,闷闷的说:“谢忱,带我出去。” 谢忱手伸过去,搂住了他的腰,把路知许带了起来,对一旁的人说:“他喝多了,我带他出去醒醒酒。” 整个包厢的人,邵依冉都不认识,她见状道:“我和你一起。” 路知许的身子突然僵了僵。 谢忱道:“不用,你先在这等我。” 邵依冉迟疑道:“可是他们我一个都不认识。” 谢忱走了几步,叫了刘子昂过来,说:“我带我同桌出去醒醒酒,你先陪陪她。” 刘子昂:“啊?” 谢忱也没过多的解释,就带着路知许出了包房。 他们来到了洗手间,路知许捧着凉水扑在脸上,水的冰冷让他的酒意消散了很多,脑子也清醒了很多。 他关了水龙头,撑着洗手台,静静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眼角泛红,眼里似乎还多了很多不明的情绪。 一点都不像他。 再次开口时,他带着笑意,语气却满是疏离:“抱歉啊,刚刚酒意上头,做事冲动了,没有别的意思。” 他指的是扔杯子的事。 谢忱道:“好点了吗?” 路知许笑了笑:“回去吧。” 谢忱问道:“要不要出去走走?” 路知许摇头表示拒绝。 谢忱又说:“晚上有没有好好吃饭?要不要再出去吃点东西,或许是吹吹风,ktv里太闷了,还吵的很。” 路知许依旧是摇头:“回去吧。” 谢忱没动,继续说:“要不我们还是出去走走吧,我们都好几十天没见了,出去叙叙旧。” 路知许轻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谢忱:“嗯?” “你心可真大,”路知许说,“把自己女朋友扔这,让其他男生陪,你陪我一个不相干的人去叙旧,我不回头点首绿光送你,都对不起你这颗操心的心。” 谢忱:“………” “走吧。” 路知许转头就走,谢忱拉住了他的手,说:“她不是我女朋友。” 路知许回头看了他一眼,轻轻皱了皱眉。 “她……”谢忱顿了顿,似乎是在组织语言,“班群组织同学聚会时,她恰好在现场,看到消息后就问我能不能带她一起来,因为她父母都在国外,国内也没什么别的朋友,我就答应了。” 其实原本是可以拒绝的,只是谢忱当时又想到了江天逸的话,还是答应了。 他看着路知许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就心虚了起来。 路知许垂眸,收回目光,低声说:“回去吧,既然带人过来了,就不应该把她一个人扔在一堆陌生人中间。” 谢忱点头,和路知许一起走回了包厢。 他们回来的时候,音乐已经停了,同学们围在了一圈,在玩真心话大冒险。 见门被推开,众人转头看了过来,魏霄问路知许说:“路总,你总算是回来了,刚刚扔酒杯可吓我了一跳,现在没事了吧?” 路知许坐到了桌边倒了杯酒,说:“酒精上头了,我自罚三杯,以示惩戒。” 谢忱按住了酒杯,皱眉道:“你还喝?” 路知许把酒杯拖了出来,冷声道:“管好你自己。” 魏霄圆场道:“不用罚不用罚,我就问问,没有别的意思。忱哥说的对,而且你刚刚也喝太多,现在别喝了。” 路知许笑了笑:“没事儿,你看我像是醉了的样子吗?” 说完他便很快的把那杯酒给喝了,喝完又连续的倒了两杯喝下,一点反应的机会都没给别人留。 喝完,道:“玩到哪了,继续,我也来。” “啊,”魏霄反应慢了半拍,酒瓶刚好在他手上,他转动了一下,才问,“忱哥你来吗?” 谢忱说:“来。” “那……”魏霄转头看向了坐在角落的邵依冉,“小姐姐,你来吗?” 邵依冉点了点头,放下手机,坐到了谢忱旁边,对大家笑了笑。 说实话,她长得确实好看,配谢忱也算合适。 只是…… 酒瓶瓶口停在谢忱面前,打断了路知许的思绪。 “恭喜啊忱哥,头奖。”魏霄说,“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谢忱道:“真心话。” 真心话大冒险的游戏,问问题的人是上一个输家,所以这次问问题的人是魏霄。 魏霄看着谢忱顿了顿,又把目光转到了路知许身上,然后才问:“忱哥,这位小姐姐是你女朋友吗?” 其他人在一旁道:“哎你这是什么问题,这不送分吗?” “对啊,显而易见啊她……” 谢忱说:“不是。” 众人:???? 魏霄突然放轻松的叹了口气,笑了笑说:“忱哥,你转。” “我操魏霄,你怕不是看上人小姐姐了。” 魏霄说:“小姐姐是挺好看的,不过不是我那型。” 邵依冉也笑了笑,说:“没关系,你也不是我这型。” 谢忱转动了酒瓶,瓶口直直的在刘子昂面前停下,刘子昂立刻道:“真心话。” “在座的各位,有什么问题想要问他的吗?”谢忱说。 刘子昂道:“忱哥,你这是作弊,只能你来问。” 谢忱抬了抬眼:“你确定要我问?” 刘子昂:“……不了,在座的各位来。” 大家显然也没什么好问的,半天只问出了一句:“你交过几个女朋友?” 刘子昂他母胎单身,魏霄替他答了。 他又转动了酒瓶,这回瓶口指向了路知许,他问道:“哇,路哥,到你了也,我代表全校女生问你。” “等等,”路知许没有给他问问题的机会,“我选大冒险。” 刘子昂:? “啊这?”刘子昂疑惑,“玩这种游戏,大冒险不是得真心话问的差不多再来嘛。” 路知许问:“不可以?” “当然可以。” 刘子昂看了眼座位,路知许旁边坐着谢忱和魏霄,谢忱旁边坐着邵依冉,而魏霄旁边坐着林妍。 看向林妍的时候,林妍给了他一记眼刀,仿佛在威胁他说,你要是敢对我做什么,你人就没了。 刘子昂收回目光,斟酌斟酌了说:“要不这样吧,待会谁第一个推门进来,你就去抱谁,不管用什么方法,进来的是谁都得抱,不抱就罚酒。” 路知许:“行。” 不知道是为了配合他还是怎么,下一刻门就开了。 众人都往门的方向看过去,看见人的时候,大家兴致阑珊的嗤了声。 少年带着寒风走进来,只穿着一套卡其色的长风衣,身影被灯光拉得很长。 是肖白。 谢忱脸色瞬间难看了起来。 是谁都可以,为什么是肖白?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为什么为什么? 肖白无语解释:因为我只是个莫得感情的工具人罢了。 第50章 见进来的人是肖白, 路知许放心的笑了笑,起身走到了肖白面前,揽住对方的肩拍了拍, 在对方耳边低声道:“小年快乐。” 肖白愣了愣, 没有推开路知许, 而是说:“玩游戏输了?” “嗯。”拥抱要拥抱10秒以上,路知许说完还没有放手, 继续在对方耳边道,“怎么来这么晚?” 肖白:“家里的事多了些。” 说完这几句话后,10秒钟差不多也过去了, 路知许放开手, 对肖白礼貌的点了点头:“大家都在玩游戏, 你玩吗?” 肖白摇头道:“我看你们玩,我就不来了。” 肖白性子冷淡, 在学校时就不是爱凑热闹的性子, 班上很多人想和他交好,他永远都是淡淡的应着, 对谁都差不太多, 今天能来参加聚会本就让人意外了, 所以大家也没有强求。 路知许坐了回去,肖白坐到了他斜面, 默默的玩着手机, 没有占着圈里的位置。 路知许转动了酒瓶,酒瓶滑了一圈, 在一个同学带来的朋友面前停下。 他没什么好问的,就把问问题的机会让给了别人。 这样转了几轮,瓶口又对准路知许停了下来, 上一轮的玩家是林妍。 林妍例行公事道:“路哥,选什么呀?” 路知许:“大冒险。” “你一直选大冒险,就更让人好奇了,路哥有什么秘密,是不能让大家知道的吗?” 其实选真心话也无伤大雅,没有什么是不能回答的,这是回答真心话必定会让他想到谢忱,他不想去想而已。 今天的谢忱实在让人头大。 哦不,不只今天,他好像一直挺让人头大的。 路知许道:“没什么,只是我觉得既然玩游戏就应该放开玩,真心话没意思。” “那也确实,”林妍说,然后她点开手机在大家面前晃了一圈,“我想不出什么好点子,用手机抽了个大冒险的惩罚。” 林妍嘿嘿一笑,念出了手机上的那行字:“请和坐在你左边的人十指相扣,对视十秒。” 路知许左边的是谢忱。 他想也没想,就端起面前的酒一饮而下,说:“我自罚,这个惩罚太腻歪了。” 一旁的同学笑出了声:“你俩平时在班上不就是这么腻歪的嘛,玩个游戏还害羞了?” “他们平时腻歪吗?我怎么觉得路哥随时要打人一样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是我不懂吗?” “腻歪也不能这么说,他们平时是关系好,俩男人十指相扣什么的,嗯……确实腻歪。” “光罚酒也没意思吧,这要是遇到个过分的惩罚,大家都喝酒,大冒险的游戏不就变成拼酒游戏了?” “你说的对,变通一下,喝酒可以跳过这个惩罚,出题人再出下一个,要是还想再跳,就得再喝三杯。” “不是,但是那不还是拼酒游戏吗?要是遇到过分的惩罚还必须要一直喝酒喝到醉了?” 路知许喝到第三杯的时候,谢忱抢过他的杯子,将杯里剩余的酒喝完了。 他看了眼谢忱,舔了舔唇没有说话。 这时,肖白突然戳了戳他的腰窝,凑近和路知许说:“陪我出去一趟。” 路知许回头,疑惑道:“怎么了?” “嗯……”肖白顿了顿,“去洗手间。” 路知许:? 他可不记得他和肖白关系到了这种一起上洗手间的地步了。 他疑惑归疑惑,可还是起了身,对大家道:“我出去一趟,大冒险回来再罚,林妍你继续做东。” 林妍点了点头:“去吧,我得好好想想等会要怎么罚你了。” 肖白紧随其后,和他一起出了包厢。 出去后,肖白没有第一时间去洗手间,而是去前台买了瓶酸奶递给路知许:“解解酒。” “谢谢,”路知许接过酸奶,拧开喝了一口,“你叫我出来,不是为了上洗手间吧。” “嗯,瞒不过你。”肖白说,“出去说?” 路知许:“行。” 出了KTV的大门后,嘈杂的音乐声逐渐远去,里外的温差有些大,冷风一吹,格外的冷。 路知许裹了裹衣服,说:“你今天来就是为了和我谈事吧?” 肖白:“嗯。” 路知许问道:“什么事?” 肖白没有回复,而是问:“你和谢忱吵架了?” 路知许淡淡道:“没。” 肖白道:“那为什么全程无交流?” 路知许看了他一眼,声音夹杂着寒风,也冷了一些:“我和他为什么一定要有交流?” 肖白说:“路知许,你喜欢他。” 不是问句,而是陈述。 “从我第一次见你起,我就知道你喜欢他。”肖白说。 路知许沉默了片刻,接着反问:“那又怎样?” 肖白:“不怎么样,但是作为朋友,我希望你们好好珍视,不要错过彼此。” 路知许笑了笑:“还真看不出你是个多管闲事的人。” “算是还人情吧,”肖白说,“有些事我觉得你应该知道。” 路知许:“说吧,什么事。” “很久之前,我曾听苏维提过一嘴谢忱的家事,不过当时没太在意,也没有放在心上。”肖白说,“后来我又去找过一次他,他告诉了我一些事,这些你最应该知道。” 路知许坐在他身旁的台阶上,静静的听着,没有发表看法。 “谢忱的家事有些特殊,他爸妈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出国了,所以他不单要照顾自己,还要照顾妹妹。”肖白说,“你知道他怕黑吗?” 路知许道:“嗯,知道。” “他怕黑是因为小时候被人关在仓库了好几天,差点死了,关他那人……”肖白顿了顿,似乎是在组织措辞,“那人是他爸的前男友,做这一切是蓄意报复。” 差点死了…… 路知许张了张口,半晌都没有说出一句话。 心里突然有些慌乱。 “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总之这件事影响都挺深的,无论是对谁。” 路知许垂眸,风轻轻的把他的衣角吹了起来,不知过了多久他才说:“这么说,我确实不应该深入他的生活。” “可是,在你知道事实的这一刻,已经深入了。”肖白说,“不光是你,他也早已深入。你们还能像正常朋友一样相处吗?” 路知许说:“我能,但他不能。” “你也不能。”肖白笑了笑,眼里泛起了一层星光,“你和我很像,我也以为我能。” 路知许:“你去找苏维,不只是为了我们的事吧。” 肖白:“嗯,你们的事大概是借口吧。我和他之间要复杂很多,牵扯到的东西太多,也就只能找找借口了。” “哦。”路知许静静的看着天空,云层有些低,只有依稀的几个星星发着微微的闪烁着,一眼就能看到头。 他只身一人,了无牵挂,想爱谁就爱谁。可不是每个人都像他这样,他们有家人,有牵挂,做事要时刻考虑着家人的看法。 感情突然扑朔迷离了。 不过…… 他是路知许。 他们回到包厢的时候,真心话大冒险还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刚好结束了一轮,林妍看着他们的身影,笑道:“大家都停一停,我们路哥来了,我想到了个绝妙的惩罚了。” 魏霄插话道:“妍妍,手下留情,路总今天喝太多了。” “没关系,大家都在,不醉不归,醉了有人送。”林妍说,“对吧,忱哥。” 谢忱淡淡应了声,脸色却不算好。 “我想到的惩罚是,”林妍故作神秘的顿了顿,“捏着鼻子跳小苹果!” “如果喝酒跳过了,还有下一轮,下一轮是,做鬼脸唱好汉歌,这个不行还有下下轮,你要听听吗?” 路知许表情没有太大波动,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和林妍对视了一眼。 接着,手往旁边挪了挪,碰到谢忱手的那刻,牵住,十指相扣。 用力握紧。 “我选第一种。” 他转头对谢忱勾了勾嘴角,话里带着笑说:“谢忱哥,你愿意舍命陪君子吗?” 谢忱脑子嗡的一声死机了。 路知许这一声哥,和以前那些语调都透着奶的感觉完全不同,似乎是带着一种神奇的吸引力,充满了侵略和占有的感觉,让人沉迷其中。 又或者说,仅让他一人沉迷。 因为旁人,并不会听出这话里有什么不同。 周围的人先给出了反应。 “大家快拿出手机,记录此刻的美好!” “我觉得帅哥牵帅哥还真赏心悦目,我得不到的男人,别的女人也别想得到哈哈哈哈哈哈哈。” “嘘!注意点说话,谢忱带的小姐姐还在呢。” “没关系,她又不是女朋友,谢忱和路知许的关系大家有目共睹。” “别起哄了!安静!给他们制造点粉红小泡泡来。” ……… 外面的声音已经被谢忱自动隔绝了,他全身感官,只剩下了手里那双有些微凉的手,以及近在眼前之人。 周围的人似乎是在起哄,又似乎安静了。 见他许久都没有反应,路知许捏了捏他的手,低声问道。 “不愿意让我牵你的手吗?” 愿意。 怎么可能不愿意。 别说10秒了,让你牵一辈子都行。 第51章 小年过去后, 街上的年味越发浓烈起来,各个商铺的门前都挂上了大红灯笼,贴上了喜庆的对联, 一片红红火火,好不热闹。 在除夕夜那天, 巴比斯没有营业,路知许随意换了件衣服出了门。 他在街上逛了一圈, 逛着逛着就到了超市, 准备给自己购置点年货。 说来也神奇,以前他很少会重视新年,对他来说,新年不过是一个休息日, 和其他时候没什么区别。 那时候助理会给他购置一堆年货,堆在他的房子里, 他不太爱吃, 能剩下一大堆,过完年后就会有保姆来收拾。 假期结束后,继续回到公司工作。 一个人惯了,倒也没什么不习惯的。 只是今年不知道为什么,就在突然间多了些仪式感, 看着大家购置年货添新衣的时候, 他也难得的动了恻隐之心。 要问哪个的年味最浓, 那一定得非超市莫属了。 一进超市门,就被周围播放的《恭喜发财》给洗了脑,超市里抢购年货的人很多,在各个货架上扫荡者,吵吵嚷嚷, 甚至盖过了音乐声。 鸡毛蒜皮,家长里短,最忙碌却又最真实。 路知许看着一片拥挤,插上耳机笑了笑,推了个购物车进了超市。 买东西的过程很长,随时都和别人的购物车撞车,一路走下来,他的购物车里多了很多零食,还有一些坚果。 这些是按照记忆,助理给他准备的年货清单给准备的。 不过这样找确实费时了些,他就抛开这些,看哪儿人最多,就去哪儿拿货了。 路过泡面区时,他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拿了一大袋放到了购物车里。 结账的队伍好像无限长,路知许看着长长的队伍,默默叹了口气,认命的排起了队来。 排队的过程,他百无聊赖的拿出手机来玩。 各个群都很热闹,消息页面也多了很多未读消息,一段一段的祝福语成堆朝他发来,他点开几个看了看。 【魏霄:新年伊始,春节来到,祝你生活幸福,“新”花怒放;日子红火,日“新”月异;爱情甜蜜,“新”“新”相映;事业精彩,“薪”水翻倍;身体健康,除夕快乐!】 【L:同乐】 他又点开其他人的消息,都回了句同乐过去。 谢忱的消息压在了最下面,似乎是最早发过来的。 小年那天之后,他们的联系依旧很少,一天都没几句的。 他点开谢忱的消息,也是一段一看就像是群发的内容,不过时间却很早,是在凌晨2点的时候发的。 【傻逼玩意:拈一片深冬的雪,斟一杯春天的酒,加一滴快乐的水,添一勺幸运的花,摘一轮皎洁的月,洒一缕灿烂的光,酿一句真诚的话:除夕快乐!】 严格意义上来说,大年三十的晚上才是除夕。 路知许戳戳点点,给谢忱改了个备注,然后才回消息过去。 【L:群发?】 “对方正在输入”显示了很久,谢忱的消息才回过来。 【小傻逼:嘻嘻】 【L:。】 【L:除夕快乐】 回完那条消息之后,就轮到了他结账,他关掉了聊天页面,把购物车里的商品一件一件拿出来,等收营员一件一件的扫好,付好账就提着袋子出了门。 购物袋也是喜庆的红色,很大一个,能装很多。 路知许也买了很多,分了两个袋子装,两手提着,没有再拿手机出来。 巴比斯员工宿舍的条件很好,三室一厅,客厅还有茶几和电视。 路知许回到宿舍后,把买来的年货放到了茶几上,自己去冲了个澡,穿着厚睡衣窝在沙发上玩手机。 整个宿舍只剩他一人,也乐得自在。 他随意点开了一个电影,看着看着就窝在沙发上睡着了。 再次醒来时,窗外的天空已经全黑了,手机也早就息屏,客厅一片黑暗,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路知许动了动僵硬的手指,摸到掉在地上的手机,按了下开关键,借着手机屏幕微弱的光亮,走到门廊旁开了灯。 冷色的灯光照亮了整个客厅,一片空荡荡,越发的寂寥。 路知许坐回了沙发上,点开外卖软件看了一圈,还是关掉了。 大年三十,谁家都忙着团聚,外卖小哥也是。 他放下手机,走到购物袋旁翻了翻,翻出了今天买的泡面,拿到厨房烧热水,煮好泡端了出来。 泡面热腾腾的散发着雾气,似乎是给空间都染上了些温度。 路知许又打开了电视,电视里往往年一般,照例播放着春晚,现在的节目恰好是搞笑的小品,观众的笑声特效从电视里传了出来,又给气氛染上了几丝喜庆。 挺好。 他搅动搅动了泡面,看着春晚吃了一口。 有些烫。 路知许拿起一旁的水喝了一口,放下水杯的时候,门铃响了起来。 这个时候会是谁? 第一声门铃他没理,直到响起第二声门铃时,他才走到门口开了门。 门外之人似是是打算离开,门响那刻又看了回来,松了的眉头再次皱了起来。 路知许看到那人时,却忽然有些说不出话来了。 半晌后,他们才齐声说。 “你怎么来了?” “你怎么还在?” 双方都顿了下来,路知许又说:“你怎么来了?” 客厅的灯光照在了那人的脸上,光线有些冷,只能照出他清瘦的脸庞,脖颈都隐在了阴影里。 这人不是谢忱还能是谁? “我……”谢忱说,“我恰好路过,想到你在这,就过来看了眼。” 他顿了顿,又说:“只是没想到你真的在。” “啊,”路知许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是应了声,“进来坐坐?” 他走回客厅的时候,才想起茶几上的泡面,只是想阻止对方察觉的时候已经晚了,谢忱跟在他身后,看到了那碗泡面。 路知许立刻说:“我吃了晚饭,那个只是是夜宵。” 他说的有些急,说完后肚子还配合的咕噜的叫了一声。 路知许:“………” 不知道为什么,就有那么一丝的做贼心虚。 谢忱沉默了良久,才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路知许应了声:“嗯。” “你知不知道,”谢忱停了下来,垂眼叹了口气,声音有些沉,“今天是除夕。” 路知许没有回话,只是静静的听着。 谢忱继续说:“换衣服,我带你出去吃。” 路知许:“不必了,我刚煮好……” 谢忱打断了他的话:“换。” 路知许看了他一眼,回到房间换了身衣服,也不顾刚刚泡好的泡面,就和谢忱一起出了门。 出门后,谢忱却有些过分的安静,除了问他想吃什么之外,就再没有和他说一句话。 除夕夜营业的店铺很少,他们走了很久,才看到一家营业的烧烤摊。 烧烤摊的人也很多,都是一群群年轻人,结伴吃着烧烤喝着酒,店里几乎没有空位,他们就只能坐到外面。 店主是对非常热情的中年夫妇,见他们落座,老板娘热情的过来招呼:“除夕快乐啊帅哥,你们要来点什么?” 平时这种客套话都是谢忱来说,只是今天他突然就憋着不说话,路知许就只能接下,他笑道:“除夕快乐姨,怎么今天还不收摊呀?” 老板娘笑道:“今天生意好,年终最后一单,反正一家人都在这,多挣点就挣点,过了12点就收摊,来年继续挣大钱。” 路知许道:“生意这么好,一定会挣大钱的,我们这桌牛羊肉都来点,你看着整。” 老板娘:“好勒。” 谢忱突然插话:“再来一份炒饭和一箱啤酒。” 老板娘笑着接话:“好勒,请稍等。” 路知许看了谢忱一眼:“喝酒?” 谢忱依旧是闷闷应了声:“嗯。” 路知许沉默了片刻,又问道:“心情不好?” 谢忱说:“没有。” 他嘴上说着没有,可脸上却是兴致不太高。 一箱啤酒先搬了上来。 谢忱拿了一瓶倒满了一杯,闷声喝了下去。 路知许也倒了一杯,正准备喝时,被谢忱按住了手,谢忱说:“你先别喝。” 说完,他自己又喝了两杯,路知许想找他说话,都被他淡淡的表情给堵了回去。 这倒是像在陪他喝酒了。 菜和炒饭很快就上来了,谢忱放下酒杯,在喝酒的空当乘了一碗饭,并拌了一些肉进去,把碗放到了路知许面前,说:“先吃饭。” “空腹喝酒会胃疼。” 小傻逼。 幼不幼稚。 路知许默默在心里骂了几声,接过谢忱递过来的筷子,吃了几口饭。 在他吃饭时,又听到了谢忱淡淡的说话声。 “我很生气。” 路知许抬头看了过去,谢忱的目光似乎看向了很远。 “今天是除夕夜,是个团聚的日子,晚上吃团年饭的时候,我吃了龙虾、鲍鱼、回锅肉,还得了过年红包,很大一个,鼓鼓囊囊,里面有很多钱。” 路知许想笑着回复时,却看到了谢忱眼里隐藏的一丝泪光。 “你怎么过的呀?一个人窝在宿舍,不好好吃饭,没人祝福,也不去找别人,偷偷吃泡面,还怕被发现。” 谢忱看向了他,有些难看的笑了笑。 “你怎么这么让人操心啊路知许。” 作者有话要说:  那个……想要问大家一个问题,就是我的预收,关于‘发现网恋对象是我死对头,然后我绿我自己的娱乐圈文’这个梗,大家有什么看法吗? 因为我一直是在孤军奋战,不知道读者到底会喜欢什么,而这个带预收的比例真的非常差,差到我可能没榜单那种QAQ,所以想在开文之前问问大家的看法,你们有什么意见或者建议都可以在评论区说说,什么都可以说,你们的意见对我非常重要,我也希望能尽最大的努力把快乐带给你们,非常感谢! 这章评论的小天使都有小红包,鞠躬! ps:祝福语来自百度。 第52章 夜色隐去了许多情绪, 路知许不太能看清谢忱的表情,却也在这话里听到了无尽的关心。 “谢忱。”路知许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谢忱静静的看着他,微微牵动牵动了嘴角。 “我过的很好, ”路知许又说,“谢忱。” “我知道今天是除夕, 有很多人都给我送了祝福,你也送了, 不是吗?” 谢忱低声道:“那算哪门子祝福。” “加一滴快乐的水,添一勺幸运的花,酿一句真诚的话。”路知许选择性的背出了三句祝福语,“快乐,幸运, 真诚都有,为什么不算祝福?” “而且, ”路知许继续说, “我知道, 这条是你单独发我的。” 谢忱抬眸看了他一眼,仿佛是在询问你怎么知道。 路知许径自说:“祝福也有,我还去买了年货, 我一个人吃不完, 本来还想着初一去找你, 帮我一起吃,然后你就不请自来了。” 谢忱又喝了一杯酒, 笑了笑说:“真是……明明是我心疼你,怎么到头来变成你安慰我了。” 路知许也跟着反问:“我也想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老板娘端了最后一道菜上来,放下菜后, 还带着句祝福语:“你们两位是我们店的幸运顾客,最后这道烤鱼呢,是我们店送你们的,祝你们年年有余,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谢忱回过了神,脸上的笑容终于不再是苦笑,他道:“谢谢老板,我们也你店生意红火,来年发大财。” 路知许笑道:“这不幸运就来了。” 谢忱:“托你的福。” “你要再这么闷兮兮的,下次就直接打醒你。”路知许说,“打一架醒的快得多,省的腻歪。” “腻歪吗?”谢忱反问道,“我觉得我还能更腻歪一点,你要不要试试?” 路知许抬眸:“你敢?” 谢忱笑了笑:“快吃饭吧,一会就冷了。” 路知许挑了挑烤鱼,夹了一块鱼肉放碗里,就这蛋炒饭吃了一口,看了眼手机道:“现在已经10点多,吃完你就回家吧。” “不用,”谢忱说,“我家传统,大年三十这天吃完团年饭就各自活动了,谁也不碍着谁,只要第二天走亲戚人在就行。” “哦,”路知许说,“这样啊。” “阿许,”谢忱叫了他一声。 路知许:“怎么?” “和我回家过年吧,”谢忱顿了顿,似乎是觉得这话有些不妥当,组织了一下措辞说,“我的意思是,我不能把你一个人丢员工宿舍吃泡面是吧,太惨了。” 路知许笑笑:“你常来找我就行,春节就不去打扰了。” 平时上门做客就算了,春节毕竟是家人团聚的日子,他一个外人,去了多尴尬。 他说的坚决,谢忱看了他一眼,应了声好,没再继续说别的。 一顿夜宵下来,他们都喝了不少酒,尤其是谢忱,从开始到最后都没有停过。 路知许去把单买了,叫着谢忱一起离开,他走了几步后,发现身后并没有人,又回头看。 谢忱趴到了他们那桌的桌面上,没有半点反应。 像是醉了。 路知许走回去,拍了拍谢忱的肩,低声道:“走了,谢忱。” 谢忱抬头,眼神闪过一瞬间的迷茫,用力的眨了眨眼,又趴了下去,慵懒道:“我好困啊。” 路知许有些头大,推了推谢忱,道:“回家睡,这儿不是睡觉的地方。” 谢忱动了动,撑起眼皮看了眼,很快又闭上了眼睛:“让我休息一下,就一下。” 路知许无奈,又坐到了原来的位置上,拿出了手机刷了刷。 朋友圈被各式各样的祝福语刷了屏,点开其他软件也充满了喜庆的气氛,一片漫天的大红。 他想了想,打开了相机,拍了一张谢忱的照片,然后点开了朋友圈。 -小傻逼,新年快乐。 发出去那刻,他又停住了。 因为…… 连他自己都察觉到了话里的宠溺。 这太不正常了。 路知许点开照片,又给谢忱打上了马赛克,退出来一看还是觉得很明显。 最后,他忍痛割爱,没有发照片,只发了一条只有文字的朋友圈。 -小傻逼,新年快乐。 指向性并不明显。 他退出微信,又在其他软件上逛了一圈,准备玩游戏时,被消息提示给弄劝退了。 他回到微信,看到13条朋友圈提示。 路知许有些无语,这个时间点,大家不忙着过年,都在玩手机? 他还是点进去看了看,前排的评论都很正常,都是一些客套礼貌的回复,只是看到后排。 【李双双:新年快乐】 【刘倩怡:新年快乐】 【刘子昂:新年快乐】 【魏霄:啊啊啊啊啊】 【魏霄:小傻逼是谁?】 【魏霄:有情况啊路总!】 【魏霄:你是在和小傻逼在一起过年吗?】 【魏霄:还是说,这是一条远远的祝福?】 路知许:“………” 你管是谁? 他点到魏霄的个人资料,把他的朋友圈权限设置为“不让他看”,才安心的删掉了几条留言。 魏霄的消息很快就弹了过来。 【魏霄:????????】 【魏霄:路总,你变了QAQ】 【魏霄:是不是我说中了你的秘密,你才屏蔽我啊。】 【魏霄:屏蔽我没事,小傻逼到底是谁啊,你看我们这么多年交情了,不会连这个都不告诉我吧/星星眼.jpg/】 【L:再问拉黑。】 【魏霄:QAQ】 路知许没有再理会他的回复,把手机收回了兜里,戳了戳趴在桌上的谢忱,道:“你要在这过夜?” 谢忱眯了一会,酒醒了一半,他抬眸看了眼路知许,坐起身来,拍了拍脸,打了个大哈切。 再次开口时,声音都有些哑:“走吧。” 路知许想要再次开口时,谢忱又道:“等等。” 说完他便起身,往收银台的方向走去。 路知许叫住了他:“已经结了账了。” 谢忱:“哦,知道了。” 说完他的步伐并没有停,一边走一边说:“等我5分钟。” 路知许以为他是要去上厕所,就没有再说什么,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继续和魏霄对骂。 还没到5分钟,谢忱就回来了。 他敲了敲桌,说:“走了,同桌。” 路知许把手机放回了兜里,起身准备离开。 夜宵摊的位置正正好,处于巴比斯和谢忱家的中间,他们刚走没几步,天空就飘起了小雪,一片一片,降落在他们的身上。 经过一个路灯下时,路知许才后知后觉的发现雪。 他接住了一片飘落的雪花:“下雪了。” 雪很快的融化在他的指尖上,一片融化,又有了另一片的掉落,一片一片,就像是在手上长出了许多的小绒毛。 小小的,尖尖的,带着雪花特有的凉。 路知许的步伐停了下来,他看着手上的雪,不知为何,就下意识道:“初雪的时候,要见自己喜欢的人。” 而他喜欢的人,就在自己身边。 他眼角都染上了些许笑意,弯着眼睛问谢忱:“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吗?” 谢忱也停了下来,偷偷的看了眼手机,回答说:“是。” “那这场雪下的可真迟。”路知许说。 又或者说,下的刚刚好。 “简城的雪每年都差不多这时候,不下则以,一下就会下很大,明天就能看到雪景了。”谢忱和他解释说。 路知许上辈子生活的城市,是要比简城还要偏南方一些的地方。 漫天的飞雪,只有小时候在北方生活的时候才见到过。 那时候,爸妈都在他身边,一切都那么的快乐。 且短暂。 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雪了。 “是吗?”他反问道,“那明天我们一起看雪?” 伴随着“嘭”的一声,天空突然炸开了一朵璀璨的烟花。 红绿交映,五光十色,占满了整个天空,周遭都仿佛照亮了起来。 路知许都还没来得及去看,眼前就突然多了一只手,那手里还拿着一个红包,鼓鼓囊囊,有很多钱。 谢忱清澈的嗓音也随之而来,天气有些冷,给声音都裹上了一层霜,在这夜色里,却显得格外好听。 “新年快乐。”他说。 路知许的目光往上移了移,不想问太多客套话,破坏这种难得的舒心。 他接过了红包,笑了笑说:“新年快乐。” 谢忱看着路知许的笑容,突然觉得烟火和汽鸣声都离他远了些。 雪似乎越下越大,从天空中漫天的飞舞下来,连带着路知许的睫毛上,都沾染上了几颗水珠,漱漱的,衬得他的眼睛越发的明亮起来。 谢忱几乎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 又看过去时,路知许微微眨了眨眼,水珠从睫毛上滑落下来,流到了脸边,顺着下颚线往下流。 谢忱听见自己在说:“你真好看。” 路知许抬眸:“嗯?” “阿许,”谢忱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垂下眼睫停了停,“你真好看。” 路知许想要说什么时,又听见谢忱说:“我喜欢你。” 说完,似乎是为了确认,又似乎是松了口气,重复着说:“我喜欢你。” 作者有话要说:  久等。 第53章 “你不用这么急着回答……” 谢忱未尽的话都被堵在了一个吻里。 这个吻温柔又绵长, 仿佛在品味一道美味的佳肴,一点一点轻轻厮磨着,呼吸交换着呼吸, 唇舌都交融在了一起。 路知许在离开的瞬间,还用舌尖轻轻的勾了勾他的唇珠,眼神有些暧昧不明。 谢忱有些愣:“你……” 路知许垂眸,含笑道:“我只是想尝尝你有没有喝多。” 他们刚分离不过咫尺,谢忱看着他浅色的唇, 伸过了手, 把手指插进了他的发间,微微用力按了下来,再次吻了上去。 揉在怀里的路知许香香软软,就算是刚吃过的夜宵,嘴里都没有半分油腻之气, 反而透着一股奶香。 谢忱似乎更加动情了些, 探入了对方的口腔, 慢慢的探索着隐秘的位置。 他的吻技很差,可路知许的吻技却出奇的好,就算是被侵略的一方, 也能用舌轻勾, 指引着他该如何接吻。 一个生涩简单的动作, 忽然就生动了起来。 他感受着对方的呼吸, 几乎要把路知许融入到身体里。 在分离的那一瞬间,谢忱却为路知许莫名好的吻技而有些生气,恶趣味的在对方的唇上重重的咬了一口,舔着带着甜味的腥香,才得以罢休。 路知许并没有生气, 舔了舔自己的伤口,低笑着说:“小狗。” “嗯,”谢忱应和了一声,“我就算是小狗,也只是你的小狗。” 他还想再次亲下来的时候,被路知许抬手给拦住了,路知许说:“今天不早了,回去吧。” 谢忱靠着他不想离开,低声说:“不想走。” “明天大年初一,拜年要赶早吧。”路知许说,“况且,雪越下越大,再晚点,估计就打不着车了。” 谢忱又凑近,抱着路知许,把头搭在对方的肩上,懒懒道:“再抱会。” 路知许带着嫌弃的语调说:“腻歪。” 可还是没有把他推开,静静的让对方抱着。 谢忱抱着他,思绪又飘到很远,想了想才找话题说:“最近妮妮都不怎么理我了,还不愿意听我给她念故事。” “说是要改正,”他笑了笑,“可小妮子一天天都闷着脸,有点不开心。” 路知许说:“是不是上次我话说太重了?” “嗯对啊,”谢忱说,“就是你。” 他顿了顿又说:“所以你要对我和妮妮负责。” 路知许问:“你想要我怎么负责?” “过阵子是妮妮生日,我们一起排演一出情景剧,给她制造一个惊喜吧。”谢忱说,“怎么样啊?” 一般来说,这种要求路知许不可能会答应。 只是今天他鬼使神差的就应了声:“嗯。” 说完这个话题,路知许又道:“抱够了没有?可以回家了吗?” 谢忱抱着赖了会,才依依不舍的松开手。 他假意叹了口气,说:“男朋友真无情,这才第一天呢,就这么急着赶我走。” 路知许取下了自己的围巾,一圈一圈的环绕在了谢忱的颈间,又凑过去亲了他一口。 说:“可以走了吗?” 取下围巾的路知许站在寒风中,显得瘦弱了很多。 谢忱怕他冷,准备去取围巾时,又被对方阻止住,路知许说:“送你了,定情信物。” 谢忱手顿了顿,还是没舍得取下来。 开着暖气的出租车恰好停在了他们身边,司机吆喝道:“小哥,坐车吗?” 谢忱赶紧把路知许塞进了车里,和司机师傅道:“师傅,新年好,麻烦去下望月街。” “你不坐吗?”司机问道,“现在路上可没其他出租车了,你要坐的话,我就麻烦一点,分头送一下你们,做完这一单我也得回家休息了。” 谢忱抬头看了一眼,确实没有看见几辆出租车了。 他乐见其成,也挤进了车里,挨着路知许坐了下来。 坐下来后,司机师傅还在很热情的叨叨:“要我说,你们这是运气好,现在大过年的,谁还出来拉单啊,今年也是我老婆恰好没赶回来,我就想着多挣点,才让你们碰上了,不然啊,你们可得走路回家了。” 他的话,谢忱一点都没有听进去,后座灯光昏暗,手完全的隐在了黑暗里,谁也看不到他们勾着的指尖。 路知许有些不习惯,刚开始时还缩了缩。 可他越缩,谢忱的动作却越是放肆,光是勾着还不够,还把他的手整个的裹在了手心里,轻轻的捏着。 路知许躲不过,又不想闹出动静被司机发现,就任由他这样牵着。 没再继续反抗。 司机先送谢忱回了家,下车时还有些恋恋不舍,路知许小声骂了他一句,他才松手下车。 下车后,他看着出租车驶离了他的视线,直到完全看不见踪影的时候,他才移开目光准备回家。 远远的就能看到家里昏暗一片,似乎是大家都还没有回来。 谢忱后悔回的早了些,才踏进了门。 走到玄关时,他打开了客厅的灯,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一个身影。 “妈?”谢忱疑惑的看了过去,“怎么不开灯?” 乔晚晚坐着没动,没有说话,也没有回头,仿佛是失去了生气般,背影都透着不对劲。 谢忱走过去时,才发现对方一脸疲态,眼睛红肿,眼里满是红血丝。 “妈?”谢忱犹豫的叫了声,“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听见这话时,乔晚晚才微微回神,转头朝谢忱看了过来。 她冷笑了一笑,把手机扔到了谢忱面前。 谢忱看到手机上的内容时,一颗心突然沉入了谷底。 拍照之人站的位置离得有些远,只能看到两道模糊的身影,只是熟人都能看出,这张照片是他和路知许在路灯下时,接吻照。 乔晚晚笑了声,语气里却透着绝望,她说:“好儿子,这就是你送我的新年礼物。” “妈……”谢忱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说什么。 乔晚晚说:“我说我喜欢小路,我想多个儿子,你就这样做吗?” 半晌,谢忱才干涩的说:“我没有。” “那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乔晚晚的声音突然提起来了些许,“为了恶心我?” “我没有这样想。”谢忱停住,长叹了一口气才说,“我喜欢他,所以才亲他。” “你闭嘴!”乔晚晚怒喝道,“你怎么能喜欢一个男的呢谢忱?” 谢忱说:“我也不知道,可喜欢就是喜欢了。” 乔晚晚没有接他的话,话锋一转道:“你知道这是谁发我的吗?” 谢忱没有回答,她就径自道:“是莫宇南。” “莫宇南,你爸的贱姘头。”乔晚晚说,“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竟然还给了他一次羞辱我的机会。” 谢忱成长这么多年,这是乔晚晚第一次在他面前爆粗口,粗鄙又直白。 “别说了妈。”谢忱下意识道。 “我为什么不能说?”乔晚晚道,“你喜欢男人了,就胳膊肘往外拐,帮着别人说话是吗?” 谢忱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无论什么时候我胳膊肘都是向你的,只是这件事,你要理智一点。” “谢闻之在婚后确实没做那些事,他是四好青年,模范丈夫,他对我很好,所有人都羡慕我有个这么好的丈夫。”乔晚晚说,“我也以为他对我很好,至少在知道事实真相前,他尽了丈夫一切该尽的义务。” “可这些呢全是演的,”乔晚晚笑了,“他从来都没有爱过我。” 谢忱坐过去,拍了拍乔晚晚的肩,安抚道:“妈……” “你才刚十岁的时候,莫宇南出现了,他来了我家,来到了我身边,关切了家里的所有人,那时候你还亲切的叫他叫叔。”乔晚晚说,“可是就是你这个叔,他把你关进了地下室,整整三天。” 乔晚晚有些控制不住情绪,眼泪顺着眼眶掉了下来。 “整整三天啊,你滴米未进。”乔晚晚继续说,“我发现你的时候,你缩在角落,话都说不出完整一句了。要是再晚点……” 谢忱叹气,突然就不知道说什么了,他揽住了乔晚晚的肩,轻轻的拍着。 “你知道他和我说什么吗?”乔晚晚问,“他说,谢闻之爱的人一直是他,我不过是用来堵住悠悠众口的工具。” “发生了这么过分的事,谢闻之却不让我报警,你都差点死了,他竟然不让我报警。” “我一想到莫宇南在我家呆的日子,我就恶心的想吐,谁知道他们背地里有没有做什么。” 谢忱知道这件事,却只是知道个大概,从来都不知道这件事给乔晚晚造成的影响有这么大。 在他的印象里,乔晚晚是个优雅的女人,从来没有因为什么事而失过体面,见人带着三分笑,对什么都很洒脱,好像一直都很开心的样子。 她高傲,她精致,一直都是外人的艳羡对象。 只是,原来别人艳羡的,也不过是她的一层伪装罢了。 “谢闻之已经伤我一次了。”乔晚晚声音完全低了下来,“可是小忱,你为什么也要这样对我啊?” 作者有话要说:  我对不起大家了 第54章 路知许醒的很早, 他瞧着窗帘透出的一丝光线,忽然想起了谢忱昨晚说的话。 “简城的雪下的很大,第二天就能看雪景了。” 是这样吗? 他掀开棉被, 慢悠悠的走到窗边, 拉开了窗帘。窗帘一开, 屋内瞬间亮了起来,路知许眯眼适应了光线,才把视线转向窗外。 天空还在漫漫的飘舞着雪花,地上也附上的一片白。 今天是大年初一,街上的行人很少,一眼看过去, 简城似乎都成了一座空城, 难得的寂静和空闲。 昨天约好要一起看雪。 和男朋友。 想到这个的时候,他嘴角不经意的扬了起来。 男朋友。 路知许又在心里默念了一遍。 扬起的嘴角似乎下不来了。 很奇妙的感觉。 他愣愣的在窗前站了许久, 才转回洗漱间洗漱了一番,洗漱完毕便去厨房煮了一碗面条,想到今天是大年初一, 他还给自己加了一个蛋。 吃着面条的时候,滚烫的汤水烫的他嘴皮有些疼,他舔了舔破皮的位置, 又不免走神想到了昨天的事, 忽然对今天的见面充满期待了。 他很少会对什么抱有期待,今天算是例外。 热恋的小情侣一般会做什么事呢? 路知许默默思考着。 黏糊的粘在一起, 腻歪的发着暧昧短信。 那么他手机上应该也多了很多未读消息吧。 面条刚吃到一半, 路知许就回到房间拿出了手机,心想以后要改掉静音的习惯才是。 不然他家小朋友可能要闹了。 他打开手机,关掉了飞行模式, 消息一条接连着一条弹了出来,点开微.信后,满屏都是祝福语,一眼都看不到头。 他忽略了这些消息,往下翻去,只是翻到头,都没有看到谢忱发来的消息。 QQ也照样如此。 现在才9点过,可能是还没起床吧。 路知许吃了一口面条,手在屏幕上戳了戳,给谢忱发了一条消息过去。 【L:新年好^-^】 发完消息后,他又百无聊赖的回了下每个人的消息,顺便点开百度看了看大年初一有什么习俗和禁忌。 禁忌倒是挺多的,只不过那些大多和他没什么关系,他一个人住,也不要特意去和谁拜年。 吃完面后,他随意的收拾了一下碗筷,又窝在沙发上,吃着年货看春晚的重播。 看电视又觉得无聊,他便点开了游戏。 春节期间,并没有几个人在玩,他准备开的时候,突然弹出了一条游戏邀请,路知许没太仔细看,就点了同意。 一进去,对面喧闹嘈杂的声音便从手机里传了过来。 【L:你那边好吵。】 对面关了话筒,打字发了消息过来。 【没回消息就是在睡觉:稍等,我回房间。】 这个ID,是连苏。 路知许少有的常约游戏的朋友。 没过1分钟,连苏又开了麦克风,他的声音透过手机传了过来:“新年快乐小路同学。” 路知许也开了麦克风,说了一句:“新年快乐。” “等会还有个队友,你不介意吧?”连苏说。 路知许:“不介意。” 很快,一个名为“打爆对面的狗头”的朋友进来了,同时一个微微稚嫩的男声也传了过来。 连苏开始后,在广场和路知许说:“我在我外婆家拜年,我表弟缠着我,一定要我带他玩游戏。小路,大过年的你怎么有空玩游戏啊?” “连小烨,把你那边的麦克风关掉,吵死了。” 路知许顿了顿,才说:“刚拜完年回来,无聊。” “这样啊,”对面的声音空旷了些许,只剩下了连苏一个人的声音,“拜年确实有些无聊,但有小红包呀。” 路知许应了声:“嗯。” 他也有小红包。 说起,他还没有拆谢忱昨天给他的那个红包,只是掂着应该有不少钱。 昨天拿的时候他并没有太过在意,现在倒是有些好奇了起来。他拿着手机回到房间,找到那个红包拆开,拆开那一瞬间,他小声骂了句操。 连苏问:“怎么了?” 路知许:“没事。” 红包里拿出来的红票票堆了一叠,目测至少有一万块钱,这是路知许都没想到的。 这敢情是拿着发红包做借口,趁机给他打钱吧。 还真是…… 有钱。 经过一学期贫穷的磨炼,路知许已经从那个500万支票掉地上不屑去捡的路总,变成了勤俭持家为一万块而感慨的小路了。 贫穷使人卑微,恋爱使人变富。 收红包只是为了讨个彩头,路知许并没有打算去花谢忱的钱,等这年一过,再想办法还回去吧。 因为红包这个小插曲,这一局游戏路知许都有些心不在焉,落地遇到敌人后,很快就成了盒子。 他们玩了几局游戏,连苏那边便有事退出了,路知许一个人玩也有些无聊,便也退出了游戏。 现在已经快12点了,谢忱还是没有回消息过来,路知许点了点他的头像,拍了拍他,默默打字。 -还没起来? 打完字的时候,忽然想起刚刚在百度看到的禁忌,初一不要催人起床,他又把聊天框的字删掉了。 不过12点再怎么也应该起床了,不回消息可能只是出去拜年不方便,或者是忘记带手机。 忘记带手机这个可能性要大些,路知许实在不觉得谢忱会是抽不出空回他消息的人。 刚刚一直窝着打游戏吃年货,现在也不算饿的样子,午饭就被路知许给略过了。 等到下午4点的时候,路知许打开聊天框,发现还是没有新回复的消息,他才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 就算是没带手机,身边也不可能一个带手机的人都没有吧,没带不会借?还是说在别人手机上登陆不了自己账号? 【L:?】 【L:人呢?】 【L:昨天说好一起看雪,现在雪停了,我过来找你吧。】 【L:已取消(通话)】 【L:已取消(通话)】 路知许在微信上拨了两个微信电话,都没有接通,他点开自己的通讯录的时候才发现,他并没有存谢忱的电话。 以往都是微.信联系,微.信一下联系不上,他竟然没别的联系方法了。 - 谢忱关掉飞行模式,看到路知许弹来的通话已结束,才闷声叹了口气。 “忱哥哥,你已经盯着手机看了一下午了,到底是在看什么啊?”有人在他耳旁说。 谢忱没有做出什么反应,直到他旁边那人把手伸到他床上的围巾时,谢忱才猛的回神,抓住了她近在咫尺的手腕,冷声道:“做什么?” 邵依冉被吓了一跳,愣愣道:“我送了你一条新围巾,你的这个旧的能不能送我?” 很明显不能。 邵依冉又道:“过完年我就得去A国了,A国冬天比这还要冷,要是能系着你送我的围巾,我会很开心。” 谢忱冷着一张脸,皱眉问:“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啊……”邵依冉愣住,“我已经进来几个小时了,你一直看着你的手机,我就没有打扰你。” 谢忱的手机突然响了,打电话过来的是一个陌生号码,他没太多想,按了接通键,不太爽的说:“喂。” “谢忱。”路知许的声音从电话的那头传了过来,“你还好吗?” 谢忱停住,手指不经意间收紧,半晌才应了声:“阿许……” 路知许呼出一口气,说:“你现在在家吗?” 谢忱:“……在。” “昨天约好一起看雪,现在刚4点,我过来找你,晚上天黑了就不方便了。”路知许说,“等我。” 谢忱还没来得及拒绝,电话便挂断了。 “你想冷落他。”邵依冉在他身旁说。 谢忱看了她一眼,邵依冉又说:“我们做个交易怎么样?” “不做,”谢忱说,“你出去。” 邵依冉:“你都不听听是什么交易吗?” “没兴趣。”谢忱说,“我现在心情不好,不想再重复第三遍,出去。” “伯母都告诉我了,她不同意你们在一起,你今天的行为也默认了伯母的想法,你要和他分手,现在我刚好在这,为什么我们不能演一出戏,把他逼走?”邵依冉说。 谢忱本就烦躁,听这一番话,彻底没忍住脾气,走到门边打开门,对邵依冉道:“滚。” 见谢忱这个态度,邵依冉没再说什么了。 邵依冉走后,谢忱脑海一团乱,剪不断也捋不清,思绪缠绕着,让他烦不胜烦。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房门被人敲响了,门外传来谢妮模糊的声音:“许哥哥过来拜年啦,你快出来。” 谢忱打开门,就看到谢妮拿着一手的糖果,嘴里还含着一颗,难怪说话模模糊糊的。 “哥,你等会打听一下,许哥哥这糖是从哪买的呀,比我家买的年货好吃多了。”谢妮说。 谢忱点了点头,一走到客厅,就看到了乖乖坐在沙发上的路知许。 路知许他坐姿端正,手自然的搭在腿上,从背后看,能看出他精心梳理的发顶,还有漏出的一小块吊牌。 谢忱过去,扯到吊牌上,低声道:“新衣服?” 路知许回头:“过大年穿新衣,这不是习俗吗?” 谢忱垂眸,认真的把吊牌解开,放到了手心里:“嗯。” 他坐到了路知许身旁,安静的打量着。 路知许买衣服很舍得,这件衣服的版型很好,一看就知道价格不菲,穿在他身上很合适,就像走出漫画的少年一般,时尚又洋溢。 路知许含笑说:“新年好。” “嗯,”谢忱应了声,“新年好。” “你今天很忙吗?” 谢忱:“不忙。” “那你是睡的很晚起来,没来得及看手机吗?怎么都不回我消息?”路知许很理性的分析。 “没,”谢忱答,“可能是消息没弹出来吧。” 路知许并不觉得谈恋爱不互发消息这件事很严重,只是今天的日子特殊,又是新年,又是他们刚在一起的第一天,这一天不回消息,多少有些问题。 他收了笑意,想要说什么的时候,忽然看到邵依冉从里屋走了出来,最让他不可忽视的是。 她还系着昨晚他送谢忱的围巾。 邵依冉走了过来,坐到了对面的沙发上,笑道:“忱哥哥,围巾我很喜欢,我想系着它去A国,一定会很暖和的。” 谢忱看了她一眼,眼神有些暗,可到底还是没说什么。 路知许突然笑了,他说:“谢忱,我们是不是该谈谈?” 谢忱叹了口气:“出去谈吧。” 他们出了门,绕到了屋外的围墙边,屋外现在一片寂静,一眼看过去,只能看到满眼的白。 冷风静静呼啸着。 雪刚停不久,又下了起来。 路知许心情已经没有来时那么平静了,他一开口便没忍住脾气,说:“你他妈什么意思?” 谢忱看了他一眼,又有些漫不经心的靠在围墙上:“什么什么意思,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玩我呢?”路知许捏紧了拳头,差点没忍住给他来上一拳。 “我问你,你给我说实话。”路知许说,“为什么不回我消息?” 谢忱顿了顿,才说:“……忘了。” “好。忘了。”路知许咬牙说,“围巾呢,你为什么要把围巾送给别人?” 谢忱道:“我也不知道我从哪顺来的一条围巾,她找我要,我便给了。” 路知许不上了眼睛,沉默的呼出一口气,半晌后才说:“你不知道哪来的?” 谢忱垂下了眼眸,好像是在默念着说:“昨晚喝多了,醒来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你他妈有脑子都知道是我送你的吧?”路知许没忍住怒喝了一句。 “啊,”谢忱说,“昨晚确实是去找你了。” 他顿了顿又说:“那你还要那围巾吗?你要的话,我去帮你要回来。” “没关系,”路知许笑了笑,“忘记了没关系。” 他突然单手扯住了谢忱的衣领,把他往墙角一推,另一只手捏住对方的下巴,勾着唇角说:“我不介意帮你回忆回忆。” 说完,便恶狠狠的咬了上去。 这个吻充满了侵占,明明是在大雪的天气里,唇舌却炽热的如火,一寸一寸的用力着,没有半丝温柔。 啃咬,厮磨,对峙,他们都沉溺在了其中,一个吻似乎成了逐猎场,空气都炙热起来,谁都不想输谁。 作者有话要说:  还没写更新,现在作话解释一下吧。 能够看到这的读者都很不容易,我也很感谢你们,刚开始我文案标注的是甜爽文,这几章确实有些虐,读者说我为了虐而虐,其实并没有,只是不这样写的话引入不了下个剧情。 下面涉嫌剧透了,你们可以选择略过。 看我文案上就有关于“玛丽苏小剧场”这个设定,我一直在思考该怎么切入,后来不知怎么的就想到了‘强制爱’,既然是强制爱,路总肯定要狠的下心,才能写出带感的剧情。 这个设定也是一直支撑我往下写的动力,不然我可能不太能坚持下去,这本书看着啊4000多人收藏,可真实追更的读者可能200不到,收入一顿饭的钱可能都没有,我码字又慢,熬夜什么的都是常事,挺难的。 可能正常的小甜饼不会出现这种,因为我也是一时心血来潮才想到的。 这本是我的第二本书,所以我算是新人作者,对情节和情绪的把控力差,偶尔会压的过火,偶尔会甜的莫名,这些我都知道,我也在尽量的学习,希望大家能够包容包容。 解释几点。 1、路总在感情里不会卑微,他只是太孤单了,他主动时也不知道会发生这些事。 2、那个围巾不是谢忱给邵的,谢忱一开始表白时并不知道当年事情的经过,当年的事确实有误会,应该不久后太会承担的。 3、其实原本的剧情可能更狗一些,我还在中途改了,我可能就是个狗血文作者吧_(:з」∠)_ 可能说的多了些,小作者没见过世面,海涵一下吧。 第55章 不知过了多久, 才逐渐的分开,谢忱眸子垂了下来,静静的看着路知许的衣角, 漫不经心的感觉已经消失殆尽。 “谢忱。”路知许叫了一声他的名字,“什么事都可以和我说,不用你一个人抗。” 或许在看到邵依冉的那刻他是生气的,但他并不是感情用事的人。 转念一想, 就知道肯定是发生了什么, 才会让一个人的态度在一夜之间产生这么大的变化。 谢忱抬了抬眸,看了眼路知许的眼睛, 低声道:“围巾不是我给她的。” 他停顿了片刻, 又说:“昨晚我没喝醉, 发生过的事我都记得。” 路知许应和了一声:“嗯。” “阿许……”谢忱的声音夹杂着寒风,明明隔得很近, 听起来却又有些远, “抱。” 他们之间隔得很近, 不过是一抬手,就能轻易的抱住对方。 路知许不会吝啬拥抱,抬头轻轻搂住, 在他背上拍了拍。 谢忱的回拥更加的热烈,几乎要把对方融入在身体里,很紧很紧的搂住,棉衣都隔不开他们的距离。 他把头埋在路知许的肩窝, 只是静静的抱着,没有说话。 雪又下了起来,漫天的飘荡着,有如羽毛般, 一片一片的落在他们身上,发丝间沾上了点点冰霜,落下又很快融化。 很久后谢忱才说:“我不是个好对象,遇事第一想法就是逃避。明明昨天才说喜欢你,今天又对你爱理不理,我真是混蛋。” 路知许不喜欢太煽情的场面,微微推开谢忱,说:“嗯,你再继续骂骂自己,我就原谅你。” 谢忱很实诚,还真立地骂了自己一分钟。 “我是大混蛋,学习学不好,恋爱也谈不好,遇事想逃避,什么事都闷在心里,我爱吃闷醋,醋了又爱发在你身上,我脾气差,在你面前我是小狗,谢小狗,急急促促又忙忙绿绿,我是大渣男,得了便宜还卖乖,完了还翻脸不认人,说来说去我好糟糕,也就是你瞎了眼才会看上我,我……” 路知许打断了他的话:“你骂自己就骂自己啊,别把我也扯进去骂。” 谢忱点了点头,继续道:“我是全天下最渣的那个渣男了。” “嗯,是渣男。”路知许说,“简城分城谢世美。” 谢忱下意识问:“那你是简城路香莲吗?” 路知许:“…………” 谢世美还挺合适的,路香莲就…… 路知许:“要不我们打一架吧,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不打,”谢忱说,“我单方面宣布你赢了,路香莲。” 在路知许觉得气氛拜尽的时候,谢忱又拉着他的手,笑着说:“家里的事我会处理好,我保证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嗯,”路知许说,“饿了,不想去看雪了,去吃火锅吧?” 结合肖白的那一席话,他大概也知道谢忱发生了什么,只是这毕竟是家事,还是由谢忱个人处理会比较好,他便没有多问了。 谢忱年纪还小,遇到这些事终究是早了些,但既然遇到了,那就只能自己自主的勇敢去面对,旁人劝说都没有用。 路知许为他一开始的逃避而生气,同样也为主动担当而欣慰。 脑海里火车跑了一圈,他们来到了市中心的火锅店里。 今天是大年初一,火锅店照样的营业,店里的客人不少,他们到的时候正值饭点,还需要稍稍等待才有空桌。 路知许看了眼号码卡,道:“没想到初一出来吃火锅的人还这么多。” 谢忱道:“过年期间一直挺多的,大菜在中午就上了,晚上就到火锅店聚餐,也算是不常回家的人习惯吧。” “这样啊。” 原主记忆里的过年要单调很多,他姑姑家的客人很少,只有每年大年三十才会象征性的团聚一次,而大年三十做的一桌菜,剩菜能吃到初六,初六一过,年也差不多过了。 年复一年都是如此,今年他虽没回家,但不用想也知道,应该还是会这样吧。 而他自己的新年就更加乏味了,过年出来吃火锅,还是第一次。 他又问:“现在是晚饭时间,你不回家没关系?” 谢忱道:“没关系,我家过年聚餐也挺自由的。” “真的?”路知许说,“如果只是为了陪我吃饭,那大可不必。” “骗你干嘛,”谢忱笑了笑,“难不成我还会逃了聚餐,等我妈来火锅店追杀我吗?” “哦。” 谢忱又想起路知许昨晚吃的那碗泡面,看着对方消瘦的侧脸,皱眉道:“你中午吃了什么?” 路知许张了张口,才记起来中午并没有吃饭,只是用年货草草的填了肚子。 他想了想道:“当然是下馆子,过年怎么会亏待自己?” 谢忱道:“你知不知道你撒谎的时候眨眼的频率要比平时快?” 这个还真不知道。 “这有什么好撒谎?”路知许问他,“要我和你说菜名吗?我中午吃了爆炒牛肚,青椒焖鸡,酸辣土豆丝,还有花菜炒肉。” 说着说着,他就有些饿了。 他继续编话道:“店的名字叫做好味来,每张桌子都有小隔间,像是一个小包厢的样子,一个人吃也不会觉得很奇怪,最后上完菜店家还送了我一张对联儿,现在放我宿舍呢,你要去看吗?” 当然那张对联是路知许自己在逛超市跟随大妈选年货的时候而买错的。 好味来也不是他瞎编的名字,这家店是他今天在来的路上看到的,今天还营业,生意也极好。 谢忱默默道:“好味来是家素菜馆。” 路知许:“………” “……我们说的不是同一家吧?”路知许说,“天下餐馆这么多,同名的也有不少。” 谢忱道:“连锁素菜馆,注册了商标的。” 路知许:“………” 这还真是万万没想到,瞎掰遇上真正去过的人了。 “那我是去了盗版餐厅……”路知许继续辩驳,说着说着还是叹了口气,“我瞎掰的,我没去好味来,只是中午自己煮了面,还加了鸡蛋,饭后还吃了很多年货,没有亏待自己。” 所以说,一开始就直说不行? 路知许坦诚了,谢忱也坦诚道:“嗯,我也瞎掰的,我也没去过好味来。” 路知许:“……” 谢忱又说:“好好吃饭,好好照顾自己,瘦的怪让人心疼的。” “是吗?”路知许笑了笑,“我瘦,但我能单手给你过肩摔,你信吗?” 不敢不信。 服务员小姐姐走到了他们身边,礼貌问道:“新年快乐,那边有桌子空了出来,你们现在可以进去用餐啦。” “好。” 服务员小姐姐继续道:“还有,你们拿到号码是888号,是我们店的幸运客人,今天的所有消费都能免单哦。” 运气好像通过另一种方式回馈到他们身上了。 昨天吃夜宵也是幸运客户,今天吃火锅又是。 不是钱不钱的事,关键是这个时间点卡挺棒的。 谢忱挽着路知许的肩走进店里,一进去**辣的火锅香扑面而来,他们跟随着服务员小姐姐的指引,走到他们的位置上。 点菜时,还有服务员在一旁说祝福语:“大年节气辞旧岁,新年联欢共举杯。鸿来火锅店祝你们新年快乐,身体健康,阖家欢乐,来年发大财!” 锅底很快就端了上来,滚烫的汤水飘散上来,冒出了一层一层的薄雾,缓缓的打在空气里,新年的气氛一下有出来了。 或者称其为,年味。 火锅店确实是个非常适合团聚的地方。 尽管是免单,可他们也只是按照正常菜量点的单,上菜的过程中,路知许让谢忱去帮他调了个味碟。 谢忱很快就端着两小碗的小料回来了。 两碗小料是两个极端,一碗装着满满的小米椒,看着就让人下腹一紧,而另一碗是满满是香菜,连一点辣椒的影子都看不到。 路知许默默朝辣的那碗伸手,谢忱手一绕,把没有辣椒的那碗放到了他面前。 他张了张口:“虽然我爱吃香菜,但也不至于用香菜拌肉。” 谢忱道:“午饭没吃好,吃辣疼死你的胃算了。” “那你多多少少也匀点辣椒给我吧?” “火锅的汤底辣。”谢忱说,“你匀着点汤底的辣味吃就行。” “……可我们点的是微辣,还是鸳鸯锅。” 路知许记起他在网上看的个段子,说是吃火锅绝对不点鸳鸯锅,点了鸳鸯锅,中辣是他最后的尊严。 他们这火锅吃的,一点尊严都没有。 “行行行,我就匀一点辣椒给你。”谢忱拿筷子夹了一丁辣椒,给香菜碟添了一丝红,真的就是一丝,他还有脸问,“够了吗?” 路知许微笑:“你说呢?” 最后在他的微笑下,还是匀了挺多辣椒给他。 等他们吃菜的过程,就发现这个辣椒其实可以完全不匀,因为这个汤底自带的辣度就挺重,就算是微辣,带着滚烫的汤汁吃下去还是有些刺喉咙。 这真的是微辣吗? 路知许看着锅里浮着的一片辣椒,问服务员小姐姐道:“小姐姐,你们店火锅连微辣都这么辣吗?” “嗯?”服务员小姐姐疑惑,“厨房给上的是特辣呀,你们是不是点错了?” 哦,原来是特辣。 另一个服务员小姐姐跑了过来,道:“啊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传错了,现在给你们换一锅,你看可以吗?” 路知许:“算了,没关系,就吃这个吧。” 因为想要方便说话的关系,谢忱和他坐在了一边,服务员小姐姐走后,他吃了一口沾着辣碟的麻辣牛肉,转头对路知许说:“阿许,好辣啊,要亲亲才能好。” 路知许:“…………” 滚你丫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真的写了好久好久,后面的大纲我全都推翻啦,再虐我就是小狗~ 第56章 路知许倒了一杯冰水给他, 低声道:“喝水散散火,一会去换一碗味碟,你那个确实太辣了。” 谢忱接过冰水喝了一口, 装模作样的呼出一口气:“冰水不能治好,只有亲亲才能好。” 路知许:“………” “哎,”见路知许没说话,他又喝了一口冰水,继续说,“火锅店人太多了,我就先压压辣,等出去一定要记得还我。” 一顿火锅下来,路知许才发现谢忱那哪是怕辣啊, 分明是在装模作样。 他没有换味碟, 吃着爆辣的锅底津津有味, 看那样式,似乎还能生吞一碗小米辣。 哦, 只是他自己吃, 在路知许想要吃的时候,他还会想过路知许夹起的肉,在清汤锅里唰一圈, 弄得路知许这一顿火锅吃的没滋没味的。 吃完饭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出了门后谢忱扒拉着路知许的手, 低声道:“阿许,现在没人看到了, 你看这个环境行吗,嗯?” 您还有脸呢? 路知许:“不行,不可以, 必不可能。” 他抽出他的手,一脸冷漠的说。 谢忱又想拉回去,很快又被路知许给甩开,他笑道:“没人会知道的。” “呵,”路知许笑了声,“我对辣椒过敏,你刚刚吃太多辣椒了,所以我对你过敏。” “没关系啊,”谢忱说,“吃完火锅我喝了橙汁儿漱了口,现在满嘴橙香。” 路知许:“我对橙汁也过敏。” “嗯行,”谢忱继续说,“前面有商店,一会我去买瓶水。” 路知许:“我对水也过敏。” 谢忱歪了歪头,凑到路知许面前,轻轻的亲了一下。 亲完后,又得逞的笑着看着对方,道:“过敏是种病,得治。刚好你对我也过敏,我这叫做以毒攻毒,现在好点的吗?” 路知许:“。” 他倒也没有真的生气,散了一步,他就问:“你想要什么礼物?” 谢忱:“你是我最好的新年礼物。” “……”路知许无言,“说正经的。” “很正经啊,”谢忱说,“过个年而已,除了打红包,平时也不会收什么礼物,所以你不用送我。” 路知许就是因为红包才这样问他,谢忱给他发了一个那么大的红包,他就算是不退回去,也至少该用另一种方式给回赠回去。 他问:“你们这个年纪的男生喜欢什么?鞋子?手办?名牌包?” 谢忱笑道:“真的不用啦,还有,什么叫做你们这个年纪的男生呀,你是小老头吗?” 路知许想了想,拿出手机,点开了‘小傻逼’的聊天对话框。 点开转账输入了10000,想了想又删掉这串数字,重新输入了13140输入密码转了过去。 他还没有发工资,自己的账上并没有太多,这钱还是谢忱的那个万元红包里存进去的。 “当着我的面,给谁发消息呢,”谢忱凑了过来,看到了路知许的屏幕,“这小傻逼是谁啊?” 接着他口袋的手机响了一下,他拿出手机看到了转账记录,点了退回:“小傻逼是我啊。” “挺好,”他接着说,“我喜欢。” 路知许问:“干嘛退回?” “你要是发1314或者520给我,我非常乐意收,”谢忱说,“但你那么穷,还给我发1万,还是算了吧。” 路知许:“………” 谢忱笑了笑,把手机放回了口袋里,伸手揽住了路知许的肩:“没事,我不嫌弃,我有钱,我养你。” 路知许从出生到现在,还是第一次听人说要养他。 还真是狂妄至极,竟然口出这样的狂言。 养他? 呵,笑话。 他路知许坐拥百亿……个空气。 他现在啥也没有。 嗐,啥也不是。 一万块到底是小数目,路知许先收下了,等到下次有机会再还回去也不迟。 散步散了好一会,路知许停了下来,他说:“今天你早点回去,虽说我们之间的事你要自己解决,但是过年期间别和亲人杠,问起你来,你就说和普通同学聚会,不要闹得太不愉快,懂吗?” 谢忱疑惑的看他一眼,路知许又道:“还有,围巾必须给我洗干净了。” “啊,”谢忱感叹一声,“都瞒不过你。” 路知许道:“这并不难猜。” “可是我想和你多呆会。”谢忱又说。 “不要逞一时愉快,放弃以后一大段美好的时光。”路知许说,“早点回去,乖乖听家人话,开开心心的过年。” “嗯,”谢忱说,“那我送你回去。” 路知许没再拒绝,答应道:“好。” 送完路知许,谢忱就回到了家,现在还不到晚上8点,比他平时还要早回来。 乔晚晚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表情淡淡,似乎是没太能看进去。 听见开门声,她回头道:“冉冉把你围巾留着了,你去见小路了?” 谢忱走了过去,轻轻的拿起围巾放到自己怀里,应了声:“嗯。” “说清楚了?”乔晚晚问。 谢忱低声应了声:“嗯。” “也是,”乔晚晚说,“不说清楚你哪舍得这么早回来。” 谢忱依旧情绪不太高的应和:“嗯。” 话题结束后,他就回到房间,把围巾用洗衣液和温开水泡了起来。 想了想,还拍了张照片给路知许发过去。 【1:任务完成】 路知许的消息很快就回了过来。 【小炸毛:OK】 说起,他给路知许的备注还是刚认识不久的时候打的,在那之后就一直没有变动过。 那时候的路知许,性格有些小暴躁,一惹就炸毛,还挺可爱的。 当然,现在的他更可爱。 一直都很可爱。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第二天吃完中午的团年饭,谢忱就马不停蹄的赶到了路知许的宿舍。 开门时的路知许还穿着睡衣,厚厚的,绒绒的帽子把他的头整个都兜在帽檐里,发丝还有些凌乱。 谢忱走近客厅,说:“初二好,今天午饭你吃了吗?” “嗯,我吃了火锅。”路知许说,说完还强调了一句,“辣的火锅。” 空气里确实飘着一些未散尽的香料味,谢忱又道:“火锅很好,继续保持哦。” 路知许道:“你不去应聘居委会大妈都是在埋没人才。” 谢忱笑了笑道:“不埋没,不埋没,这不是能管着一位不注意身体,又不按时吃饭的社会主义花骨朵嘛。” “你可拉到吧,”路知许打了个哈切,“我昨晚没睡好,吃完午饭打算补个觉,你回去吧,就算是谈恋爱,也不必时时刻刻黏着。” 他是真的挺不习惯的。 谈恋爱都有些打扰到他正常生活作息了。 谢忱道:“我才刚来呢,你这就赶我走啊?” 路知许又打了个哈切:“我困。” “那你睡吧,我在一旁玩游戏,”谢忱顿了顿,忽然想到什么,继续道,“你还记得你前天答应我的事吗?” 路知许问:“什么事?” “要和我一起演玛丽苏情景小剧场,”谢忱笑了笑,“这样吧,你睡觉,我在一旁找找合适的剧本念给你听,你说怎么样?” 不怎么样。 路知许觉得自己脑子一定是秃了瓢,才会答应这种无理的要求。 玛丽苏有多狗血,他绝对是最清楚的那个人了。 “不……”他说。 “阿许,做人要讲诚信,我昨天告诉了妮妮,妮妮终于理我了,并且表示很期待。”谢忱说,“说出去的话就像是泼出去的水,答应了别人就收不回来了。” 路知许:“喝酒后的诺言除外。” “那天是我喝多了,你都没喝几口。”谢忱说,“你可是五两二锅头都干不倒的人,就那几口,你能醉吗?” 谢忱继续道:“这样吧,我们先试试,看看这个想法到底能不能成型,困了你就睡,我在一旁念给你听就行。” “哦。” 说尽于此,他还能说什么呢? 他回到房间,毫无顾忌的躺会了床上,谢忱也走了进来,顺带关上了房门,坐到了床边的小沙发上。 谢忱拿出手机,搜了搜玛丽苏,瞬间花里胡哨的书本封面充斥在他眼前。 这些他都看的多,并没有因此而生出什么别的感觉,手动滑了滑,忽然被一本书的名字给吸引住了目光。 《一胎108宝,我在梁国当大佬》 ?????????? 什么玩意? 谢忱凭借着好奇心点了进去,书是近期最热门的多胎文,只是这个数量有些猛。 不是有些,是非常无敌猛。 谢忱带着好东西要一起分享的心情,和路知许说:“我看到了一本很神奇的书,书名叫做《一胎108宝,我在梁国当大佬》,内容也非常神奇,我念给你听。” 路知许听到书名时就睁开了眼睛,满脸疑惑的看着谢忱。 “简介。”谢忱低声的念出了一句话,“林修明是梁国传说,权势滔天,富可敌国,外形俊朗万分,却患有隐疾,偏偏对她一见钟情,强取豪夺。” 开头听上去似乎没什么毛病。 谢忱顿了顿,接着沉下了嗓音,低声道:”苏雪雪,嫁给我。“ 他又换了种声调,掐着嗓子说:“对不起,我有孩子了。” 路知许:“…………” 谢忱又切回了低音:“刚好,我生不出孩子。” 路知许无语道:“真的会有人这么理直气壮的娶一座青青草原吗?” “谁知道呢,”谢忱摆摆手,继续道,“新婚第二天,苏雪雪面如菜色,扶墙而出,怒骂道。”谢忱掐着嗓子说,“到底是谁在造谣!” “他将她捧在手中,宠在心间,终于她生了。”谢忱说,“……一,二,三,四,医院的病房都挤不下了,林修明立刻买了整个梁国的医院,终于,是一零八宝。 “……………………………” 良久沉默后,路知许才说:“一胎108宝,孙悟空拔毛都没这么厉害。” 作者有话要说:  108宝文案借鉴《一胎三宝,总裁爹地超给力》 救命,写到现在orz。 第57章 很显然, 要路知许陪他演这个是不可能的。 听完这段话后路知许的瞌睡醒了一大半,他坐起身来,叫住了准备念正文剧情的谢忱, 道:“除非你能找到108个孩子过来, 不然想都不要想。” “这个只是猎奇, 现实谁能一胎108宝啊,”谢忱说,“说到宝宝,我觉得我们大可不必大费周章的研究其他的玛丽苏文, 我记得有一本书是妮妮的最爱,叫做……”谢忱停下想了想, “天价萌宝,总裁的……” “天价萌宝,总裁的小甜妻?”路知许默默答道。 “对!就是这个!”谢忱道, “你怎么知道的?” 路知许当然不会告诉谢忱自己也是阅玛丽苏无数的人,这个文名他曾经看到过, 虽然有一系列相似的, 但是这本算是一本精华文,给他留下的印象比较深刻。 “啊, ”他应了声, “在妮妮的书柜上看见的。” “妮妮书柜里没有吧,”谢忱说,“这本是她借同学的,一直没有买到正版, 所以一直念叨着。” 路知许道:“那应该是有相似的吧,我可能记混了。” 玛丽苏文名相似性极强,这话倒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哦, ”谢忱答,“买不到没关系,手机是个好东西,那本书应该完结了,我搜一搜正文。” 说完,他便在手机上戳戳点点,百度进去之后翻找了几个页面,终于找到了那版的正文。 “嘿,找到了。” 谢忱把手机朝路知许的方向递了过去,路知许下意识的接过手机,并道:“谁说要和你演了?” 接过手机,他低头看了眼,第一页是人物介绍。 女主:冰晶沫 性别:女 外貌:拥有一头非常美丽的淡紫色的微卷发的长发,飘荡在空中就像仙女,眼睛是米蓝色(不是深蓝,是那种带着灰调的雾面感的蓝,在C国这个颜色是贵族的象征^_^)眼睛大大的亮亮的超美丽,就像一汪缥缈的银河,神秘又美丽。 性格:冷酷中带着点傲娇,傲娇中带着点可爱,可爱中带着点性感。羞涩又奔放,冷酷又热情(没有人会不喜欢沫沫!) 背景:世界首富遗落在外的小女儿,著名的乐团‘雨星’的主唱,钢琴公主‘莹语’,英/法/德的大公主(后面还有慢慢说^_^) 爱好:飙车,打架 喜欢的人:苏北辰 …… 很常见的玛丽苏校园文的简介,只是这本的内容又偏偏是带球跑,路知许看过这本书,一定要用一句话来形容的话,那大概是‘玛丽苏校园文女主与都市玛丽苏霸总之间那些不得不说的事’。 女主在霸总面前身娇体软肌无力,偶尔还有些nc,虽然这类型文女主大多都这样,只是这本书女主又结合了玛丽苏的特征,在外人面前就有种蜜汁魔力,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爆胎,实力因男配强大,打恶毒女配逆袭不是事。 谢忱在一旁道:“你演女主挺好的,回头给你弄个小裙子,再来个假发,一定是个美人。” 路知许把手机扔了回去:“你在痴人说梦?” 手机悬在空中时,铃声忽然响了起来,谢忱接过手机看了眼,道:“家里的电话。” “接吧,”路知许说,“别说在我这。” 谢忱叹了口气:“好好谈个恋爱,整的和偷情一样。” 他接通电话,谢忱稚嫩的声音从手机里传了过来:“哥哥,是你吗?” 谢忱应了声:“是我,怎么啦?” “我想了一下,你昨天和我说的那件事是真的吗?”谢妮说,“就是,你说要和许哥哥要在我生日那天一起表演玛丽苏小剧场那件事。” 谢忱抬眼,看向路知许的方向,笑道:“你许哥哥在这呢,你问问他。” 路知许:“……” “许哥哥!”谢妮惊喜的叫了一声,“是真的吗?妮妮好期待!” 这还能怎么回答? 路知许轻声的叹了口气,说:“真的。” 谢妮道:“太棒啦!” 路知许:“你开心就好。” “谢谢许哥哥,我很开心!”谢妮说,“动画片开始啦,我先去看电视啦!” 挂了电话后,谢忱无奈的摆摆手:“这可是你自己答应的。” 路知许撇了他一眼,总觉得他被套路了。 “演可以,”他说,“不过这种冷酷又傲娇,可爱又性感的性格我可诠释不出来,要演我只能演霸总。” 请演员请到了霸总本身,还有什么不能满足的呢。 路知许勾唇笑了笑:“相信你应该不会反对吧?谢晶沫。” 什么叫做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谢忱顿了顿才道:“我先试试,但是先保留反对的权利。” 路知许:“你没有选择的余地。” 谢忱看了路知许一眼,默默的切回了页面,尝试性的念了句台词:“路北辰,别拿自以为是的资本去炫耀,或许在别人眼里,那什么都不算,别以为你有钱就了不起啊,有钱就能为所欲为吗?” sorry,有钱就是了不起,有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路知许在心里默默接上这句话。 念书本和演情景剧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谢忱这段话念得干巴巴的,没有带上玛丽苏女主特有愤懑的情绪。 路知许提示道:“带点感情念,这时候的冰晶沫还是流落在外的公主,不知道自己的身份,遇见了苏北辰这个霸总时,走的是霸总文的套路,现在是刚和苏北辰发生矛盾,处于仇富状态。” 谢忱发现了华点:“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我不是刚看过了么?”路知许说,“别废这么多的话,快念台词。” 谢忱道:“可是我这么有钱,体会不到仇富的感觉啊。” 路知许:“……” 有点想打人是怎么回事? 他这么想实际也这么做了,路知许起身推了谢忱一把,急声道:“谢北辰,别以为你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了,给我好好演。” “就是这种语气,你懂……” 他话才说到一半,就被谢忱推到了床上,谢忱捏住了他的下巴,低声道:“想接近我的男人不少,你是在用这种方式吸引我的注意力吗?” 路知许撞的有些晕,又听谢忱道:“如果是,那么恭喜你成功了。” 路知许:“……” “你拿错剧本了!”路知许回神后,一字一顿道。 路知许的睡衣是短款,躺下之后漏出了一小截腰,谢忱的另一只手恰好放到了那个位置,闻言轻轻一捏。 他的腰一软,浑身都战栗起来。 谢忱勾起一边嘴角,似乎是演上了瘾,他道:“小猫咪,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 路知许:“……” “起来!”路知许说,“小猫咪能把你的头打爆信不信?” 谢忱道:“哟,还是只小野猫呢。” 路知许:“……” 谁能治治他? 在路知许上火的最后一秒,谢忱从他身上起来了,还笑着冲人道:“怎么样,我有演霸总的天赋吧。” 呵呵。 路知许没说话,谢忱又道:“你看我还有机会吗?” 路知许微笑:“你觉得呢?” 看样子是没有了。 谢忱想了想,然后道:“我们应该先把书改成剧本,事实证明单纯的跟着书演,是不行的。” 他顿了顿又道:“不过我还是挺想看你穿小裙子的。” 路知许道:“要穿也是你穿,谢晶沫。” 谢忱笑道:“路北辰,你怎么这么别扭呢。” 路知许表示不想理他,道:“既然答应了妮妮,这件事就得认真做,分类统筹一下剧情,把改成剧本,其中涉及到18x的东西都得删掉,还有就是服装确实也很重要,算是仪式感吧。” 谢忱应和:“嗯,继续说。” “剧本我来改,服装你来准备。”路知许说,“场景的话,到时再说。” 谢忱:“行。” 说完这件事后,路知许坐回了床上,谢忱坐了过去,和他说:“关于角色方面,我还能争取一下吗?” 路知许表示不能。 “可是阿许……”谢忱又说,“你的腰一捏就软,不是更适合吗?” 然后,谢忱就被赶出了家门。 - 晚上路知许把全文再看了一遍,像做语文理解一般,把要点都罗列在了本子上,去除了一切废话,留下要点,根据要点开始编。 写到一半时,谢忱的消息弹了过来。 【小傻逼:覆置本段内xxxxxx意大利进口羊毛西装男套……】 路知许点进去看,发现是一件灰色羊绒西装,样式挺高档,但是售价也达到了好几千人民币。 虽然这个价格的西装,在上辈子他的眼里完全是地摊货,但是现在的他却觉得挺贵的,如果只是为了演下小剧场,完全没必要这么烧。 【L:你钱烧得慌?】 【小傻逼:以后也能穿嘛。】 【L:你是觉得我以后不会长高长胖吗?】 【L:再说了,霸总就一定要穿西装?】 路知许回想了一下自己上辈子的着装,好像确实是穿西装的时候比较多。 他又继续打字。 【L:不要对霸总的印象那么刻板。】 谢忱想了想也是,然后他又逛了很久,终于选择了一件日常也能穿的黑色风衣下了单。 下单后,他看着购物车的页面看了挺久,然后默默的把同尺码的小裙子给结了账。 小裙子是套黑色的水手服,除了领结和袖口是黑白相间的之外,全身都是黑色的,裙子有些短,下单还送过膝袜。 真棒。 谢忱下完单后,心想了一百种让路知许演女主的方法,默默的笑了。 至于自己穿什么,他已经完全的抛之脑后了。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逻辑没有逻辑没有逻辑!!!轻点喷! 第58章 写完总结后, 路知许把本子收了起来。 谢忱家里的事情,谢忱没和他说,但并不代表他不会去管。 毕竟这是两个人的事情, 真出了事谁都不会好受。 他拿出手机准备联系肖白时,才发现他俩竟然没加好友。 路知许只好从班群里找到肖白,发了条好友申请过去,验证消息很快就通过了,对方还发了条消息过来。 【秃秃:路?】 【L:嗯】 【秃秃:说。】 路知许默默的把对话框的‘新年快乐’给删掉了, 默默打字。 【L:有没有苏维联系方式?】 【秃秃:139xxxxxxxx】 【秃秃:打电话前你可以先发条信息,他不接陌生号码】 【L:哦】 【L:OK】 说完这些,肖白很久都没有回消息, 路知许犹豫了一下还是发了条消息过去。 【L:新年快乐,你的网名还真可爱/可爱/】 稍微客套一下, 不然显得他无事献殷勤一样。 【秃秃:同乐】 【秃秃:但是秃头一点都不可爱_(:з」∠)_】 【L:哈哈哈哈哈哈哈】 尬聊结束。 路知许突然觉得,聊天对象不是魏霄和谢忱这种自说自话的选手的话, 他还真是个话题杀手。 好在他并不爱和人聊天,不然冷场多尴尬。 有了苏维的联系方式后, 他就去问了一些关于谢忱的事, 苏维倒是直言不讳,把知道的都告诉他了。 苏维说,谢闻之在结婚前,他有过一任男朋友,那个人的名字叫莫宇南。 当时,谢闻之是他们学校的校草, 追求者众多,莫宇南正是其中一个。 别人的追求并没有对他产生什么影响,谢闻之情感淡薄, 从小到大都没有对谁动过心,更不会对一个普普通通的莫宇南而去改变什么。 有一次醉酒,他们和混混起了争执,那群混混里有几个是刚从牢里放出来的,和普通混混不一样,长的就凶神恶煞,打架毫不留情。 在他们快要胜利的时候,突然有个混混拿出了刀,想要在背后下黑手。 是莫宇南冲出来替谢闻之挡下了那刀。 后来谢闻之就和莫宇南在一起了,他虽不爱莫宇南,但是在一起时却也尽到了一个做男友的义务,对莫宇南温柔备至,悉心的护着对方。 莫宇南性子极端又偏执,在很多事情上都触到了谢闻之的底线,一开始谢闻之还会包容他,可越到后面,莫宇南就越发的变本加厉。 最终还是分手了。 分手后莫宇南依旧没有死心,他开始想方设法的赶走谢闻之身边的一切异性,就连背地里喜欢谢闻之的人,都沉浸在他的阴影里。 很长一段时间,都没人再敢接近谢闻之。 毕业后,谢闻之和乔晚晚结婚了。 这个婚姻是家族联姻,却也是外热人津津乐道的题材,谢闻之没有爱,却也是个好丈夫,对乔晚晚极好。 结婚后的那几年里,他把乔晚晚和谢忱保护的很好,没让他们知道他身边还有一个执念这么深的人。 但是保护的再好,终究会有疏漏。 在谢闻之出差那几天,莫宇南出现在了他家,获取了所有人的信任,最后把还是孩子的谢忱关进了地下室。 谢闻之赶回来的时候,一切已经天翻地覆了。 莫宇南求他,说不要报警,报警的话他这辈子就完了,还露出刀伤胁迫他,和他说,人不能忘恩负义。 …… 电话的电流音有些嘈杂,路知许听到苏维的声音有些沉,说:“那时我在场,我看到谢闻之拿出一把瑞士军刀狠狠的往自己胳膊上捅了一刀,血淋淋的刀口对着莫宇南,叫他滚。” “那是我第一次,同样也是最后一次看到真正有感情的谢闻之。”苏维叹了口气,“不过这些乔晚晚都不知道了。” “性格冷淡就是不负责任的借口么?”路知许说,“我听着都觉得窒息,可能是我小心眼了,但是要是有人去扰乱我家人的安宁,还差点弄死我儿子,我就绝对不会让他笔直的离开。” 苏维静静的听着,虽然说这话的是一个未成年的高中生,但是这个高中生是路知许,如果是路知许说的,那就一定会做到。 路知许又问:“莫宇南现在住哪?” 苏维说:“你想去找他打一架?” “……” 路知许确实想。 他只要一想到小谢忱被关在漆黑的仓库里,蜷缩在角落,期盼有人来救他,数不清楚的那么多个时辰,希望又变成失望,期盼又落空,无限个循环的那个场景,他就心疼的不行。 不知道得有多难受,才会形成怕黑的应激反应。 路知许长长的呼出一口气:“不,不打。” 现在的重点并不是打架,而是解决事情。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待事情圆满之后,再上也不迟。 “打架记得叫我,我也老早就看他不惯了。”苏维说,“你稍等,我去帮你打听一下。” 路知许:“行。” 挂了电话不久,手机上就收到了苏维发来的短信:【金丰小区B栋303】 路知许回了个“OK”过去,想了想又发:【你不会介意我把刚刚的对话泄露出去吧?】 苏维:【当然不会】 路知许:【谢谢】 苏维:【谢我的话可以多和我说说肖肖在学校发生的事)】 路知许:【那不谢了】 苏维:【……】 第二天,路知许换了一身旧衣服,打车去往了金丰小区。 金丰小区是个老小区,路面的水泥都没有翻新,雪水一覆盖,坑坑洼洼并不好走。 路知许找了一圈才找到B栋,他上楼来到了303门口,敲了敲锈青都防盗铁门。 半晌后,门里才传出一声:“谁啊?” “送……”路知许语顿了片刻,想到如果说是送外卖的,很容易就会被拆穿,话到一半,他道,“送财神的。” 门里的人说:“不要,你走吧。” “免费送财神,财神爷来了,你要赶跑财运吗?” 不久后就听到了门锁拧动的声音。 “给我……” 开门后,路知许看清了男人的脸庞,男人面色有些沧桑,下巴上有一圈青灰色的胡渣,头发也有些凌乱,不算太修边幅。 “是你?”男人反问道。 路知许问:“你认识我?” 男人笑了声:“你不是谢闻之那儿子的小男朋友吗,我还给你们拍了照,怎么会不认识?” 拍了照? 路知许眉头狠狠的皱了一下,又听莫宇南道:“进去说吧,我煲了汤。” 说完莫宇南便走进了屋子,路知许也跟着他走了进去,走到客厅时,莫宇南道:“你先坐吧,我去把火关一下,喝点什么?” 路知许道:“不必。” 莫宇南走进厨房后,他才认真的打量了一番客厅。客厅不大,但是能看出来主人的细心照料,茶几上摆放着一张擦拭的干干净净的双人合照,亲密的姿势能看出,另一个人就是莫宇南现在的男友。 路知许拿手机拍了一张照,拍完就若无其事的放回了兜里。 很快,莫宇南就从厨房走了出来,他坐到了另一张沙发上,对路知许说:“说吧小朋友,你来找我什么事?” 路知许:“你什么时候拍的照片?” “除夕啊,你们站在路灯下接吻呢,那么美的场景,我一个人欣赏怎么够?”莫宇南说,“所以我发给乔晚晚一起欣赏了。” 他说完,还带着一种‘你不是知道么’玩味的眼神看着路知许,继续说:“我可没故意这样做,只是遛弯恰好看到了。” 路知许压了压心中的火气,冷声道:“你说,如果你的新男友知道你还记挂着别人,这个年会好过吗?” 莫宇南笑道:“如果我亲爱的知道我做了这么精彩的事,他一定会为我而欢呼的。” 路知许:“你一点都不为自己曾经的行为而感到愧疚么?你可是差点弄死一条人命。” 莫宇南说:“那不是还没死么?” 说这话时,他眼里还带着笑,路知许眼神完全冷了下来,看着茶几上的照片,心里产生了一个新的想法,不再和莫宇南继续浪费口舌。 他撕下一张纸写了一串数字,把那张纸放到了茶几上,说:“这是我号码,我相信你会用上的。” 莫宇南有些不以为然,路知许转身就走,没再解释太多。 - 才刚出门,路知许的手机就响了一声,他以为是莫宇南发的信息,拿出来一看发现是条快递的提货码。 什么快递这么勤奋,过年期间就开始配送了? 回家路上恰好经过丰巢,他顺便把快递取了回家,放到了房间的凳子上,一直到事都做完,回房间休息时,才看到那个快递。 拆开那一瞬间,他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第一想法是有人在恶作剧。 然后他看了眼地址信息和收货人。 是他没错。 他回想了一下知道他电话号码的人,好像并不算多,再加上还知道他地址的,排除下来,就只剩下了谢忱一个。 路知许两手撵着蝴蝶结,看着眼前的小裙子,心情十分复杂。 不知道是为了配合他心情还是怎么,他手机又叮的一声收到一条短信。 【小傻逼:同城快递就是牛,小裙裙喜欢吗?】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各位,最近三次元真的非常忙,明天双更补上,上一句来迟的七夕快乐~ 笔芯~ 第59章 路知许:“………” 你觉得我喜欢吗? 他默默放下蝴蝶结, 把裙子揉成一团,连带着快递的塑封袋一起扔到了垃圾桶里。 垃圾桶里新换了垃圾袋,整体还算干净, 路知许看着垃圾桶发了一会呆, 又起身把衣服从垃圾桶里拎了出来, 扔到了衣柜的最深处, 不再去看。 穿女装是不可能穿女装的。 这辈子都不可能。 第二天一早他就来到了金丰小区蹲点, 大概到下午2点的时候,看到了合照上的另一个人从楼里走出来。 那人染了一头黄毛,面相有些刻薄, 看着不算好惹。 路知许默默的跟在了他身后, 走到差不多地方的时候,他加快脚步, 猛的猛的往黄毛身上一撞。 黄毛被撞的一个打滑,回头就恶狠狠的朝路知许道:“臭小子, 你他妈走路不看路吗?” 路知许耸耸肩, 不屑道:“我走我的路,关你屁事,这条路是你家的?” 大概是没见人这样顶撞的说过话, 黄毛脸上的腱子肉动了动,脸色也黑了下来,继续道:“你还真关我的事了,这条道归我管, 你走在老子管的路上,还他妈顶撞老子,现在是过年,我放你一马, 快给老子道歉,不然今天我就让你横着出这条街。” 路知许冷声:“就你?” 然后他先发制人,抬手打了对方一拳。 黄毛下意识的捂住肚子,冷笑道:“好啊,好久没出现像你这么不知死活的臭小子了,今天我就松松筋骨,替你爸妈好好管教管教。” 见目的达到,路知许再添了一把火,他抓住了对方打过来的拳头,轻轻一拧,低声道:“你也配?” 黄毛彻底怒了,出招乱打完全没有章法可言。 路知许不留痕迹的躲避着,顺便再回击了几次,全都打在伤势不容易显露的地方。 就这样打了几分钟,路知许突然往后一退,开始往另一边逃跑。 黄毛也追了过来,一边追,一边恶狠狠道:“有种就给老子站住!” 拐了一个弯,路知许看到不远处的深蓝色的牌子,放缓了脚步。 黄毛紧跟了上来,朝着路知许的脸扑了一拳。 路知许没有躲开,结结实实的挨住了,这一拳的力道很重,他都感受到了微微的血腥味在嘴里蔓延。 一拳还不够,黄毛又开始攻击路知许身上的其他部位。 路知许躲开了要害部位,慢跑着往前一摔,整个人都扑倒在了地上,微微抬头大喊道:“救命!” 前面是公安局。 他的这一声叫喊,吸引到驻守警察的注意,一下冲出了几个警察,冲着他们道:“干嘛呢!” 黄毛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迟了,他逃跑时被警察抓回来摁住,拷在了路知许面前。 另一个女警察把路知许扶起来,低声道:“没事了,同学。” 路知许用尽这一生的柔弱,缩了缩头,小声说:“姐姐,我好害怕。” 黄毛被拷住了手脚还不安分,想要挣脱掉身边的警察,一边激动的解释道:“警察同志,你别听他胡说,是他先动手的,他就是故意想把老子吸引到这来的,我是冤枉的。” 你终于发现了。 路知许在心里冷笑,面上又是装作害怕极了的样子,怯怯的看了对方一眼,不敢吱声。 他的长相极具欺骗力,看着就像是一只单纯无害的小白兔,和眼前的黄毛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再加上路知许脸上,身上全是一块块乌青的伤痕,而黄毛看着却一点事都没有。 这架势谁会信黄毛的话? 女警察看着路知许肿起一边的小脸,心生怜爱,低声道:“没事了小同学,坏人已经被抓住了。” 说完她又说:“大过年的还敢到公安局门口闹事,还真是个没眼力见的家伙,根据我国治安法规定,能关你个三五十天的。我带小同学去医院验验伤,严重你在里面过年吧。” 根据我国《治安管理处罚法》规定,刻意重伤他人,打架斗殴者,能处以五日以上,十日以下的拘留。 只关这几天无伤大雅,但现在是过年。 谁会愿意在牢里过呢? “姐姐,我能不去验伤吗?去医院的话,家里人就都会知道了,我不想让爸妈担心。”路知许低声说,“一会路过药店的时候,我去买点药,再买个口罩遮遮就行了。” 女警察道:“嗯,那就不去医院。” 路知许:“谢谢姐姐。” 黄毛在抓进去的时候,暴怒道:“臭小子,等老子出去了有你好看。” 路知许不忘提醒他一句:“黄毛叔叔你有空威胁我,不如叫熟人来协调,我也不想让你在里面过年,但是没人担保的话,我更担心我的安危。” “快带他进去,”女警擦说,“在警察眼皮子底下就敢说这话,背地里还不知道会怎样。” 黄毛被抓进去了。 路知许也去药店买了几个口罩,只是他没太把伤放心上,没有买其他的药了。 回到家后,他就该干嘛干嘛,安静的等电话。 刚吃过晚饭,他就收到了谢忱发来的消息。 【小傻逼:我妈换了航线,时间提前了。】 【小傻逼:所以,我不能让她完整的过个好年,要提前和她坦白了。】 【L:你妈什么时候走?】 【小傻逼:后天】 【L:这么快?】 【小傻逼:嗯】 【小傻逼:阿许】 【小傻逼:我有点心慌】 路知许看着这一行字顿了片刻,手机轻轻的在屏幕上戳了戳。 【L:别怕,我在。】 时间突然紧急了不少,如果莫宇南今天不主动联系他,他还得再跑一趟。 路知许等了很久,一直到第二天他才接到一个陌生号码打过来的电话。 接通后,莫宇南的声音从电话里传了过来:“是你吧。” 路知许说:“是我。” 莫宇南:“你想要怎样?” “道歉。”路知许说,“你要当着乔晚晚的面,对你的所作所为进行检讨,一切对她产生伤害的事,你都得道歉。” 莫宇南不屑的笑了声:“笑死人了,你这是拿着鸡毛当令箭呢?你不去和解,梁鹏最多关个三五天,你觉得我真的会在乎这几天?” “三五天?”路知许也笑了声,“情节严重者,判三年以下的有期徒刑,他可是一拳一拳实打实的打在我身上,万一我断了个腿,去医院弄张验伤报告来,你觉得你们还有几个三年?” 路知许说这话当然是吓唬莫宇南的。 看莫宇南家里的布置,他应该是收心想和黄毛过一辈子的,不然他也不会打电话过来。 往轻的说,路知许弄了一张验伤报告,就算不是断胳膊断腿,也足以让黄毛在里面过年了。 黄毛既然开口要莫宇南来和解了,这件事情就不能是因为莫宇南的主观原因而失败。 这些路知许心里都清楚的很。 莫宇南安静了几秒后,才咬牙道:“你赢了。” - 乔晚晚坐在沙发上懒懒的躺着,看着电视里的小品有一搭没一搭的笑着。 谢忱坐到了她身边来,静静的看着她,半晌才开口:“妈,我们聊聊。” 乔晚晚看了他一眼,笑意消散了些,摸到沙发里的遥控,关掉了电视机。 空气重归安静,这突然的静显得突兀了些。 乔晚晚道:“你说吧。” “我来给你讲讲路知许吧。”谢忱说,“他是我见过最优秀的一个人,学习好,次次考试都是第一名,不是普通的第一,而是压倒性的第一。” 乔晚晚静静听着,偶尔间会抬眸看一眼谢忱,面色有些淡,看不出有太多的情绪。 “我一直都没和你说,这学期我进步了很多,这些都是他的功劳,是他日日夜夜督促我,每天熬夜给我讲题,我才能进步这么多,考试前那阵子,他都瘦了不少。” 谢忱眉眼弯弯,眼里满是抑制不住的笑意。 “他那么瘦,但是却特别厉害,为被恶霸欺凌都女生出过头,还送摔倒在地上的老人家去过医院,又善良又勇敢。” “他还长的特别好看,学校里喜欢他的人一只手都数不过来,而我是那一群人里最幸运的那个,被他喜欢着。” “我知道你是担心我受到伤害,才反对我和他在一起。我尝试过放手,就半天时间,我就难过的要死掉了。”谢忱继续道,“我在乎他,也在乎你,你们之中的谁,我都不想伤害。” 乔晚晚看了谢忱一眼,问:“说完了?” 谢忱应了声:“嗯。” 乔晚晚没有继续说话。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她才叹了口气:“我想过的。” “嗯?” “那晚确实是我过激了,我和你爸爸之间的事,不应该由你来承担后果。”乔晚晚说,“只是……” 她顿了片刻,才说:“我还没说服自己,怎么去接受。” 谢忱还没接话,门铃声便响了。 他道:“我去开门。” 他起身去开了门,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路知许。 路知许带着口罩,脸完全的遮在了口罩的里面,只露出一双明亮的双眸,见到他时,还弯了弯。 “你怎么来了?”谢忱问,“感冒了吗?” 路知许的声音传了过来,隔着一层口罩,有些闷:“带个人来见见你妈。” 谢忱这才发现路知许的身后还站着一个中年男人。 他们跟着谢忱走了进去,乔晚晚看到莫宇南的那刻,表情终于有了波动,满脸不耐烦的看着他,说:“你怎么来了?这里不欢迎你,请滚出我家。” 莫宇南表情微愣,然后说:“乔小姐,我是来和你道歉的。”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谁知道你葫芦里卖什么药?”乔晚晚说,“我不需要你假惺惺,滚。” 莫宇南有些为难的看了眼路知许,路知许回了一个冷漠的眼神给他,满脸写满了‘你自己看着办’。 他无法只好道:“对不起乔小姐,我为我以前做过的一切行为,对你感到深刻的抱歉,我是嫉妒心太强,见不到谢闻之对别人好,更嫉妒你有一个那么好的儿子。我不该接近你们,不该把你的儿子骗到地下室,更不该在过了这么久的今年,还见不得你好,拍那种照片发你,一切都是我的错,请你原谅我。” 莫宇南说完这些,已经面如菜色了。 乔晚晚的脸色却好看了些,道:“小忱,给客人泡茶,别落了某些人的口实,说我没有当家做主的风范,人家特意上门拜访,连茶都没一杯。” “不用了,”莫宇南道,“我说完该说的差不多就要走了,还得赶时间去亲戚家拜年。” 他看了路知许一眼,路知许微微点了点头。 他又道:“不用送了,我走了。” 说完便急不可耐的转身溜走了。 莫宇南走后,乔晚晚眼角都有些微扬,虽然没笑,但能看出心情不错。 她对路知许道:“这是莫宇南第一次向我低头,小路你真棒,快过来坐吧。” 路知许点头,和谢忱一起朝沙发走去,乔晚晚又叫住了谢忱,道:“你坐什么坐,快去给小路泡杯茶,再去拿我珍藏的酒心巧克力过来招待。” 谢忱乐见其成:“好。” 说完便离开客厅,去往了厨房。 路知许坐到沙发上,拿出了手机,点开了他和苏维的通话记录,道:“晚晚姐,我想这些你应该知道。” 谢忱走到厨房才想起,他不知道酒心巧克力被乔晚晚放到哪了。 便又往回走,走到客厅时,录音刚开始放,他停住了片刻,靠在门边的柱子上,静静听着。 整段录音放完,他才走回去。 乔晚晚听完已经满脸是泪了。 谢忱想要过去抱抱她,乔晚晚接过路知许递给她的纸巾擦了擦脸,带着哭腔对谢忱说:“茶呢?巧克力呢?叫你做一点事都做不好,你还会什么啊……” 谢忱抱了抱她,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路知许道:“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乔晚晚推了推谢忱,道:“你送送他,让我一个人呆会。” 他们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起身准备离开客厅。 刚走到门边,乔晚晚又道:“你们的事,给我一点时间。” 谢忱道:“嗯,谢谢妈。” 今天的天气很不错,北方缓缓的吹着,迎面轻轻拍在脸上,只觉得清爽,却不觉得凉。 “疼吗?”谢忱突然说。 路知许反问:“嗯?” 谢忱走到了路知许面前,挡住了对方的路,抬手去摘他的口罩。 路知许按住了口罩,低声道:“怎么了?” 他按的不紧,口罩还是被谢忱摘了下来,只挂着一边的耳朵,轻轻的垂在脸边。 谢忱温柔的摩挲着对方脸上的淤青,垂着眸子,低声道:“疼吗?” 路知许微微摇了摇头:“不疼。” 谢忱拉着口罩的另一边,重新帮路知许带上,道:“我不会让你再受伤了。” “我这么爱打架……”路知许拉长声音,“那你可要保护好我哦。” “……!”怎么回事? 这语气是怎么回事! 说完这句话后,路知许在心里默默震惊。 一定是昨天装无辜的后遗症了。 谢忱也愣了愣,隔着口罩亲了他一口,低声应了声:“嗯。” 路知许道:“快回去陪你妈,送我送到这就行了,一会我还有事。” 谢忱看着露在外面的一小截红透的耳尖,笑了笑道:“好。” 谢忱走后,莫宇南才出来,路知许按照约定和他去警局做了协调,黄毛才放了出来。 过了几天,莫宇南以为一切都风平浪静的时候,门铃又被人敲响了。 打开门一看,又是路知许。 “你还想干……” 他吃了路知许一拳。 “我□□……” 又挨了路知许一脚。 “当我好欺……” 他出的拳被路知许接住,手被轻轻一拧。 “………” 打过一轮,莫宇南单方面被挨揍一轮后,他终于闭上了嘴巴。 结束完战斗,路知许拍了拍手上的灰,低声道:“私人恩怨。” “还有,你们最好不要想着报复,因为你们玩不过我,不信的话,你可以试试。”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年假结束后,路知许又投身于工作中,他和谢忱单独相处的时光逐渐少了起来,谢忱会经常来巴比斯消费,后来被路知许说浪费之后,次数也少了些。 很快就到了开学。 开学的这天是学校最热闹的一天,无论是校内还是校外都停满了车,到处都是学生和学生家长。 路知许把行李带到了教室,教室里也是一片新气象,每个同学都穿着新衣,面色红润,眉飞色舞的讲着自己寒假期间的见闻。 他一走进去,便有一团黑影朝他扑来:“路总!新年快乐!” 路知许微微侧身,躲过了魏霄的熊扑,却预算错了他的体积,还是被波及到,往旁边移了两步。 他道:“过个年你胖了多少?” “哎,你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魏霄笑道,“过年不长点肉,都对不起每天的大餐,放心,我很快就会瘦回去的!” 林妍站在旁边插话:“魏霄去年也这么说,其实他高一上学期还根豆芽菜儿,后来就没瘦回去了。” 魏霄也不恼火,攻势换了一人,朝林妍扑去:“妍妍新年快乐!好久不见补刀一点都没变啊!” 林妍抬手抗拒的推开:“滚滚滚,男女授受不亲。” 不知道为什么,就在此刻,看到这群鲜活的同学,路知许心里突然一片暖和。 他笑了笑,和他们说:“新年快乐啊大家。” “阿许,一起去放行李?”谢忱突然走过来插了一句话,“一会还有个晚自习。” 路知许点头,朝魏霄和林妍道:“那一会见,我先去收拾收拾。” 搬行李去寝室的过程中,遇见了许多同学或是认识的朋友,一路走过,打了一路的招呼。 路知许终于到了自己的寝室,推开寝室门,一股淡淡的香味飘了出来,他把自己的东西放到了书桌边。 谢忱也跟了进来,手上还有自己的行李。 进门时还带上了门。 “你进来……” 路知许话还没说完,就被谢忱扑过来抱了抱。 他们已经挺久没有单独相处的空间了。 忽然遇见,有如飞蛾扑了火,双方都有些留恋。 谢忱没说太多别的,拉下路知许的口罩就亲了上去。 路知许愣了片刻,很快也给出了回应,攀上对方的肩膀,加深了这个吻。 唇舌交融。 热烈而又不可分。 ……… 重物落地的声音惊醒了他们。 路知许推开了谢忱,一起看向了门口。 魏霄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张了张口,半晌后才说:“路……这个忘拿了。” 作者有话要说:  久等~ 双更二合一 第60章 磕cp是一回事, 撞见cp的接吻现场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魏霄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路知许,只能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到般,赶紧把东西放下, 转身就准备离开。 背后传来了路知许淡淡的声音:“魏霄。” 魏霄再次愣住, 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 祈祷着平安,才视死如归的转头,僵硬的笑了笑道:“我什么都没看到。” 路知许点点头,低声道:“保密。” 魏霄疯狂点头,然后逃离了原地。 走到操场的时候,魏霄才回神来, 想到刚刚发生的事,嘴角在不经意间咧了起来。 他磕的cp是真的,他磕的cp竟然是真的!!! 他是多么的慧眼识珠,一眼就察觉出了这不可思议的感情。 魏霄回想着他们之间发生一件件一桩桩的事,嘴角越发的抑制不住的往上扬了起来。 啊,爱情。 这该死的甜美。 兴奋一阵子后, 他的情绪才微微的收敛起来。 路总和他说了要保密, 他就肯定要好好的堵柜门, 毕竟他们现在还是学生,被抓住了不止是早恋这么简单。 堵柜门堵柜门堵柜门。 作为之前磕cp第一线的人,堵柜门的第一线应该也从之前号召的地方开始,魏霄拿出来手机,点开了‘相亲相爱一家人’。 新学期的开始, 群里也有些热闹,许多潜水的人都炸了出来,刘子昂首当其冲。 【刘子昂:我好像突然get到了这个群存在的意义了。】 【刘子昂:图片.jpg】 【刘子昂:我被我姐姐姐夫秀了一整个假期的恩爱, 他们之间的眼神和这一模一样】 【刘子昂:他们要是没一腿,那在座的各位都没有/大笑/】 图片是刘子昂偷拍的一张照片,内容是路知许和谢忱去寝室路上时,不经意对视的笑容。 这个笑容简单朴实,眼里只有对方,满眼都是星星。 魏霄默默存好了这张图片,然后打字。 【魏霄:刘子昂你单身出毛病了吧?】 【魏霄:俩男生能有啥?】 【魏霄:老林看你还是这眼神呢】 【魏霄:你和他有什么?】 老林,林劲松,教导主任。 【刘子昂:………】 【刘子昂:不是你先磕?】 【魏霄:我闲出屁了呗】 【魏霄:有脑子的人都不会真觉得他们有什么的吧?】 魏霄连同自己一起骂了一遍,并丝毫没有被冒犯到的意思。 【刘子昂:你意思是我没脑子?】 刘子昂还真是个给个鱼钩就咬的傻鱼鱼啊。 话题一下就被他给绕开了。 魏霄继续打字。 【魏霄:这话可不是我说的/皱眉/】 然后他们就吵了起来,吵到最后魏霄终于想起了今天的目的。 这个群是磕cp的初始地,许多暗地里磕的同学的物料都是从这传出去的,如果要抑制,自然要从这儿开始。 他看了眼群的人数,不知不觉间,竟然已经是百人大群了。 要解散的话,还有些舍不得。 不解散的话,那就洗糖吧。 魏霄挂出了一条群公告。 【大家以后不要在群里发各种嗑糖的视频或图片了,我们的行为已经引起了他们本人的不满了。他们的关系很好,但是只是普通朋友的好,没有其他特殊关系,据说他们背地里还有对象,所以我们不要再瞎瘠薄编了,以后在学校里或者课堂上,也麻烦大家正常点,不要让老师注意到了。】 编完这一段话,魏霄才松了一口气。 以后就只能自己一个人暗戳戳的嗑了。 希望他们安好吧。 - 寒假的后半段日子路知许一直忙于工作,说好的玛丽苏小剧场也一直耽搁着,到了开学才终于有了单独相处的时间。 新学期的位置有些混乱,刘子昂坐到了他们前面,路知许刚坐到位置上,刘子昂就转头开小差。 “路哥,新年好啊。” 路知许:“新年好。” 刘子昂:“忱哥呢,你们怎么没有一起过来?” 路知许抬了抬眸,轻轻的看了刘子昂一眼,问:“我为什么一定要和他一起来?” “啊,”刘子昂应了声,回了一个‘明知故问’的眼神过来,“我是看你们一起走。” 路知许:“哦。” 还没多聊,教室倏然安静了下来,同学们停止了喧闹,纷纷看向了讲台,高宁穿着一身大红的长款风衣走了进来,她身材保持良好,又高又瘦,尽管很少穿红色,也并不显得奇怪,反而穿出气质来。 她如往常般拍了拍讲台,道:“新年快乐同学们。” 讲台下一片应和,说着各种喜庆的话,一时间又热闹起来。 路知许看了眼身旁空的课桌,默默的拿出手机发消息。 【L:。】 微.信的消息提示声从窗外传了进来。 路知许转头看过去,就看到了正在翻窗的谢忱。 “………” 谢忱对上他目光的瞬间挑眉一笑,然后被窗台的铁栏绊倒,往路知许身上摔去。 因为靠的太近,几乎是脸贴着脸摔在了一起。 谢忱轻声在对方耳边说:“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太久没翻窗,生疏。” 说完后,还咬了一口他的耳垂。 你,就,是,故,意,的! 路知许在心里冷嗤。 耳垂本就是身体的敏感部位,连吹气都会有感觉,更何况是咬。 路知许浑身都麻了,半晌后才反应过来,一把推开了谢忱,脸色不太自然。 动静不小,整个教室的同学都往后看了过来。 谢忱站直,捞了一把路知许,然后才看向同学们,众人注视之下,他抬手挥了挥,笑道:“新年快乐啊朋友们。” 似乎尴尬的那个不是他。 大家还没给出反应,他就摆正摆正了自己的桌子,拍了拍灰坐了下去。 高宁咳了一声:“虽然过个年大家都有一定的成长,但还是要好好走路,不要像某些同学学习,这刚送来学校就磕碰到哪里,学校可不好向你家里交代。” 指向性非常明显的某人没有为此产生丁点羞愧,反而耸耸肩一笑,凑到路知许身边说话:“生气了?” 路知许对他使了一记眼刀,没有说话。 “也不知道是谁说要避嫌,”谢忱假意的叹了口气,“不然我能迟到吗。” “所以你就翻窗在中人面前咬耳朵?”路知许说,“够叛逆啊小谢。” 谢忱嘿嘿笑了一声:“一般一般。” 路知许没再继续和他贫嘴,想起了寒假还没做完的事,道:“妮妮什么时候生日?” 谢忱道:“这周末。” “那我们要抓紧时间排练,之前我在《天价萌宝:总裁的小甜妻》的基础上写过一个剧本,但是显然还需要改进。”路知许说,“那本书的设定太过杂糅,光凭我们两个人是肯定演不了,所以聊聊吧。” 谢忱点头:“好,怎么个聊法?” “比如说,原书人设是酷拽炫的霸总x玛丽苏万人迷女主,这个女主就是多余的,我们可以把玛丽苏言情文,变成一本杰克苏**文,攻受人设可以保持不变,还是霸总x小野猫。”路知许一本正经的分析道,“但是带球跑是绝对带不了。” 他的尾音加重了‘绝对’两字,108胎的文对他产生的影响,已经波及所有的同系列文了。 说完,他看向谢忱,谢忱没有第一时间答话,而是沉思了片刻,然后拿出手机暗自搜索了一番。 路知许不知道他在搜索什么,也没兴致过去看,只是默默等了片刻,谢忱才道:“**也有……生子?只要是……双……或者ABO?” 谢忱半天才把话说完整,他的表情是极少见的纠结,不知道到底是在看什么,脸色竟还有些泛红。 路知许伸手过去抢他的手机,被谢忱迅速的躲开,然后关闭页面,急声道:“我只是觉得带球跑是书里很重要的一个因素,所以我去了解了一下**文生子,没想到还真有。”说完立刻呵呵的笑了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 路知许看了他一眼,道:“就算能生子,床戏你还能有吗?” “玛丽苏文十有**的开局都是女主被陷害和男主睡,然后撞见闺蜜和男友的偷情现场,之后分为两种发展方式,一种是带球跑,几年后带着孩子归来,家人强迫与男主形婚,发生的一系列事件。另一种是被家人贬低时,男主出场罩住了女主,女主非但不领情,还开始矫情,最后还是被威胁成婚。” 路知许声音有些淡,似乎是在说什么稀疏平常的小事,并没觉得内容很奇怪:“《天价萌宝:总裁的小甜妻》里虽然揉杂的东西多,但万变不离其宗,开场即是睡,从死对头变成恩爱狗,成婚后一路打脸逆袭,走上人生巅峰。” 谢忱赞许道:“没想到你竟为了妮妮,去研究这么多。” 路知许只是挑挑眉,并不否认这一说法。 他又道:“床戏和吻戏都得删掉,只能通过旁白的方式展现出来。” 谢忱问:“吻戏也要删?” 路知许:“你觉得我们当着妮妮的面接吻,合适么?” 当着妮妮的面接吻显然是非常不合适的。 谢忱心里打着小算盘,虽说剧里不能有,但路知许又没说排练不能有,他笑了笑道:“嗯,该删的删,多余的人物也能删掉,你看着来。” 见商议的差不多,路知许点点头,拿出一个笔记本写写画画,重新整理剧本。 “不过我还是挺想看你穿小裙裙的,”谢忱又说了一句,“小野猫。” 路知许斜眼看过去,冷声道:“谁说我是受?” 谢忱问:“你难道不是?” 空气似乎在一瞬间冷淡下来。 他们的对话声不大不小,刘子昂坐在前桌,隐隐约约的听到了许多个关键词。 刘子昂怀疑自己脑子坏了。 要么就是世界魔幻了。 那些词?????? 作者有话要说:非常抱歉,最近三次元非常的忙,再加上卡文,已经很久没更新了。 后期可能也无法保证日更,建议小天使们囤一囤再看,不过我还是会好好的完结,绝对不会弃坑的。 不知道还有没有小天使,有的话我发几个小红包向你们道歉,久等了QAQ 第61章 路知许垂眸, 忽然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他还没来得及去深想,就听见讲台上的高宁说最后一句话:“路知许,你和我来一趟。” 他微微回神, 看了身旁的谢忱一眼, 才起身出了教室。 此行的目的地并不是办公室, 而是上次他单独做试题的会议室。 泛白的白炽灯照亮了整个会议室,明亮的白光隐隐透着些许冷寂来,依旧是只有前排的几个位置坐着人,大而空荡。 路知许走进去坐了下来,抬眼间看到了他对面坐着的人,那人表情和白炽灯融为一体的冷淡, 眉眼间都透着股拒人千里之外的傲气来。 他没记错的话,那人似乎是高三的年级代表,常年稳坐年级第一的学霸。 那人感觉到了路知许的视线,抬眸朝他看了过来,不可察觉的微微蹙了蹙眉。 尽管是细微的动作,可路知许依旧是察觉到了, 他收回目光, 看向坐在中间的人。 坐在这中间的是上次的那个高个儿老师, 他对路知许笑了笑,道:“你好啊,路知许同学。” 路知许:“老师好。” “上次给你做的竞赛题,其中有一部分是超纲的。”高个老师说,“这一点你知道吗?” 对路知许来说, 题目本身的难度并没有区别,他的大脑就像是一个精密的计算机,看到题的那一瞬间就会开始运作, 很快就会得知解题的答案。 事实也是如此,他确实是人为谱写的一个设定,那些惊人的技能,也只是设定所具备的属性罢了。 做题的时候其实并不清楚,他会解题也并不代表知道题目所属哪个年级,到了后来给谢忱做辅导的时候,他才发现上次做的竞赛题很多都不是高中的考点了。 路知许点头:“知道。” “那张试卷的最后一题很难,整个学校只有你和乔洲算对了,学校想派你们两个去参加省纪联考的数学联赛。” 省纪联考的含金量极高,是直通清北的一个快速渠道。每到上学期,各个学校会派出校内单科成绩优秀的人才去省纪考试院进行为期一个月的学习培训,最后考试选拔出的前三名可以直接拥有保送的资格,并且这个属于特殊通道,并不算在保送名额内。 总共分为九科,单科成绩顶尖好的学生都有资格进入,不过条件颇为苛刻,每年的招生名额也并不算多,总共才选出27个人。 因为考试题目的范围广,推荐名额少,一般只会派出高三的学生参加,这派高二的可能还是头一回。 换做以前路知许可能会心动,因为跳级升学意味着他能早点挣钱,有了清北的录取通知书,选择工作的余地大了许多,不需要屈才去做服务员维持生计。 只是现在,跳级升学却意味着他要早些和谢忱分开。 他并不想。 高个老师道:“这个名额很宝贵,是为校争光的一次重要的机会,只要你们进入前五,学校这边就会准备一笔丰厚的奖金,进入前三就更不用说了。” 乔洲面色波澜不惊,对奖金半点兴趣也没有。 前五? 省纪联赛是考入前三才会被保送。 那他可以卡bug。 路知许问:“有多丰厚?” 高个老师答:“一万块。” 说完他似乎又觉得一万块似乎并不算丰厚,咂咂嘴收回话头。 路知许又道:“考试时间?” 高个老师答:“四月初。” 路知许在心里盘算了一下时间,便应下了。 第二天下了最后一节课的时候,路知许和谢忱坐在教室聊天,等所有同学都离开教室,他们才收起话头,拿出课桌里的笔记本。 读玛丽苏的书籍,和排演小剧场是两件完全不一样的事,尤其是还要对着熟悉的一张脸去演,那些台词更让人难以言说。 不过都已经准备好了,那便也没有退缩的余地了。 谢忱拗不过路知许,退让一步演了谢默,继承了女主的戏份。 经过多次笑场暂停后,他们终于微微的抛弃了羞耻心,一本正经的对着戏。 谢忱坐在椅子上,若有所思的看着朝他走近的路知许,在外人看来,就是直勾勾的盯着。 路知许走近,冷漠道:“看够了么?” 谢忱勾唇笑了笑,道:“外人皆传路家大少路北辰下肢瘫痪,常年恶疾缠身,外貌极为可怖,没想到竟是个如此如玉的翩翩公子,我这也算是捡了大漏了。” 书里的心理描写有很多,他们只有两人,全用旁白的形式表现会非常出戏,便把大部分都心理描写转化成了台词。表现方式变化了,演绎出来的效果差别就大了很多,这儿原本是暗自诽谤的情节,变得成了敌对**。 晚间的教室也并不算安全,刚打完球准备回教室拿衣服的魏霄江天逸以及刘威组成的三人小组,正朝教室靠近。 走到教室门口的时候,刚好看到这一幕。 路知许一把把谢忱推到椅背上,撑着椅子的一角,居高临下的看着谢忱,口中振振有词:“男人,你是在用这种方式吸引我的注意力么?我告诉你,从来没有人敢用这种语气和我路北辰说话,上一个这样说的人,已经死了。” 谢忱眼神丝毫不惧,直勾勾的迎上对方的目光,接话道:“路大少性子这么暴戾,看来传闻倒也不全是假的,结婚第一天就动了置人于死地的念头,这不是有病么?” “你很有勇气,只是你并没有认清自己的地位。”路知许说,“在我路北辰眼里,你连屁都不是。要不是为了给我妹冲喜,就你,连路家的门都碰不上。” 冲喜????? 冲喜……?! 冲……喜? 喜…… 篮球掉到了地上。 路知许瞬间回神,推开谢忱的椅子,站直了身体,看向了站在后门门口的三人。 十目相接。 尴尬在漫延。 篮球在地上滚了好几圈,砰砰咚咚的声音在寂静的教室里显得格外的响。 场面一时僵持难下,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 就连平时最随性的谢忱,都僵坐在了椅子上,一言难尽的看着门口的人。 不知道对视了多久,魏霄才有些回神,急忙的捡起了掉在地上的篮球,张了张口道:“我……我们来拿……拿衣服。” 然后火急火燎的从后排的位置上扫了几件校服外套,拉着发愣的刘威和刘子昂出了门。 临走前还道:“你们继续。” 继续是不可能继续的。 谢忱默默的拿起桌上的矿泉水拧开水瓶喝了一口,放下水瓶半晌后才说:“下次还是在寝室演吧。” 路知许:“……嗯。” 被撞见实在是太……了。 这件事不单对他们的冲击大,对另外三人的冲击也是不可忽视的。 离开现场后,他们三人还是难以回神,很久都没有交流,只是默默的拿着不知道是不是属于自己的外套机械的走在路上。 刘威和谢忱路知许并不熟,在他的眼里,这两人只是活在众人口里的人物,尽管同班,却难以接近,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撞见这样的一幕。 虽然这一形象很难以形容,但确实在无形之中拉进了心中的距离感。 “还真没想到……”刘威默默开口,“谢忱和路知许有这么……特殊的癖好。” 魏霄:“哈。” 他心情也很复杂。 复杂感并不是基于这件事的本身,他知道谢忱和路知许之间的事,也见识过各种情况的路知许,所以对他们排练这件事并不觉得太难以接受。 只是……他并没有想到。 在谢忱和路知许这段关系里,路知许竟然是处于攻的一方。 “这……玛丽苏?这是玛丽苏情景剧吧?”刘威说,“我看他们叫的称呼,也很不一样的样子。” 全都接上了。 刘子昂心想。 昨天无意之中听到的内容全都接上了。 他突然笑了,说:“别问了,问就是两大佬互相飙戏的恩爱日常。” 魏霄狐疑的看了刘子昂一眼,说:“这件事我们三个知道就好,别说出去了,说出去小心被暗鲨。” 他们仔细回想了一下刚刚路知许看他们的眼神,似乎觉得这并不是没有可能,便默默的收回了话头,不再多言。 只是心里依旧百转千回。 这件事后,他们五人皆心照不宣的没有再提起过,在教室遇见也只是微微的交换目光,和平时无异。 谢妮的生日恰好在周六。 下午的时候,路知许换上了谢忱给他买的风衣,来到了谢忱家,他到的时候,谢妮正在和乔晚晚视频通话,他没进去堵乔晚晚的心,只是坐在客厅默默的等着。 挂了电话后,他才和谢忱一起在谢妮面前表演答应好的小剧场,排练过多次,很顺利的结束了。 晚上他们吃了大餐,还叫了很多谢妮的朋友来吃蛋糕,给谢妮庆祝生日,庆祝结束后,路知许和谢忱一起担起来大哥哥的责任,送了各个小朋友回家。 一番忙碌下来,再次看时间的时候,已经是晚上10点了。 现在公交已经停运,路知许自然而然的就住在了谢忱家。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住了,路知许轻车熟路的去往了客房洗澡,洗完澡他才想起,他并没有可以换洗的衣服。 今天忙了一下午,出了些薄汗,外套可以将就着穿,里衣却不能。 思索了片刻,他便裹着浴袍来到了谢忱房间。 以前不熟也就算了,现在这么熟了,还需要将就吗? 再说,穿穿男朋友的衣服怎么了? 他到房间的时候,谢忱刚洗好澡出来,他穿的T恤有些宽大,裤子松垮垮的系在腰间,发丝还在滴着水,慵懒又随性。 他们对视一眼,双方都有些微愣。 路知许先道:“我来找几件衣服穿。” “哦。”谢忱说。 他顿了片刻,指着衣柜道:“衣柜在那,你找吧。” 路知许点头:“OK。” 因为换季的关系,他穿的是浴袍,找衣服的过程中,并没觉得局促,拿了一件短袖和运动裤后,又停住了。 谢忱看出了他的想法,默默道:“内裤在下面的抽屉里,盒子里的是新的。” “OK。” “要不,”谢忱又道,“一起睡?” 路知许打开抽屉,随意的从盒子里抽出一条内裤,道:“不合适。” “又不是没有一起睡过。” 路知许站起来,转身看向谢忱,勾唇道:“心无旁骛和各怀鬼胎能一样么?” “各怀鬼胎?”谢忱说,“我可没有。” “你没有?”路知许反问,“男朋友穿着自己的衣服,睡在自己的床上,你敢说你不会想做点什么吗?” 谢忱想了一下那副场景,喉头动了动,他承认他确实是别有用心了。 “我对我的自制力有信心,只是在你面前,我却不能保证。”路知许坦诚道,“我们都还没有成年,有些事对我们来说还是早了。” 本质上来说,路知许比谢忱大,思考的问题也要深一层,意识到攻受问题的时候,他就深想过。 他没有想过自己居于人下的样子,也没有去想谢忱居下的样子。 他知道如果他想强来,谢忱也会是愿意的。 只是他舍不得罢了。 不想思考的问题,索性便先逃避了。 以后再思考吧。 谢忱没再多说,路知许便回了房间休息。 等到他快睡着的时候,背后突然伸过来一双手,将他整个人都搂住了,呼吸似乎都在耳边。 路知许迷糊睁眼,声音带着些睡醒特有的哑:“怎么了?” “我什么都不做。”谢忱声音有些低,“我保证。” 路知许睡意浓厚,又闭眼,任由对方抱着。 半晌后,谢忱道:“阿许,为什么不和我说。” “说什么?” “你明天就要去培训了。”谢忱说,“我们一个月都不能见面。” 谢忱睡前玩手机的时候才看到班群里的消息,学校派路知许和乔洲去省纪联考,要进行为期一个月的封闭式训练,明天就出发。 学校派出高二学生还是第一次,整个班上同学都很为此自豪,群里议论纷纷讨论不绝。 谢忱也是自豪的,只是除去自豪之外还掺杂了些别的情绪,比如失落。 他是路知许的男朋友,却也是最后一个知道这个消息的人,知道的时候男朋友立刻就要走了,要分别那么久。 路知许拉回些许思绪,睁眼说:“不是周一去吗?我打算明天和你说。” “就算是周一去,你也应该提前和我说,让我有点心理准备。” 路知许说:“没必要搞那么腻歪,又不是什么大事。” “我们在恋爱。”谢忱说。 路知许对待感情的态度一直是非常理性的,谢忱知道路知许对他好,也知道路知许喜欢他,但他还是不受控制的说了句:“说你喜欢我。” 他微微用力抱着路知许转了一圈,面对面的看着对方的眼睛,深夜里什么都看不清,模糊的轮廓里,却也能感受到对方眼神的炙热。 “说你喜欢我,”谢忱又说,“路知许。” 第62章 半夜说这些, 实在是…… 路知许清醒了一大半,微微用力推开谢忱,低声道:“靠这么近做什么?捂得慌……” 说完他侧了侧身子, 想背对过去,动作还没做完,他的左手被摁住,直挺挺的躺在了床上。 被窝一空, 灯突然亮了。 刺目的白光充斥了路知许整个眼眶, 他下意识的抬手去遮盖眼睛,谢忱却先他一步,替他遮住了突如其来的冷光。 缓了几秒后,对方的手才轻轻的从他眼前移开。 路知许还没能看清全貌, 便见谢忱朝他覆身而来。 “你开灯做……”他的话才说到一半, 后半段全都融于唇齿之间。 这个吻意外的轻柔, 像是小溪缓缓的流动,温柔又连绵不绝,最是青涩的感觉。只是身下那无法忽视的坚硬触感却衬得这个吻的越发色气。 路知许徒然觉得空气稀薄了些, 额头渗出了滴滴冷汗, 连话都没说利索。 “你……”他轻轻的别开了脸,乘着空档低语道,“别亲了……” “不。”谢忱说。 在开灯看到对方脸庞的那刻起, 他就知道他确实高估自己的自控力了。 路知许很瘦, 穿着他的衣服时,只是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 领口都多出好大一圈,露出的锁骨和那截洁白的手臂,好看的不行。 不过最好看的还是他的眼睛, 圆圆的一个小圈圈,迷迷糊糊的弯着,眼里还带着些被灯光刺激出的泪水,雾蒙蒙的一片。 谢忱凑近轻吻了对方的眼边,拂去了多余的泪水,又低声说:“你真好看,怎么能这么好看,眼睛好看,鼻子好看,嘴巴的形状也很好看。” 他又亲了亲路知许的唇,躺到了旁边,给路知许盖好了被子,继续说:“我喜欢你,很喜欢你,只喜欢你,就算你没有这么好看,就算你丑一万倍,我也会喜欢你。因为你是你,你是路知许,你是……” “谢忱。”路知许及时打断了对方的酸言酸语。 谢忱:“嗯。” “我很少会对人表示什么,”路知许说,“但是你要知道,你对我很重要,就像是我于你一般。” “懂了吗?” 说不说喜欢已经不重要了。 谢忱本就只是一时心血来潮而已。 “嗯,”他说,“懂了。” “懂了对吧?” “嗯。” 空气安静了两秒。 “懂了就下去,”路知许声音恢复了些清明,在空荡的房间里显得有些冷淡,“谁允许你上我床睡觉了?” “还有,”路知许继续说,“你要是再大半夜发神经,小心我废了你。” 谢忱:“……就不能多温存一分钟吗?” “不能。” 谢忱走后,路知许才拿出手机看了眼消息。 下午的时候,高宁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因为一直在忙,完全没有注意到。电话没打通,只能发短信留言,因天气原因原定周一的日程提前到了明天上午。 路知许回了条‘收到’过去,随意的看了看还有什么其他遗漏的消息,做完一切后,便把手机静音放回了床头。 第二天一早,他就起床准备回学校收拾行李,走到客厅的时候,发现谢忱早已穿戴整齐,坐在沙发上等他,身边还放着个行李箱。 路知许坐到了谢忱旁边,打了个哈切,问道:“你要去陪护吗?” 谢忱笑了笑,并没有解释太多,只是说:“走。” “去哪?” “送你去学校,”谢忱说,“你行李都在学校,对吗?” “送我就送我,你带个行李箱干嘛?” 谢忱神秘道:“到了你就知道了。” 到了学校后,路知许才知道,谢忱行李箱里放的不是别的,而是一箱子的衣服,还有一床小毛毯。 当然,也少不了各种各样的药。 收拾下来一对比,路知许自己的行李箱简直变成了个mini版。 路知许看着大箱子叹了口气:“现在是春天了,没必要带这么多衣服的。” “有必要的,”谢忱说,“C城最近几天都有大雪,近半个月见不到太阳,这些都得备着。” “前阵子不是回暖了吗?”路知许说,“再冷应该也不会冷到哪里去吧?” “南方天气就是这样,在没有真正入夏前,是能够冬夏自由转换。”谢忱看了眼路知许,“你第一年来这边生活吗?” 严格意义上来说,这样倒也没错。 路知许应了声,打开行李箱看了眼,拨拨弄弄道:“这件外套和卫衣我都有,等会你带回去。” 谢忱并没有听他的把衣服拿出去,而是打开另一个行李箱,拿出同款:“换着穿,都是一样的,这样你就能睹物思人了。” 路知许:“。” 这折腾他一阵子后,终于把行李整理好了。 时间刚刚好,手机在拉上拉链的那一刻响了起来。 路知许从兜里掏出手机,滑动接听时被人摁住了手掌,他顺着手看过去,对上了谢忱半垂的眼眸。 他的眼神不似平时的张扬,多了些黯然,还多了些依依惜别的不舍。 路知许这才发现,对方神情的疲惫,眼底还有一片未散尽的乌青。 “昨天没睡好吗?”他问。 谢忱摇了摇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我托我朋友打听了考试院的状况,他说,那儿没有网络,没有朋友,有的只是枯燥无味的题海,无尽的考试和竞争。我从来没有担心过你的能力,所以我也不会会担心你在那边的生活,只是我一想到你要在那边呆一个月,还见不到我,心里就不太舒服。” 手机铃声停了又响,路知许依旧没有接通,抬手揉了揉谢忱头,轻笑道:“不要危言耸听,现实不会那么夸张,就算这是真的,我也会想办法联系你的。”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一个月不见,我会有多想你。” 谢忱闻言愣了愣,路知许又凑近主动亲了亲他,道:“我先接电话,等久了对面该急了。” “嗯。” 路知许走到一旁去接通了电话,一个电话过后,谢忱的情绪好了些,抱住了走回来的路知许,把头懒懒的靠在他的肩上,低声道:“那你说到做到,无论什么情况,都要想办法联系我。” “还有,要好好照顾自己。” 路知许回抱过去,应和道:“我会的,你也是。” 虽然只是护送两个人,但学校为表重视,还是开来了校车。 路知许并没有提两个箱子,而是把行李都放到了谢忱带来的大箱子里。 他坐上校车,开着车窗向谢忱挥手道别,心里忽然也生出许多的不舍来。 车子很快就发动了。 谢忱的身影逐渐越来越小,最后化成了一个小点,逐渐虚无。 不多时,他座椅一沉,身边多了个影子。 路知许斜眼看过去,发现乔洲坐到了他身边。 或许是心思并没有在这个上面,以至于他并没有多想,就道:“座位这么多,你坐这干嘛?” 乔洲面色依旧冷淡,自说自话道:“那张试卷的最后一题,你只花了不到半小时?” 更准确的说是,整张试卷都没花半小时。 路知许并没有反驳,也没有接话,微微皱眉看着乔洲。 “那题你是怎么算出来的?”乔洲继续道,“线性代数并不是高中的知识点,我也是翻阅大学教材才解出来,你还是高二,就已经自学了大学课程了?” 路知许微微摇了摇头,靠在座椅上闭上了眼睛,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乔洲见状,便也没再多说些什么。 车子缓慢的行驶着,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终于到达了目的地。他们和过来的老师一起吃了个饭,便去了考试省纪院内部,报道、分配宿舍、置办物资等等一套流程走下来,再次闲下来已经到了晚上。 省纪考试院是一个全封闭式管理的学院,学院里面只有教室、食堂和宿舍,学生每天的生活也只有做题吃饭和睡觉,三点一线的枯燥生活。 他和乔洲一个学校过来的,自然也分配到了一个宿舍,说是宿舍,其实更像是一个旅馆的双人间,房间里面只有两张简单的床,还有一张大书桌,除此之外,就没有多余的设备了。 路知许随意的收拾了一下行李,靠在床上上掏出手机给谢忱发消息。 [L:忙完了] 谢忱的消息很快就回了过来。 [小傻逼:吃饭了吗?] [L:吃了] [L:伙食还行,不用担心] [小傻逼:视频吗?] 视频? 路知许上次使用电子设备视频,还是在上个世界开视频会议的时候,一晃眼竟过去了这么久,久到他都已经能够很好的适应高中生的身份,甚至还会偶尔忘记上个世界的生活。 他本想拒绝,打字打到一半,对方的视频通话邀请就已经弹了过来,占满了他的对话框。 路知许举起手机,像以前一样把脸放在摄像头的正中心,点击接通了通话。 只是好巧不巧…… 乔洲刚从浴室走出来,上身只搭着一条毛巾,头发还在滴着水。 而镜头,恰好对着那边。 路知许亲眼看着手机屏里的谢忱笑意僵在了脸上,连话都没有说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这章写太久了。 第63章 路知许抬头和乔洲对视了一眼, 把手机放下来,翻转了一下镜头,默默的戴上了一只耳机。 耳机里传出谢忱惊讶的声音:“刚刚要说什么都忘了, 突然觉得自己头上有点绿。” 路知许没有第一时间回复谢忱,而是朝乔洲说:“抱歉,我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出来了。对面是个男生,没拍到什么。” 乔洲淡淡应了声‘哦’, 走到一旁的行李箱里翻出短袖套上, 才道:“没关系。” 路知许点点头:“好的。” 说完后,他才把目光转向手机上,平放的关系,他的镜头只拍到了他的一双略微冷淡的眼睛。他又把手机向上移了些, 才照出他的半张脸。 “谢忱, ”路知许道, “不要乱说。” 谢忱瞥见了他耳朵上的耳机,说话也无所顾忌,他随意道:“害, 有的人刚和男朋友分别, 转头就和别的男人住一起,男朋友吃醋了,怎么办?” 路知许轻笑了声:“你说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谢忱说, “欠着呗, 我现在又不能对你做什么。” 说的好像和平时就能够做什么一样。 路知许没有拆穿他,只是解释了一下缘由, 聊着聊着时间就过去了。 这边晚上10点就会熄灯,到9点的时候,就挂断了电话。 收拾好东西准备去洗澡的时候, 乔洲突然搭话:“等会你先看看有没有热水,我洗的时候水就已经有些凉了。” 路知许点头,走到浴室的洗手台前打开水龙头试了下水温,水温温热,不算烫手。 速战速决应该没问题。 路知许关上浴室门,准备洗澡。 今天晚上降温降得厉害,考试院的宿舍简陋,浴室并没有浴霸和暖风机,他刚脱掉衣服,就冷得打了个哆嗦。 淋浴的水温不好控制,打开好一会儿才跳到热水,水也并不算热,淋在身上温温的,和肌肤的温度差不多。最重要的是,才刚洗完头,热水就已经没了。 路知许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面临这样的状况,只能硬着头皮把澡洗完了。 他和乔洲不熟,双方也都不是爱热闹的聒噪之人,便除此之外没了交流。 路知许果然感冒了。 而且状况还很严重。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他头晕得差点没能起得来。 路知许的情况不好,乔洲的情况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昨晚突如其来的降温,宿舍备好的被子根本就不够盖,路知许有谢忱备好的小毛毯,乔洲却什么都没有带,一晚上翻身了很多次都冷得没睡着,早上便顶着一个乌青的黑眼圈。 路知许见状道:“你看上去有些不妙。” 话还没说完,便是一阵不可抑制的咳嗽,咳了好几声才停下来,喉咙因此干涩的有些发疼。 停下来后,路知许微微的叹了口气:“好吧,我看上去应该也不会很好。” “嗯,”乔洲应了声,“你脸色很差。” 路知许:“我感冒了。” 他顿了片刻,笑了笑又说:“但是我有药。” 乔洲不懂路知许说这个为什么要笑,还笑得那么好看,下意识的问道:“女朋友准备的?” “不,”路知许摇头,依旧是低笑着,“男朋友。” 乔洲‘啊’了一声:“昨晚打电话那个?” 路知许:“是的。” “哦。”乔洲说,“挺好。” 路知许并不是个大嘴巴的人,只是他最近一段日子都得和乔洲同住在一个屋檐下,对方总会发现的。 与其让对方猜测,不如直接说明,省去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沉默了几秒后,路知许道:“先去吃饭和上课,一会下课了我陪你去再领一床被子。” 乔洲:“行。” 他们一起去吃了饭,吃完饭后就去了教室。 教室不大,他们到的时候已经坐满了人,都是来自C省各地高中的优秀学生,一部分人在看书和做题,更多的是在和前后桌的同学聊天,氛围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夸张。 前排的位置都坐满了,他们便走到后排的空位上坐了下来。 一坐下来,位置前面的女生便转头朝他们打招呼。 “你们好啊,”她道,“我叫辛思思,来自襄阳中学。” 路知许带着渔夫帽和口罩,整张脸都闷在了帽檐和口罩中,闻言只是抬了抬帽子,露出眼睛闷闷道:“我叫路知许。” “你好,”乔洲道,“乔洲,和他都来自简城一中。” “你就是路知许?”辛思思惊讶道。 路知许看了她一眼,点点头。 “我知道你。”辛思思说,“我们这届只有俩个是高二过来的,一个是你,还有一个是,”她指了指前排,“那个妹子,她叫于晓,她也是高二,旁边那个是他哥于柏,他们两个都很厉害,不过妹妹更厉害一点,初中就在跳级了,现在好像才16岁。” 路知许道:“挺小。” 辛思思道:“人不可貌相,听说她还挺厉害的。” 乔洲环顾四周,道:“这儿厉害的人可不止她一个。” 毕竟都是各个学校的佼佼者,厉害的人当然是比比皆是。 辛思思点头附和,又指了指其他人,继续道:“那个是雅雨中学的艾泽,他拿过比亚奥数竞赛一等奖,据说他在数学上面还没有遇到过对手,不知道到底是夸大其词,还是确有其事了。” 乔洲看了眼那个人,道:“穿的倒是花哨。” 辛思思又指了指其他人:“那个是熊市一中的……” 后面的话路知许没太听进去,他昨晚没睡好,早上吃了感冒药,睡意随着这嘈杂空间内的闲言碎语一并上来了。 他戳了戳乔洲,低声道:“你们先聊着,我睡会,有事再叫我。” 乔洲:“行,你睡吧。” 教室是最佳的睡觉地点。 路知许趴下,一闭眼就睡着了。 还做梦了。 梦有些光怪陆离,很杂,很乱。 他梦到了前世的自己坐在会议室开会,身边围满了一堆人,嘴里疾言厉色的在说些什么,和周围的人疯狂的争论着,仿佛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每个人都很急躁,想争到自己的胜利。 吐沫星子似乎都溅到了对方的脸上,也还是没有停。 他坐在最中心的位置,很平淡的看着这一切,似乎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这是自己想要的吗? 争名夺利,勾心斗角,无休无止。 不是。 梦境又转。 他站在了母亲的墓碑前。 天空下着小雨,阴冷又潮湿。人心比雨还要冷,身旁的人打着黑伞,脸上带着虚假的悲伤,看向他的目光同情中带着鄙夷,像是尖刀剜肉,一寸一寸的刺痛着他的皮肤。 雨滴一滴一滴的掉落在他的手上,他看着眼前的伞,明白了那水滴并不是雨水。 他哭了。 很奇怪。 他明明记得自己并没有哭。 印象很深,他没有哭。 因为这事,他被骂了很多年的无心无情。 面前突然出现了一面镜子。 路知许都没空去探究面前为什么出现一面镜子,只是呆呆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哭泣。 泪水一滴滴的从眼里落下来,越发汹涌。 脸上冰冷的表情终于也出现了裂痕。 从一小条缝隙开始,延伸了很多很多的支流,越发的大。 有如一张面具一般,碎裂了。 梦境再转。 周围的人都消失了。 是寂静的夜,他身处与无人的宿舍中,唯一能够感受到的只是阵阵的清香,味道很淡,但是给人带来的依赖感却那么的强。 他是被人抱着的,抱的很紧,又似乎是自己抱得对方很紧。 这些都不重要了。 因为他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了。 月光下突然出现了一个身影,瘦弱的显得有些苍白。 那人走近,忽然笑了,笑得很好看,眼里满是星星,将他整个人都照亮了。 他还是很瘦,只是不苍白了。 他长着一张和自己别无二致的脸,又或者说,他就是路知许,原原本本的路知许。 被自己雀占鸠巢的路知许。 他没有想要回来的意思,只是浅浅的笑着说:“谢谢你。” 谢谢你给我勇气,让我能够真正的活在这个世上。 想说的话还有很多,只是好像也没有必要了。 他又走远,最后转头说:“替我好好活着。” 之后便是一片空白。 梦止。 路知许的意识被拉回了现实,嘈杂的声音从四周传来。 闲闲散散又纷纷扬扬,有些闹,却很真实。 路知许感觉到有人推了他一把,抬头一看才发现是坐在身旁的乔洲。 他坐了起来,乔洲没有说太多,只是指了指眼前的试卷,示意考试开始了。 试卷发完后,一个陌生的女老师站在了讲台上,严肃的说:“这是你们来考试院的检测题,题目很难,涉及范围极广,不会做没关系,这个只是为了检验一个你们每个人的知识范围,以便因材施教。” 路知许看了眼试卷。 不知道是因为感冒头晕,还是因为其他。 他脑内那如计算机般自动得出答案和解题过程的能力突然有些迟缓了。 题目很难。 第64章 周围嘈杂的吵闹声停了下来, 只剩下了纸张翻阅的漱漱声,空气似乎都泛起了教室独有的味道来。 路知许看着试卷上工整又密集的公式,略微的发了发呆, 思量片刻后才动笔画下第一条辅助线。 题目很难。 那又怎样呢? 就算是抛去脑内计算机这个bug的设定,路知许也还是知识最渊博的那个人。 而且,他喜欢这种思考又破除疑惑的感觉。 是人,而不是看一眼就自动解出答案的设定。 前面的题目都很简单, 并没有花费太多的心思就解出来了。 试卷翻了一页, 题目也逐渐的难了起来。 不管是他,还是教室里的其他学生,做到第二页题目的时候,速度都有明显的下降。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上前交试卷的人多了起来。 路知许看着一整页字迹密集的草稿纸, 在最后一题写下了答案, 起身上前去交了试卷。 做了一节课的题,一直闷在口罩里,头闷的更晕了。 出门看着天空的时候, 甚至还有一瞬间的恍惚。 乔洲要比他晚出来几分钟, 走近时一眼就注意到了他的脸色,关切道:“你还好么?” “还好。”路知许拉了拉口罩,让带着冷风的新鲜空气灌进口罩, 轻轻呼出一口气说, “离午饭时间还有1小时,现在去领棉被吧。” 乔洲摇头:“你脸色很差, 要不先回宿舍休息,我一个人去就行。” 路知许:“顺路。” 说完,他便往储物室走。 乔洲没再多言, 跟上了路知许的脚步。 考试院不大,整座楼只有一个班在教学,途经一片没人的空教室,安静的有些寂寥。 乔洲开口,打破了这片寂寥,在空气中显得有些突兀。 “题你会做么?”他顿了顿,又说,“路。” 路知许目不斜视,整张脸依旧闷在口罩里,应声道:“会。” “最后一题很难,我换了几种算法都没有得出答案,考试时我看你好像算出来了,改天能请教一下吗?” “可以,但是没必要。”路知许说,“那不是高中的知识点,也不在高考的考试范围内,很多人都不会算。况且,老师会讲。” 乔洲道:“哦,对。” 话题就此终止。 谁都没有继续说下去。 领了被子后,他们一起回到了宿舍。 到了宿舍,路知许取下口罩,一头扎进了枕头里,翻个身把被子裹在了身上。默默的闭上了眼睛。 瘫。 重感冒的感觉并不好受,明明也不是很困,就是很累没精神,提不起劲做任何事。 所以他也理所当然的不想起身去吃午饭了。 乔洲在一旁把床铺好,过了好一会路知许才说:“我不吃饭了,下午帮我请个假吧。” “行,那你好好休息。” 路知许:“嗯,谢谢。” 说完这几句话,他们便没聊了。 等乔洲出门后,路知许才艰难的坐起来,把外套脱掉,继续瘫在了被窝里。 乔洲去了又回来,再次开门的时候手上多了碗热粥和一大瓶矿泉水。 他把粥和水放到桌上叮嘱了一句,很快的又出了门。 路知许撑开一条眼皮看着桌上的粥和水,心道对方也算个好人,可以给他讲讲题了。 好人的心意不好浪费,他坐起喝了几口粥,又吃了感冒药,才继续睡去。 感冒药是最催眠的一种东西。 吃药之前,路知许并不困,吃药后,还是半梦半醒的进入了迷糊状态。 应该是睡着了。 他又做起了那个梦。 这次的梦要具体很多很多,都是他和谢忱相处的点点滴滴,他们之间说过的每一句话,脸上浮现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拥抱,每一个亲吻。 他又觉得自己并没有睡着。 梦会随着他的个人想法而变吗? 是不是人在生病的时候都会脆弱呢? 明明才分别一天,为什么会梦到这么多,为什么会这么想念。 很神奇。 半梦半醒之间,路知许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很烫。 果然是发烧了。 似乎又陷入了梦境,很长很长。 一阵铃声在空气中响了起来,路知许被拉回了些许神智,睁眼的时候,房间一片漆黑,窗外也是一片雾蒙蒙,无法准确的判断时间了。 他伸手朝床头摸去,摸到了发声源,下意识的摁了下电源键。 一阵突兀的灯光照的他的眼睛有一瞬间的不适,半睁半闭几秒后,才稍稍的适应了这灯光。 手机屏幕上淡淡的显示着18:23,以及一个来电提醒。 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睡来着? 上午?还是中午? 具体的时间有些记不清了,这一觉虽然没睡安稳,但确实睡得足够久。 没太深入的思考,路知许便摁下了接通键。 清澈通透的声音从手机的另一边传过来:“阿许,晚上好啊,今天过得怎么样?上课还顺利吗?新同学好相处吗?有没有什么不习惯的地方?天冷有没有加衣呀?” 路知许听着这声音,一天病态的疲惫突然一扫而空,心情也顺畅了起来。 他道:“慢点问,一下说这么多要我怎么回答。” 说时不觉得,说完才惊觉自己的声音哑的不像话,一个病入膏肓的重症患者也就这声音了。 可能是咳嗽太久,或者下午没有喝水。 他很快就找出理由来。 只是电话另一边的人却不知道,突然听到这个声音也吓了一跳,焦灼问道:“你怎么了?” “小感冒。”路知许起床打开灯,走到桌边打开水喝了一口,喝了水后声音好听了些,但还是有些哑,“不用担心。” 谢忱道:“你管这叫小感冒?” “不然呢?”路知许喝水的空当走了神,一下被水呛住咳嗽了起来,外加原本的感冒,咳了很久都没停。 大概人在生病的时候都会脆弱吧,咳嗽停下来之后,路知许看着眼前这个陌生又寂静的房间,突然觉得心空荡荡的,好像缺了一个角,又好像是身处外乡,一下踩了个空。 他又想起了今天的梦,他数不清到底做了多少个梦,只是知道梦里梦外都有一个人。 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他从没觉得自己身处异乡过,可离开心爱之人才一天,身处异乡的感觉却这么强烈。 谢忱在对面叫着他的名字,声音都被挑起了一个尖,因为担心。 “谢忱,”路知许轻声叫了句对方的名字。 谢忱的话止,低声应了声,空气都静下来了几秒,似乎也在等他后面的话。 路知许想了想,觉得不应该这样说,可张口说出的却还是这句话:“我想见你。” 我想见你。 至少在此时此刻,我非常想见你。 想见你只是一句简单的情话罢了。 很多的情侣都会说,路知许知道。 尽管想见,也是见不到的。 只是路知许没想到,谢忱真的来了。 挂了电话后,路知许穿上棉衣就出了门,找到了考试院的围墙,爬了上去。 站到围墙上的那刻,便一眼就见到了围墙下的少年,他穿着一袭黑色的风衣,倚靠在墙边的身影高大又挺拔。 路知许远远的看着,觉得他又长高了些。 不是很高的围墙,路知许还是看着谢忱张开了双臂,展开笑意迎接他。 他什么都没想,毫不客气的跳了下去。 正中怀抱。 重物坠击让谢忱退了一步,但还是在瞬间就调整好站姿,稳稳的接住了他。 站稳后,路知许退开了些,面对面的看着谢忱,只是双手还搭在了对方的肩上。 他轻声说:“你来啦?” “嗯,”谢忱说,“我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有被自己酸到。 第65章 今天气温骤降, 白天的天空一片朦胧,见不到太阳的影子,夜里星星冒出头, 光影微亮,缓缓的挥洒在广阔的天地间,很是柔和。 谢忱的脸逆着光,仿佛被光打上了一层自然的阴影, 路知许看过去的时候, 有些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感受到那满是笑意的双眸正专注的注视着自己。 “老谢,”路知许开口叫了一声谢忱的名字,是与平时不一样的叫法, 凸显熟稔又亲昵, 他的声音不疾不徐, 音色都要比平时温柔许多,“帮我摘口罩。” 口罩被摘下了一个边,另一边轻轻的挂在耳朵上。 路知许往前了些, 口罩因风而扬起, 轻轻摆动着。 风止,口罩再次定格。 路知许挽着对方的脖颈,凑近吻上了对方的唇。 C城的夜晚安静又祥和, 周遭没有行人走动的身影, 围墙之下,只有一双紧拥的身影。 他们很少会这样接吻。 仅仅只是闭眼感受着吻的本身。 片刻后, 路知许退开了些,轻声道:“抱歉,可能要把感冒传染给你了。” 谢忱睁眼, 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庞。 今夜的星光并不亮眼,只是给其铺上一层缓缓的微光,恰到好处的温柔。 也不知道是因为接吻,还是因为感冒,路知许的鼻尖有些红,脸色在月色的照耀下有些苍白,整个人都氤氲着一层雾气,带着病美人独有的朦胧美。 “话多。”谢忱说。 他又凑近,堵住了对方的话头。 身后是围墙,不过是前进两步,便轻易的把对方抵在了墙上,无法后退亦无法躲避。 谢忱要比路知许高一些,他的动作也带着不容拒绝的占有,势头也自然凶猛了些。 路知许明明是先撩拨的那个人,却因为感冒,先受不住了,咳嗽的劲头一上来,他就推开谢忱猛烈的咳了起来。 谢忱也不顾其他,轻轻拍着对方的背,关切道:“还好吗?” “还好,”路知许停下咳嗽答,“小感冒,不严重。” 谢忱摸了摸对方的额头,反问:“小感冒?” 额头明明烫的吓人。 “嗯,”路知许说,“你来了我就好很多了。” 好屁。 谢忱在心里骂了句脏话,又恨自己不用心,连对方体温这么高都忽视。 脸色也因此不好看了起来。 “去医院。” “不要不开心,”路知许笑了笑,“我真的好很多了。” “去医院,”谢忱说,“走。” “我吃了药,再睡一觉就好了。”路知许说,“医院挺远,算了吧。” “不能算。”谢忱说。 路知许站在原地,还是没有动的意思,他拉了拉谢忱的衣角,低声道:“我不想动。” 一想到要坐车去那么远的医院,又要忙碌挂号看病各种事,就突然觉得非常麻烦,一麻烦他就觉得很累,尤其是现在的身体状况,一想到很累,就更累了。 “不想动的话我就背你去,”谢忱说,“乖一点,你现在需要看医生。” 谢忱自己并不是娇弱之人,他也生过病发过烧,如果只是正常的低烧,吃吃药也能好,只是路知许的体温确实太高了,高到有些不正常。 只是吃药的话,拖久了只会更严重。 难受也只会更久。 他们还是去了医院。 当然是正常的打车和走路过去的,路知许并没有真正严重到走不动路的程度,自然没要谢忱背他。 虽然以前也不是没要背过。 到了医院之后,经过一系列的流程,终于折腾完了。 医生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便走出了病房,留下谢忱和路知许单独相处。 路知许拿出手机,拍了一张吊瓶的照片发给了乔洲,并单手打字发过去。 [发烧了,明天和老师打个招呼,我之后再补假条,谢谢。] 乔洲之前就有询问他的行踪,看到这条消息很快回复了一条过来。 [好的,注意身体。] [嗯,麻烦你了。] 发完这条消息后,路知许才关了手机,抬头看向站在一旁一直沉默的谢忱。 谢忱的脸色依旧不太好看,皱着眉头看着路知许的一切行为,半晌后才长叹一口气说:“39.5度,你自己发烧这么严重,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路知许没觉得太严重。 “我睡了一下午。”他如实说。 “什么时候开始发烧的?”谢忱问,“是不是来的前一天晚上我给闹的?你不舒服为什么不说?推迟几天再过来也是没关系的。” “我当时也没觉得不舒服。”路知许说,“感冒是因为突然变天,还有洗了半温半冷的澡,和你没关系,不要多想。” “洗冷水澡?”谢忱反问,“你有病啊路知许,大冷天的洗冷水澡做什么?” “不是我想洗,”路知许叹了口气,不想和谢忱再争论下去,抬手指了指墙上静音的标识牌,“病人需要静养。” 谢忱沉默了几秒才说:“睡了一下午,那你吃过饭了吗?” 路知许摇了摇头表示没吃。 “想吃点什么?”谢忱问道,“算了,我去看看有什么可以吃的吧。” 他没有第一时间离开,而是坐下认真的帮路知许整理了衣角,拉下医生吊针时扯上去的衣袖,确认无误了才说:“我很快回来,有什么事打电话给我。”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路知许无语道,“去吧。” “嗯,那我走了。”他依旧没有起身。 “走吧,让病人静养。”路知许说。 “我真的走了。”谢忱说。 “麻利点。”路知许说,“我饿了。” 谢忱这才起身离开。 他出去了没多久,很快就回来了,手上端着的依旧是寡淡的清粥。 路知许一天没吃东西,原本是很饿的,只是看着他手上的粥,还是半点食欲也没有。 谢忱走近,坐到他身旁来,揭开手上的塑封盒,盒子打开之后,一股淡淡的肉香味飘散出来,这是一碗皮蛋瘦肉粥,细碎的皮蛋和肉末浮在白粥上,看着倒也不是那么的难吃。 他抬眼看向路知许,看到对方微微皱眉,便道:“先喝点粥垫垫肚子,等病好了我再带你去吃火锅。” 高烧发热期间需要清淡饮食,这点常识路知许还是有的。 他虽然没什么胃口,可看着谢忱一脸的严肃,还是拿勺子一勺一勺的喝完了整碗粥。 喝完粥后,嘴里又被对方塞入了一样东西。 他轻轻一咬,知道了那是一颗糖,还是蜜桃味。 他嘴里一直寡淡无味,喝粥全程都没有尝出半分味道,却在吃这个糖时,尝出了几分甜来。 喝完粥后,谢忱的脸色依旧,轻轻扯动着眉毛,脸上遍布严肃和懊悔,眼里还带着些许难以察觉的心疼。 路知许凑近,又亲了对方一口,缓缓的把糖果的清甜渡到了对方的嘴里,笑了笑说:“糖的甜味分你一半,吃了糖要开心,再皱着眉,我也会难过的。” “…阿,”谢忱微愣,然后揉了一把对方的头,说,“我没有不开心。” “那你笑一笑,就像平时一样。” 说完,他都觉得自己是烧昏了头,今天一晚说了无数句,做了无数次平时不会做的事了。 又或许,他本性就是如此,喜欢一个人,就喜欢亲亲他,时刻想见他,说很多很多的情话。 谢忱看着他,嘴角扬起,终于扯出一个浅浅的笑意来。 医院的隔音效果很好,关上门就隔绝了一切的嘈杂,里面的人说什么,外面听不见,外面的人多嘈杂,也传不进来。 时间缓缓的流淌着,吊瓶里的液体也一滴一滴的滴落,他们只是安静的坐着,很久都没有交谈,莫名多了几分岁月静好的味道。 眼看着瓶里的液体减少,只剩下半瓶的时候,他们也坐了许久。 路知许靠在了谢忱的肩上,看着窗外的月亮,轻声说:“病人需要静养,可病人好无聊,你唱歌给我听好不好?” “想听什么歌?”谢忱问他。 “什么都可以,只要是你唱的,我都喜欢听。”云层逐渐遮住了月光,他想他一定是昏了头,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耳边传来了一声轻笑,接着缓缓的歌声又响了起来。 [I''m going under and this time I fear there''s no oo save me.] [This all or nothing really got a way of driving me crazy.] [I need somebody to heal Somebody to know.] [Somebody to have.] 这首歌有很多种唱法,有人唱出来悲伤,有人唱出来激昂,而谢忱的声音却如水,带着独有的韵味,像是在讲故事般,柔和的叙述着,在这空旷寂静的医院里,温柔的不可思议。 月色又透出云层,天地被渡上了一层银光,歌声随着月色缓缓的停顿下来。 路知许靠在他的肩上,听着他说:“I was getting kinda used to being someone you loved. Just FYI, I''M GONNA be your lover for life.” 作者有话要说:Just FYI, I''M GONNA be your lover for life.(顺带一提,我会成为你一生的爱人) 这首歌是《Some You Loved》,原唱和翻唱各有韵味,小谢唱歌的版本更趋近于aynard的翻唱版本,感兴趣的妹妹可以去搜一下。 第66章 这次发烧, 打了两天的吊针,谢忱也请假陪了他两天,直到退烧才依依不舍的回简城。 路知许回到考试院的时候, 天气已经放晴了,地面蒸发的水珠给空气铺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树木的枝丫泛了新绿,一切都昭示着初春的到来。 因为是白天的关系, 他回去的时候宿舍空无一人。 他把行李放在床上, 掏出手机看了眼,手机上的只有来自于谢忱发来的未读信息,他昨天给乔洲发的消息还没有回音。 有些奇怪。 路知许并未想太多,试了试水温, 洗了个澡, 简单的收拾了下自己, 便去教室了。 他到教室的时候,恰好是上课时间,讲台上的老师依旧是那天的那个女老师, 从黑板上写着的题目来看, 应该是换了张试卷。 老师讲题讲的认真,路知许没有中途打扰,而是从后面悄悄的溜进了教室, 并没有制造出很大的动静, 可还是吸引了一些人的目光。 见他落座,坐在一旁的乔洲放下了笔, 转头看了他一眼,道:“回来了?” 路知许应了声:“嗯。” 乔洲:“感冒好点没?” “好多了,”路知许还想说什么, 却被聚集在身上的视线吸引了注意力,他抬头一看,发现班里大部分人都看向了他,目光充满了探究,有的若有若无的偷看,有的直勾勾的注视。 这些目光,让他感到不适,同时也摸不着头脑。 请假并不是一个被万众瞩目的理由,况且还是一群仅仅是同班的陌生人。 很快,便有人解释了缘由。 坐在前桌的辛思思转过头来,和路知许打了个招呼,并问道:“怎么样?感冒好了吗?” 路知许皱眉,应声道:“好了。” 他的脸依旧蒙在了厚厚的口罩和宽大的帽檐下,辛思思看不见路知许的表情,自然也没察觉到对方的冷淡,自顾自笑着说:“现在全班都认识你了。” 路知许抬了抬眸。 乔洲插话:“上次随堂测试,全班就你满分,你逃课了不知道。” 辛思思补充道:“那次随堂测验题很难,解题思路独辟蹊径,能来这的人都是有些本事的,但大家多少都错了点,就你一个满分。还有,你是考试院的逃课第一人,想不引人的注意都难。” 引人注目的程度路知许已经知道了。 讲台上的老师也被课堂上的动静吸引了注意力,她放下手上的试卷,看向后排,道:“先停下手上的试题,咱们回到第一张试卷,上次留下了最后一题,现在可以讲了。” 她话锋一转,直勾勾的看着路知许道:“路知许同学,请你上来拿一下你的试卷。” 路知许起身,在众人的目光之下,走到了讲台边,拿到试卷想要下台时,老师又叫住了他。 “路知许同学。”薛芷兰道,“你稍等。” 路知许转头,看向薛芷兰。 “该夸的话还是得夸,上次测验全班只有你一个人解出最后一题,非常棒。” 路知许道:“谢谢老师。” 薛芷兰又说,“只是我想问一下,为什么你只写了答案,没有解题过程呢?” 路知许隐约记起,那天考试的时候,他解最后一题花了近半小时才算出来。其中涉及到的公式极其复杂,连草稿纸都用掉了十来张。 “太多了,写不下。”他说。 “这样啊,”薛芷兰说,“这题确实有些复杂,但省略计算过程,只写公式和答案,应该是能写下的。” 薛芷兰又从包里拿出她自己的教案试卷,道:“要不你先坐讲台这听我讲一遍,看看你有什么想法可以和大家交流一下。” 老师发话,没有拒绝的道理。 路知许应下,坐到了讲台旁边的教师椅上,看着薛芷兰解题。 解题思路一步步写下,明明是一样的数字,解题思路却南辕北辙。 薛芷兰的思路更加简单,步骤也相对较少,运用公式的范围也狭窄些,而路知许解题时却用到了他读研时所学的知识,超纲过广。 讲台下的同学也很认真的听讲,时不时的在自己的草稿纸上运算着,前几步的时候还反应平平,直到中间关键的一步,台下的同学的反应也大了起来,路知许坐在讲台旁,还能微微的捕捉到类似“原来是这样”“完全没想到”的感慨。 等整道题解完,讲台下的讨论声也大了起来,同学们纷纷都和身边的人讨论自己的见解和想法,一时间教室里的气氛都热络了些。 考试院的课堂和普通学校的课堂不同,相比更趋近于学术院,百花齐放百家争鸣,互相讨论互相进步,对纪律的要求也没那么严格。 讨论了一阵子后,声音小了些,薛芷兰稍微管理了下纪律,课堂便又恢复了静。 她对路知许道:“你有什么见解吗?” “我的思路和您的不同,”路知许说,“与之比较,您的方法要更加简洁合适。” “思路不一样?”薛芷兰反问,“要不,时间交给你,你讲讲你的方法?” 路知许犹豫了一瞬,便应和下来。 讲题的感觉和开会时讲ppt差不太多,都是一步一步的阐明自己的观点,路知许对此轻车熟路,很快便写满了一整面黑板。 在他写下最后一个数字的时候,台下一片哗然,就连站在一旁的薛芷兰眼里都充满了意外。 为什么意外呢? 用薛芷兰的话来说就是,他的解题方式所运用的公式完全超脱于书本之外,看似毫无联系的公式却能结合在一起,产生让人意想不到的效果,虽然过程曲折了些,最终的答案却是对的,完全不敢相信这是一个高中生的思路。 这确实不是一个高中生的思路。 但路知许只能为此表示:“我看书范围广,这个公式也是在无意中学会的。” 下课后,他去了薛芷兰办公室,把医院提供的住院证明交给了对方,补了张请假条。 走的时候,薛芷兰还把他手机收走了,连最后发条消息的机会都没留下。 考试院的节奏很快,下午满满是课,做题讲题丝毫没有停歇,光是半天,就讲完了三张试卷。 忙碌的生活让他没空去时间去多想,直到傍晚他才隐隐有些担心。 谢忱还没有和他报平安,他也没有和谢忱说收手机这事。 晚自习又是沉在题海,忙碌充实得有些乏味,他只是偶尔和乔洲搭几句无足轻重的闲话,不算太熟也没有深聊。 耳边尽是笔尖和木桌碰撞的声音,路知许抬头看向窗外,乌云盖住了月光,黑压压的一片。 这就是考试院的生活。 也难怪传言纷多。 一直身处高压的题海,确实让人喘不过气。 下了晚自习后,路知许没有耽搁,乘着水温热时快速的洗了个澡,然后躺在床上发呆。 没有手机是真的很无聊啊。 不止他没有,乔洲的手机也被收了。 还是因为乔洲,他带手机的事才暴露出去。 路知许闭眼,又睁眼,房间的灯已经熄灭,墙上的夜光灯表滴答滴答的走动着。 才10点过。 他看着指针走了很久,睡意越发浅淡。 到11点的时候,他慢悠悠的从床上爬了起来,拿起椅子上的外套披上,轻手轻脚的走到了门边。 乔洲迷糊的声音传了过来:“你去哪?” 路知许顿了片刻,然后说:“睡不着,出去走走。” “哦,”乔洲说,“那你注意巡查老师。” 路知许:“嗯。” 外头的温度比室内低很多,风缓缓的扑打在脸上,有些凉,但很舒服。 路知许走着走着,就走到了围墙边。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他并没有多余的犹豫,就爬上了围墙。 站在围墙上看地面,还有些高。 他跳下去时还险些拐到了脚。 出了考试院,在附近溜达了一圈,便溜达进了附近的一家黑网吧。 网吧不大,尽管是半夜,空位也不多,他的位置靠近门边。 周遭全是打游戏的人,环境有些吵闹,胜利的欢呼声或是失败的怒骂声不绝于耳。 而路知许就在这些声音中,找到了自己的机子,登陆上了QQ,开始了他的QQ爱。 他很久没和谢忱在QQ上聊天了,打开APP才发现,他连备注都没有打全。 在列表找了一圈,他才确认一个名昵为1的人是谢忱。 他点开对话框,发了个窗口抖动过去。 对方的消息很快就回了过来,只是路知许看着对话框,不经意的扯了扯嘴角,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无语。 因为一水的全是。 [亲亲]请使用最新版本手机QQ体验新功能。 [亲亲]请使用最新版本手机QQ体验新功能。 [亲亲]请使用最新版本手机QQ体验新功能。 [亲亲]请使用最新版本手机QQ体验新功能。 …… 电脑端拒绝一切花里胡哨。 路知许回了三个句号打断谢忱的刷屏。 [亲亲]没发了,更多莫名其妙的东西来了。 只不过,在电脑屏上显示的依旧是。 请使用最新版本手机QQ体验新功能。 是电脑不配吗? 32寸巨大高清曲面屏,365度无死角环绕音效,从里到外都透漏着高配和炫彩,却不配看到区区小表情? 路知许莫名又想起了被“拍了拍”支配的恐惧,实在无语才打字。 [L:别发了] [L:再发拉黑] 谢忱这才停歇。 [1:哈哈哈哈哈之前怎么没发现□□这么多有意思的小插件] 路知许选择跳过这个话题,直接说正事。 [L:我手机就被收了,现在在网吧,之后不能每天聊天了,有事我会想办法联系你,不用太担心我。] 消息还没发送出去,他的座椅就被人敲了敲,一个陌生的声音传了过来,语调有些不确定,似乎是在确认什么。 “路知许?” 路知许皱了皱眉,迅速的点了enter键和esc键,才转过头去。 对方一个男生,不胖不瘦有些高,下颚骨锋利,面相嚣张不好惹,现在眼神也是被满满的疑惑占满。 “真的是你?”他又说。 路知许还没接话,就走来一个更陌生的小胖子,对那人道:“泽哥,这人你认识?” 被叫“泽哥”的人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半晌后才说:“不认识,走吧。” ??????? 路知许的疑惑简直要溢出脸庞,差点在额头上画三个大问号了。 不认识确实是不认识,他想了半天也没想起在哪见过这个人。 但是名字叫对了又很奇怪。 真令人摸不着头脑。 很快,更莫名其妙的事情就发生了。 也不知道是他今天出门没看黄历,还是因为座位太过优越,他还在心无旁骛的聊着天,座椅就被人很重推了一下。 准确的说,是被甩过来的人撞到的。 得亏他反应快,不然整个人都会被撞飞出去。 路知许看向那边才发现,那边有人打起来了。 他只是想安心的上个网,并没有参与战局的意思,再加上今晚心情还不错,他也没有要和撞到他座椅的人计较的意思,只是默默的把椅子扶起来,靠前一点挪了挪,以免再被波及。 扳正座椅后,他还好心的去扶了一把刚刚摔到的人。 那人起来后,看了他一眼,然后抓住了他的手腕就道:“虎哥,这小子也是艾泽的人!” 哈? 路知许瘦,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被那人拉到了战局中央,还被另一个人嘲讽说:“姓艾的!打架就要有打架精神,带这么一个弱不禁风的小朋友过来打什么意思?侮辱我?我都不好意思下手了,免得遭人说我恃强凌弱欺负弱小……” 路知许打了一拳过去。 不轻不重的一拳。 不轻,打的那人闭了嘴,鼻尖迅速泛红。 不重,就随意的一打,没有任何的蓄力。 大概是虎哥的声音原本就大又嚣张,每个人都无法避免的听见。 这突兀的停下更是惹人探究。 战局都似乎因此停了一瞬,所有人都看向了这边,咬着牙又皱着眉,眼底有藏不住的疑惑。 “傻逼。” 路知许轻嗤。 作者有话要说:路路就差点没说‘不要打扰老子谈恋爱’了。 考试院的情节不会详写,毕竟我还是喜欢sg腻腻歪歪搂搂抱抱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67章 打完那拳后路知许收手, 转身往机位走去。 走到一半的时候,拉他过来那人反应了过来,伸手拦住了他的去路, 一脸不敢之星道:“你知道你打的是谁么,你知……” 路知许自动屏蔽了他后面的话,冷声道:“让开。” 那人没让,依旧直勾勾的盯着路知许。 路知许从旁边拐了过去 , 走回了自己的机位。 那边的人还想追过来, 只是被挡住了。 没过多久,网吧老板就带着人把闹事的人都驱逐了出去,闹事的人一走,环境总算恢复了安宁。 路知许就坐在电脑前有一搭没一搭的和谢忱聊着天, 没再去想这事。 下机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他刚走出网吧, 就被门外的凉风吹得清醒了很多。 附近的灯已经全灭,只剩下走廊的廊灯在微弱的照着,石阶处还坐着一个正在抽烟的人。 路知许径直越过, 往黑暗的小路上走。 突然背后有人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他转头一看。 是那个抽烟的人, 换句话说,是今天那群打架混混的头目,艾泽。 他脸上还带着些伤, 在冷色的灯光下, 看上去更不好惹了。 “路知许,”艾泽掐灭了烟头, 起身朝路知许走过来,走到身前时笑了笑,“你好啊, 我叫艾泽。” 笑容冲淡了些许他脸上的戾气,再看一眼,似乎也没那么的凶狠了。 路知许客套的点点头:“你好。” “没想起我是谁?”艾泽看了路知许一眼,又说,“我看也没想起,咱俩一个班上课,考试院,我雅雨中学的。” 这么一说,倒是让路知许想起了些来。 这个艾泽,之前听辛思思提到过一嘴,说是在数学方面很强,没有遇到过对手,不过上次看他穿了一身惹眼的红色花外套,而今天穿是卫衣,反倒让人忘了。 “想起了,”路知许说,“你在这做什么?” “很明显,”艾泽说,“我在等你。” 路知许皱眉:“等我做什么?” 艾泽:“串串口供呗,我这一身伤,怎么看怎么不对吧。” 路知许心里门清。 他撞见艾泽深夜私自出校约架,艾泽也撞见他出来上网,二者相较前者罪责更大,但路知许却是二犯,处罚谁更严重说不清。 “你要我说什么?”他问。 “还没想好。”艾泽说,“要不就说,我平地摔?” “平地摔?”路知许反问,“平地摔能摔成这样?” “确实不能,”艾泽说,“要不,你让我打你几拳,让你也带着点伤,就说咱俩因为成绩打了一架。” 路知许:“……” “逗你玩呢,”艾泽笑了笑,“先回考试院吧,我晚上再想想,明天早点去教室,串串口供。” “不用了,我有更好的办法。” 艾泽问:“什么办法?” 路知许说:“戴口罩。” 艾泽:。 路知许:。 沉默了两秒后,艾泽才说:“我给忘了。” 路知许道:“你不止是为了这事等我吧,如果想串口供,你找谁都行。况且,你既然敢出来打架,就一定是留有后手的,没必要靠临场发挥。”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不费力。”艾泽说,“其实我没别的目的,就想和你交个朋友。” 路知许看了他一眼,说:“哦。” “那张试卷的最后一题,我就差一步算出来。”艾泽说,“当时我想,我都不能算出来的题,班里应该没人能够算出来了,但是你让我很意外。” 路知许说:“半夜在网吧门口,和混混头头讨论学习,这种感觉挺奇妙。” 艾泽被路知许的回复逗的笑了声,继续说:“是,出来约架还能遇到班里有名的路知许,这种感觉更奇妙。原本我还以为考试院的都是些没意思的书呆子呢,没想到还有你这样两面三刀之人。” 路知许:“你数学很好,但语文相反吧。” 两面三刀是这么用的么? 艾泽摆摆手:“害。” 他们边走边聊,一眨眼间就走到了考试院。 进去之后,不约而同的放低了声音,悄悄的走到了宿舍楼楼里。 艾泽和他住的并不在同一层,临近分别前,他还道:“明天早点去教室,借你帽子和口罩一用。” 路知许:“行。” 回到宿舍的时候乔洲已经睡了,路知许轻手轻脚的收拾了一下,很快便趟回了床上。 在网吧呆了一阵子,衣服和头发上都染上了烟味,第二天一早路知许起床洗了个澡换了套衣服。 没来得及吃早饭,便去往了教室。 到教室的时候,艾泽坐在了他位置的后桌上等他。 路知许走过去把口罩和帽子递给他,然后转身便想走。 “谢谢。”艾泽接过帽子,问,“去哪?” 路知许:“去商店买点小饼干。” 艾泽:? 买零食就买零食,说什么小饼干? 大概是察觉到了对方的意思,路知许又道:“早餐,我要吃药,不能空腹。” 艾泽看了路知许一眼,又觉得他是个传传统统的乖宝宝,虽然可以逃课熬夜去上网,但是要有吃早餐的好习惯,还要好好的爱护身体,生病了按时吃药,天冷了及时加衣。 “一起去吧,我也去买点,”艾泽顿了一下,“小饼干,来吃吃。” 路知许:“哦。” 买完东西回教室的时候,学生差不多都已经回来了,路知许拿着一包饼干和一盒牛奶回了座位,打开牛奶的包装喝了一口,又觉得无味。 又吃了一口饼干,味道又过于浓厚,甜腻腻的有些冲人。 昨晚没睡好,早上又起很早,现在胃内空空,没胃口是自然的。 他把牛奶和饼干放到课桌上,看着发了会呆,从背包里把药拿了出来,就着矿泉水一口咽了下去。 吃了药后,他才再次拿起牛奶喝了几口。 “给。”突然有人从背后递了包东西过来,“留抱抱的酸奶麦片,真的有超多的果粒哦,材料实真,才是……” 他顿了两秒,又说:“说串广告词了。” 路知许回头看,发现艾泽一直在他后桌坐着。 他接过麦片,问:“要上课了,你还不回自己座位?” 艾泽道:“哦,忘了和你说,我和李爽换座位了,她个儿矮,坐前面好看黑板,我视力好无所谓。” “哦,”路知许看着手上蓝色的食品包装袋,又问,“给我这个干嘛?“我看你吃个小饼干都那么费劲,这个拌牛奶好吃,不算太甜还有燕麦的颗粒感,试试。” “杯子有吗?”艾泽问,“没有的话可以先用我的。” “不用。”路知许说,“我没有和别人共用餐具的习惯。” 乔洲做题的笔停了片刻,微微打量了一眼路知许和艾泽,又继续把注意力转移到了题目上面。 在考试院的时间过得很快,好像什么都没做,就过去了很多天。 一开始的时候,路知许并不想现在就被保送,只是身处于这个人人奋进争先的环境时,他又觉得他不能输。 成绩带来的益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第一本身。 他向来都是个争强好胜之人,又怎能屈居人下? 至于结果,到时候再说吧。 总有解决的办法。 他不能输。 有了这个想法之后,路知许比平时要花费很多倍的时间用于习题上,朝五晚九日复一日。 大家都是各个学校的佼佼者,聚集到了一起,或许会被他人暂时的比下,但是好胜心是不会因此消磨。 所以,大家都很努力。 终于到了最后的考试那天。 考试的整个过程都很平常,老师发下了试卷,甚至都没有监考老师。 成绩要在一个月后才会出来。 考完试后,老师把没收上来的违禁物品都归还给了大家,没有说什么离别感言,便散了。 就像是普通的度过一个月一般。 没什么不一样的。 日子过得太过相似,以至于每个人都有些分不清今夕何夕。 路知许拿到手机后才发现,原来他定下的日子,便是今天。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他难得的产生了些慌忙,连招呼都没来得及打,便匆匆的收拾行李打车回了学校。 下午是行程的高峰期,路上有些堵。 到学校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学校已经上了晚自习。 路知许从后门走进去,声响不大却也惊动了附近的人。 不知道是谁先开始起哄,全班都跟着喧闹了起来,他们把路知许围在人群中间,大声欢呼着说。 “英雄回来了!” 他们班级的动静传的很远很远,惊到了在走廊上巡查的年级主任,也闹到了安静隔壁的自习。 年纪主任闻声而来,一开始是惯性的训斥了几句,看清楚场景时,又闭上了嘴巴,默认他们的行为。 隔壁班也有大胆的人过来一探究竟,然后又满意的回到教室呼喊了更多的人过来。 或许是许久未曾在热闹的环境中呆着,又或许是久积劳累的疲乏,路知许少有的为这种喧闹而感到酣畅淋漓的快乐。 他喜欢这个集体,也喜欢这个集体里的人。 有人站在人群外远远的看着他,目光淡淡的融合在他身后的夜色里,那人就那么站着,也是他一眼就能看到的人。 身边的喧嚣似乎离人远去,路知许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他,嘴角扬起了一丝微笑,嘴巴一张一合和那人说。 “生日快乐。” 作者有话要说:重新做人好难QAQ 复建真的好难QAQ 还有,没有打广告,只是写的时候在吃wbb 第68章 手机一直在兜里震动个没停。 谢忱平静的写完最后一题, 才把它从兜里拿出来,拿到手上时,都不用他特意解锁, 一整个大框的未读消息就呈现在眼前。 放眼望去全是生日祝福。 他人缘很好,每年生日的当天,都会有很多人给他送上生日祝福。 不管是他的朋友,同学, 还是一些他连名字都叫不出的陌生人。 很多很多, 多到他都记不清具体有一些谁。 谢忱看着锁屏上的对话框,认真的看每一条。 指尖轻触屏幕,从上往下滑了滑。 又解锁点进聊天软件。 连续好几个,依旧没有看到他想看到的消息。 路知许很忙。 忙到上次和他聊天都是在10天前。 谢忱没觉得有什么不好的, 只是会有些担心他。 也有些想他。 手机又在手上震动了一下。 聊天的条框在手机的顶部显示出来, 只是一个普通的同学。 他点进对话框, 礼貌的回复了一句,又把其他人的消息都一一回复了,才切回锁屏。 锁屏的壁纸还是很久很久之前在球场时偷拍的路知许。 只是一张远处的背影照, 外人看大概看不出其中的端疑, 只是当时的他就觉得,这张照片很好看。 向着光,带着一种说不清的唯美。 幸好没有低价卖出。 这种照片只适合私藏。 又有点可惜没卖出。 这样别人就欣赏不了路知许还有这么帅气的一面了, 虽然他平时也很帅气。 当时的他肯定想不到, 这张照片会成为他的壁纸。 更不会想到,他会看着这张壁纸发这么久的呆。 晚间的时候, 放在宿舍桌面上的手机响了。 谢忱刚洗过澡,拿着毛巾擦了把头发,走到了书桌旁, 看了眼来电提醒,才拿起电话接通。 “忱哥,”江天逸的声音从对面传来,“又一年的412来啦,生日快乐。” 谢忱道:“嗯,谢谢。” “长大一岁,没什么要说的么?”江天逸说,“今年17,也就是虚岁18了,说点感想爷乐乐?” “拉倒吧你。”谢忱说,“没别的事挂了,要上晚自习了。” “你什么时候也是一个认真学习遵守纪律的好学生了?”江天逸说,“爱情使人做作,爱情让人上进呀,以前还真的想不到你会变成这样的人,不过也挺好的,单说一起进步这点,就已经是很多人做不到的了。” 谢忱:“……挂了。” “等等!”江天逸及时叫住了他,“最近路知许没在学校吧,” 谢忱:“没在。” “出去聚聚?”江天逸说,“以前不每次生日都去搓一顿么?林哥他们特意把晚上的时间给留出来了,主角不到不行呀。” 谢忱一顿,才道:“行,下晚自习后。” 约完又扯皮了几句,便挂断了电话。 到了高二下学期,考试也逐渐多了起来。 晚自习的课堂很安静,学生们都在抱着课本在啃题,其中也有小部分同学在摸鱼,整体影响不大。 谢忱也是啃题中的一人。 届时,他遇到了一道很难的题目,换了几种方式都没有解出答案,突然想起这类型的题型听路知许讲解过,便从课桌里找出了那本习题。 习题集上满满都是路知许的字迹,娟秀有力,字如其人。 他似乎忘记了找习题的初衷,一页一页的看了起来。 耳边出现了一声惊呼。 班里许多人都往发声地看了过去。 谢忱没有分神,依旧认真的看着题集。 惊呼过后,便是欢舞。 不知道是谁叫了一声“路知许”,谢忱才猛然抬头看过去。 不知道多少次了,再次想见,还是会心动。 路知许刚从外面走回来,风吹乱了他的头发,刘海轻轻的撇在了两边,整张脸都露在了外面。 他的刘海长了些,人也瘦了些,眼窝处还有一圈淡色的黑影,整个人都比上次见面时要憔悴不少。 但是笑起来依旧很好看。 尤其是他对着自己笑的时候,更好看。 人群都围了过去,他被围在了人群中央,众星捧月,身边挤满了人。 谢忱发现自己有些迈不动步子了。 他只想远远的看着对方。 在这种高光时刻下,他只想远远的看着,用目光记录此刻,人群中的他似乎都在发着光。 他看着路知许一步一步的朝他走来,似乎人群都离他远去,他的眼底只剩下一个。 走到他面前的时候笑了,低声的说;“路上堵车,回来晚了。” “不晚。”他说。 路知许回来的消息惊动了好几个班,江天逸隔着很远都听到了风声。 他便在他们一群玩伴的小群发了言。 谢忱看到那段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半小时后了,小群的消息发了几百条,艾特了他无数次。 他甚至都不用去看,就知道群里聊了些什么。 果不其然,在他发出去一个表情包后,群里的兄弟纷纷起哄,说要他带对象出来吃饭。 谢忱偏头看了眼坐在身边的路知许,对方正在检查在这个月期间他做的习题集,一题一题的划勾,并在错误的题目上标出关键要点,写出相对的公式,整个人都非常专注。 他默默打字。 [1:嗯,那我问问他] 在路知许看完那页后,谢忱才出声道:“阿许。” 路知许侧头:“嗯?” “想不想去见见我朋友?”谢忱问,“原本今晚和他们约了夜宵,如果你不去的话,我就取消。” 他顿了顿又说:“我知道你不爱和陌生人相处,也知道你不想我违约,但出于私心我想和你待在一起,不管是去吃夜宵还是窝在寝室。” 路知许放下笔,说:“那就去吧,我也挺想见见你朋友的。” 谢忱:“真的?” “嗯,真的。”路知许说,说完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又道,“等会下课先等等,我有点东西要送你。” 谢忱和江天逸约了下最后一节晚自习在围墙下集合。 江天逸一下课便躲过巡逻老师的身影到了围墙边,只是他焦灼的等了几分钟,都没有看见谢忱和路知许的影子。 眼看一个巡逻老师拿着手电照了过来,他心里更急了。 大概过去的5分钟,谢忱和路知许才姗姗来迟。 他都没来得及抱怨,便无意中撇到谢忱那满脸的笑意,便把话憋了回去。 单身有罪,他不无辜。 是他发起话头,众人才教唆谢忱携家属赴宴。 到达吃夜宵摊的时候,里面已经坐满了人,江天逸走在最前面,径直走向店里的一张桌子前坐下,谢忱和路知许才紧随其后,坐到空余的两张座位上。 桌上人的表情都很奇怪,一开始是满脸兴奋和探究,在看到路知许和谢忱的那刻探究又变成了错愕和茫然。 沉默了有三秒,才有人反应过来,大声道:“兄弟可以啊,弟……对象长的很标志,嗯……菜都已经点好了,那个……朋友你看看还有什么要吃的吗?” 路知许浅笑:“没事,我不挑嘴。” 江天逸插话道:“忱哥,你给互相介绍一下。” 谢忱看着桌底才回神,抬头看向了大家,道:“他叫路知许,是我男朋友。” 他又指了指旁边的人一一介绍:“阿许,这个是林成,比我大五岁,现在已经毕业就业了。” “这个是边航,是我初中同学,哦忘了说江天逸也是我初中同学,只是高中没在一起上。” “这个是冯齐……” “这个是魏承望……” 一桌差不多七八个人,介绍完毕后,谢忱才道:“大家都很随和,你也像平时一样就行。” 路知许点头应和,表示知道了。 “我刚刚就好奇你为什么一直看着桌子下面发呆,”边航坐在谢忱的旁边,他朝桌下看了眼后道,“忱哥,牛逼啊,限量款都被你搞到了。” 众人随着他的话,也往桌下看了眼,看到谢忱脚上的鞋时,眼神都亮了亮。 他脚上的是一双蓝白的球鞋,款式新颖价格不菲,更重要的是属于限量版,很难抢到货。 在坐的各位都是不大不小的男生,玩在一起的话题就是游戏、比赛、运动和球鞋,自然一看就能知道这款鞋子的价值。 “这双鞋前阵子发售,我特意请假去抢,排了一上午的队,还是没有买到。”林成说,“没想到竟然被你给抢到了。” 另一人说:“我倒是知道有代购在卖,就是价格被炒成了天价,还不一定是一手正品,买不来值当。” 谢忱知道这双鞋的价值,但毕竟要上学,没有太过去关注这方面的信息,也不知道这双鞋这么难买。 他刚想说什么,老板娘便端着烤鱼上桌了。 菜上桌后,就把话题转移到了其他东西上面。 既然是吃夜宵,那必然少不了酒。 菜还没有上齐,江天逸便去取了一件啤酒,给每个人的面前都摆上了几瓶酒和一个大的啤酒杯,自己开了一瓶酒倒满一整杯,举杯道:“大家先碰个杯,一起祝忱哥生日快乐,以及交到了一个优秀的男朋友吧!” 众人纷纷倒酒举杯,干干脆脆的喝掉了一整杯酒。 干杯之后,便是敬酒,菜都没吃几口,大家又倒满了酒杯蠢蠢欲动。 林成是这年龄最大的,自然成了第一个敬酒的人,他举杯朝谢忱道:“生日快乐兄弟,碰一个。” 说完,便又看了眼路知许,说:“家属没意见吧?” 边航在一旁举起酒杯,朝路知许方向道:“家属要一起喝呀!” 谢忱回想了一番路知许醉酒时可爱的样子,默默的把边航的酒杯给挡了下去。 说:“他不能喝酒。” 边航又道:“那男朋友的份你也要一起喝呀,不然过意不去,对吧路哥。” 路知许刚拿起酒杯,又放下,道:“你说的对,男朋友的份忱哥应该一起喝,醉了没关系,我照顾着。” 谢忱的酒量很好,每次喝酒,都是他醉,而谢忱却从来没有在他面前真正的醉过。 所以他会很好奇,谢忱醉酒到底是什么样子。 谢忱看了路知许一眼,不经意间笑了笑。 “恭敬不如从命。” 有了路知许这话,大家敬起酒来可丝毫没有含糊,像是约定好一般,轮番上阵,片刻没停。 桌上除路知许之外的各位,酒量都非常不错,全部集中战火攻击一人时,那人必会遭殃。 喝到后面,菜还剩下很多,酒却已经数不清到底喝了多少了。 而作为主角的谢忱,明面上看着还很清醒,可实际却倚在了路知许的身上,懒懒散散的瘫倒着。 饭局快要结束时,路知许去付好了钱,回来的时候没怎么喝酒的人和喝醉的人分好了队。 谢忱自然留给了他。 今天再回学校是必然不可能了。 幸好他身份证还带在身上,便去夜宵摊不远的酒店开了一间房,带着谢忱去休息。 谢忱喝了很多酒,眼神都有些分散,只是酒品还行,一直乖乖的没说话,叫他走就跟着走,甚至在离开前还一点没事的关怀了一下喝醉酒的人,要那些没醉的人安全的把其他人送回家。 酒品还行,至少在进房间前都一直还行。 一进房间,路知许刚把房卡插进灯座的卡槽处。 房间灯随着他插卡的动作而亮了起来,而他也随着亮灯而被狠狠的摔在了墙上。 谢忱带着醉意,堵住了他前进的道路,把他圈在了墙壁和门的角落处,近乎凶狠的吻住了他,丝毫不留情面。 路知许被撞的一懵,随之而来的是对方铺天盖地的索取和占有。 被撞时的眩晕感,被夺取空气的窒息感,再加上被人触碰的不适感交杂而来,路知许本能的就想要把眼前的人给推开。 只是眼前之人现在情绪混乱,只单单依靠着本能在占有,力气大到无法抗拒。 路知许被吻了一阵子才艰难的别开脸,呼吸了一口清新空气后,才喘气说:“让开!满嘴酒气。” 其实他并不是无法忍受这酒气,而是本能的抗拒自己处于这番任人摆布的状态之中。 谢忱的眼神茫然了片刻,才聚焦几分。 他轻缓的叫了声:“阿许。” 又低头柔柔的吻了吻对方的嘴唇。 在路知许还没做出反应的时候,谢忱放开了他,转身走向浴室,在洗手台前找到了一次性洗漱用品,认真的洗好了脸刷好了牙,直至确认自己嘴里没了异味才回到路知许面前。 路知许坐在了床上,他就站在床头弯下腰,浅浅的亲了一口对方。 微微抬头注视着对方的眼睛,低声问道:“还有味道吗?” 有。 是满嘴清新的薄荷味,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没有了。”路知许说。 他今天赶路了一天,夜晚又去烧烤店呆了一阵子,现在感觉浑身不自在,安顿好谢忱后,便去了浴室洗澡。 这个酒店的设计不够人道,压根没考虑像他们这种亲密又没有深入亲密的情侣的想法,浴室和房间只隔了一道磨砂的玻璃门,连锁都没有配置一把,也不知道到底是缺了锁钱,还是装修时偷工减料了。 路知许进去的时候还并没有想那么多,一进去便利索的脱了衣服调试水温准备洗澡。 水温调试好后便淋湿了身子,挤出一坨沐浴露涂满全身。 只是在他做完这个动作之后,门外突然传来了重物坠地的声音,紧接着门外便出现了一个模糊的人影。 路知许当机立断的拿过摆在一旁的浴巾围上,连水都没来得及关,就去堵住了门的另一侧。 一边堵,还一边道:“谢忱!你要干嘛?” 谢忱在门外道:“我也要洗澡……” 他的声音夹杂着一些酒气,听着像是嘟囔,有些含糊不清。 “你要洗澡等我洗完了再洗,推门干什么?!” 谢忱说:“我现在就要洗……” “你他妈……”路知许没有穿好鞋,被外面的大力挤到一滑,重重的摔坐在了身后的马桶盖上。 而他身上的浴巾,也被顺力滑落了些许,本就没穿好,现在更不成样子的穿在身上,那样子倒不如不穿。 谢忱推门而入,看着眼前的路知许愣了片刻,张了张嘴半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他虽没说话,但是却用实际行动做出来他心中所想。 他走近,想要扯开路知许身上的浴巾。 路知许的脸色很难看,谁不清楚是羞耻还是尴尬,一时间一红一白,变换的十分精彩。 对方在扯,他便死命拽着。 仿佛变成了一场争夺战,双方谁都没有退缩。 谢忱大概是真的喝醉了,做了他一直想做又不敢做的事。 而路知许却在这交杂的感觉中逐渐的卸下提防,随着他一起陷入了混沌之中。 灭顶的快感让他差点叫出声来,他强忍本能反应,一口咬到对方的肩胛骨上,头都埋在对方颈间。 单单只是用手,就足以让他们双方共同沉沦。 谢忱的眼睛红了一圈,半睁半阖的看着路知许,眼神有些散漫,似乎是确认些什么。 淋浴头掉在了地上,热水已经缓缓变温。 到了最后,谢忱还是用残存的一丝理智,用浴巾把路知许包裹了起来。 自己起身走回了房间。 同手同脚,背影有些匆忙。 第69章 如果知道会有此遭, 他宁愿把谢忱扔马路上,也不带回来了。 实在是……令人难以启齿。 淋浴头还开着,水已经从温热变冷, 时不时的滴落在路知许的脚踝上。 浴室的水雾散去,他坐在马桶盖上,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默默的叹了口气。 周遭的摆设被他们争抢浴巾时弄得很乱, 他自己的身上也乱。 心却更乱。 坐了一会后, 他才拿起淋浴头,就着冷水把身上的沐浴露冲干净,随意的擦了擦水,便穿好衣服出去了。 他出来的时候谢忱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 脸埋在枕头里, 人在被子外, 很随意的睡姿。 路知许又叹了口气,走过去把谢忱搬进被子里。 他刚一盖好被子,就被谢忱反手一搂, 整个人都顺着这股大力滚进了被窝里。 罢了。 反正他也要睡觉了。 路知许伸手按下床头的灯控开关, 调整了个舒服点的姿势,便闭眼准备休息。 谢忱的身上很暖和,就像一个巨型的暖宝宝, 软乎乎的抱着很舒服。 床头还留了一盏灯, 路知许头蹭到对方颈间的时候,忽然蹭到了一块不平的纹路。 他又睁眼看。 那块不平的纹路是他的咬痕, 过去了一段时间,现在已隐隐结痂,只是上面还沾着一圈血渍。 他下嘴真的不轻。 路知许回忆起当时的情景, 再次默默的闭上的眼睛。 他就应该再咬重一点。 活该。 他闭上了眼睛也还是有些睡不着,一直处于半梦半醒之中,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睡着的,还是清醒的。 到了半夜的时候,他忽然听见耳边有人在嘟囔些什么。 好像有人在叫着他的名字,又好像在说些什么,只是他似乎被梦魇着了,听不清对方说的到底是什么,也没力气睁眼去看什么,只能一个接一个的梦变换的做着。 下个瞬间,他身边一空,床上的重量瞬间轻了,被窝的温度也凉了不少。 眼前似乎亮了些。 外界的动静把他从梦魇中拉出来些许,他下意识的撑起眼皮看了眼,似乎是有人去了浴室。 浴室的门对着酒店的床,他再次打量的时候,看到有人蹲在浴室门口做些什么。 没太看清。 他又失去的意识,再次陷入的梦境。 尽管睡的晚,可第二天还是靠着生物钟,在闹钟想起来之前醒了。 路知许摸过床头的手机看了眼,才不过凌晨5点半,现在回学校还能赶上早读。 他揉了下眼睛,轻轻的伸了个懒腰。 谢忱也随着他的动作而醒了,他睁眼缓了半晌,才不确定的开口:“阿许”” “早。”路知许接话。 谢忱清醒了些,似乎是想起了昨天的事,又问:“我……昨晚没做过分的事吧?” 路知许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从床上坐了起来,没有说话。 “我……”谢忱没得到答案,眼神慌乱了些,“以前从来没人这样给我灌酒,我没怎么醉过,所以不知道自己酒品……” 他顿了顿又说:“你没事吧?” “断片了?”路知许问。 谢忱:“嗯。” 路知许看了他一眼,道 :“昨晚什么都没发生。” 说完,他便起身去了洗手间准备洗漱,只是一打开门就看到了一个牙刷可怜的躺在垃圾桶里,桶里还有一些脏的卫生纸,而洗漱台上却放着一双摆放整齐的新鞋。 感情他昨晚不是做梦,是有人跑到洗手间来刷鞋。 谢忱在他身后走进来,看到洗漱台上的鞋时,疑惑的问道:“鞋怎么在这?你帮我刷了吗?” “怎么可能。”路知许说。 鞋是某人半夜梦游时刷的,还很亲切的使用了别人的牙刷。 路知许都不想表达什么情绪了,只是道:“那牙刷我不能用了,你先刷牙,我去前台再要一个过来。” “好。” 等路知许走后,谢忱便走到洗漱台前准备刷牙,他刚挤出牙膏,就从镜子上注意到了自己肩头的红痕。 他将衣服扯下来些许,整个痕迹暴露在他眼前。 是一圈排列的整整齐齐的牙印,咬痕很深,现在还有些微微发肿。 牙印的周围还有一些抓痕,或深或浅,凌乱的排布着。 这怎么看都不像是什么都没发生。 路知许回来的时候,发现房间的门自动关上了,而开门的房卡还在房间内,他便只好敲门等里面的人来开。 谢忱很快就过来开了门,只是脸色比他出门时要复杂很多,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站在门口,堵住了他进去的路。 路知许往前走了几步,谢忱还是没有动弹的意思。 他只好问:“怎么了?” 谢忱张了张口,没有说出什么话来。 顿了两秒后,才道:“我会对你负责的。” 路知许:? “我混蛋。”谢忱继续说,“我不知道我竟然这么的卑鄙无耻,趁着酒后乱发疯,对你……” “闭嘴!”路知许及时的打断了他的话,把谢忱往房间里推,进去之后立刻关上房门,转身道,“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说过了昨晚什么都没有发生,你不用多想。” “还有,”路知许说,“这个酒店不隔音,你在走廊说这些,会全都被听了墙角的。” “再者,”路知许又补充道,“我们是情侣,就算真的做了什么,也都是很正常的事,你不必愧疚。” 谢忱听到最后一点反而笃定了自己的想法,眼神越发复杂,叹了口气轻声道:“可你还小。” 路知许:“……” 就当他说了屁话吧。 “要不你脱裤子确认一下?” 谢忱哑然:“啊?” “我说了没发生就是没发生,再重复一遍就没意思了,这事不必再提……” 路知许话还没说完,就被止回了肚子里。 因为谢忱真的伸了手过来,拽住了他的裤腰带。 他当机立断的扯住,惊愕道:“你干嘛?” 谢忱把手收了回去,又似乎是想伸过来,停在半空中顿了顿。 才道:“反正……都看过了。” 谁说你看过了!!!!! 这人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呢? 不,他早该想到的。 谢忱向来都是个不拘一格的人。 只是在不清醒的时候做,和清醒的时候做,是完全不一样的。 路知许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那种状况,只好跳过话题,淡淡道:“我要生气了。” 谢忱收回了手,没再继续问下去,只是表情依旧是有些复杂。 路知许刷牙的一整个过程,谢忱都一直复杂的看着他,终于他还是没忍住道:“你真的想知道?” 谢忱沉默了一阵,点了点头。 “那我告诉你。”路知许说,“昨晚你……” 说着,他似乎又觉得有些难以启齿,便向前一步,靠近对方的耳边小声说:“帮我……了。” 说完,他觉得自己整个脑袋都嗡嗡的一片,耳根的温度也热的似乎要烧起来。 而谢忱还不死心的问:“帮你什么?” 路知许没有说话。 “帮你什么了?”谢忱又问。 空气诡异的沉默了两秒,谢忱又把问题重复了第三遍,“帮你什么了?” 路知许莫名的就觉得自己是一只逃生的小白兔,一直跑啊跑啊跑到角落里了,还是无法安全的藏身。 而谢忱就像一只满是恶趣味的大灰狼,明明可以一步到位,却要步步紧逼,让他逃无可逃,死都无法尽兴,时刻要提心吊胆。 逃到角落里时,大灰狼还不急着把他吃掉,而是一遍遍的重复问他。 帮你什么了。 这种想法很奇怪,明明是处于被人主导的地位,却又不觉得讨厌,反而还带着一股不知从哪来又莫名其妙的乐趣,不想听对方说,又期待着对方说。 他想他一定是魔怔到了。 “爽么?”谢忱在这时说。 对方的声音引着他的思绪乱飞。 他又想,或许那种趣味来自于爽感。 被人伺候的感觉是很爽,不然他也不会情不自禁的留下咬痕,让人那么容易的就抓住把柄。 ……不是,他都在想什么。 疯了疯了真是疯了。 “你在想什么?”谢忱问他。 此时的路知许脸色泛红,眼神也在不经意间乱瞟,还时不时的咬着嘴唇,表情很纠结。 纠结的又很可爱,让人想欺负。 路知许回神:“你别说了。” 再说下去,他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收场了。 猝然回神的慌乱,更可爱了。 “阿许,”谢忱叫了一声他的名字,“最后一个问题。” 路知许:“问吧。” 谢忱顿了半晌,似乎是思索了很久,就到路知许都以为他什么都不会说时,他才低声道。 “我还能再摸么?” 路知许:“……………………” 滚吧!!!!!!!!!!!! 作者有话要说:虎-狼-之-言 整理了下大纲,发现快要完结啦,还有之前写的时候算错了日子,小谢的年龄会要修一下,之后的章节就是时间大移啦~ 第70章 “刘子昂, 你见着路知许没有?” 体育课前夕,谢忱去换了身球衣,再回来的时候, 就没见了路知许的身影。 刘子昂比谢忱要回来的早些,想了想便答道:“路哥被叫去宁姐办公室了,就在刚刚。” “好谢谢。” 距生日已过去了一个月,立夏刚过, 天气也转暖了些, 十七八岁的年纪,正是身强体壮的时候,单穿着球衣也不会觉得冷。 谢忱走到了办公室门口,隔着窗户朝里面看了眼, 办公室很空, 只有高宁和路知许在里面谈话。 他倚在窗边看着, 没有进去的意思。 午间的阳光透过窗户缓缓的照射进办公室里,从谢忱的方向看过去,恰好能看到全身都笼罩在光影之下的少年。 他笔直的站着, 脸上没什么特殊的表情, 好像在听什么稀疏平常的事。 而这件事却并不平常。 办公室的门大开着,里面的谈话内容也一字不差的传到了谢忱的耳朵里。 一个月的时间过去了,省纪联考的最终成绩也出来了。 不出所料, 路知许考进了前三, 成功的拿到了H大的保送资格。 这事并不平常,而是一件非常令人振奋和开心的消息。 就连平日冷淡的高宁, 都为此而高兴的情绪难掩,说这消息时,笑意几乎要溢了出来。 谢忱听到这消息时, 澎湃而又复杂的情绪涌上了他的心头,只是最深切的感受,还是开心。 只是路知许和高宁说,他并不想要这个保送名额,或者延期一年上学。 理由只是单单的,这并不在他的人生规划之内。 谁听着都知道是借口。 高宁说,给他几天的时间想想,保送的名额很珍贵,只是他的人生别人无法做主,学校会尊重他的决定。 路知许出了办公室后,就看见了谢忱懒散的倚在窗边。 “在等我?”他问。 “嗯,”谢忱应了声,“去天台聊聊?” “好。” 刚打的上课铃,整个办公楼都很安静,天台上更是僻静,只能听到微风轻轻拂动的声音。 谢忱靠在栏杆边,看着远处宽广的操场,没有一张口就进入主题,而是道:“咱们班集合了,不知道体委又安了什么理由来解释我们逃课。” 路知许走进,也靠在了栏杆上,说:“刘子昂知道我在老师这,只是你,等着回去罚跑圈吧。” “那就不回去,翘一整节课好了。” “那也行的,”路知许说,“老师大概也习惯了。” 风声停了两秒,远处集合的哨声隐约的传了过来。 “我不会一直这样了。” “阿许,”谢忱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声音很轻很轻,“你的人生规划是什么?” “听到了?”路知许问。 “嗯。” “我的人生规划啊……” 从很早之前,路知许就思考过,他的人生规划是什么。 如果在上辈子来说,争权夺利站上顶点,那应该是唯一的规划。 这辈子呢,一开始也是这样想的,只是日子过着过着,又觉得这种细水长流的小日子,似乎也还不错。 时间似乎过去了很久,又似乎才过去几秒,路知许才继续说。 “我的人生规划,想好好的读完高中,陪你一起毕业,陪你一起长大,长大后挑个好时机把事儿办了,吃你做的饭,睡你暖的床,每天絮絮叨叨,讨论着家长里短。到时候该操心的事有很多,比如说隔壁江天逸结婚我们要给多大红包,又比如油价上涨了该怎么节能才最省钱,每天都被各种该操心或是不该操心的,鸡毛蒜皮的小事而烦恼,过最真实又平凡的生活。” “听着很美好。”谢忱说。 “可实际又很难,”路知许接话,“以我们的性子,很难安下心去过这种生活。再说,我们这么优秀,应该会很有钱,有钱就不会因为这些鸡毛蒜皮的琐事而烦恼。” “阿许,”谢忱说,“你很优秀,不用刻意的停下脚步等我。” 话终于回归到了正题上。 路知许说:“我也不急着前进。” “如果没有我,你会马不停蹄地前进。”谢忱说,“不是么?” “那只是驳论,不能用设想来看待现在的问题。”路知许说,“我现在有你。” “那如果是我希望你前进呢?”谢忱说。 自私的来讲,他希望路知许留下,最好是片刻不离的陪着他。 只是,他不想因私心去干涉对方的未来。尽管一年后,路知许还是能够通过自己的能力考上H大。 但一年的时间太长,中间可能产生变数不尽其数,谁知道未来会不会因为这一个小决定而改变。 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都不想。 路知许看着谢忱,对方的动作散漫,眼神却是无比的认真,没有丝毫在开玩笑的意思。 他没有及时的做出回复,只是说:“那就没有人给你开小灶了。” 谢忱笑了笑,低声说:“信我,就算没有小灶,我也一样能够追赶上你。” “话别说那么满,我可不好追。” 谢忱道:“再不好追,也都是我的人了。” “此追非彼追。”路知许说。 路知许最终还是没有放弃保送的机会,先他们一届毕业。 省纪考试的成绩出来后,学校大张旗鼓的显摆了好一阵子,路知许在高二时就取得了第一的优异成绩,获得H大的保送,一中空前的优秀。 乔洲虽未能通过省纪考试被保送,但也取得了非常不错的成绩,排名在了前五之内,差一点点便能成功。 好长一段时间里,学校的氛围都很热烈,连带着食堂生活都改善了很多。 有了保送资格后,请假变得了非常容易,以往被保送的学生,都会抓住机会,请假好好的去玩去旅游,学校见不到人影。 只是路知许却几乎没有请过假,每一节课都来上了,在一旁认真的监督谢忱的学习,并给他制定了一个非常严苛的学习计划。 这个学习计划表是谢忱主动要求路知许帮忙制定的。 从那天起,他好像真的做到了他所说的,不会再像从前那样懒散,而是认真的对待学习,不再迟到旷课,不再不做作业,甚至上课都没有再打瞌睡。 严于律己,努力的追赶对方。 有了期限后,时间过得越发的快,几个月的光景一眨眼就略过,从夏天又到了秋天,树叶新绿又泛黄。 很快就到了离别的日子。 因为是长途的关系,路知许便没有带太多的东西,一套收拾下来,行李全都装进了一个行李箱里,其他的生活用品,该丢的丢,不能丢的全部放到了谢忱的家里堆着。 收拾东西的时候他就在想,如果没有谢忱的存在,那他大概不会对这座城市留有眷恋吧。 没有容身之处,没有亲人朋友,离开了就毫无关系了。 只是事实不是如果,他在登机口和朋友挥别时,离别的愁绪浓之又浓。 谢忱跟着他一起来了,尽管他的心情看上去也不太好,但是还是很认真的把他们的行李托运了,再拉着路知许一起办好了登机手续。 等待上飞机时,他们难得的沉默了坐着,谁都没有说些什么。 谢忱性子热络,有他在的地方,就不会显得很冷清。 路知许习惯了热闹的氛围,看着人来人往的机场,越发的不适应了。 他终于还是开口,叫了一声谢忱的名字。 谢忱正漫无目的的刷着手机,听见路知许的话后,应了一声:“嗯。” “在玩什么?”路知许问道。 谢忱看了眼手机,屏幕依旧停留在主页面,上面什么都没有,他按了下开关键息屏,把手机放回兜里,道:“没什么。” “哦,”路知许说,“我刚刚就想问你,你托运的那一箱子是什么?” 路知许要去上学,他有一大箱子行李不奇怪,但是谢忱只是送一下他,带的箱子却比他的还大。 就很奇怪。 “啊,”谢忱想了想,“没什么。” 路知许又道:“你不会打算在H大附近租个房,有空没空就过来找我吧?” 这像是谢忱能够做出来的事。 谢忱耸了耸肩,否认道:“怎么可能。” 路知许:“那到底是什么?” 谢忱道:“到了你就知道了。” “行吧。” 很快就到了登机时间,他们没争论太多,便上了飞机。 昨晚路知许没太睡好,飞机飞了一阵子后,他就靠着谢忱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刚好落到地面,到了B城。 路知许迷糊道:“你怎么不叫我?” 谢忱道:“没事儿,不急的,到下飞机的时候再叫也不迟。” “ 哦。” 反正再怎么说谢忱也不会把他扔飞机上。 H大离机场不算很远,打车半小时便到了。 他们办好了一系列手续后,按照指定位置,找到了他的宿舍。 宿舍的环境很整洁,空间不大不小,是双人间,他们到的时候,宿舍的另一个人还没来。 路知许选择的专业是外科学,一个让所有人都有些意外的选择。 只有谢忱才知道,路知许是为了贯彻以前不经意之间的一段谈话罢了。 他们收拾到一半,新舍友敲了敲门后,推门而入了。 谢忱打量着那人。 他个儿挺高,到了秋天还穿着一件短袖,紧皱着眉头一脸不爽,看着不算好惹。 不知道路知许能不能好好的和他相处。 只是还没等谢忱担心,那人的脸色就由不爽转变为惊喜,不管自己身边的行李箱,快速的走到路知许面前,道:“小路?” 路知许正在收拾行李箱,闻言抬头看过去,迟疑接话:“泽哥?” “这么巧?”艾泽说,“你也学医?” “嗯。” “当时没多聊,我以为你会选金融类,看你平时门儿清,在商场混应该非常合适。”艾泽说,“你为什么学医呀?” “学医工资高,前景好,发展稳定。”路知许答,“你呢?” 艾泽道:“积善行德,救死扶伤,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帮助世上需要帮助的人。” “说人话。” “哦,我家有几座医院要继承。” 路知许:“………” 作者有话要说:这叫人话? 第71章 艾泽只是回来放下东西, 很快房间又只剩下他们两人。 路知许差不多收拾完毕,东西摆放整齐后,谢忱带来的那个行李箱立在中间, 越发显眼起来。 他走过去踢了一脚行李箱,问道:“里面到底是什么?” 谢忱走近,把行李箱放倒,弯腰把拉链打开, 里面的东西才呈现在眼前。 其实没什么特别的, 就是一些衣服,还有一些大大小小的盒子,仔细看的话,会发现衣服都没有剪吊牌, 盒子上面都有一层塑封。 谢忱把东西一件件拿出来递给路知许, 并道:“这个是给你新买的手机, 你那个太破了,我上次打开个APP给我卡了一分钟,必须换个新的。” “……没那么夸张” “这个是笔记本, 上大学应该会经常用到, 我知道就算我没买,你自己也会去买,但是你这么穷, 也不会买特别好的, 我就先给你买了。” “……凑合用也可以了” “还有一些各季的衣服鞋子和护肤品,一般来说, 到了大学是该注意个人形象了,虽然我也不希望你每天都很帅,太招花惹草了。” “……” “我目前能想到的就是这些, ”谢忱说着说着,又从兜里掏出手机,点开转账页面,给路知许转了一笔钱过去,“缺了什么再买,上学了不要整天学习,也不要用课余时间去打工,多去走一走玩一玩,少了钱就和我说。” 路知许看着手机上到账的一串数字,数了两遍才确认是十万块。 他看着这串数字,默默的沉默下来。 半晌后他才说:“你这样会让我觉得我被包养了。” 他准备转回去时,被谢忱按住了手。 谢忱道:“我倒是想包养你,这样你就能时刻念着我了。” 路知许:“……” “包养你只需要给你钱,而你却要讨我欢心,时刻想着我念着我,我要你做什么你都要做,给我很多很多爱。”谢忱说,“这么划算的事哪儿找?” “被包养的小白未必会爱包养他的老头儿。”路知许说。 “我是老头么?”谢忱反问,“你不爱我么?” “老头哪有你这么油嘴滑舌。” “你不爱我么?”谢忱又问。 路知许顿了顿,才说:“你明知故问。” “可是你从来没有说过这三个字。” “形式重要吗?” “嗯,重要。”谢忱接话,“我想听。” 路知许张了张口,话要到嘴边时又觉得腻歪,还是吞回了肚子里,最后只是道:“总有一天我会对你说的。” “哦……” 他们沉默的收拾了一会东西,路知许再次拿出手机时,谢忱才回归了原本的话题。 “钱你不用转我了,一开始我是想给你转一百万,就是怕你不收,才少转了点。你也不用担心我是学生没有收入,我爸妈平时不在家,爱好就是给我打钱,我给你花的都是我理财赚的,是我自己的钱,所以你安心花。” 路知许:“……” 他突然回忆起谢忱他妈是明星,家住带花园的小别墅这事。 心情一下就变得非常的复杂。 如果换个立场来说,他并不觉得百万十万的很多,但变成了受惠方,突然又有些不好意思。 他还是转了九万回去,加上之前省下来的一些,差不多也有一万五的流动资金,再怎么说都够了。 谢忱知道路知许的性子,只是深深的看了眼对方,便把手机放回了兜里,没再继续提这事。 他们收拾完东西后,就去校园里逛了一圈,逛累了一起去吃了个火锅。 一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很快就到了晚上。 路知许今晚没有住学校,而是和谢忱一起住在外面的酒店里。 谢忱最近的心情都有些低沉,今天更是闷闷不乐,一下午几乎没有笑,整个人都笼罩在愁绪之中。 路知许从浴室洗完澡出来,看着躺在床上发呆的谢忱,无声的叹了口气。 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人,尤其是在这种说什么话都觉得多余的时候,更无法开口了。 他坐到床尾,顿了片刻。 既然不能用说的,那就换其他方式吧。 房间的灯都关了,只剩下床头的一盏小灯。 路知许钻进被窝,没有睡到枕头上,而是倚在谢忱的肩头,脸也埋着,凑近亲了亲对方的下颚骨。 谢忱微微低头,哑声问:“怎么了?” 路知许抬眸和他对视一眼,轻笑了一下,说:“以前怎么没发现你的下颚骨这么性感。” 说完,他还作势咬了一口。 “只是你明天要回学校了,不能在你脸上留下印子。” 不能在脸上留下印子,他只能从上往下的轻吻,用冷冷的脸和鼻尖蹭。 这谁能受得了。 谢忱反客为主,把对方摁着,回吻了过去。 来势汹汹,似乎是在宣示所有的不舍和留恋。 可到末时,又没了动静,只是静静的把头埋在对方的肩窝里,一动不动。 路知许抬头抱了抱他,低声道:“这么舍不得吗?” 谢忱闷声应了句“没有”。 “嗯,那就当你没有吧。”路知许说,“等你有的时候就来见我,现在交通这么发达,隔多远都只是一张飞机票的事,只要你来了我就有空。” “嗯。” “我也会舍不得你,想你的时候我也会去见你。” “你会舍不得么?”谢忱抬头看向路知许,眼神沉沉,无法一看到底,“从小到大,离开我的人一个又一个,他们通常是走的干干脆脆,头也不会回,没有人舍不得我。” 他的语速很慢很轻,像是在陈述故事一般,事不关己。 可这些故事的主角,都是他自己。 “你会舍不得么?”他又重复问。 路知许听着,心脏似乎被揪起了一小块,从那一小块扩散到了整个心脏,密密麻麻的疼着。 “你今晚很煽情啊。”路知许也看着谢忱,低声笑了一下,眼神也逐渐的没了光,“你不知道离别夜不能说这些吗?” “怪让人伤感的。” “你知道吗,”谢忱说,“我特别喜欢看你现在的样子。” “我现在什么样子?”路知许问。 “满眼不舍,脸上写满了我爱你的样子。”谢忱说。 “有吗?” “嗯,有。”谢忱说,“人有时候会很奇怪,今天一天我的心情都不好,但是我看你的心情也因此而低落,我忽然就好了些。” “大多数时候,我都希望你天天开心。”谢忱继续说,“可有的时候,却会为你因我而产生的醋意、纠结、或是痛苦而开心,你越痛苦我越开心。” “就像现在这样。” “你有病。”路知许轻笑着说。 “嗯,得了一种没有你不行的病。” “你真土。” “土,但是有用。” 作者有话要说:如果我有罪,请让法律制裁我,而不是让我半夜为这结尾而秃了头QAQ 第72章 路知许走后, 谢忱的身边依旧有很多朋友。 吃饭有人陪,说话有人唠,课堂有人闹, 生活一直在有条不紊的前行着。 他也会每天都和路知许聊天,听对方说着新奇的故事,除了不能见面,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什么变化。 每天要做的事也有很多, 刷题看书运动, 时间安排的满满当当。 只要不刻意去想,日子倒也不算难熬。 见面只需要一张飞机票,不难。 但是隔得太远,见一面总是匆匆。 路知许的新学期比他们想象中要忙很多, 许多的课题占满了时间, 就连周末的时间也很满。 谢忱也处于高三的冲刺期, 周假变成了月假,每天都被埋在题海,几乎找不出空余时间。 他们见面的次数, 也从一周见一面, 变成了一月见一面,再到后来的几个月都难得抽出时间见面。 树叶泛黄凋落,凋落后又冒出新枝, 嫩绿的尖尖挂在树上, 成片成片,长成了繁茂的树林。 到了高三后, 人生好像按下了加速键,过时觉得分秒都难熬,可看着距高考的倒计时一天一天的减少, 恍惚才惊觉,时间过得那么快,百十天一眨眼就过去了。 临近高考时,为了让学生好好休息,用最好的状态迎接高考,学校难得的给他们放了个两天的长假。 谢忱收拾好东西,看着略显空荡的教室停顿了片刻。 此时临近黄昏,暖黄的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教室不像往常时的喧闹,桌上的书都空了,一排排课椅整齐的依靠着课桌摆放着,像第一次进入教室时的那般。 只是今日的阳光却要更暖些。 “忱哥,一起走吗?” 江天逸站的很远,就看到了站在后门的谢忱,大声的呼喊道。 谢忱微微回神,随手带上了后门,往江天逸的方向走去。 “走。” 这次只是清出考场,并不需要携带行李,他们便没回寝室,径直出了校门。 “你想去哪儿的大学?”江天逸问他,问完又说,“算了当我没问,你想去B城,我知道你不用说了。” “其实刚进高中的时候,完全没想到你会为了一个人这么努力,你还记得那时候吗?开学的前一天咱去约了一架,从此你一战成名,还有传言说你以一敌十,打的对方头破血流。” “这个传言还是夸张,明明当时我也在场,却只有你变成了校霸,而我藉藉无名,就因为你长得帅?” 江天逸的话很多,谢忱难得的接上一句。 “长得帅的叫校霸,长得丑的只能叫扛把子,你是想叫扛把子,还是想藉藉无名?” “哎!”江天逸有些不忿,怒怒道,“我哪丑?就是因为和你混,才掩盖了我也是个帅哥的事实。” “嗯,”谢忱顿了顿,“你不丑,只是帅的不明显。” “你眼里除了路知许之外,还有谁帅啊?”江天逸说,说完顿了顿,继续道,“不过他确实很帅,又帅又温柔,许湉湉也确实没有看走眼。” “嗯。” 他的眼里除了路知许之外,还有谁帅呢? 一定要说出一个名字的话,那就是谢忱了。 谢忱路知许,两个名字要并在一起才好听。 快到家门口的时候,雪球很远的就跑出来迎接,大摇着尾巴,用鼻尖蹭着他的裤脚,还偶尔欢悦的汪汪叫着。 谢忱停下脚步,倚靠在了河堤边,默默的看着远处的夕阳。 明明临近见面,他却更想路知许了。 雪球在眼前追逐着蝴蝶,一蹦一跳的很晃眼。 谢忱叫了一声雪球的名字,它便闻言而来,乖乖的伏在了草坪上,眼睛一眨一眨。 谢忱忽然想到了些什么,低声呼唤了句“雪球,坐好”,拿出手机,拍下此刻端正的雪球,发给了路知许。 发出去后,又觉得少了些什么,看着打字的页面想了想,默默加了一句话发过去。 [雪球好像想你了] 雪球的眼睛依旧一眨一眨,何其无辜。 路知许的消息回的比他想象中要快。 [转身] 谢忱看着消息一愣,猛然往回看去,只是背后只有匆匆行人,并没有其他。 他的肩膀忽然被人拍了拍,一道好听的男声在耳边响起,那声音清清冷冷,又带着些许淡淡的笑意。 “你转错了,不是那边。” 谢忱看去,正是他想见之人。 “你……”谢忱张口,有些卡顿,“你怎么来了?” “大白想我了。”路知许晃了晃手里的手机,手机页面还停留在他们的聊天对话框上,几行几句晃动的看不清字。 他轻笑了几声,说:“而我,想你了。” 谢忱想,如果周围没人,他一定会把路知许摁着亲,亲到对方耳尖泛红喘不过气,亲到对方眼神迷茫不能聚焦,才会罢休。 只是现在周围满满是人,他不能这么做,所以他只能听着这话发了呆,任由风声在耳边舞,任由雪球在身边闹。 “我研究的一个课题结束了,向教授请了一周的假,高考的这段时间我都会在,本来想给你一个惊喜,只是见雪球出门这么久没回,就出来看看了。”路知许说,“走吗?回家。” “好,”谢忱答话,“回家。” 这离家不远,短短的一段路里,他们没再说多余的话,只是并肩缓慢的前行着。 谢忱到家后,一眼就看到坐在沙发上的乔晚晚和谢妮。 听见门响,乔晚晚回头,笑了笑说:“回来了?刚好吃饭了,带小路去洗手吧。” 她的态度稀疏平常,看到路知许眼神没有太大的波动,似乎是已经说服自己,平淡的接受这事。 谢忱叫了句“妈”,便和路知许走了进去。 整顿晚饭的时间,乔晚晚一直在念叨关于高考的事,又是感慨谢忱在学习上的进步,又是叮嘱他高考时不用紧张,考的怎样家都是他永远的后盾。 大概全天下父母,在此刻都是一个模样。 吃完饭后,谢忱又陪乔晚晚和谢妮呆了一会,直到天色渐黑,他才和路知许出门。 “今晚就不回去住了。” 晚风微凉,谢忱在漆黑的夜色里,偷偷的拉起路知许的手,低声说。 路知许默许了他的行为,反手勾了过去,应了声:“嗯。” “想去吃点什么吗?”谢忱问他,“晚饭时你都没吃几口,饿了吧?” “嗯,有点。”路知许说,“但是我还没想好要吃什么,你决定吧。” “考试前我还有两天假,去喝点小酒怎么样?” 路知许说:“那就去喝一点,只能一点,不可贪杯。” “好,不贪杯,就喝一点。” 只是事实并不是如他们计划中的一样,到了夜宵摊的时候,刚好碰到了魏霄他们一帮人。 他们也是刚来,满满当当的占了一大桌,桌上全是一些平时熟识的人,有以前的同学,也有现在的同学。 路知许见状,对谢忱说:“看来,只喝一点不能了事了。” 谢忱接话:“没事儿,有我。” 路知许侧头瞟了他一眼,心道还是别了吧。 他宁愿自己喝醉,也不想让对方喝醉。 魏霄见到他们两人后,立刻招呼着挪位,起身走到了他们面前。 他先是走到路知许面前,一言不合冲上去就抱了抱路知许,拍着对方的肩膀说:“路总,你回来了?是来看我们高考的吗?真是好久不见。” 路知许也反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问他:“好久不见,考试准备的怎么样了?” 魏霄松手退后一步,挠了挠头,笑着说:“害,平时考试靠临场发挥,高考就只能靠命了。” 他又转头对谢忱说:“忱哥,我说怎么联系不上你呢,原来是路总来了。” 谢忱看了他一眼,从兜里掏出手机,才发现有许多个未接来电。 他解释说:“手机静音了,没有听到铃声,不过这不是来了嘛。” 桌上已经有人在大声呼喊着他们的名字。 “嗯,来了就好。”魏霄应声,“去坐吧,挤一挤还能坐下。” “好。” 他们走过去的时候,在场的同学更是热情,起身的起身,敬酒的敬酒,都还没有落座,手里就多了个酒杯。 情绪一起,酒过三巡,喝了酒的同学都有了些醉意。 路知许也喝了不少,又喝了一杯酒后,思绪都有些飘忽,他看了一圈自己身边的人。 每个人都很尽兴,酣畅淋漓中又带着些不舍,连碰的酒杯,都显得无比的珍重。 他离开学校有一年了,忙碌的生活让他无暇去想念高中的生活,以及同班的同学们。 对于他来说,很大一部分的同学,都仅仅只是同学而已,没什么特殊的。 直到今晚,他才恍惚觉得,不管是曾经要好的同学,还是那些几乎没有过交流的同学,所有人。 都是组成他高中生活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人生本就是聚少离多,离别才是常态,只是正是因为拥有了一次次珍重的道别,才会让再见一词,拥有其独特又美好的意义。 至少在挥别的时候,还能一起欢笑,一起流泪,一起回忆曾经的往昔。 一杯杯的酒,一杯杯下肚。 他好像逐渐喝多了,看人越发的恍惚。 好像有人在和他说话,又好像有人抱了抱他,有人说想他,又有人说喜欢。 大概都是借醉撒疯,说出高中三年不敢说,或是做不敢做的事罢了。 不止是他跟前,好像每个人都是如此。 毕竟有太多的事,没有来得及做。 路知许想,他有什么没有来得及做的事呢? 好像没有。 又好像有。 头脑有些乱,好像有些记不清了,此时还残存的想法就是,他的酒量明明没有这么差吧。 这是为什么? 有人走到了他眼前,那人棱角分明,五官明亮又好看。 他好像没有醉意,表情一如平常,淡淡的,又很让人安心。 路知许抬手,捏了捏对方的脸颊,捏起了一小块白嫩的肉,捏起又觉得不够,五指张开抓了一把。 对方并没有因此太过动容,表情依旧是淡淡的,还带着一些不明显的愉悦,嘴巴一张一合。 “喝醉了?”他问,“看来还醉的不轻。” 路知许说:“我酒量很差,为什么?” 对方笑了声,低声说:“没有为什么,一直都很差。” 路知许摇了摇头,因为醉意的原因,有些掌握不好摇头的幅度,动作大到有些傻。 “不……”他拉长声音说,“以前不差的。” 说完又小声嘟囔着说:“以前不差吧?应该是不差的,记不清了,不过不重要了。” “为什么不重要了?”谢忱问他。 为什么不重要了? 路知许张口:“因为……” 为什么不重要了? 他看着眼前的人,手上的力气逐渐放轻,手无力的从脸上的滑到了脸边的下颚骨上,似乎又用了些力,不让自己的手再往下滑,像是在轻轻研磨般勾勒着。 他一直都觉得谢忱的下颚骨性感,线条流畅一滑到底,就算是在昏黄的夜宵摊,也是好看的很突出。 路知许很久都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身后的场子已经散了,有人组织着没醉的同学照顾喝醉的同学,一时间静下来不少。 谢忱回头看了眼,又转头说:“大家准备走了,你有什么没有拿的东西,我们也……” “我爱你。” 路知许突然说。 谢忱的话止在了喉咙里。 “因为我爱你。”路知许重复说,“所以以前发生的任何事,都不重要了。” 身边的同学已经走了不少,周遭的环境也安静了不少。 路知许的声音不大,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他的声音也不小,至少在听在谢忱的耳里有如重锤,一字一句的敲击着他的心。 他不知是以什么心情带着路知许回的酒店,也不知道是什么心情把对方推到在了床上。 或许是因为酒。 那酒可真是个好东西。 几天后就是高考,他却在临近的关口,做了他一直想都不敢想,既荒唐又美好的一件事。 占有,侵略,温柔之至又毫不留情。 两天的时间一晃而过,高考比他们想象中要来的更快,每个学生都为此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学校门口的人潮也是密不透风。 路知许也在这人群之中,他不迷信,但也像那些迷信的家长一样,举着一面寓意着旗开得胜的小红旗,提着一把高中的粽子,手捧着鲜花,在校门口焦灼的等待。 他好像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做这种事,但却又莫名觉得新鲜,好像本该就如此一般。 时间一分一秒的缓缓流动,他的心情也随着开考铃而紧张,也随着结束铃而放松。 终于下考。 学生一片片的从校门口赶出来,无论考试结果怎么样,至少在此刻,心情是释然的。 他等的少年,在人堆中格外显眼,又高又帅最是挺拔。 路知许朝他走过去,满怀笑意,把手上的捧花递了过去。 不问成绩,不问考试,只是说:“现在有想做的事吗?” “想做的事情有很多很多,”谢忱说,“但现在只想回家睡个昏天暗地。” 路知许又问:“那明天约?” “明天可以约吗?” “当然可以。” 今日阳光璀璨,每个的学生都沐浴在温暖阳光之下,他们走出了忙碌又充实的高中,对未来充满憧憬和期待。 他们或许还不够成熟,但是拥有足够的勇气去面对未来,面对人生的一切或光明,或灰暗的瞬间,朝气蓬勃又勇往直前。 这是青春的意义,也是成长的意义。 “我们还有很多个明天。” 路知许说。 故事不会一直停留在此刻,未来还有很长。 作者有话要说:全文完结了。 想说的话好像有很多,但在此刻最深刻的感受却是轻松,这本书写了很久,中间也有很长一段时间情绪崩溃到无法下笔,我喜欢我笔下的每个人物,喜欢他们轰轰烈烈的爱情,喜欢他们认真大胆的生活态度,或许我的文笔还没有把他们描绘到我想象中的样子,但在我心里,他们就是最好的。 这篇文有很多很多的不足,但我会努力做的更好,写出更加有趣的故事来。 最后,感谢陪伴,有缘再会,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