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界大佬和实习律师》来自www.aqbxs.com 声明:本书由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律界大佬和实习律师》作者:佛系青蛙 文案: 郁夏和岑荷一起去酒吧,一个初恋脸,一个人间尤物,郁夏拒绝了邀他共舞的男人,岑荷:“小朋友,你这么羞涩的样子是没谈过恋爱?” 郁夏反问:“姐姐谈过恋爱吗?” 岑荷声音带着蛊惑:“难道姐姐看起来像是良家妇女?” 稍后一个戴着金丝边框眼镜的男人坐到她们卡座对面,变着法子要岑荷的联系方式,等岑荷去上卫生间,眼镜男开口问郁夏:“小姑娘,能不能把你姐姐的联系方式告诉我?” 郁夏露出标准化的笑容,用十分无辜地口吻回答道:“姐姐,她——不喜欢男的。” 乖野实习律师X颜值逆天的律界大佬 1、披着职场外衣的小甜文。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情有独钟职场业界精英 搜索关键字:主角:郁夏,岑荷┃配角:陶烟,卢墨┃其它: 一句话简介:菜鸟实习生暗恋成真 立意:勇往直前 第1章 七月,暑气正盛,夏日的午后格外宁静,大家都躲着太阳在室内吹着空调。 姜温文跟郁夏说着接下来的安排,“下午有个庭,比较远,就不带你过去了,你把这个案子的证据材料整理一下,诉状也写一下。还有主任如果来的话,让主任把这个案子的接案材料签下字。”他把文件袋放在郁夏桌上。 郁夏背靠着椅子,望着窗外,有点心不在焉,她收回视线,转向姜温文,“知道了,师父。” 她头发及肩,五官舒展,眉眼间带了点傲气,整个人看上去又乖又野。 郁夏是关系户,她现在待的所是名所,非985不要,而郁夏是个普普通通的二本法学毕业生,司法考试成绩比分数线高出了两分,在这样一个精英荟萃的所里,她就是食物链的最底层。 姜温文敲了敲桌子,提高了声音,“办公桌有点乱,好好收拾一下。” 郁夏目光落在姜温文身上,他一身藏青色西装套装,头发往后梳着,整个人干练又精神,姜温文是她的指导老师,负责她这一年的实习,严肃又有洁癖。 郁夏声音淡淡的,“好的,我马上收拾,师父你快出发吧。” 姜温文从事律师有十年的时间了,经验丰富,手头的案子五花八门,行内俗称万金油律师。这十年的经验告诉他现在该出发了,路上遇上堵车什么的,开庭就会迟到,给法官留下的印象就不好。 姜温文跟其他律师打过招呼后就离开了办公室,陶烟拿着两杯咖啡走了进来,递给郁夏一杯,“师父总算走了,以后的日子有你受的。” 郁夏接过陶烟给的咖啡,拾起吸管吸了一口,凉意包裹着口腔,带了点小情绪,“习惯就好。” 陶烟是郁夏的师姐,比郁夏早四年实习,现在想起实习的日子都有点胆寒。 “不过,说实话,跟着师父能学到的东西还是挺多的,师父案子多且杂,正好可以打基础,都说万金油律师不好,术业有专攻,但是你想想,你不积累一定的量,怎么实现量变到质变,你不经历各种案子,又怎么去专攻呢?” 郁夏点了点头,“师姐说的对。”她很同意陶烟说的这番话,这也是陶烟能在短短四年间从一个新人蜕变成独挡一面的执业律师的原因。 陶烟最近不是很忙,她从柜子里翻出书看了起来,随后拿起书向郁夏扬了扬,“小师妹,要不要...一起考研?” 郁夏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师姐,你饶了我吧,我不行。” “考研不行,那烤肉总行吧,新街那边新开了一家烤肉店,据说味道挺不错的,晚上一起去吃?”刘志泽提议。 他站在郁夏身后,郁夏回头看了一眼,“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王者荣耀这赛季今天是最后一天了,我还差几颗星就上王者,今天回去努力一下。” 努力...玩游戏??? 陶烟:“我也不去,最近我要减肥,烤肉什么的又不健康,热量还高。” 刘志泽:哦…… 陶烟:你也少吃点,这两年你的体型比之前可是要大出一圈。 郁夏继续补刀,“你脸上长痘痘了耶,是要少吃点油腻腻的东西了。” 刘志泽:就当我从来没说过。 ...... 师父留给郁夏的案子比较简单,是个交通事故,她很快整理好了证据材料,写好了诉状和证据目录,她伸了伸懒腰,对面的师姐还在认认真真看着考研书籍,而刘志泽正对着镜子仔仔细细地照着。 郁夏拿起接案材料,准备去看看主任在不在。 她推开主任办公室的门,椅子上没有坐人,大片的阳光从落地窗照射进来,她侧过头,目光触及到黑色沙发上坐着的女人。 女人扎着高高的马尾,颅顶和后脑勺长得极为标志,纤细白皙的脖颈在阳光的照射下泛出浅红,手上捧着手机此刻正在打游戏。 听到开门声,女人抬起了头,额头饱满圆润,连接着颞骨以及颧骨的地方都恰到好处,眼睛微微上挑,鼻子挺直翘,人中微深,唇角弯起,明媚中带了丝英气。 郁夏见过形形色|色的美女,都没有过多的感觉。 但眼前的这位是真的惊艳,郁夏怔在那里,不自觉地陷入其中。 第一次,郁夏明白什么叫美得惊心动魄。 岑荷抬头,似乎明白郁夏的来意,“主任一会就来。” 反应过来的郁夏别开眼。 那头又传来性感中带点独特调子的声音,“姐姐有那么好看吗?” 郁夏错愕,没有明白意思。 “不然你为什么一直盯着姐姐看?”岑荷嘴角弯起,黑白分明的眼睛直视郁夏。 原来那些说眼睛像浩瀚星辰都不是骗人的,她的眼睛摄人心魄。 郁夏瞬间失神又有些不好意思,岑荷手机频幕暗了又亮,她正在玩的上官婉儿复活了,随后被妲己一套秒了。 她轻点了眉心,失落感袭来,像是自言自语道:“这游戏...好难。” 郁夏不知所措,见岑荷转移话题,有些心虚的她放下了心,“婉儿打妲己除了要注意走位之外,还要注意刹车。” 上官婉儿可是郁夏的本命英雄。 岑荷把手机递给郁夏,声音柔和细腻,“帮姐姐报仇。” 郁夏接过手机,掌心的触感暖暖的,婉儿的经济比对面妲己的经济要低一点,但差距不是很大,远距离刷大势必可以飞起来,但杀不了妲己,所以郁夏决定草丛埋伏,等着净化的cd。 妲己从发育路支援回来,婉儿草丛开大z字走位,净化躲了妲己的二技能,完美收掉妲己,然后跟队友配合把对方团灭,推掉了水晶。 “可以啊,小姑娘,要不以后你带着姐姐玩。”岑荷捋了一下额前的小碎发,笑眼弯弯地看着郁夏,“可别嫌弃姐姐菜哦。” 郁夏被夸的有些别扭,她还不知道对方叫什么名字,憋了半天才鼓足勇气。 “我叫郁夏,郁金花的郁,夏天的夏,姐...你叫什么名字?”郁夏一本正经。 “岑荷,山今岑,荷花的荷。”岑荷学着郁夏的介绍方式。 “那姐姐的游戏账号是什么,我回去加你?” 岑荷饶有兴致,“想要姐姐的联系方式可以直接说。” 第2章 女人的脸近在咫尺,离得那么近,郁夏都没看到她脸上的瑕疵,皮肤洁白如玉,隐隐泛出光来。 明明是她让自己带着玩,为什么现在亏心的是她自己啊?不会是逗着她玩吧,此刻郁夏深深的感受到了欺骗。 郁夏收敛起失望的情绪,“姐姐要是不愿意的话就算了。” 岑荷:“我什么时候说不愿意了啊,你倒是会冤枉人。” 脚步声传来,门被推开,主任走了进来。 主任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他坐到办公室后的椅子上,示意郁夏过去,手一挥,在郁夏给的材料上签上了名字孟汇。 郁夏离开的脚步挪的异常缓慢,主任抬头,“小夏,还有事吗?” 尴尬的郁夏回头看了一眼,沙发上的女人好似旁人,若无其事地看着她。 她穿着黑色连体裤,v字领,此时的坐姿微微往前倾,神态上说不出的勾人。 以为岑荷忘记了刚刚的事,郁夏藏着心事准备走出办公室。 那边岑荷突然开口,“老孟,你不介绍一下我?”她短暂停顿,好整以暇道:“小朋友好像对我挺好奇?” 被cue到的郁夏脸颊烫烫的,整个人以极其不自然地姿势站在那边。 孟汇把岑荷的情况简单作了叙述,“岑荷是我们所的合伙人之一,小夏你以后要好好跟你岑姐学习,有什么问题可以跟你岑姐请教。” 岑荷对着郁夏:“小朋友,听到没?” 紧接着,岑荷看向孟汇,“这是新来的实习生?” 孟汇点头,“我姐家的孩子。” 坐实了郁夏关系户的事实。 “哦,难怪我觉得你们有些相似,原来如此。” 郁夏从小被说像舅舅,可她觉得舅舅长得丑,别人一说她就哭。 孟汇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笑声听起来实在刺耳,郁夏极其不开心地走出主任办公室。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郁夏想要确认一些事情,她问陶烟,“师姐,你看我...嗯...有没有长得像谁?” 被这么突如其来的一问,陶烟理解的意思是长得像哪位明星。 陶烟:“啊,我不追星。” 刘志泽插话进来,许是报复刚刚郁夏说他的话,“你的嘴巴跟主任有点像。” 这就是传说中的求锤得锤? 为了避嫌,郁夏和孟汇的关系并没有对外公开,唯一知道的人就是刚刚的岑荷。 郁夏变得丧气,看刘志泽哪都不顺眼,陶烟时机掌握的刚刚好,“这么一看确实长得像?” “我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该不会?”,陶烟脑洞大开,“你是主任的私生女?” 孟汇只有一个儿子的事大家都知道。 轮到郁夏支支吾吾,慌张地换了个话题,“刚刚岑姐在主任办公室。” 陶烟和刘志泽听到岑荷的名字,就忽略了郁夏的突兀。 岑荷女神,集美貌与才华于一身的女子,三十岁出头,就坐到了合伙人的位置,省优秀律师,市律协委员会副会长。 陶烟一脸向往:“总有一天,我要追上岑荷女神的的脚步。” 刘志泽泼冷水:“白日做梦呢你。” 陶烟:“翅膀硬了是吧,比我晚两年,现在拽得不得了。” 刘志泽没带怕的:“可我年龄比你大......” 陶烟和刘志泽你一言我一语地互相斗嘴了起来。 ...... 郁夏打开微信,把工作群翻了出来,在一群头像中寻找岑荷的微信。 工作群都是实名,郁夏很快找到了岑荷的微信,她的微信头像是只小青蛙伏在荷叶上。 她在备注框里写上了“我是郁夏”,然后把添加好友申请发送了过去。 她盯着微信良久,都没有通过的消息,索性退了出去再进入,依旧没有,就这样连续几次,郁夏把手机放在一边,整理起办公桌,带了点脾气,所以动静不小。 陶烟:“你这是在拆家吧?” 郁夏吸了吸鼻子,把锅甩给师父,“谁让师父吹毛求疵,明明已经很整齐干净了。” —— 郁夏把活干完后就提前回了家,玩了几把王者荣耀,成功晋级王者段位。 手机那头依旧是静悄悄的。 有什么了不起的嘛。 郁母孟芝晚饭后给郁夏拿了西瓜,“今天一回来就魂不守舍的样子,怎么了。” 郁夏靠着沙发,把西瓜塞进嘴里,嘴巴鼓鼓地说:“有人说我长得像舅舅。” 此时,电视上正放着杨迪的综艺,杨迪在说自己外甥女长得像自己,一模一样,节目组还贴心地放了两人的照片。 郁夏忍不住了,孟芝则白了一眼她,“都这么大了,怎么还是小孩子样。” “不跟你讲了,妈,我先回房间了。”郁夏躲进房间,抱着期待打开了手机。 惊喜就是这么突然,岑荷通过了她的好友申请。 戳进聊天界面,岑荷给她发了语音,郁夏轻点,心抑制不住地快速跳动。 “小朋友...刚刚手机没电。”慵懒又迷人。 短短五秒的语音,郁夏抱着手机反反复复地听了几次,嘴角不自觉上扬。 她没有马上回复,而是点进了岑荷的朋友圈,让郁夏失望的是岑荷的朋友圈就寥寥几条,全都是关于法律知识的转发。 她小心翼翼地试探输入文字,“姐姐,明天还去所里吗?” “我在所里这段时间第一次见到姐姐。” 岑荷给郁夏发了视频邀请,郁夏点了同意,手机屏幕上是把头发放了下来的岑荷,比之前头发全部扎起来的样子多了一丝温婉。 岑荷坐在梳妆镜前卸妆,她轻笑:“那么想见到姐姐么。” 她故意放缓了语速,“这不就视频让你看了?” 郁夏没有套话成功,律师这行,神出鬼没,经常呆在所里的,也就她们实习律师和新律师了。 看着岑荷梳妆台上满满的化妆品,郁夏来了灵感,“姐姐,我想学化妆,但我没有化妆品,周末你可以陪我一起去买吗?” 郁夏觉得自己说瞎话的能力越来越炉火纯青了。 怕岑荷拒绝,郁夏补充,“作为我带姐姐玩游戏的交换。” 岑荷:可以。 郁夏:那先谢谢姐姐了。 岑荷:不过,你先告诉姐姐你学化妆干嘛? 第3章 郁夏会化妆,也有很多化妆品,本来就是信口胡诌的话,总不能告诉她真相。 她对岑荷的认知虽然仅仅是今天短暂的接触,但无疑岑荷是聪明的。 她斟酌着,说出了编造好的理由,“最近看到很多美妆视频,觉得还挺好玩的,所以想要学习。” 视频里的岑荷已经把妆卸完,在灯光的照射下,区别于带妆后浓烈的御姐感,现在的样子有着别样的风情。 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如酒让人醉,如画,让人触不可及。 岑荷不紧不慢道:“是这样啊,小朋友还挺爱学习。” 这是不相信她说的话吗? 郁夏学生时代的时候是个问题少女,不做作业,爱逃课,打架,父亲郁树和母亲孟芝没少被叫到学校里去。 的确,学习这种事跟郁夏不沾边,倒是脸皮的厚度长进的不错,别的小女孩被老师一说就哭,她被叫到办公室罚站还能笑嘻嘻地跟其他班老师聊起来。 屏幕那头传来椅子拖动的声音,发出滋滋地声响,岑荷站了起来,“我不仅可以陪你买化妆品,还可以教你化妆。” 岑荷强调,“我化妆技术不比那些美妆博主差哦。” 这简直就是意外之喜,郁夏眯起眼睛,嘴角不自觉弯起,“那姐姐可别忘了。” “嗯,先挂了,我去洗澡了,洗完澡一起王者?” “好的,我等姐姐。” —— 郁夏再次打开王者,好友列表多出一个人,正是岑荷,她点进岑荷的游戏信息界面,岑荷现在的段位是铂金,她们之间的段位差是不能一起打排位的,郁夏准备和岑荷一起玩几把匹配。 没有等多久,岑荷的游戏头像就亮了起来。 游戏中开了语音,郁夏让岑荷多练练上官婉儿,这个英雄练习的性价比较高,练好了,四级就能去上路抓射手,妲己这种法师虽然上手容易,但是效果不及上官婉儿,比较吃经济,拖节奏。 郁夏选了一手张飞,前期一直保护着岑荷的上官婉儿,几局练下来,岑荷的上官婉儿断大的几率越来越低。 最后一局,上官婉儿被队友抢了,岑荷玩了瑶,郁夏拿了一手百里玄策。 这局打得一如既往顺利,岑荷的瑶全程骑在郁夏百里玄策头上,对面的蔡文姬发话:玄策哥哥,下把一起玩。 对面的李白:兄弟,你这么真实的吗?刚刚拉我还说处永久cp,****。 郁夏:我是小姐姐。 她们这边的后裔同时发出:蔡文姬,你歇歇吧,玄策和瑶是cp。 蔡文姬:**** 郁夏:...... 岑荷:我也是小姐姐。 —— 接下的几个工作日,郁夏都没有见到岑荷来事务所。 周五,阳光正好,郁夏想到明天就是周末了,心情不错,她在便利店买了两份豆浆和包子,一份自己,一份给陶烟。 刘志泽想要把郁夏手上的那份拿过来:“你怎么只给陶烟买。” 郁夏把早餐撺得紧紧的,理所当然道:“她是我师姐啊。” 刘志泽:“那我也是你的亲亲同事啊。” 陶烟喝了一口豆浆,瞪了一眼刘志泽:“要点脸吧。” 刘志泽咽着口水回到了自己的办公桌上,瞥见陶烟桌子上的申请表,有些讶异,“你也是平北政法大学的?” “岑荷姐也是平北政法大学的。” 听到岑荷的名字,郁夏立即停止了啃包子的动作。 平北政法大学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学校,毕业生要不就是进了名所,红圈所当了律师,要不就是进了公检法。 刘志泽感叹自己高考分数线到平北政法大学就差那么两分,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了平东政法大学,他说:“郁夏,你是哪个大学毕业的。” “我说了你们也没听过。”郁夏心想,岑荷还真是优秀啊。 刘志泽不依不挠。 “关你什么事,幼稚不幼稚啊,都工作了,还聊大学。”郁夏有点恼。 刘志泽总算消停,周五郁夏的师父一般不会过来,她把刚收到的判决书给师父姜温文发了过去,姜温文叮嘱她把判决书好好看看。 这一晚,郁夏睡的比平时都香,第二天醒来,她立刻给岑荷发了一条微信,“姐姐,起床没?” 那头回复的很快,“嗯,等会姐姐开车来接你,你把地址发给我。” 郁夏抱着被子打滚,体贴道:“不用了姐姐,我们约个目的地,我可以自己过去的。” 叮咚声响起:“乖,听话,把地址发给我。” 郁夏还想拒绝,那边又给她发来消息:“不然姐姐要生气了。” 郁夏只好把拒绝的说辞删掉,换成了ok的手势并且把地址发了过去。 在岑荷到来之前,郁夏精心地洗了头,换了身裙子,头发吹干后简单地扎了一个丸子头,岑荷到的很快,郁夏在上车前特地问了岑荷坐副驾驶还是坐后面。 坐后面显得岑荷是她的司机,坐副驾又觉得太唐突。 岑荷向她挥了挥手示意她坐到前面来,等郁夏一上车,岑荷开口道:“小朋友,不要那么拘谨。”语气里含着揶揄:“小小年纪,不要老气横秋的。” 这是郁夏第一次离岑荷那么近,近到可以闻到她头发上好闻的洗发水味道,淡淡的蜜桃味,沁人心脾。 今天的岑荷的头发披散着,气质柔和坚定,她说话的时候眼睛会注视着你,如星辰大海,不自觉就会迷失自己。 车子驶过繁华街道,停在了目的地地下车库,商场的一楼就是卖各种牌子化妆品的,柜姐看到岑荷和郁夏两人倒是挺热情,殷勤地介绍着她们的产品。 岑荷经验丰富,除了口红之外,其他的化妆品相继选购完毕,郁夏在手臂上试色的时候,岑荷挑了其中一个颜色,“这个颜色适合你。” 她弯下腰,靠近郁夏,认认真真地给郁夏涂口红。 近在咫尺的脸,水蜜桃味混合淡淡的薄荷气息若有若无地吹到郁夏脸上,她屏住了呼吸,身子僵直着,没敢动半分。 直到岑荷叫她照下镜子,郁夏才缓过神来,带点橙色调的口红显得她皮肤白皙,乖野的气质中带了点甜,她轻轻触碰到自己的唇角,脸颊发热。 “怎么样,喜欢吗?” 郁夏点了点头。 把东西打包好,前往柜台结账时,岑荷把郁夏拦下,朝她摇了摇头,“就当姐姐给你送的礼物。” 这些化妆品加起来少说也要好几千元,郁夏就算脸皮再厚那也是不能要的,郁夏趁着岑荷还没反应过来之时,迅速把帐结了。 郁夏松了一口气,还好她反应够快,本来就是编了个借口,再让姐姐破费的话,她是不会原谅自己的。 岑荷笑:“跟姐姐这么见外啊,你都叫我姐姐了,我总得承这一声姐姐啊,要不然你不是吃亏了?” “我总不能占小朋友的便宜。” 郁夏冷却下来的脸颊再度发热,她故意避开了岑荷的眼睛,慢吞吞回答,“那姐姐请我吃顿午饭就好了。” 这个时间段离午饭的时间差不多,两人就近到商场的7楼,郁夏喜欢吃川菜,7楼正好有一家火锅,此时人不多,她们没有等位直接被服务员引入到座位上。 点了一个鸳鸯锅,等菜期间两人聊了聊工作上的事,郁夏告诉岑荷自己的师父是姜温文,是个老古董。 听着郁夏的吐槽,岑荷盯着郁夏,“我很同意你说的,老姜确实严苛了点,不过你师父带出的徒弟都不错,陶烟你是知道的,在陶烟之前还有两个,这两个都不在我们所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郁夏琢磨着回答:“去别的所了?” 岑荷摇了摇头,“他们独立做了五年后,因为足够优秀,不管是人脉还是经验都把别人甩出了一大截,拥有人脉就拥有了案源,拥有经验就能做别人不能所做的案子,加上两个人刻苦努力,所以这两人都自立门户,自己成立了事务所,当起了主任。” 这么厉害?郁夏咽了咽口水。 “是不是很惊讶?这两人现在逢年过节都会给你师父送年货,你师父有些事需要帮忙,这两个徒弟也是争相帮着的,但你师父很低调。这些事情我也是听你舅舅老孟讲的。”岑荷喝了一口水,帮郁夏的杯子添满了可乐。 “所以你舅舅让老姜成为你的指导老师可以说是很用心了。” 郁夏有些许惭愧,她猛喝了一口可乐,被呛到了,岑荷给她递了纸巾,郁夏的指尖触碰到岑荷的指尖,从她的视角看过去岑荷的手指修长,没有留指甲,指甲上涂的是护甲油,她接过纸巾后胡乱地给自己擦了一通。 她懊悔死了,刚刚的她太失态了。 岑荷温柔开口:“不要急,慢慢喝,没人跟你抢。” 郁夏低下头,默默地抿了一口可乐,气泡瞬间在口中炸开,她舒服了一点。 岑荷:“所以你舅舅也希望你变得足够优秀。” “而我也相信未来某一天你可以变得足够优秀强大,甚至超越我。”岑荷的口吻异常郑重和笃定。 郁夏眼眶微红,她抬起头,“姐姐......” 第4章 本来喜欢摸鱼工作的郁夏这阵子变得勤奋了起来,开始记录每天的工作,把完结的案子找出来,整理归档,装订成卷宗。 临近年关,大家都不怎么忙了,或者说想忙也忙不了,法院那边案子搁置太多,她们这边新的案子也立不进去。 陶烟最近刚结束了一个案子,连续加班看资料写资料熬夜的她开始觉得身体跟不上,于是变得养身起来,她询问郁夏和刘志泽要黑枸杞还是红枸杞,刘志泽要了黑枸杞,而郁夏忙着装订卷宗没有答复。 陶烟和刘志泽都察觉到了不对劲,陶烟问:“小师妹,这不是你的风格啊?” 刘志泽嘴巴一向毒:“郁夏,你是受什么刺|激了?” “我认真努力工作不行吗?” “我也要黑枸杞,谢谢师姐。” “那你帮我把卷宗也整理了吧。”刘志泽打趣。 刘志泽的师父在交警队有点,给那些发生交通事故的人做免费咨询,现在这个点刘志泽和他师父轮着值班,所以刘志泽的交通事故案子还挺多,积下来的案卷就多了起来。 郁夏应了下来,“两百元一本,价格公道,保证保质保量的完成。” 每年四月份左右会有律师年检,也就是过年回来上班没多久就要面临年检,年检就是抽查卷宗,装订好是最基本的,重要的是里面的内容是否有违规的。 比如说,作为实习律师,你在卷宗里的体现,包括委托书,庭审笔录,判决书等等里面一定要注明实习律师,要不然年检过不了,实习律师的实习时间也会被延长。 刘志泽案卷里的需要的代理词等办案小结都写好了,郁夏基本上只要做装订工作和敲页码的工作,他跟郁夏讨价还价,“便宜一点,别趁火打劫。” 自从郁夏工作后,爸妈就停止给她钱了,她现在的工资除了日常花销外都在游戏里买皮肤了,她推开站在她面前的刘志泽,“走开,别挡着我,小气鬼。” 刘志泽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不便宜的话那就算了,我也好省点钱。” 心有不甘的郁夏最终和刘志泽以每本一百元的价格达成一致。 另一边的陶烟突然开口,“我刚刚去上厕所回来的时候,看到一老头,他说找岑荷。” 八卦的刘志泽率先开口,“是谁啊?” 陶烟白了一眼刘志泽,“我哪知道,我跟他说岑荷今天没来,你下次来之前提前打电话,然后他就走了。” “应该是哪个当事人吧。”刘志泽手撑在桌子上思考着。 陶烟一副看白|痴的眼神,“当事人的话肯定直接联系好了,要不就是那种上门咨询的,但人家一上来就问岑荷,感觉怪怪的,肯定不是当事人。” 郁夏竖着耳朵在听,距她们上次一起吃饭已经过去了几个月,她和岑荷在所里见面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过来,岑荷来去匆匆,每次照面打过招呼点过头就见不到人了。 私下里,郁夏微信也只是礼貌地向岑荷问好过,简单地说上几句话,郁夏想着,岑荷应该很忙吧。 临近下班,郁夏的微信收到了岑荷的消息,“晚上有空吗?陪姐姐去喝一杯?” 郁夏压抑住内心的狂喜迅速输入回复:“好的,姐姐,我马上就下班了。” 岑荷:“那你在所里等我,我一会过去接你。” 郁夏立刻给她妈孟芝发消息:“妈,我今天晚一点回家,跟同事一起出去玩。” 孟芝给她发了一个表情包:“快滚吧.jpg,不许超过十二点回来。” —— 可能是为了去酒吧,岑荷今天穿了酒红色吊带连衣短裙,头发微卷轻轻挽起,衬得五官更加出挑,她摘下墨镜,上下打量了一番郁夏,轻轻吐出:“要不要换身衣服?” 郁夏低头看向自己,她一身白衬衫配牛仔裤加球鞋,犹犹豫豫地点了点头。 “那去我家吧?我的衣服你应该可以穿。”岑荷征求着郁夏的意见。 郁夏手指交叉,有点期待和小紧张,“那麻烦姐姐了。” 岑荷启动汽车,“不用跟姐姐见外。” 车子急驰而过,郁夏把窗户开了一丝缝隙,风柔和地拂过她脸颊,想到了刚刚陶烟说的那个奇怪的人,她侧过身,偷偷望着岑荷的侧脸,车子里很安静,只有风呼呼地声音。 看不出她的情绪,郁夏把话吞下,没有告诉岑荷有人找她的事情。 “我就住在这里,不用拖鞋,进来吧。” 不知道算不算窥探别人的隐私,郁夏有些兴奋又有些不安。 室内是典型的北欧极简风格,穿过客厅,她跟着岑荷来到了衣帽间。 衣帽间里整整齐齐地挂着各式各样的衣服,抽拉式透明柜子里摆放着各种款式的手表,墨镜,另一侧柜子里塞满了各种牌子的包包。 郁夏惊叹:“姐姐,这些东西实在太帅了吧。” 每个人女人的梦想大概就是彻彻底底地拥有属于自己的衣帽间,里面全部摆满自己喜欢的东西,郁夏也不例外。 “嗯?小朋友很喜欢这里?”岑荷倚靠在穿衣镜一侧,勾勒出曼妙的身姿。 郁夏毫不掩饰地回答:“太喜欢了。” 岑荷嘴角弯起,浅笑:“那你以后可要经常过来。” 郁夏声若蚊蝇地嗯了声。 岑荷让郁夏试了几套衣服后,最终选定了其中一套黑色缎面材质的连衣裙,不是很露,有点小性感,郁夏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十分满意。 离开之前,岑荷还给郁夏简单的化了妆,一边化一边还做了解说,“说过要教你化妆的,姐姐没有食言吧。” 郁夏:“姐姐说的任何话我都不怀疑。” 岑荷的眼睛注视着郁夏:“这么信任姐姐?” 郁夏十分笃定:“当然了。” —— 这个时间段的酒吧已经有了不少人,这不是郁夏第一次来酒吧,在上大学的时候她就跟舍友一起去过,每次去都是浅尝辄止,也没醉过。 因为时间还早,卡座还空着,她们要了卡座,岑荷点了两杯玛格丽特还有小食拼盘。 玛格丽特的颜色如同大海一样,梦幻又迷人,郁夏联想到了岑荷的眼睛,一样的魅惑。 入口是浓烈的辣,随后被青柠味冲淡,后调橙子的味道在味蕾上绽放开来。 “喜欢吗?”岑荷的声线因为喝酒的缘故变得有些低。 郁夏放下酒杯,五颜六色的灯光不停闪烁着,音乐声人声此起彼伏交织在一起,她完全听不到岑荷说话的声音。 她调整位置,坐到了岑荷身边,耳朵靠近岑荷。 岑荷轻笑了起来,用手指了指酒,加重了声音:“好喝吗?” 郁夏感觉到耳朵痒痒的,她回答:“很好喝,再来一杯。” 没等到她们加单,一个年轻男子向她们走了过来,男人的年纪看上去和郁夏差不多,短碎发,丹凤眼,有些青涩又有些不羁。 他俯下身向郁夏做出了邀请的姿势,郁夏脑袋有些懵,她没有站起身而是向对方摆了摆手。 男人也不恼,而是绅士地笑了笑离开了。 郁夏心里紧绷地弦松了开来。 男人离开后径直回到了自己的卡座,他们一行四人,其中一个年长一点的男子道:“别丧气了,今天是祝贺你找到工作的。” 男人挑眉,看向郁夏的方向,无奈地笑了笑,“第一次主动,没想到还碰壁了。” 他们比郁夏和岑荷先到,郁夏初恋脸,岑荷更是尤物,两人的到来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男人看到郁夏的第一眼就被吸引了,才有后来的邀请。 年长的男子:“别气馁嘛,这追女孩子可是要细水长流慢慢来的,有缘会再见面的。” 男人把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郁夏同yang把杯子里剩下的玛格丽特一股脑儿喝了下去,岑荷给她又点了一杯玛格丽特,自己则要了一杯经典鸡尾酒“雪国”,不同于玛格丽特加入的龙舌兰,“雪国”使用的是伏特加。 伏特加不甜不苦,只有纯粹的灼烧感。 这是岑荷想要的,年纪越大越受不得苦。 她侧身用慵懒地声音问郁夏:“刚刚为什么拒绝那个小男生?” “不是你喜欢的款?”语气随意而漫不经心。 郁夏再次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周围很吵,但她确实清晰地听到了。 郁夏的思绪被拉回下午,岑荷微信找她喝酒,她总算反应过来,把话题转移:“姐姐,你是因为心情不好所以才找我陪你喝酒的是不是?” “可不可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说不定...我可以帮上什么忙?”因为酒的缘故,她有点口齿不清了。 岑荷凝视着她,脸微醺显出坨红,摇着头:“小朋友你刚刚的样子是没谈过恋爱吗?” 她没有回答郁夏的问题,而是自顾自地问起了郁夏。 郁夏从耳根开始直到脸颊全部热了起来,她稍稍远离了岑荷一些,镇定自若反问:“那姐姐谈过恋爱吗?” 岑荷笑得明媚似火,带着蛊惑,一字一顿道:“难道姐姐看起来像是良家妇女?” 第5章 郁夏在所里并未听到大家八卦过岑荷的感情问题,聊的最多的是岑荷如何优秀,是大家的女神,她有些失落,眼神微垂,但因为酒精的缘故变得胆大了起来,“那姐姐你谈过几次恋爱啊?” 郁夏又期待又害怕听到答案,刚问出口,她就后悔了。 她不敢去看岑荷。 岑荷缱绻温柔地笑着:“不能告诉你,这是秘密。” “小朋友,你还是乖乖告诉姐姐你是不是没有谈过恋爱啊?你刚刚都害羞了。” 恋爱?郁夏的确没有谈过恋爱,高中大学都有追她的人,她都是以没有感觉为由拒绝了别人。 “这不公平吧,姐姐你都没回答我。” “要不我们玩游戏,谁赢了,谁可以提问一个问题,输的那个人必须回答。” 大概是觉得好玩,岑荷心情不错地“哦”了一声表示同意,“什么游戏?” “剪刀石头布,玩三把。”郁夏举起右手靠近嘴边,哈了一口气。 岑荷怎么也没想到会是玩剪刀石头布,她也不理解刚刚郁夏的动作,“那个你刚刚这样是什么意思?”她学着郁夏的动作表演了一遍。 “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据说这样会增加赢得概率。”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跟玄学相关,第一把,郁夏赢了,她比了个yeah的姿势,“姐姐,你今天是不是不开心?” 岑荷讶异,以为郁夏会问她恋爱的问题,沉默了几秒后她回答:“的确不开心,不过现在开心多了。” 第二把,赢的依旧是郁夏,她继续提问,“姐姐,那你为什么开心了?” 郁夏想到有些时候有些事别人想说那她自然会告诉你,比如岑荷遇到什么事不开心。 别人的伤心事不好问,但开心的事可以问。 岑荷抿了一口酒,说话的瞬间淡淡的酒精味道弥漫开来,“那当然是因为小朋友你啦。” 郁夏笑得眯起了眼,皱了皱鼻子,“最后一把,姐姐你可要加油了。” 没有太多悬念,赢得依旧是郁夏。 “姐姐,你今年多大?” 一口一个小朋友,郁夏对岑荷的年纪还是挺好奇的。 没想到岑荷大大方方地回答,“三十三岁。” “啊,那姐姐的生肖跟我一样,我21岁。” 岑荷接着郁夏的话,慢悠悠地说道:“是不是意有所指。” 郁夏无辜地摇头。 岑荷把垂落在两侧的头发放到耳后,看着郁夏,声音透着戏谑,“大你一轮,要是我早点结婚生孩子,估摸着孩子都跟你差不多大了。” “你说我们会不会有代沟?” 郁夏陡然提高声音,“怎么会呢,我们家的亲戚,那些三姑六婆可喜欢找我聊天了,我跟她们都没有代沟,跟姐姐怎么会有呢?” “三姑六婆?”岑荷笑声越来越大,“小朋友,你太可爱了。” 郁夏总觉得自己给自己挖了一个坑,她拿了一块西瓜放进嘴里,随后,眼睛睁得大大的。 两个男的在她们对面坐下,其中一个戴着金丝边框眼镜,鼻子高挺,年纪约莫三十岁,身型良好,他开口:“不介意我们坐这里吧。” 岑荷点头,郁夏小声嘀咕,“这意图不要太明显。 两男人一直说着有的没的跟岑荷搭讪,郁夏百无聊赖地坐在那边,眼神不满地看着他们。 她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瞄到了闺蜜群里的消息。 余婉婉:“姐妹们,我脱单了。” 季听:“恭喜啊,婉婉,到时喜糖我要双份的。” 王蓉:“母胎solo,求不要刺激。” 郁夏:“恭喜脱单,红包拿来。” 余婉婉:“我真是低估了夏夏你脸皮厚度。” 季听:“婉婉,你就让着夏夏好吧,夏夏一直没谈过恋爱,需要红包安慰。” 王蓉:“我也需要。” 余婉婉:“你们这群塑料姐妹花,小财迷们,红包可以发,都去我朋友圈给我点赞去。” 郁夏点开余婉婉的朋友圈,呵呵,洒的一手好狗粮,她不但点赞了,顺带还评论了一番:“秀恩爱,下一句是什么来着?” 很快,群里面余婉婉艾特了郁夏骂骂咧咧道:“给老娘滚.jpg。” 郁夏不紧不慢地抢了一个红包后退出微信界面。 对面两个男人还在滔滔不绝,搭讪的手法还特老土,眼镜男:“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岑荷非常不给面子回答:“我不记得。” 干得漂亮! 郁夏打开手机照相机,调到了自拍模式,“姐姐,我们自|拍一张?” 那边笑着点头,画面定格,郁夏打开朋友圈,避开岑荷,偷偷地把刚刚的自|拍照发了出去,附文:“和姐姐一起,好开心。” 她屏蔽了一众同事,包括岑荷。 岑荷往她的方向靠了过来,“小朋友,你在干什么呢?” 也许是做贼心虚,她的声音有些不自然,“没...什么,姐姐我们是不是要回家了?” 岑荷让郁夏等她一下,她去趟卫生间然后再一起离开。 郁夏松了一口气,她看那两个男人越看越不顺眼。 或许是感受到郁夏的敌意,也或许是为了缓解尴尬,眼镜男朝她微笑。 郁夏直接无视,摆弄着自己的手机。 沉默几秒后,眼镜男开口试探:“小姑娘,能不能把你姐姐的联系方式告诉我?” 想的美! 郁夏露出标准化的笑容,用十分无辜地口吻回答道:“姐姐,她——不喜欢男的。” ...... —— 两人都喝了酒,不好开车,岑荷拦了一辆出租车,两人坐在后排,狭小|逼仄的空间内,郁夏可以听到岑荷浅浅的呼吸声,她轻声说:“姐姐,先送你回家吧,你离得近。” 岑荷看向她,“先去你家,这么晚了,我不放心。” 两排的路灯影影绰绰,十一月,已隐隐有些凉意。 出租车在郁夏家楼下停下,郁夏跟岑荷道别,“姐姐,这身衣服我洗好再给你还回去,你到家了给我发个信息。” 隔着车门,岑荷应下了郁夏的嘱咐,她自言自语,现在的小孩子好像都挺早熟的。 回到家简单洗漱完毕后,郁夏激动又不安地打开了朋友圈。 “夏夏,这是你第一次发自|拍照啊,你旁边是谁?” “夏夏越来越好看了。” 郁夏的目光停留在最后一条评论上,“这对是什么神仙颜值,我居然有点磕?” 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一下子明朗开来,这一夜,郁夏辗转难眠,开始患得患失。 第二天,郁夏被闹钟吵醒,头晕乎乎的,她感慨自己的反射弧有些长,喝的当时不觉得晕,睡了一觉反而晕了。 办公室里比往常热闹,陶烟神秘兮兮地,“今天新来了一个实习生,长得可帅了。” 刘志泽:“你可别想老牛吃嫩草。” 陶烟:“你能别扫兴?” 郁夏好奇,往孟汇办公室看去,高高的个子,身形居然有些熟悉。 陶烟:“等会他就出来了。” 卢墨从主任办公室走了出来,他笑着跟办公室里的其他人打招呼,最后站定在郁夏面前,“我们又见面了。” 郁夏想起来了,是昨天酒吧的丹凤眼男人,怎么会这么巧?! 她点点头,“这世界还挺小的。” 回到工位上后,陶烟凑了过来,“你们认识啊?” “有过一面之缘。” 刘志泽也凑了过来,一脸八卦:“根据我男人的第六感,他好像对你有点意思。” “对我有意思的人可多了,所以你是...嫉妒吗?” 刘志泽被她气笑,“没见过你这么厚脸皮加自恋的人。” 郁夏:“现在你不就见到了吗?” 姜温文出差,郁夏乐得清闲,慢条斯理地整理着卷宗,心思却飘出老远。 刘志泽欠欠地道:“咦,你别一副少女怀春的表情好不好,我的卷宗承受了它所不该承受的。” 郁夏回过神,直截了当,“总比你个老男人没有春天好。” 刘志泽满脸委屈,“你怎么还攻击年龄呢。” 郁夏:“难不成攻击你长相?” 刘志泽气的要吐血,想从陶烟身上寻找安慰,“郁夏好过分。” 陶烟语气淡漠:“自找的。” 觉得还不够的陶烟又补了一句:“别想离间我们师姐妹的感情。” —— 中午,三人决定去吃海鲜餐,她们律所不提供午餐,一般都是玩得比较好的几个一起出去吃。 临出门前,刘志泽叫上了新同事,“卢墨,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出去,你陶烟前辈请客。” 这借花献佛的技巧无人能敌。 卢墨欣然同意。 在等待上菜的时候,郁夏感到尴尬,她和陶烟坐在一起,对面就是卢墨。 刘志泽:“小卢,我们所里的人都很好相处的,你不要拘束。” “当然她两除外,所以你知道我经历了什么吗?” 郁夏和陶烟懒得搭理。 卢墨:“这么一说,好像是有那么点。”他拖着调子,盯着郁夏:“昨天在酒吧那么果断地拒绝了我。” 哪壶不开提哪壶! 郁夏解释:“你邀请我跳舞,我不会跳舞罢了。” 陶烟和刘志泽面面相觑:“你们!昨晚!在酒吧认识?” 卢墨的丹凤眼变得亮亮的,直接忽视了两人,“是这样啊,那我就放心了,害我白伤心了。” 郁夏:...... 第6章 这顿午餐郁夏吃得战战兢兢的,而刘志泽就是一副我就知道他喜欢你的表情。 刘志泽打破沉默:“你太不够意思了吧,去酒吧居然不叫上我?” 郁夏剥着皮皮虾若无其事,刘志泽又追问道:“你跟谁一起去的啊?” “岑荷。”郁夏假装很镇定,反正也瞒不住,卢墨迟早会知道岑荷。 “岑女神???”,刘志泽不可思议,“你们关系都这么好了?” “没想到啊,小郁夏你这么社会,这么快就抱上了大腿。”刘志泽的语气特别欠打。 郁夏把用手肘戳了刘志泽:“闭嘴吧你。” 刘志泽吃痛乖乖闭嘴。 午饭结束,回到所里,所里聚集了好多平时都不会来的律师。 因为主任在群里通知了今天下午开会。 大概是介绍新来的同事和其他一些事宜吧。 那岑荷今天应该也会过来?郁夏环视一圈,没有发现岑荷的身影。 她看了一眼时间,现在还早,岑荷一向很忙,说不定等会就过来。 她打开朋友圈,仔细盯着她和岑荷的合照,照片里她的头微微偏向岑荷的方向。 刘志泽又不合时宜地凑了过来,“你在看什么呢?笑得那么猥琐。” “你能不能别总偷偷摸摸鬼鬼祟祟地出现在我身后?你怕不是之前做过高中班主任?一点声音都没有。”郁夏心有余悸。 高中时期,郁夏不爱做作业,经常早上去的早早的,问别人要作业抄,班主任时不时地出现在她身后,收起她的作业让她去办公室补作业。 陶烟:“我也好奇,你来我们所里之前做的什么工作啊?不会真的是老师吧?” “嗯,幼稚园老师。” 陶烟大笑:“那和你的气质挺符合的,幼稚鬼。” 刘志泽从陶烟桌上自顾自地拿了枸杞泡了起来,“应该是我太帅,小朋友都特别乖特别听话。” 郁夏表示怀疑,“难道不是因为你长得太丑,她们都怕你。你应该是误会了什么。” 在刘志泽暴躁起来之前,陶烟抢话,“那你为什么不继续当幼儿园老师了?” “为了匡扶正义,所以我要当律师。”刘志泽激昂地说着。 陶烟嗤之以鼻,“少说这些屁话,我要当律师就是为了钱,为了自由一点。”她坦坦荡荡地反驳。 郁夏陷入回忆,为什么要成为一名律师? 她小的时候,电视上经常播放港台律师剧,那些律师帮助一个又一个当事人解决问题,维护了他们的权益。 如同奥特曼,恐龙战队一样拯救世界,大家都想成为英雄,成为救世主,她也不例外,她是为了满足自己除恶扬善的英雄情结吧。 —— 午睡过后,迷迷糊糊地郁夏被拉去会议室,下午三点,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把会议室切割成明暗两个部分,岑荷没有过来,郁夏她坐在暗处,心情有些沉闷。 会议冗长而无聊,围绕进一步防范律师执业风险展开,郁夏用笔在空白笔记本上胡乱画着,表现出十分认真听讲的样子。 最后,主任着重强调了写论文一事,参与者论文能被收录发表则奖励现金一万元。 郁夏停下笔,来了兴趣。 回到办公室,她兴致颇高地问陶烟:“师姐,你要参加吗?你知道的,我现在实习期不能完全以自己的名义参加,必须和人合作。” 陶烟皱眉,“我和刘志泽前两年都参加了,没有一次被收录成文刊登过,所以这次我们都不准备参加。” “那师父呢?他会参加吗?”郁夏根本没抱希望,师父的热情全在案子业务身上,对于学术论文这种完全无感。 陶烟斩钉截铁:“不会,我们所里也就卢墨师父乐桥比较擅长论文一事。” 刘志泽:“还有岑女神,前几年每年优秀论文里都有她,这几年也没参加过了。” 听到岑荷的名字,郁夏一怔,她拿出律协发的论文集刊,书很厚,她翻到目录页,从2012年开始到2018年,每年都有岑荷,往后就没有了。 郁夏装作不经意地接话:“那会不会是恋爱了,很忙,没时间写?” 刘志泽:“经过我仔细地观察,通过缜密的分析,岑女神没有在恋爱。” “除非她保密工作做的好。” 陶烟:“你以为都像你,谈个恋爱恨不得告知全世界。” 郁夏变得更纠结了。 微信上,郁夏给岑荷发消息,“姐姐,衣服我已经洗干净了,我什么时候给你送过去?” 岑荷发来语音:“这周末来我家?你应该认识路吧,我就不去接你了。”她的声音带了些疲惫。 郁夏满心欢喜等到周末,凭借着记忆来到了岑荷家,经过玄关,她坐到了客厅沙发上。 衣服被她放在了专门放礼服的袋子里,岑荷接过衣服走进了衣帽间,回到客厅后,她给郁夏熟了普洱茶,用玉制的茶撬把普洱茶饼撬开,拾取一些放入锅中煮了起来。 环视四周,如上次来的时候一样,并没有什么大的变化,这里并不是像有两人一起生活的痕迹。 “小朋友,你是看上了这里?” “啊,没有,这里的装修很好看,比我家的好看多了。” 茶水咕噜咕噜地响着,水蒸气从缝隙处冒出来,郁夏把论文一事告诉了岑荷。 岑荷:“所以你是想找我帮忙?” 看不出岑荷的情绪,郁夏点了点头。 许是在家里的缘故,岑荷一身休闲杏色居家服,整个人慵懒很多。 她坐在靠近落地窗的沙发上,额头上细碎的小绒毛在阳光照射下格外清晰。 郁夏抿了一口茶水,静候岑荷的回答,其实被拒绝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今年不参加,明年就可以了,以后有的是机会。 只是她好奇岑荷为什么这两年都不写了,如果不是因为谈恋爱还能因为什么呢? 岑荷从沙发中站了起来,向郁夏走来,她坐到郁夏身边,水蜜桃分子无序地钻入郁夏的鼻腔,进入肺部。 声音透着戏谑:“所以,小朋友,你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被戳穿之后的郁夏从脖子到耳朵一片红。 岑荷:“明着是要还衣服,其实是要让我帮忙。” “不过,倒也不是不可以。” 第7章 这让郁夏想起了刘志泽的话。 小郁夏,你怎么这么社会,抱上了岑女神的大腿。 这么一想,刘志泽说的好像还挺对。 她不断地想要接近岑荷,想要更加了解她,想要她的名字写在岑荷后面,只要她好好把论文写好,被收录,她们的名字就会一起被写入论文集。 这样是不是就会离岑荷更近一些。 郁夏发着呆,岑荷用手指点了点郁夏的额头,柔软且异样的触感传来。 岑荷:“走神啦?”,她接回刚刚的话题,“论文这事我挂个名,你负责写,我负责修改,你看这样可以吧?” “嗯,那谢谢姐姐了。” “要怎么感谢?”岑荷故意放慢语速。 郁夏不怎么敢看岑荷的视线,她别过脸,“我请姐姐吃饭,姐姐想吃什么?” 岑荷笑:“姐姐像吃不起饭的人吗?”,“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谢?” 特殊两个字在郁夏的脑子里盘旋,她琢磨着岑荷的意思。 岑荷继续:“现在很多人只会口头上说谢谢,什么实际行动都没有,谢谢都成了廉价的代名词了。” 郁夏不安地放下手中的茶杯,“那姐姐要我怎么谢你啊?” “你过来一点。”岑荷用手指示意。 郁夏不知所措,一度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岑荷:“愣着做什么?” 郁夏挪了挪身子,皮质的沙发发出轻微地声响,而郁夏的心狂跳不止。 见郁夏的样子,岑荷把郁夏的身子扳向她那边,用力捏了捏她的脸,“好好写论文,争取发表,就是对我最大的感谢。”,“别丢了我的脸。” 郁夏内心长舒一口气,“好的,姐姐,我会努力的。” “现在时间也不早了,留下来吃晚饭,我做饭很好吃。”岑荷循循善诱,“那我先去忙,你自己随意。” 郁夏从书架上随便挑了一本书来看,刑法的私塾,有回到大学课堂的感觉。 良久,郁夏感觉到腿麻,厨房传来岑荷的声音:“小朋友,帮个忙,切个洋葱,我接个电话。” “奥”,郁夏应声进入厨房,切起了洋葱,顿时泪流满面,她大喊:“姐姐,你快来,我睁不开眼睛了。” 伴随而来的是岑荷明媚的笑声:“对不起,我忘记提醒你把洋葱放凉水里了。” 这是郁夏第一次听到岑荷这么肆意地笑,她接过岑荷的纸巾擦了眼睛,勉强睁开眼睛,红红的眼睛像极了小白兔。 这笑声一定是故意的吧。 她吸了吸鼻子回到客厅,有些不满。路过卧室,门侧开着,露出一条缝,她瞄到了床上的男士衬衫,整个情绪低落到了谷底。 很快菜全部被端上了餐桌,岑荷:“知道你喜欢吃辣的,特意为你做了。” 郁夏带了点情绪,“我最近胃不好,不能吃辣的。” 似乎是很遗憾,岑荷带了惋惜道:“也是,你们小年轻都不好好吃早饭,经常点外卖,胃肯定不好。” 随即,她拾起筷子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郁夏急了,她不顾刚刚自己说过的话,用调羹舀起辣子鸡丁往自己碗里倒。 郁夏不以为然解释:“我饿了,总要吃点垫饱肚子。” 岑荷轻笑:“好,你吃完,我开车送你回去。” 郁夏答:“不需要了,我可以自己回去。” 岑荷问:“怎么,还闹小脾气?” 郁夏沉默,反思自己,是她太小心眼了? 岑荷:“行,那你自己回去吧。” 郁夏把小心眼持续到底:“姐姐你不是说晚上不安全,你不放心?” 岑荷看了一眼窗外:“现在天还没黑。” 郁夏:“哦。”,她放慢吃饭的速度,直到天黑。 汽车上,郁夏注意到了后座上整理好的一整套男士衣服,岑荷开口:“等会你在车里等我,我先去趟医院,把衣服带给我弟弟,他骨折了。” 郁夏脱口而出:“是亲弟弟?” 岑荷不明所以:“是啊,不然呢。” 郁夏的脑子里已经全然是姐姐的小奶狗,小狼狗这些,猝不及防得知是弟弟之后,她内心深处沉甸甸的东西不见了。 她的声音变得欢快:“我只是好奇,没别的意思。” 到了医院住院部,岑荷把车停在了地下车库,把车窗打开,留了钥匙。 郁夏打开了王者荣耀,首页显示圣诞节活动,她挑了一款圣诞节限定皮肤送给了岑荷,并附言:谢谢姐姐。随即又打了一把游戏,游戏结束,看到岑荷从电梯出来。 回到汽车上,岑荷:“有没有很无聊?” 心情由阴转晴的郁夏摇头,“弟弟没什么大碍吧?” 岑荷笑:“你应该叫哥哥。”,“怎么笨笨的,跟着我叫呢?”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郁夏辩解道:“你弟弟也可能比我小的。” 岑荷愣了一会,没有解释,而是启动了汽车,“我弟弟没大碍,让小朋友你操心了。” 郁夏接着问岑荷:“姐姐,我写论文,需要你的卷宗。” 岑荷一只手从包里翻出一把钥匙,“这是我办公室钥匙,你自己去拿,我最近都不会去办公室。” —— 接下来的日子,郁夏泡在了岑荷的办公室,卷宗分门别类整整齐齐地被放在了柜子里,这些卷宗主要是婚姻类的案子和公司方面的。 公司法尤其是破产法对郁夏来说太难了点,她果断选择了婚姻纠纷作为此次论文的主题。 结合最近很火的未婚生子子女抚养权问题,郁夏找到了思路。 她找了所有相关的法律条文,案例,期刊,图书,利用平时琐碎的时间还有周末,花了一个月,把论文的雏形给写了出来。 修修改改之后,她很满意地把论文发给了岑荷,期待着岑荷的夸奖。 岑荷:“我在区图书馆,你过来吧,我跟你讲讲。” 郁夏屁颠屁颠地跑到图书馆,可能不是市图书馆的缘故。 诺大的图书馆只有寥寥数人,一楼是开放式的空间,四周是落地窗,二楼三楼是自习室,一间间隔开。 岑荷在二楼自习室,里面只有她一人。 郁夏看到岑荷对着笔记本电脑,敲击着键盘。 看到郁夏后,岑荷示意她坐到自己身边来。 郁夏关上自习室的门带着一丝丝地紧张坐了过去。 不像是一楼,阳光大把大把通过落地窗洒进来,二楼的自习室里有些冷。 岑荷忙完手里的活打开了郁夏发给她的论文,“论文我看了,有几处地方不严谨,还有这几处措辞激烈,加入了太多个人感情|色彩,法律它是理智的,而不是感性的。” 郁夏看了一眼岑荷指出的不严谨部分,有些不服气,“姐姐,这个真的有那么严重吗。” “当然,法律人最基础的素质就是严谨,任何工作上的事都要做到一丝不苟。” “也许你觉得大差不差的没关系,但往往导致的后果是你我所不能承受的。很多年前,一个实习生把10万元的借条原件放入碎纸机粉碎了,但凡是她把原件还给当事人或者把原件放入档案袋就不会出这种事,不严谨等于葬送了自己整个职业生涯。” 一个借贷纠纷把当事人的借条粉碎? 简直不可思议! 师父姜温文第一天就告诉她,每个案子所有的原件复印好后都必须交还给当事人,只留复印件。 证据原件至关重要。 郁夏:“姐姐,我不会那样的。” 岑荷凝视着郁夏:“事情发生在别人身上是故事,发生在自己上就是事故,那个实习生粉碎借条之前也不会说自己会那样。” 今天的岑荷格外严肃。 她问郁夏:“这就是你说的要努力写论文?” 郁夏裹紧外套,期待的夸奖落空。 一个月的努力好似笑话,满腹委屈爬上心头,她没有答话,眼神空洞看着前方的笔记本。 岑荷叹气,恢复了之前的语气:“小朋友,生姐姐的气了?” 听着熟悉的语调,郁夏更加委屈了,她和岑荷的差距有那么一点大,岑荷名牌大学,律所合伙人,听刘志泽说还是省优秀律师和市律协委员会副会长。 憋的难受,郁夏吐了一口气,可爱加上搞笑:“姐姐,你可能不知道,这就是我的上限,就像有些人再怎么努力她就只能考60分,就像你不能让鸭子开口说话,这太强人所难了。” 岑荷被她逗笑:“哪有人比喻自己是鸭子的?” “其实你这篇论文还是有很多优点的,首先切入点不错,论据充分,看得出来是花心思的。” “那你刚刚还质疑我的努力?” “那是姐姐不清楚你的实力。” 郁夏:“......” 岑荷:“放心,姐姐帮你再完善完善。” “阿嚏”,郁夏冷得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毫无心思在论文上了。 她看着岑荷在论文上删改操作,心思飞到了远处。 过了一会,岑荷合上笔记本电脑,温柔道:“我们走吧。” 郁夏茫然,现在还没到点。 岑荷收拾好东西,特别嘱咐郁夏,“冷的话要说出来。” “姐姐又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现在我们回去吧。” 原来姐姐已经注意到了她冷, 她跟在岑荷身后,走出了图书馆,前方是一片草地,站在草地上,前所未有的暖和。 沐浴在阳光下,岑荷笑得张扬:“圣诞节皮肤很好看,姐姐很喜欢。” 有些人生来就是耀眼的,郁夏默默地想。 第8章 圣诞节前一天,街道商城都布置满了各种各样的圣诞节装饰。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圣诞节平安夜这些日子悄悄流行起来。 事务所里,大家都在讨论着晚上去哪,有人提议晚上去唱歌,有人提议去看电影。 破天荒的,岑荷今天也到了所里,下午大家基本没事,那边已经组织了一桌打牌的,岑荷则被拉过来玩狼人杀。 岑荷顺势坐到了郁夏身边,语气带着调侃:“我没玩过这游戏,你们可别欺负新人。” 刘志泽互相介绍了岑荷和卢墨,两人之前在酒吧见过,岑荷有印象,她装作不经意瞥了一眼郁夏。 恰好撞上了郁夏的视线。 郁夏心虚低下头,岑荷略带笑意,拿起自己的牌,是一张平民牌。 陶烟,刘志泽,郁夏三张狼人牌,第一天晚上刘志泽想要把岑荷票出去,郁夏则想把卢墨投出去。 主持的法官是路欣路律师,郁夏是刘志泽的上位,陶烟没选谁出局,所以第一晚出局的就是卢墨。 天亮后,卢墨被宣布出局,他发表遗言:“毫无游戏体验,这边踩一下刘志泽。” 刘志泽心里可委屈了。 游戏经过几轮下来,最终好人一方获得胜利。 也不管绅士不绅士,气度不气度,刘志泽直接怼郁夏:“第一轮我就让你跟我一起把岑姐投出去,你个二货,带不动。” 郁夏无辜,“我不是想让岑姐姐有游戏体验嘛!” “我也不知道她这么厉害啊。” “刘志泽你怎么这么小气?” 刘志泽气笑:“滚!” 岑荷轻松又随意,“原来我们这边阵营能赢是——小郁夏放水了啊。” 的确如此,这是郁夏的私心。 但郁夏反驳:“不是这样的,是姐姐太厉害了。” 刘志泽彻底无语。 几局狼人杀之后,时间已经到了晚饭时间,岑荷表示晚饭她来请,大家乐得其所,收拾收拾准备出发。 走之前,郁夏去前台处寄快递,给法官寄的选鉴建议书,当事人申请由法官指定鉴定机构或者摇号。 她的手机放在桌子上震动起来。 坐在郁夏位置上的岑荷瞟了一眼,犹豫着接起电话的时候,那边挂断了。 郁夏的手机套着软皮外壳,图案是几只表情各异的猫。 手机桌面亮着,背景图粉粉的的,还是猫,岑荷放下郁夏的手机,笑了笑。 倒是挺像猫的。 那边陶烟,刘志泽在笑。 刘志泽:“岑姐,要不要看看郁夏的庭审视频?” 岑荷走了过去,行政诉讼的庭,案子涉及到三方,原被告席上岑荷都没有找到郁夏的影子。 刘志泽把画面暂停,用手指了指屏幕,郁夏坐在下面旁听席上,头发比现在短一些。 画面不是很清晰,且只能看到侧面和背后,但可以完全确定郁夏她在旁听席上睡着了! 郁夏低着头,虽然椅子有靠背,但是前方没有支撑点,郁夏好几次因惯性往前倒。 这是郁夏上学时期,老师组织去法院旁听时候的一个庭审。 当时郁夏为了期末考试,熬夜看书,第二天整个人困的不行,迷迷糊糊地就在旁听席上睡着了。 法官比较好,虽然看到了,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 刘志泽洋洋得意:“这法官我同学,虽然过去了很多年,但是对这件事印象可深了,庭审结束后,其他人都走了,就郁夏还睡着。” “我同学走之前听到有人喊了一声“郁夏,快醒醒。” 刘志泽最终检索到了该视频。 视频中的郁夏迷迷糊糊的,在一群学生中靠后的位置坐着,半睡半醒的样子让岑荷觉得好玩。 岑荷思考后开口:“法庭是严肃的地方。”随即话锋一转:“不过还挺可爱的。” —— 去吃饭的有十个人,要了个包厢,点了餐厅的特色菜。 给郁夏打电话的是余婉婉,约郁夏,季听,王蓉一起出来吃个饭,顺便带她们见见她男朋友。 “等会去哪,唱歌还是看电影?”陶烟推了推郁夏。 “我都可以,岑姐姐你呢?” “看电影吧,最近东野圭吾的电影上映了。” 陶烟摇头,“我还是去唱歌吧,工作动脑子已经很累了,再看这种动脑子的电影简直要命。” 陶烟身上每个细胞都在表示抗拒。 岑荷挑眉,凝视着郁夏:“小朋友,你是什么打算?” 郁夏当然是去看电影! 她声音拔高了几度:“姐姐你也喜欢看推理小说吗?” 岑荷轻点头:“嗯,喜欢。” 郁夏兴致颇高,她是阿加莎克里斯蒂的脑残粉,“东野圭吾的书,大家都喜欢《白夜行》这本,但我觉得还是《恶意》写得好。” 岑荷:“具体说说。” “《恶意》里把人的恶意写得太真实了,人的感情复杂又简单,别人的恶意有时候真的没有理由,或者理由极其荒唐。” 岑荷开口道:“就像喜欢一样。” 对,就像喜欢一样,郁夏喜欢岑荷,热烈,没有理由。 “《白夜行》里我不太认同女主,我可以接受坏人是主角,可以是毫无理由的坏,也可以是有理由的坏,但这理由必须要有逻辑,女主小时候是个受害者,而长大后她却用同样地方式加害了别人,我觉得三观不正。” “是吗?”岑荷垂眸,“姐姐倒是不这么认为,这本书女主的人物逻辑倒是挺符合现实生活的,受害者成为加害者并且是以同样的方式加害,有很多这样的,你现在还没接触过刑事案子,可以多看看今日说法。” “没想到小朋友你三观还挺正。”岑荷补充。 陶烟和刘志泽还有其他人跟岑荷和郁夏打招呼,他们要率先出发去ktv唱歌了。 卢墨:“你确定不去唱歌?” 郁夏:“我五音不全,为了不荼毒你们的耳朵,我还是去看电影。” 等其他人离开包厢,郁夏似乎是赌气道:“姐姐,我们好像三观不合。” 岑荷觉得好笑,她从包包拿出手机叫来服务员准备结账。 她的声音透着慵懒,语速放得极慢,“又不是谈对象,需要三观合,八字合。” “小朋友你说是不是?” 郁夏:...... 她想的就是谈对象啊! 第9章 电影院里,岑荷买了爆米花和可乐,她们买的位置靠后,前面坐了一对情侣,一开始还挺正常,后面就接起吻来。 这也行吗?这个是悬疑剧啊,不是爱情剧。 尴尬的郁夏偷偷瞄了一眼岑荷,很认真的在看电影,她舒了一口气。 只是浑身燥热。 于是她用微弱的声音问岑荷:“姐姐,电影院不是都有红外摄像头的嘛,就是黑漆漆的也能拍得一清二楚那种。” 虽然声音小,但震慑力大,情侣粘在一起的嘴巴瞬间分开。 岑荷的嘴角勾起,轻声细语:“你还了解的挺多的。” 郁夏讪笑,继续看电影。 电影放到一半时,就有人忍不住剧透,在那边报凶手是谁。 郁夏小声嘀咕,“什么嘛,搞得好像谁不知道似的。” 话说完之后,她的嘴巴里就被塞了一口|爆米花,岑荷的指尖划过她的嘴唇,有些冷。 岑荷用刚刚那根手指竖在嘴唇前比了一个嘘的手势。 郁夏还处在震惊中,忘记了口中的爆米花,等岑荷继续看向前方电影时,她才慢慢缓过来,咀嚼着口中的爆米花,腮帮子机械地运动着。 感谢黑暗,让这份悸动消失的慢一些。 因为看过书,再加上刚刚那么一出,郁夏的心思完全没在电影上了,而是想着回去查一下八字。 三观不合,八字补上。 电影结束,岑荷送郁夏回家,汽车开了暖气,郁夏的脚底暖洋洋的。 路过水果店,岑荷把车停了下来,“你在车里等会姐姐。” 说完,岑荷下车。 没多久,岑荷手里提了一个袋子从水果店出来。 今天的岑荷穿了藏青色大衣,里头搭配衬衣和西裤,昏黄的路灯在柏油马路上倒影出一片片长长地影子,她踩着路灯的影子向车子方向走来。 光影交错下,衬得脸蛋更加精致,郁夏看得出神。 岑荷拉开车门坐了进来,把袋子打开,拿出其中一个苹果递给郁夏:“你们小朋友之间是不是都流行这个?” 郁夏接过苹果,想原地打滚儿,“嗯,今天是平安夜,老一辈说吃什么补什么,吃个苹果平平安安,反正就是图个吉利。” 她把苹果攥得紧紧的,等她到家下车,岑荷拉下车窗:“平安夜,平平安安。” 郁夏裹紧外套:“平安夜快乐。” 回到家后郁夏立刻拿出手机往微信群里发了一条消息:“你们平安夜有收到苹果吗?” “哎,我收到了。”郁夏立刻补了一条消息,按捺不住的激动。 郁夏迫不及待地分享,不然今晚肯定睡不着觉。 余婉婉:“谁送的?” 王蓉:“啊啊啊...好羡慕。” 季听:“夏夏,你是恋爱了吗?别背着我们偷偷谈恋爱好不好。” 郁夏:“恕不奉告。” 余婉婉:“奥,可把你能的,姐妹们,元旦放三天,我带男朋友出来给你们看。” 王蓉:“到时候请轻虐我们这些单身狗。” 季听:“还没当过电灯泡,可以试试。” 郁夏把苹果清洗完毕,咬了一口:“好的,把红包准备好。” 余婉婉:“滚吧……” 郁夏洗完澡趴在床上打开电脑,房间里装了地暖,她就穿了一件T恤。 打开浏览器,郁夏找到了玄学网,把自己的生日输入,八字显示她的另一半是个颜值高,体贴,有上进心,坚定的人。 岑荷好像还挺符合? 想到这里,郁夏觉得自己泡在了蜜罐子里,哪哪都甜。 只不过,岑荷那句“我要是早点结婚生孩子,孩子应该都要跟你差不多大了”让郁夏心生胆怯。 是开心期待着的,也是害怕恐惧着的,内心像是住进了不倒翁,摇摆不定,又甜又涩。 —— 孟芝注意到了郁夏的不对劲,不是对着手机傻笑就是啃着苹果笑。 “夏夏,你不是不爱吃苹果的吗?以前妈妈削好了给你吃你都不吃。” 郁夏妈妈孟芝的迟钝让郁树看不下去:“八成是恋爱了,不知道便宜了哪个小屁孩。” 郁夏恼:“是妈你说吃苹果对身体好的,现在我吃了你又疑这疑那的。” “还有爸,什么叫便宜啊,你难道想我一直一个人过,看你和妈卿卿我我。” 孟芝表示开心:“夏夏长大了,别的孩子高中就开始恋爱了,这孩子总算开窍了。” 郁树轻飘飘地丢下话:“女儿大了留不住。” 郁夏无视,接下来的这几天,她把上次岑荷初修的论文再次打了开来,一些地方岑荷已经修好,还有一些地方岑荷都标注好了。 修论文比写论文要难很多,一坐就是一上午。 和余婉婉约的时间是元旦第二天中午,难得睡一个懒觉,郁夏踩着点到了约定的饭馆。 季听,王蓉早早到了,聊得热火朝天。 王蓉:“我们都好久没见了。” 季听:“嗯,我们公司还是单休,每个周末都只想呆在床上。” 郁夏找了个位置坐下,余婉婉的男朋友看上去比她们大个几岁。 余婉婉轻咳:“正式介绍一下我男朋友,卢苍,法官。” 余婉婉在法院当书记员,她道:“我们两一见钟情。” 卢苍?卢墨?! 郁夏吃惊:“你是卢墨的哥哥?” 卢苍往她的方向看过来,同样疑惑:“你认识卢墨?” 郁夏点头:“我和卢墨是同事。” 世界真的太小! 她们一边吃饭一边聊,看得出余婉婉真的很幸福,而郁夏心里那根弦被拨动,一发不可收拾。 余婉婉看向郁夏眨着眼睛:“你和卢墨是同事,要不你们两发展一下?” 郁夏被咽到:“别乱点鸳鸯谱。” 余婉婉惋惜:“好吧,不管你。” 这顿饭吃得挺久,她们这群闺蜜聊了过去,又聊了未来,卢苍全程很耐心,没有半点不耐烦的样子。 回去之后,她们三一致表示卢苍很靠谱,好男人,除了羡慕还是羡慕。 据余婉婉说两人已着手在六月订婚,水到渠成的事。 郁夏摒除杂念,把再次修改的论文发给了岑荷,岑荷给她语音回复:“小朋友,姐姐没有看错你,完成的很棒。” 郁夏:“奥。” 岑荷:“别骄傲。” 第10章 论文已经提交,结果大概会在三四月份出来,郁夏倒是不在意结果,毕竟在整个写的过程中收获了很多,至于奖金不奖金的,她省着点用吧。 所里年会定在了她们这边靠海的一座度假酒店里。 刘志泽把网上的图片发给她们看,碧水蓝天,酒店大规模地运用了白墙和落地窗的设置,给人的感觉就是宁静和美好。 “哇,我们主任这回是下血本了。”刘志泽特别激动。 她们所里加上新来的卢墨正好20人,说多不算多,说少也不算少了,全部去还是要不少钱的,往年他们都是去附近的酒店订两桌。 陶烟:“大手笔,小师妹你去吗?” 郁夏不太喜欢这种场合,在家打游戏它不香吗,“如果可以不去的话,那我就不去了吧,王者荣耀我要上分,为了写论文我已经好久没玩了。” 刘志泽:“怎么一天到晚玩游戏,我就挺好奇,就你这样玩游戏,怎么都不近视?” 郁夏白了一眼刘志泽:“爸妈基因好,你羡慕不来的。”,“师姐,你准备去吗?” 陶烟玩着她手里的曲别针,“当然去啊,不去白不去。” 刘志泽附和:“傻子才不去。” 郁夏愤愤不平:“你人身攻击我。” 刘志泽:“你之前还人身攻击我呢。” 行政在微信办公群里统计去的人数,刘志泽,陶烟按个举起了小手。 看群里的情况,去的人还挺多,让郁夏意外的是岑荷也去。 郁夏坐不住了,整个人说话也没有底气,“你们这么多人都去,那我也去吧,不然显得我太特立独行。” ...... 气氛被凝固。 刘志泽:“在线表演打脸绝活?”语气极尽嘲讽。 陶烟托腮,“小师妹,我可以听你解释。” 郁夏扬起声调,“你们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好吗,你们就没有犹豫不决的时候吗?这样很奇怪吗?” 解释就是掩饰,郁夏深刻地诠释了。 陶烟:“哦。” 刘志泽:“哦。” 两人完全不相信。 郁夏怕越说越错,索性就整理起案子来,上次寄出去的选鉴建议书法官已经收到,摇号摇到了最常去的司法鉴定中心,时间安排在了下星期,她打电话给当事人,详细告知了时间,地点,以及注意事项。 师父姜温文告诉她,这个案子人身损害事故纠纷,看受伤部位,十级是有了,让她按照十级计算一下赔偿数额。 郁夏专门给自己做了一张excel表格,把基础数字输入,结果就出来了。 过了两个星期,鉴定结果出来,的确是十级,开庭当天,姜温文带上了郁夏。 庭审流程十分顺利,对方对于整个事情性质没有异议,就是赔偿数额有些不同,经过法官调解,双方达成一致,案件顺利结束。 当事人留了银行卡复印件,过几天对方就会把钱打到当事人卡上。 庭审结束后,姜温文表示不回所里了,让郁夏自己选择回所里还是回家。 郁夏看了一眼手里的档案袋决定回所,“师父,我打的回所里,车费你报销。” 姜温文点头,直接从钱包里拿出一张一百元递给郁夏:“剩下的自己买饭吃。” 郁夏窃喜,师父真的还是挺好的嘛。 为了缓和气氛,郁夏回所之前买了三杯奶茶,她,陶烟,刘志泽一人一杯。 刘志泽嘴上嫌弃着,“干嘛?为了讨好我们?”手很老实地接过。 陶烟捧着奶茶喝了起来,手心暖洋洋地,“小师妹,真贴心,冬天喝奶茶可棒了。” 刘志泽转向陶烟:“你倒戈得也太快了吧,一杯奶茶就把你收买了。” ...... 刘志泽说卢墨去外地实习培训了,跟年会的时间有冲突,所以去不了,其他人都去。 实习培训么?郁夏正好赶巧,刚拿到实习证就轮到了培训,七天都呆在酒店上课,一天八节课,还是挺辛苦的。 确定了人员,年会的时间也悄悄来到了。 年会共五天时间,第一天开会一起吃个饭加表演才艺,其他时间都是自由活动。 陶烟,刘志泽,郁夏三个没才艺的人,其他人也就路欣路律师,梁岛梁律师参与表演。 据刘志泽说这两人唱歌很好听,上次在ktv已经领教了。 早上,所里安排了中巴车,因为要去五天,所以大家的行李都挺多的。 郁夏前后左右都没看到岑荷的影子,于是随便挑了一个靠窗的座位。 姐姐该不会临时不去了吧? 好烦躁!! 孟汇看大家都集齐坐上了车,便发言:“这次年会的地点是我和岑荷定的,希望大家玩得开心,岑荷今天还有庭审,所以我们先出发,她庭审完毕自己会开车过去的。” 原来如此。 烦躁不安的情绪消散,郁夏把耳机装进耳朵,闭上眼休息了起来。 耳机里播放着轻音乐,郁夏听着歌轻睡过去,到达目的地还是坐在她身边的陶烟把她叫醒的。 郁夏擦了擦朦胧的眼睛,看了一眼手机,现在是中午十二点多,她们路上花了三个多小时。 分配房间的时候,郁夏和陶烟一间,虽然郁夏想要跟岑荷一间,但那样别人看起来也太奇怪了。 她和陶烟的房间分在了三楼302号房,因为都是两人一间房的配置,这次出行的又是19人,所以最后来的岑荷一个人住303号房。 推开酒店房门,是妥妥的海景房,虽然没有室内泳池,但有露台,靠窗的位置有个椭圆的瓷白浴缸,整个房间的设计风格现代化。 酒店已经准备好了午餐,她们放好行李就去餐厅吃饭了。 等她们吃完饭,外边就刮起大风,本来晴朗的天气瞬间变得灰沉沉的。 下大雨的节奏。 郁夏莫名担心起岑荷,她一个人开车过来会不会有事。 现在天黑的早,再碰上大雨,郁夏的心提了起来,对后面的活动完全提不上劲。 其他人跑去打牌,郁夏一个人回到了房间,犹豫再三还是给岑荷打了电话:“姐姐,你过来了吗?” 岑荷在车上,她笑着回答:“嗯,小朋友有什么事吗?” 郁夏结巴:“没...就是下雨了,姐姐,你开车小心一点。” 岑荷嘴角勾起:“姐姐这边知道了,还有其他事吗?” 郁夏垂眼,身体靠在桌沿上,不是很情愿地说了声:“没有。” 晚上六点,暴雨滂沱,室内孟汇开始总结起了这一年的工作,郁夏借口上卫生间跑了出去。 算了算时间,岑荷应该要到了,郁夏站在门口,往远处开着,五分钟,十分钟过去了,直到一束亮光射向郁夏这边,她的心才平静下来。 岑荷撑伞走到门口,看到了站在门口的郁夏,她比郁夏高,身子微微往下收了伞,慵懒道:“小朋友,你这是...特地在这里等我?” 第11章 雨幕从天空倾泻下来,声音像是一场盛大的交响乐,岑荷从车上下来再到走过来,周身的一切仿佛都是空,唯有她是真。 郁夏近距离看向岑荷,肩部被打湿了一小块,头发像第一次见面全部束起,小水珠挂在一侧白皙的脸颊上,眼睛随着说话的调子含着笑意看向郁夏。 郁夏避开岑荷意味深长的眼神,把孟汇抛了出来:“是舅舅让我出来看看你到没到,年度总结已经开始了。” 岑荷脱下外套放在手里,挑眉:“是这样啊。”她顿了顿,“放心,姐姐不会让自己工伤的。” 她们进去的时候,年度总结已经结束,路欣已经在上面唱歌。 路欣张了一张娃娃脸,大大的眼睛比较讨喜。 岑荷赞许道:“这歌唱的真好听。” 坐在一旁的郁夏停止了吃东西的动作,心里五味杂陈,醋意就像外面下着的大雨一发不可收拾。 郁夏的发言摈弃了理智,声音不大,怀着满满的敌意,“我觉得还好吧。” 她的话被刘志泽捕捉到了。 “唱的这么好听叫还好?郁夏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吹毛求疵了?” “要不去上去唱一首给我们听听。” 郁夏毫不客气地怼回去:“我评价冰箱制不制冷还要学会制作冰箱吗?” 岑荷温柔地对郁夏说:“小朋友,要严于律己,宽以待人。” 郁夏没有接话,大口大口地喝起酒来。 岑荷莫名,路欣律师唱得的确挺好听,她还不到耳背的程度。 晚宴结束,外头还下着大雨,她们回到了房间。 郁夏破天荒地拒绝了岑荷让她去房间坐一会的邀请。 师姐陶烟洗完脸后敷着面膜坐在沙发上,郁夏旁敲侧击,“师姐,你觉得路欣姐姐长得漂亮吗?” 陶烟一脸懵,但因着面膜的关系看不出,她说:“我觉得挺漂亮,挺讨喜的啊。” “你怎么问这个?” 一丢丢失望的郁夏打着哈哈回答:“就是随便问问。” 然后又小心翼翼地问:“那师姐你觉得我和路欣姐姐比呢?” 陶烟瞧着郁夏,小鹿般的眼睛,挺翘的鼻子,略带圆厚的嘴唇,乖巧中带着野性。 思索再三后的陶烟回答:“那还是小师妹你比较好看一些。” “我们所里你和岑荷姐的美貌是颜值天花板。” “师姐,你眼光真好。”郁夏欢天喜地,刚刚的不悦消失殆尽。 她,郁夏,虽然唱歌不行,但长得好看啊。 陶烟: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好奇怪,就是说不出来。 郁夏不认床,加上坐了几个小时的车也累了,挨着床很快就睡着,一夜无梦。 早上醒来,雨后天晴,蓝天大海都异常的蓝,陶烟还在睡觉,郁夏蹑手蹑脚地出了房门。 酒店很大,各种娱乐设施也齐全,她去餐厅吃早饭,寥寥数人,看了一眼时间,才早上七点。 吃完早饭后,郁夏踩着酒店门口的自行车沿着环海公路出发,尽情呼吸着大自然的味道,路上有三三两两跑步和同样骑行的人。 早上的空气中有丝丝的凉意,经过十几分钟的骑行,郁夏的手和脚乃至全身都变得热了起来。 半个小时后,郁夏才感到吃力,她停下来稍作休息,等会就准备返航。 视野触及之处,是一片蓝,郁夏的心情前所未有的好。 她踩着脚踏车回航,明明是记忆中的路,绕了好几个回合,却怎么都不对。 郁夏确定她迷路了! 她又跟着手机导航走,还是不对。 她给陶烟拨了电话,语气懊悔:“师姐,我迷路了。” 陶烟此刻正在吃早饭,惊讶:“你现在在哪里?” 郁夏说不出具体的方位,她形容着眼前的建筑,还没说完,手机就没了声音。 看了一眼手机,居然没电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屋漏偏逢连夜雨? 大嘴巴刘志泽凑了过来,“怎么了?” 陶烟:“郁夏她迷路了,我问她在哪里,她说附近有一栋三层小洋楼,在一个转角处。” 刘志泽:“然后呢?” 陶烟:“然后就挂了...应该是手机没电了。” 刘志泽:......应该没问题,长了一张嘴巴,可以问路。 岑荷听到了这边的动静,“我有车,我出去找找看吧。” 岑荷问陶烟:“郁夏出去多久了?” 陶烟摇头,她完全没听到郁夏出门的时间,“我和你一起去。” 岑荷拿起外套离开餐厅,对陶烟说:“放心,我会带她回来的。”她之后找到前台问:“早上有个小姑娘,大概这么高,头发到这里,还记得吗?”她用手比划着。 “还记得她几点出门的?” 前台:“啊,我有印象,她跟我打招呼了,当时差不多七点二十分吧。” 岑荷感谢后驱车离开,如果是七点二十分离开的话,距离现在还不到一个小时,自行车一个小时12公里,不算远。 岑荷开得很慢,这条公路有好几个分岔口,来回几次之后,她在一栋三层小洋房前停了下来,看到了坐在大石块上的郁夏。 郁夏在手机没电之后,尝试着问了几个路人,有的不知道,有的指向的方向完全相反,最后郁夏还是决定在原地等人来找她。 岑荷走到郁夏身后,“小朋友,你怎么迷路了啊?” 垂头丧气地郁夏听到熟悉的声音后惊喜转过头,“姐姐,你怎么来了?” “怎么?不欢迎我?”岑荷一边说着一边坐了下来。 郁夏心里别提多高兴了,但嘴上还是别扭道:“啊,不是,我没想到是姐姐过来找的我。” 海风吹过她们的脸颊,带了点腥咸味,海浪拍打沙滩的声音此起彼伏,岑荷说:“所以,你想的是谁?” 郁夏:“陶荷师姐...不是...就是我给陶荷师姐打电话了......” 岑荷双手撑着石头,身子往后仰着,头发往后垂下,看向郁夏,声音穿透过风声传到郁夏的耳朵里:“所以下次小朋友再迷路的话...可不可以考虑打给姐姐我?” 嗯?这是什么意思? 岑荷打断了郁夏的思考:“姐姐有车,找人比较方便。” 郁夏辩解:“姐姐,不会有下次了,我不是路痴,这次是意外。” 是意外,更是意外的惊喜。 第12章 “哦,那就好,我们回去吧。” 郁夏窘迫异常,她步子挪动的缓慢,所里的人应该都知道她迷路的事了吧?刘志泽一定会花式嘲讽她的。 岑荷回头,郁夏离她老远,猜透了她的心思:“放心吧,迷路而已,不是什么大事,大家还是都挺担心你的。” 从来没有哪一天像今天,郁夏觉得星座好准,她是狮子座,要面子。 想到刘志泽的样子,郁夏有些崩溃。 岑荷给郁夏打了一针强心剂,“相信姐姐。” 把自行车放进后备箱,岑荷载着勉为其难的郁夏回到了酒店,因为是自由活动日,酒店也没剩下多少人,郁夏舒了一口气,迎面撞上了舅舅孟汇。 孟汇:“迷个路连人都不会叫了?” 郁夏不情不愿:“舅舅。” 确定郁夏安然无恙之后,孟汇和岑荷寒暄了几句,他表示要去钓鱼了,跟那些年轻人玩不来。 “姐姐,那我们去干嘛?” 岑荷:“去烧烤吧,这边餐饮就早餐是送的,你舅舅也只包了第一天的午餐和晚餐。” 郁夏见怪不怪,她舅舅孟汇向来就是精打细算的,能够把住宿费包了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 小时候还骗她压岁钱来着。 郁夏联系了陶烟和刘志泽,两人同意参加到烧烤中来,四人分工合作,郁夏和岑荷去超市买食材,陶烟和刘志泽问酒店要烧烤架、煤炭等东西。 郁夏对刘志泽说:“待会见面你别嘲笑我。” 刘志泽:“笑毛线笑啊,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郁夏满意地挂断电话和岑荷去了附近的超市。 她们买了常见的烧烤食材,蔬菜,肉食满满两大袋子,郁夏指着袋子:“这么多应该够了,就我们几个人,吃不了要浪费的。” 岑荷:“你这是在为姐姐省钱?” 郁夏:“姐姐是合伙人,可有钱了吧,我就是觉得...节省是美德。” 岑荷点头:“那你这...就是遗传了你舅舅?” 郁夏满头黑线。 露台上,刘志泽和陶烟已经把烧烤架搭建完毕,火也生了起来,今天没风,火势良好。 很默契地,陶烟和刘志泽居然都没问郁夏迷路的事。 食材洗、切花了不少时间,到了烤的时候,郁夏摩拳擦掌,自告奋勇要帮大家烤。 她喜欢吃茄子,率先放了几片上去,突然想起她并不知道岑荷喜欢吃什么,一起吃饭的几次,都是岑荷就着她,知道她喜欢吃辣的,喜欢吃海鲜,而她忽略了岑荷的喜好。 “岑荷姐姐,你喜欢吃什么啊?” “我都行,我不挑食。”岑荷答。 刘志泽:“我要肉,是肉我都行。” 陶烟:“我要蔬菜。” 郁夏接受到了信息勤勤恳恳地烤了起来,其余三人则聊着天。 烧烤味一阵阵地往他们三人的方向传去,刘志泽的胃咕咕地叫了起来,“小郁夏,好了没?” 郁夏应着声:“马上就好了。” 她把烤好的食物分好盘子给他们端了过去,刘志泽看了看自己盘子里的食物,又看了看岑荷盘子里的食物,一脸不可置信:“郁夏,你咋厚此薄彼呢?” 郁夏:“因为你刚刚在电话里说我是小人,所以不满意的话你自己去烤吧。” 刘志泽:“就知道你记仇,郁路痴,听起来不错,下次不叫你郁夏,就叫你郁路痴吧。” 没给郁夏反驳的机会,刘志泽嗖地跑到烧烤架前烤起了食物,自己动手,丰衣食足。 岑荷尝了一口,直夸:“哇,还挺好吃的,小朋友手艺不错。” 烧烤嘛,食材新鲜是一个,调味料是一个,这些都没问题的话,做出来的味道大差不差的。 刘志泽烤了挺多食物,边吃边说:“哎,我发现我还是有做菜天赋的,谁要是嫁了我那一定是上辈子积德了。” 郁夏差点被咽住:“??我觉得你要认清现实。” 陶烟:“话说,刘志泽你找对象的要求是什么啊?” 刘志泽眼睛放光,没有了刚刚的油腔滑调:“我其实要求不高的,女的,不要郁夏那样的。” 郁夏:??? 岑荷被逗笑,“嗯,这要求不高。” 刘志泽像是受到了鼓励,滔滔不绝,“我觉得我们所风水不对,桃花不旺。” “我知道陶烟,郁夏都是单身狗,我们所里可以说是剩男剩女大联盟了。” 从侧面看去,岑荷的睫毛又长又卷,睫毛精无误,眨眼的瞬间,睫毛就像舞动的蝴蝶翅膀,她:“哦,难怪...我也单身。” 郁夏的心脏扑通扑通跳着,姐姐她是单身,确定无疑。 那么是不是意味着她和姐姐在一起的概率变高了呢。 刘志泽不可思议:“岑荷姐,你这么好看优秀还是单身?我看现在都流行隐婚,别瞒着我们。” 这是她们都好奇的事。 岑荷语气淡淡的:“隐婚?那不是我的风格。” 刘志泽讪讪提议:“要不我们跟别的所来个联谊,解决一下我们青年律师的对象问题?” 郁夏才不要呢,这不是给自己添竞争对手,添麻烦嘛,“我反对,我还小呢。” 刘志泽:“那你可以不参加,我们参加就好了。” 陶烟:“我觉得这个提议挺好呀,都是同行,大家也都能理解对方,省的我妈和那些亲戚给我介绍,她们给我介绍过杀猪的,还觉得我配不上人家。” 岑荷:“我也觉得这个提议很好,交流交流情感,还能交流交流业务。”她转向郁夏:“小朋友,你是不是太保守了?” 她咀嚼着嘴巴里的食物,也不说话。 要怎么阻止联谊呢? 她灵光一闪,搬出了舅舅这座大山:“你们知道孟主任有多抠的吧,联谊也是要花钱的啊,场地费,酒水食物等,那总不能联谊定在会议室,大家一起盯着ppt看数据吧???我可以确定这笔钱主任绝对不给报的。” “当然,你们自掏腰包的话就当我没说。”郁夏这番话说的可自信了,多么完美的逻辑。 看着三人脸上露出犹豫和纠结的表情,郁夏满意极了。 第13章 在度假酒店的日子一晃就过去了,期间她们还一起去做了SPA,别人做完SPA都轻松不少,郁夏做的时候就像在上刑,做完之后就更不得了了,全身酸痛,第二天背火辣辣的疼。 回程那天,郁夏借口中巴车不舒服而坐了岑荷的车,坐上车后发现陶烟和刘志泽也在。 行吧,郁夏在心里已经把他俩定位成两大电灯泡了,还是功率特别大的那种。 但陶烟和刘志泽不明所以。 刘志泽:“岑荷姐,你这车不便宜吧,坐起来果然舒服。” 陶烟:“这是x马七系,七十万左右吧。” 律师这一行,开辆好车,带款好表,西装笔挺,都是影响执业的非常重要因素,当事人见了以上搭配,肯定会想,啊,这个律师一定很厉害。 这就是人心,要是骑个自行车,背着个帆布包,穿着休闲,那别人的潜意识里就会怀疑,这个律师看上去好像不太专业的样子,混的也不怎么样的样子。 这就是当事人心态,所以,她们需要包装,需要看起来专业,厉害。 刘志泽叹气:“我的车是十几万的日系车,不过比较省油,我什么时候才能买得起百万豪车啊。” 陶烟嗤之以鼻:“做梦吧,梦里什么都有。” 郁夏冷不丁开口:“你们都是有车一族,都知足吧。” 车子开得飞快,两边的树快速掠过,中巴车被远远甩在了身后,岑荷笑:“放心,豪车什么的,努努力都能有。” —— 她们早上出发,回到家已经下午了。郁夏的背还是疼,她随便找了张膏药往背上贴了上去,在化妆台前卸起了妆。 这些化妆品还是岑荷陪她一起买的,当时的场景还历历在目,没想到时间过得飞快。 她捧着口红出神,嘴角不自觉上扬。 孟芝推门进来:“你舅舅说你在外迷路了?是你们所合伙人把你找回来了?” 郁夏思绪被拉回,她点了点头,“嗯。” 孟芝:“你有没有谢谢人家?” 郁夏:“她不是计较的人。”,“舅舅怎么老跟你告状?” 孟芝:“你舅舅是关心你,没事就好。” 舅舅抠门还是挺有好处的,她跟岑荷,刘志泽,陶烟她们讲了联谊这种事在孟汇这不可能实现,这三人都没做挣扎,直接放弃了。联谊什么的是不能联了,正中她下怀。 “嗯,我突然发现舅舅也没那么不好了。”郁夏的脸上堆满了笑容。 离过年还不到一周的时间,卢墨那边已经培训完毕,久违不见的卢墨对郁夏特别殷勤。 给郁夏买早饭,跑前跑后。 郁夏盯着桌子上卢墨买的早餐特别犹豫,是她喜欢吃的藤椒鸡排和芝麻味的豆浆,她咽了咽口水,艰难地做出决定把早餐还了回去:“卢墨,无恩不受贿,这早餐我不能要。” 卢墨细长的眸子抬起,笑的无奈:“真不要?” 他今天穿的是深蓝色西装,外面套了黑色大衣,宽肩窄腰,气质淡漠。 为了避免尴尬,郁夏收起了递出去的手,“下次我请你。”说完便拿着早餐回到了座位上。 坐在对面的陶烟:“卢墨小弟喜欢你吧。” 刘志泽:“我早看出来了,啧啧啧,卢墨哪哪哪都好,就是眼神不好,也是难为他了。” 郁夏陷入烦恼,如果卢墨真的喜欢她,那她要怎么拒绝? 师父姜温文给她布置了最后的任务,然后就可以放假回家了。 需要她去医院调个当事人的出院记录等相关病案资料。 她暂时把卢墨的事放在了脑后。 隔天,郁夏坐公交车来到了人民医院,医院里人很多,整个大厅异常喧哗,这是郁夏第一次来医院调病案资料,她找到导诊台询问病案室在哪里。 志愿者给她指了路,进到电梯,按好了楼层,撞见了岑荷。 岑荷搀扶着男子,两人有几分相似。 郁夏睁大眼睛,缓过神来:“姐姐,好巧啊。” 岑荷似乎也刚才惊讶中缓过来,她介绍道:“这是我弟弟,上次跟你说过的,岑风。” “这是郁夏,我们所里的小姑娘,实习律师。” 郁夏礼貌地喊了一声哥哥,“你是来复查的吗?” 岑风开口:“嗯,我听姐姐提起过你。” 提起过我?郁夏感觉热气往上涌,瞬间不知道说什么。 岑风:“姐姐说你挺可爱的,今天见到了,的确是挺可爱。” 郁夏僵直地站着,硬邦邦地挤出:“谢谢。” 岑荷转移话题:“小朋友,你今天是来调病案资料的?” 郁夏给予肯定回复。 岑荷从包里拿出律师执业证和文件袋:“姐姐也要调,帮姐姐个忙?” 郁夏接过文件袋和执业证,“好的,姐姐你去忙,等会调好了我给你打电话。” 岑荷和岑风在三楼下了电梯,郁夏上了五楼,她轻轻拍了拍自己滚烫的脸颊,冷静下来后去了病案室。 人不多,郁夏没等太久,拿出证件和当事人的身份证明给工作人员,工作人员就给她复印好并加盖了医院专用章。 她回到了大厅,给岑荷打了电话,告诉她在大厅这边的位置上等她们。 她翻开了岑荷的执业证,入眼的就是岑荷的二寸照片,照片上的岑荷估摸着二十几岁,气质卓然,带有极强的张力和视觉冲击,面部骨骼均匀,包裹着的皮肤带来的是大气和端艳感。 能把二寸照拍的这么好看,这就是所谓的骨相美人吧,三百六十度无死角。 郁夏盯着照片良久全然没发觉岑荷和岑风的到来。 岑荷语透戏谑:“小朋友,看够没?” 紧张到极其不自然地郁夏抬起头来,默默地合上执业证交还到岑荷手里。 急中生智的她:“姐姐,你的二寸照拍得好好看,能不能告诉我是哪里拍的啊,我也想去拍。” 连郁夏自己都佩服自己,她实在是太聪明了。 岑荷看了一眼岑风,对郁夏说道:“巧了,这照片正是你岑风哥哥拍的,他是摄影师,你要是真的喜欢,等他腿好了,随时欢迎。” “只是收费有点贵,不过看在你帮姐姐的份上,可以给你打个9.9折。” 郁夏:??? 第14章 郁夏看向岑风:“哥哥,你不会这么小气的吧?” 岑风拄着拐杖:“你岑荷姐姐故意逗你玩的,给你打五折好不好?” 郁夏欣然同意。 工作告一段落,郁夏已经想着放飞自我,花式躺床上了。 岑荷下午还要去见个当事人,她:“有没有兴趣跟姐姐见个当事人?” 颓废的郁夏瞬间满血复活:“可以啊,我现在还没接待过几个当事人,要学习学习。” 一般接见当事人都会定在所里,流程要正式一点,但也不是绝对。 见面的地方定在了咖啡馆,对方是一个剪着寸头的男子,手臂上有纹身,整个人看上去挺凶。她们点了两杯拿铁,奶味冲淡了苦味,郁夏挺喜欢。 男子表示她想要跟自己老婆离婚,他们有一个女儿,孩子的抚养权他要,财产都在他名下,没有共同债务。 岑荷不带情绪问:“离婚理由?” 男子抽着烟,吊儿郎当,“没有感情了呗,我就想争取孩子和财产。” 岑荷皱眉,拿出风险告知书摊在男子面前,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干净利落,“我希望你对你的律师保证最起码的诚实,如果你想顺利离婚的话。” 那边一愣,男子眼神闪烁:“我外面有女人了。” 岑荷:“如果仅仅是这个理由,那你还是等着吧,第一次诉讼法院基本不会判离,除非调解双方同意离婚,否则六个月后再重新起诉。” 男子笑得轻浮又扭曲,不加掩饰,他掐灭了烟,“是么?她能同意离婚?都被我打了还求着我不要离婚……你们说贱不贱?” 是什么样的人能说出这样的话? 郁夏的手已经握成了拳头,椅子“滋啦”一声向后移动,她站了起来,双手撑着桌子,情绪激动:“你还要不要脸!!” “打老婆还他么拿出来炫耀?你还是人?” 因为声音太响,吸引了周围不少目光。 这种行为简直就是禽兽不如! 还没等郁夏进一步爆发就被岑荷拦了下来,郁夏气呼呼地道:“姐姐,我们走,这种当事人我们不要也罢。” 岑荷眼神示意郁夏坐下来,转而对男子道:“李先生,这个案子我接了,你在这接案笔录上签字。” “对了,这是合同,委托书,全部需要签字。” 郁夏不可思议地盯着岑荷,陌生感从心底生出,寒意刺骨。 世界观崩塌的感觉,郁夏打心底的难受,对面的男子再怎么畜生,郁夏会愤怒,但姐姐明知是这样的人,还接这个案子,她接受不了。 无力和窒息感像一张大网困住了郁夏,其他人都行,为什么偏偏是姐姐。 签完字的男子痞笑:“岑律师果然不负盛名,这位年轻的小姑娘你得好好学学。” 岑荷收拾着桌上的材料,有些不耐烦:“说完了没,说完了可以走了。” 感到无趣地男子踏出咖啡馆。 郁夏盯着窗外,回避岑荷,姐姐不是她心目中的姐姐了。 岑荷叹气:“我送你回去吧。” 车子上,两人无话。 过了半响,岑荷:“小朋友?你真不打算理姐姐了?” “男方去法院诉讼离婚,真的是一件坏事吗?” 郁夏没懂,但给了点反应:“嗯?什么意思。” 岑荷继续:“男方都说了,他打了女方,女方还是不肯离,那么去法院诉讼要求离婚是不是变相地让女方解脱了?” “女方她不敢做的,没有勇气去面对的,那我们帮她决定,可能她一开始没办法接受,但一切会慢慢变好的,长痛不如短痛,至于男方的其他要求,我们根据现有的证据来,法院怎么判是法院的事,风险也全告知了男子,我们只要做好我们自己的事,不违反律师执业道德和准则就行了。” 郁夏明白了。 有太多傻女人结婚遭受家暴,都不敢说出来,更没有勇气离婚,结果呢,家暴会变本加厉,更甚的就是被害死亡。 与其这样,这边男方提出离婚,那还不如顺了他的意。 所以,是她误会姐姐了,郁夏感到羞愧,她不自在地翻动着自己的包包。 岑荷苦笑:“在我小时候,我爸也打我妈,我妈也是一直忍着,这种事有第一次就会有无数次。” “不过现在一切都过去了。” 这是郁夏第一次听到岑荷吐露心事,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说什么都很苍白。 过年的街头人很多,车行驶的缓慢,郁夏指了指外面:“姐姐,你停下车,等我一下。” 她跑向冰淇淋站,要了两个蛋筒冰淇凌,回到车上,她把其中一个递给岑荷:“姐姐,对不起。” 冬天吃冰淇淋真的很爽。 —— 大年三十,郁夏一家三口早早地把晚饭吃了,坐在沙发上看春节联欢晚会。 这是每年必走的仪式,虽然郁夏并不看春晚,而是玩手机。 微信群里面,大家已经开始发起了红包,郁夏抢得特别欢乐。 突然地,郁夏想到了岑荷,她点进了岑荷的聊天框,然后给岑荷发了一个200元的大红包,并注明:“姐姐,除夕夜快乐。” 她退出和岑荷的聊天界面,一水的小红点,大多都是群消息,每到年底,平时悄无声息的群都冒了出来,大家都异常的活跃。 其中一天消息特别瞩目,是卢墨的。 郁夏自从加了卢墨之后,两人在微信上还从没聊过。 卢墨给她发了一个红包,她发了一个谢谢回去,但没要红包。 卢墨:我听我哥说起你了,你们上次见过面。 郁夏:是的,让你哥要好好对我们家余婉婉。 郁夏回复得很客套。 卢墨:嗯,红包你收一下。 郁夏为难收下红包,又发了个相同金额的红包回去:礼尚往来,谁都不亏。 卢墨苦笑,他决定开门见山:郁夏,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郁夏当然记得,她和岑荷去酒吧喝酒那天你,她和岑荷还一起拍了照片。 郁夏:恩。 卢墨鼓足了勇气,他知道要是现在不说他肯定会后悔,现在说了不管结果也算是没有遗憾了,“那一天,我就对你一见钟情了。” 他没想到他还会见到郁夏,两人还成为了同事,这算不算另一种意义上的缘分。 不确定她是否单身,没有轻易发起攻势,直到他哥哥卢苍不经意提起。 卢墨:我喜欢你,郁夏。 郁夏正在喝着椰汁,猛地看到上面的信息,她直接呛到了,美味的椰汁瞬间没滋味了。 大年三十喜提告白,窗外还在放着烟花,还挺应景。 郁夏:这告白的时机是不是不对? 卢墨:??? 郁夏:总不能在大年三十打击人,过个新年都不快乐。 第15章 被人表白,如何拒绝永远是个难题。 委婉一点的,发张好人卡:你人很好,但我们不合适。 迂回一点的:我们还是当朋友好。 直接一点的:我不喜欢你。 郁夏式的:告白时机不对,大好日子不想打击你。又沙雕又伤人。 卢墨很受伤,但不死心地问道:“为什么?我哪里不好吗?” 他家世清白,长得也不错,工作也可以,性格也好,有那么不招人喜欢吗? 手机这边的郁夏盘着腿思考着,其实他和卢墨没什么不同,卢墨喜欢她,她喜欢岑荷,小心翼翼地,怕自己的梦碎了。 如果梦变不成现实,那还不如碎了。 郁夏输入了删除,删除了又输入,最后敲定:“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果然是这样吧,卢墨安慰自己:“所以并不是我不够好,而是我迟了一步是吧。” 也许会有这样的,但郁夏并不是,就算没有岑荷,她也不会喜欢上卢墨,喜欢就是一件没有逻辑的事,它不是一件案子,不需要证据,不需要你去质证。 喜欢是一场盛大的浪漫。 郁夏不能免俗,她撒谎道:“是的。” 卢墨走出卧室和家人一起围着桌子坐着,他给郁夏发消息:“那我们还能做朋友吧?” 郁夏挑了一颗糖拨开,塞进嘴里:“当然可以,以后我们在所里还要经常见面,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要是我们互不理对方,其他人还不知道要怎么想我们呢。” 郁夏又继续补充道:“不要矫情。” 卢墨苦笑,“你也太残忍了,失恋这种事要怎么洒脱?” 郁夏:“说实话,好像的确残忍了一点。不过,你这不是失恋,失恋的意思是和恋爱对象分手,你这顶多是失去暗恋。” ...... 卢苍的人生大事已经定了,卢父卢母把心思打到了卢墨头上,“墨墨,你姑姑给你介绍了一个女孩子,我看了照片,脸蛋圆圆的,挺漂亮一小姑娘,你要不去见见?” 卢墨:“刚刚失恋,不去。” 卢母:“没见过你谈恋爱啊,你这孩子别说谎,别找借口。” ...... 岑荷给郁夏发消息:谢谢小朋友的红包,第一次收红包,所以我就不客气了。 郁夏的手机微信还停留在和卢墨的聊天界面上 群里的消息和岑荷的消息同时弹了出来。 群消息里的余婉婉:郁夏,你不厚道啊,只知道收红包,不知道发红包? 郁夏:我穷...... 把页面切换到岑荷这边,郁夏的态度马上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大旋转,“既然姐姐第一次收红包,那我再多发几次给你。” 岑荷即时阻止了,“小朋友,心意我收到了,我这边就不发红包回去了,你想要什么跟姐姐说,姐姐能做到的一定满足你。” 郁夏想到了卢墨,有那么一瞬间的冲动她想跟卢墨一样告白:姐姐,我想要和你在一起。 但这句话还是被她吞进了肚里,她想到了那个纹身男子,想到了来律所找郁夏的老头,想到了和岑荷一起去酒吧的那天。 那么小的孩子,要怎么去面对自己的父亲殴打自己的母亲?这该有多么恐惧,多么绝望? 她心疼姐姐,只是经历过那么痛苦黑暗的时期,姐姐她还会相信爱情吗? 郁夏承认自己胆小,她没有那个勇气。 郁夏:“姐姐,我暂时还没想到,能不能把机会留到下次?” 岑荷无所谓:“都可以。” 整个新年里,初一到初七,郁夏不是在走亲戚就是在走亲戚的路上,频繁被问有没有谈对象,什么工作啊。 郁夏说自己是实习律师之后,问的问题就更千奇百怪,不过她都认认真真回复。 让郁夏火大的是,她的表姐咨询了她一个问题,她认认真真回答后,她表姐回了一句:“你确定吗?” 靠,我确定你傻吧! 免费咨询已经占据了郁夏好多休息时间,换来的居然是一句“你确定吗?”,她分分钟钟想要飙脏话。 难怪同事们都告诉她,不要接受免费咨询,不仅捞不得半点好处,还会惹得一身骚。 切身体会到的郁夏,怕了怕了。她回答表姐:“你要是怀疑的话,可以问别人,我这边能给到回答就是这样。” 表姐:“哦,那我去网上搜搜。” 郁夏:...... 这不就跟生病了不去医院一个道理?网上搜搜?算了,她不管了。 —— 初八,正式上班,新年新气象,年前堆积的案子都被郁夏寄出去立案了,还有一些案子需要写诉状,整理证据材料,证据少还好,证据一多,复印还是很花时间的。 反正一开班,郁夏就进入了忙碌模式。 刘志泽和陶烟也是,再也不像年前,过着手捧保温杯,晒个太阳,聊个天那种惬意生活了。 过了一阵子,陶烟带来了坏消息:“求安慰,考研分数出来了,我没过!” 郁夏停下手里的活:“师姐,我都不知道你居然真的去参加考试了。” 刘志泽:“那不是显而易见的事吗?陶烟你干嘛那么激动?该不会你以为自己会过吧?” 陶烟头晕目眩,给了刘志泽一个白眼,“你少说点话会死?不会说话拜托你不要说好吧。” “真晦气。” 郁夏小心翼翼地道:“师姐,没事的,我请你吃海鲜,化悲愤为食欲。” 陶烟和郁夏都是海鲜控。 陶烟感动:“我就知道还是小师妹好,刘志泽你能不能学学,话不会说,事也不会做。” 厚脸皮的刘志泽跟着陶烟和郁夏蹭了一顿海鲜,全程被陶烟嫌弃。 刘志泽:“我听到消息,咋们市律协要举办辩论赛,说是自愿参加,但可能没人参加吧,所以规定每个所都要四人报名。” 郁夏:“搞什么幺蛾子,不是马上就要年检了吗?那么忙鬼才参加。” 刘志泽的消息还真可靠,吃完饭没多久,就在群里收到消息,主任让大家踊跃报名参加,最佳辩手和最佳辩队可以获得一定奖励。 大家都比较关心奖励,要是丰厚的话,那也不是不可以。 主任:奖励嘛,获得免费培训的机会,大佬现场授课。 可去他x的培训。 大家都在心里骂娘,郁夏:“我就说吧,鬼才会去。” 第16章 主任:“你们要是都不报名的话,那我就指定了啊?” 群里都在装死,安静地如同站在无人区,平时还算有人气的群,瞬间死气沉沉。 刘志泽偷偷摸摸地看了一眼主任办公室,人不在,于是他道:“居然还是强制的?一点人道主义都没。” 郁夏: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陶烟:你们俩别唱双簧了,我只求主任看不到我。 刘志泽:你掩耳盗铃呢? 经过漫长的等待,最终郁夏,卢墨,刘志泽,路欣四人被点名选中。 陶烟喜出望外:“我回去一定得烧香拜拜。” 郁夏和刘志泽黑着个脸,呵呵,欺负他们是新人? 两个实习律师,两个执业没多久的。 真的让人很不爽,年检一大堆事,案子也多,现在还多出一个辩论赛,奖励还是去上课,真的是无语,这搁谁身上谁都不爽。 主任深谙安抚之道:“你们年轻人精力旺盛,我们这把老骨头是不行了,加油吧,现在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 ...... 郁夏和刘志泽两人认命,被指定的四个人坐下来聊天。 郁夏见到卢墨多多少少有点尴尬,但卢墨看起来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她也放下心来。 “你们知道怎么辩论吗?”刘志泽在这方面完全是黑洞。 “不知道,上大学的时候学校组织过,但从来没参加过。”路欣眨巴着大眼睛。 郁夏:“我就在电视上看过。” 他们三人同时看向卢墨。 卢墨皱着眉:“你们别盯着我啊,我参加过,但我是菜鸟。” 菜不菜鸟的不重要,又不是冲着奖励去的,应付应付就好了。 他们分配到的辩题是“喜欢的工作是996,应不应该辞职”,他们是正方。 给她们准备的时间也就两周不到,就被赶鸭子上架了,刘志泽一辩,路欣二辩,郁夏三辩,卢墨四辩。 辩论赛那一天定在了周末,春光明媚。 场地定在了律协,郁夏来过很多次,有一个很大的阶梯会议室,位置上已经坐了不少人,她们随便找了一个位置坐下。 放眼望去,郁夏看到了熟悉的身影,是岑荷,坐在了第一排的位置,看样子是评委。 刘志泽提议坐到第二排去,问问情况。 他们挪到了第二排的位置,岑荷也注意到了他们。 她回过头,头发随着身体的转动摆动,依旧是熟悉的水蜜桃味,黑色的瞳仁泛着光辉,嫣然百媚。 今天的岑荷穿了一身白色西装套装,在一众人群中特别显眼,不管是在什么场合,岑荷好像都是最耀眼的存在,自信又张扬,郁夏痴痴地看着,忘记了避讳。 岑荷浅笑:“准备得怎么样?” 回过神来地郁夏马上挪开视线,“姐姐,我们是来打酱油的。” 刘志泽:“岑荷姐,今天感觉好正式啊,有点怕,会不会给所里丢脸?” 郁夏用手肘推了推刘志泽:“我们不是被迫而来的吗?你怎么就倒戈了?是得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岑荷憋着笑,回答的特别官方:“不用担心,娱乐而已。” 她又指了指郁夏:“小朋友,一个假期没见,胖了?” 啊?郁夏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好像是多了那么一点肉,也是,初一到初七每顿都在吃大餐,胖一点也是情有可原,感到罪过的她今天中午特意没吃。 岑荷看见她的动作,笑意更甚,“想什么呢?逗你玩的。” 郁夏低头,轻轻地回复了一个“奥”,随后拿着笔在小抄本上涂涂画画,假装很认真地备战辩论赛。 岑荷对着路欣说:“还记得上次在度假酒店吗,唱的歌很不错。” 被夸到的路欣惶恐又惊喜:“谢谢岑荷姐的喜欢,我在短视频平台有发唱歌视频,岑荷姐喜欢的话可以关注我。” 郁夏如临大敌,事情的走向跟她想象的不一样,看向路欣的眼神变得尖锐。 岑荷点头并且鼓励了她们一番,回过头去和旁边的男人聊起了天。 郁夏竖起耳朵偷偷地听着。 旁边的男人:“今天结束之后,一起吃个晚饭?” 郁夏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咚咚咚咚地跳着,心里默念着拒绝,下笔的力道越来越重,纸张上被戳出了几个洞。 刘志泽:“干嘛呢?你跟这纸有仇?” 郁夏停笔,倒不是因为刘志泽的话,而是她和那个男人一样等待着岑荷的回答。 外界干扰的声音被郁夏自动屏蔽,慵懒磁性的声音传到耳朵里:“好的,晚上一起吃饭。” 郁夏烦躁极了,虽然是春天,但脸蛋还是憋的红红的。 路欣用手指戳了戳郁夏的脸蛋关心道:“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向她示好?郁夏心软摇头:“没有,就是有点热。” 试图转移注意力的郁夏和路欣聊起了天,刘志泽和卢墨则在玩手机。 过了一会儿,刘志泽指向一边:“我们的对手反方过来了。” 对方也是名所,他们穿的极其正式统一,对比郁夏他们四人的服饰,说实话,从气势上把他们压的不要不要的。 瞧见对方的样子,刘志泽他们居然燃起了斗志,四人默契地对视了一眼。 刘志泽率先发话:“可以输,但不能输了气势。” 郁夏:“那临时抱个佛脚?” 路欣已经翻起了准备好的资料。 卢墨悠哉悠哉:“别被外在唬住了。” 会议室里陆陆续续地坐满了人,离辩论赛开始的时间没多久了,四个人倒是认真地看起了资料。 也许对面跟他们一样,都是来打酱油走个过场的,谁也没比谁好。 总共有二十个队伍,正反两方,一共十个场次,她们抽签抽到了最后。 刘志泽:“我们是压轴,想想还是挺激动的。” 郁夏:“你以为是t台走秀吗?” 刘志泽没有搭理郁夏而是喊了岑荷:“岑荷姐,你们渴不渴,我正要去自动贩售机买水,给你们带几瓶?” 郁夏:!!!就差把贿赂两个字刻脸上了。 岑荷转身,哦了一声,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们:“怎么,想要贿赂姐姐?” “别想太多,姐姐是不会放水的。” 第17章 每组的辩题都不一样,辩论结束会由评委进行打分,取个平均值。 前面几组上场的表现让郁夏出乎意料,不管是攻辩环节还是结辩环节都表现得十分优秀。 跟他们对比起来,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差距。 不过都到了这个地步了,也就只能放平心态。 轮到她们上场已经过去了两个多小时。 喜欢的工作是996,该不该辞职。996这个词在网上掀起过轩然大|波,网友还调侃干脆直接007好了。 他们是正方,庆幸的是他们的本心也是正方,当没有辩论技巧的时候跟着本心走说不定能打动观众和评委。 刘志泽的开场陈述围绕着他们的本职,996妥妥地违反了法律,每日工作不超过八小时,每周不超四十四小时,延长工作时间需要工会和劳动者协商一致,最后还特地强调了双方同是法律工作者,面对这种不公,面对挑战法律的行为,仅仅凭着一腔热情,凭着喜欢就能继续,那以后遇到类似的事呢? 对方一辩则着重强调工作,尤其是喜欢的工作,百年一遇,就因为那么一小点瑕疵,就要放弃吗? 路欣和对方二辩中规中矩。 轮到郁夏的时候,她也是客客气气地发表了自己的意见:996,人一天也就24小时,扣除上班的12小时,睡觉8小时,通勤也需要时间吧,所以这样算下来属于我们自己的时间呢?我们明白谈生活之前必须谈生存,但人不是机器,人有情感,再喜欢的工作一旦996了都会变得不喜欢,所以喜欢不是重点,为了生存我们不能去本末倒置,屈服这样的制度,而是坚持我们自己的,就算不能改变这样的制度,但至少我们还有选择的权利。 对面的三辩是个男人,一上来就抨击郁夏,说她的逻辑不对,给出的信息具有误导性,三分钟的发言一大半都是在攻击郁夏。 郁夏气得不轻,就像在游戏里遇到的杠精一样,游戏里还可以直接怼回去,关键是现在她不可以,心里憋了一肚子火。 评委席上的岑荷紧皱着眉,和左右两侧的人商量了一下,暂停了辩论,由岑荷给予警告:“请辩手注意自身素质,辩论不是菜市场,杜绝人身攻击的行为。” 好一个辩论不是菜市场,大伙儿偷笑了起来。 辩论赛继续进行,接近尾声时,郁夏的脸色变得苍白,她的眼前出现了以前老旧电视机才会出现的雪花点点。 耳朵完全听不见声音,这是郁夏晕过去之前最后的感知。 第一个发现的是卢墨和路欣,两人特别懵逼。 刘志泽也看到了,伸出手推了推趴在桌子上的郁夏:“不是吧,这装的也太像了。” 脸色惨白如纸的郁夏意识稍稍恢复,但还是说不了话。 他们队报告了郁夏的情况,场下一片议论声,纷纷猜测情况。 岑荷走了过去,摸了摸郁夏的头,冰凉冰凉的,又拉起她的手,一手的虚汗。 这情况好像是低血糖? 她把刘志泽买的饮料倒在一次性杯子里,把郁夏扶起来给她喂入。 晕乎乎的郁夏脸色恢复了一些。 岑荷装好自己的东西,跟其他评委打了招呼,就和刘志泽他们把郁夏扶到了车子上。 事情发生的特别突然,所有人都挺懵的,包括那个针对郁夏的三辩。 岑荷旁边的男子更是郁闷,说好的一起吃晚餐呢? 岑荷让刘志泽等三人先回去,没什么大事她会照顾好郁夏的,卢墨还想说些什么最终没有开口。 刘志泽的眼神:郁夏,你的大腿抱的挺成功。 郁夏转身无视。 路欣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幕:是我的错觉?为什么会有cp感? 可以说话的郁夏对岑荷说:“我没事的,就是血糖低了,我今天中午没吃饭。” 岑荷:还是带你去医院检查检查,不要犟。”她的语气很严厉,郁夏只好同意。路上岑荷给郁夏买了点吃的,郁夏啃着手中的黑椒猪排饭团,精神好了起来。 医院里,经过检查后,医生给出的回复也是低血糖,没啥大碍,得知郁夏没吃午饭后给出了严肃批评:“现在小女孩子都是为了减肥饿肚子,最后却饿坏了身体,真搞不懂。” 到了晚饭时间,岑荷直接把郁夏带到了吃饭的地方,告诉郁夏:“等会多吃点。” 她们来到的这家餐厅比较复古,特色菜是卤鸡脚,红糖桂花芋头,豆腐花...... 这些特色小吃都是郁夏喜欢的,再加上饿得手脚虚浮,看到食物的她眼睛都放光了。 等吃的差不多了,她才敢跟岑荷说话:“姐姐,我好像又丢人了……” 她的手指不安地转动着,回想起刚刚辩论赛上的情景,脚趾抠出了整个大厅。 二十个律师事务所,这意味着她马上要成为她们市律师圈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想到上次因为迷路纠结着不肯回去的郁夏,岑荷有些头疼,她放下手中的筷子,语气波澜不惊:“姐姐带你去散散心?” 她们来到了大学城,进入一所高校,走在了塑胶跑道上。 来来往往的学生,脸上洋溢着青春,她们嬉笑打闹着,岑荷和郁夏都受到了感染。 看到郁夏脸上的笑容,岑荷开口道:“心情有没有好一点?” 一群男生在球场上踢着足球,挥汗如雨,球嗖地一声从那一头飞向两人这边,岑荷眼疾手快地把郁夏往她的方向拉,成功躲避了飞驰而过的足球。 两人的身体贴得有些近,那种感觉强烈又微妙,郁夏忙不迭和岑荷拉开距离,继续绕着塑胶跑道走。 她回答岑荷的问题:“心情好多了,姐姐,刚刚辩论赛的结果怎么样?” 当时郁夏低血糖晕倒,最后结辩的是卢墨,她们评委打分已经结束了。 没有悬念,两个队伍之间郁夏她们队胜出,全体评委对另外一个队伍的三辩都感到厌恶,一致给了那队最低分。 做评委的都是这一行的大佬,也都是人精,这样的行为简直就是给所里抹黑,也不知道他们所怎么想的,竟然招了这样的人。 堂堂名所,素质也不过如此。 出言攻击的三辩此时已经悔到肠子都青了,回去被他们主任狠狠训了一顿并且要求他写上三千字的检讨书,他只不过是想出出风头,而郁夏说话软软的,便恶向胆边生。 岑荷:“最后一名就是你们的对手,至于你们的排名,我出来的早,没细看。” “不过,你不要想着有同情分哦。”同情两个字被岑荷咬的极重。 郁夏又羞又恼。 不是最后一名就好,他们今天的表现其实还好,如果没有她这个小插曲的话,她们可以拿出去吹一吹实力辩论,但现在的话简直就是郁夏的社死现场。 岑荷问郁夏:“那个攻击你的三辩是不是和你有过节?” 郁夏摆手:“我都不认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对我敌意那么大,总不会是嫉妒我长得好看吧。” 岑荷敲了敲她的头:“脑袋里都在想些什么呢?” “那姐姐你觉得他为什么只针对我?” 岑荷思考了一会儿:“还记得我们讨论过的《恶意》这本书吗?” 郁夏明白了。 岑荷又继续说:“别放心上了,不值当,成年人了,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他也不例外,他们所会做出处理的。” 郁夏乖巧点头。 散步期间,郁夏微信上收到了很多关心,她群发了一条:“我没事,低血糖,谢谢大家关心。顺带附上了一个活蹦乱跳的表情包。” 虽然现在已经到了春天,太阳下山的时间会越来越晚,但现在并不是夏天,所以六点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黑色烤漆的冷光路灯已经被齐齐打开,但傍晚的大学依旧热闹。 有小情侣坐在石凳上互喂食物,有人盘腿坐在篮球架下鼓掌欢呼,有人穿着溜冰鞋从她们身边滑过,一切都太美好了。 岑荷突然停止步伐,郁夏转身。 岑荷面对着郁夏:“为了减肥不吃午饭?” 郁夏:“现在减肥不是都流行减少碳水的摄入嘛,我之前晚上也经常不吃的,过年吃的多了,所以打算试试午饭不吃。” “况且姐姐你无法和我们这些易胖体质感同身受的,我从小就胖,现在这样就是节食瘦下来的。”她理直气壮。 郁夏小时候胖,中间新陈代谢快的时候瘦过一阵子,到了高中生长发育期便一发不可收拾了,到了大学才节食减了下来。 郁夏凝视着岑荷:“而且姐姐你辩论赛开始前也说过我变胖了。” 岑荷没想到郁夏会这样说,不过她也理解,女孩子么都是爱美的,为了爱美什么都做得出来。 岑荷:“首先你现在不胖,其次想要瘦还是要运动,把自己饿到低血糖晕倒得不偿失。” “我们的小郁夏难道是想当明星,想要转行了?” 啊啊啊,羞耻的郁夏内心发出嚎叫,她回答:“姐姐,你想象力太丰富了。” “那就好,要是不想转行当明星就给我好好吃饭。” 郁夏敷衍地回答:“好的,姐姐说的我都记住了,姐姐你别生气了。” 与郁夏接触久了的岑荷表示怀疑:“总不要走到让姐姐监督你吃饭这一步吧?” 第18章 郁夏回到家,孟芝已经听孟汇说了此事,心疼地摸了摸她的头。郁夏钻进孟芝的怀里撒娇:“妈,我没事的。” 母女两谈了心,孟芝表示:“要是现在在唐朝就好了,这样你就可以随心所欲地吃了。” ...... 第二天,事务所热闹极了。 经过刘志泽一番解释,郁夏大概了解了具体情况。 现在的传言是:xx事务所一名男律师把别的所女实习律师骂倒晕厥,前所未闻! 这都是uc新闻编辑部出身吧? 传的可真实了,刘志泽表示要是他不在现场他肯定深信不疑。 陶烟心有余悸:“小师妹,我其实也想节食减肥来着,但有你这个先例在前,我不敢了。” 路欣端着手机跑到她们办公室,上气不接下气,“郁夏,你在朋友圈火了,这是你的视频,阅读量过千,现在还蹭蹭地往上涨。” 这次辩论赛是配备了摄像机全程录像的。 有的律师和律师事务所开了公众号,关注热点事件进行评论,或者进行简单普法,做的好的公众号每篇文章阅读量都是好几千。 一般人觉得律师用词会严谨,其实不是,个个都像uc附身了一样。该视频的标题是:震惊,实习律师辩论赛上晕倒,到底算不算工伤? 视频中靠在椅子上的郁夏突然间趴到了桌子上,随后评委席上的岑荷迅速走了过去。 最后在一片混乱中视频终止了。 郁夏直接翻到底部,看大家的留言。 【当时我就在现场,小姑娘被骂倒晕厥,真实!】 【不是有玩王者荣耀气到肺炸的?不稀奇了】 【杠精真的是太恐怖了】 ... 郁夏:“我是不是要出面澄清一下?” 她在大群里发了消息:“我被人身攻击是真实的,我晕过去也是真实的,但这两者之间没有因果关系,因为我是低血糖晕倒。” 紧接着是这场新闻的另一当事人发言:“我回去反思了好久,当时我的做法太欠缺考虑,缺乏风度,我不是给自己找理由,但当时的我应该被下了降头,躺平任嘲,对不起@郁夏。” 因为对方并没有涉及到执业问题,小插曲就此结束,这次辩论赛的成绩已经出来,获得第一名的是安法律师事务所,她们是第七名。 四人欢呼击掌,商业互吹:“其实我们还是蛮厉害的,好好准备,第一唾手可得。” 刘志泽念念不忘联谊,他遗憾道:“要是市律协举行联谊,我一定第一个报名。” ...... 郁夏把刘志泽和师父姜温文的卷宗全部装订完毕,刘志泽按照当时约定的价格爽快付钱。 年检当天,全体成员都到了,被抽检到的幸运儿是岑荷,梁岛,陶烟,还有其他几个律师。 会议室里,年检人员对抽到的卷宗进行了检查,着重在收费问题上,有些案子不能风险代理,只能按照政府指导价格来。 郁夏打着哈欠,为了最近年检的事,她都把卷宗带回家加工。 年检人员检查下来,一切正常,没有问题,轮到主任讲话,孟汇对着小助理写好的稿子慷慨陈词,一番话下来,在座的人都犯困了。 岑荷作为合伙人之一也要意思意思发表讲话。 今天的岑荷穿了一套酒红色西装外套和一步裙,酒红色衬得她肤色更加白皙,不仅仅是脸白,是全身都白那种。 岑荷的话没有很官方,而是精炼总结了一下事务所的基本情况和发展存在的问题以及如何解决的方法。 会议解散后,其中一个年纪稍长的年检人员若有所思,他不确定地对郁夏说:“你就是那个因为低血糖在辩论赛上晕倒的那个人?” 郁夏满脸疑惑地点了点头。 “我老伴一直吵着闹着要减肥,要保持身材,一天只吃一顿,我把你的视频转发给我老伴看了,打消了她不吃饭的念头。” “小姑娘,你虽然长得没我老伴好看,但你不胖,况且不是每个胖子减肥都会变好看的,所以要好好吃饭。” 郁夏:???我... 走廊上,她被岑荷堵住了去路。 似是带了点宠溺,岑荷的调子悠扬,声调往上,“小朋友,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在脑海中搜索了半天的郁夏一脸无辜:“没有吧。” 岑荷:“真健忘啊,不是说好要向姐姐报备的吗?最近有没有好好吃饭?” 郁夏点点头。 刘志泽路过,“岑荷姐,我可以证明郁夏每顿午饭都吃,晚饭嘛不知道,具体她周末在家有没有吃也无从不知道。” 岑荷不停地在和年检人员打招呼,“你们先下去,我马上过来。” 和郁夏叙旧的话语匆匆结束,岑荷眼含笑意:“我相信小朋友是不会骗我的。” 说完之后,岑荷就往电梯的方向走去。 郁夏有了新的烦恼,她沉迷岑荷的温柔不可自拔,满腔情绪无处发泄。 但是岑荷不仅仅是对她,对其他人也是一样温柔,会夸路欣唱的歌好听,会和刘志泽,陶烟的意见一致,她的车子也不仅仅只载她。 —— 郁夏打开短视频平台,通过通讯录查找找到了路欣的账号,让郁夏惊讶的是她的粉丝过万,一丢丢嫉妒心产生。 郁夏正要点进去看路欣发的视频,被路欣逮了个正着:“郁夏,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唱歌好听?” “多给我点几个赞,对了,岑荷姐已经关注我了,太开心了。”路欣真心实意地表达自己的感情。 郁夏极度不开心,她起身指着仙人球:“缺水了,我去打点水过来。” 她整个人有点透不过气。 路欣不明所以,仙人球会缺水吗? 郁夏把水壶灌的满满的,回到办公室开启了浇水模式,编了个谎言:“我会给你点赞的,对了,岑荷姐姐也关注过我,但她毕竟是上司,有些事你也懂的,所以后来我就把她拉黑了。” “微信朋友圈我没敢拉黑,但我都是屏蔽着领导的。”郁夏越说越自信:“所以,路欣姐你不考虑一下拉黑?” 路欣看到花盆里溢出来的水:“你再浇下去,这仙人掌会死吧?” 郁夏立即把水壶放到一边,把仙人掌放到窗台上,特别镇定:“没事,在阳光下晒晒就好了。” 对于郁夏说的话,路欣觉得还挺有道理,不过还是犹豫地问:“这样不好吧?” “没啥不好的吧,你三天两头发个短视频,岑荷姐姐肯定会觉得你不把心思放工作上而对你产生不好印象的。” “岑荷姐姐很凶的。” 路欣:“很凶吗?我觉得岑荷姐人很好啊。” 郁夏:“那都是装出来的。” 被郁夏彻底忽悠的路欣:“好的,我马上去拉黑,谢谢你啊郁夏,告诉我这么多。” ...... 郁夏被安排过两天去法院执勤,做法律援助的工作。 法院每天要处理的纠纷特别多,忙都忙不过来,很多人不知道上哪咨询法律问题,所以一股脑儿全往法院跑。折中的办法就是设立一个法律服务工作站点,由律师执勤帮忙解决。 她要连续去三天,陶烟告诉她穿正式一点,反正挺能锻炼人的。 这么一想郁夏还是挺开心的,而且执勤还是有偿的。 第一次执勤的日子在周五,郁夏精心画了个妆,穿上西装套装来到法院。 法院九点上班,但八点钟就能进去,陆续有人拿号排队坐在大厅椅子上等待。 郁夏到达法院的时间是八点四十,她拿出笔在签到本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应主任的要求拍照发到了朋友圈。 孟汇:□□要不得,但拍照宣传又不是□□。 到了九点,就陆续有人进来咨询,问的问题都比较简单,要怎么立案,立案需要哪些材料,没有被告的身份信息应该怎么处理。 郁夏手里是有表格,需要记录每个咨询人的基本信息和咨询内容,以及回复的内容。 不知不觉间,就到了十点半,她抽空看了一眼朋友圈,岑荷在她发的那条朋友圈下回复:我下午要去你在的这个法院开庭。 岑荷正在和朋友石晶吃午饭,两人是高中同学,石晶的工作是大学日语老师,课程不算多,周围同学朋友除了岑荷之外,工作都还挺忙的,最主要的是不自由,而岑荷就不一样了,不是自由职业者胜似自由职业者。 石晶问岑荷:“我们这些好友除了你之外都结婚生子了,你现在是什么打算?” 岑荷喝了一口纯净水:“没有遇到合适的,现在一个人也挺好。” 石晶叹气:“高中发生的事对你影响很大,不过人要往前走。” 岑荷望向窗外,“有些事并不是那么容易忘记的,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了。” 她用手撑着头:“阿晶,谈谈你遇到的趣事吧。” 石晶把和班里孩子相处的一些搞笑片段告诉了岑荷,岑荷被逗笑,她想起了郁夏,是的吧,现在的小孩子果然都是很可爱的。 她拿起手机,郁夏给她发了微信:“那姐姐你下午早点过来,我们好聊会天。” “这个法律服务站点没开空调,睡午觉的话会很冷。” 岑荷的嘴角勾起,笑起来很暖,她督促石晶:“我们吃快点,等会我有事。” 总不能老让小朋友等她吧。 第19章 郁夏的午饭是在法院食堂里吃的,工作人员给她发了一张饭票,她来到食堂,跟在那些职工后面打饭菜。 不得不说,食堂的饭菜还是挺营养均衡的。 她旁边一桌的两个女孩子正在讨论最近很火的百合电影,其中一个女孩子道:“女主一举一动都散发着浓浓的魅力,让人不可抗拒。” 另外一个女孩子则跺着脚:“对,对,对,你还记得她撩着头发极其性感地对小受说:尽管来,不管你是用投怀送抱还是欲擒故纵。” 两个女孩子说到动情处还发出了小声的尖叫,惹得其他人频频回头。 她们讨论的电影,郁夏也看过,两个女主互动的小片段甜到蛀牙,剧情走向峰回路转,所以特别火。 郁夏在决定回到办公室前在外面晒了会太阳,现在的天气室内室外相差特别多,室内穿两件都嫌冷,室外穿一件都是暖洋洋的。 没过多久便接到了岑荷的电话,“小朋友,我到了,要不要来车上晒会太阳?” 郁夏按照岑荷的指示找到了岑荷的车。 岑荷把椅子往后倒,人半躺着,如墨的头发在椅背上散开,精致的五官,精致的妆容,车里放着音乐,那副漫不经心地模样深深融进了郁夏的心里。 郁夏也躺了进去,小小的幸福感从心底生出,是那种近在咫尺的真实感。 她闭上了眼睛,享受着这一刻的阳光,这一刻的音乐,这一刻的美好。 下午一点半上班,岑荷难得睡了一个好觉,她醒来的时候,郁夏还没醒。 郁夏如鸦羽的睫毛轻轻颤动着,脸上细小泛白的绒毛像极了蒲公英,岑荷轻轻拍了拍郁夏的脸颊。 郁夏揉着睡眼惺忪的眼坐了起来,岑荷戏谑道:“醒了啊,你刚刚说梦话了。” 郁夏还处在刚睡醒的神游状态,没有立刻反应过来岑荷说的话,她刚刚睡着的半个小时中的确做了一个短短的梦,关于岑荷的,那部百合电影中有个情节是攻骑着自行车,后座上坐着受,受用手环抱着攻的腰。 梦境里攻替换成了岑荷,她自己则变成了那个受,蓝天白云,自行车一路经过了油菜花田,湖泊,梦境里知了叫个不停,她侧坐靠着岑荷的后背默默地念了一句:姐姐,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羞耻感爆棚,这种感觉就像是小时候跟爸妈一起看电视,突然之间电视上出现男女接吻的镜头。彻底清醒的郁夏清了清嗓子,抱着一丝丝期待:“我...说什么了?” 岑荷觉得有趣,拖着腔调:“你说...” 郁夏看到岑荷上下打量的目光发怵,难不成她都已经知道了? 郁夏告诉自己要镇定,脑子飞速转动着要怎么应对接下来的事,她已经想好了要怎么解释的时候。 谁知岑荷轻轻弹了弹她的头,语气温柔:“这么紧张做什么?我骗你的,你没有说梦话。” “不过看你这样子,你是有事瞒着姐姐?” 郁夏愣住,差点就被套进去了。如果真的说了上述梦话,她的想法借口是:姐姐,我们要永远在一起...打王者荣耀。 “还是说,少女怀春,你梦到了不可描述的......” 郁夏的耳朵发烫,连带着脖子和脸蛋一起滚烫异常,她别过眼:“没有的事。” 岑荷不再继续逗她,笑着说:“快要一点半了,进去工作吧。” 郁夏沉默了几秒:“姐姐,我是不是好欺负,不然你为什么老逗我。” 没等岑荷回话,郁夏就从车里出来,舒展了一下身体,回到了工作岗位上。 下午前来的咨询的人比上午还多,不过大家都排着队,井然有序。 能帮大家解决问题,郁夏打心底还是高兴的,遇到自己不会的,她会打电话咨询师父姜温文。郁夏在这里第一次感受到她想成为律师的本心,帮扶他人的英雄情结。 出了校园之后她见到了这社会的人生百态。 快要三点的时候,进来一个年轻女子,一手拿着判决书,一手拿着一本发黄的法律书,书本磨损严重。 有点来势汹汹的样子,她问郁夏:“这是判决书,我想要申请强制执行,但我不会写,你能不能帮我写写。” 郁夏抬了抬眉:“我们只负责回答问题,不负责代写业务。” 她怕女子不明白于是又补充道:“申请强制执行法院窗口有模版,你可以按照那个格式来写,要是还不行的话你可以去找律师事务所代理。” 她们在这边执勤是不能代理相关业务的,更不能做广告推销自己所在的律师事务所。 年轻女子脸上带着笑,像是没有听到郁夏的解释,她重复着之前说的话:“那你能不能帮我写下,我之前来过这里,那个人也帮我写了。” 郁夏抓住了重点:“你之前申请过?是不是终本了?” 年轻女子点头。 郁夏:“那你有没有新的财产线索?” 女子摇头。 郁夏:“那你还是找律师事务所代理帮你调查被执行人的财产线索,然后再申请强制执行吧。因为你之前申请强制执行法官已经帮你调查查封过相关财产了,肯定是没有才终本的。” 女子和郁夏似乎不在一个空间,她变了脸,语气也变得凶狠,嚷嚷着:“你们门外挂着的牌子上写着法律援助中心,你帮我写写怎么了?你到底懂不懂法?你是不是应该回去多看看书!” 女子手上翻阅着那本很多很多年前的法律科普业余书籍,说不上的讽刺。 对于女子的突然变脸,郁夏强忍着反胃的冲动,依旧好言好语:“第一,这不符合规定;第二,你后面还有很多人等着排队;第三,请注意你的言辞。” 年轻女子不依不饶,变本加厉,赖在位置上不肯离去,“你今天不帮我写,我就不走了。” 女子长相纤细羸弱,与她的言行形成强烈反差。 郁夏站了起来:“你要是不走的话,那我只能去请保安了。” 女子一把抓住郁夏的手腕,“你不许去,你这人怎么这样?” 郁夏吃痛,没有想到看上去那么瘦弱的人力气这么大,她奋力挣脱着,旁边是一群看热闹的人。 此时的郁夏非常后悔,非常委屈,她后悔来这里执勤了。 岑荷已经开完庭,当事人正是上次那个要离婚的纹身男人,男人的老婆也请了律师。 女人始终咬着不肯离婚。 岑荷:“你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孩子不肯离婚,那你换个角度想想,孩子希望生活在这样一个家庭中吗?” 人们总为自己的懦弱寻找借口,因为不得不这样,只有这样她们才能自欺欺人的生活下去。 岑荷想到了自己的母亲,也是以孩子为借口迟迟不肯离开她父亲,作为孩子她根本就不想在这样的家庭中生活长大,那种无尽的黑暗充斥了她整个童年,年幼的她每天都在幻想着长大,回忆里满是狼藉。 最后女人动容,她苦笑出生:“我同意离婚,不过孩子我要,属于夫妻共同财产的部分两人平分。” 女人还提供了她被家暴当时警察的处警证明,对方律师以此证明孩子不宜跟随男方生活。 以上这些,岑荷写了案情分析在开庭前就发给过纹身男看过,纹身男觉得不行,孩子财产他都不肯给老婆。 岑荷一席话让纹身男不得不同意:“你现在不是和外面的女人住在一起么,听说孩子都快生了,不要忘了,尽快离婚才是你的目的。” 最终纹身男妥协。 双方在法庭上达成调解,孩子归女方,男方每月支付1500元抚养费给女方,男方名下的三套房子其中有一套是婚后购买,所以女方可以平分这一套房子,这套房子的一ban价值男方以银行转账或其他方式支付给女方,其他财产双方平分。 法院的调解书会在几日后寄到双方的地址,一经送达,离婚就生效了。 这是岑荷执业多年来碰到过的许许多多婚姻案子中平平凡凡的一件,如今却勾起了她的初心。 因为自己在不幸的家庭中成长,她想帮助更多的女人更多的孩子。 她们早晚会明白,幸福的家庭并不取决于单亲与否,至关重要的是,没有暴力,没有争吵,勇敢和爱才是支撑起幸福家庭的重要因素。 庭审结束后,岑荷没有回头直接离开了,她不想去想,这对双方都是最好的结果。 从三楼电梯到达一楼,岑荷想去看看郁夏,却听到了吵闹的声音。 郁夏总算挣脱了年轻女子的手,却猝不及防地被年轻女子泼了一身水。 水贴着发丝流下,经过薄薄的衬衣,渗透进背部肌肤,她轻微颤栗。 郁夏咬着牙:“你是不是疯了?” 这一幕正被门口的岑荷看到,说时迟那时快,岑荷踩着七厘米的高跟鞋“咚咚咚”地走进来,气场十分强大,震慑了全场,她一把扯过年轻女子的手举高,眼神阴沉凝滞,说出的话又张狂又狠戾:“怎么?想惹事,那你就试试看!” 第20章 年轻女子被突然赶到的岑荷吓倒,两人力气悬殊,本来凶狠狠地年轻女子立马怂了,欺软怕硬被她演绎的淋漓尽致。 岑荷常年健身,人又高,有着压倒性的优势。 瘦弱女子放弃挣扎,嘴里却喋喋不休地念着:“我要去投诉你们,你们给我等着,我这就去投诉你们......” 岑荷手上加大了力气,说出的话四两拨千斤:“尽管去投诉好了,难道还怕你不成?不过在你投诉之前,先给我道歉,不然我怕你找不到投诉的路。” “还是说,等我报警,你才肯乖乖道歉?” 见岑荷不是吃素的,又听到要报警,瘦弱女子慌了,她小声:“对不起。” 岑荷问郁夏:“你听到了吗?” 郁夏摇头。 岑荷:“她没听到,你大声点。” 瘦弱女子感受到手腕上的力度,被掐得越来越紧,她觉得的骨头都快裂了,只好被迫大声跟郁夏道歉,之后,手腕上的压迫感消失。 她穿过围观的人群仓皇向门口方向走去。 郁夏擦着身上的水,岑荷向郁夏走近,确定她没大碍之后道:“你先回去吧,小心着凉,这边也差不多快收工了,我帮你代班。” “出租车我这边给你预约好了,在南门,快去吧。” 满身狼狈的郁夏顾不上跟岑荷道谢,向南大门走去,身上湿哒哒的,风一吹,还真冷。 司机看着头发湿哒哒的郁夏发出了灵魂拷问,“外面没下雨吧……” 郁夏很直接:“没有下雨,这水是被人泼的。” 司机师傅一脸惋惜加八卦的表情:“小小年纪干嘛要去破坏人家家庭,你看你长得也端正,何必呢。” 司机已经脑补了一出狗血连续剧,郁夏是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被原配抓着了泼了一身水。 司机发表着他的长篇大论:“俗话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小姑娘你还是早点回头是岸,这次是泼水,下次就不知道会怎么样了。” 郁夏一个头两个大,她解释:“师傅,不是你想的那样...” 被司机打断了,“哎,小姑娘敢做要敢当,别不好意思承认,我都这把年纪了,什么事情没见过啊。” 郁夏:“我真没有...” 司机一个急刹,“小姑娘,不是我说你,咋们要讲道德,要守公序良俗。” 郁夏无奈,放弃了求生欲:“我再也不破坏别人家庭了……” 司机师傅满意地点了点头,到达目的地后,郁夏迫不及待下车,现在的她身体和精神遭受着双重折磨。 这个事情告一段落,接下来星期一星期二本来也是郁夏执勤,她跟陶烟和刘志泽说了之后,两人欣然答应帮她去执勤,一人一天。 陶烟:“小师妹,你别放心上,我们也是这么过来的,遇到比你更加过分的事都有。” 刘志泽:“小郁夏,你最近是不是有点水逆啊?” 陶烟附和:“小师妹,要不我们一起去拜拜,xx寺庙可灵了,走一起去把晦气去去。” 刘志泽不屑:“还都是大学生呢,别搞封建迷信,我们要高举社会主义大旗。” 郁夏闷闷不乐,“我没事的。” 陶烟和刘志泽互相对视一眼,对郁夏道:“晚上没事吧,一起去喝酒?” 刘志泽:“我都好久没喝酒了,上次郁夏你都不讲义气,一个人跟岑荷偷偷去,把我们撇下不管。” 郁夏笑的很无力:“你们去吧,我不去了。” 刘志泽锲而不舍,“怎么,是看不起我们,我们虽然没大腿给你抱,但我们请你喝个酒还是喝得起的。” 被一番揶揄的郁夏推脱不掉,和刘志泽,陶烟三人来到了酒吧。 刘志泽自豪地说:“团购的,活动优惠力度很大,你们尽情喝。” 陶烟讽刺:“你可真精打细算啊。” 刘志泽:“那可不是嘛,我精打细算省下来的钱可是要用来娶老婆的,你懂什么啊。” 郁夏已经自顾自地喝了一杯啤酒,带了点烘焙后的口感,她靠在沙发上,指了指两个人,说出了她一直想说但不敢说的话,“其实你们两还挺配的。” 刘志泽:“这世上就剩陶烟一个女人的话,那我...还是选择孤独终老。” 陶烟来了气:“滚蛋。” 郁夏笑呵呵地,心情舒畅了不少,但还是无法释怀,她从小就生活在象牙塔里,虽然各种影视书籍让她知道人心险恶,但亲身经历这种事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中途她收到了岑荷给她发的微信消息:“小朋友,一起打游戏啊。” 郁夏:“好啊,姐姐,你等我一下。” 她已经很久没上王者荣耀了,新赛季,她的段位从王者掉到了星耀。 岑荷和她的段位还是相差悬殊,所以两人还是一起开了匹配局。 她在酒吧玩游戏被刘志泽疯狂吐槽:“郁夏,你是不是来搞笑的?” 郁夏:“我就玩一两局。” 好久没玩的郁夏手有点生,她的本命英雄被抢之后玩了小鲁班。 岑荷玩了瑶挂在小鲁班头上,两人在下路一直被对方的韩信野王抓,队友忍不住了,“小鲁班你干嘛要大发善举一样嗷嗷送人头?还有瑶你个混子,你是粘在小鲁班头上了,不可以换个人挂?” 被骂得很惨的两人默契地关掉了局内消息,关掉局内消息之前,队友还在继续挑衅:“来,开语音。” 这一局郁夏带领团灭,她默默关掉游戏后台,给岑荷发消息:“姐姐,我太菜了。” 岑荷捕捉到了郁夏的情绪:“还在为那天的事胡思乱想?” 郁夏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觉得自己挺没用的,我在想我是不是不适合做这一行。” 岑荷:“还记不记得我们认识的第一天?我认识的郁夏是自信乐观向上的。” 那一天,郁夏给岑荷展示如何玩好上官婉儿,眼里满是星光。 岑荷怎么也没有想到某一天郁夏会跟她说姐姐,我好菜啊。 岑荷很是不忍,她:“等我空下来,我们见一面,你自己一个人不要想太多,我们不是神,不能苛求自己太完美。” 回到家的郁夏用被子蒙住头大哭了一场。 接下来的日子她们迎来了漫长的梅雨季节,空气中弥漫着潮湿气息,闷的让人浑身不舒服。 难得有人来到前台咨询,所里没什么人,前台让当事人找还在办公室的郁夏。 那人问的是房屋买卖合同的事,郁夏不知所措,整个人的状态低到谷底。 那人:“郁律师,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这个时候,郁夏的救星出现了,岑荷把男人引到自己办公室:“不好意思,刚刚我同事身体不舒服。” 过了半个小时,男人连连道谢离开:“岑律师,这个事情就交给你了。” 岑荷点头:“恩。” 那边的郁夏紧绷着身体,岑荷轻轻碰触,出言安抚道:“小朋友,没事了。” 郁夏没有回话。 岑荷轻拍她的背:“你这是创伤后应激障碍,我们去看心理医生。” 心理医生贺丽是岑荷的大学学姐,岑荷联系她告知了基本情况,贺丽:“这是急性ptsd,需要尽快干预治疗。” 在岑荷的带领下,贺丽见到了郁夏。 经过两人一番对话,贺丽掌握了关键信心,她告诉岑荷:“问题不大,不需要药物控制,通过心理疏导就可以解决,带她多过来几次,平时多多注意。” 岑荷放下心来,回去的路上,郁夏告诉岑荷:“姐姐,跟贺医生聊过之后,我好多了。” 岑荷轻声细语:“我们都要学会成长,学会勇敢。” “不要用别人的错来惩罚自己。” “不管你相信与否,姐姐还是秉持着之前的观点,早晚有一天,你会变得足够优秀,足够强大。” 之后的几周,郁夏都会跟着岑荷去看心理医生,贺丽对岑荷表示:“恢复的差不多了,她从小生活的环境就很好,一路走来顺顺当当,突然之间发生这样的事对她多少产生了点影响,不过还好没有走近死胡同。” 说完这些,贺丽有些犹豫,最终还是开了口,“其实,岑荷,我比较担心你。” 岑荷勾起嘴角:“学姐,我的事早就过去了。” 郁夏恢复了往日的生机,她特别庆幸自己的身边有那么一群好伙伴,陶烟,刘志泽还有姐姐。 那个瘦弱女子是彻底给她上了一课,陶烟和刘志泽拼命给她灌输:“当事人是什么意思呢,就是当时是人,之后么那就不知道了。” “我跟你讲,你以后自己执业了接见当事人必须全程录音,免得被反咬一口。” “我之前的当事人,案子没定前说话可好听了,等案子定了,准备收剩余的钱了,好一点的,不接你电话,把你拉黑,不好的,反过来直接以投诉相要挟,直接说你办案流程违规。”刘志泽愤愤地说道:“虽然这事过了很久,但一想起来我就觉得心口疼。” 陶烟深深表示同意:“小师妹,我们这口饭真的不好吃。” 高收入的同时伴随着高风险。 入行需谨慎,执业有风险。 刘志泽:“所以,小郁夏,现在只是开始,你想转行还来得及。” 郁夏:“你是不是早有预谋,铺垫了这么一大堆,就是想让我转行?我不会当缩头乌龟的。” 刘志泽笑的前俯后仰:“奥,那你要当伸头小乌龟?” 第21章 陶烟的智齿三天两头发炎,跟郁夏磨了好久,郁夏才答应陪她去拔智齿。 无论是第几次来医院,每一次的感觉都差不多,那就是恐惧。 她们挂了号,坐在外面的椅子上等待,陶烟哆哆嗦嗦:“小师妹,我怕。”她紧紧攥着郁夏的袖子。 郁夏:“其实我也挺怕的,待会我能不能不进去?” 陶烟:“不行,你必须在我身边陪着我。” 郁夏喜欢吃糖,喜欢喝可乐,她左边的一颗大牙已经蛀掉了。 蛀牙白天的时候还不疼,晚上的时候把她疼的不要不要的,从高三开始,意志力惊人的她居然硬生生地撑到了毕业,最后被孟芝拖着进入了医院。 她至今还记得那个医生带着眼镜,温温和和,做根管治疗的时候却让她痛到哭。 那段时间郁夏做梦都是一排排的牙齿脱落,每次都在梦中惊醒过来,她还去网上查了周公解梦,解释都是不好的。 高三后的那个暑假,别的孩子解脱了的在外面疯玩,郁夏呆在家里一惊一乍,孟芝以为她在担心考试成绩,怕她出了心理问题,各种劝导她:“夏夏,爸爸妈妈没指望你考多好的成绩,上多好的学校,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直到大学开学,郁夏才从蛀牙的恐惧中摆脱出来,她许了一个小小的愿望,愿世界不再有蛀牙。 号码叫到了陶烟,医生做了初步检查后给陶烟开了单子让她去拍片,告诉她炎症已经消了,拍完片就可以把智齿拔了。 陶烟没想到进程这么快,她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她们对面坐了好几个小孩子,都是到了换牙期家长带过来拔牙的。 郁夏跟陶烟说:“我记得小时候换牙期,都是我妈妈动手拔的,那时候的家长心真大,还是现在的小孩子幸福,爸妈都是科学带娃。” 那几个孩子玩得很开心,其中一个短发小女孩不小心摔倒了,旁边的男孩子立刻伸出手把小女孩拉了起来。 这一幕让陶烟看得连连夸赞,“这小男孩长大了一定是个小暖男。” 郁夏:“还有可能成为中央空调。” 过了半响,让陶烟和郁夏都叹为观止的一幕出现了。 另一个穿着粉红裙子的小女孩趁着男孩子不注意自己趴到了地上,然后伸出手,嘴里喊着哥哥,小男孩转身贴心地把女孩拉了起来。 陶烟发出感慨:“我终于明白我们为什么单身了,我们连一个小屁孩都比不上。” 一个小屁孩都这么会撩,她们瞬间觉得自己白活了这么多年。 学习要从娃娃抓起,撩现在也要从娃娃抓起了吗? 轮到陶烟拔牙,她揪着郁夏的衣服:“我其实也不想拉你来的,谁让我没有男朋友呢。” 牙医很贴心,拔之前还用医用无纺布把陶烟的大半张脸盖住了,只留了一张嘴。 用时五分钟,陶烟那颗经常发炎的智齿就被撬了下来,陶烟从椅子上下来第一件事就是拿出手机拍照。 朋友圈里是陶烟和牙齿的合照,标题是:我和我的牙齿。 为了感谢郁夏的陪伴,陶烟提出去吃粤菜好好犒劳她。 郁夏无语:“师姐,医生说你两个小时后才能吃东西。” 陶烟牙齿窟窿里塞了棉球,说话不利索,“没事,那咋们再逛会街。” —— 除了玩游戏没有其他任何兴趣爱好的郁夏报了健身班,她运动天赋挺差的,上学时候八百米跑永远是最后一个。 在学校里每周还有体育课,多多少少还能锻炼一下,毕业工作的这大半年来,郁夏除了走路之外没有其他锻炼。 她的胳膊虽然细,但一掐都是拜拜肉,很明显就是纯节食减下来的,没有肌肉的支撑,看起来没有线条。 郁夏把岑荷的告知放在了心上,好好吃饭,好好运动,代谢上去了,就不那么容易胖。 最重要的是下次不能再让别人欺负了去。 郁夏挑了一个离家近的健身房,办了一张年卡,没有选私教,她打算着每周去个三次,总归也是值了。 她问了陶烟她们有没有兴趣,陶烟婉拒:“不想去,我每天晚上回家就想躺在床上追剧。” 刘志泽:“我每天绕着我家小区的湖跑两圈,不比你那个破健身房好?边跑边欣赏美景,还能呼吸新鲜空气!” 郁夏:“那游泳呢?健身房有泳池,你是打算直接在湖里游吗?” 刘志泽:“不行吗?你还怪讲究的,泳池不比湖干净到哪去,何况我跑跑步就足够了。” 郁夏游说不成功,只能自己一人跑健身房去锻炼。 周五下了班,郁夏吃好饭过了一个小时带上网淘的泳衣来到健身房,外面下着绵绵细雨,地上被打湿,她一步一脚印,撑着伞走得极其小心。 郁夏想先把游泳学会。 工作日加上下雨的缘故,泳池并没有多少人,游泳教练正在给零零散散的几个人上着课。 郁夏脸皮厚地拿着泳圈往教练的方向靠近,蹭个课应该没什么事吧。 在一边使劲扑腾地郁夏喝了好几口水,无论她的腿在水下怎么动,她就是一直在原地不动,两条腿蹬的都酸了还是于事无补。 正当郁夏一筹莫展的时候,她看到了岑荷。 泳衣把岑荷的身材勾勒的凹凸有致,肩背薄薄的,线条流畅优美,腰腹部有隐隐的马甲线,没有一点赘肉,郁夏目不转睛地盯着看了一会。 岑荷和石晶经常约着一起来游泳,这家健身房是离她们比较近的最大一家,健身设施比较齐全,配备游泳池。 最重要的是这家游泳池不会强制让你办卡,有些健身房话还没说上几句呢,就霹雳吧啦说一堆要你办卡,烦不胜烦。 岑荷也看到了在游泳池内的郁夏,她和石晶一起走了过去。 郁夏:“岑荷姐姐,真巧啊。”她颇有敌意地看着一旁的石晶。 是谁?为什么两人看起来这么好? 下一秒疑问就被解开,岑荷把她们互相介绍了一遍。 见郁夏不会游泳,岑荷和石晶轮流向郁夏示范游泳,结合游泳理论和实践技巧,郁夏摸到了一点点边。 把膝盖和脚绷直,大腿用力,不要弯曲。 岑荷:“慢慢来,不要想着一口气吃成胖子。” 岑荷和石晶游了几个来回后,坐在泳池边上聊起了天,郁夏坐在一旁安静地听着。 实在忍不住好奇地郁夏问:“石晶姐姐你这么漂亮一定已经结婚了吧?” 被夸漂亮的石晶心情大好,“小朋友,你嘴怎么这么甜,我孩子六岁了。” 郁夏继续吹着彩虹屁:“哇,石晶姐姐你一点都看不出生过孩子,你怎么保养的这么好,不是都说女人生了孩子都会老十岁吗?” 石晶已经被夸的不好意思,自从她结婚后,收到的最多夸奖便是,你变得更有女人味了,有了母性光辉,诸如此类评价。 就好像是女人生完孩子后,她就不是一个独立的人连称呼都变成了某某妈妈。 石晶承认有了孩子的幸福是无可比拟的,但她还是会希望自己的第一身份是女人。 石晶知道郁夏的说辞有夸张的成分,但哪个人能拒绝好听的话呢?她回答郁夏:“产后恢复加健身,健身是你岑荷姐姐拉我一起来的,毕竟我当时怀孕胖了三十斤,全靠游泳瘦了下来。” 郁夏知道石晶和岑荷没有什么特殊关系后彻底松了一口气,她的双脚百无聊赖地拍打着水花,“石晶姐姐,我真羡慕你,我也想结婚。” 岑荷抢在石晶之前开口,“你还那么小就想着结婚了?就算你想,你连对象都没有。” 石晶弯起双眼笑:“岑荷,你别小瞧现在的小孩子,她们比我们那个时候成熟多了。 石晶:“我那时候也觉得二十出头的小孩子她们懂什么呢,后来跟我的学生聊了之后发现,现在的孩子婚恋观什么的都想的挺周到的。” “有时候一个人成熟不看年龄,而是看内心,有些人啊无聊什么年纪,都幼稚的不行。” 郁夏在一边拼命点头。 岑荷叹气,“小朋友,怎么突然冒出结婚的念头了?” 郁夏内心:因为遇到了喜欢到不得了的人。 她编了一个理由:“啊,就是觉得反正都是要结婚的,那还不如早点结婚,两个人的生活总比一个人有趣。” 三人又扯了一会儿,之后去冲了澡,擦洗干净换好衣服准备回去。 外面依旧下着小雨,夜色如墨,岑荷和石晶两人双双从包里拿出雨伞。 郁夏想到了陪陶烟去医院看到的小孩子,她收回从包里拿伞的手,“姐姐,我没带伞。” 岑荷撑开伞,声音温柔:“过来。” 郁夏钻到了岑荷伞下,熟悉的水蜜桃味传来,郁夏紧紧靠着岑荷,不争气地脸颊滚烫起来。 为了避免郁夏淋到雨,岑荷把伞往郁夏那边撑,她自己这边的肩膀却被打湿了。 郁夏沉浸在这种甜蜜氛围中,和喜欢的人一起漫步在雨中,在郁夏的梦里出现了无数次。 而这次终于成了真,她祈祷这条到车子的路再长一点,长一点。 不管怎么样,她要感谢那个女孩子给她的灵感。 第22章 时间眨眼来到了四月下旬,郁夏一大早就得到了一个好消息。 她写的论文被评上了,虽然编入书籍还需要等一段时间,但已经足够让她开心好一阵子。 郁夏没试过努力的感觉,这次让她尝到了努力的甜头。 她迫不及待地给岑荷发消息:“姐姐,论文评选出来了,我们的写的论文被入选了。” 要不是岑荷给做修改和标注,靠她自己其实根本没那么容易入选吧。 想到这里的郁夏有那么一丝丝地不确定,她继续问岑荷:“姐姐,会不会是因为你的缘故?” 没过多久,她就得到了岑荷的回复:“小朋友,干嘛那么不自信啊。” “你是不是觉得我们律协是蛇鼠一窝,专门拿钱办事,毫无公正可言的组织?” “到底是什么事让你产生这样印象的啊?” 盯着微信上不断跳出来的新消息,郁夏刻意回避上面的问题,她底气不足地回答:“舅舅给的奖金我已经拿到了一半2500元,那姐姐周末晚上我们一起吃顿饭?” 岑荷很快回复了她:“可以。” 郁夏盯着电脑上入选论文的文件看了好久,她和岑荷的名字写在了一块呢,这是不是表示她们之间的距离更近了一步? 今天陶烟打扮的漂漂亮亮,换了一个新发型,本来留着刘海,现在把刘海全部梳了上去,画了一个精致的妆,整个人焕然一新。 连一向十分挑剔的刘志泽看了都有些恍惚,他不可思议地问:“你真的是陶烟?不是陶烟的双胞胎妹妹什么的吗?” 陶烟回了个白眼,语气又喜又恼:“我妈就生了我一个。” 她看向郁夏:“小师妹,我今天这打扮如何?” 陶烟是典型的江南女子的长相,温婉典雅,她真诚道:“好看,不过师姐你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约会?” 刘志泽:“不会是交了男朋友,和男朋友约会去吧?” 陶烟傲娇地清了清嗓子,“差不多啦,我姑姑给我介绍了一个对象,安排今天晚上去相亲。” 郁夏问出了比较关心的几个点:“长得高吗?帅吗?做什么的?” 刘志泽存心打岔:“不到170就是三级残废,没我帅就直接pass吧,什么行业有我们这一行好?” 陶烟没有理会刘志泽:“据我姑姑说长得还挺高的,长相嘛,我加了他微信,如果不是照骗的话那还可以,工作是医药销售,硕士生。” 陶烟把照片给郁夏和刘志泽看,照片上的男人西装白衬衫,双手抱在胸前。 让郁夏想到了一个段子,朋友圈里只要有谁这么拍照,那铁定就是销售,有条评论被置顶:还有律师也是这样。 说实话,律师从本质上来讲也是销售,只不过比普通的销售更加专业,做的很成功或者说赚很多钱的律师往往不是业务最精湛的那个而是懂得营销的那个,俗称商人。 刘志泽啧啧扁着嘴:“这照片一看就是精修过的啊,还有这照片姿势太老套过时了吧。” 郁夏看看照片又看看刘志泽:“这么一看,还是志泽哥你看得比较顺眼一点。” 突然被夸的刘志泽:“那是,我上学的时候可是我们系的系草好吧,这可不是吹的。” ... 陶烟颇为遗憾:“我今年已经26岁了,怎么说,就是还挺焦虑的,所以不管怎么样,先见了再说。” 郁夏想到了岑荷,她是不是会跟师姐一样因为年龄焦虑? —— 周末,郁夏还躺在床上睡懒觉,被奶声奶气地小屁孩哭声给吵醒了。 小男孩一边哭一边跑到郁夏的房间,光着两只小脚丫爬到郁夏的床上,用胡萝卜一样的手指戳着郁夏的脸蛋。 郁夏装睡不醒,小家伙直接扒拉起她的头发,被扯得头皮发麻地郁夏一把揪住了小家伙,语气假装很凶:“不许动,再乱动我就要打你小屁屁了。” 本来泪眼朦胧的小家伙哭得更凶了,一边哭一边把鼻涕眼泪往郁夏身上糊。 郁夏吼了一嗓子:“妈,你快进来把他抱走。” 孟芝在厨房忙着,敷衍道:“你是他姑姑,你陪他玩一会怎么了。” 小家伙停止哭泣,两只小爪子往眼睛上放,给郁夏做了个鬼脸。 郁夏作势要打他,小机灵鬼灵活翻下床,蹬蹬蹬地跑了。 睡意全无,她不得不起床洗漱干净,孟芝已经做好了早饭,是郁夏爱吃的火腿鸡蛋饼,白粥,茶叶蛋,橙汁。 小家伙自觉地爬上凳子,用调羹扒拉着碗中的食物,发出砰砰地碰撞声音。 “妈,这小家伙怎么在我们家?” 孟芝:“你大伯父一家有事,托我们带一天,等吃完饭,妈妈也有事,你在家里也没事做,帮忙带一天。” “孩子的书包也都带过来了,按照作业本上的要求监督他完成作业。” 郁夏太过惊讶被白粥烫到,她猛灌了一大口橙汁,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妈,你的意思是说让我一个人带这小屁孩?” “别一天到晚小屁孩小屁孩的叫,他是你小侄子轩轩。” 郁夏全身都在抗拒,“我能有别的选择吗?” 孟芝斩钉截铁:“没有。” 等孟芝出门之后,小家伙彻底不装了,围绕着大厅欢呼着转圈圈,嚷嚷着要看小猪佩奇。 郁夏被小家伙吵得慌,看现在时间还早,就给他打开电视找到了小猪佩奇。 看着小猪佩奇的小家伙出奇地安静,郁夏在沙发上坐下来,无聊地刷着手机。 二十分钟过去了,看郁夏玩着手机,小家伙摸着凑了过来,强行要玩郁夏手中的手机,郁夏严肃摇头,“看你的小猪佩奇去。” 小家伙聪明的狠,知道手机比电视好玩多了,他又是撒娇又是亲亲,使出了十八班武艺,但始终没有撼动郁夏。 没办法的小家伙只好使出了杀手锏,哭! 哭的撕心裂肺。 郁夏作出妥协,“你把作业完成了,我就给你玩一会儿手机。” 小家伙哭哭啼啼翻开作业本,不情愿地开始做作业,一边做一边崩溃,“我不想做作业,也不想上学!” 郁夏循循善诱:“你要是不好好上学,将来就找不到工作,那要怎么办呢?” 小家伙:“可我将来就想当保安叔叔。” 郁夏:??? 小家伙:“保安叔叔经常给我糖吃。” 郁夏满脸黑线,她决定换个角度讲道理:“你要是不好学习的话,就没有人喜欢你,女生都喜欢学习好的男生。” 小家伙皱眉思索了半天,“那姑姑你怎么不好好学习?” 满脸疑惑地小家伙说出了又率真又扎心地话:“姑姑,你都没人喜欢。” 太特么扎心了! 郁夏目露凶光,语气让人不可抗拒道:“想玩手机,就给我把作业写完。” 小家伙哭归哭,但总算还是赶在午饭前把作业写完了。 郁夏给两人点了外卖,小家伙要吃肯德基,她索性点了一份全家桶,吃个够。 小家伙眨巴着乌溜溜地大眼睛吃的开心。 就这么安分地到了下午两点,郁夏看到了胜利的希望,还有几个小时她就可以解脱了。 事与愿违,小家伙又折腾了起来,郁夏问他想干嘛,小家伙又不说,到最后尽在地上打起滚来。 郁夏过去抱他起来,小家伙又哭又闹又嚎叫,郁夏彻底没辙,“小祖宗,你想干嘛你倒是说啊。” 这就是她轻敌的后果吗? 小家伙委屈巴巴地:“我想回家,我想妈妈了。” 郁夏:“你妈妈有事,等晚上就能见到了,现在跟姑姑一起玩好不好。” 小家伙眼泪汪汪:“不要,我不要跟姑姑玩。” 郁夏没有任何带小孩的经验,她要么哄着,要么就吓唬吓唬,总不能真的打小孩吧。 这小屁孩一定会回去告状的。 但现在不吃软的小家伙让郁夏束手无策。 她打电话问她妈妈,把事情经过讲述了一遍,“怎么办,嫂子她什么时候回家?” 孟芝:“没事,不要惯着小孩子,你嫂子一家回来还早着呢。。” 郁夏:“可是,小家伙嗓子都快吼哑了。” 孟芝:“你自己想办法。” 郁夏:...... 郁夏看了一眼小屁孩,她今晚和岑荷姐一起吃晚饭的事情大概率泡汤了,她给岑荷发消息:“姐姐,我有点事,晚上可能不能一起吃饭了。” 岑荷:“介不介意说说什么事?” 郁夏看着还在地上打转的小家伙:“姐姐,有没有兴趣带熊孩子?” 岑荷在十分钟内赶到郁夏家,她收到郁夏消息的时候正在图书馆,离郁夏家还挺近。 小家伙看到陌生的脸孔立刻停止了哭声,他惊恐地躲到了郁夏身后,奶声奶气道:“姑姑,我以后都听你的话好不好?” 岑荷在小家伙面前蹲下:“我长得有那么吓人?” 小家伙畏首畏尾,“我妈妈说了,越是长得漂亮的女人越是坏。” 没想到嫂子还是金庸迷... 小家伙继续说道:“姐姐,你长得太漂亮了。” 郁夏:“叫错了,你应该叫阿姨好不好。” 岑荷拧了拧眉,“这小家伙八成是想说出去玩,在这闹脾气呢,走吧,带他出去转转。” 岑荷和郁夏把小家伙带到了附近的公园,这小家伙瞬间眉开眼笑,嗖地一下跑到了在玩秋千的小女孩旁边,死皮赖脸地要跟人家小女孩一起玩。 郁夏实在太佩服岑荷,“姐姐,你也太聪明了吧,你怎么知道这小家伙想出去玩?” 岑荷:“这个年纪的小孩子不都是想着在外面玩?” 公园里特别热闹,郁夏上手直接把小家伙给揪了回来:“好好玩,不要欺负人家小女孩,要不然我们就直接回家。” 小家伙乖乖听话,两只小手被郁夏和岑荷一人一边拉着。 “卡擦。” 有人拿着拍立得把这一幕拍了下来,她把照片递到郁夏手里,满是兴奋道:“觉得挺温馨的,忍不住拍下来了,给你们照片。” 照片里三人都露出了微笑,特别和谐美好。 岑荷凑过来看,语气玩味:“还挺像一家三口。” 第23章 听到一家三口这四个字,郁夏的心跳好似漏了一拍,她努力掩饰自己情绪,把照片放进兜里。 岑荷对给她们拍照的人说,“这抓拍的真的不错,我代表她们表示感谢。” 拍立得女孩谦虚表示:“现在正好是采风的季节,其实我都是乱拍的,你们喜欢就好。” 这一片公园依山傍水的,一大片草坪接着一大片草坪,许多人在草坪上放着风筝。 小家伙指着高处风筝奶声奶气道:“姑姑,我也要玩。” “那你跟着你岑荷阿姨,不要乱跑,我去给你买风筝。”郁夏叮嘱。 “好的,我会看着姐姐的。” 郁夏戳了戳他肉嘟嘟的脸蛋,纠正他:“是阿姨,还有谁让你看着岑荷阿姨啦,是让你别乱跑。” “奥,我要小猫咪的风筝,姑姑。” 小家伙一点都不认生,和岑荷聊起了天。 郁夏跑到附近的小卖部,找了半天没有找到小猫咪图案的风筝,只好挑了一个恐龙图案的。 在郁夏的感知里,这个年纪的小孩子都喜欢恐龙奥特曼这些,她小的时候一群男孩子手里都是玩的恐龙蛋。 郁夏跑来跑去额头上已经渗出细细密密的汗水,还没开口说话就被小家伙嫌弃:“这恐龙好丑,我要小猫咪啦。” 郁夏上手捏了捏小家伙的脸:“你要的小猫咪都卖光了,这恐龙也不丑吧,快别嫌弃了,还想不想玩,不想玩我们就回去。” 听到要回去的小家伙也不闹了,乖乖的接受了这只丑丑的恐龙。 今天风不是特别大,郁夏把风筝一头交给岑荷,自己拿着恐龙这一头向前跑了起来,她和岑荷配合的还挺默契,一次就成功了,风筝远远的升起。 郁夏的头发丝随着奔跑飞起,笑起来的样子冲淡了她那张脸与生俱来的野性气质,本来乖野中带着倔强,这个时候却完全只剩下的初恋般的甜乖。 岑荷嘴角不自觉上扬,她手上缓缓放着风筝线。 小家伙已经迫不及待了,他:“好了,好了,姐姐轮到我玩了。” 岑荷把线把交给小家伙,耐心地叫他怎么放线收线。 小家伙玩得不亦乐乎,郁夏和岑荷一边聊天一边看着小家伙。 “出来透透气还是挺舒服的,晚上还是一起出去吃饭吧,带上这个小家伙,难得你请,别告诉我你只是客套。” 郁夏:“姐姐,你该不会以为我要逃单吧,我才不会那么小气呢。” 岑荷:“哦,那就好。” 郁夏又打了一个电话给孟芝,确认了她们晚上都不回来吃饭,晚上,她们三人来到了必胜客,小家伙想要吃披萨和意面。 小家伙嘴巴里塞得鼓鼓的,郁夏和岑荷聊了一会工作上的事。 岑荷问郁夏:“你实习期是不是快要过了?” 郁夏回答:“嗯,到7月末结束,不过我需要面试的那些材料还没弄好,还要拖一阵子。” 岑荷:“拿执业证后考虑过跟谁做?” 郁夏:“舅舅说让我继续跟着师父做,过个一两年年能独立了再独立,师父对我还挺好的,所以我决定继续跟着师父一阵子。” 岑荷调侃道:“以后要称呼你为郁大状了?” 郁夏:“姐姐,那还早着呢,我和大状的距离最起码隔着一个太平洋那么远。” 小家伙吃饱喝足后变得乖的不得了,没怎么犯皮,大概是下午放风筝累着了缘故,上了车后没多久就在车上睡着了,车上没有儿童座椅,郁夏抱着小家伙一起坐在后座,怀里的小家伙像一团糯米团子,又软又暖。 郁夏靠在后座,她也累了,一整天陪着这小家伙折腾,她眯上眼闭目养神。 岑荷通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后座,露出笑容,两个小朋友都太可爱了。 回到家后的郁夏看到一大家子都在,她总算解脱了。 她睡之前把那张三人合照放在书桌上,在背面空白地方写上了四个字:我的梦想。随后把照片塞到了书里面。 —— 余婉婉在群里发消息:姐妹们,订婚的日子越来越近,我和卢苍商量准备在下个月办一个单身party,地点就在山木KTV云杉包厢,你们都要给我过来好不好,谁缺席我就不理谁啊。 郁夏考虑到卢墨肯定会在,有那么一点不想去。 余婉婉直接在群里发了个具有威胁性的表情包,郁夏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周一,郁夏和刘志泽全部好奇地围着陶烟。 郁夏:“师姐,你相亲怎么样啊?” 刘志泽:“看这表情就知道,没戏。” 陶烟叹气:“我没多大感觉,眼缘上来说不喜欢也不讨厌吧。” “但是让我很不爽的是,我们加了微信,回去聊了一会儿,他跟我说下次请我吃饭,我说好的,结果你们知道吗,周末这两天他都没再联系过我。” “我就不懂这是怎么回事。” 刘志泽幸灾乐祸,“你这脑子,人家男的明显就是在给你发好人卡好吧,这你还要想啥。” 郁夏同意刘志泽的话:“反正你也对这个相亲对象没有多大感觉,别去纠结了。” 陶烟深吸一口气:“发好人卡就发好人卡,直接一点不是更好吗,反正就是挺气人的。” 郁夏:“别气,别气,未来有一大片森林等着你呢,师姐。” 陶烟:“嗯,我阿姨已经帮我介绍了。” 郁夏:“这么快...” 刘志泽:“你这是要在相亲路上一去不复返了是吗?” 陶烟:“要你管!” ...... 几周后,郁夏走近云杉包厢,诺大的包厢里已经坐了不少人,她一眼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的岑荷。 昏暗光线下的岑荷五官立体精致,她今天穿了一身裸粉色连衣裙,扎了一个半丸子头,大大的耳环挂在耳朵两侧,明艳到极致,让人忍不住看。 姐姐怎么会过来?? 余婉婉看到郁夏特别热情地招呼她坐到身边,她和岑荷对视了一眼,坐到了余婉婉身边。 环视一圈,除了她们这些姐妹们,其他的应该都是卢苍的朋友。 岑荷和余婉婉不认识,所以卢苍和岑荷是朋友? 卢苍看出郁夏的疑惑解释道:“我和岑荷是老朋友了,上次没有说是因为想着突然这么说会很突兀,今天都来了,还是要声明一下。” 岑荷举起酒杯向卢苍他们这边点头,随后把杯子里的酒喝了,“大家随意。” 余婉婉,季听,王蓉,郁夏叙了会旧。 季听:“婉婉,在这里提前说一下,一定要幸福。” 王蓉:“结婚后也不要忘了我们这群姐妹,要经常找我们玩。” 郁夏:“有点那么舍不得。” 余婉婉捏了一把郁夏的脸:“总算说了一句人话。” 卢苍和余婉婉一起唱了一首花好月圆夜,那句“能与你鸳鸯戏水,比翼双双飞”让郁夏无比羡慕。 岑荷起身走出包厢,有些闷,她想找个窗户透透气,来到走廊尽头,风吹拂到她脸上,整个人感觉神清气爽。 在岑荷吹风的这段时间,楼梯间传来聊天的声音,其中一个声音很熟悉。 熟悉的声音:“本来我觉得自己已经放下了,但今天在这里见到她我觉得还是没有放下。” 另一个粗粗的男声:“要不你再告白一次?” 熟悉的声音夹杂了丝难过:“没有用的,她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粗粗的男声:“你说的就是上次我们在酒吧见到的正巧又和你是同事的那个小女孩?” 熟悉的声音:“嗯。” ... 两人从前楼梯间出来,看到窗边的岑荷顿时吓了一跳。 卢墨惊讶又不好意思:“岑荷姐,你是不是都听到了?” 今天这样的环境,加上喝了点酒,卢墨心情烦躁,他就把好兄弟拉出来聊了一番。 岑荷捋了捋发丝,点点头,神态自若:“我不是故意偷听的。” 两人尴尬地回到包厢。 岑荷也若无其事地跟着回到包厢内。 她挑眉看向郁夏那边,笑得特别开心,一点点地抿着杯子里的酒,及肩的短发松松垮垮挽起扎成了一个丸子头,与往日的风格大相径庭。 郁夏似乎是感受到了岑荷的目光,她跟姐妹团说了几句后就来到岑荷身边坐下。 “姐姐,你不上去唱歌吗?” 岑荷端着酒杯:“不感兴趣。” 郁夏顿感失落,她其实挺期待岑荷唱歌的,那么好看的人唱起歌来一定很好听吧,真的是太可惜了。 在这样暧昧缱绻的环境下,郁夏有那么一点不自在,她找话题:“姐姐,你和卢苍哥哥认识多久了啊?” 岑荷:“很多年了,他是民二庭的,我很多案子都是他审理。” 郁夏:“不是说律师不宜和法官走的太近?” 岑荷:“行得正坐的直。” “别说我了,说说你吧。” 郁夏:??? 熟悉的旋律在包厢内响起,是一首经典失恋歌曲,现在在台上唱的人正是卢墨。 卢墨极需宣泄自己的情绪,他允许自己今天再难过一次,以后彻彻底底放弃。 另一边的岑荷眼睫半垂,红唇一张一合:“据说你有喜欢的人了?” “是谁啊?要不要说出来让姐姐帮你参谋参谋!” 第24章 郁夏的心跳加速,她好像也没有露出什么破绽吧,岑荷的话让她摸不准什么意思,她不停地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其实就算被发现了也没什么大不了吧。 在郁夏胡思乱想的时候,岑荷打断了她:“我刚刚在外面听到卢墨说的,他说你有喜欢的人了,所以拒绝了他。” 回过神的郁夏绷直了身体,一本正经地撒谎:“因为我不知道怎么拒绝嘛,所以当时我就编了个理由。” 岑荷应该是不相信她的,郁夏可以从岑荷的面部表情看出来,那么聪明的人应该不难发现她这么拙劣的谎言吧。 果然岑荷给到她的反应是“哦,是么?”,就这三个字直接让郁夏不知所措。 岑荷换了一个坐姿,眼睛注视着郁夏,“上次在游泳池你还说想结婚来着,结合今天小卢说的话,好像一切都说得通了。” 郁夏后悔了,她干嘛要说自己想结婚这事啊,这都怪她自己,难怪总说祸从口出,这不就被逮到了。 郁夏支支吾吾个半天也没有说出个啥来。 岑荷杯子里的酒已经喝完,她用开瓶器开了一瓶给自己续上,“看来,我们的郁夏小朋友是信不过姐姐啊。” 这不是信不信的过的问题,郁夏咽了咽口水,鼓起勇气道:“姐姐,我是有喜欢的人了,我喜欢她,但我不敢说,我一说被拒绝了那么是不是就连朋友都当不成了?” “有时候我想着,这样也挺好,我能一直看着她,她开心我也就开心。” 郁夏的这段告白全程没敢看着岑荷,而是假装看着液晶屏幕。 她过了很久才敢去看岑荷,就算岑荷姐姐再聪明也不会猜到她的这段暗示吧,她平时藏的很好。 岑荷亲昵地把郁夏的头按到她肩膀上,温柔道:“小朋友,喜欢一个人不需要那么卑微。” 她靠着岑荷的肩膀,很软很舒服,幸福感爆棚,她的身体一动不敢动,耳朵红的快滴出血来,心理有那么一丝窃喜与满足。 岑荷:“姐姐逗你呢,感情这事其实姐姐也不擅长,参谋不了。” “所以你自己要加油啊。” —— 今晚的郁夏开心的飘飘乎像在梦中的感觉,她躲进被子体会着空气稀薄的感觉,再拉开被子,清新的空气钻入郁夏的鼻腔,这一切告诉她今晚的事情都是真实发生的。 岑荷的肩膀软软凉凉的。 接下来的一阵子郁夏也开始忙了起来,她忙碌地准备自己的面试材料。 实习台账没多大问题,关键事情她都有记录,两本卷宗她也在之前给师父和刘志泽整理的时候一并整了,就剩下实务训练,需要比较多的训练次数,她师父这边最近一直在出差,她告诉舅舅之后,孟汇直接让岑荷带她。 后来的一段时间郁夏就一直跟着岑荷去参加庭审,她再次被岑荷的魅力深深折服了。 穿着律师袍的岑荷在法庭上的表现简直可以说惊艳四座。 大陆法系和英美法系的最大区别在于一个是由法官主导,一个是由律师主导。 后者整个法庭就是律师表演的舞台,律师像一场艺术表演者推演着案子,前者则限制比较多,律师很难发挥。 郁夏跟着师父参加的多次庭审来看,大家还都是比较保守的,不会选择主动出击,一切都看证据讲话,其实这样并没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大家都讲求一个稳字。 但也许到了岑荷姐姐这个层次,稳重要,出其不意也重要,人总是要突破自己的。 其中一个庭审,一般很多律师会放弃提问环节,岑荷在短短的时间内当场发挥,把问题抛出来问其中一个证人,等下一个证人进来的时候继续抛问题,两个证人的言辞互相矛盾。 进行到这一步的时候,郁夏在一旁暗暗感叹,这脑子到底是转的有多快,这临场发挥能力,记忆力,捕捉关键的能力实在太强了,大佬果然是大佬嘛,郁夏觉得就算乘着飞机她都赶不上岑荷姐姐的步伐。 这个大概就是老天爷喂饭吃的一种,能够把一场民事纠纷打的这么漂亮,郁夏佩服到五体投地。 “今天晚上去我家吃饭?”岑荷从水中出来,在岸边休息。 石晶也从水中浮出,“好啊。” 郁夏最近一直跟着岑荷活动,有庭的时候一直跟着开庭,去游泳的时候也跟着游泳,几次下来,她总算把自由泳给学会了,去岑荷家吃饭郁夏当然不会拒绝,她回答:“好的,好久没吃姐姐做的饭了,姐姐我现在会游泳了。” 岑荷提醒郁夏:“虽然你学会了,但还是只能在浅水区这边游,不能去深水区。” 郁夏应下了岑荷的吩咐。 三个人一起回到岑荷的住处,岑荷:“你们就吃个便餐吧,冰箱里还有点东西,我就不去买菜了。” 石晶和郁夏都表示无所谓,岑荷在厨房里做饭,石晶和郁夏则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厨房传来刀具和碗的撞击声音,郁夏瞄了一眼厨房,乖乖巧巧地问石晶:“石晶姐姐,你和岑荷姐姐既然是高中同学,那你应该知道岑荷姐姐高中时期的好多事吧。” 石晶的表情疑惑,“嗯?” 郁夏弯起嘴角:“你能不能跟我谈谈你和岑荷姐姐高中时期的事啊,跟我讲讲嘛,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 石晶脸上的表情变得严肃,她极其不自然道:“那么多年过去了,都忘记得差不多了,哪还记得那么久的事情。” “哦。”郁夏很失望,喜欢一个人就想知道她的全部吧。 一个小时后,岑荷做好了晚餐,郁夏欣喜地坐到了餐桌前,石晶率先尝了一口番茄炒鸡蛋,渐渐地,五官变得扭曲,她看着岑荷道:“这番茄鸡蛋炒鸡蛋太咸了,阿岑,我记得你做饭很好吃的。” 郁夏试着尝了一口,咸到发苦,她控制了表情,努力咽了下去:“没有啊,我觉得好好吃。” 石晶瞪大了眼睛看向郁夏发出不可置信的声音:“你确定?” 郁夏点点头。 岑荷将信将疑地吃了一口立刻吐了出来,“太咸了,我应该是把盐当糖放了,不过小朋友你是怎么回事?” 郁夏装的若无其事:“啊……可能是我有点发烧,尝不出味道来。” 岑荷从医药箱中找到电子温度计给郁夏测量,36度9,正常。 说了一个慌就要用一千个慌去圆。 “我怕我说不好吃后,姐姐以后就再也不做菜给我们吃了。” 一切的一切都是喜欢罢了,没有理由,因为是喜欢的人做的菜,那么就是好吃的。 岑荷被她气笑了:“你觉得姐姐是这么小心眼的人?下次别这样了,我给你们重新炒一盘去。” ... 上次拿着岑荷的执业证去调病案资料,执业证上有身份证号码,郁夏偷偷记下了岑荷的生日,这几天她一直在想着要送什么礼物给岑荷。 包包?化妆品?这些好像都太一般了,正当她一筹莫展的时候,季听跟她说她们家猫猫生了一窝小崽,问她要不要抱只回去养。 郁夏可喜欢小猫咪了,她之前一直想养来着,孟芝告诉她等她能养得起自己再说,生生地把她要养猫的想法扼杀在了摇篮里。 现在她完全可以养得起一只猫,欣然接受了季听的馈赠。 她迫不及待地赶到季听家,她们家的猫是布偶猫,小猫崽除了耳朵那里全身透白,眼珠子是蓝色的,抱在手里软糯软糯的,她求着季听能不能再多给她一只,季听爽快同意了。 到了岑荷生日这一天,郁夏想给着岑荷一个惊喜,并没有直接祝贺她生日快乐,而是问她在哪里。 岑荷告诉郁夏自己家,郁夏说自己有些事需要咨询一下,电话里说不方便,她想上门请教,岑荷应了下来。 她给两只小猫咪起了名字,一只叫小暗,一只叫小明,她抱着小明打的到了岑荷家。 她想把小明送给岑荷,两人一起养猫,这算不算另一种意义上的羁绊? 当岑荷开门后,郁夏开心道:“姐姐,生日快乐。”她抱着手中的小明进屋,“姐姐,我不知道要送你什么当生日礼物,觉得小猫咪挺可爱的,所以我想把小猫咪送你。” 岑荷穿着睡衣窝在沙发里,气色看上去不是很好,听到郁夏的那句生日快乐有些疑惑,“小朋友,你怎么知道姐姐今天生日?” 郁夏:“我上次看到姐姐的执业证记下来的,因为姐姐一直帮助我,所以我就想着做些什么。” 岑荷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小朋友,你有心了。”她瞅了一眼郁夏怀中的小猫咪,挑了挑眉:“不过我不喜欢小猫咪,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郁夏听到这话后一怔,失落爬满了她的心,她故作轻松:“嗯,是我欠考虑了......” 一长段时间的沉默,郁夏感受到自己的心在下雨,她站了起来:“姐姐,那我回去了,我还有事,我回去再给你挑个礼物。” 她逃跑似的从岑荷家中出去,难过的要死,有些哽咽地对着小猫咪道:“小明,没关系的,你和小暗都是我的小乖乖,我会好好照顾你们的。” 晚上,她接到了岑荷的电话,电话那头的岑荷叹着气:“唉,小朋友,我对动物毛过敏。” 郁夏:“???” 岑荷:“所以不喜欢小动物。” 岑荷:“陪姐姐一起出来吃面,长寿面,生日那天不是都流行吃长寿面吗?” 第25章 在郁夏到岑荷家之前几个小时,岑荷父亲岑州找上了她。 岑荷:“我不是说过不要来找我了吗?” 岑州虽然上了年纪,脸上布满皱纹,但头发还是黑色的,他开口说话:“我来找自己女儿怎么了?” 岑荷冷着脸心情已经坏到了极致,“有什么事你就直接说,这里不欢迎你。” 岑州:“我再怎么说还是你父亲,电话你不接,我是来要赡养费的。” 岑荷眯起了眼睛,皱着眉:“我每个月都往你卡里打了赡养费,你还想要什么赡养费?” “三千块?那也太少了,现在干什么不要花钱,你每年挣那么多钱,多给点怎么了?” 岑荷扯开嘴角,露出嘲讽:“三千...你嫌少?那你想要多少?” 岑州举出三根手指:“至少三万吧。” 望着眼前她生物学上的父亲,岑荷毫不掩饰脸上的厌恶,“三万?你以为钱都是大风刮来的?你为我们家做出过什么贡献?小时候是妈妈一边做小生意一边供我们长大,而你呢,喝酒,然后打我妈和我还有弟弟。” 岑荷收敛起情绪:“三千元你要是嫌少,你尽管去法院,多的一分钱我都不会给你。” 岑州没皮没脸:“你不给这个钱也可以,那你就别怪我去你所里,是不是。” 无耻至极! 岑荷大吼让他滚,她说出了一直埋在心里的那句话:“为什么死的是妈妈,死的为什么不是你!” “我真的希望你去死!” 等岑州走之后,岑荷整个人陷进了沙发里,她上高中的时候妈妈开始生病,没有撑到她大学毕业她妈妈便逝去了。 而她这个父亲挥霍完她母亲财产后便一直要求她和她弟弟给赡养费。 她差点就忘记了今天是她的生日,母亲在的时候她会和弟弟母亲三人一起庆祝,母亲去世后,她和弟弟都默契地不过生日了。 晚上,她和郁夏相约到了目的地。 郁夏得知岑荷不喜欢她送的小动物是因为过敏后,开心的不得了,她眼睛放光,“姐姐,这一条街我特别熟悉,就是那一家,他们家是老字号了,面条做的可好吃了。” 老字号的面馆从外观看上去和其他的店面没有什么特殊的,她们进去挑了一个靠里的位置坐下,郁夏点了两份红汤长寿面,每份加一个荷包蛋。 郁夏滋溜地吸着面条,她把嘴里的面条吞下,喝了一口汤,“姐姐,是不是很好吃?” 岑荷心不在焉地点头,“嗯。” 她的每个生日,她妈妈都会煮面给她吃,“小荷啊,吃了这个长寿面,讨个好彩头,咋们荷荷要健康长寿。” 为什么偏偏是妈妈,明明那么好的一个人,明明已经吃了那么多苦,明明她马上就要大学毕业就能照顾妈妈了,为什么偏偏带走她妈妈。 她的鼻子发酸,但还是硬生生地把眼泪憋了下去。 郁夏觉得岑荷怪怪的,她咬了咬唇,静静地吃面。 吃完面之后,她们绕着这条老街走了起来,郁夏安安静静地并排和岑荷走着,两人的影子一长一短,投射在老式的青岩板砖上。 过了半响,收拾好情绪地岑荷开口,轻松随意道:“小朋友,今天谢谢你啊。” 郁夏望着影子,她道:“姐姐,真的太可惜了。” 岑荷不明所以:“嗯?” 郁夏遗憾道:“小动物多可爱啊,可是姐姐你过敏,都养不了猫猫狗狗的。” “实在是太可惜了。” “确实是,小朋友,你下午是不是生气了?” 郁夏吐露实情:“有那么一点,感觉自己被嫌弃了。” 岑荷开怀大笑:“小朋友,你真的用心了,姐姐在这里跟你还有你的小猫咪说声对不起,姐姐真的没有嫌弃你和小猫咪。” “姐姐其实之前也特别喜欢小猫咪来着,在街边捡过一只流浪猫,那一阵子身体各种不舒服,手臂起了好多疹子,检查后发现过敏原是猫毛。” “最后把猫送给了石晶,她现在还在养着。” 误会解除,岑荷问郁夏:“小朋友,你的生日是什么日子?” 郁夏的心一紧,她把自己的生日报给了岑荷。 岑荷:“是七月末啊,那也快了,有没有期待的礼物,告诉姐姐。” 看着岑荷的侧脸,郁夏打心里决定在她自己生日这一天跟岑荷表白,告诉岑荷她的生日愿望就是要和岑荷姐姐在一起。 郁夏吸了吸鼻子:“这次姐姐都没收我的礼物,为了公平起见,我生日的时候也不会收姐姐给的礼物的,到时候我生日会请大家吃饭,姐姐你过来吃饭就好了。” 一定要过来,她已经做好了充分准备。 实务训练要求的次数提前全部完成,她把所有面试材料让师父姜温文签字后交到了律协,等待审核材料和面试。 六月,余婉婉和卢苍的订婚仪式在酒店举行,现场布置满了香槟玫瑰,粉色气球,整个基调梦幻浪漫。 郁夏她们在一边感动到不行,季听:“作为娘家人,真的替婉婉感到开心。” 王蓉:“谁说不是呢。” 郁夏:“现在还只是订婚,等过阵子婉婉结婚就更受不了了。” 岑荷贴心地递给她们纸巾,“小朋友们,都是这么感性的么?” “果然是我老了?对情绪的感知能力变弱了?” 三人胡乱地用纸巾往脸上擦着。 郁夏知道岑荷故意在逗她们,给她们调节情绪,她回答岑荷:“姐姐,你不老,看起来跟我们差不多大。” 岑荷:“你倒是会说话。” 郁夏:“我是真心的。” 等煽情一过,她们就开始对付起桌上的食物,郁夏跟季听还有王蓉说了下个月她生日的事情。 吃饭的间隙,王蓉用手指戳了戳郁夏的手肘,满脸好奇:“郁夏,你为什么老盯着那位大姐姐看啊?” 跟她们隔了几桌的岑荷侧对着她们,侧颜线条完美,郁夏的确忍不住一直看着。 “啊?”郁夏假装听不懂的样子,心虚是不可能心虚的。 王蓉扁了扁嘴:“该不会是你...” 还没等王蓉说完话,郁夏便急匆匆打断了,“什么嘛,你多心了,你不觉得岑荷姐姐她气质好到爆吗?又优雅又迷人,有点羡慕罢了。” “奥,我还以为你对你的上司大姐姐有什么意见呢,我看你对她小心翼翼地,是不是她经常凶你,然后特别在意自己的年龄,性格古怪但是漂亮的大姐姐?” 郁夏:??? 她没想到王蓉的想象力如此丰富。 郁夏松了一口气,她小声回答:“不是你想的那样。” 王蓉得意道:“你别紧张啊,她坐那么远听不到我们说话的,你知道你刚刚拍马屁的样子太假了,我都替你尴尬。不过职场都吃这一套,夏夏你还是可以的。” 季听:“你们在聊什么啊?” 王蓉:“我们在吐槽夏夏的上司。” 季听:“我想起来了,夏夏你之前朋友圈不是晒过合照吗,不就是那位姐姐。” 季听惊呼:“照片本来就惊艳了,没想到真人比照片还要好看。” 王蓉:“我就说怎么这么熟悉,上次在KTV我就这么觉得了,一时没反应过来,不过再好看也没用,所有上司都是魔鬼般的存在。” 季听:“说的对,说到上司我就想颤抖,我们产品部经理简直了,人也长得好看,但脾气可刁钻了。” ...郁夏她很想解释,但实在拗不过两人。 订婚的最后一环节是两人亲吻,余婉婉和卢苍两人郎才女貌,在一阵欢呼声中尽情拥吻着。 此刻的郁夏脸有一丢丢红并且已经开始憧憬着了。 因为订婚需要照顾到方方面面,她们这些姐妹朋友也都理解,订婚宴结束之后自己负责自己回家。 一边走一边说话的季听:“这个时候但凡你们其中有个男朋友,我们也不至于这么落寞的回去,唉。” 王蓉:“靠你了,听听。” 早早站在门口的岑荷拦住了她们的去路,“走吧,姐姐没喝酒,送你们回去。” 季听和王蓉两人互相对视一眼,嗯?这是什么意思?说好的刁钻古怪,不近人情呢? 岑荷率先进车,把车窗打开,挑眉:“还愣着干什么?” 三人各怀心思地坐进岑荷的车子,郁夏有些羞愧,一副坐立难安的样子。 “我怎么觉得你们之间的气氛很微妙。” 汽车行驶了一阵子三人都没有说话,岑荷觉得有些奇怪。 郁夏很想出来说明刚刚她们在背后的各种吐槽。 季听和王蓉云里雾里的,没敢发声,闭上了眼睛假装睡觉。 郁夏耸了耸肩道:“有点累了吧。” 这个社会大多数人对于某一事物都有着一致的认知,俗称刻板印象,上司意味着强悍刁钻,穿的少意味着职业暧昧,女人要是冲事业会觉得她不顾家庭,在家照顾家庭又会觉得她没有活出自我,诸如此类。 回到家之后,王蓉在微信群里发消息,“我收回吃饭时候说的话,那位姐姐真的很好耶。” 季听:“+1,神仙上司,漂亮温柔体贴。” 是吧,姐姐一直都是暖心的人,所以她才会喜欢到无法自拔啊。 王蓉:“单身吗?” 郁夏:“别想了!” 第26章 陶烟的好几次相亲都没成功,那些男人多多少少有点奇葩,郁夏和刘志泽听了都连连感叹,“你是专门奔着奇葩去的吗?锁死了?” 陶烟反驳:“我也不想的,再接再厉吧,今年我的目标就是脱单,现在还有大半年呢,我脱单的希望还是很大的。” 郁夏:“师姐,那你还考研吗?” 陶烟:“不了,等我找到男朋友,我们可以一起考研,还能相互打气鼓励,比我一个人过独木桥好多了。” 早上,郁夏会烧好水,趁师父还没来,跟陶烟她们聊会天,或者去串个门,然后再回来办公,她们所里的整体氛围还是不错的,没那么严肃。 她去给花洒灌水的时候,看到了岑荷办公室的灯亮着,心里有点小美,她的生日马上就要到了,说不激动那是假的。 准备踏进她自己办公室的时候,岑荷的办公室传来吵架声,但这里所有的墙壁都是水泥砌成的,不是三隔板,隔音效果还不错,要不是有一扇大窗户,那估计什么声音都传不出来了,她驻足停留,再次往岑荷的办公室看去。 听到声音的陶烟和刘志泽都凑了上来。 陶烟:“是在吵架吗?” 刘志泽:“是当事人?” 陶烟:“岑姐的业务水平那么高,不像是当事人找过来吵架的。” 她们所还好,基本不会有当事人找过来吵架,有的所经常会有当事人过来吵闹一顿,律师基本上很忌讳这种事,能退款解决问题就退款。 郁夏的心理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她们观望了一阵,有男人从岑荷办公室出来了。 陶烟激动地道:“就是他,上次来找岑姐的老头。” 郁夏就知道,这个老头就是岑荷姐姐的爸爸,家暴的混蛋,根本不配为人父的人,她忍不住想要冲上去,被刘志泽一把扯住了。 刘志泽:“你干嘛?冷静一点。” 这种事根本就没法冷静,也不知道这个老混蛋想要干什么,郁夏愤愤不平。 刘志泽:“你知道是谁?” 郁夏习惯性撒谎:“我不知道。” 这是关于姐姐的隐私问题,她才不会随便对别人说。 郁夏拿出手机给岑荷发微信:“姐姐你没事吧,你不要为那种人生气。” 岑荷回复消息:“放心,我没事!” 虽然岑荷这么说,但郁夏还是放不下,就这样提心吊胆地过了几天,让她最不愿去接受的事情发生了。 岑荷在会议上宣布退伙,她准备独立出去,一个人建立新所。 这么爆炸性的消息让整个所都沸腾起来,大家纷纷猜测背后的原因。 名所合伙人,就这么随随便便放弃的吗? 这怕是别人一辈子都难以企及的程度吧。 律师执业五年后,便可以自己成立一家事务所,她们相信以岑荷的能力经营一家事务所肯定没问题,但是真的没必要。 郁夏也很茫然。 陶烟:“也许正是已经到达了别人到不了的高度,所以岑姐的想法也是我们猜测不到的。” 刘志泽:“总不会是因为那个吵架的人吧。” 陶烟带来了水果,她把切好的香瓜分给郁夏和刘志泽,“这是我们家自己种的,比外面市场上的甜。” 郁夏用牙签戳了一口放进嘴里,赞许点头,“特别新鲜。” 刘志泽则三两下把他自己那份吃光了,然后跑来抢郁夏的,郁夏护着自己的食物,凶凶地说,“想的美。” 除了她们,郁夏在所里到处可以听到关于岑荷退伙这件事的议论。 她问了舅舅,舅舅表示自己也不知道,他尊重每个人的决定。 她不太能接受姐姐要离开她们事务所这一事,虽然岑荷平时也很少来事务所,但总归是他们所的一员,而现在岑荷的决定隐隐让郁夏感觉到不安。 她觉得姐姐会离她越来越远。 在郁夏生日之前,她打过几个电话给岑荷,听不出岑荷的喜怒安乐,整个人感觉淡淡的。 生日这一天,并不是周末的缘故,白天大家都要上班,把时间定在了晚上,郁夏跟饭店订了一个包厢,她们这些人差不多正好一桌。 包厢在77楼,落地窗,有着无敌夜景。余婉婉抱怨:“这楼层也太高了,我刚刚在电梯里都耳鸣了,夏夏。” 王蓉附和:“我也有点,不过能看到这夜景也是值了。” 注定是坐立难安的一晚,郁夏的手心全是汗,她先是抿了一口红酒,情绪稍稍缓解。 岑荷到的时候,与往日无异,还是那样的耀眼,头发盘起,气质出类拔萃,深色的瞳孔像一汪泉水,清澈透亮。 郁夏给岑荷留着的位置是靠落地窗在她右边的位置,岑荷自然而然地坐了下来,声音极温柔:“小朋友,你还挺会挑地方的。” “这地方挺贵的吧?” 郁夏咬了咬唇,有些小紧张:“还好,不贵的。” 岑荷勾了勾嘴角:“也是,小朋友你不缺钱。” 被岑荷这么一说,本来就紧张的不行的她,脸煞地红了。 岑荷注意到了她的状态,“小朋友,原来你这么不经逗啊,你这样太容易引起别人误会了,还以为我怎么你了呢。” 其他人哈哈跟着笑,刘志泽:“岑姐,郁夏平时脸皮可厚了,就你治得了她。” 余婉婉:“我觉得有道理,夏夏确实脸皮厚,不过看在她今天是寿星的份上,我们就放过她。” 吃饭期间,郁夏和岑荷聊了聊。 岑荷鼓励郁夏:“这段日子你跟着我参加了不少庭审了,一些工作做的还是挺细致的,但有些地方我必须给你提点建议。” “你在庭上开口的时间太少了,姐姐是一直给你机会说话的,但你不太愿意表现,你还是有点怯,在这方面你必须得去锻炼,以后我和你师父不可能时时陪着你,你总是要独立执业的。” “嗯。”郁夏知道自己的弱点在哪里,一个案子过来,她会分析案子,知道办案思路,就是在庭审中有那么一点害怕。 “拿出你的勇气,不要害怕,保持清醒,不要被对方律师的言辞扰乱自己的思维,绕进对方律师设计好的圈套里,记住不管对方律师怎么说,你始终要坚信自己。” 郁夏认认真真地听着,虽然岑荷的眼里带着笑意,但郁夏能隐隐感觉到那种疏离。 就好像是那种临别前嘱咐,后会无期之感。 她把内心的疑惑压了下去,今天她的目的是把藏在她心中的爱意说出来。 晚饭结束以后,余婉婉提议大家一起玩真心话大冒险游戏。 余婉婉:“夏夏,就从你开始吧。” 郁夏把空酒瓶横过来放,转了一圈,瓶口对准了余婉婉。 余婉婉不可置信:“我被幸运女神眷顾了吗?” “算了,夏夏你问吧,不过你别问些奇奇怪怪的问题。” 郁夏想了一会儿:“卢苍哥哥今天为什么没有陪你过来。” 大家觉得这个问题没有任何爆点,郁夏被各种揶揄。 只有余婉婉眼里闪过一丝温暖,她回答道:“我不让他来的,我们吵架了。” 季听:“刚订婚你们就吵架啊。” 余婉婉:“这就是生活,神仙眷侣也会吵架的好么。” 接着轮到余婉婉转,瓶口对准了郁夏。 其他人:“你们是作弊了吧。” 余婉婉向郁夏提问:“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她还记得郁夏给她们晒过的苹果。 郁夏震惊,她的计划不是这样的啊,她可没想过在这么多人面前表白,忐忑地道:“我选择大冒险。” “看这反应,绝对有事。”刘志泽嫌弃郁夏:“瞧你这紧张兮兮的,喜欢又不是什么说不上台面的事,至于吗?” 至于的,她也有自尊心好么,万一她被拒绝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和当着一个人的面是一样的吗? 余婉婉让郁夏选择的大冒险是喝两杯红酒。 郁夏喝了其中一杯,有些呛到,正准备喝第二杯的时候,岑荷抢过:“小寿星,再喝你就要醉了,之前喝了不少了吧,你看你脸红的,怕你到时候吐,这杯我来帮你喝。” 岑荷说的理直气壮:“这不算破坏游戏规则吧,没人说禁止他人帮忙。” 周围喧嚣吵杂、嬉笑吵闹的声音被郁夏自动过滤了,像是进入了慢动作的世界,只有岑荷和她,岑荷白皙修长的手指握着杯子,透明的杯子触碰到薄软的唇上,略过牙齿,红色液体一点点不见,只在杯壁上留下一点点红色印记。 这个游戏轮了一圈到了岑荷,提问者是陶烟,她问道:“岑姐,你喜欢什么样的人啊...就是你的理想对象大概是什么样子的。” 听到这个问题的郁夏握紧了双手,假装毫不在意。 “这个嘛……”她看了一眼郁夏。 虽然不过短短几秒,郁夏的心已经狂跳不止,期待又害怕。 岑荷笑着摇头,双手抱胸往后靠到了椅背上,目光向窗外眺望,声音慵懒又悠扬:“还没遇到喜欢的,所以不知道理想对象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等哪天遇到了,应该就知道了。” 第27章 黑夜的魅力在于它能无限放大所有一切情绪,让喜怒安乐无处遁形。 还没遇到喜欢的,遇到了就知道了,这句话在郁夏的脑海里过了好多遍,不停地重复着,一遍又一遍,就如同脑子里装了一个cd机,她摁掉了,又被人装上了。 她落荒而逃来到洗手间,掬了一把冷水往脸上泼,镜子里的她脸色苍白,眼睛无神。 根本就没有表白的必要了吧,再表白的话只会沦为笑话,她强打起精神,洗完脸,补了一个妆,装作没有任何事情发生回到包厢。 回去的车上,郁夏和岑荷顺路,两人坐了一辆车,同样是一起坐在后排,跟上次的心境大不一样。 上次是悸动,这次是难过和不舍。 岑荷从包里拿出一个礼物盒子递给郁夏,“拆开看看喜不喜欢。” “别愣在那里,不要的话那我就收回了。” 郁夏闷闷不乐地打开礼物盒子,展现在眼前的是一块浪琴手表,精致华美,就跟姐姐一样,她喜欢的是精致完美,一丝不苟的,而她有那么多小缺点。 她回想起和岑荷这些日子相处的点点滴滴,内心绞痛不已,如果记忆可以被删除,她一定会毫不犹豫按下那个按钮删掉关于岑荷的一切。 “来,我帮你带上试试。”岑荷低头,拉过郁夏的手,细致地把表带帮郁夏扣好。 细腻瓷白的皮肤完美无缺,做任何事情都无比认真细致,郁夏的手背触碰到岑荷冰冷柔软的手指,让她产生了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恍惚的瞬间,手表已经被稳稳地戴在了郁夏手腕上,大小适中贴合,挺适合她。 岑荷满意地挑眉:“很好看。” 郁夏急促地收回手,目光游离:“谢谢姐姐。” 她心里默念:姐姐别对我太好,会让我产生错觉。 车子疾驰,窗外的建筑树木被远远甩在身后,岑荷开口问:“生日快乐啊,但小朋友你看上去不是很快乐的样子。” “要不要说给姐姐听听,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啊。”郁夏缓缓道。 “奥,关于你暗恋的人,你们发展的怎么样了。”岑荷侧了侧身子,眼睛直视着郁夏,手撑着一侧,姿势有些暧昧。 呼啸声而过,车子驶入隧道,郁夏压制住心里的难过,她回答:“我还没跟她说。” 她仔细地看着岑荷,想要捕捉岑荷脸上的情绪,来验证她的猜测,可惜什么都没有。岑荷:“那小朋友你要加油哦。” 郁夏舔了舔干涩的嘴唇,鼓起勇气想要脱口而出,车子发生了意外,撞上了隧道内胡乱变道的前车,刹那之间郁夏停止了思考,肾上腺素飙升,岑荷则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指尖轻点她掌心,示意她没事。 掌心痒酥酥的,郁夏知道她完了。 车子双方报了警,车上没有人员受伤,就车身保险杠那里有一点点严重,责任明确,交警不出警,让双方48小时内到交警队处理问题,现在把车子车身和撞击点拍下就可以自行离开了,如果滞留在那边影响交通行进就可能面临行政处罚。 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勇气和时机被破坏,郁夏纠结了半天没有开出口。 这次生日后,郁夏便没有见过岑荷了,她办公室里所有的东西都搬走了,偶尔会听到其他人说关于岑荷的事情,大抵都是成立一些新事务所的事。 论文刊下来了,她没事的时候会抱着论文刊看了又看。 天气炎热,办公室的空调全部被打了开来,刘志泽喝着冰可乐:“你倒是认真的不行,论文要被你看出洞来了。”依旧是一幅欠欠的表情。 陶烟:“小师妹,你别搭理她,他就是嫉妒你。” 两人一如往常伴起了嘴,知了叫个不停,一切似乎都没什么改变,但又真真切切地变了。 时间转眼来到了她面试的那一天,她穿的很正式,手上戴着岑荷送的表。今天在律协面试的有十一个人,她排到了第四个。 她们十一个人被安排在会议室里等待,大家一水地全部是黑西装加白衬衣,表情也都挺严肃,大家简单交流了一下,第一个进去的是留着寸头的男生,很快他就回来了,进门第一句话就是:“我进去了多久?” 郁夏默默地看了一眼手表回答道:“三分钟左右。” 寸头男生说话很快:“你们不要太担心,面试很简单的,我被问到的问题都是关于自己做的那几个案子。”他还想滔滔不绝地透露下去,被进来的工作人员打断了,“面试结束完拿好东西就走吧。” 寸头男讪笑,收拾好东西无奈地走了,后来的两个人有寸头男生的先例也就没说什么离开了,面试的速度都很快。 轮到郁夏进去,诺大的会议室里放置了一张大型椭圆桌子,她对面坐了四个人,椭圆桌子的两侧坐了两个人,也就是说共有六个人对她进行面试。 还未震惊完毕,更让她震惊的是侧坐着的一人正是岑荷。 这么久没见,岑荷轻轻地点了点头,视线不经意扫过郁夏手腕上的表。 岑荷轻施脂粉的脸上还是能看出极致的端艳感觉来,现实中的浓颜感往往会产生视觉冲击的效果。 对面坐在中间的男人透出成熟稳重的魅力,长相俊朗帅气,他一边翻着郁夏的卷宗一边提问:“讲一下交通事故的赔偿标准。”声音儒雅低沉。 郁夏对这一块特别熟悉,流利地回答了问题,男人又连续问了两个问题,郁夏也都应答如流。 最后一个问题是关于政治方向的,对政治方向一窍不通地郁夏磕磕绊绊。 一直在旁边没有说话的岑荷给予鼓励:“没事的,用不上紧张。” 郁夏深呼吸了一口气,按照朴素社会主义观念阐述了自己的想法。 面试结果当天下午就放到了网上,没有多大意外,她们一起面试的十一个人全部过了面试。 让郁夏的念念不忘的是岑荷,还是那么温柔,她贪恋着她,却又不敢冒险。 面试结束后,陶烟和刘志泽把她拉出了搓了一顿,恭喜她马上要成为一名正式律师了,问她有何感想。 郁夏老老实实地回答:“我觉得我应该会挺激动的,但真实发生了就觉得啊也不过如此,大概是已经习惯了。” 后来聊到了陶烟,她为难地表示自己要准备她的第五次相亲,央求郁夏和刘志泽陪她一起去,“小师妹陪我去吧,我前面一个相亲对象太恐怖了,就是一个lsp,各种占我便宜,我现在有点怕下一个也这样。” 郁夏和刘志泽表示同意,为朋友两肋插刀不在话下。 到了陶烟相亲的这一天,她们早早地来到了约定的地方,郁夏和刘志泽坐在隔壁一桌,有屏风挡着,不容易被发现。 这是一家西式餐厅,中央一侧放了一架钢琴,外面一圈雨帘围着,现在这个点餐厅已经坐了不少人。 郁夏和刘志泽每人要了一份菲力牛排,刘志泽:“饿了,我们先吃。” 说实话,第一次陪人出来相亲郁夏还是挺好奇的。 那个男人还没过来,透过屏风,陶烟嗔道:“你们是不是有点过分,怎么可以先吃了起来,待会儿帮我看着点。” 她刚说完这句话就见一个穿着还行,梳着大油头,精英打扮范的男人坐到了陶烟对面。 陶烟羞涩低下头,男人一坐下就直奔主题,滔滔不绝道:“我希望我们结婚后,你可以辞去工作,专心一致照顾我,我打算要三个孩子......” 一串发言下来不光陶烟目瞪口呆,连带着郁夏和刘志泽也是。 陶烟实在是忍不了,有lsp,有吃饭不付钱还要打包带走的,还有现在这一个,她大声反驳:“我们现在只是相亲,你就提出一堆要求,要求这要求那,还要我辞去工作,你哪来的脸?” 自大男人:“你都这个年纪了,还以为自己是小姑娘,还有挑的余地?我说的话是不好听,但很真实好吧。” 是可忍孰不可忍,刘志泽从屏风后站了出来,揉了揉手腕,一把揪起了男人的外套领子,一字一句道:“你在这瞧不起谁呢,有本事把你刚刚说的话再说一遍?” 自大男人结结巴巴:“你..想..干嘛,你快放开我。” 刘志泽痞笑:“滚。” 跟这种人压根没必要再继续下去。 陶烟气鼓鼓地往嘴里塞着食物,看向刘志泽的眼里有一点不同,她不自然道:“谢谢。” 不可置信地刘志泽:“下次让你家亲戚给你介绍个靠谱点的好不好。”他脚时不时地踢向地面,“这都第几个了?还好我和郁夏过来了。” 郁夏憋不住去上了一趟洗手间,撞到了上次给她面试的稳重儒雅男人,他手持着电话嘴里说着:“放心吧,妈妈,我会照顾好她的,结婚的事情现在还早。” 郁夏回座位的时候特地留意了一下,那个男人的对面坐着的正是岑荷,她笑得温暖,男人时不时地拍拍她的头,两人亲密无间。 郁夏的心碎了,原来所有的一切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 姐姐她有喜欢的人了,而且喜欢的是男人。 第28章 夏天的晚上,江边的风吹到人脸上,除去了不少烦闷,发丝随着风在空中飞舞,偶尔拂过脸颊,蹭得脸颊发痒,甲板上站了不少人,来来往往,远处的灯光仿若灯塔一般,在江面上留下星星点点。 郁夏痴痴地望着远处,今天的她扎了一个低马尾,显得脸蛋小巧精致,多了一点知性的感觉,她现在脑子里空空落落的。 从西餐厅出来的她们,由陶烟提议去江边走走,靠在栏杆上,任凭徐徐凉风吹过。 离她们挺近的场地上,网络主播正在进行直播,围观群众也挺多,一首《盛夏的果实》穿透人群传了过来,低沉的嗓音,娓娓道来,诉说着关于她们的故事。 【我要试着离开你,不要再想你,虽然这并不是我本意。】 从去年夏天到今天夏天,整整一年的时间,还没开始就宣告结束,她的暗恋到今天为止彻底结束了。 风像刀子一样灌进眼里和嗓子里,很疼,视线一片模糊,眼泪控制不住啪嗒啪嗒地掉到了手背上。 陶烟注意到郁夏的情况,忙安慰道:“小师妹,你怎么了?” 郁夏抽泣着:“眼睛...进沙子了。” 多么老套俗套的借口。 回到家之后的郁夏把朋友圈里那张照片删了,翻开书,拿起那张三人合照,她的嘴边泛起苦笑,随后连带着那本书一起放到了橱柜角落里,最后摘下了手上的表,放到盒子里收了起来。 姐姐,希望你以后平安喜乐。 没有烦恼,没有病痛。 —— 日子过得飞快,面试结束后,还需要提交一系列资料去申请执业,包括2寸照,当时跟岑荷姐约好去岑风哥那边去拍的。 她想了半天,最终还是没去,随便挑了一个摄影工作室拍照。 身着律师袍的她比之前严肃和成熟,她满意地拿照付钱。 真正拿到执业证是在两个月之后了,郁树和孟芝为了庆祝她拿证,特地给她买了一辆代步车,郁夏也成为了有车一族。 驾照还是在上大学的时候学的,当时学的是手动挡,过了这么多年她早就不记得车子怎么开了,虽然说自动挡比较简单,上手快,但郁夏还是花了不少时间。 刚开始的郁夏连车库都开不出去,因为她完全不会倒车,一倒车车子就滴滴地叫个不停,看倒车影像又没有任何问题。 最后车子能上路了,她也只敢在附近开,在附近绕了好几圈,时速保持在40km/h以下,最后实在受不了,联系了刘志泽和陶烟,让她们坐在车里看着她指点她。 最终在刘志泽和陶烟的陪伴下,上下班的那条路总算被她开熟悉了。 觉得自己是老司机的郁夏带着新手光环连磕磕碰碰都没有,到了后来便放松了警惕。 直到某天,刘志泽接到郁夏的电话:“我的车撞进了墙里。” 在一个弄堂里,郁夏的车沿着墙壁卡了进去,墙没啥事,车身凹了下去,刘志泽帮她开出来送去了维修。 以后的日子里追尾,剐蹭,闯红灯这样的事情接二连三的发生,从最初的慌张到现在的镇定不已,郁夏已经完全接受了开车这事,这些都是新手必经之路。 姜温文把一些简单的案子全部交给了郁夏去做,郁夏渐渐上手,有了车之后,做任何事情变得方便很多。 以前跑法院跑其他地方要么打车要么公交,一个太贵一个费时间。 现在有了车她一天的时间可以做挺多事,把路线规划好,就可以顺路办很多事。 第一次独自开庭的时候还有一些紧张,不过法官不错,一直微笑的看着她,带着眼镜,特别温柔地提醒她:“不需要紧张,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 温柔似水,恍惚间让她想起了岑荷。 她和岑荷之间几乎没了联系,郁夏慢慢地回忆起,一直都是她在主动,主动联系,主动创建机会见面。 经过大半年的工作后,郁夏基本上掌握了整个案子流程,不说游刃有余,至少完成度达到了百分之九十。 本来觉得实习期间已经很爽了,现在执业后觉得更爽了,有了更多的自己时间,不需要打卡上下班,只需要把自己手里的案子做好就行。 她自己也接到了一个案子,是朋友介绍给她的,劳动争议的案子,比较简单,经济补偿金因为当事人自己的问题拿不到,郁夏仲裁申请里面要求了不签订劳动合同的双倍工资差额。 最后案子在仲裁委员会就解决掉了,当事人拿到了11个月的双倍工资差额,开心的不行,说好的收一个基础费用,当事人非得多给,郁夏感动到不行,果断拒绝并告诉她这么做不合规,她想到了上次在法院执勤那么不愉快的事件,郁夏感叹还是好人多。 不能因为一个人一件事寒心,郁夏明白这份工作对她的意义所在了。 让郁夏更加惊喜更加感动的事情发生在劳动仲裁庭两周后,朋友介绍的当事人拿了一面锦旗送给了郁夏,还给了郁夏一个拥抱。 锦旗在手的郁夏惹得刘志泽嫉妒。 虽然并不是什么权威的锦旗,但里面饱含了当事人一片赤诚的心意和感激,这锦旗对郁夏来说也是非常珍贵的礼物。 其他律师也有,不是什么稀奇之物,对于郁夏来说意义非常,她特地找来钉子挂了起来,她要让自己铭记这一天,不忘初心。 卢墨跟她一样也顺利拿到了执业证,所里又来了两个新人,都是刚刚毕业的,郁夏没想到自己也成为了“前辈”。 在接下来的一年多时间里,因为郁夏有意地避讳,两人只会偶尔会在节假日的时候聊上几句,她卸载了王者荣耀,连朋友圈都不敢点开。 现阶段唯一让郁夏发愁的事情是她其中一个当事人对她展开了追求。 她代理的这个案子是一桩合同纠纷案件,关于拆迁安置房的,当时这个当事人买拆迁安置房的时候还不能进行过户。 现在开放了交易,有了房产证可以过户了,合同卖方不肯配合过户。 她的这个当事人买了卖方的三套拆迁房,卖方现在觉得自己亏大了,不肯进行过户,除非她的当事人再拿出十万块钱出来。 本来这个案子是由她的师父姜温文对接的,姜温文和卢墨的师父合作了一个大案,就把这个案子丢给了郁夏。 在接触的过程中,郁夏知道了当事人的职业是个电竞主播,积累了一笔钱买了几套房子。 郁夏本身也喜欢看游戏主播打游戏,某天晚上她打开游戏平台,随便点了一个首页推荐戳了进去,直播的人正是她的当事人杜瑞。 技术着实不错,口才也一流,直播间人数直逼百万,她津津有味地看了下去,还给他刷了礼物。 某天,杜瑞给她发微信,给她截了个图,他问:“郁律师,这个是不是你?” 游戏平台的头像和她微信头像一模一样。 想否认也不行,她:“是啊,怎么了。” 刷个礼物罢了,这有什么,郁夏给好多游戏主播都刷过礼物,她解释为内容付费。 杜瑞发了一个坏笑的表情包并说:“是不是觉得我很厉害?” 郁夏:...嗯,在我看过的那么多主播里算是厉害的。 也许正因为郁夏的这番操作,杜瑞开始频繁找郁夏聊天,不是聊案子的事,聊的全部是与案子无关的,一些生活上的琐事。 在案子开庭前,杜瑞跟郁夏表明了心意,并要求郁夏不需要马上回复,让她考虑清楚。 三天两头的,郁夏就会收到杜瑞发出的约会邀请,他每天直播的时间定在了晚上七点到十二点,所以白天都很空,让郁夏陪他一起吃饭看电影。 杜瑞经常在室内的缘故,整个肤色是偏白皙的,身材瘦削,五官端正,直播的时候需要露脸,这么多粉丝,大概也有脸蛋加成。 有钱,长得也可以,人也有趣幽默,但是她不喜欢。 这一天,郁夏答应了杜瑞一起去游乐园的请求。 她从没想过将就,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没有感觉就是没有感觉。 游乐园里,人来人往,气球,鲜花到处都是,尖叫声,笑声不断,开心的氛围蔓延到了每一个人的嘴角和眼角。 郁夏提议去玩过山车,她们坐在了第一排的位置,可以感受到双倍刺|激。 冲刺到高端顶点的时候,郁夏迎着天空,大声说道:“对不起,我不喜欢你。” “但我今天很开心。” 过山车俯冲而下,把烦恼也远远地抛在了脑后。 她们从过山车下来,杜瑞的脸色很不好,忍不住跑到一边吐了起来,等他吐完,郁夏递给他一瓶矿泉水和纸巾。 杜瑞喝了一口水,才勉强感觉好了一点,他虚弱地开口:“真残忍,今天身体和精神的折磨都让我遭受了一遍。” 郁夏站在那里不知道怎么安慰,而是重复了一遍抱歉。 忘掉一段感情的最好方法是时间,其次是开始一段新恋情,而这两样对郁夏来说都办不到。 休息了一会儿,郁夏小心翼翼地道:“既然来了,我们要不继续玩,不然好像有点浪费?” 她指了指摩天轮:“那些刺|激的玩不了,就玩这个吧,这个很平稳的。” 杜瑞:??? 她们排队进入摩天轮,关门之际,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第29章 一年多时间没见,岑荷的头发又长了许多,黑色大|波浪的发型的往后梳到了背部,穿着简单的白衬衫,紧身牛仔裤加上球鞋,御姐的气质展露无疑,端艳明丽的五官让人完全挪不开眼。 郁夏手里拿着矿泉水瓶,手上不自觉地加重了力道,透明的矿泉水瓶微微变形,呼吸在这一刻变得越来越深,她的身体绷得紧紧的。 幻想过无数次再见面的场景,她还是无法平静。 摩天轮缓缓启动,岑荷双手抱胸身体靠在一侧,嘴角勾起,眼睛直视着她,语气随意:“小朋友。”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语气,熟悉的称呼,完全没变。 红唇开口:“谈恋爱了?这就是你暗恋的那个对象?” 郁夏的头发被染成了深栗色,细细软软的头发用卷发棒卷成了好看的弧度,肤色深了些,挺翘直的鼻子,微深的人中搭配偏厚一点的嘴唇,整个人成熟了一点。 杜瑞还没完全恢复过来,脸色依旧苍白,他疑惑地看着郁夏。 郁夏羞赧地喊了一声:“姐姐。” “我和他是好朋友,不是那种关系。” 岑荷撩了一下头发,熟悉的水蜜桃味传入郁夏的鼻子,是让她心安的味道。 “哦,我还以为你忙着谈恋爱,所以都不来找姐姐玩了。” “健身房的前台小姑娘说你很久没去过健身了,小朋友,你是不是又开始节食了?” 为了避免碰到岑荷,郁夏把那家健身房的卡卖掉,换了一家离家稍远的健身房,有了车其实也还好。 郁夏紧张到想打嗝,她解释道:“拿了执业证后比较忙了。” “姐姐,我没节食,那家健身房的年卡到期了,我换了一家更便宜的。” 岑荷淡淡地道:“那就好。” 摩天轮运行到最高点,下面人潮涌动,另一侧是一片湖泊,阳光照射下,湖面波光粼粼,她们的还有一侧是对着摩天轮本身的钢架结构,和摩天轮箱一样刷了一层白色的漆,在青蓝色的天空下衬得平静又美好。 郁夏突然之间觉得人生像极了摩天轮,兜兜转转一个圈。 去年之前郁夏一直幻想着和岑荷一起坐一次摩天轮,不管是商家的营销还是流行,好像变成了不成文的规定。 情侣一定要一起坐一次摩天轮,浪漫加美好。 得知岑荷和那个男人之间的关系后,郁夏并没有那么深的执念了,一个人还是和其他人去坐摩天轮变得无所谓起来。 少了那个人,那么一切有趣的事都变得不在意起来。 今天的突然相遇,让郁夏猝不及防,是老天也看不下去了,成全了她的小小梦想吗? 摩天轮转了一圈,她们走了出去,脚踏到地面时,郁夏才感受到真实感,那个让她千转百回的人确确实实就站在她面前。 她花了一年多时间收起来的小心思小情绪在遇到岑荷的那一刻如同泄了阀门的水,全部倾泻而出。 杜瑞寻了一张凳子坐了起来,连喝几口水:“我恐高,不行,你们两人玩吧。” 随后接到游戏公会来的电话,要求开个线上会议,他无奈跟郁夏和岑荷道了告别。 郁夏看向岑荷问:“姐姐,你怎么是一个人来的?” 岑荷挑了挑眉,故作生气,“还不是小朋友你不找我玩,所以我只好一个人过来了。” 看着岑荷的样子,郁夏有点难过,她好像总是这样,说起话来的样子,语气甚至是动作,都会让人产生情感上的错觉,而她总是忍不住受到诱惑。 明明已经做出了决定,却不争气地一而再再而三掉落进去。 她轻轻拍落郁夏头上的小落叶,双手插兜,一本正经道:“因为姐姐小时候没有来过游乐园,一直想来一次,今天正好有时间,就过来了。” 关于岑荷的家庭,郁夏之前就知道的,有个有等同于无的父亲。 她有点心疼,她小的时候她爸爸妈妈一到周末就会带着去公园,动物园,游乐园玩耍,等她大了一点还会带着她去远一点的景区玩,而这些稀松平常的事,姐姐小的时候完全没有经历过。 “姐姐,你还想玩什么?要不我们一个个玩过来吧。” 两人一起玩了旋转木马,大摆锤,许是不够尽兴,郁夏提议:“姐姐,想不想玩蹦极?” 这个游乐场设置了一个高约50米的蹦极,下面正是刚刚在摩天轮上看到的那片湖。 岑荷欣然同意:“一直想试试。” 两人都是第一次玩蹦极,站在塔台上排队,心就已经开始加速跳了。 她们前方还有五个人,正在准备的是一个有点微胖的女孩子,女孩子一上来就跟工作人员说到时不要推她,她自己会跳下去的。 工作人员跟她保证没有她示意绝对不会推她下去,等拴好安全绳后,女孩子深呼吸几口决然地站到了边缘,工作人员给她倒数,数到一的时候,女孩子果决的抱着安全枕跳了下去。 工作人员及一水围观排队的人欢呼声四起,都在夸赞女孩子太勇敢了,很少有人能做到这么果断,一般都会在上面磨蹭个几分钟,最后被工作人员推下去。 接下来的几个或多或少都拖了挺长时间,毕竟都是常人,在下面表现的再镇定,站在这么高的地方本能就会出现,一边是你想挑战自己,一边是身体本能的恐惧。 所以工作人员在你不经意间把人推下去也视为不错的决定,省的你自己选择了。 郁夏手心冒汗,风一吹,凉凉的,脚上像是灌上了铁,重到无法前移。 岑荷注意到了郁夏的状态,温柔询问:“要不我们回去吧,不跳了。” 岑荷转身想走,郁夏犹豫地拉住了岑荷的衬衫,“还是玩吧,我可以的。” 见郁夏执意要玩,岑荷走到工作人员面前要求双人蹦极,她凑过去跟郁夏说:“到时候,你抱着我,闭着眼睛就好了。” 郁夏扭扭捏捏的,梦中辗转反侧想要去触碰,想要去拥抱的人在这一天告诉她让她抱着。 不真实的像踏在了云层上。 工作人员已经给她们装好了安全绳,场外有欢呼声和起哄的声音。 郁夏她不争气的脸红了,岑荷伸手,白皙修长的双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想什么呢,别愣着了,抱着我。” 她一步一步向岑荷走近,岑荷很自然地伸出手把她揽了过来,在她的耳侧轻轻地道:“别人都在催了。” 接触到岑荷身体那一刻,她的身体像是触了电,全身发麻,对方身体的温度透过衣服传递到她这里,她还能感受到压在她胸前的那一片柔软,那么强烈又微妙的感觉围绕着她,脑子在那一刻停止了思考。 岑荷又在她耳畔说话,灼热的气息从耳朵开始蔓延到了脖颈,她温柔缱绻:“准备好,闭上眼睛。” 瞬间,她在岑荷身体的带动下往下倒了下去,郁夏无处安放的双手紧紧圈住了岑荷的腰。 她也能感受到岑荷抱住她时手臂的力量,以及那淡淡的水蜜桃味。 失重地感觉延伸到了她的每一寸肌肤,放大了五感。 只想拥抱你,共赴万里河山。 也许你不属于我,但这一刻我和你之间的距离比任何时候都近,心贴着心,你是我的梦,也是我的梦一场。 郁夏把她的梦尘封,而她知道一切只是她的自欺欺人。 她们被工作人员解开绳子拉到船上,岑荷亲昵地靠近郁夏给她整理了一下头发,半调侃半正经道:“有那么害怕吗?” “抱得姐姐那么紧?” 郁夏故意把眼睛别开,盘着腿坐了下来,“我那是本能反应。” 岑荷学着她的样子在她身边坐了下来,阳光正好打在了岑荷的半边身体上,修长的脖子如同天鹅颈,直角肩,身体的线条被阳光勾勒得曼妙迷人,凹凸有致。 岑荷开口道:“还好姐姐在衬衫下还穿了一件背心,不然铁定被你掐出印子来。” 她比划着自己腰部的位置,视线扫过郁夏的身体。 郁夏被逗得脸红难耐,加上岑荷那停留在她胸前位置的视线,就更加不自在了。 “你等会怎么回去?”岑荷抬起下颚指了指自己车子的方向:“要姐姐送你回去吗?” 郁夏轻呼出一口气,“姐姐,我也是开车来的。” 岑荷毫不掩饰地开心道:“小朋友,那你以后要多多找姐姐玩,以前都是姐姐开车送你,不是白送的,等你还的。” 郁夏一时搞不清楚这是客套话还是认真的。 她们一边往游乐园门外走,一边说话,到了门口,两人的车子在不同方向,简单聊了几句告别的话,郁夏正准备去找车子时,岑荷叫住了她。 “你还没回答姐姐的问题呢。” 郁夏缓缓发出疑问? 岑荷:“多多找姐姐玩,我们都一年多时间没见了,你都不想姐姐的么?” “还是说你之前一年多时间不见人影,你是故意在躲着姐姐?” 故意两个字被岑荷咬的极重。 第30章 她是故意的,从她准备放弃的那一刻她就知道,如果不避免见面,她随时可能忍受不住,她要的是岑荷幸福,不管给她幸福那个人是不是她。 第二天,郁夏工作的时候闷闷不乐,关于杜瑞,关于岑荷。 陶烟好奇地问郁夏:“那个追你的当事人,你和他怎么样了?” 杜瑞追她的时候经常往所里给她寄花,大家也都知道了这个人。 电竞主播vs律师,听上去还是挺般配的。 郁夏:“我昨天拒绝了他。” 陶烟睁大眼睛:“我觉得你们挺配的啊,你看他是游戏主播,你又热爱玩游戏,你们两天作之合。” 陶烟已经沉浸在磕cp中无法自拔。 “虽然说电竞行业是吃青春饭的,但好歹人家能在青春的时候把我们一辈子的钱都挣了,就当提前退休了。” “说到提前退休,这是我终极梦想。” 郁夏手指敲着桌子,无奈地表示没办法。 自从上次相亲事件之后,陶烟暂停了她的相亲计划,她有了新的追求,是关于刘志泽的。 有时候感情真的让人摸不着头脑,明明之前相处了那么久,拌嘴也好,互杠也好,没有一点有苗头的迹象,但上次刘志泽的举动至今还在陶烟的脑子里盘旋,每次一想起都是一阵悸动。 也是从那天起,陶烟忽然觉得刘志泽帅极了,还是极具男人味的那种帅。 她现在和刘志泽讲话都不像之前那样随意,而是不自然地羞涩。 想起了什么的郁夏,问陶烟:“怎么看一个人是不是喜欢你啊?除了那些特别明显的,比如说送花什么的。” 陶烟看了一眼在办公桌上忙碌的刘志泽,她清了清嗓音,从自己的角度发表看法:“我觉得吧,每个人表示喜欢的方式不同,这个要看性格,性格开朗的就像追你的杜瑞,性格内向一点的嘛,如果在你身边,大概会时不时地看向你,对你笑,认真听你讲话,还有最重要的应该是会去喜欢你喜欢的东西。” 这些小迹象都是表现你喜欢上一个人的现象。 确实是如此,郁夏摇了摇头,她现在的大脑又被岑荷完全占据了。 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律协发的文章里包括讲座,包括其他都能看到岑荷的影子,每次瞥见,就像是往心里投了一颗小石头,都会让郁夏心底产生涟漪。 “抱我,闭上眼睛”这些词汇让郁夏摇摆不定,想到成熟儒雅的男人,她又否定了自己,让自己回到了现实。 刘志泽喜欢玩的游戏是狼人杀,空的时候会抱着手机玩,郁夏自从被刘志泽怼过之后就完全丧失了对狼人杀的热爱。 陶烟则一向对游戏兴致恹恹,这一天下午,从外面办事回来的郁夏看到了陶烟和刘志泽一起在玩狼人杀。 目瞪口呆地郁夏:“师姐,你不是不爱玩游戏么,还说什么来着,玩物丧志?” 陶烟别扭地道:“反正闲着也没事。” 刘志泽耸肩:“要不一起玩,我们三个还能互看身份。” 郁夏摆手:“别了吧,你们这个算是作弊。” 刘志泽呛声:“要你管,看我和陶烟怎么联手带着狼人走向胜利。” ... 杜瑞的案子在一个月后开庭了,自从郁夏拒绝了他之后,两人之间的联系也都是围绕着案子展开,郁夏还是偶尔会去看他直播,毕竟玩的是真好。 为了避开岑荷的郁夏卸载了最爱的王者荣耀,她晚上的消遣除了一边撸猫一边追剧就是看游戏直播了。 在杜瑞直播到精彩的地方,郁夏还是会给他刷礼物。 杜瑞敲她微信:“我算是明白了。” 郁夏:“???” 杜瑞:“你刷礼物不是喜欢我,而是看上了我的技术。” 郁夏:“你玩的露娜实在厉害,特别有灵气,就算放慢几倍,我还是可能看不懂你是怎么操作的。” 杜瑞傲娇道:“谢谢你夸奖我啊,少了一个女朋友,但多了一个粉丝,心情好多了。” 郁夏发了一个抱大腿的表情过去:“是铁粉。” 开庭那天,郁夏改了杜瑞的称呼,学着他直播平台的粉丝喊他大神。 杜瑞:...... 案子不难,三套拆迁房的过户,合同白纸黑字写的明明白白,一旦实现过户了,卖方必须协助买方办理过户手续。 卖方不能因为房屋升值而索要过户费用,法官首先调解,杜瑞愿意花费一万元作为过户费用,但被告卖方不愿意。 法官调解不成,就会按照法律规定该怎么判就怎么判。 判决结果出来,杜瑞一分钱都不需要给卖方,而卖方必须配合协助,否则法院就会强制执行。 这个案子结束后,杜瑞邀请郁夏有时间一起出来玩,是朋友的那种,让她别误会。 他又问郁夏喜不喜欢五月天,郁夏表示喜欢,他拿出两张演唱会门票递给郁夏:“vip位置,送你了。” 郁夏受宠若惊,开心地收下了,这是什么神仙当事人啊。 “再怎么说你是我的铁粉,宠粉一回。”杜瑞抬起眼皮,阳光下他的脸更显苍白,眼下有点发青,很符合游戏主播熬夜打游戏的特征。他咧嘴笑着看向郁夏,眼尾上扬,特别真诚道:“郁夏,认识你我很开心。” 郁夏抬眼和他对视认真道:“我也是!” 郁夏和陶烟都喜欢五月天,他们的歌算是陪伴着她们大学最美好的时光过来的,两人约好了那天一起去看。 —— 岑荷坐在办公桌前,她把椅子背向桌子,对着窗户,心思飘出去老远。 一年多前的那天,她父亲岑州说到做到的来到她之前所在的事务所,扬言要是不给钱的话,他就天天过来闹,看谁丢的起那个脸。 他还吐露自己赌博在外面欠了好多钱,如果她不给钱的话,他还要把地址电话全都给外面的债主,一句话,就是要她不得安宁。 岑荷再一次感受到绝望。 这个世界一次次地跟她开着玩笑,掺杂了太多恶意和荒谬。 任凭她怎么努力,似乎都摆脱不掉。 别人的大学生活是谈个小恋爱,消遣消遣时光,她的大学生活是不停地学习和兼|职,一刻都不敢停下,工作后更是昼夜不分看书考试加班,这也是她所能做到的极限。 如果恶魔有样子,那一定是岑州那样的。 她不想影响到任何人,选择了退伙,离开了那些和她一起奋斗过的伙伴。 新所的建立花费了她挺多时间,什么都需要她一个人亲力亲为,从退伙所需要的三清到新所法律和会计上的事宜,她一个人全部扛了下来,还好,一切都过来了,新所步上了正轨。 除了人数上有变化之外,又好像跟以前一样并没有发生变化,很多案子都是跟固定的公司合作,她的人脉还在那里。 知道岑荷退伙的岑州没有了威胁的资本,岑荷换了住所,他根本找不到人。 演唱会正式到来的这一天,郁夏吃过晚饭后早早地就来到了诺大的体育馆,她在门口一边玩手机一边等着陶烟。 一波又一波的人拿着荧光棒陆陆续续进场,等的有些许烦躁的郁夏点开了通讯录界面想着给陶烟打个电话催她。 耳边就响起了温柔似水的声音:“小朋友,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撞进郁夏视线的人正是岑荷,大|波浪长发随意垂在两侧,外面是一件黑色的西装,里面是大地色系的v领衬衫搭配着同色系的阔腿裤。 每见一次,都会让郁夏惊艳一次。 她满脸疑惑地看向岑荷:“姐姐,怎么是你,陶烟师姐呢?” 岑荷稍稍附身靠近郁夏:“你陶烟师姐突然有事,让我陪着你来一起看。” 她勾起嘴角看向郁夏,语气慵懒:“她说你和我关系好,我陪你来看,说不定你更加高兴呢。” “小朋友,你认为呢?” “啊?”郁夏决定装疯卖傻,她在心里面各种腹诽着师姐,这个节骨眼上她真的是不想和岑荷姐多出交集。 但是岑荷没打算放过郁夏,追着问她:“你认为我陪你来看比较开心还是你师姐陪你来看比较开心啊?” 显而易见的问题,根本用不着考虑。 她转过身跟随人群进入场内,不敢去看岑荷的眼神,说道:“小孩子才做选择,而且这个问题太幼稚了。” 露天的场地,看上去还是非常震撼的,因为是VIP的缘故,她们很快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等待坐下之后,岑荷调侃道:“你嫌弃姐姐幼稚啊?” 她们的位置离舞台区域靠得很近,虽然是夜里,但有好几盏大灯从上方区域打过来,场内特别明亮,郁夏窘迫的样子完完全全地被暴露在岑荷面前。 她又想到了蹦极那天,两人拥抱的紧紧地跳下去的画面,整个人一片窒息。 结结巴巴地回答道:“也...就是有那么一点。” 岑荷把右侧的腿抬到了左腿上放着,黑色尖尖的小皮鞋靠近郁夏的右小腿,若有似无地触碰到她。 岑荷轻微晃动着脚尖,声音缱绻:“既然小朋友不喜欢,那我就改。” 第31章 郁夏岔开话题,她不定声色地把右脚往左边靠,“姐姐,你也追星?” 岑荷漆黑的眸子直勾勾地看着郁夏,舌尖轻舔了一下牙齿内侧,伸出白皙纤细的手指靠近郁夏的肩膀。 郁夏今天穿了一件黑色薄款贴身针织衫,是v领套头式的,胸前有两颗装饰性的扣子。 衣服很衬身形,凸显出郁夏纤细的腰身曲线。 唯一的缺点就是领口有些大,有的时候肩膀一侧会滑落。 郁夏看着愈来愈靠近的岑荷,脑子里萌发出千万种想法。 岑荷的手指停留在她右侧肩膀的位置,带过肩部的皮肤,最后帮她把领子扶正了。 像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般,岑荷坐直了身子。 郁夏可以确定的是姐姐她刚刚不仅碰到了她肩部的皮肤,还触碰到了她文胸的肩带。 啊啊啊啊啊,她今天到底为什么要穿这件衣服。 岑荷弯起双眼轻声道:“怎么,姐姐不能追星吗?” “现在追个星还要限制年龄吗?” 岑荷最早听五月天的歌是在她高中的时候,那个时候用的还是磁带。 高中的时候她住校了,那个时候一周只休息个下午半天,石晶是她的舍友,两人会在周五的半天里洗刷好自己的衣物,石晶会拿出她的复读机装进磁带,一人一只耳机坐在阳台上听歌。 偷得浮生半日闲。 周杰伦,五月天,蔡依林,she,Twins...... 有太多太多的经典了。 郁夏一边瞥着自己肩膀的位置一边说话:“我没有那样说,是姐姐你敏感了。” 岑荷收回翘着的二郎腿,看了一眼手表,随后站了起来:“好吧,趁演唱会还没开始去一趟卫生间?” 演唱会要进行三个多小时,她想了想站了起来,跟在岑荷后面寻找洗手间。 一排排的椅子靠得很近,她们的位置在中间,路过其他人的座位时,有人对着她们吹着口哨。 岑荷回头,头发飘到了郁夏的脸上,她双眼漆黑如墨,语气坚定:“别在意。” 上完洗手间之后,岑荷又去买水,她自己要了一瓶矿泉水,问郁夏要可口可乐还是百事可乐。 郁夏选择了可口可乐。 岑荷好奇问道:“好像你每次喝的都是可口可乐?” 郁夏拧开红色瓶盖,一层浅色的气泡浮在上面,她举起瓶子,对准瓶口,喝了一大口,气泡在口腔扩散开来,在舌尖上留下一抹甜。 她回答:“可能是心理作用,总觉得可口可乐会甜一点。” 八点,时间一到,除了舞台周边的灯,其他大灯“啪”地全部被关掉,本来亮如白昼的露天体育馆内瞬间变黑,黑夜呈现出了本来的样子,星星点点的荧光棒把整个体育馆点缀的美不胜收,代替了看不到星空的夜晚。 几块大屏幕立在舞台正中央,镁光灯照射出极震撼的舞台效果,伴随着出场的五月天,尖叫声此起彼伏。 这是郁夏第一次来看演唱会,激动到无以复加,跟着五月天和其他粉丝一起哼唱着那些耳熟能详的歌,全然忘我。 倔强,突然好想你.....一首首,然后是知足。 知足是郁夏百听不厌的歌曲,颇有初听不知词中意,再听已是曲中人之意。 【怎么去拥有一道彩虹,怎么去拥抱一夏天的风......如果你快乐不是为我,会不会放手其实才是拥有。】 很抒情的一首歌,引发了大家的共鸣,包括郁夏,哼着哼着,眼泪在眼眶打转,却还是硬生生地给憋了回去。 跟着唱了那么多首歌,郁夏的嗓子有些发哑,她把荧光棒放下,随手拿起了饮料喝。 入口,并不是甜涩裹挟着气泡的口感,而是矿泉水。 意识到拿错瓶子的郁夏刹那间愣在那里,她可以闻到若有似无的水蜜桃味。 这算不算另一种形式上的间接接吻?郁夏的脸烧了起来。 岑荷拿起真正的可乐递给郁夏,把她手上的矿泉水收了回来,语气隐晦不明道:“想提醒你的,但你喝得太快,没来得及。” 这语气好像说的她是故意来着,郁夏恨不得钻到地下去。 小插曲结束后一个多小时,长达三个多小时的演唱会结束了,不比进场之时,出场的时候秩序没那么好,人群拥挤。 从沸腾后冷却下来的体育馆内,走了一批人之后同时也带走了热量,郁夏感受到了一丝寒意。 岑荷把自己的黑色西装外套脱下搭到了郁夏的肩上,“要风度不要温度?” “要适可而止。” 感受到来自岑荷的体温,郁夏这次没有矫情,她裹紧了西装外套,没什么底气反驳:“白天的时候,阳光可晒了。” 岑荷笑笑,两人继续往出口方向走去,顿时一群人往她们的方向挤过来,郁夏觉得自己的脚都不是自己的了,她完全是被挤着向前。 艹,另一边的人也被挤得不行,吼了一声:“挤什么啊,赶着去投胎啊。” 这句话让那些人收敛了一些,但并没有维持多久。 让郁夏庆幸的是她们已经在门口了,胜利就在前方。 “呲“地一声,郁夏还没来得及缓口气,她便听到了划破皮肤的声音。 郁夏看到岑荷的手背被刮了一道口子,伤口上汨汨地冒着鲜血。 岑荷皱着眉先出声安慰道:“伤口不深,我没事,回去简单处理一下就好。” 应该是别人指甲划到的,刚刚人太多,全部挤在门口,推搡之间被人无意戳到。 郁夏开车带着岑荷来到附近的药店,她买了酒精棉球和创口贴,回到车上,岑荷懒懒地靠着座椅,受伤的那只手垂在一侧,另一只手玩着手机,手机屏幕泛出的光把岑荷的鼻尖点的亮亮的。 一缕发丝贴着脸颊垂下,显得岑荷整个人有些孤寂落寞。 郁夏打开车内灯,把酒精棉球和创口贴从塑料袋内拿出来,岑荷放下手机,抬起手接过物品,她把受伤的右手抬起。 葱白一样的手指纤长白皙,指甲被修剪得整整齐齐,只涂了一层薄薄的护甲油,粉粉的指甲底下有一道道弧形的小太阳。 都说指甲有小太阳的人身体素质好,精力充沛。 伤口的位置在虎口处,岑荷左手拿起附带的小镊子往瓶口里捡酒精棉球。 试了几次,棉球要不就是在瓶口就掉,要不就是根本就拣不住。 郁夏从岑荷手中拿过酒精棉球瓶,“姐姐,我来吧。” 岑荷:“可以。”她配合着把右手往郁夏那侧送。 为了固定住岑荷的手,她左手轻轻握住了岑荷的手指,然后小心翼翼地往伤口处擦拭着。 郁夏低着头,岑荷的位置可以看到她的颅顶,细细软软的头发丝碰到了岑荷的胳膊,随着郁夏的晃动,衬衫下的皮肤微微发痒。 郁夏细心地来回涂了几次,习惯性地吹了一下,“不疼吧?” 酒精挥发吸热,伤口处冰冷带点刺痛,她笑着摇头:“不疼。” 随后,郁夏又拆开了创口贴往岑荷虎口处贴了过去,手背上清晰可见地紫色血管,郁夏有些羡慕,这是冷白皮,她的血管在皮肤下呈现是青色的,是暖白皮,不适合戴银制的饰物,衣服颜色挑不好还会显黑,冷白皮肤色的人就好很多,基本不挑。 郁夏做完这些抬起头和岑荷说话时,才意识到自己离岑荷的距离有些近,岑荷的脸就在她的脸往上一点的位置。 她尴尬地往后退去,“姐姐我送你回去。” 岑荷报了一串地址。 郁夏惊讶:“姐姐你换住所了?” 岑荷点头,停下玩手机的左手,看向郁夏:“嗯。” “新的住址只告诉了你一个人哦。”她笑着说。 这是什么意思? 郁夏分不清。 快到达目的地时,岑荷晃了晃受伤的那只手,心情特别好道:“谢谢小朋友了。” “这么长时间没见,小朋友成熟了一些,还学会照顾人了。” 郁夏不以为然:“那是姐姐不了解我。” 车子内响起电话声音,郁夏直接按了接听键,给她打电话的正是陶烟。 郁夏的车子设置了电话联通车内音响,陶烟的声音在车内响起,“小师妹,不好意思啊,突然放你鸽子,我是真的有急事。” 郁夏不以为然道:“没事的,师姐,不过你错过了很精彩的一场演唱会,只能等下次了。” 陶烟缓了一口气,“嗯,杜瑞这小子真不错,就是不知道下次还能不能蹭到。” 郁夏想要打住,陶烟没有停下的意思,她道:“你真的不再考虑考虑杜瑞?” 郁夏:...不了吧。 她看右后视镜的时候顺带撇了一眼岑荷。 她想快速结束这个话题便跟陶烟说:“师姐,我现在在开车,等我到家了再聊。” 嘟嘟嘟,电话挂断,郁夏跟着导航开着车,表面上看着平静,心里波涛汹涌。 岑荷收起手机,似笑非笑道:“我们的小朋友原来魅力这么大,有卢墨,杜瑞,还有谁?” 郁夏思考了良久,露出一丝丝锋芒,她道:“跟姐姐没法比,和姐姐比较起来,我差的有些远。” 第32章 闻言,岑荷低头浅笑,“我就当你是夸我了。” 郁夏阻止自己胡思乱想,专心开车,岑荷的新住址在新区,这里离飞机场和高铁站都很近,政府逐渐在这一片开发,本来这边的房子已经是整个城市最便宜的了,但买的人依旧少,后来建了医院和学校后,这一带的房子房价才蹭蹭地涨了上去。 郁夏把车停在小区门口,调好头,岑荷手里拿着西装外套挥手跟她再见,她轻踩油门,车子向前驶去,扬起一地灰尘。 回到家已经十二点多了,她洗漱完毕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脑子里又全部是岑荷的脸,只好关了灯,翻来覆去好久才入睡。 早上被闹钟吵醒的郁夏顶着两个黑眼圈来到事务所,姜温文丢给她的案件还是房屋买卖合同纠纷,与上次不同的是,这个案子她们是被告方。 她翻开案卷袋,厚厚一叠,把案子理了一遍,别看资料多,其实案情还是挺简单的,她们的当事人因为和自己老婆闹离婚,房子是按揭买的,一时赌气两人都没按时还贷款,经过银行催款之后依旧没还。 等逾了几期之后,两人又和好了,却收到了法院的传票,银行起诉要求支付逾期利息并一次性归还剩余贷款。 跟银行的贷款合同里写得清清楚楚,若有逾期,银行可以要求一次性支付剩余贷款。 当事人他们选择的是等额本息的还款方式,还了三年多,一大部分还的都是利息,本金还的是极少数,所以这个时候一次性付完贷款的话会很亏,而且他们也拿不出这么多钱来。 当事人现在的要求很低,只要别让他们提前一次性还清贷款就行,逾期利息他们愿意支付。 她先把原告方要求支付的数额做成了表格,全部核对了一遍,又写好了答辩状。 时间转眼来到了开庭那一天,他们的当事人选择不出庭,郁夏乐得自在。 她到庭的时候,对方还没到,她坐在被告席上发了一会呆。 被告席在法官席的左手边,在里面一侧,可以看到门口的情况。 听到高跟鞋踩地的声音,郁夏下意识地抬起头来,眼睛睁大,呼吸加快。 岑荷大波浪的黑色长发被她高高扎起,黑色律师袍上是白皙修长的脖颈,嘴角轻微上扬,红唇黑发,张扬又明丽的美,瞬间抓人眼球。 人间尤物。 两人对视一眼,法官率先进行庭前调解。 郁夏的视线紧盯着手中的资料,从未想过她们会站在对立方,从一个懵懵懂懂的实习律师到现在的执业律师,岑荷算是她半个师父。 这种感觉让郁夏心潮澎湃,她在慢慢变强大。 郁夏陈述了当事人的诉请,并表示如果银行强行要她的当事人一次性付清,她当事人一下子拿不出这个钱,走房拍流程对谁都不好。 岑荷是银行的法律顾问,代理该银行的所有案件,这个案件的本质目的也是让被告补上逾期款和支付逾期利息以及罚息。 最后案件达成一致,双方签完字一前一后走出法庭。 法院门口是几十层级的台阶,两人站在台阶上,岑荷的如墨的眼睛闪着光芒,她轻抬手臂,伸手摸了摸郁夏的头发,“小朋友,今天表现的真好。” 郁夏一下子愣在那里,有些失神,岑荷右手虎口上的伤已经好了,只余一丝丝浅浅的粉色印痕。 原来距上次演唱会已经过去了这么久。 仿佛只是昨天发生的事一样。 她抿了抿唇:“是姐姐教的好。” 微风轻轻吹过,两侧的树叶发出欶欶的声音,随后掉落在地上,岑荷看着她,声音带着磁性,“姐姐拜托你一件事。” 理智告诉她要和岑荷保持距离,不可以再动摇了,但身体和脑袋特别诚实。 她的眼睛干净澄澈,露出笑容回答道:“好啊。” 是的,就算不知道是什么事,她都会毫不犹豫地答应。 —— 岑荷拜托她的事情是当岑风的模特。 岑风成立了属于他自己的摄影工作室,需要一系列样片,让岑荷和她当他的模特。 约拍的日子定在了周末,她和岑荷按照约定的时间一大早来到了岑风的工作室。 工作室的位置还算好,前面是一片院子,院子里种满了花花草草,有秋千,有篱笆,室内装修是那种复古文艺风,仿古风的木质桌子上放着留声机,博古架上放着青花瓷器,再走进是布艺的沙发,做旧的小圆桌,一些有年代感的小东西。 岑风一边走一边跟她们介绍道:“这些都是二手市场淘来的。” 郁夏夸赞道:“还挺有感觉。” 岑风把两人带入摄影棚内,“我们先拍室内的,现在太阳和地平线夹角比较小,光线柔和,拍出来的照片会很有氛围。” “你们先去换衣服,等会到阳台这边来。” 工作室占地面积挺大,分为上下两层,二层有两间房整整齐齐地挂满了衣服,有礼服和婚纱还有其他一些物件。 房间内铺上了一层地毯,踩在脚下软绵绵的,岑风给她们两人分别挑选了几套衣服。 岑荷拿起衣服往试衣间走,说是试衣间,其实是设置在房间中央的,由帘子隔绝开来的一小块地方。 她跟郁夏道:“小朋友,我先换衣服了,你自己随便看看,别拘束。” 郁夏嗯了一声,没有走出房间,而是拿出手机玩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帘子后岑荷探出半个脑袋,漆黑的眼睛凝视着郁夏,她挑了挑眉:“小朋友,帮姐姐一个忙,拉链够不到。” 啊,郁夏迟疑地走近帘子后,脸腾地红了起来,岑荷穿的是一件浅绿波点裙子,拉链设计在后背的位置上。 岑荷背对着她,左侧是一面落地镜,后侧的拉链敞开着,整个背部一览无余,窗外的光洒下来把瓷白的肌肤切割成阴暗两部分,突出的肩胛骨形状像山脊。 凹下去的曲线从颈后一直延伸到腰部最深处,隐隐可见两侧的腰窝。 致命的美。 郁夏的心狂跳不止,捏着拉链的手轻轻颤抖。 岑荷突然回头,看向左侧的镜子,神情戏谑:“小朋友,你这是睡着了吗?” “还是说姐姐的背上有东西。”岑荷突然后退,郁夏猝不及防,又慌张又凌乱,碰上了岑荷裸露在外的的背部皮肤,整个人像过了电似的,又酥又麻。 她整个人似乎都被岑荷的气息包裹着,她顺着往后退了几步,打破了这个暧昧的姿势,然后迅速帮岑荷拉上了拉链。 随后,她头也没回快速走了出去,来到阳台上大口地呼吸空气。 滚烫的脸颊才稍稍冷却。 太他么不争气了! 岑荷换好衣服后就被岑风的小助理带到化妆室去做了妆造,郁夏换上了白色吊带裙跟着来到了化妆室。 她们这一组摄影的基调是轻法式少女风,岑荷的头发不变,大波浪式的披着,而她则被戴上了法式渔夫帽。 两人的妆容上也相差不大,着重在腮红的位置。 这一套的拍摄利用了很多小道具,包括阳台上的晾衣绳,拍到八点多结束,郁夏接过岑风递过来的矿泉水,喘着气道:“原来当模特拍照这么累。” 岑风道:“辛苦我们的小郁夏了,休息会,我们再去摄影棚拍。” 她和岑荷两人坐在沙发上稍作休息,换好第二套衣服,转而来到了摄影棚。 背景换成了黑色的,在郁夏的身前身后都打上了灯光,郁夏问道:“这是最近流行的神明少女么?” 神明少女系列最近在网上很火,年轻女孩子都争相模仿着拍摄,郁夏和陶烟也想尝试,奈何两个都是手残党,拍出来的不是神明少女,而是暗黑女巫,反正有点恐怖。 她们拍完这套的时候接近中午,岑风做东三人一起去吃了午饭,期间岑荷收到电话,她下午有事可能拍不了了。 下午的时候就剩郁夏一个人,她和岑风两人在院子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岑风笑起来的样子跟岑荷有那么一丁点像,他看着郁夏道:“小朋友,是不是很累?下午就在这院子里拍一组外景就好了。” 郁夏摇头:“是我身体素质不好,对了,哥哥你腿上骨折恢复的怎么样了?” 岑风回答:“偶尔阴雨天会疼,没什么大碍。” 下午的外景拍摄完后,郁夏换好自己的衣服准备回家,无意间看到了放在里侧的一张照片。 相框内,是青少年时期的岑荷和岑风,还有和他们眉眼间都很相似的中年女人。 岑风的声音在她耳后响起:“这是我们的妈妈,是不是很像?” 郁夏轻轻点头。 “可惜在我上高中的时候,她就去了天堂。” 岑风调侃:“都过去那么多年了,我没事,不需要安慰我,幸好我还有姐姐。” 郁夏的脑子里轰隆隆的,她回到家之后静坐在飘窗上,好好的天气噼里啪啦的下起了大雨,豆大的雨滴哒哒地敲打着窗户。 她拿起手机在和岑荷的聊天界面输入“姐姐,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然后删除,再次输入,反复几次,她把手机扔在一边。 心里默念:一定要幸福。 第33章 到了下周,郁夏和岑荷又一起去给岑风当模特。 看到岑荷,郁夏想起了那天想发但最终还是没发出的信息,心里不是滋味。 岑风提出想要拍两人一组的情绪片,他打开手机,找到图片,递给两人看。 图片中两个女生,一个笔直地站着,另外一个以稍微有点难度的姿势,靠在站着的女生肩膀上,两人的眼睛都看着镜头。 眼睛里故事满满。 图片中那个女生弯腰前倾,上半身几乎都在另外一个女生身上,那个站直的女生需要支撑起她上半身的重量。 整个动作需要两人默契配合,很难,却该死的美。 不管从图片的构图还是两人的动作或者说是眼神,都称得上是杰作。 郁夏有些抗拒,“这个动作太难了,我做不了,要不换成其他的?” 对郁夏来说,这个动作太过亲密,她很在乎岑荷,越是这样,越是觉得应该和岑荷保持距离。 岑荷拿过照片仔细瞧了瞧,嘴角弯起,“可以试试,实在不行再放弃。” 然后看了一眼郁夏,亮晶晶的眼眸里含着笑意:“不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呢?” 两人换上衣服,做好妆造,在院子里一处窄道上试着姿势。 岑风拿着单反调试参数,小助理拿着反光板站在旁边。 和早晨一样,下午三点后比较适合拍外景。 因为岑荷比较高,所以由岑荷站着,郁夏把上半身靠在岑荷身上。 第一次尝试,郁夏根本站不住,她一头扎进了岑荷胸前,双手本能地抓着岑荷的手臂,整个鼻腔被灌满水蜜桃气味。 抓着岑荷的手臂,借助两手的力量她才勉强维持这个姿势。 有些囧。 岑风上前给她们调整,“小郁夏,你站得太后了,稍微往前站一点。” “自然一点,重心落在脚上。” “看镜头,情绪上来一点。” ... 岑荷低头,漫不经心道:“相信我。” “不会让你摔倒的。” 郁夏摒除杂念,终于成功。 从岑荷怀里起来,郁夏故意避开岑荷投过来的视线,没敢看她的眼睛。 后续,两人又继续拍了几组双人照,还好后来的都不难,顺利的拍完了。 郁夏借着有事的借口行离开,没敢多待一分钟。 有人会替她照顾好姐姐的。 拍照过后的几周她收到了岑风的通知,她们拍的样片出来了,让她去挑选一些自己喜欢的带回家。 她驱车来到岑风工作室,岑荷也在。 岑荷穿了蓝色条纹衬衫搭配阔腿裤,外面套了一件黑色西装,手上拿着杯子喝着咖啡。 郁夏注意到岑荷耳朵上挂着的珍珠耳环,是她在那次生日后给岑荷补送的生日礼物。 一款小众品牌的耳环,她不会看错。 她第一次见到岑荷戴,果然跟她想象中的一样好看。 她装作若无其事地走上前,翻看着那些照片。 岑风:“我挑了一些我认为好看的洗了出来,有的已经裱了起来,有的做成了相册。” 岑风夸赞道:“小郁夏,其实你很上镜,感情表现力比我姐姐好多了。” 岑荷假装吃醋拧了一下岑风的胳膊:“胳膊肘往外拐?” 岑风笑嘻嘻道:“哪敢,实话都不让我说,我闭嘴。” 来工作室前来咨询拍照的人有些多,岑风对郁夏说:“你和我姐姐自己挑,我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郁夏注视着墙上被裱出来的照片,正是她靠在岑荷肩头拍的。 没想到出来的效果这么好。 情绪表达特别好,是那种让人看一眼就会觉得啊我也想拍,又高级又有电影感。 另外两人同框的几组,则有点缠绵有点迷离,张力感满满。 一个染着黄色头发的女生拉着她身边圆脸女生,指着那张照片道:“啊啊啊,我们也拍那种,太好看了。” 圆脸女生很期待,但又有点不确定:“照片里的两人是情侣吧,所以才很有感觉,我们拍不出那种感觉的。” 郁夏听到之后,脸火热火热的。 岑荷回头,看着说话的两个女生。 黄头发女生和圆脸女生看到本尊惊讶的眼睛睁得老大。 岑荷瞥了一眼郁夏,又转向两个女生:“我们不是那种关系,照片能不能拍出来是要看摄影师技术的。” “所以放心大胆地去拍。” 我们不是那种关系,是啊,所以郁夏你在期待什么呢。 陆陆续续地有人过来咨询,纷纷对着照片感叹:“两人也太有cp感了吧,说实话,我也想拍这种。” “我也想拍,然后在朋友圈好好炫耀一把。” ... 一个打扮的风情万种的女人扭着腰肢走了进来,直奔岑风的位置:“帅哥,网上我们已经谈好了,新开的酒吧,需要拍摄视频做个宣传。” 岑风从抽屉拿出合同,让女人签上。 女人倒是爽快,手一挥把字签好了,走之前不忘宣传一把,把名片递给了郁夏她们:“酒吧开业,欢迎来坐坐,报我的名字,给你们打对折。” “对了,开业那天还有活动,有大奖。” 女人扭着腰肢从门口离开,留下浓香的脂粉气。 岑荷侧过头,“有大奖,一起去?” 本想拒绝的郁夏想到大奖,拒绝的话咽进了肚子里。 点点酒吧开业那天,听闻有优惠和抽奖活动的陶烟和刘志泽跟着郁夏一起去了。 “是什么大奖?”刘志泽问道。 郁夏摇头:“不知道啊。” 陶烟:“搞得神神秘秘的,商家最会搞这些噱头了。” 郁夏:“嗯,那还不是消费者吃这一套,没办法。” 点点酒吧的设计是下沉式酒吧那种,进入酒吧还需要往下走楼梯。 岑荷在卡座上向郁夏她们挥手,她道:“好久不见。” 陶烟和刘志泽确实好久没有见到岑荷了,刘志泽吹着彩虹屁:“岑姐,你现在越来越厉害了,听说你拿下了好几家银行的委托代理权?” 岑荷喝了一口杯中的莫吉托,薄荷和青柠的味道在口腔扩散开来,她舌尖轻舔齿间道:“下班时间不谈工作上的事。” 陶烟把玩着手中的号码牌问道:“这是什么?” 郁夏看了一眼手里的牌子回答:“大概是等会抽奖的时候用到的吧。” 今天酒吧里的人特别多,氛围特别热烈,光影晃动之间滋生出许多别样的小情绪。 不会跳舞的郁夏被陶烟拉去舞池跳舞。 陶烟劝慰郁夏:“小师妹,你别担心,其实没几个人会跳,大家都是随便扭扭,真正会爵士舞的一只手都能数得出来,气氛到了就好。” 无奈地郁夏在一边尬跳。 不跳不知道,这一跳同手同脚,顺拐。 这一幕让陶烟竖起了大拇指,“好家伙,开眼了。” 郁夏决定终止她的丢人现眼,停下来准备回到卡座之时,她的胳膊被人拽住了。 她回头,是岑荷那张端艳的脸。 今天她的妆容与往日不同,眼线在眼尾的位置轻轻地往上带了一点,穿着复古红裙,像是要贴合本身的气质,往日压制住的那股媚被彻底释放出来。 郁夏刹那间觉得,现在站在她面前的岑荷才是真正的岑荷。 有些妖,有些不羁。 她被岑荷带着转了一个圈,随后岑荷带着她跳了一段爵士。 岑荷扭腰摆胯,每一个动作都做得极为性感撩人。 郁夏满脸通红。 她被撩到了,被岑荷的身子撩到了。 啊啊啊,郁夏觉得渴到爆,全身燥热。 还好,劲爆的音乐声停止,台上给她们发名片的风情万种老板娘拿着话筒说道:“大家歇歇,我们现在开个奖。” 老板娘这个时候并没有继续卖关子,她道:“奖品是一对情侣钻戒。” 下面有人欢呼,许是为了继续调动大家的气氛,老板娘又补充道:“被抽中的幸运儿不管是谁需要一方亲吻对方,才可以得到那对钻戒。” 反正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欢呼声更加激烈,有人吹起口哨。 陶烟的内心有点小期待,她往刘志泽的方向看了一眼,最近一直跟着刘志泽玩狼人杀,关心他,变着法子拉近两人的距离,但是好像没用,刘志泽依旧把她当兄弟一样。 风情万种的老板娘报了第一个数字28。 岑荷挑了挑眉走上台,饶是女人再风情万种,在岑荷的对比下,彻底失去了光芒。 吹口哨的人愈来愈多,都抱着能和大美女接吻的心,都想成为那个幸运儿,简直赚爆了。 郁夏的手指尖掐入手心。 她下定决心要把岑荷拉走,去特么的钻戒,谁稀罕。 刚踏出一只脚,老板娘又报了一个数字,78。 郁夏怔在那里,她不确定地看了一眼手腕上的号码牌,确确实实是78。 所以那个幸运儿是她。 老板娘眼尖,一眼看到了郁夏的号码牌,把人拉了上来。 郁夏跌跌撞撞站在那里。 人群中爆发出热烈的喊声:“吻她,吻她。” 郁夏觉得自己跟那些人一样卑劣,她根本无法抗拒。 岑荷轻轻勾起嘴角,向郁夏靠近,凑到她耳边,不疾不徐道:“想要吗?” 呼出的浅浅气息包裹着郁夏的耳朵直至脖颈,红的快要滴出血来。 “啊,不说话的我就当你默认了。” 在郁夏还没反应过来之际,岑荷捧着郁夏的脑袋蜻蜓点水般吻上了她的额头。 第34章 天旋地转,空间好像是被割裂开来,周围的一切静止了。 冰凉柔软的感觉在额头的位置被无限放大,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水蜜桃味涌入郁夏的鼻腔。 岑荷很快抽身而退。 郁夏就那样怔怔地站在那里,她听到岑荷说:“你想要的钻戒,我们拿到了。” 兴奋,惶恐,不安,震惊...郁夏的心狂跳不止,久久不能平静。 她回到家,手里摸着钻戒,还是有一种不真实感。 她打开水龙头,对着镜子,注视着自己额头的位置,手不自觉往上触碰。 羞耻的她捧了一把水往脸上冲。 不可能,岑荷已经有男朋友了,不可能对她有意思。 女生之间亲个额头什么地再常见不过,是她自己暗恋对方才会产生错觉。 有一种错觉是我觉得她喜欢我,肯定是她自作多情。 第二天,来到律所,陶烟和刘志泽都在,她故作镇定。 陶烟见郁夏来了,跟她打招呼:“小师妹,早上好啊。” 郁夏感到奇怪,那天晚上同样在场的陶烟和刘志泽都没有太大反应,果然是她自己反应太大,想七想八想的太多了吗? 刘志泽:“早啊,郁夏。” 郁夏点头,枸杞茶喝腻了,她给自己泡了一杯柠檬水。 陶烟也来了一片,“据说这个是感光的,不能去外面晒太阳,不然丰富的维c不仅不能让人变白,还会变得更黑。” 刘志泽打击:“怕啥,反正你已经很黑了,不在乎那么一点。” 陶烟没有杠回去。 刘志泽最近总觉得不得劲,但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劲。 他把话题转向郁夏,语气欠欠的,“你和岑荷...” 还没说完便被极度敏感的郁夏打断,她紧张兮兮:“我和岑荷没什么啊。” 刘志泽摸不着头脑:“你和岑姐太幸运了吧,换成我被抽中,另外一个无论是老的少的,男的女的,我都照亲不误,毕竟钻戒还是值点钱的,戴不了还可以卖了。” 郁夏很无语,果然是她多想了。 虽然这样,郁夏的脑子里还是会时不时闪过那晚的画面,做任何事都容易分心。 倒茶把茶水泼出,重复打印资料...... 陶烟问她:“小师妹,你最近为什么总是魂不守舍的?” 郁夏尴尬一笑:“啊,可能太累了。” 陶烟若有所思点头,她犹犹豫豫地道:“我跟你说一件事。” 郁夏点头:“什么事?” 陶烟:“我喜欢上一个人,但他好像不喜欢我,我要怎么追?” 正喝着水的郁夏没忍住激动被呛到了,想到了自己和岑荷,内心又甜又酸。 她老老实实回答陶烟:“我没有经验。” 她只有失败的经验等同于无。 “师姐,你喜欢上谁了?” 陶烟打哈哈地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 她和陶烟最近接手了一个案子,非诉案件,做尽职调查,调查对象是一个女人。 女人名叫殷冬冬,职业是小学语文老师。 委托人是殷冬冬的老公于汉。 于汉说凭借自己男人的第六感,她觉得殷冬冬出轨了,委托她们调查找证据。 男人把一些基础资料打印出来给了郁夏她们。 两人先粗略地过了一遍,看到殷冬冬的高中学校名字时,郁夏总觉得很熟悉。 她发出疑惑,陶烟摇头道:“没什么特别的,这个高中是重点高中,本来排名挺靠前的,从很久之前开始许多老师跳槽,学校排名就降了下去,不再是重点高中了。” 郁夏:“好吧。” 于汉给的资料没什么特别的,郁夏问道:“你的第六感准吗?” 在男人的脸上看不清情绪,他脸微不可见地抽了一下,自嘲道:“我们已经很久没同床了,我碰她她都躲开,对我很冷淡。” 好吧,看来确实有问题。 女人不像男人,身心可以分开,可以伪装的很好,女人一旦出轨了好像就连装都懒得装,身心完全抗拒。 于汉的怀疑对象是殷冬冬的同事何朗,何朗是年级主任,他有一天提前下班,路上,看到殷冬冬的车里坐着何朗。 殷冬冬跟他解释说顺路就捎带了一下,他那个时候也没往心里去。 她们根据男人的提供的信息做出了计划,简单粗暴,带上相机跟踪。 郁夏问岑风借了一台长焦单反,岑风爽快答应,教了她基本的操作。 这周五她和陶烟一起出发,陶烟负责开车,郁夏负责拍照。 郁夏指着校门口的车,“看,那辆红色的车,车牌号对上了,我们跟上。” 她一边摁着快门,一边催促着陶烟。 两人都有些兴奋,这架势怎么那么像警匪片里的剧情。 郁夏确定车里坐了两个人,但不确定那个男人到底是不是何郎。 她打开相机里的图和于汉发给她的照片进行了比对,还真是。 本来以为车子会直奔酒店,郁夏和陶烟觉得等会就马到成功了。 意外的是,红色的车子停在了茶馆门口。 郁夏:“怎么跟想象的情节不一样?” 陶烟摊手:“下车,小心一点,别被发现了。” 扛着长焦相机太明显,郁夏放弃了,紧握手机,现在的手机像素也高,在室内拍绰绰有余。 她们进去找了一个方便偷偷拍摄的位置,不过不敢离得太近。 那桌除了何郎和殷冬冬之外还多了一个女人,三人相谈甚欢。 郁夏压低声音:“这情况好像不是偷偷出来约会的感觉。” 陶烟同样把声音压得低低的,“先拍了再说。” 说不失望是假的。 可能真的是于汉多心了,但郁夏还是乖乖拿出了手机打开摄影模式,偷偷地把镜头对着她们。 喝了好几杯伯爵红茶,郁夏憋不住去上了一趟洗手间,把手机给陶烟,让她拍摄。 从洗手间出来回到位置上,陶烟眉眼紧皱,那三人从茶馆离去,郁夏准备跟上,被陶烟拦住了。 “别跟了,你先看一下视频。” 郁夏把视频拉到最后的位置,不自觉张大嘴巴,视频里另外一个女人从包里明晃晃地拿出一叠购物卡递给何朗,视频拍的特别清晰。 郁夏和陶烟对视,两人瞬间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殷冬冬和何朗应该不是婚外情关系,那个送购物卡的女人估计是家长。 简单说来就是家长贿赂老师,目的不言而喻。 郁夏:“不管殷冬冬出没出轨,这样的行为也是妥妥违法的。” 陶烟露出无奈地神色:“购物卡的金额才多少?再跟个一阵子,看情况。” —— 两人跟了一阵子,殷冬冬没有其他异常,郁夏不抱希望,陶烟也准备放弃之时。 殷冬冬在周六这一天晚上一个人来到了餐厅,这是一家日料店。 郁夏嗅到了不一样的感觉,“她一个人还挺有兴致。” 陶烟:“谁知道呢,走吧,进去看看,你师姐我请客。” 果然没让她们失望,殷冬冬对面坐了一个男人,眉眼之间还算英俊,对比起来殷冬冬有点一般,两人大庭广众接了一个热吻。 郁夏立刻按下了快门键,这么多天的努力没有白费。 郁夏马后炮:“哈,男人的第六感还挺准。” 陶烟吃了一口蘸了芥末的三文鱼,浑身通畅:“这女人藏的挺深......” 郁夏表示赞同,看上去柔柔弱弱的样子,真的是人不可貌相。 郁夏跑去上卫生间,刚关上隔间的门,外头传来声音。 泼辣的声音:“哎,你是殷冬冬吧,我没有看错。” 她声音了掺杂了揶揄:“刚刚你对面坐着的是薛华吧。” 听到殷冬冬的名字,郁夏竖起了耳朵。 殷冬冬看清来人正是她高中同学蒋贞,她别过脸,没有搭理。 蒋贞笑得大声:“怎么?装不认识我啊?” “你不认识我不要紧,但你总记得岑荷吧,你对那人做了什么事你总归不会忘记吧。” 听到岑荷的名字,郁夏和殷冬冬都是一惊。 郁夏回忆起殷冬冬高中学校的名字,正是她无意间听到石晶姐提起的。 殷冬冬明显不想和蒋贞纠缠下去,蒋贞讽刺道:“真有你的啊,殷冬冬,我要是岑荷,一定不会放过你。” 殷冬冬咬着牙齿,怒道:“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 ...... 难怪她问石晶姐打听岑荷高中时候的事,石晶姐找借口不说,是遭受了校园霸凌吧。 她一脚踹开隔间的门,冷冷地看向殷冬冬和蒋贞两人,把两人往旁边推开,打开水龙头洗手。 蒋贞不悦地看向郁夏:“你没有眼睛吗?” 郁夏靠近两人甩了甩手,水顺势甩到两人衣服上,她道:“我的眼睛有个毛病,长得太丑的人看不到。” 她拨开两人走到洗手间门口,突然回头对着殷冬冬道:“夜路走多了,总会遇见鬼。” 殷冬冬在后来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郁夏把调查到的殷冬冬和薛华一起吃饭接吻还有开房的照片统统交给了委托人于汉。 于汉再次委托了离婚诉讼的案子,他要跟殷冬冬离婚。 郁夏又把拍摄到的殷冬冬、何朗和家长之间的财产交易视频刻录成光盘,给她们学校校长室寄过去了。 还没等到开庭,就收到了殷冬冬被停职的消息。 郁夏拿出戒指,思绪飘荡。 姐姐,坏人都会得到报应的。 第35章 很快就迎来了开庭的日子,婚姻纠纷案件没有特殊情况,当事人双方必须全部到场。 这个案子由陶烟和郁夏两人代理,这—天阳光正好,秋高气爽。 两人—边走进法院一边聊天。 陶烟叹气道:“这个案子估计半年后还得再来一次。” 郁夏点头:“殷冬冬虽然外面有人,但她现在被停职了,不会那么轻易同意离婚的。” 郁夏和陶烟是第—个到法庭的,法官还没到,书记员在做庭前准备,过了—会儿于汉到了,他神情落寞。 郁夏和陶烟可以理解,毕竟是相处这么多年的妻子,两人之间孩子也已经五岁了。 婚姻就是这样,牵扯到太多了,感情,财产亦或是孩子,每一样都不简单。 婚姻走到这—步,没有人是赢家。 不过这些都不是郁夏要细究的,她在乎的是案子能不能赢,至于殷冬冬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活该。 想曹操,曹操就到。 殷冬冬和她的律师从门口踏进来,与上次见到的时候不同,她样子分外憔悴,脸上没有半点血色,眼神游离空洞,当然愈加显得楚楚可怜。 不过当她看到郁夏之后,仿佛明白了—切,空洞洞的眼神转为怨恨。 于汉把—叠照片都给殷冬冬,冷冰冰地丢下两个字“离婚”,照片里是她和薛华一起的照片。 过了几天,她又被校长叫到校长室,给她播放了—段视频,人事那边立即发出停职通知,等手续办好就解除双方之间的聘用关系。 殷冬冬控制不住情绪,指着郁夏怒吼道:“都是你搞的鬼!” 被她的律师拉住了:“别冲动,这里是法庭。” 于汉青筋暴起:“到现在你还在怪别人,殷冬冬,我们一起生活这么多年,我怎么觉得像是第—天认识你。” 他失望又愤怒:“我的枕边人,居然做了这么多龌龊事,到底还有多少事是我不知道的?” 殷冬冬看着于汉:“这些都不是真的,都是她们搞的鬼。” 于汉苦笑:“没什么可说的了。” ... 张雅法官是审理此次案件的审判员,她晚上约了岑荷一起出去吃饭,岑荷说到了五点来接她,两人是大学同学,被称为她们法律系两大系花,两人性格差不多,都是极度自律努力上进的人。 张雅给双方做调解工作,殷冬冬情绪激动,言语攻击于汉和郁夏,被法官喝止,调解无效后,正式进行庭审。 张雅宣读了法庭纪律,不许喧哗,敲了法槌,庭审正式开始,由双方彼此举证和质证。 过了—个多小时案件总算审理结束,郁夏和陶烟走出法庭,对于汉道:“没有意外的话,半年后还得再来一次。” 于汉回答:“好的,先谢了。”他没作半点停留,直接驾车离开,不想再跟殷冬冬再做纠缠。 郁夏和陶烟正想打开车门,却被晚出来的殷冬冬阻止了。 殷冬冬的表情变化很精彩,有些扭曲,她恶狠狠道:“你知道吗,我马上就可以评上优秀老师了,都是你,不仅害得我丢了饭碗,还害得我被离婚。” 郁夏表情很冷漠:“哦,这不是你自作自受吗?” 郁夏想起了那天另外—个女人对殷冬冬说的话“我要是岑荷绝不放过你”。 这女人有够恐怖的。 殷冬冬忍不住抓狂,马路上的车来来往往,喇叭声震得让人头皮发麻,郁夏那话直接刺激了殷冬冬,恶从胆边生,她快速靠近郁夏,装作不经意绊倒,伸出双手把郁夏推了出去。 她工作没了,婚姻也快没了,这—切都是郁夏害的。 她们不让她活,那么就别怪她。 黑色的柏油马路上正好有—辆卡车向这边疾驰而来,陶烟和郁夏没有站在一边,她在主驾驶这边,而郁夏在副驾驶门那边,陶烟看到这—幕—脸惊恐立马喊了—声:“小心,后面有车。”她说完立刻冲了过去。 郁夏没有站稳,身子往后倒,手里拿着文件袋,脑袋还是懵的。 殷冬冬假装吓到,捂着嘴一动不动站在那里。 —道黑色身影如闪电快速出现在郁夏身后,—把抱住了即将倒地的郁夏。 郁夏撞到了柔软的身体,依旧是熟悉的水蜜桃味,背部和腰部被两只手稳稳地撑住了。 视线里是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她可以在那双眼睛里看出担心焦急,还有让人深陷其中的温柔。 郁夏劫后余生,是姐姐救了她。 那辆卡车从郁夏身后一点的位置迅速开过。 岑荷把郁夏扶正,温柔地帮她整理了—下衣服,然后回头,狠狠甩了殷冬冬一巴掌,眼神没有半点温度,语气哑然:“你还是一点都没变。” 殷冬冬捂着火辣辣的脸庞,眼睛瞪的老大,眼前站着的是岑荷无误,她的眼神开始闪烁,脚步虚浮往后退着。 高中时候的记忆向殷冬冬席卷而来,岑荷是她不敢去面对的人。 今天岑荷上身穿了黑色皮衣外套,里面搭配白色衬衫,下身穿了—条紧身牛仔裤,整个人又飒又酷,雪肤黑发红唇,风轻轻带动发丝。 她站在那里,郁夏觉得她是自己的神明,她刚缓过神来,就差—点她的小命就不保了。 准确的说,不死也残。 是姐姐来的及时。 陶烟赶紧上前查看郁夏:“小师妹,你没事吧?” 在得到肯定答案后,她对着殷冬冬吼道:“你这他么是故意杀人!”她拿出手机进行报警。 连—向不说脏话的陶烟都爆起了粗口。 被打了—巴掌的殷冬冬死命摇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岑荷,在得知陶烟报警后,头也不回地跑了。 陶烟想要去追被岑荷拦住了,“别追了,交给警察处理吧。” 岑荷从郁夏和陶烟处得知了关于殷冬冬最近的事,眼神微变,转而微笑地看着她们:“好了,没事了,姐姐等会有约,先不陪你们聊了。” 走之前还顺带安抚了—下郁夏:“小朋友,以后要多多注意,保护好自己。” 心有余悸的郁夏点头跟岑荷说再见。 车子上,陶烟反应过来:“岑荷和殷冬冬认识?” 郁夏嗯了—声,“是的吧。” 见郁夏恹恹的,应该是刚刚吓到了,陶烟也就没有继续问下去。 郁夏望着窗外,想着那句“有约啊”,是和男朋友约会吧。 郁夏,别想了,你的愿望是姐姐幸福,所以,别胡思乱想了。 ... 岑荷和张雅两人—起吃完饭,她从张雅口中知晓了同—件事,关于殷冬冬的。 —身疲惫的岑荷回到家,在浴缸里放满热水,褪去衣物把整个人浸入。 热热的水蒸气把她的皮肤蒸的通红,所有不开心的事涌上心头,她憋了口气,把头也埋入水中,温热的感觉包裹着她全身,窒息到极致,她浮出水面,轻甩头发,大口呼吸着空气。 被堵塞住的心才稍稍感觉好点。 第二天,派出所来了通知,让她们去趟派出所做个笔录。 到了派出所,郁夏她们看到了殷冬冬坐在那里,垂着头,抖着腿。 警察那边告知构不成刑事案件,事发地附近都没有摄像头,现在只有人证。 这个案子只能当成—般行政案件处理,警察从中调解,让她们自行协商和解方案,双方达成—致就可以在协议上签字,然后她们就可以回去了。 “如果和解不了,那这边会对殷冬冬做出行政拘留的处罚,这个情况,行政拘留的天数会是十五天。” 殷冬冬听到要被行政拘留,瞬间变得慌张起来,她道:“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是被绊倒了。” 陶烟哼了—声:“少来了,我亲眼所见,绊什么绊啊,你前面空无—物,被空气绊了还是被鬼绊了?” 殷冬冬低头,眼睛东张西望,似乎是想通了什么,她抬起那张楚楚可怜的脸,“你们想要怎么样才能放过我?” 郁夏笑了:“搞得你是受害者似的。” 殷冬冬皮笑肉不笑道:“你们不就是想要钱吗?要多少钱?你们说啊。” 居然有这么无耻的人,郁夏很难想象这人对岑荷做过什么,她勾起嘴角,—字—顿对殷冬冬说道:“想要我签和解协议可以,等会岑荷姐到了,你跟她磕头道歉。” “不然你就好好待在这十五天吧。” “那天你和那个女人说对话我都听到了,你欺负过岑荷姐姐,所以你忏悔的时机到了。” 岑荷刚赶到,她站在门口,恰巧听到了郁夏的话。 从她的角度看过去,郁夏把头发绑了起来,后面的辫子分了三节捆了起来,脸被显得极小,气质衬得又乖又野,像只凶凶地小奶猫。 岑荷的嘴角不自觉翘起,连带着眼角,满满的笑意。 她想起了最初见到郁夏的样子,在办公室,像一头小鹿猝不及防地就闯进了她的世界,—口一个“姐姐”地叫她。 温柔了她千疮百孔的心,也温柔了她这段岁月。 看着眼前为她打抱不平的郁夏,—双干净澄澈的眼睛,挺翘直的鼻子。越来越成熟,也越来越坚强了。 怎么办,她忍不住要抓住眼前这颗糖果了。 只是这—刻,她想冲动一回。 第36章 岑荷走了进来,温柔地看向郁夏,嘴角弯起成好看的弧度,声音带着质感:“道歉有用的话要警察干什么。” 她继而转头冷冷地看着坐在那里的殷冬冬,抬了抬眉,露出冷笑,“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唯一让人遗憾的是,比我想象的有点晚。” “现在是行政拘留十五天,不得不说你挺幸运,但你应该要知道,不是每次你都会这么幸运的。” 岑荷直视着殷冬冬,殷冬冬脸色苍白,脸上露出与她那柔柔弱弱完全不符合的表情,狰狞又滑稽:“我没有错,我没有错,都是你们害的!” 窗外,树影晃动,黄绿色的树叶沙沙地掉落,窗内,进进出出的人,每个人都有她们自己的故事。 岑荷她们径直走了出去,她们不同意和解。 郁夏提议去吃顿好的,去去晦气,她小心翼翼看向岑荷。 三人来到火锅店吃了一顿,吃完饭后,三人各自开车回去。 岑荷挑了一个工作日联系了她的大学学姐,心理医生贺丽。 诊所内的布置舒适且私密,选取的颜色,家具的搭配等等全部是经过考究的。 岑荷抱起抱枕陷在沙发里,精致的下巴磕在抱枕上,眼睑下垂,神色不明。 贺丽给岑荷热了一杯牛奶,坐在沙发的另一侧,轻声开口:“还会经常做噩梦吗?” 岑荷抬起眼皮,喝了一口牛奶,勉强挤出笑容:“偶尔。” 贺丽很有知性的气质,她半开玩笑道:“我们也都这么熟了,我就不说那些放过自己那种话了。” “很多数据都表明,我们很多人都在用一生去治愈童年或者我们青春期。” “很多事情在那个时候种下了种子,潜移默化着影响着我们,岑荷,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童年时期是我们最脆弱的时刻,你的安全感全部来自于父母,而青春期是我们最敏感的时刻,在这两个时期,一些事情的发生会无限地去影响一个人。 岑荷舒展起自己的四肢,把抱枕从自己怀里拿开,用手托着腮:“我遇到了殷冬冬。” 她短暂停顿:“还是老样子,做错了事怪在别人身上,毫无愧疚之心。” 贺丽笑道:“她伤不到你了不是么,任何人都伤不到你了。” 岑荷点头,她站了起来,端着牛奶,站到窗前,玻璃映出她瘦削的身影,慢悠悠地道:“学姐,我好像喜欢上了一个人。” 她低头浅笑,有些苦涩,“但我这样已经千疮百孔的人,我怀疑自己根本不知道怎么去爱。” “爱对我来说好像特别奢侈,也特别遥远。” 贺丽跟着站到了窗边,望着远处,思考了半响,指了指天空中飞过的大雁,她道:“大雁南飞,本能地去寻找温暖。” “你也可以忠于自己,披星戴月的奔向理想与自由。” ———— 殷冬冬的案子告一段落,时间一晃到了十二月,她们再次闲了下来,冷空气来临,外面飘起了雪花,地上积了厚厚的一层雪。 郁夏她们都很开心,南方很少下雪。一个个看到下雪像是孩童时期获得冰淇淋一样兴奋的不行。 她们事务所外面有一大片空地,陶烟问:“一起去堆雪人吧,反正空着也是空着。”她看了一眼刘志泽。 刘志泽放下翘起的二郎腿,收起手机:“好啊,郁夏,走,一起下去。” 郁夏拍了一张雪景照片发在朋友圈,正好刷到刘志泽的朋友圈内容,“下雪了,又到了一个个秀恩爱的时间了,先屏蔽朋友圈三天。” 郁夏嫌弃地看着刘志泽:“瞧把你给矫情的,屏蔽啥朋友圈,你朋友圈都跟你一样是单身,不需要你多此一举。” “师姐,你说是不是?” 陶烟顿了一下尴尬道:“是吧。” 她们收拾好准备下楼,遇上了裹着大衣的岑荷,她手上拎了一个大袋子。 白皙的脸上透出粉红,像是腮红一样。 岑荷举起袋子:“下雪天的第一杯奶茶?” 十几杯奶茶分给了在事务所的人之后,还剩下一杯,岑荷把这多余的一杯递给郁夏:“喏,双倍的奶茶,双倍的快乐。” 刘志泽打趣:“岑荷姐你偏心啊。” 郁夏吸了一口奶茶,嘴里嚼着珍珠,腮帮子鼓鼓道:“有的喝就不错了。” “不过,姐姐,你今天怎么过来了?” 郁夏捧着奶茶的手热乎乎的,当然心也暖暖的。 刘志泽洋洋得意:“当然是来找我的啦。” 怎么可能,郁夏日常不信刘志泽。 谁知岑荷开口:“我是来找刘志泽的,这边有个比较棘手的交通事故案子,连环撞击,还有人死亡,我那边太忙了,你来做这个案子吧。” 原来是案子上的事,郁夏抿了抿唇,把吸管对准珍珠的方向,吸了一嘴珍珠,满满的幸福感。 这是岑荷第二次来郁夏办公室,她环视了一圈,小姑娘的桌子上都是一些可可爱爱的小物件,马卡龙色系的小音箱,粉蓝色的手帐本,还有浅黄色的保温杯。 她心情也随之变得舒畅起来,她挑眉对着郁夏问道:“小朋友,你怎么都不玩王者荣耀了?” 郁夏支支吾吾,装傻充愣:“因为要努力变得优秀,所以我卸载了。” 岑荷用手指卷着自己的头发,漫不经心:“奥,说好的要带姐姐上分,你却偷偷卸载了。” 郁夏涨红着脸,心里其实挺委屈的,本来暗恋一个人就很辛苦了,还要假装大度,假装放下。 以为时间可以冲淡一切,全都是骗人的。 看着近在咫尺的岑荷,郁夏压抑在内心深处的情绪像滚滚岩浆一样,灼烧着她。 她转身,望向窗外白茫茫的一片,收拾好情绪:“适度游戏益脑,过度游戏伤身。姐姐你还是别老想着游戏了……” 刘志泽被郁夏逗笑:“我咋觉得这话从你口中说出来那么没说服力呢。” 郁夏作势要去踢刘志泽,刘志泽巧妙躲开,郁夏不服气,追着去打。 岑荷揉了揉眉心,看着追逐打闹的两人,陷入思考。 想起KTV那天郁夏对她说的那些话“姐姐,我有喜欢的人了,但我不敢说,我怕我说了我们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朋友两个字让岑荷一个激灵,是她忽视了,她喜欢的那个人本来就是很熟悉的人,还是朋友,所以这个人就是刘志泽? 小朋友你喜欢刘志泽什么呢? ... 她们四人叫上路欣还有梁岛一起下楼去堆雪人。 郁夏看到路欣还是有点虚虚的,她叫路欣把岑荷视频帐号拉黑,现在双方都在场,如果两人聊起来,她不就露了陷? 她战战兢兢地走在两人中间,防止两人聊到拉黑这个事。 娃娃脸的路欣看到郁夏和岑荷,蒙在鼓里的她还使劲给郁夏使眼色,郁夏走到路欣身边,路欣小声道:“岑荷姐看上去不太高兴的样子,是不是发现我拉黑了她?” 郁夏打着哈哈:“没有吧,就算发现了,她现在不是我们所合伙人了,路欣姐你别怕。” 路欣:“嗯。” 岑荷姐不高兴?郁夏疑惑往岑荷的方向看了一眼,正好撞上了岑荷的视线,雪地里,她一身黑,长卷发披在身后,有几缕埋在了脖子里,乌黑发亮的眼睛轻轻眨了眨,雪花飘落在她的睫毛上,像一颗晶莹剔透的小珠子,闪闪放着光。 那个样子,时时刻刻都像是在放着电,勾人的不行,郁夏呼吸一滞,放缓了脚步。 路欣揪了揪她的衣服,“小心一点。” 郁夏在雪地里滚起雪球,她把滚起的小球球团在一起,玩得不亦乐乎。 岑荷走近郁夏,蹲了下来:“小朋友,可以教我怎么堆雪人吗?” 郁夏轻点头,拍了拍身上的雪,一边解说一边示范,最后还加了一句:“很简单的,就是有点费力气。” “姐姐,我们一起合作完成一个就好了,我来完成身子的部分,你来完成头的部分,好不好?” 岑荷回答:“可以。” 雪珠子飘到衣服上还是白白的姿态,被一拍就化成了水,渗进衣服里,有些冷,但此刻的她们都沉浸在下雪带来的快乐中。 很快,郁夏和岑荷堆的雪人雏形出现了,圆鼓鼓的身子和圆圆的脑袋,特别可爱,有点像是王者荣耀里面的梦琪。 郁夏从附近的花圃里找来小树枝和泥土块充当雪人的鼻子和眼睛。 感到冷的郁夏吸了吸鼻子,琥珀色的眼里全部是星星:“姐姐,完成了,虽然不是很完美。” 岑荷看着郁夏的笑脸,嘴角勾起,“嗯,好看。” 郁夏提议:“要不我们给它起个名字吧?” “叫什么好呢,梦琪?龙猫?” 又软又圆,郁夏的脑子里闪过的就是龙猫的形象,起名字她不在行,她的两只布偶猫叫小明和小暗。 “要不,就叫小白吧。”她那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准备发朋友圈“我和岑荷姐姐堆的雪人,它叫小白”。 岑荷弯起眼角,声音空灵飘渺,“candy,糖果。” 郁夏:???好像跟她的小白半斤八两。 岑荷:“candy不好听吗,挺洋气的名字不是么?” 岑荷的岑,郁夏的郁,CandY。 第37章 岑荷把雪人的照片拍了下来,发到了朋友圈,附上说说“CandY,加油”,仅自己可见。 郁夏觉得取名candy就像是外国人取中文名为番茄·怀特一样,有那么一点二,当然这个是姐姐取的,她不会去嘲笑她,她发了朋友圈,没有附上任何文字。 郁夏哈着气,两只手被冻得通红,她原地转着圈,把手往衣服上放,刚刚玩的时候还不觉得,现在只觉得冰冷刺骨,手都快不是她自己的了。 她抬起头看其他人的雪人杰作,她们是最快完成的。 突然,岑荷向她靠近,郁夏睁大眼睛,脑子已经宕机。 岑荷伸出纤细白里透红的手将她的双手握住。 很暖,不仅仅手上感觉到暖和,全身包括心里都暖。 郁夏的脑子里闪过高中物理知识,热量传递的方式之一就是热传导,相互接触传递热量。 岑荷的手把她的手紧紧包裹住,郁夏能感受到掌心的柔软与温度。 她回忆起那天酒吧的场景,岑荷亲向了她额头,而现在岑荷给她暖手。 一样的暧昧,一样的让人不知所措。 也许是把她当成妹妹一样呵护。 岑荷开口问,声音温柔至极:“有没有暖和一点。” 郁夏尴尬抽出双手,冰凉的指尖触碰到岑荷手背的皮肤,岑荷微不可见地抬了抬眉。 郁夏掩饰自己狂跳不止的心道:“姐姐你捂我的话,你也会变冷的。” 雪无声地落在她们肩上,岑荷放下双手插进大衣口袋,眼睛看向远处,她道:“确实够冷的,那么短时间,我的手都被你弄冷了。” 郁夏:??? 所以我又没让你捂我,不过郁夏没敢这样说,但她扁了扁嘴,表现出不满。 而这样的表情被岑荷捕捉到,她瞧着郁夏被冻的红通通的鼻子道:“你现在好像一个童话人物。” 惊讶于岑荷的话题转换,郁夏还是脱口而出:“白雪公主?” 雪地里,岑荷笑声清脆,她回答道:“小红帽。” “小红帽,要小心,别被大灰狼骗了。” ...... 新的一年,郁夏还是和往年一样给岑荷拜年,群发的那种。 郁树和孟芝同样收到一点都不走心的拜年短信,孟芝:“囡囡,你下次发之前能不能筛选一下。” 相亲相爱一家人中,郁树艾特郁夏:“快别荼毒我眼睛了,有那个时间给我买包烟回来。” 是亲爹和亲妈,郁夏屁颠屁颠下楼去小卖部买烟,路上她收到了岑荷的回复:“小朋友,还记得姐姐给你的许诺吗,你想好没?” 岑荷不说,郁夏都快忘记了,是她们认识后第一个新年,她给岑荷发红包,岑荷问她要什么,她说让她想到了再说。 她想了半天,脑子里空空如也。 岑荷:“不急,慢慢想,没有时间限制,任何时候都可以找我兑现。” 郁夏:“奥。” 新年里,岑荷和石晶一起出去吃饭逛街,石晶在试衣间试衣服,岑荷在外面等她。 石晶换着衣服,她轻声道:“阿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觉得你变了很多。” “反正我能感觉到,你好像变得快乐许多了。” “这样挺好。” 岑荷靠着试衣间一侧的墙,把玩着手腕上的表,声音极具质感,“我喜欢上一个人,想到她就让人觉得开心。” 石晶有些许震惊,随后转为平淡,她道:“你之前说还没遇到合适的,我以为你是骗我的,毕竟高中那件事对你影响挺大。” 石晶从试衣间出来,换上了一件内搭的墨绿色针织毛衣,宽松休闲,她觉得穿上挺舒适的,她本来就是小骨架,显得很时尚。 岑荷夸了一句:“这件不错。” 镜子里的岑荷雪肤红唇,她道:“阿晶,你一直都挺了解我,还是一眼能看出我心思。” 石晶在镜子前转了几圈,她脸上露出阳光的笑容:“勇敢的去追寻,我等你的喜糖已经等了很久了。” 岑荷被她逗笑:“到时候给你个十斤,让你吃个够。” —— 开春后,鸟语花香,万物皆蠢蠢欲动。 刘志泽在美团上了买了密室逃脱券,买一送一那种,吆喝郁夏和陶烟:“一起去?” “看我对你们多好,任何事都想着捎上你们,不像你们一点都没良心。” 郁夏:“买一送一,我们只是你的顺带,别说的那么好听。” 刘志泽刚说了一个字“滚”,就被陶烟打断了发言。 陶烟一改往日的态度,她双眼放光:“我一直想玩,太好了。” 郁夏狐疑地看着陶烟:“师姐,你是不是发烧了?”她摸了一把陶烟的额头,然后嘀咕:“哦,没有。” 太奇怪了。 这个小插曲刘志泽没有多想,他又继续说道:“我们不是才三个人嘛,我邀请了岑荷姐。” 郁夏微微惊讶:“为什么是岑荷姐?” 刘志泽清了清嗓子:“给我案子做的老板,我必须得讨好。” 郁夏:“好吧。” “不过岑荷姐不会同意吧,她那么忙会陪我们玩?” 刘志泽一脸不屑,“这个你不用担心,岑荷姐已经答应了。” 郁夏:??? 她们挑了一个空闲的工作日,这就是她们这个职业的好处,想去哪里玩,不需要跟别人在周末节假日去挤。 陶烟和郁夏乘着刘志泽的车出发,到达目的地,岑荷已经站在了那里,驼色的毛衣搭配白色的休闲裤,头发用丝巾绑起,红唇黑发,又端又艳。 陶烟在车里轻轻戳了戳郁夏:“岑荷姐的颜值当明星也绰绰有余。” 刘志泽:“岂止绰绰有余,以我直男的眼光来看,吊打好多当红明星。” “最主要那个气质,太抓人。” 陶烟有些吃味:“男人都喜欢岑荷姐那样的,你就别想了,没你的份。” 郁夏其实想说女人也喜欢岑荷姐那样的,但陶烟那么激动,她不敢。而且她似乎嗅到了一点点不寻常的味道。 刘志泽见很久没杠她的陶烟又跟他杠上了,没来由地产生久违地亲切感。 这一家密室很大,分了很多主题,郁夏有些害怕道:“要不挑一个微恐的吧,不要太吓人的。” 一边的岑荷指了指一块牌子道:“那就玩这个吧,胆小鬼。” 胆小鬼三个字被岑荷说得极其暧昧,郁夏红着脸反驳:“我才不是胆小鬼,我这叫正常情绪反应。” 她们小心翼翼进入密室,这个密室是逃跑类加上机械解谜式的,入口就阴森森的,建筑是仿废弃的医院。 墙壁上到处都是血印子,有些触目惊心,越往里面走越黑,还伴着诡异的音乐,郁夏甚至能闻到浓郁的焚香味道。 这太特么恐怖了,从视觉,听觉,嗅觉全方位打击。 郁夏战战兢兢:“密室的设计者肯定语文没学好,他对微恐这两个字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刘志泽假装镇定:“这个时候,小郁夏你就不要讲冷笑话了好不好。” 走在第一的是岑荷,郁夏跟在岑荷后面,刘志泽和陶烟在另一边。 郁夏假装惊恐:“我刚刚没说话啊。” 陶烟尖叫,“啊啊啊啊啊,有鬼。” 郁夏哈哈大笑:“骗你们的,刚刚那话就是我说的,师姐,别怕哈。” 陶烟顺手揪住刘志泽的衣服,喘着气道:“不是,刚刚有人抓我头发。” 被陶烟抓住袖子的刘志泽觉得胳膊痒痒的,有种莫名的感觉。 她们现在走到了第一个房间,房间布置成了手术室的样子,手术台上躺了一个假人,因为假人太假了,四个人没太怕,找到线索之后,根据线索的提示继续往里面走。 这个时候眼前突然出现的npc,直接把郁夏和陶烟吓得尖叫起来。 npc的模样太可怕,浑身血淋淋的。 郁夏一边尖叫一边紧紧地抱着岑荷的手臂,浑身瑟瑟发抖中。 看着抱着自己手臂的郁夏,岑荷佯装生气:“小朋友,你这是挂在姐姐身上了?” “这乌漆麻黑的,小朋友你的手可别乱动乱摸。” 还在左顾右盼的郁夏听到乱动乱摸这个词,耳朵又开始发烫了,她的声音微不可闻:“哪有?” 说的好像她占她便宜一样,刚刚她就是碰到了胳膊,没有碰到其他的啊。 现在郁夏圈住岑荷的两只手退也不是,进也不是。 这个npc过了之后,她们又迎来了新的npc,刚刚那个npc是不动的,现在这个直接追着她们,被抓到就算出局,有时间限制。 郁夏和陶烟本能地一边尖叫一边跑。 郁夏刚刚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的手直接拉着岑荷一起跑。 然后,她们两个就进入了被布置成太平间的屋子,郁夏忍着恐惧和岑荷一起躲进了柜子里。 黑漆漆地柜子里,郁夏的心咚咚咚跳个不停,她缓了缓跟岑荷道:“应该没事了,那个npc找不到我们的。” 岑荷轻轻回答:“嗯。” 两人蜷缩地坐在柜子里,靠得极近,近到能感受到对方的气息。 郁夏一开始没有察觉到,静下来之后才发现她和岑荷的姿势特别亲昵。 岑荷的嘴唇距离她一公分的位置,郁夏此刻的心情是李佳琪上身,ohmygod! 岑荷的嘴唇微张,舌尖轻触牙齿内侧,嘴唇一张一合:“小朋友,你脸为什么这么烫?” 作者有话要说:  郁夏:姐姐你是大灰狼吧 第38章 郁夏的脸被岑荷的手背触碰。 不是说不让她乱动乱摸吗,现在乱动乱摸的人可不是她。 所以,为什么要摸她脸? 岑荷手向上,撑着柜子内侧,若无其事:“有点挤,不小心碰到了。” 是这样啊,郁夏轻轻触碰了一下自己的脸,确实烫,她把声音压低,稍稍转了一下方向,“这里太热了。” 岑荷低声笑:“是吗?这么阴森恐怖的地方,小朋友你怎么会觉得热?” “又不是夏天。” 怎么,不是夏天就不能觉得热了吗,两个人呆在这么狭小的空间肯定会觉得热啊,在心里过了好几遍理由的郁夏最终没有任何底气地说出:“因为我阳气足啊。” 岑荷漫不经心道:“奥,那等会不要抱住我胳膊。” 呵呵,不抱就不抱。 时间到,她们没被npc找到。 从柜子里出来,她们顺着线索提示来到了最后一关,房间布置成教堂的样子,桌子上放着一排排蜡烛。 过了一会儿,陶烟和刘志泽出现,陶烟上气不接下气:“我下次再也不来玩了,太恐怖了。” 刘志泽:“是挺恐怖的,你刚刚那个样子都把npc吓走了,牛逼。” 郁夏崇拜地看向陶烟:“真的吗?我们刚刚躲了起来,师姐你怎么把npc吓走了啊。” 刘志泽:“啊,这个说来就话长了。”她瞄了一眼陶烟。 陶烟白了一眼刘志泽。 刘志泽叹气:“等会出去你们自己问她。” 这个时候,一阵阴风吹来,烛光把他们的影子投射到墙壁上,一晃一晃的,又诡异又冷飕飕的感觉。 他们拿起线索卡,这次的线索卡上只写了一句话:“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来寻找光明。” “这是顾城的诗吧。”陶烟说。 “什么意思?”郁夏把线索卡翻来覆去看了一遍,好像没有其他提示了。 陶烟耸了耸肩,“不知道,就算知道本意,大概率也不会是这个密室设计者的意思吧。” 郁夏提议:“那看看墙壁上有没有其他机关吧。” 四人摸索了一阵,毫无头绪,郁夏找了一张位置坐了下来:“我累了,靠你们了。” 等郁夏坐了下来之后,岑荷在郁夏旁边的位置坐了下来。 郁夏:“姐姐你也累了吗?” 岑荷的脸在蜡烛的映照下影影绰绰,有些让人迷失,她道:“不累,我只是已经知道了要怎么出去。” 郁夏眨巴着眼睛:“要怎么出去。” 岑荷神神秘秘:“现在还不能说,游戏体验还是要给你们一些的。” 她才不要什么游戏体验,郁夏现在只想出去,如果只有忽闪忽闪的蜡烛那还行,她受不了的是这诡异的音乐。 她想到了高中时代,和同学一人一耳机听嫁衣,黑色星期五这些恐怖音乐,大白天,烈日炎炎都出了一身冷汗。 现在放的歌,你不去细听还可以,一细听从脚趾头开始整个人毛毛的,歌声从嗓子里挤出来,又尖锐又难受,气氛很到位。 郁夏吐槽:“姐姐,我觉得你还是直接解开谜底,我们出去吧。” 岑荷嘴角勾起:“不可以哦,除非...” 怎么还吊人胃口,郁夏着急:“除非什么?” 岑荷:“除非你叫声好听的。” ...这是在逗小孩玩呢,郁夏才不会屈服:“我觉得刘志泽还有师姐他们可以解开的。” 岑荷身子往后靠在椅背上,抬眉看向郁夏:“是吗?你觉得刘志泽厉害还是姐姐厉害?” 这哪跟哪,为什么问起刘志泽,郁夏最近看不明白岑荷。 岑荷见郁夏没回答她,又换了一个问题:“刘志泽和陶烟好像挺配的。” “刚刚他们表现得挺亲密。”岑荷打量着郁夏。 是吧,郁夏也是这么觉得的,不过她隐隐觉得不对反问道:“姐姐,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八卦了。” 岑荷突然靠近郁夏:“是么,姐姐一直这样,是你不了解姐姐。” “有没有兴趣深层次了解一下。” 面对突然靠近的岑荷,郁夏屏住呼吸,她们离得太近了,岑荷的鼻子差点就碰上她的鼻子了。 反应过来的郁夏把她转过去,思考着岑荷说这句话的意思。 岑荷没给她多余的思考时间,她站起来的同时拉着郁夏一同站了起来,“走,姐姐带你出去。” 郁夏跟在岑荷身后,她懵懵的听到岑荷说:“把这些蜡烛吹灭,门应该会打开了。” “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这房间不应该有光,所以把蜡烛吹灭,让房间黑下来,自然门就会打开,真正的阳光会洒入。” 按照岑荷的说法,她们一起吹灭了蜡烛,整个房间陷入一片黑暗,过了几秒,门被缓缓打开,她们成功了。 外面的空气真好,刚刚在里面全是香的味道,郁夏:“晚上就不一起吃饭了,我要回去洗澡了。” 陶烟:“我也要,而且我累了。” 刘志泽选择顺路把陶烟送回家,岑荷负责把郁夏送回家。 路上,郁夏坐在副驾驶上吹彩虹屁:“姐姐,刚刚你太厉害了吧。” 岑荷打开储纳盒拿出口香糖,单手拨开塞进嘴里,丢了一条给郁夏。 薄荷味在口腔炸开,她嚼着口香糖,“姐姐不是一直都很厉害么,小朋友你不会才发现?” 郁夏接过岑荷抛给她的口香糖,放在了口袋里。 姐姐好像越来越自恋了,郁夏觉得奇奇怪怪的。 随后,岑荷又补充了一句:“那以后姐姐多表现表现?” 郁夏的身体绷的紧紧的,被压在心底的情绪又窜出了小火苗,在她心底烧啊烧。又像是有根小羽毛在她的脖颈绕啊绕,浑身不痛快。 郁夏调整了一下位置,忽地意识到副驾驶的位置被往后调了。 如同一盆冷水浇灭了刚刚的小情绪。 那位稳重的男士和岑荷应该快要结婚了吧,离那个时候已经过去了两年。 她看着岑荷的侧脸,轻轻地应了一声“嗯”。 这里到她的家还要一个多小时,有些疲惫的郁夏合上了眼睛,听着舒缓的轻音乐,渐渐地进入了梦境。 岑荷专心致志地开着车,看着来来往往地车辆,忽地生出时光易逝的感觉出来。 小朋友,刚认识的你的时候,我觉得你和大多数这个年纪的人一样,活泼开朗,无忧无虑,但那些都是与我毫不相关的,离我非常遥远的,我以为你和我的交集也仅止于一起玩游戏,不曾想,你自从踏进我的世界后就一直在姐姐的世界里出现,渐渐地成为了姐姐世界里的一道光。 不知道你喜欢的那个人是不是刘志泽,但无论那个人是谁,姐姐真的很羡慕,很羡慕那个幸运儿。 她喃喃道:“小朋友,我喜欢你。” 一长段时间的沉默,岑荷的心悬在那里,有些泄气和落寞,随后便听到了规律的均匀的呼吸声。 她微微侧头,此刻的郁夏紧闭着双眼,卷翘的睫毛根根分明,眉头有些凌乱的野生眉弯弯的超过了眼睛,睡着的郁夏少了许多戾气,又安静又乖。 岑荷自嘲,“这样也好,省得被吓到。” 慢慢来吧。 一个小时之后,车子到达郁夏家楼下,郁夏在车里睡得很死,岑荷瞧了一会儿熟睡中的郁夏,嘴角不自觉勾起,然后伸手戳了戳郁夏的脸蛋,温温柔柔道:“醒醒,到家了。” 睡眼惺忪地郁夏半眯着眼睛醒来,脑子里还是糊里糊涂地,过了好一会儿才彻底清醒过来。 岑荷笑着说:“你流口水了。” 郁夏赶忙用手去擦,摸到嘴唇两边干干的,意识到自己又被骗了的郁夏嗔道:“姐姐,你又骗我。” 岑荷:“所以说你是小红帽,太容易被骗了,还好姐姐不是那个大灰狼。” 郁夏:“你比大灰狼还要大灰狼。” 岑荷:“是吗?那你怕不怕姐姐吃了你?” 为什么要把话说得这么的意味不明,姐姐你是不是对你自己的美貌一无所知,长成这样加上说这样的话真的很容易让人误解好不好。 她现在坐在岑荷的车上,虽然车子停了下来已经不动了,但她总感觉自己被带上了高速,车子开得还是老快那种。 郁夏决定不再跟岑荷继续聊下去,她把安全带松开,逃跑似的打开车门下了车,脚接触到地面的那一刻,她稳了,高速开车太晕。 郁夏向车内的岑荷挥手:“姐姐,再见,车子开慢点。” 岑荷摇下车窗,跟她比了一个okay的手势,随后开车远去。 郁夏回到家,孟芝正在逗小猫,小明现在出落得越来越漂亮了,她接过小明抱在怀里,坐到沙发上,打了个哈欠,随后把手机拿了出来,给岑荷发了一条消息:“姐姐,今天玩得挺开心。”然后附上了一张小明的美照。 过了一会儿,手机端微信声音响起,岑荷给她发了一张照片,照片里她的车子刮掉了一点漆。 郁夏:“人没事吧?” 岑荷:“笨蛋,人当然没事了,蹭掉点漆而已。” 郁夏:“那就好。” 岑荷:“都怪你。” 郁夏:...... 岑荷:害我分心。 第39章 孟芝:“囡囡,你是不是出去玩着凉了,脸红的厉害。” 郁夏盯着手里的手机,看着岑荷给她的回复,羞耻到不行。 她从沙发上站起来对孟芝说:“妈,没有啦,我就是有点热而已,我先回房间了。” 孟芝:“好的,我晚饭做好了叫你。” 郁夏趴在床上,在闺蜜群里发了一条消息:“有人一直撩你的话,是不是表示那个人对你有意思?” 余婉婉发了一个暴怒的表情包,“不知道有没有意思,但是郁夏你不够意思,我结婚你都没来。” 余婉婉结婚的那天,正好是郁夏开庭的日子,那个案子太复杂,而且在外地,郁夏没能赶回来。 郁夏回复了一个很怂的表情包:“婉婉,我都道过歉了,还给你包了个大红包。” 余婉婉:“要不是看在大红包的份上,我才懒得理你。” 塑料姐妹情... 季听:“那肯定是有意思了,不爱何撩,当然不排除他是海王。” 王蓉:“长得好看吗,好看的话大概率是海王。” 郁夏:“就长得很好看。” 季听:“蓉蓉,你是对长得好看的人有偏见好吧。” 郁夏:“还有就是,那个人她有对象了。” 王蓉:“有对象还撩,百分百渣。” “就像甘蔗,甜,但是有渣。” 季听:“也有可能是分手了吧。”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被撩的那个人自作多情了。” 郁夏在床上滚来滚去,望着雪白的天花板,自言自语,那就是她自作多情了吧,算了,不去想了。 第二天,郁夏追着陶烟问在密室发生的事情,陶烟被她缠的没办法,跟她说:“就是我有点怕,轻轻拍了几下门,npc就跑了啊。” 刘志泽敲着键盘,猝不及防地笑了出来,“你确定是轻轻拍了几下?” 陶烟皱眉:“不然呢?” 刘志泽清了清嗓子,“确实够轻的,门都差点被你拆下了。” 陶烟直接一脚踹了过去,“闭上你的嘴。” “小师妹,你别听他胡说。” 郁夏一脸懵逼地点头。 中午吃完饭,陶烟表示要去买衣服,“春天的衣服太难买了。” 刘志泽对逛街没兴趣,郁夏跟着陶烟一起去,对陶烟的话深表同意:“要么太热,要么太冷。” 两人一人买了一杯奶茶,一边喝一边压起马路来,这是比较繁华的一条步行街,即使是工作日,人流量还是很高。 她们逛了几家,陶烟试了几身衣服都没有发现合适的。 隔壁是一家超大的婚纱店,仅从外面看上去,就让人觉得里面的婚纱价格不菲。 她们驻足在婚纱店门口,陶烟感叹:“什么时候我也能穿上美丽的婚纱啊。” 郁夏用手挡住刺眼的阳光抬头看向婚纱店,透过玻璃可以看到陈列在里面的各种款式的婚纱,她充满艳羡:“不知道,当然越快越好。” 有穿着藏青色西服的男人从婚纱店内走出,手里抱着被包好的婚纱,婚纱上镶了许多珠钻,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男人回头,郁夏那琥珀色的瞳仁放大,这个不就是给她面试过的稳重男人吗? 果然,她和岑荷姐两人要结婚了吧,连婚纱都买好了,是她自作多情了。 陶烟啧啧道:“那人是符北符律师吧。” 郁夏惊讶:“你认识?” 陶烟:“听说过,很厉害的做刑事案子的律师,不说第一,在我们市还是能排进前三的,他还是我们市律协会会长。” “不知道谁会是那个新娘呢?” 郁夏没有说话,他这么厉害,那样也好,姐姐会被照顾的很好吧。 回到律所的郁夏闷闷不乐,处理着自己手头的案子。 刘志泽:“刚刚收到岑荷姐的消息。” 郁夏一惊,总算要公布消息了么? 刘志泽停下敲键盘的手,把身子侧着,“岑荷姐那边有知识产权的案子,涉及被告较多,让我们帮她协助办理 郁夏:“啊,可是我不会。” 刘志泽:“所以,岑荷姐说在几天后会给我们开个会议辅导我们。” 也是,临近结婚了,案子当然忙不过来了,郁夏的情绪低到谷底。 几天之后,她们按照岑荷给的地址来到了她新开的律师事务所,这边位于新区,不在市中心的位置,胜在环境可以,也比较安静。 事务所面积不算大,但装修风格别具一格。 长得好看的人,连审美都一样,格局高高的。 按照岑荷的意思,郁夏,陶烟,刘志泽,卢墨,还有路欣她们五个人负责此次的知识产权案子。 她们进到会议室,岑荷已经坐在那里,她上身穿了一件银灰条纹的衬衫,内搭v领吊带,头发全部扎了起来,露出优秀的头骨,完美的头包脸。 这样的发型没有优秀的头骨比例,谁扎谁暴露缺点。 她们随便挑了位置落座。 岑荷打开投影仪,屏幕上是她做好的ppt,关于商标权纠纷的案件应该如何分析处理。 岑荷的声音极具质感,但郁夏完全不在状态,她低着头,心里想东想西。 随后,她感受到了岑荷的目光。 果不其然,她听到岑荷喊了她的名字。 “郁夏。” 还是小朋友比较亲切。 “你来说说,我们这个wn想要胜诉,需要具备哪些证据?” 郁夏紧张地站了起来老老实实回答:“刚才我没有听,所以我不清楚。” 岑荷用手示意她坐下,脸上带着笑容,“这里不是课堂,不需要站起来回答问题。” 社会性死亡现场,其他人大声笑了起来,尤其是刘志泽,调侃郁夏:“上学的时候没少开小差被老师抓到吧。” 郁夏坐了下来,转起了笔,没有搭理刘志泽。 她怎么觉得是姐姐故意的,接下来的会议中,她倒是认认真真地听了起来。 会议结束后,其他人都走了,唯独郁夏被岑荷留了下来。 律所一下子变得安静下来,郁夏坐在沙发上,岑荷给她端了一杯水:“没有可乐,水先凑合着喝。” 郁夏接过水喝了一口:“姐姐,你还有事吗?” 岑荷在郁夏身边的位置坐下,她手肘撑着膝盖,弯头看着郁夏,乌黑透亮的眼珠泛着细碎的光,犹如一谭深井,深不可测充满魅惑。 端艳明媚感让郁夏忍不住探视,焦灼感从心底生出,郁夏一口接着一口喝水。 岑荷慢悠悠道:“小朋友,你很渴吗?” 郁夏看了一眼见底的杯子尴尬道:“嗯,是挺渴的。” 岑荷冲她微笑,“那我再帮你倒一杯。” 岑荷倒完水回来,开口说:“没什么大事,就是上次姐姐的车不是刮蹭到了嘛。” “小朋友,这是你的责任,所以你要怎么负责?” 是她的责任? 郁夏据理力争:“我就是给姐姐你发了一条微信。” 岑荷:“你明知道姐姐在开车,还给姐姐发微信,你还说不是你的责任。” 这么说来好像有点道理,郁夏差点被洗脑:“这里面没有必然的因果,况且,这些保险都可以解决。” 岑荷:“奥,说来说去,我们都小郁夏就是不想承担责任。” 郁夏一着急把水泼到了自己身上,胸前一片水渍,隐隐可见内衣。 岑荷站了起来,她说:“我去帮你拿纸。” 郁夏舒了一口气,还好水不烫,今天她穿了一件白色雪纺长袖上衣,雪纺遇水之后变得很透,她低头可以看见内衣边边。 联想到刚刚岑荷看她的眼神,她的耳朵烧到不行,想立刻离开,但这个样子让她出去她还真做不到。 岑荷给她拿了一盒抽纸,她抽出几张想要给郁夏擦拭。 看着岑荷逐渐靠近她胸部的双手,郁夏用手挡在了面前,讪讪道:“姐姐,我自己来吧。” 岑荷挑了挑眉,露出意味不明地笑:“好的。” 她稍作擦拭,其实根本没用,胸前那一片还是很透。 岑荷从办公室拿来西装外套丢给了郁夏:“借你穿,刚刚姐姐只是逗逗你,弄成这样,你应该不会生姐姐气吧?” 郁夏木讷摇头。 ... 过了一阵子,知识产权案件已经临近尾声,岑荷为了感谢她们,邀请她们去她家吃饭。 郁夏有些抗拒,但还是被陶烟拉着去了岑荷家。 岑荷的新家和之前的家装修上有了很大差别,不再是黑白灰中性色调,有了暖色调的色彩,多了一丝丝温馨。 岑荷做了一桌子菜,多是海鲜和带辣的菜。 都是郁夏爱吃的菜。 岑荷解开围裙,落座在郁夏旁边,声音带着独有的调子,轻轻地:“多吃点,都是你喜欢吃的。” 郁夏埋头吃饭,不准备去思考岑荷说的话里的含义。 她告诫自己不要自作多情,不能再一而再三地受伤了。 除了郁夏,其他人都纷纷夸赞岑荷的厨艺,陶烟:“岑荷姐,现在会做菜的女孩子越来越少了,你将来的另一半一定会非常幸福。” 岑荷只笑笑没有说话,她的眼神看向郁夏的方向。 吃完结束后,其他人在沙发上玩起了牌,岑荷一人在厨房洗碗。 郁夏见状,走近了厨房,她说:“姐姐,我来帮你洗碗吧。” 岑荷转头看向她:“哪有让客人洗碗的道理。” 她红唇轻启,说出的话带着魅惑的腔调:“除非...你想反客为主?” 第40章 厨房里,郁夏听到“反客为主”四个字彻底愣在那里,水龙头里的水哗啦啦流入洗碗池,岑荷白皙的手上沾满了细密的泡沫,她看不出岑荷脸上的情绪。 大概就是随口一说,确实也没有让客人洗碗的道理,郁夏指了指ket回答说:“那我先出去跟他们一块玩了。” 背着郁夏,岑荷露出狡黠的笑容,是她暗示的不够明显,还是本来就笨笨的。 刘志泽他们正在玩掼蛋,四个人,相对而坐的两人是一伙,谁先出完牌谁先赢,郁夏走过去坐在陶烟身边看她们玩。 玩了一会,陶烟说肚子疼要去上洗手间把牌给郁夏,让郁夏帮她打。 郁夏打扑克一般,她不记牌,赢不赢全看牌好不好。 她抓了一手牌,贼烂,玩了几把下来,都输了,她和刘志泽一伙,刘志泽吐槽:“本来以为陶烟玩得够烂了,没想到强中还有强中手。” 刘志泽把反讽技能用得炉火纯青。 郁夏吸了吸鼻子:“人又不可能十项全能,我玩其他的都很厉害,这个再厉害的话,老天可能看不下去要天妒英才了。” 刘志泽:“服了你了。” 卢墨和路欣在一边笑。 经过了那么多时间,卢墨对郁夏的小心思早已放下,自从拿到执业证之后,他变得特别繁忙,在所里也基本碰不到郁夏。 他最近和城北交警队新考进的小姑娘走得比较近,小姑娘清清冷冷的,但害羞起来的样子特别可爱,他每次过去办事,小姑娘总是脸红扑扑地,后来两人经常一起吃饭,一起看电影。 两人之间就差那层窗户纸没有捅破。 四人继续打着扑克,在厨房忙碌好的岑荷远远望着郁夏,她头发的长度已经超过了肩膀,岑荷觉得她还是把头发留到脖子那边的长度好看,或者说更加适合她。 太长的头发体现不出她五官和气质上的特点。 岑荷向郁夏走近,在她旁边坐了下来。 清爽甜甜的水蜜桃味传来,专注地郁夏转头,“姐姐,你要不要玩?” 岑荷轻轻摇头:“我看着你玩。” 郁夏出牌的时候,岑荷会轻声提醒她,在岑荷的带领下,郁夏和刘志泽连赢了好几把。 刘志泽故作惊讶:“郁夏,你是猴子吗?” 郁夏洗着手上的牌,愤怒道:“我怎么就是猴子了?” 刘志泽:“岑荷姐不是你搬来的救兵吗?” 猴子搬来的救兵,郁夏气极,她语气糯糯地对岑荷说:“姐姐,刘志泽他欺负我。” 看着郁夏不是撒娇但胜似撒娇的语气,岑荷心里痒痒地,太可爱了,这谁扛得住。 她舔了舔嘴唇,眼睛直视郁夏:“那要不要姐姐帮你削他?” 这明晃晃地示好荷亲昵让郁夏无法自持。 “靠,岑荷姐你也太偏心郁夏了吧。”刘志泽率先开口。 可不是么,连刘志泽都看出来了,小朋友,你什么时候才能注意到。 岑荷十指交叉,双手撑在桌子上,嘴角向上弯起,端艳感随着笑容加深,她笑声轻盈:“没有啦,开玩笑而已。” 小插曲告一断落,郁夏和陶烟她们各自开车回家。 商标权的案件涉及到资料搜索和整理,最重要的是公证,太多证据,所以第一次开庭没来得及完全审理。 法官安排了第二次审理,正值初夏,开完庭的郁夏出了一身汗,她走出法庭,接到了岑荷的电话。 “小朋友,晚上有没有时间,姐姐请你吃饭。” 郁夏想到晚上要和她妈一起吃饭,便婉拒了岑荷:“姐姐,晚上我跟我妈已经约好了,下次再和姐姐一起吃晚饭吧。” “关于案子,姐姐你上次已经请过我们吃饭了,而且我们也不是无偿的,所以等下次我们一起请姐姐吃饭。” 啊,小笨蛋,只是想单纯找你出来吃饭,算了,她开口:“好的。” 岑荷失落地挂上了电话,也行,来日方长,她打开浏览器搜索“如何追人”,跳出来的答案无非是,嘘寒问暖,送礼物等等。 岑荷表示怀疑,这样真的能追到人么? 晚上,郁夏带孟芝出去吃晚饭。 她妈也不知道怎么了,非得拉着她出去吃晚饭。 可能是每天自己做晚饭累了,郁夏有那么点愧疚:“妈,你要是不想做晚饭,我天天晚上带你和爸出去吃,好吧?” 坐在车子后排的孟芝:“那倒也不用......” 今天的孟芝奇奇怪怪的,不过郁夏没放在心上。 来到母上大人指定的地点,这是一家私房菜馆,郁夏听说过,但没来过。 她们进到屋内,被安排到了二楼包厢内,郁夏推门而入,包厢内已经坐了三个人。 郁夏瞬间明白过来,好家伙,这是把她骗出来相亲了。 她深吸一口气,控制住怒意在位置上坐了下来。 烫着泡面头的阿姨看见两人十分热情地介绍起双方。 泡面头女人是孟芝跳广场舞认识的,知道孟芝的女儿还单着便张罗着要给郁夏介绍对象。 孟芝知道自己女儿的性格,让她出来相亲,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但考虑到她宝贝女儿毕业也已经两三年了,还没谈朋友,再淡定的孟芝现在也淡定不了。 本来几年前看着有些苗头,也不知道怎么了,没有任何后续了。 经过泡面头女人介绍,男人今年26岁,在建筑公司上班,现在是监理。 男人方方正正的脸型,戴着黑框眼镜,穿着格子衬衫,像极了大多数理工男的样子,看上去严肃又认真。 旁边坐着的是男人的母亲,跟男人有几分相似。 纵使郁夏再生气,她还是客客气气地叫了一声阿姨好,三个女人聊起了家常,郁夏坐在那里发呆。 她们点了菜,但是郁夏完全没有心思在吃的上。 她玩着手机,但还是受不了这里的气氛,于是借口去上洗手间。 她刚走出包厢没多远就撞上了一个人,熟悉的味道,她抬起头来,是岑荷! 岑荷看到郁夏也非常惊讶,“你也在这里吃饭?” 郁夏也不知道自己在心虚什么,吞吞吐吐地回答:“嗯,姐姐...你一个人吗?” 岑荷笑得明媚:“对啊,小朋友你又不肯陪我来吃,我只好一个人来了。” 干嘛说的这么委屈,郁夏更觉得自己做了什么亏心事。 见郁夏迟迟没回话,岑荷微微俯身,“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这家店的老板是我很久之前的一个当事人,非要让我来吃饭,我不好拒绝。” 是这样啊,郁夏也不知道哪来的负罪感,她正想跟岑荷告别,包厢里和她相亲的男人打开门出来了。 他向郁夏走过去,此刻的郁夏真的很想遁地逃跑。 男人看了一眼郁夏和岑荷,最后把视线定格在郁夏身上,“我妈说让我出来看看,你出去那么久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 岑荷好整以暇地看着郁夏,挑眉看了一眼她,带着危险的气息,“小朋友,你不介绍一下吗?” 郁夏尴尬地看了一眼男人,回答岑荷,“我的相亲对象。” 她抿了抿嘴:“我妈来之前没告诉我,我也被蒙在鼓里。” 郁夏不知道为什么她要解释,就是忍不住,她就是不想让岑荷误会,虽然根本就没用,岑荷姐姐才不会在乎。 她吸了吸鼻子转身,一本正经对男人说道:“不好意思,我没想过来相亲。” 男人点点头回答:“没事,我跟你一样,被我妈拉来的。” 两人相视一笑,郁夏一身轻松,她道:“那就好。” 男人:“你们聊着,我先回去,妈妈和阿姨那边我来解释。” 岑荷和郁夏站在屏风处,来来往往的客人和服务员经过她们身边。这边的私房菜馆装饰成了中式古典风,老板虎头虎脑的,身材壮硕,两者之间还真不搭。 不过老板是厨师出身,本身对菜的要求也极为严苛,菜馆红红火火也是这个原因。 岑荷拉回思绪,她感叹:“看来我要加快速度了。” 郁夏满脸问号,什么加快速度? 郁夏:“什么意思?” 岑荷看着乖巧的郁夏,顿了顿:“没什么。” 又吊人胃口! 过了一会儿,岑荷满是遗憾地语气:“连我们的小郁夏都开始相亲了。” 正常人的生活流程大抵都是如此,毕业之后就开始慢慢着手相亲,结婚这些事。 郁夏垂眸,有些难受,也不怪孟芝带她来相亲,她跟岑荷说:“姐姐,我也不小了,就你一直小朋友地叫着我。” 岑荷的心被触动,她说:“反正在姐姐眼里,你永远都是小朋友啊。” 郁夏更加难受了,“姐姐,你要是结婚的话,我当你伴娘好不好。” 暗恋的那个人真的好卑微,她想到了烈日炎炎下闪着光辉的婚纱,圣洁美好,她的岑荷姐姐值得被好好珍视。 岑荷不知道郁夏为什么会提到结婚这个字眼,她眨了眨漆黑如墨的眼睛,面对着郁夏,缓缓地说出:“不好。” 郁夏的心一紧。 当伴娘当然不行,因为姐姐想结婚的对象是你啊。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求你们原地在一起吧 郁夏/岑荷:不,我们有自己的想法,休想操控我们 第41章 郁夏皱着眉:“嗯?” 当伴娘都不行吗?这样的要求都不能满足她么? 岑荷看着郁夏,干净纯净的脸,十足的少女气息,皱着眉的样子倔倔的。 她舌尖轻触牙齿内侧,找了一个理由,“小朋友,万一你先结婚了,那不是就不能当伴娘了。” 是这么个道理,但在郁夏看来这不可能,她直接把看到的跟岑荷说了:“姐姐,我和陶烟师姐看到符北律师取婚纱了。” 岑荷和郁夏在二楼休息处的凳子上坐了下来,这里是阳台一角,右侧挂了一只鸟笼,小鸟在笼子里安静地站着。 阳台外面是一片空地,载着几颗柳树,再往外便是马路。 岑荷坐在藤椅上,伸出脚,找到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她回答:“嗯?” 聪明如岑荷,她指了指自己:“你是说我和符北律师要结婚?” 难道不是吗? 岑荷像是听到了最好笑的的笑话,她问:“小朋友,是什么让你认为我和符北律师要结婚?” 郁夏背靠着阳台,吹着徐徐微风,发丝在脖颈缠绕,有些痒。 心里面如惊涛骇浪,掀起了狂风暴雨。 她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回忆了一下当时看到听到的细节,然后说:“我之前看到姐姐和符北律师走得很近,你们看起来挺亲密的。” 岑荷懒懒地道:“是这样啊。” 她陷入了回忆,符北是她的师父,她如今的成就除了她自己的努力之外,符北功不可没,在其他律师带徒弟都是藏着掖着的情况下,符北倾囊相授,她进入律协也是符北举荐,在工作上和生活上都给她带来了很多的帮助。 对她来讲,说不感动那是假的,从小亲情缺失的她对这样的关怀是完全无法抗拒的,但她很明白这不是爱。 所以当符北向她告白时,她很自然地拒绝了,并跟符北说:“我一直把你当师父,无论是现在还是过去还是未来,不论发生什么事都不会改变。” “师父,有些时候我们的眼睛会被蒙蔽,看不到自己真正的想法,这个时候就需要用内心去感受,你会知道你真正想要的是谁。” 岑荷那个时候知道符北的青梅一直喜欢着符北。 她那时离开了那家事务所和孟汇他们合伙成立了新所。 再后来,她从符北口中得知他和他的青梅在一起了。 符北告诉她:“原来之前的我从来没了解过自己,你拒绝我的时候我仅仅觉得自己失恋了,但当她说要去国外时,我知道我完了,我不能没有她,我把我和她的岁月当成习惯,却不知她早已渗透进我的内心,刻骨铭心。” “谢谢你,小徒弟。” “让我看清了自己。” 笼子里的鸟突然扑着翅膀动了起来,撞击的声音把岑荷的思绪从回忆中拉回,她凝视着郁夏:“符北是我师父,他确实要结婚了,和他的小青梅。” 青梅竹马,人太容易忽视自己身边的人,还好结局是好的。 郁夏握着手机的手积满了汗水,风一吹,凉凉的。 还没来得及消化好情绪,她便被出来寻找她的孟芝叫了回去。 看着郁夏的背影,岑荷起身,志在必得。 小朋友,我一向都很能分清爱情与友情的界限,所以别想着当伴娘。 ...... 郁夏回到家顾不上跟孟芝抱怨,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高兴得不得了。 所以,岑荷并没有要和符北结婚,啊啊啊啊,也就是说她和岑荷还有可能。 而且,岑荷姐姐最近好像明里暗里的撩她,不是她的自作多情。 从一到无穷,郁夏已经想好了和岑荷结婚后的日常了。 不过也不能高兴的太早,很有可能,非常有可能是她的空欢喜一场。 她不知道原来自己是一个如此长情的人,从毕业到现在,时间非但没有冲淡,反而愈来愈深。 整个晚上,因为太开心,脑子太过活跃,郁夏她没有睡着觉,她本来想在闺蜜群里分享喜悦,但一想到还没有完全确定,想了想还是等到定下来再说。 第二天,郁夏一边工作,嘴里一边哼着小曲。 刘志泽啧啧了两声:“难得啊,我们的小郁夏还会哼曲呢,不是说唱歌巨难听,会荼毒我们耳朵吗?” “怎么,我们惹到你了?大清早的荼毒我们耳朵。” 郁夏抿着唇,不想跟刘志泽计较:“心情好。”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 失而复得的感觉。 没经历过的人不会懂。 陶烟:“小师妹,什么事情,这么开心?” 郁夏摇头:“先保密。” 刘志泽吐槽:“这么神神秘秘的,难不成小郁夏你中大奖了?” “这样你就不够意思啦,中彩票了也不好好犒劳犒劳我们?” 神特么中彩票,如果让她从中彩票和岑荷两者中间选一样,她会选择岑荷。 所以,拜托把她现在以及未来中彩票的运气转移到岑荷上。 她只想和岑荷姐姐在一起。 郁夏白了一眼刘志泽:“别打扰我工作。” 下午的时候,她和陶烟有事要去律协一趟。 轻车熟路,她们来到律协找律师社会工作委员会的主任签字。 签完字之后,她们正准备离开,郁夏看到了符北律师从门口进来,旁边一个身材娇小玲珑,柳叶眉杏眼的女人挽着他。 岑荷说符北律师和他的青梅即将要结婚。 那这个女人应该就是符律师的青梅了。 双方擦肩而过,郁夏有些后悔,她当时要是能好好查证一番,会不会有所不同。 陶烟:“小师妹,你想什么呢?” 郁夏笑笑:“没什么,对了,师姐,你上次说你喜欢上一个人,现在怎么样了?” 陶烟苦笑:“还在原地徘徊。” 郁夏想到了自己,她安慰陶烟:“勇敢一点,说不定他也喜欢你。” 她就是太胆小了。 陶烟想了想,点头:“我之前一直在暗示,接下来我就准备明示了,毕竟我年纪也不小了。” 回去的路上,陶烟清了清嗓子,“最近不是都在宣传打hpv疫苗吗,要不我们也预约了去打。” 经陶烟一顿普及,郁夏也觉得打了比不打好,疫苗嘛,小时候就开始接种了,大学里还补种了乙肝疫苗。 她们预约在下周三去打,因为年龄的关系,她还可以打九价,陶烟师姐只能打四价了。 郁夏想到了岑荷,她发了一条微信过去,“姐姐,我和陶烟师姐要去接种hpv疫苗,你去吗?” 岑荷:“什么时候。” 郁夏:“下周三。” 岑荷:“那我看看能不能预约到。” 到了下周三这一天,外面飘着细雨,冷空气降临,郁夏在衬衫外面又套了一件外套。 医院里人一如既往的多,岑荷打电话给郁夏让她们先出发,她等会就过来。 在郁夏和陶烟面前已经有人在排队打针了,她们等了一会儿,岑荷就赶了过来。 岑荷站到郁夏身后,她比郁夏高出半个头,郁夏的头正好到岑荷鼻子的位置。 岑荷正好可以闻到郁夏头发上飘来的洗发水的果香味道。 前面陶烟打完,郁夏问陶烟:“师姐,疼不疼?” 陶烟:“可以忍受。” 从头顶上传来岑荷的声音,“小朋友怕疼啊,要不要姐姐给你买糖吃?” 郁夏扁了扁嘴,理直气壮道:“我才不怕疼,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才不要吃糖。” 她顺着椅子坐了下来,把外套袖子使劲往上撸。 却发现根本撸不到胳膊位置。 医生说:“把外套脱了。” 郁夏嗯了一声,正想脱下外套,突然间惊觉,她今天没穿内衣。 难怪她今天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医生盯着她,郁夏尴尬地站了起来,“先帮她打吧,我先等等。” 她站起来转身,跟岑荷说:“姐姐,你先吧。” 岑荷挑眉看向她,带着坚定的口吻:“怎么了?” 郁夏只好附在岑荷耳边,悄悄地说道:“我今天忘记穿内衣了。” 果然是小迷糊,岑荷觉得又好笑又可爱。 她上上下下地扫视了一遍郁夏。 郁夏觉得羞耻极了,她退到陶烟身边,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等岑荷接种完毕,她来到郁夏面前,“走吧,先去买内衣,这边附近就有商场。” 郁夏乖乖地跟在岑荷身后,她们在商场转了一圈找到了一家内衣店。 岑荷见郁夏站在那不动,好奇问道:“干嘛,等着姐姐帮你挑吗?” 暧昧不明的语气,让郁夏的耳朵到脖子彻底红了起来,她的脸颊发烫,扭扭捏捏地进入内衣店挑了起来。 总有种被看光的感觉。 郁夏在店里挑拣着,她比较喜欢超薄的,没有海绵的那种,她心虚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胸,故作淡定地问销售员:“啊,这个,这个,我要34b的。” 郁夏听到岑荷张开嘴笑了起来,露出米白色的牙齿,明媚又灿烂,她走近郁夏,在货架上挑了一件,在郁夏胸前比试。 声音慢条斯理又带着极度蛊惑:“b?小朋友你对自己的尺寸都不了解吗?” “你不是应该穿a吗?” 作者有话要说:  码字软件有问题,错别字明明都改了,最后同步的时候就是不同步,关于错别字就这么样吧 第42章 我艹啊啊啊啊,岑荷怎么知道她的尺寸? 她极其不情愿地接过岑荷手中的内衣,前后左右,上上下下看了一遍。 然后死要面子道:“啊,不行,这太小了。” 岑荷看着她,“是吗?你确定?” 摆明了不信她的表情,哼哼,胸小怎么了,我平胸我骄傲,我为国家省布料。 导购员走了过来,露出职业笑容,“这位女士,我们建议你选择这款a尺寸的呢。” ... 郁夏拿着a尺寸内衣去试衣间穿上,很合身,面料软软的很舒适。 从试衣间出来之后,导购员笑眯眯看着她:“女士,是不是很合身呢,可以的话,请在这边付款。” 郁夏尴尬到不敢看岑荷,她付完钱急匆匆地出去,和在身后的岑荷远远地拉开了距离。 岑荷在背后大声说:“走那么快干嘛,a而已,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这绝对是故意的! 郁夏又加快了脚步。 她们回到了医院,陶烟坐在那边等她们,看到了一脸气呼呼地郁夏,“小师妹,你怎么了?” 郁夏暂作停留,她幽怨地看着后面跟来的岑荷,对陶烟说:“岑荷姐她欺负人。” 岑荷听到郁夏的发言,低头浅笑起来,看着一脸茫然的陶烟,她道:“某人对自己的身材比较自卑,她迁怒于我。” 不像是岑荷凹凸有致地身材,郁夏的身材确实是没什么曲线,陶烟了然:“原来如此。” 第一针打完的她们,过了一阵子又把剩余的两针打完了,还好都没有出现什么副作用。 郁夏现在无时无刻都在期待岑荷主动找她,不管是生活还是工作她都觉得有了盼头。 这天午休的时候,她在美团上看人家推荐的美食,刚刚吃完午饭地郁夏看了之后还是馋得不得了。 她把那张诱人的食物照片保存下来,然后发到了朋友圈:“想吃。” 郁夏没想太多,日常发朋友圈。 等到了下午两点多的时候,外卖小哥把一份八寸榴莲千层蛋糕放到郁夏的办公桌上。 刘志泽吃惊:“小郁夏,你还真心想事成了。” 陶烟开心道:“这是谁点的?” 郁夏仔细地看了看单子上的信息,没有任何发现。 然后她的微信响了,是岑荷给她发的消息。 不爱用微信表情包的岑荷这次加了一个表情包,她问:“榴莲千层喜欢吗?” 郁夏憋住笑容,她敲了几行字,最后发了两个字过去:“喜欢。” 岑荷回复她:“喜欢那就好,姐姐上次确实过分了,不应该嘲笑你的,这算是道歉,够不够有诚意?” 还没来得及开心的郁夏,瞬间焉了下去,好吧,跟她道歉的。 不过,榴莲千层的味道确实不错,入口是榴莲独有的馥郁芳香,加上动物奶油绵密的口感,丝滑香糯,超级可口。 刘志泽,陶烟也都喜欢榴莲,三人吃得津津有味。 陶烟问:“师妹,你说这是岑荷姐给你买的?” 郁夏鼓着腮帮子:“嗯。” 刘志泽:“占了你的光。” 郁夏:“所以要怎么谢我?嗯?” 刘志泽:“还真有东西给你。” 他从抽屉拿出三张券,“老同学新开了一家spa养生馆,你们去吗?” “去,为什么不去。”郁夏从刘志泽抢过券。 她,师姐,还有岑荷姐三人正好可以一起去。 郁夏下午没事了,提前下班。 陶烟手里紧紧捏着两张电影票,看到正在收拾东西的刘志泽,心里七上八下的。 踏出那一步还真不容易。 她鼓足勇气,冲到快要离开办公室的刘志泽面前。 刘志泽看到出现在她面前的陶烟稍微震惊了一下,看着慌乱的陶烟,他下意识地笑了起来:“这是怎么了?” 陶烟犹豫不决,整个人紧张到不行,心跳如擂鼓。 想到自己的年纪,她决定孤注一掷,把手伸了出来:“这里有两张电影票,晚上一起看电影?” 冗长的沉默,陶烟因为害怕没有去看刘志泽的眼睛。 刘志泽:“也用不着这么礼尚往来吧,给你们spa券,你就给我电影券,好吧,晚上一起看电影。” 嗯?陶烟不知道事情居然是这个走向,她还是点了点头,羞涩道:“那晚上见。” 反正是往前走了一步。 —— 郁夏回到家之后,把岑荷送给她的东西还有照片都扒拉了出来。 她重新戴上了那块手表,然后看着那张“一家三口”合照痴痴地傻笑。 另外一个盒子里,放着她从网上下载下来并打印出来的岑荷开会发言的照片,足足有一沓。 这些照片里,岑荷穿着款式各不相同的西服,意气风发,不管是站着还是坐着,都散发着无与伦比的魅力。 郁夏晚上做了一个香甜无比的梦,她梦到了和岑荷在教堂,岑荷为她戴上戒指。 第二天,郁夏应姜温文的要求,要去隔壁市调查复制当事人的工商资料。 隔壁市说近也不近,说远也不算远,反正自己开车的话要两个多小时。 郁夏一大早上地就出发了,冷空气过后,彻彻底底地进入了夏天。 柏油马路上热气蒸腾,让人烦躁,也让人困顿。 郁夏把车内的冷气打开,把汽车内的遮阳板放下。 被晒得烫烫地胳膊和脸蛋才好了许多。 岑荷手里抱着大袋的猫粮来到郁夏办公室,她们的办公室里只剩下陶烟在,刘志泽去交警队值班去了。 陶烟看着脸若桃花的岑荷开口问:“岑荷姐,你怎么来了?” 岑荷晃了晃手中的猫粮,“奥,我一个朋友养的猫送人了,正好有剩余的猫粮,我知道郁夏养了猫咪,所以要了过来。” 事实是,她特地去宠物店买了拿过来给郁夏的。 陶烟有些讶异,她没往深处想,“郁夏今天去隔壁x市市场监督管理局调材料了,今天应该不回事务所了。” “是这样啊,那我先把猫粮放这里了。” 郁夏调资料就花了几分钟的时间,但她停车花了近半个小时,来来回回地转了好几圈,愣是没找到一个停车点,本来天气就热,火气大,最后跟一小区大爷好说歹说,把车子停在了人家小区里。 回去的路上,郁夏把冷气对着脸吹,车子还没行驶出去多远,郁夏感觉到了不对劲,车子向一边倾斜。 她立刻靠边停车,下车查看车况,左侧前轮已经完全没气了。 郁夏望了一下四周,她对这边不熟悉,刚刚一路走来也没有看到修车的地方。 这车怕是撑不到来到修车店,但是叫拖车的话又不合算。 她在地图上搜了一下附近的修车商家,最近的也要十几公里,她打了电话过去,没有一个接通的。 正当郁夏一筹莫展之时,昨晚出现在她梦中的人出现了。 真不是她白日做梦。 岑荷真真实实地出现在了她面前。 她穿着蓝色高腰牛仔裤,上身穿着黑色波点衬衫。 郁夏见岑荷从脸上摘下墨镜,露出那张端艳无比的脸,怔在那里,哪里会这么巧。 当然不会这么巧,所谓的巧合,其实多是一方想方设法的预谋。 没错,岑荷制造了这次巧遇,追人可不就是要花点小心思么,人们都相信缘分,这不,缘分不就来了么。 岑荷向郁夏走近,语带质感,在这沉闷的夏日里却别有一番清凉:“都说有缘千里来相会,姐姐以前是不信的,现在么,真不得不信。” 郁夏听着云里雾里的,但捕捉到了关键信息“有缘千里来相会”,所以连老天都看不下去,要助她一臂之力了么。 郁夏暂时先抛去了这些念头,指着车子道:“姐姐,这个轮胎没气了,应该是戳进了钉子。” 岑荷走近看了一眼,回答郁夏:“问题不大,有备用轮胎吗?” 郁夏一边点头一边打开了后备箱,“有,在后备箱里。” 她猜到了岑荷的想法,她问岑荷:“姐姐,你会换轮胎?” 岑荷把轮胎从后备箱拿出,拿出工具箱和千斤顶。 她让郁夏去拿几块大石头,“我自己的车换过几次,你把石头放在轮胎前面。” 郁夏按照岑荷的吩咐搬来放在轮胎前面。 岑荷利用千斤顶把车子顶起,卸下盖子,随后慢慢松开螺母,拆下坏了的左前轮,装上备胎,一气喝成。 郁夏看得呆了,谁说女生连瓶盖都开不了了,她的姐姐实在太帅了好么,荷尔蒙爆棚。 换好轮胎的岑荷把身子靠在汽车前引擎盖一侧,额头上是细细密密的汗珠,阳光下岑荷的皮肤白里透红,煞是好看。 她胸前轻微起伏,轻轻地喘着气,身材曲线曼妙,大长腿和上身的比例接近黄金分割比,牛仔裤更是把岑荷的腰臀比体现得淋漓尽致,一个字“绝”。 郁夏目不转睛地盯着,想到了上次看到的岑荷的腰窝,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岑荷的视线转移到郁夏身上,她漫不经心:“小朋友,傻站着在那边干什么呢?” “姐姐辛辛苦苦帮你换了轮胎,也不帮姐姐来擦个汗。” 郁夏回过神来:“嗯?” 岑荷伸出双手,白皙的双手上沾满了污渍。 岑荷:“不愿意吗?” 作者有话要说:  快要在一起了,让我们姐姐再追一会 第43章 岑荷:“不愿意吗?” 空空的柏油路,大概是路过的车子很少的缘故,这条路很新,一侧是农田,一侧是稀稀落落的房子。 郁夏打开车门,从储物盒里拿出湿巾纸,她关上车门。 车门发出沉闷地撞击声,在这安静地午后,有些许异样。 在往岑荷的方向这条只有几步之遥的路上,郁夏像是迈出了几个世纪。 她走到岑荷面前,两人近在咫尺。 烈日炎炎之下,那些趴在岑荷额头上细细碎碎的汗珠泛着晶莹剔透的光,有些从额头一侧顺着脸颊掉了下来。 郁夏伸出右手往岑荷脸上擦去,触碰到岑荷的额头,指尖染上了滚烫,她稍作一顿,继续从额头擦到脸颊。 她垂眸低声道:“好了。” 不敢去看岑荷的眼神,她转身,准备去车里拿矿泉水给她喝。 “就这样就好了么?”岑荷清透有力地声音传到郁夏的耳朵里。 她再次转身回头,差点撞上了岑荷的身体。 岑荷不知什么时候把靠在引擎盖上的身子立了起来。 水蜜桃味分子疯狂涌入郁夏的鼻腔。 郁夏来不及惊讶,她稍作后退,结结巴巴:“都擦干净了。” 岑荷扯开嘴角,眉毛微微上挑,好笑地看着她:“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郁夏又仔细看了一眼岑荷的脸,光洁如玉的脸,除了因为天气热,微微发红之外,没什么其他的了。 她缓缓打出问号。 直到,岑荷再次伸出双手,掌心向上,声音缱绻:“还有这里,没擦呢。” 连空气也变得黏腻起来。 郁夏豁了出去,她拉起岑荷的手,给她擦拭起污迹斑驳的掌心。 擦去黑色污迹的掌心粉色柔软,掌纹清晰明了。 她放开岑荷的手腕,谁知手上吃力,岑荷反握住了她的手腕。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岑荷近在咫尺的嘴唇,太诱惑了。 她睁大了眼睛,这么快的么? 她悄咪咪地闭上了眼睛,良久,他感受到自己的头发丝被扯动,然后岑荷松开了她的手。 她睁眼看到了岑荷手中的蜜蜂。 郁夏又羞耻又懊悔,她在想什么呢。 两人人手一瓶矿泉水地喝着,郁夏表达了她的崇拜:“姐姐你太厉害了。” “连换轮胎这样的活都会,还有什么是姐姐不会的啊?” 岑荷捏着矿泉水瓶,眼睛看向远处的田野,“姐姐不会的可多着呢。” 郁夏好奇地道:“比如说?” 岑荷慢吞吞地道:“比如说啊……” 比如说不会追人。 她摇了摇头,“比如说啊,不会迷路,不会低血糖,不会......” 郁夏立刻打断了岑荷的话语:“姐姐,你怎么和刘志泽一样老嘲笑我。” 听到刘志泽的名字,岑荷拿着矿泉水瓶子的手一紧,她拧紧瓶盖,把水瓶放到自己车里,然后把坏掉的轮胎还有工具箱放回了郁夏的后备箱。 做完这些,她弯起嘴角,“走,出发吧。” 郁夏懵在那里:“去哪里。” 岑荷笑的灿烂:“来这里的人都会去的一个地方,昌隆寺。” “据说很灵。” 郁夏开着车,跟在岑荷车后来到了目的地。 下车,郁夏看了一圈指了指眼前有些萧条的寺庙,发出了质疑:“姐姐,你确定很灵吗?” 岑荷站在门口,“不要被表象迷惑了,走,我们进去吧。” “这里拜姻缘很灵验。” 进去之后,人也不算少,香的烟雾缭绕,前方是一个大的香炉,后面还有一座大鼎。 她们焚了香把香插进了香炉里面,旁边的人说拿硬币从小孔里面投入大鼎,那么便会心想事成。 郁夏和岑荷第一次就把硬币投了进去,郁夏:“啊,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她问岑荷:“姐姐,你许了什么愿?” 岑荷笑得开心,她反问:“小朋友,你确定想知道吗?” 郁夏的心里咯噔一声,“嗯。” 岑荷玩味道:“如果说出来了,会不灵吧?” 好吧,郁夏有些小失望。 随后,她听到岑荷凑到她耳边说,“要不我们交换说一下?” “要不灵,大家都不灵,挺公平?” 郁夏的耳根红了起来,她和岑荷跨过门槛,迈入屋子里,里面的温度比外面的温度要低很多,她摇了摇头:“还是都别说了,说不定还真都实现了。” 往后面走还有一个超长台阶,上面还有一个庙宇,左侧是一个亭子,里面有一个大钟,四周坐了几个人。 岑荷问郁夏:“累不累,要不要去休息一会。” 郁夏点头,两人坐了过去,这边有几颗大树,避开了阳光的直射,阳光透过树叶洒在地上,星星点点。 她们侧着坐了下来,岑荷:“坐一会我们就回去吧,路上还要开两个小时,到家好好休息吧。” 她回答了一声“嗯”,手机响了一声,微信上,陶烟问她:“小师妹,你还在x市吗?” 郁夏回复陶烟:“嗯,还没回去,不过过一会就回去了,有什么事吗?” 陶烟:“没事,跟你说一声,今早刚刚岑荷姐来我们所了。” “她给你顺带了一大袋猫粮,我告诉她你去x市了。” 郁夏收起手机,有些不确定又有些期待,“姐姐,你来这市是干嘛的?” 岑荷把视线从远处收回,她凝视着郁夏琥珀色的眼睛,懒懒地回答:“嗯?” “我说来找你的信不信。”半分真半分假。 郁夏一时说不出话来,她没想到岑荷会回答的这么直接。 岑荷观察着郁夏脸上细微的变化,然后话锋一转:“就是奔着这边的寺庙来的。” “你也知道姐姐年纪大了,听说这边求姻缘比较灵验,所以就过来了。” 郁夏若有所思,她们呆了二十几分钟,就踏上了回去的路。 ——— 第二天,郁夏看到了她桌子上那袋猫粮,心情别样地好。 好像一切都在慢慢朝好的方向发展。 连续几天出差加上高强度的工作,郁夏成功地生病了。 她爸把年休假调到现在带着她妈出去旅游了,家里就只剩下一人。 她向师父姜温文请了假,一个人去社区挂了退烧点滴,又去药房买了退烧药。 第一晚过去,头越来越痛,越来越晕,外面艳阳高照,她还是觉得冷,看了一眼镜子,脸色苍白,嘴唇没有半点血色。 她套上外套,把自己裹的紧紧的,准备叫车去医院,刚打开门,岑荷站在门外。 郁夏有些没站稳,岑荷一把把她扶住,轻轻地触碰她额头,很烫。 在岑荷的搀扶下,郁夏走下了楼梯,她问岑荷:“姐姐,你怎么来了?” 岑荷把郁夏安置进副驾驶的位置,关上车门,上了车之后道:“你师姐她和我讨论商标权案子提到你生病了。” 郁夏抿了抿干涩的嘴唇,嘴唇一角已经起了皮,她虚弱地道:“谢谢姐姐。” 岑荷靠了过来,郁夏本能一惊,又痛又晕的大脑没有让她停止思考,她脱口而出:“怎么了?” 岑荷把副驾驶一侧的安全带拉出来,帮郁夏系好,“系个安全带。” 随后,岑荷又打开了坐垫加热器。 郁夏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到达医院后,岑荷把郁夏叫醒,“你先坐在这里,我去帮你挂号。” 郁夏摇了摇头,“忘记带市民卡了。” 岑荷耐心道:“没事,填个病历,办个就诊卡一样行。” 在导诊台,岑荷低着头,手上握着黑色签字笔快速书写着资料,姓名,出生年月,地址,电话,她没有任何犹豫,像是条件反射般写了出来。 郁夏看着岑荷精致的侧脸,白皙纤细的手指,认真又温柔的样子,是她朝思暮想的人。 而这个人居然记得她的生日,她的电话,连思考都没,就那么自然而然地写出了那些信息。 岑荷填写完信息后,看到郁夏盯着自己,她晃了晃右手,轻声温柔道:“怎么,姐姐填错了信息吗?” 郁夏回过神来,努力打起精神,弯起嘴角,有丢丢感动:“没有错,完全对了。” 姐姐,你是特意记下了,还是你聪明,记忆力好,或者说过目不忘呢? 岑荷叮嘱她别乱跑,她去窗口排队挂号。 窗口排队的人已经排到了老远,她看着岑荷,一点一点地消失在视线之内。 她自己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岑荷来到她面前,扬了扬手中的□□:“挂好了。” “就诊办公室在一楼,不需要跑来跑去。” 岑荷牵着郁夏的手臂来到就诊办公室这边的位置坐下,她安慰郁夏:“前面还有五个人,很快就轮到你了。” 她们坐在椅子上聊了一会天,为了逗郁夏开心,岑荷给她讲了好多搞笑的段子。 郁夏被岑荷逗笑,重重地脑袋轻松了不少,长长地走廊里,响起了郁夏清脆的声音。 郁夏第一次觉得生病好像也没什么不好的,看着眉眼弯弯的岑荷,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幸福和安宁。 回想起在昌隆寺许的那个愿望,她从内心深处,发自肺腑地感到高兴,好像也没那么难实现。 想要谈一场恋爱,爸妈知道,朋友祝福。 第44章 没等多久,郁夏就被叫了进去,医生惯例问了几个问题,郁夏回答:“已经挂过水,并且吃药了。” 医生摸了摸郁夏脖子的位置,严肃道:“淋巴结发炎,拿着这个单子去配药,等会去输液室挂水。” 输液室里,郁夏躺在病床上,看着为她跑上跑下的岑荷,从心底生出幸福的滋味。 岑荷拿着手机坐在椅子上处理着公事,眉头轻微蹙着。 大概过去了半个小时,郁夏瞧了一眼椅子上的岑荷,沙哑着嗓子开口:“姐姐,你要不要在我旁边躺一会儿休息休息。” 郁夏边说着边拍了拍自己的床。 岑荷把手机摁灭,她露出笑容,看了一眼病床,回答道:“姐姐不累。” “再说了,你都生病那么难受了,姐姐哪好意思占你位置。” 郁夏的脸苍白如纸,病床靠窗,阳光打在她的脸颊上,显得脸格外没有血色。 随着药水输入,头晕稍稍好点,她听到岑荷的回答,失落道:“好吧。” 岑荷又上手自然地摸了摸她的额头,声音极小:“等以后吧。” 等以后吧,以后有的是机会同床共枕,岑荷看着郁夏的脸露出安抚的笑容。 郁夏“嗯”了一声,她似乎听到岑荷说了什么,又怀疑自己烧的厉害产生了幻听。 岑荷声音极其温柔道:“睡一会吧,等这袋挂完了,我帮你叫护士。” 郁夏听话地闭上眼睛。 郁夏再次醒来是挂了第二袋药水的时候了,她想上洗手间。 岑荷看到她醒来,坐了起来,明白了她的意思,帮她提着袋子,走廊尽头便是卫生间,卫生间里面有支架用来挂药水袋子的。 岑荷站在门外,缓缓道:“有任何事喊我。”她怕郁夏晕乎乎的摔倒。 郁夏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岑荷:“好的。” 在等待郁夏的过程中,岑荷洗了把手,理了理头发丝,然后站到走廊尽头。 远远地看到了殷冬冬和薛华。 真是冤家路窄。 她抱胸好整以暇地看着两人。 那两人看到岑荷皆是一惊,殷冬冬没有说话,倒是薛华,他看到岑荷的一瞬间眼睛都亮了起来。 薛华上前,跟岑荷打招呼:“好久不见,岑荷。” 岑荷眼里满是毫不掩饰的厌恶,她冷冷地道:“我们好像不熟吧。” 这个时候郁夏从卫生间里出来,岑荷立刻接过药水袋子帮她提着。 郁夏看到眼前的两人,那张没有血色的脸上染上了愤怒,她跟岑荷说:“姐姐,殷冬冬出轨的就是这个男人。” 郁夏为当事人于汉愤愤不平,对殷冬冬道:“你和于汉还没离婚,现在就正大光明地跟别人在一起了?” 殷冬冬看到岑荷和郁夏两人,想到自己被关了十五天的事情,又气又恨,但心里有鬼,她拉着薛华往回走。 薛华不肯离开,他看向岑荷的眼睛里满是惊艳,他开口:“岑荷,高中时候的事......” 还没等薛华说完,殷冬冬咬牙切齿道:“你是来陪我打胎的,信不信,再墨迹,我就不打了,然后告诉你老婆去。” 殷冬冬地话里信息量巨大,郁夏听得一愣一愣的。 这太特么无|耻,简直毫无下限。 岑荷勾起嘴角,鄙夷地看着他们,说出了不带脏字,但极具伤害力的话语:“啊,你们其实挺配的。” 岑荷一句话都不想跟她们多说,她拍了拍郁夏的手,示意她离开。 直接把那两人忽视。 隐约还能听到殷冬冬发着脾气吼着薛华:“你还继续看?我现在没了工作,老公也要跟我离婚了,要不是看在你给我一大笔钱的份上,我现在立刻离开医院,去找你老婆。” “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 殷冬冬从高中的时候就一直暗恋着薛华,她那个时候柔柔弱弱,长相平平,从第一次见面就相中了长相英俊的薛华。 但薛华喜欢的是岑荷,那件事之后,高中毕业,大家各奔东西,大学期间,殷冬冬尝试着去联系薛华,都没有得到回应。 结了婚生了孩子之后,她某天去酒吧喝酒遇到了在酒吧买醉的薛华,那晚两人滚了床单,后来两人就偷偷摸摸地偷情起来。 对殷冬冬来说或许是弥补她高中时的缺憾,但对薛华来说完完全全是为了寻找刺激。 薛华脸上尽是不耐烦:“我们之间就是玩玩而已,既然你也知道我给了钱,你也收了,那就给我安静点。” 殷冬冬露出扭曲的笑容:“怎么,你还惦记着岑荷?” 她的笑声让人头皮发麻:“别想了,岑荷不会看上你。” 薛华厌弃地看着殷冬冬:“我知道,我早就不抱幻想了,你和我都是卑鄙到不能再卑鄙的人,所以你得到惩罚了,我也快了。” 殷冬冬绷着那张扭曲的脸,眼睛里露出怨毒。 回到病房后的郁夏,她被刚刚看到听到的那一幕气得脑子清晰了起来:“太奇葩了。” 岑荷安慰道:“别去想了,这一袋也快挂好了,待会送你回去。” 岑荷载着郁夏回到家,提醒她:“这个药是要放在冰箱里的,别忘记了啊,记得吃药。” “不出意外的话,明天应该就会好了,医生说给你开的药效果很好。” 岑荷一样一样地跟郁夏嘱咐好。 郁夏没跟岑荷讲爸妈都不在家,她看着岑荷离开的背影,心里有些难受,她很想让岑荷留下,但最后还是没能开出口。 到了傍晚,郁夏醒来吃了药,脑袋依旧昏昏沉沉的,她撑着身体简单地吃了一些面包和牛奶,然后半躺在沙发上,打开电视机看电视。 头越来越晕,身体越来越沉,她打开手机看了一眼,岑荷给她发了消息:“小朋友,有没有感觉好一点?” 她正想回复很好,不用担心她,岑荷的电话便打了过来,她拿起手机放在耳边,声音已经哑到不行。 岑荷听出不对劲,她温柔安慰郁夏:“没事,姐姐马上过去,等我。” 郁夏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听到门铃声,她拖着疲惫的身体开了门。 岑荷把门关上,用手碰了碰她的脸,滚烫异常,环视了一下四周,“你爸妈呢?” 郁夏艰难开口:“去旅游了。” 岑荷的语气里带了责备和怜爱:“应该早点告诉姐姐的。” 她把郁夏扶进房间,让她睡到床上,帮她脱了外套,盖好被子。 回到客厅看了一眼桌上的牛奶盒子和面包袋子,她来到厨房烧了一壶水。 她打开冰箱,没有冷藏的矿泉水和冷冻的冰块。 她把门轻掩上,迅速下楼来到小卖部买了五瓶冷冻过的矿泉水。 在厨房找到了一个盆子,她把矿泉水打开把冰块倒了进去,灌上自来水,找到郁夏的毛巾浸入冰水中。 她先把烧好的水喂给郁夏喝了一点,然后她把毛巾绞干水,给郁夏擦拭脸部,郁夏晕的迷迷糊糊,在毛巾碰到她脸部的那一瞬间,郁夏觉得自己从干涸的沙漠来到了绿洲。 郁夏穿着衬衫,岑荷考虑了一会儿,上手一个扣子一个扣子解开了郁夏的衬衫。 热度是会传递的,岑荷的手轻微颤栗,她的耳朵有些烫。 岑荷深呼吸了一下,继续解着郁夏的扣子,她用毛巾把郁夏上半身全部擦了一遍,然后一遍又一遍地换水,把毛巾放到郁夏额头上,给她降温。 她看着郁夏轻轻呢喃道:“不知道这样有没有用,姐姐在电视上看到的,应该有用吧。” 一整晚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到凌晨时分岑荷才坐在椅子上睡着。 郁夏早早地醒了过来,头不晕也不沉了,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衣服敞开,惊恐地用手拉住。 然后看到椅子上睡着的岑荷和枕头上掉落的毛巾,才稍稍缓过神来。 岑荷摸着脖子也醒了过来,两人对上视线,岑荷露出懒洋洋地笑容:“醒了啊,有没有感到好一点。” 郁夏此刻正捂住了衣服,尴尬地道:“我好多了,谢谢姐姐,你照顾了我一整晚,应该累了吧,你来床上再睡一会。” 说不感动那是假的,郁夏想问“姐姐,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岑荷从椅子上站起来,靠近郁夏捏了捏她脸,然后感叹道:“的确不烫了,没有枉费姐姐一片心思。” 郁夏吃痛,用手揉了揉自己的脸颊,没有手捂住的衬衫又敞了开来,郁夏意识到后立刻转身背对岑荷。 岑荷清脆地笑了起来,她弯起眼角,稍作俯身,语气缱绻:“都是女生,小朋友,你害羞什么啊?” 啊啊啊,面对着墙壁的郁夏疯狂地扣起了扣子,越紧张越是扣不准,岑荷的话让她透不过气,空气中若有似无地升起了暧昧。 手忙脚乱之下,郁夏最终系好了扣子,她慢悠悠转身,转移话题:“姐姐不困的话,那我们去吃早餐吧。” 郁夏顺势从床上下来,逃跑似的打开房门想要出房间。 耳后传来岑荷似笑非笑拖着尾音的声音:“反正...昨晚该看的和不该看的,姐姐都看到了。” 第45章 郁夏只愣了一刹那,还是迅速地出了房间,她毫不怀疑接下来岑荷会说“反正姐姐该摸的不该摸的都摸了。” 她来到客厅,岑荷也跟了上来,没有继续刚刚的话题,而是让她坐着,她去给她买早餐。 岑荷下楼买早餐的时候,正好遇到了一起过来的陶烟和刘志泽。 陶烟:“岑荷姐,你怎么在这里?” 今天是周六,陶烟和刘志泽合计着来看望看望郁夏,她们手上还意思意思地拎了果篮和鲜花。 岑荷手里拿了豆浆油条,挑了挑眉:“小朋友生病了,非让我来照顾她。” 陶烟知道两人关系不错,也没往深里去想。 倒是刘志泽,“岑荷姐,你们两不会是在交往吧?” 她们提着东西走进电梯,电梯门轻轻合上,陶烟惊讶得望着刘志泽。 陶烟对刘志泽说:“你开什么玩笑?” 刘志泽自己也摇了摇头,耸肩道:“我一直都这样啊,喜欢开玩笑,你第一天认识我?” 两人又回到了之前的模式,杠了起来。 岑荷抿唇浅笑,电梯门打开,她们进去,看到郁夏站在阳台处吹风。 陶烟走上前:“师妹,你看起来精神很不错。” 郁夏回头看到来看她的陶烟和刘志泽,打了招呼,径直过去打开了桌上的果篮,“下次不要买这种果篮,又贵又不好吃,买整箱的那种,又新鲜又好吃。” 刘志泽简直想吐血,“看在你是病人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 有的吃不错了,还挑挑拣拣的,他问岑荷:“岑荷姐,你是怎么受得了郁夏的,还来照顾她。” “要我说,就应该让她受着,谁让她平时那么嚣张。” 岑荷在厨房张罗着豆浆和油条,她把油条放在盘子里端了出来,“你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是这样。” 郁夏急了:“姐姐,你别听他乱讲,我就是一个三好青年,一点都不嚣张的。” 岑荷在餐椅上坐了下来,把油条撕成一小块一小块的放进豆浆碗里,用勺子舀了一口,热腾腾地豆浆配上刚炸好的酥脆的油条,别提多美味了,她反问郁夏:“三好青年?是哪三好啊?” 岑荷招呼着陶烟和刘志泽一起来吃,两人出发的早,确实还没来得及吃早饭。 郁夏眨巴着琥珀色的眼睛,脸上恢复了血色,她凶凶地对刘志泽说:“有些人脸皮真厚,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病号呢,还抢病号的食物。” 郁夏把刘志泽面前的食物拿掉,陶烟自然而然地把食物递给了刘志泽。 刘志泽有的吃,才不搭理郁夏,反正他都习惯了,郁夏就是这么个性子。 郁夏看着陶烟,她的师姐跟她说过喜欢一个人,想要去追,结合之前的情况来看,她师姐喜欢上了刘志泽! 不是吧,郁夏看向刘志泽的眼里变得十分复杂,刘志泽不说话的时候还是挺好的,关键是他长了一张嘴。 岑荷看到郁夏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一直盯着刘志泽,伸出手在郁夏眼前晃了晃,“还没回答我问题呢,哪三好呢?” 郁夏对着岑荷想了半天,刘志泽插话:“岑荷姐,你别听她吹,这三好恐怕是吹牛好,怼人好,抱大腿好。” 一如既往是欠欠的语气。 郁夏想,可能她师姐耳朵不太好,所以才喜欢上了刘志泽。 她冷笑地看着刘志泽:“三好是,脸蛋好,身材好,心好。” 听完她说的话,岑荷第一个笑了起来,“其他两个还能说的过去,但身材好就免了吧。” 陶烟附和:“小师妹,咋不能自欺欺人。” 郁夏气极,扒拉着油条,一个个都欺负她。 岑荷站了起来,清了清嗓子,“好了,我先回去换身衣服,中午的话我去超市买点食材回来,大家一起吃火锅?你们也别嘲笑她了,毕竟人家还生着病。” 听到要吃火锅,刘志泽脸上堆满了笑容:“岑荷姐放心,我们会照顾好小郁夏的。” 都是吃货。 等岑荷走之后,郁夏瞥见了沙发一侧茶几上放着的一束康乃馨,她指了指那束花,“你们送我康乃馨?” 刘志泽:“不然呢?” 郁夏看了看刘志泽,一板一眼地跟他普及:“一般康乃馨都是送给长辈的。” 刘志泽不带看他的,她自觉地坐到阳台边的沙发上,拿出手机玩起了游戏,眼皮不带抬一下的:“你不就是小祖宗。” 郁夏放弃了和刘志泽交流,退了烧的她精神头好到不行,生龙活虎。 她神秘兮兮地把陶烟拉进了她房间,然后掩耳盗铃般放起了音乐。 大清早地放起了歌,陶烟试探性地摸了摸郁夏的额头,一点都不烫呀,不像是烧糊涂了。 郁夏压低了声音:“师姐,你是不是喜欢上了刘志泽。” 被看穿心思的陶烟不知所措。 郁夏见陶烟的样子,这八九不离十了。 她问陶烟:“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陶烟把这事憋在心里憋了好久,既然郁夏都猜到了,她也不准备瞒下去。 她回答郁夏:“就是两年多前我去相亲,你们陪我去那次,刘志泽帮我出头,那瞬间就突然来电了。” “小师妹,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郁夏想了一会儿:“你突然之间不和刘志泽杠了啊,还有你开始玩游戏,当然让我很笃定你喜欢刘志泽是你刚刚无意识低把自己面前的食物给了他。” 喜欢一个人真的会做出很多无意识的行为。 陶烟失落道:“我上次还约他看了电影,他还是把我当朋友。” 郁夏被陶烟传染了情绪,也有些闷闷不乐,然后跟她吐露了自己的心事:“师姐,其实我也有喜欢的人,喜欢了很久很久。” 陶烟惊讶:“你也喜欢刘志泽?” 听到刘志泽的名字,郁夏深呼吸了一口,无奈地看向陶烟,“不是。” 怎么可能是刘志泽?我的天,情人眼里出西施,古人诚不欺我。 她认认真真一字一顿道:“是岑荷姐姐。” 那语气像极了宣誓。 陶烟的嘴张成了一个o字,倒不是因为郁夏喜欢女生,现在是同性可婚时代,她惊讶的是两人年纪差距太大,她问郁夏:“我没记错的话,岑荷大你十二岁。” 郁夏说的信誓旦旦:“爱情本来就是无关年龄,无关性别的。” 陶烟点点头,“那你们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你就一直这么暗恋下去么?” 陶烟问到了关键点,她回答道:“师姐的顾虑也是我的顾虑。” “我现在能够感觉到岑荷姐有那么一点点喜欢我,或者说她对我和别人是不一样的。” 陶烟思考了一会儿:“这么说来,确实是,你不说不觉得,就像你这次生病,她来照顾你,还有你朋友圈发了想吃榴莲千层,岑荷姐就给你点了外卖,还有上次给你送猫粮......” 陶烟列举了种种,她继续说:“虽然说岑荷姐人一直很好,但在这个所呆下来,除了你之外,没有人跟岑荷姐走得近了。” 郁夏抿了抿唇,她示意陶烟靠近一点,“等会儿我们合作......” 听完郁夏的方法,陶烟表示疑惑:“这样真的行吗?” 郁夏很肯定地点头:“试一下,总比现在自己猜来猜去好。” 陶烟:“那好吧,我就怕我演不好。” 郁夏给陶烟打气:“为了我们以后的幸福,加油。” 两人出了房间,刘志泽还在玩游戏,他看到两人顺提了一嘴:“一起不?” 郁夏正想着拒绝,看到岑荷提着大袋小袋从楼下走了进来,然后把拒绝的话吞下,眯着眼笑嘻嘻地回答了:“好的。” 刘志泽把头抬了起来,一副你是不是有病的语气,“哎,你能不能正常说话?” 郁夏瞧着刘志泽,要不是有利用价值,她真想上去踹他几脚。 她好言好语道:“我就是这么说话的啊。”她走了过去,一屁股在刘志泽身边坐下。 刘志泽打了一个机灵,看向郁夏的眼里满是嫌弃,心里觉得早知道不叫郁夏了,还是让陶烟跟他一起玩比较好。 陶烟帮岑荷打开门,开门瞬间,郁夏向刘志泽的方向紧紧挨了过去。 刘志泽:??? 他怀疑郁夏脑子烧坏了,“莫挨老子!” 郁夏一边说话一边看着岑荷的反应,岑荷看到之后朝着她们笑了笑,她换了一身连体衣,头发放了下来,又御又美。 郁夏有些许失落,把气撒到了刘志泽身上,“你和陶烟师姐一起玩游戏的时候,不是一样靠得这么近,怎么,你还双标啊?” 刘志泽心里一咯噔,那些抓不住,忽有忽无的情绪在心里滋生,“为什么对陶烟的靠近不反感,对郁夏反感?” 岑荷拿出电磁炉,陶烟上前去帮忙,打开袋子,洗菜切菜。 郁夏和刘志泽在外面玩游戏,岑荷和陶烟在里面准备吃食。 突然之间,岑荷“啊”了一声,她的手指被滚烫的锅子烫到了。 郁夏和刘志泽的视线通通往厨房看去,陶烟就在身边,立刻拿起岑荷的手指用嘴吹,然后开起水龙头,让水龙头里的水冲着岑荷的手指。 郁夏心疼地跑进厨房。 刘志泽看到陶烟亲昵地捧着岑荷手指那一刻,他不可置信地感受到强烈的醋意。 不会吧,老子喜欢陶烟?! 第46章 岑荷进门见到郁夏和刘志泽挨得极近靠在一起,心里极其不悦,但脸上还是保持着笑容。 准备火锅锅底的时候,心里面还在想着刚刚那一幕,出了差错,不小心把自己给烫到了。 郁夏进了厨房,水龙头里的水哗哗作响,岑荷手指一侧肉眼可见地红了起来。 郁夏把水龙头的水开得更大了,结合自己被烫伤的经验,她说:“姐姐,你别动,用凉水冲上个二三十分钟应该就没事了。” “火锅的事我们来弄吧”,郁夏朝刘志泽喊了一声:“你也来帮忙。” 还好厨房空间够大,站四个人也绰绰有余,郁夏抬起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已经十一点了。 她们把这些食材和餐具移到了餐桌上,那边岑荷已经冲了二十多分钟,手指上那圈皮肤轻轻皱起泛白,她关掉水龙头露出笑容:“没啥大碍。” 郁夏一人坐在东侧,岑荷和陶烟坐在北面,刘志泽坐在南面。 刘志泽看了一眼坐在自己斜对面的陶烟,心里面憋着一股气,浑身不得劲。 郁夏和陶烟商量的是,郁夏故意和刘志泽表现得亲近,她看看岑荷的反应,陶烟亦是。 但出了岑荷被烫到手指之事,郁夏便没了那个心思。 四人各怀心事,默默吃起了火锅。 刘志泽突然之间发声:“最近不是流行这样吃法吗?” 他把油面筋开了一个小口,把牛肉卷塞进去,再放上一些香菜末,最后放入锅里面煮开,用汤勺舀了出来放到郁夏的碗里。 郁夏满脸疑惑,说出的话更是直接,“我没说要吃。” 转而想了想,用筷子夹着吃了下去,还颇为夸赞地夸了一句:“好好吃。” 本来一直不动声色地岑荷稍稍停下手里的动作,还抬了抬眉。 真是让人不省心呢。 郁夏许是刚痊愈,胃口好的不行,吃了不少食物。 岑荷提醒了她:“少吃点,不宜过饱。” 午饭过后,郁夏点开了某游戏平台,看起了电竞赛事,一男一女解说着,两个战队,战事激烈,一度进入白热化状态,刘志泽跟郁夏说,“投到电视上,一起看吧。” 陶烟从书架上随便拿了一本小说,低头看书,心里却想着刚刚刘志泽的举动,刘志泽居然主动给郁夏弄食物吃,说喜欢郁夏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这样的举动让陶烟非常迷惑,手机上她妈又给她发来消息,逼着她去相亲。 烦躁的她回了一条消息:妈,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她妈:那什么时候带给爸妈看看。 陶烟收起手机,闷热涌上心头,跑到阳台处吹起了风。 岑荷玩王者荣耀,但从不看电竞赛事和主播直播,对这一块基本不清楚。 她看着郁夏和刘志泽两人一边吐槽着解说员,一边激动着为自己喜欢的战队加油打call时,岑荷有些愁,果然是年轻人啊,自己快要跟不上了。 岑荷也从书架上拿了一本小说“猎豹”,北欧犯罪小说天王的代表作,她看过雪人,文字构造瑰丽与诡谲,与东野圭吾平实极简的风格截然不同。 赛事结束后,郁夏正好看到了杜瑞在直播,刘志泽指了指电视屏幕:“就是追你的那个?经常给你送花的?” 这话引得岑荷抬起了头,就是上次游乐园见的那个。 郁夏看了一眼岑荷,敷衍地回答了刘志泽的问话:“嗯。” 杜瑞此刻正在玩他擅长的露娜,对面是东皇加张良,两个都是天克露娜的英雄,杜瑞再溜得飞起,还是屡屡造控制。 让郁夏和刘志泽开怀大笑的是,杜瑞在游戏里发了一句话:东皇没大,张良没大。 杜瑞的队友就率先冲上去了,直到自己被控制住才意识到自己被欺骗了。 刘志泽:“这招真损。” 郁夏:“谁说不是呢。” 她看到自己账号里还剩下不少币,一股脑地全给杜瑞买了礼物送了过去。 刘志泽竖起大拇指:“小郁夏你真有钱,要不施舍给点我?” 郁夏轻轻抬了眼皮:“等你有那个技术再来说吧。” 下午的时光过得飞快,三人一一跟郁夏告了别回家。 岑荷回到家只觉得浑身都累,想起了刚刚下午的郁夏,挠了挠眉心,真是个没良心的,枉她照顾了她一整夜,随后又自嘲似的笑了笑。 她去应用商城也下载了游戏直播平台。 回去之后的陶烟和郁夏通了话,两人依旧摸不透另外两人的情感。 郁夏:“你看,岑荷姐姐压根儿没半点反应。” 陶烟叹着气:“我骗我妈说我有男朋友了,她让我找个时间带男朋友回去。” 郁夏:“这不正好,你下次直接在刘志泽面前提起,然后问问他肯不肯假扮你男友,到时候不就有进展了吗?” 陶烟听完郁夏说的也觉得有道理,反过来安慰郁夏:“岑荷姐大概是比较内敛的那种,你们多多见面,说不定就水到渠成了。” 嗯,什么事都讲究一个契机,郁夏她喜欢水到渠成这四个字。 ——— 岑荷和孟汇已经好久没见了,这次是孟汇约岑荷出来。 岑荷先到了约定的茶馆,这个茶馆很僻静,孟汇说有个案子需要她帮忙。 她和孟汇是前合伙人的关系,现在想到孟汇是郁夏的舅舅,总有些让人不舒爽。 以后,她是不是也得跟着郁夏叫孟汇舅舅,想起来有些窒息。 等待的过程有些漫长,她打开手机看起了游戏直播,这不看还好,这一看还真是有点期待,自己平时玩游戏,那是闭门造车,看了这么多天直播,岑荷掌握了不少如何玩好英雄的小技巧。 这些主播有的技术好,有的搞笑一流,用来茶余饭后打发时间,缓解压力还是挺不错的。 孟汇姗姗来迟,手里抱着一摞文件,看到岑荷看着游戏直播,调侃道:“什么时候也玩起了年轻人的东西。” 岑荷收起手机,“人嘛,一旦上了年纪,就变得固执,不再接受新的事物,这点就应该跟年轻人多学学。” “不然跟不上时代的步伐,就会被时代淘汰了。” 孟汇摇了摇头:“反正我不行了,我已经被时代淘汰了,除了工作外,别的事已经没精力去学习去经历了。” 岑荷要了两壶茶,一些瓜果点心,老孟爱喝茶,各种各样的茶,平时约出来都是茶馆,不像她们还去酒吧这些地方,老孟对茶情有独钟。 岑荷抿了一口茶,开口问:“老孟,这次又是什么案子?” 她和老孟共事这么多年来,基本什么案子都经历过了,能让老孟来找的,一定是比较特别的案子了。 孟汇也喝了一口茶,慢悠悠地道:“倒也不是什么奇案要案。” 孟汇:“关于ipo上市的非诉案件,这不之前这一块也就你办理过,借壳上市,买壳上市,你还把cpa考了下来。” “这案子本来也不想接的,奈何对方出价高啊。” 岑荷举起右手比了一个“八”字。 孟汇放下茶杯,“七三分,你七我三。” 这一行,介绍案子和做案子的人,案子分成一般是五五分,互赢互利。 比较复杂和难的案子那就是做案子的人拿大头,毕竟风险完全是由做案子的人来承担,风险越高,自然拿的钱要多一点。 岑荷是律师,不是做慈善的,生意人之间钱是第一位,虽说跟老孟这么多年交情,但在钱上面她是断不会做出大的让步的,七三分是她内心的价格,她点头,嘴角微微上扬,“成交。” 因着这个案子,岑荷经常来到孟汇的律所里来跟孟汇交流案情。 孟汇唉声叹气,他知道一点关于岑荷和他父亲的事,他十分遗憾开口:“其实你当时没必要离开的。” 岑荷轻笑:“我这个人啊,就怕连累人。不过也不完全是因为这个,现在我一个人也挺好。” “继续待下去啊,怕是所有人都知道我的事了。”她稍作停顿:“他不要脸,我还是要脸的。” 孟汇看着眼前的的岑荷,眉目如画,看似温和,实则坚韧无比,如果不是那样的父亲,估摸着也该和他的侄女一样。 他的侄女之所以骄纵任性都是被宠出来的,所以懂事并不见得是一件好事,懂事坚韧的背后到底包含了多少辛酸苦难无人得知。 郁夏这几天忙,听陶烟说岑荷最近总来,她开车在外面转了几圈,忙好手里的活,迅速回到办公室。 听陶烟说岑荷在休息室,她怕岑荷在休息,轻手轻脚地推开门,百叶窗被拉上了,屋里一片黑,只有一小片微弱光源,光源在岑荷的手中。 岑荷拿着手机正在看游戏直播,郁夏看到岑荷正好在给主播打赏刷礼物,她有些震惊。 岑荷听到声音,转身看到郁夏,晃了晃手中的手机,声音非常愉悦道:“没想到游戏直播这么好看。” “这男生玩得真好。” 郁夏走过去坐到休息室椅子上,有些吃味,想起了岑荷曾经夸她上官婉儿玩得好的场面,她故作好奇提问:“姐姐,你怎么也给他们送礼物了?” 岑荷朝她眨眨眼,黑色的瞳仁泛着光:“怎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 第47章 郁夏想到自己也给杜瑞刷过礼物,把本想说出的话咽了下去。 她也刷,凭什么不让岑荷姐姐刷? 郁夏安慰自己,这样的行为相当于追星,干嘛跟这种“二次元”人物吃醋,太不现实了,转而又想到了杜瑞。 岑荷姐不对人家有想法,难保那些人对岑荷姐产生什么非分之想。 岑荷单手托腮,“有人私信我让我加群。” 郁夏凑过去一看,好家伙,岑荷给人家刷礼物已经刷到了八级,这出手阔绰。 一般刷到七八级之后,主播的小助理会私信让人加群,到时候主播会在群里面邀请粉丝一起玩。 这个私信的人正是该主播的小助理。 郁夏想了想,以极其肯定的语气对岑荷说:“姐姐,你不用管她,这些让人加微信群的都是骗人的,让你加群进去,然后一步一步骗走你的钱。” 岑荷:“哦,是吗?” 郁夏有些后悔,她这是在挑战岑荷的智商。 “啊,反正确实是有这样子情况存在的。”郁夏这次回答的很虚。 岑荷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不管骗不骗人我都不会加的。” 郁夏:... 怎么不早说? 岑荷问郁夏:“你喜欢哪个主播啊?” 郁夏老老实实回答:“杜瑞吧,他露娜玩得好,太秀了。” 岑荷:“我还是喜欢他,技术好,也搞笑。”她指了指手机屏幕。 郁夏:就算追的主播不一样,这也不影响她们之间。 两人聊了关于游戏上的一些事,外面有人敲了敲门走了进来,大片的光跟了进来,是孟汇,他看到郁夏也在里边,有些惊讶:“小夏,你怎么在这?” 郁夏讪笑:“聊聊游戏上的事。” 岑荷把百叶窗拉开,“嗯,我们年轻人的事,跟老孟你说了也不懂。” 岑荷就是想要和郁夏有共同的语言,去接触那些她不曾接触过的事物。 孟汇坐到了椅子上,郁夏识趣地退出休息室,刚刚黑漆漆地没怎么注意,今天的岑荷穿着亚麻材质的白色圆领T恤,下身着一条同样材质的包臀裙。 风格区别于以往。 她回到自己办公室,看到刘志泽也在,用眼神示意陶烟。 陶烟接受到郁夏的眼色,她喝了一口水,缓解了一下紧张的情绪,假装自然地对郁夏说了之前的事。 怕刘志泽听不到,陶烟还提高了声音,郁夏假装惊讶并且给出了对策:“要不你干脆告诉她们实情吧。” 陶烟:“不行,肯定会被骂一顿,然后再让我去相亲的。” 郁夏:“那要不你随便找个人假装你男朋友应付一下?”她瞄了瞄刘志泽的方向。 刘志泽刚刚就认真在听了,听到郁夏的建议,立刻站了起来,对郁夏说:“随便找个人那样太不靠谱了吧。” 郁夏问刘志泽:“那你说怎么办?” 陶烟的眼里满是期待。 刘志泽好像满腹委屈道:“要不委屈我一下装作你男朋友得了?” 郁夏窃喜,给陶烟一个眼神wink,这事有戏! 下班前,孟汇在群里通知大家一起去吃晚饭,他来请客。 抱着不吃白不吃的心态,郁夏加入了大部队,其实她想着的是,岑荷一来,他舅舅就请客吃饭,那岑荷应该也会一起。 但整场晚饭吃下来,没有见到岑荷的身影。 岑荷本来也想和大家一起吃的,都是前同事,但她正好约了石晶吃饭,便推了这边的饭局。 石晶对于岑荷来说,是挚友,高中时期,在一大部分人都孤立岑荷之时,只有石晶,不惧她人眼光,不惧其他人说什么,一直站在岑荷这边。 石晶看到前来的岑荷,笑道:“最近可太忙了,课程上的,还有论文上的,难得闲下来。” 石晶:“都说大学老师好,进了这一行才知道青年教师的忧愁。” 岑荷低头浅笑:“我们阿晶也有烦恼呀,是谁在大学一直说将来一定要当大学老师,有寒暑假有双休,一周可能都没几节课。” 石晶尝了一下眼前的柠檬鱼,用鲈鱼烹制,肉质鲜美,小米辣的酸辣和柠檬的酸辣,增加了酸的层次,但她还是摇了摇了头:“还是阿岑你做的好吃多了。” 岑荷抬了抬眉想到了郁夏说刘志泽搭配的食物好吃,心里闷闷的。 石晶又说:“大学时候还小嘛,那会哪知道这么多,我们所憧憬的生活,还不是前面那些人描摹的,你不去体验就不会真正知道。” 岑荷同意她的说法,“老师就是不一样,说起来头头是道。” 被揶揄的石晶把话题转向了岑荷身上:“你上次说的喜欢的人,你们发展的如何?” 岑荷用筷子慢慢拾掇着桌子上的菜,“正在追。” 石晶来了兴趣,“方便透露一下是谁吗?” 岑荷停下手上的动作,她喝了一口水,思索再三后回答了石晶:“其实这个人你也认识。” 石晶打断了岑荷,她道:“先别说,既然我认识,让我猜一下。” 她说了几个共同认识的人,都被岑荷否认了。 最后还是岑荷说出了郁夏的名字。 石晶险些被咽到:“不是吧?” 随后又似乎明白过来,“那小丫头啊,可以,就是人年纪小了一点。” 岑荷:“别变相的说我老,我心态可年轻着呢。” ——— 郁夏跟她们一起吃完晚饭后,又跟着她们一起去了ktv,社会人,吃饭加唱歌,常规流程。 郁夏无聊,自顾自地喝起了酒,路欣和梁岛两人唱歌实在好听,被起哄着合唱了一首,她在下面机械地鼓掌。 也不知道是谁注意到了她,等路欣和梁岛唱完后,便开始起哄让她唱歌。 郁夏之前一直推脱说自己是死亡魔音,但没人听过,反倒对她唱歌愈发好奇。 郁夏这次借了酒劲,便允了这事,反正是你们要听的,到时候别怪她就好。 起哄归起哄,但还是照顾了她,给她点了一首简单的歌曲,梁静茹的《宁夏》。 宁静的夏天,天空中繁星点点 心里头有些思念,思念着你的脸 挺适应现在的季节,也适应郁夏此刻的心思,她此时此刻正思念着岑荷,她精致的五官,流畅的下颌线条,饱满的颞骨,岑荷的脸已经深深印刻进郁夏的脑子里。 她还没唱完一句,刘志泽发表了自己的意见:“这还是我听过的《宁夏》吗?” 郁夏还是忍着各种吐槽声,把一整首歌唱完了。 她唱完之后,除了音乐声,在场的有那么一会儿的安静,然后还是卢墨带头鼓起了掌。 有人说:“郁夏,这么实诚的孩子现在已经少见了。” 有人说:“长得好看和嗓子好听不能兼得。” 郁夏自己早就料到了是这个反应,没有特别的感受,她唱歌不好听是事实。 她又喝了几杯酒,然后借着酒劲给岑荷发了一张照片过去,照片把包厢和桌子上的酒拍了进去。 岑荷和石晶吃完饭后各自回了家,收到郁夏发的消息,回复了她:“发烧刚刚好,又去喝酒了?” 郁夏欢快地打着字:“和同事一起在KTV。” 岑荷把刚刚放下的车钥匙又拿了起来,穿上鞋子开车出发,这家ktv是她们聚会常去的一家,岑荷很熟悉。 郁夏越喝越想喝,桌上的喝完了,又找起开瓶器新开了一瓶,陶烟拦住她不让她继续喝:“小师妹,你都喝了多少了?” 郁夏晕乎乎的,努力控制嘴边肌肉笑了起来,“一点点,我才喝了一点点。”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郁夏把陶烟推开,非要继续喝。 然后她的手就被抓住了,她眯着眼睛,仔细看了又看:“姐姐,你来了啊。” 岑荷跟郁夏坐在一边的陶烟说了一声,“我送她回去。” 陶烟点头,包厢里人很多,也没怎么顾着这边的情况,知道岑荷过来了,都是认识的人,也就顾着自己玩了。 岑荷把郁夏带出包厢,窗口的风吹了进来,郁夏稍稍清醒,她胃里面因着酒的缘故特别难受,然后挤出了三个字:“洗手间。” 洗手间内,哗啦啦的声音传到外面,里面郁夏吐的稀里哗啦,岑荷想进去给她顺顺背。 郁夏强撑着,“别,别进来。” 喝成这样还要面子,岑荷低头浅笑,站在外面,任夜晚的凉风吹动发丝。 郁夏吐了好几回,刚想站起来差点绊倒,走起路来脚步虚浮。 岑荷轻轻点了点郁夏的头,“看你以后还要不要喝这么多。” 车子驶入主干车道,车头两侧的大灯把马路照得通亮,郁夏坐在副驾驶上,开心道:“姐姐,我没醉。” “姐姐,我真的没醉,不信你问我问题,或者你考考我啊。” 岑荷放慢车速,瞥了一眼坐在副驾上的郁夏,脸上是过量喝酒留下的坨红,呼吸急促,手脚不协调,说话亢奋,典型的醉酒样子。 她注视着前方,然后回答郁夏:“好啊,那姐姐问你,你还记得你发烧那天我们吃火锅吗?” 郁夏摆弄着安全带,然后点着头。 岑荷继续问:“你还夸赞了刘志泽给你弄的面筋好吃。” 郁夏一边点头一边回答:“嗯。” 岑荷把车里的音乐声调小,然后在一侧空旷的地方把车停了下来,转过头,盯着她,温柔缱绻:“以后,只允许你说我做的菜好吃。” 第48章 郁夏第二天醒来晕乎乎的,记忆有些断片,孟芝旅游回来了,早上给她做了白粥,她一边在厨房忙着,一边跟郁夏说:“下次别喝那么多酒了,还好昨天一漂亮姑娘把你送了回来。” 漂亮姑娘?郁夏想到了岑荷,皱着眉回忆起了昨晚上的事,顿时脸蛋变得滚烫烫的。 她没有听错的话,昨晚岑荷跟她说的是,只允许说她做的菜好吃,她手上剥着蛋壳,剥了一半,轻轻往嘴里送,小窃喜在心底的各个角落蔓延开来,巨开心。 去工作的时候,郁夏一整天都在傻笑,她今天的工作是把于汉和殷冬冬案件再理一遍,再过几天就要开庭了。 第二次了,这个案子肯定会判决离婚,最主要的是财产和孩子抚养权问题,问了于汉的意见,孩子他要,财产他不想多做纠缠,一人一半就好了。 陶烟叮嘱郁夏:“开庭那天你小心一点,她那么恨你,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郁夏让陶烟不要担心,“她被关了十五天,应该不会乱来了。” 陶烟:“还是小心点为好。” 开庭那天是下午,陶烟早上还有一个庭,所以两人不能一起出发了。 郁夏开庭这一天吃完午饭还睡了一觉,她开车来到法院,在门口遇到了殷冬冬,相较之前楚楚可怜的样子,今天的殷冬冬画了一个浓妆。 郁夏从她身边走过,没作半分停留,却还是被殷冬冬给叫住了。 郁夏不耐烦:“我觉得我们唯一可以交流的场合应该就在法庭里了。” “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吧?” 那张经过浓妆厚涂的脸怎么看都觉得和这里格格不入,她涂得猩红的嘴唇张开:“你和岑荷什么关系?” 郁夏捧着文件袋的手从胸口的位置自然垂下,不带任何波动道:“关你什么事。” 她转身准备往里面走,后背恶毒的声音传来:“看来她没跟你说过啊,高中的时候,岑荷在我们学校可出名了,长得漂亮就是好啊,跟我们班大部分男生都睡过呢。” 郁夏的手弯曲,握紧,她回头,强忍住打架的念头,“怎么,你觉得我会信你的鬼话?” 殷冬冬笑得像一个恶魔:“你刚刚犹豫了。”她的目的达到了,她不好过的话,她不会让任何人好过。 她继续刺激郁夏:“我看你挺紧张岑荷的,但你别被她骗了。” 说完这些,殷冬冬越过郁夏往前走去。 郁夏站在那里,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叫住了殷冬冬,“我犹豫的是要不要打你,但转念一想,打你,你不嫌痛,我还嫌脏。” 殷冬冬扭曲的面容在这烈日之下清晰又真实。 郁夏补充道:“还有一件事忘了告诉你,律师随身携带录音笔,很不巧录音笔我开着,你要是继续造谣的话,这个就是很好的证据。” 殷冬冬咬牙切齿进了大厅。 审理的还是同一个法官,有了上次审理的铺垫后,案子进展很快。 提到抚养权的事宜,殷冬冬表示她这边可以放弃抚养权,但需要多分财产。 陶烟和郁夏没有半点震惊,尤其是郁夏,在医院,殷冬冬也是拿了钱把孩子打掉。 在她的眼里,只有钱。 于汉经历了这些,整个人也漠然了,他落寞地坐在那里,“行,我同意,最后一次了。” 对于他来讲,他是爱过殷冬冬的,这是他能给她的最后的温柔。 殷冬冬那深黑色如毛毛虫的眼线下空洞洞的眼神有了轻微的波动。 当事人都同意了,郁夏和陶烟就算再对殷冬冬厌恶也不好再争取什么。 就这么个人居然还能遇到于汉这样的男人,真真是白瞎了。 殷冬冬刚刚说的话在郁夏脑子里各种乱窜,结合之前在卫生间听到的对话,这女人高中到底是怎么欺负岑荷姐姐的,像刚刚那样造谣? 她很难想象岑荷高中的时候承受过什么。 但她现在能做的就是好好对她的岑荷姐姐。 开庭结束之后,郁夏特地去超市买了许多食材,之前都是岑荷姐姐做给她吃,她今晚要去给岑荷一个惊喜,她来做饭给她吃。 晚上六点多的时候,石晶给岑荷发微信:“阿岑,你有没有看朋友圈,位于榆清路那边的高架桥部分坍塌了,有好几辆车都被压倒了,有一辆白色的车据说被压得最厉害。” 岑荷刚回到家看到石晶的消息,被榆清路还有白色的车这几个字惊得确认了好几遍。 榆清路是郁夏从事务所回家的必经之路,郁夏开得车也是白色的。 她立刻给郁夏打电话,郁夏路过鲜花店,把手机放在车里,去买了一束满天星。 岑荷见没人接电话,她在屋内来来回回踱着步,然后心绪不宁地翻起了朋友圈,事故发生时间是五点左右,正是郁夏下班的时候。 朋友圈的照片不论怎么放大都看不清车牌号码,外面突然下起了大暴雨,豆大的雨点子砸向玻璃窗户,发出嗒嗒地响声。 一如岑荷的内心,咚咚咚咚地跳个不停。 这一刻,岑荷特别害怕她会失去郁夏。 她换上鞋子的手短暂停顿,身子像是失去了支撑,往一侧倒去,她扶住了身旁的柜子,胸前起伏不定。 心里面安慰自己,那个孩子一定会没事的。 然后打开屋门,郁夏完好地站在她面前,右手拎着大袋子,左手抱着一束蓝色鲜花。 雨滴把她一侧肩膀打湿,头发也有些湿漉漉的,几缕贴在脸上还有脖子上。 她第一句话是:“姐姐,外面雨好大啊,还好我跑得快。” 鲜活明媚。 岑荷的心平静下来,但身体上久久未动,没有做出让郁夏进门的意思。 郁夏晃了晃手中的鲜花,跟她开玩笑说:“姐姐,才多久没见面啊,你就不认识我了?” 岑荷把着门的手才突然反应过来,她侧着身子,让郁夏进门。 郁夏换好鞋轻快道:“姐姐,我买了好多吃的,今天我来下厨。” 没等岑荷回话,郁夏就自顾自地跑去了厨房。 岑荷坐在客厅沙发上,刚刚从那事情中缓过神来,看了一眼桌上的满天星轻笑了起来。 满天星其中之一的花语是:我爱你,胜过爱自己。 其他的花语都不重要。 她向厨房的方向走去,依靠在一侧,声线慵懒,“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嗯?” 郁夏知道岑荷指的是她做饭这件事,早就想好了借口,“我又不是白眼狼,姐姐在我发烧的时候那么照顾我,我当然要感恩回来。” 岑荷若有所思道:“算你有良心,我没有白担心你。” 后面一句,郁夏没有听懂,担心她什么?不过郁夏不是追根问底的那种人,她囫囵回了一句:“嗯。” 现在的手机应用程序做得越来越好,郁夏提前下载好了美食app,做个菜,能多难,怎么可能难倒她郁夏,每一个步骤都给你说得明明白白了,还能把菜做得难吃到哪里去。 郁夏雄赳赳气昂昂,对自己信心十足,已然有了厨师长的气场。 学厨师哪家强,美食app找郁夏。 当郁夏焦头烂额地把她做好的菜端到餐桌上时,全然没了刚刚的气焰。 这做菜真难! 鱼小火煎十分钟,她照着做了,结果煎的鱼皮没了,全都粘在锅子上。 郁夏心里直嘀咕,不知道是谁的方子,这忽悠人不是嘛。 虾清洗后直接放入锅中,加入调料,小火焖三分钟,她照着做了,结果虾没熟,她不得不又煮了几分钟。 其他的菜也一一按照方子烧了,糊倒是没糊,熟也是熟了,就是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她坐在岑荷的右手边,心虚道:“虽然不是色香味俱全,但应该还能吃。” 她自己先剥了一只虾吃,没有任何味道,又尝了一口鱼,和它的样子一样,满嘴都是枯焦的味道,郁夏有些崩溃,她苦着脸跟岑荷说:“这些菜真难吃。” “要不姐姐你还是别吃了吧?” 岑荷用筷子夹起茄子咬了一口,拿了一张抽纸吐了出来,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她回答郁夏:“确实难吃。” 听到这话的郁夏就像泄了气的皮球,垂着头,神色倦怠,好像任何事她都做不好。 那边岑荷饶有兴致,她的声音温柔有质感:“所以,以后都由我来做。” 郁夏抬头,不明就里。 岑荷从冰箱里拿出酸奶和面包,“先吃点这个垫垫肚子,有没有其他想吃的?” 郁夏看了一眼外面下着的瓢泼大雨,虽然刚刚用毛巾擦干了,但这个时候还是缩了缩身子,她诺诺道:“我想吃煮的泡面。” 下雨天来一碗热气腾腾地泡面别说多幸福了。 郁夏又补充了一句:“要煮的软一点。” 她不喜欢q弹的口感。 厨房窗户玻璃里映出岑荷绝美的容颜,笑的灿烂如花。 郁夏啃了几口面包,又把酸奶盖打开,喝起了酸奶。 泡面很快煮好了,岑荷直接把小口锅端了出来放到郁夏面前。 岑荷单手托腮看着郁夏,嘴唇上侧沾染了酸奶渍,如白色泡沫,显得可爱又滑稽。 郁夏瞧着不对劲问道:“姐姐,怎么了?” 岑荷用手指了指嘴巴,郁夏伸手擦了擦,疑惑道:“没东西啊。” 雨滴滴滴答答的下着,没有要停歇的意思。 岑荷靠近郁夏,伸出拇指触碰郁夏的嘴唇上侧,轻轻用力帮她擦掉了酸奶。 倏地,郁夏耳根红了起来,直到脖子。 然后,岑荷凑到郁夏的耳边,气息拂到她耳侧,微微痒。 郁夏听到岑荷说:“我不只想当你姐姐。” 这次,郁夏确定她自己没有喝酒。 第49章 岑荷觉得自己早已失去了爱人的能力,这么多年来她已经习惯了一个人,一个人生活,一个人面对喜怒哀乐。 去爱一个人,对之前的她来说是一件特别奢侈的事。 但现在不是了,那人就像太阳,一点点驱除了她内心深不见底的黑暗。 她失去的够多,早就把心练就成了铜墙铁壁,唯独郁夏,让她差点没有缓过来。 所以,抛开一切,岑荷决定向郁夏摊牌。 她告诉郁夏:“我不只想当你姐姐。” 如果这是贪婪,那么恳请让她贪婪一次。 在等待郁夏回答的过程中,她的心跟着外面的雨滴,毫无章法地跳动着。 一切都像是青春期地悸动,只是被延后了。 桌子上的泡面冒着热气,散发出它特有的香味,这种嗅觉上的刺激直达郁夏的肚子,她咽了咽口水,真实的饥饿感,愈发显得刚刚岑荷对她说的那句话很梦幻。 岑荷说完这句话之后稍稍撤退,现在两人是面对面的状态,她看着郁夏的眼睛,一个人的眼睛不会骗人。 她暗恋的人向她表白了,还有比这更幸福的事了吗? 郁夏想到了第一次见岑荷的情景,历历在目,回到那个时候,她肯定觉得自己是痴心妄想了。 暗恋岑荷过程中的酸甜苦辣,变得值得。 她咬了咬自己的嘴唇,刻意把自己的情绪控制住,她问岑荷:“姐姐,那你还想当我什么啊?” 嗯?小朋友学坏了。 岑荷放松全身紧张的肌肉,惬意地靠在了椅子上,眼神还是锁在郁夏身上。 慢吞吞道:“小朋友,你这是明知故问。” 被戳穿之后的郁夏厚着脸皮吃起了泡面,面已经有些开始坨了,但郁夏吃得津津有味。 意识到一直盯着自己的岑荷,她回答岑荷:“姐姐,你应该也饿了吧,要不要吃?” 岑荷见郁夏回避着她的问题,眼眸微垂,来不及多想,她挑了挑眉,慢条斯理道:“嗯,你喂我?” 啊啊啊,郁夏觉得自己像在蒸桑拿,全身上下,由内而外,都感觉到热。 好吧,自己给挖的坑,再深也得往下跳。 郁夏用筷子夹起热乎乎的面条往岑荷嘴边送,另一只手托着碗,防止面条掉下来。 过了几秒,岑荷笑出声来,“我们之间关系已经到那种程度了吗?” 郁夏没有反应过来。 岑荷补充道:“这个筷子是你用过的。” 郁夏尴尬地收回手,手足无措。 岑荷跟她说:“我让你喂你就喂啊,这么听话。” “那姐姐就把话跟你说明了吧。” 空气中皆是暧昧缱绻的气息,郁夏不自觉地挺直了背脊。 岑荷的眼里波光潋滟,有着炽热与克制,她正式道:“小朋友,我喜欢你,我想和你在一起。” 郁夏僵在那里,久久未给答复。 岑荷脸上快速闪过一抹失落,随后嘴角上扬,安慰郁夏道:“没关系。” 哪有那么多两情相悦。 见郁夏依旧没有说话,岑荷催促她:“快点把面条吃了吧,再晚点,面条可能要彻底糊成一坨了。” 像是没事人一样,岑荷收拾着桌子上的酸奶瓶和面包袋子,她站起身来往厨房的方向走去。 黑色卷发被岑荷卷得极为蓬松柔软,在灯光下泛着滑润的光泽,身材婀娜,手臂和腰部极其纤细。 郁夏忍不住开口喊了一声:“姐姐。” 她鼓足了勇气,“姐姐你很温柔,像风一样。” “一直以来,姐姐对我来说都是特别的存在。” “我喜欢姐姐的温柔,喜欢姐姐的明媚,喜欢姐姐身上的水蜜桃味。” “所以我愿意和姐姐在一起。” 郁夏把心中想说的话一口气说完了。 岑荷手中的动作一滞,失而复得的情绪铺天盖地而来。 岑荷转头,嘴角,眼角都轻轻弯起,“所以,现在我们是情侣关系了?” 郁夏乍一听到情侣两个字不争气地脸蛋又烧了起来,她点点头。 岑荷回到餐椅上来,然后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拖着尾音,“现在可以喂我了。” ...... 吃完晚饭之后,两人别扭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这一场暴雨来得急,但去的很慢,听这声势,并没有马上要停的意思。 岑荷看着全身绷得紧紧的郁夏:“上课都没见你这么认真,放松。” 怎么放松吗?没谈过恋爱的郁夏就是觉得这样下去她迟早得被尴尬死。 这就是传说中的甜蜜的负担么? 岑荷:“你坐得离我那么远干嘛?” 郁夏稍微挪动了一下位子,移动了大概有一厘米左右。 岑荷只觉得好笑,她向郁夏的方向靠近。 郁夏可以看见空气中冒着的粉红泡泡。 电视上放着的是喜剧,郁夏完全没心思在看。 终于,外面下着的雨落幕了,郁夏转头跟岑荷说:“姐姐,雨停了,我先回家了。” 她正要起身离开,被岑荷一把拉住了,岑荷挑了挑眉,那神情很不羁:“要不今晚别回去了,住我这里?” 口干舌燥,郁夏看着拉住她手臂的那只白皙纤细的手,紫色的血管分外明显。 这是不是太快了些。 岑荷松开了手,然后懒懒道:“逗你玩的,回去的时候,开车注意一点,到家了给姐姐发个消息。” ——— 郁夏一回到家就去卫生间洗澡了,温柔的水浇到她皮肤上,舒适宜人。 洗完澡之后滚到了床上,给岑荷发了消息:“姐姐,安全到家。” 然后藏在被子里偷偷地笑。 觉得还是不够的她翻到了陶烟的微信,迫不及待地要分享这个好消息,“师姐,我和岑荷姐姐在一起了。” 那边陶烟很快回复了消息:“哇……恭喜小师妹了。” 陶烟问:“挺突然的。” 郁夏:“我也是这么觉得。” 陶烟:“恋爱是什么样的感觉啊,跟师姐讲讲。” 郁夏翻滚着回答:“就像泡在蜜罐子里,哪哪都甜。” ... 郁夏这一晚做了一个很甜很甜的梦。 接下来的日子,郁夏不管是吃饭的时候还是工作的时候,都会想着岑荷。 空余的时间,她都会跟岑荷发微信聊天,聊聊生活和工作上的事情。 她看手机的频率变得高了起来,总是怕错过岑荷的消息。 有的时候岑荷回得慢了,她还会胡思乱想,患得患失。 这一天,岑荷约郁夏一起出去吃晚饭,之后的活动到时候再说。 郁夏欣然应允,在出发之前,还去洗手池镜子前给自己补了一个妆。 因为郁夏自己有车,不需要岑荷来接,岑荷还感叹说,“想着送你上下班呢,多好的相处机会就这么没了。” 郁夏思索了一下,确实是这样,少了很多一起的时光,一起上下班,看看早市上的车和人,看看晚归的风景,是一件平凡和让人满足的事。 两人相约在万达广场,今天岑荷的穿衣风格没有很职业,像上次休息室见到的一样,很随意舒适的搭配,不过还是一样的好看,一样的惹人注目。 岑荷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然后对郁夏说:“穿得年轻朝气一点。” “这样才跟我们小朋友搭啊。” 然后她的手很自然地摸了摸郁夏的头发,又亲昵又温柔。 两人去吃了本帮菜,该菜系的一大特点是甜。 岑荷点了几个特色菜,最后还点了一道河豚鱼。 郁夏喜欢吃辣,但也不排斥吃甜的,岑荷点的这些菜里有蒸蛋,蒸蛋里面放了蛤蜊,上面还铺了一层鸭蛋黄,一口喝上去,混合了酥香与鲜甜的口感,让人垂涎。 来这家本帮菜店里,大家都是冲着河豚鱼来的,她们要的是奶香河豚鱼,肉质又鲜又嫩,郁夏一个人吃了好多,汤汁拌饭,吃到停不下来。 出餐馆的时候,郁夏还特地跟岑荷说了一句:“下次还来这里吃。” 岑荷看着她笑,点头:“好的,以后有的是机会。” 郁夏顿时觉得自己的脸不对劲的,她跟岑荷吐槽:“姐姐,我脸麻麻的。” 岑荷很自然地上手捏了捏郁夏的脸颊,想到刚刚她吃了很多河豚,了然道:“可能是河豚毒素,轻微中毒了,没事的。” “现在河豚鱼都被处理得很干净了,基本不会有事,最多就是跟你一样脸蛋发麻。” 郁夏扁着嘴:“是这样啊,那我下次还是不来吃了,再好吃也不来了。” 岑荷说她:“刚刚谁信誓旦旦说下次要来的?” “这么善变可不好。” 两人一边走一边说,郁夏指了指前方,“姐姐,我们去电玩城玩吧。” 在门口就听见了里面纷繁吵杂的声音,大人小孩在里面来来回回穿梭着。 郁夏去柜台买好了游戏币,放在了篮子里,她和岑荷来到娃娃机面前,开心得像个小孩子,“姐姐你玩过这个吗?” 岑荷摇摇头,她没有来过电玩城,更没有接触过娃娃机。 郁夏把两个游戏币推入娃娃机,“姐姐,那你等着,我给你抓个娃娃。” 岑荷弯起嘴角笑着说:“姐姐又不是小孩子了。” 郁夏:“谁规定娃娃必须是小孩子玩的?” 她把游戏币塞给岑荷,“姐姐你也来抓,我们来比赛,谁先抓到谁就赢,赢的那个人可以命令输的那个人做一件事。” 过了一会儿,岑荷手里拿着一只蓝色小海豚,她饶有兴致道,“我赢了呢。” “要不你亲我一下,或者我亲你一下,二选一?” 第50章 郁夏愣在那里,忘记了娃娃机还在启动着,没有按下那个按钮,爪子到了时间就会自动落下,应该是到了设置好的概率,这次爪子的爪力正好,稳稳的抓住了娃娃,从洞口一侧甩了下来,是一只长颈鹿。 岑荷上前俯身把长颈鹿捡了起来,然后把它塞进郁夏的手里,声线懒懒的,“在想什么呢,没让你在这么多人面前做选择。” “回去再说。” 郁夏想起了数个月前,岑荷在酒吧亲她额头的事,尖叫声还言犹在耳。 那个时候是为了奖品,现在像是为了调情,不管是哪一种,对于她来讲都是一件期待到不能再期待的事。 郁夏抓紧手里的长颈鹿然后问岑荷:“我们还玩吗?” “如果要玩的话,我们必须得换两台机子了。”她跟岑荷说了一下这些机器背后设置的原理。 岑荷点头:“玩。” 明明很便宜的娃娃,在网购平台花个一百元就能买到一大把,但还是大把的人要玩娃娃机,花同样的钱,可能一只都抓不到,但都乐得其所。 太容易得到的,会觉得无趣,稍微经过一些挫折得到的反而会珍惜,等过得久了,也就一样了。 接下来,她们两个运气就没那么好了,手上的游戏币全部用完了,愣是一个都没抓到。 郁夏把长颈鹿递给岑荷:“说好要给姐姐的。” 岑荷接过娃娃,笑了笑:“其实不用那么麻烦的。” 郁夏疑惑:“嗯?” 岑荷:“因为你都是姐姐的啊,四舍五入你的都是姐姐的。” 还能这么四舍五入吗? 岑荷补充道:“当然,姐姐的也都是你的。” 很普通又有些俗气的情话。 但她内心觉得特别柔软,回答了:“嗯。” 从电玩城出来,时间还早,她们继续在商场逛了一会儿,郁夏喜欢一些小物品,买了好几样,随后看到了马卡龙色系的手机情侣外壳。 岑荷的手机从不贴膜和套外壳,贴了膜套了壳感觉就像是买了一个新手机,玩了很久,其实碰都没碰过新的。 没贴膜和套外壳,可能会磨损的比较快,但留下的使用痕迹也是值得去回忆的。 岑荷换了很多手机,每一个留着,最早的那个还是她妈妈在她上大学时给她买的键盘手机,那个年代的手机屏幕很小,能上个□□。 郁夏打断了岑荷的回忆,“姐姐,你喜欢哪个?” 郁夏挑了两个,一个奶油粉色,一个奶油白色,图案是水蜜桃。 软软的壳子,很可爱。 岑荷唇角上扬,“白色的吧。” 郁夏:“你把手机给我,我帮你装。” 岑荷取出手机递给郁夏,她看着郁夏低头,露出雪白的颈侧。 不到几秒钟,郁夏就把装好了的手机还给了岑荷。 岑荷摸了摸装了手机壳的手机,手感上还是有区别的,不过小朋友喜欢,习惯了就好。 郁夏开心道:“姐姐喜欢吗?” 岑荷扯开嘴角给郁夏一个肯定的答复:“只要是我们小朋友喜欢的,姐姐都喜欢。” 两人来到地下停车场,两人的车停在不同的方向,岑荷挥手跟郁夏道别。 岑荷高跟鞋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地下室里特别清晰。 郁夏驻足在那里,想说又不敢说。 不是说好的二选一? 居然就这么忘了。 她提醒的话肯定会被岑荷嘲笑。 就在脚步声越来越小,郁夏垂头丧气准备回头找自己的车之时,岑荷迈出的步子停了下来。 岑荷的声音回荡在停车场里,“差点忘记了一个重要的事。” 郁夏同样回头。 岑荷说:“回家之后一起玩王者荣耀,好久没玩了。” 郁夏点头,失望地回到自己的车上,启动车子往出口处开去。 另一方,岑荷的车子也开了过来,那边岑荷下了车,她用手轻扣郁夏的车窗。 郁夏把车窗摇下,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白皙端艳的脸。 岑荷手扶着车门,然后稍稍弯腰,把头探入车里,吻上了郁夏的侧脸。 郁夏看着刚刚亲过她脸颊的岑荷,眼神不由自主地盯住岑荷柔软厚薄适中的嘴唇。 岑荷说:“也就不让你为难了。” 车子在大马路上开着,郁夏傻笑着,原来谈恋爱是这样的感觉啊。 她回到家逛起了论坛,刷到关于黎明的帖子,当记者问他喜欢一个人会不会很没有安全感。 黎明的回答是在有没有安全感中可以得到很多快感。 郁夏深表同感,转念一想,这是抖m吧。 郁夏第二天上班的时候,特地把换了壳的手机放在了明显的地方。 陶烟看到之后顺口夸了一句好看,郁夏脸上洋溢着得意的表情,轻飘飘地说了一句:“啊,这是情侣款的,我一眼就看上了。” 陶烟:“瞧你那小样儿,脱了单高兴成这样。” 今天刘志泽不在,郁夏问陶烟:“你带刘志泽回去见你爸妈了吗?” 陶烟:“要下个礼拜呢。” 郁夏:“反正我觉得有戏,到时候你们成了,我们四个不管是凑一桌打牌还是出去玩都挺好。” 陶烟:“嗯。” ——— 端午节之后,便是彻底进入了夏季,郁夏平时和岑荷聊聊天,一起打个游戏,吃饭,看电影,做着不管是恋人还是朋友之间都能做的事。 郁夏敲着键盘,处理着她师父姜温文给她的新案子,依旧是劳动争议的案件,当事人是美团骑手。 案件的争议点是是否存在劳动关系。 郁夏进行了类案搜索,基本上都是判决不存在劳动关系。 然后她收到了岑荷的电话,电话那头的岑荷温柔至极,仿佛就在她的耳边说话。 她说:“我们好像很久没见了。”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很好的诠释了岑荷现在的心情。 郁夏沉溺于这种甜腻腻的话语里,她高兴道:“这几天新街那边有个夜市,好像是个美食节来着,我们去逛逛。” 岑荷:“好啊,我明天还有个庭,开完庭我们就去。” 郁夏:“好。” 那头,岑荷声音缱绻:“可是我等不及明天晚上见面了。” 郁夏正想说今天晚上去她那找她玩。 岑荷跟她说:“要不,我明天开庭,你来陪我。” 郁夏看了眼手头的案子,挺难,正好可以问问岑荷。 她回答道:“好,我呆在旁听席上看着你。” 岑荷有手指摩挲着郁夏为她挑选的手机外壳,然后扬起嘴角,“那你到时候不许睡着了。” 睡着?郁夏立刻想到了自己大学时候被老师安排去法院旁听的那次,她在旁听席上睡着了。 岑荷给了郁夏确定的答案:“你旁听睡着的庭审视频,刘志泽找到给我们看了。” 果然,是刘志泽这个家伙。 郁夏似乎听到了咯咯地笑声,她咬着嘴唇,确实在旁听席上睡着过分了点,但谁没那个黑历史呢。 深挖一下,她们这个年纪的往前还有着非主流杀马特年代,起过各种吊炸天的网名。 她向岑荷保证,不会睡着的。 还好,岑荷开庭的地点距离美食节地点不算远,她们开完庭可以早早地赶去。 她到达法庭的时候,岑荷已经在那边了。 岑荷坐在原告席上,低头整理着手中的资料,郁夏则在旁听席上挑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出发前,郁夏还去理发店洗了个头,理发师问她是去约会吗?要不要给她做个一次性卷。 郁夏看了一眼旁边在做造型的女子,明明是很清秀的女子,被理发师整成了一小卷一小卷那种,二十多岁的年纪,一下子就变成了四五十岁的年纪,分分钟钟就可以去跳广场舞。 她觉得这边的理发师一点都不靠谱,小心翼翼地拒绝了理发师提出的建议,“不要了,这样就挺好。” 理发师怎么会轻易放弃,他说:“你脸大,正好卷了显小一点,你头发又软又塌贴头皮,卷了正好蓬松一些。” 脸大?头发软贴头皮? 这家店能开到现在也是可以。 免得理发师再贬低她,她直接上了大招,“我就喜欢丑一点,可以了吧。” 就这样,理发师才放过她。 还好来得及,距离庭审还有一段时间,她没去打扰岑荷,而是自己研究起了手头的案子。 不得不说,岑荷姐姐和她的差距,有的人开庭丝滑流畅,不仅仅法官就连对方被告都觉得原告律师可佩。 没有任何噪点哗点,说起话来温柔又有力度,全程有理有据,让人万分舒适。 她琢磨了一会自己的案子,就认真听起了岑荷的这场庭审。 一个多小时,这个案子就结束了,郁夏还意犹未尽。 等当事人走后,法官,岑荷,还有被告律师聊了起来,看样子都认识。 这个圈子不大,有些案子都是同一个法官审理,加上个人风格明显,做案子又非常优秀,在法官那里肯定留下印象,有的也会成为朋友。 这个法官好像也跟岑荷熟悉,她看着旁听席上的郁夏问了一句:“哟,这谁啊?” 郁夏因为接触案子种类的不同,没见过这个法官。 岑荷笑笑,大大方方介绍:“我对象。” 法官叹了叹气:“这年头都流行开庭带家属了啊。” 岑荷笑得张扬,“可能是我太优秀,她没安全感,过来盯梢来着。” 作者有话要说:  郁夏:???不是姐姐你让我来陪你的吗? 第51章 她们出了法院之后,郁夏没有跟岑荷讲话。 岑荷走在她身后,语气玩味道:“不会真的生气了吧?” “姐姐只是逗逗你的,而且姐姐说的也没错啊,你说对不对?” 郁夏委屈的像只小猫咪,不过还是同意地点了点头。 她觉得姐姐有一种魔力,一本正经颠倒黑白,还让人觉得挺对的。 说实话,她其实还真的挺担心,这年头挖墙脚的人那么多,保不准就变心了,所以盯紧点没错,从源头上切断这种可能性。 美食节设置在了很开阔的一个场地内,她们到的时候,里面已经乌泱泱地站了不少人。 郁夏看了一下时间,才下午五点多,夏令时,天还透亮着。 离市口最近的一个摊位是章鱼小丸子,郁夏要了一盒,在附近找了一个位置,坐下来吃,她把长长的竹签递给岑荷,一口一个吃了起来。 她向岑荷询问了手头的案子,岑荷给她分析了一下,“这个案子能胜诉的概率确实比较少。” 郁夏心情低落。 岑荷继续道:“但也不是完全没希望,你检索到的那些案例是本省但都不是本市的,对吧?每个法官的断案风格都不一样,你再扩大搜索范围,我猜测肯定有判决是确定劳动关系的。” “所以啊,这个案子还是可以做的。” 郁夏把最后一颗章鱼小丸子吞下,然后回答:“嗯。”她莫名有了信心。 岑荷凝视着郁夏的双眼,笑意溢满了眼睛:“需不需要姐姐帮你?” 郁夏忙摆手,十分肯定道:“我自己可以的。” 岑荷:“那就好,我相信小朋友你可以的。” 人数越来越多,岑荷和郁夏坐了一会儿也没入人群中。 郁夏远远地闻到了臭豆腐的味道,她快步走过去,排队的有一些人。 等了一会儿,郁夏端着盒子,戳了一小块给岑荷。 岑荷眉头微皱,婉拒:“你自己吃吧。” 郁夏:“原来也有姐姐不要吃的食物。”她自己尝了一口,惋惜道:“其实还挺好吃的,姐姐你真的不尝试一下吗?” 岑荷坚定:“不要。” 臭豆腐还是榴莲这种食物,都是喜欢的人非常喜欢,不喜欢的人避之不急。 郁夏知道岑荷不喜欢之后,还故意凑了上去,这下子轮到岑荷半喜半怒,又很无可奈何的样子。 顿时,郁夏有了大仇得报的快|感,看着岑荷憋屈的样子别提多开心。 两人嬉笑怒骂着,与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融成了一体,天色渐暗,各个摊子上都配备了那种白炽灯泡,一盏接着一盏,照亮了这个夜市。 郁夏看到好多情侣走了过去,无外乎牵着手,十分亲密。 她和岑荷并排走着,双手都自然垂下,有人从郁夏身侧疾步而去,她的身子向岑荷倾斜,很自然地,她的手碰到了岑荷的手。 刹那间,心里荡起了一片涟漪。 她转过头看着岑荷的侧脸,氤氲着一层黄色的光,完全符合美人的标准,鼻子,嘴巴,下巴三点一线,她慢慢把视线移到两人的手上,然后慢慢伸出手指试探。 一点一点,抓心挠肺。 一群人骂骂咧咧地在她们身后向她们走去,受到一阵撞击之后,两人被冲散开来。 郁夏焦急地在前方踮着脚尖往后寻找岑荷,倏地,手上搭过来一只手,握住了她,柔软细腻的触感,四指在她的掌心,拇指在她的手背一侧,是悸动的感觉。 灯火通明,岑荷牵住她的手,“别又迷了路。” 郁夏想到了上次自己迷路的情形。 紧接着,岑荷漫不经心道:“不过,没关系,我会牵着你不放手,不会让你迷路的。” ... 周六,郁夏大清早地爬了起来,匆匆忙忙地吃完孟芝做的早饭准备出发。 孟芝跟郁树吐槽:“这孩子除了工作日,从没见过她起这么早。” 郁树:“说明孩子变得勤奋了,挺好。” 在孟芝和郁树的聊天声中,郁夏穿好鞋子,开着车出发,来到花鸟市场。 这么早,这个地方,郁夏撞上了不少大爷大妈,整个市场倒是一片勃勃生机。 绿植被摆得到处都是,植物白天进行光合作用,郁夏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心理作用,她觉得自己呼吸到了更多氧气,被氧离子包围了,心情舒畅不少。 岑荷的屋子里没有盆栽绿植,郁夏就想着买些放在岑荷家里。 她挑了几盆多肉,结账的时候又看到了绿萝,顺势一起买了,绿萝出了名的好养,又好看又能吸甲醛。 郁夏敲响岑荷的门,过了好一会儿,郁夏以为岑荷不在家,那样自律的人很有可能一大早就出去了。 然后,她听到了拖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 岑荷穿着睡袍,真丝的那种,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有些欲。 岑荷抱着手臂:“进来啊,站在那边干嘛?”她刚起床,声音懒懒的。 郁夏红着脸拎着盆栽进去。 郁夏把多肉拆开放到了阳台上,绿萝放在透明的花瓶里,灌上了水。 岑荷在厨房用咖啡机煮了一杯咖啡,她熬夜做了案子,这个时候脑子还是不怎么清醒,她看了在阳台忙碌的郁夏,内心生出欣慰来,依靠在橱柜台上,手里捧着咖啡,等郁夏忙完回到客厅,她似笑非笑地对郁夏说:“你还挺有兴致。” 郁夏才惊觉把这里当成了自己家,犹犹豫豫道:“家里面还是要放些具有生命力的东西,姐姐你看是不是有活力多了。” 岑荷抿了一口咖啡,轻轻点头回应郁夏:“确实,这样看上去倒像是一个家了。” 得到肯定的郁夏,又打开了智能盒子,点了一首民谣曲子,把窗帘全部拉开,早晨柔和的阳光倾泻下来,室内一片明亮。 南北通透的屋子,窗户一开,风徐徐吹来,在这个季节倒是不热,只不过到了下午就不好说了。 岑荷走过来还是给郁夏打开了电风扇:“不算热,到了下午再开空调,你先自己玩着,姐姐去工作。” “想一想午饭吃什么?” 郁夏坐在沙发上,晃动着双腿,“这个天,不想出去吃了,还是吃外卖吧。” 岑荷看着她温柔地笑:“你决定吧。” 郁夏先是坐在沙发上听着音乐刷手机,逛论坛,觉得厌了就来到书架挑了几本书,趴在沙发上看了起来。 岑荷坐在书桌前,翻阅着资料,风吹的书页沙沙地响,她的思绪被打断,想到了在客厅的郁夏,笑着摇了摇头。 等忙好后,她看了一眼手表才九点出头。 其实早上的时间不短,只是大多数人没有充分利用,周末的时候睡个懒觉,这早上大把的时光就给浪费了。 岑荷伸了一个懒腰后回到客厅看到的是这样一幅景象。 郁夏趴在沙发上,小腿翘了起来,两只雪白的脚丫子在空中上上下下的晃动着。 电风扇的风哗哗地灌进郁夏的领口里,头发丝顺着风的方向一溜烟地也跟着进了领口里。 今天的郁夏穿着的蓝色无袖棉质背心,胸前一排装饰性的扣子,露出弯弧形状的锁|骨,下身搭配黄色短裤,很衬她的气质,干净又充满朝气。 郁夏认真地看着书,丝毫没有注意到看着自己的岑荷。 直到岑荷在一侧的单人沙发上坐了下来,郁夏才注意到,她合上书,半娇嗔道:“姐姐,你总算忙好了啊。” 郁夏换了个姿势,盘着腿坐好,向岑荷提议,“姐姐,你就这样对着我坐好,我给你画张肖像画吧。” 岑荷挑了挑眉:“你会画画?” 郁夏摇头:“不会,但我玩过捏脸游戏。” 岑荷笑她:“你该不会想要恶搞我吧。” 郁夏实诚地道:“差不多吧。” 岑荷拿过郁夏手里的书放到腿上,然后对郁夏说:“可以,你喜欢就好,别太丑就行。” 郁夏去找了笔和纸,有模有样地画了起来。 岑荷则完全没了看书的心思,脑子里全部都是郁夏刚刚趴在沙发上的画面,也不知是这天气还是什么的,心里燥的慌。 倒是郁夏,一边用笔在纸上涂着,一边还乐呵呵地笑着。 除了幼儿园小学的时候,郁夏弯弯扭扭地跟着老师学过简单的画画,之后完全没学过。 她对于画画其实是一窍不通地,正因为这样,刷视频看到画画,郁夏还是心痒痒地想要尝试。 这不大好地模特就在面前,不画白不画,至于画成什么样,那就不是她要考虑的事情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郁夏还是挺沉得下心的,反倒是岑荷,心烦意乱,催促着郁夏:“怎么样了,好了没?” 郁夏笑着回答:“等等啊,快好了,姐姐。” 电扇的扇叶发出有规律地轻微响声,外面传来知了的声音,岑荷静下心来等待。 郁夏放下手中的笔,欢呼雀跃地把“画”给岑荷看,纸上是用青色水笔勾勒出来的,只能说是跟她毫无关系地涂鸦,岑荷哭笑不得:“哦,你这是走得印象派?” 郁夏不服气:“我又没学过,画成这样很可以了。” 郁夏的衣服上摆一角向上折了上去,露出有点小肉肉的雪白腰际,让岑荷心神不宁。 岑荷笑着看向她,哑声道:“要不...你画得再深入一些?” 郁夏:“嗯?” 岑荷:“帮姐姐画个人体半|裸肖像?” 第52章 肖像不肖像不重要,最主要的是半·裸两个字,瞬间让郁夏的耳朵染上绯红色,在莹白色脖颈下显得特别明显。 这大白天的,郁夏吸了吸鼻子,故意不去看穿了真丝睡袍的岑荷,眼睛看着手里的画,一幅乖乖女的样子,“不画了吧,我就是画着玩的。” 临近中午,温度明显上升,从窗户吹进来的风也变得不那么清爽。 岑荷靠近郁夏坐到郁夏身边,把郁夏的脸转过来,让她直视自己,然后带着狡黠道:“别不好意思啊,这不是为了艺术吗?” 艺术? 郁夏鼓起勇气,特别直接道:“姐姐,你这是耍流|氓。” “耍流·氓?姐姐那是为了艺术献·身,人家学美术的,画人体肖像的时候还不是找裸·模,泰坦尼克号里露思还脱了衣服让杰克给她画呢。” “说到底,小朋友你是对自己没信心吧,怕把持不住?” 郁夏自知说不过她,便去挠她痒痒,见岑荷胳肢窝不痒,她又瞄准了岑荷腰部的位置。 岑荷别的地方还真都不痒,胳肢窝,脚底,就腰部的位置特别敏·感,她被郁夏挠得直躲。 然后开始发起反击,渐渐地岑荷占了优势,两人哈哈哈哈地笑声把知了声比了下去,郁夏笑得已经没了力气。 岑荷钳制住她的手,因刚刚花了太多力气,此时说起话来也是软绵绵的,她道:“要是你不帮我画的话,那...” 她停顿几秒,在郁夏身上来回扫视了几秒,“那我就帮你画。” 听到这话的郁夏本能地捂住了自己的衣服,想要逃离岑荷的控制。 怕晚一步,岑荷就真的上手把她衣服脱了。 她挣扎着从沙发上起来,脚还没碰到地,就被岑荷带了下来。 郁夏见势不妙,又去挠岑荷痒痒,打闹地过程中,郁夏处于下风,一个趔趄她仰面躺在沙发上,右手揪了一把岑荷,岑荷顺势压了上来。 突然之间鸦雀无声,郁夏一动不动看着双手撑在她两侧的岑荷。 岑荷如海浪般的黑色长卷发滑过她脸颊,蹭着皮肤有些痒,心里的某个角落也痒痒的。 岑荷的一呼一吸近在咫尺,若有似无的暧昧气息包裹着两人。 首先意识到情况的是岑荷,她快速地坐起来,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声音有些沉沉的:“既然你不愿意的话,那就算了。”急促地呼吸和加速的心跳随着时间一点点平复下来。 同样状况的还有郁夏,她穿着岑荷给她准备的拖鞋踩到地板上,换了一个话题:“姐姐,把空调开了吧,开始热了。” 岑荷站起来找到遥控机打开了空调,问郁夏:“饿不饿?想要吃什么外卖。” 虽然现在才十点多,但郁夏起得早,早饭吃得也早,现在的确肚子有点饿了。 郁夏凑过去伸出手在岑荷的手机上翻了一会儿,最终敲定吃湖南米粉。 郁夏想要吃螺蛳粉,岑荷不爱,最终两人各退一步,要了湖南牛肉米粉。 下午,空下来的两人玩起了王者荣耀,玩了几把之后,郁夏提议想把游戏里的名字改成情侣名。 岑荷问:“改成什么?” 郁夏脱口而出:“你叫——小鲁班砖了”,我叫——姜子牙掉了。” 岑荷懒洋洋道:“说得这么快,看来是早有预谋。” 郁夏抿唇,的确是老早想好了,但预谋是什么词嘛,说得她心怀不轨似的。 岑荷继续:“不过,你起的是什么情侣名?看上去不像是一对情侣,倒像是一对沙雕。” 郁夏反驳:“现在都流行这么起。” 在郁夏的反复劝说之下,岑荷同意了,用改名卡准备改名字,系统提示重名,她无奈地问郁夏,郁夏让她加个特殊符号。 最后两人成功改好,郁夏满足的乐开了花,前几天玩游戏,有人加她,问她处不处cp,她解释了半天自己已经有cp了,那人不信,一会一个邀请。 这下子应该信了吧! 再次开局进入游戏,有人冒出酸酸的话语,“又遇到情侣,倒霉。” 郁夏没有跟那人多费口舌,而是用技术带躺,那人最后一言不发。 游戏结束后,那人居然还发来好友申请,郁夏拒绝并且回复道:“有cp了,拒绝挖墙脚。” ... 到了下午四点多的时候,郁夏收到孟芝的电话,她舅舅来做客,让回去吃饭,本来想好要跟岑荷一起出去吃晚饭,因这个事泡汤了。 郁夏依依不舍的离开,回到家之后一脸幽怨地看着孟汇。 孟汇莫名其妙:“小夏,舅舅是哪里得罪你了?” “还是说,舅舅来吃顿饭你不愿意啊?” 郁夏知道孟汇揶揄她,便问:“舅舅,你就是来吃顿饭这么简单?” 被戳穿的孟汇倒也没有拐弯抹角,他跟郁夏道:“这次我来是有些事跟你商量来着,律协组织了个活动,“走进社区”,你看,你这边愿意参加吗?” 走进社区,也就是律师利用自己的时间去社区开展普法讲座,公益性质,虽说该活动间接了宣传自己,但很多律师不愿意前去,一方面,案子转化率低,另一方面花心思也多。 这种讲座确定了主题之后,需要你自己找材料,做ppt,反复练习,花的时间也多,可能还讨不了好。 没想到郁夏一口应承下来,“没问题,我去,我们所还有谁去?” 孟汇很惊奇郁夏会同意,毕竟在他的认知里,郁夏对这些活动都不上心,他顿了顿道:“其他人就路欣。” 在郁夏意料之中,她道:“可以吧。” 周日上午,郁夏驱车前往兴语社区,副驾驶上是她和路欣共同整理的材料,到了目的地看到路欣之后,郁夏有些心虚。 和岑荷没在一起之前,她在路欣面前胡诹岑荷很凶,现在他和岑荷一起了,要是被路欣知道,简直大型社死现场。 她可能会被路欣标上:郁·心机·夏。 和路欣一起进入社区会议室,里面已经摆放好了各种设备,包括电脑、投影仪这些,下面落座的也有不少人,不仅仅是些大爷大妈,可能是周日的缘故,还是有不少年轻人在场。 郁夏调试话筒之时,瞥见了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身影,是岑荷。 她站在台下一侧办公室门口,两人对上了视线,岑荷跟郁夏打了招呼。 在岑荷身边还站了一个女生,年龄跟她差不多大,留了一个齐刘海,人有些冷冷的,郁夏闷闷不乐。 路欣兴奋道:“是岑荷姐啊,早听说不是我们一个事务所过来,但没想到来的是岑荷姐。” 听社区工作人员说,郁夏她们这边是早上九点的场,讲一个小时,然后轮到岑荷她们继续。 路欣虽然长了一张娃娃脸,但在这方面的经验比郁夏足,所以路欣作为主场,她来进行收尾,分工明确。 她们这次的主题选了贴近生活的,大家比较关心的社会保险待遇方面的,路欣花了半个多小时把大方向基本讲清楚,这期间,郁夏不时地瞄向岑荷的方向。 理智抑制了她想要立刻发消息问岑荷身边那位是谁的冲动。 等路欣讲完,接下来的环节是问答环节,下面的人提问,郁夏负责回答,路欣可以在一旁喝着水休息。 有人提问女性在企业退休和作为自由职业者自己缴纳社保退休的年龄。 郁夏把心思收回认真道:“女性在企业退休的年龄是五十周岁,如果不在企业退休,那么会延长到五十五周岁。” 接下来又回答了一系列问题,郁夏之前做足了功课,都顺顺利利地答了下来。 她们结束之后,在ppt的结尾还放上了她们自己的微信号。 等下就换上岑荷她们上场。 路欣拿着她的玻璃水杯一边喝一边踏下台阶,跟郁夏道:“圆满成功。” 下台阶的瞬间,路欣一个没踩稳,把水泼了出去,对面迎来一个人,正是岑荷。 水洒了岑荷一裤子,不幸中的万幸是,只湿掉了裤角。 联想到郁夏说岑荷很凶的话,路欣有一种风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周围一片肃杀之感,她已经做好了被骂得狗血淋头的觉悟。 出乎她意料的是,岑荷并没有露出任何不悦,而是笑着跟她说,“没事。” 岑荷身边的女生立刻在包里抽出纸巾贴心地蹲下给岑荷擦裤脚。 路欣松了一口气,还没缓过来,那口气又提了上来,只听岑荷随意说了一句:“最近刷视频都没刷到你唱歌了,是不唱了吗?” 这句话说完,连带着一旁兴致不高的郁夏也绷直了。 路欣只好讪笑,拙劣的掩饰:“哈哈,唱的比较少了,最近比较忙,顾不上。” 郁夏站在那边一直没说话,路欣再次跟岑荷说了不好意思之后,就拉着郁夏的手臂回到办公室。 办公室里,路欣跟郁夏说:“刚刚差点把我紧张死,不过,岑荷姐的脾气看起来很好。” “是啊。”郁夏想着刚刚的那一幕,差点说漏嘴,又把话圆了回来:“就看上去挺好的。” 郁夏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去时,收到了岑荷的消息:“等我一起走。” 郁夏没回复。 岑荷见她没回复,低头轻笑,又输入文字:“怎么,我们的小朋友是吃醋了吗?” 第53章 岑荷继续主动解释道:“小商是我助理,别胡思乱想啦。” 会议室里第二轮还没开始,岑荷让助理整理材料,然后拿着手机给郁夏发消息:“刚刚小商来接我的,你等我,等会宣传讲座结束后,送姐姐回家。” 郁夏不承认自己小心眼,但还是耍起了小性子:“我才不要当姐姐的司机。” 岑荷扯起嘴角,可以想象郁夏炸毛的样子,她输入文字:“那算了,姐姐让小商送回去吧。” 被抓住弱点的郁夏没有收到岑荷给的台阶,虽然心有不甘,但还是妥协道:“顺路,我顺路去看看我养的多肉。” 岑荷看着郁夏发过来的消息,心情大好。 郁夏让路欣先走,她有些事要跟岑荷谈。 办公室里,社区工作人员热情地给郁夏泡了一杯绿茶,郁夏抿了一口,清甜可口,还挺好喝的。 这里工作的人员年纪还都挺偏大的,坐在她旁边的大爷戴着老花镜专心致志地看着报纸,而给她端茶的大妈则乐呵乐呵地看着她。 郁夏被看得有些心虚,捧着茶杯一小口一小口嘬着。 那圆脸大妈开口:“我说啊丫头长得真俊,有没有谈对象了,阿姨那有个小伙子长得也靓,要不你们加个微信联系一下。” 郁夏哪里受得住这盛情邀请,她实话实说,“阿姨,我有对象了。” 怕圆脸大妈不信她,郁夏补充道:“我对象就在外面讲台那,我正等着她一起走呢。” 圆脸大妈看了一眼外面讲台,那本来就鼓鼓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她的嗓门加大,表情三分嫌弃七分八卦:“小丫头,小小年纪眼神就不好使了。” 外面岑荷和小商从出口出去上了洗手间,站在讲台上的是下面一个不懂扫码的听众,六七十岁的年纪,头发都白了,正在捣鼓着手机,问着旁人。 不明就里的郁夏好奇往外头看了一眼,明白了大妈的眼神,然后拼命解释:“不是的,不是那人。” 等岑荷回来后,郁夏特意跟大妈精确的指了指,“那个长得最漂亮的那个就是我对象了。” 大妈也是走在时代前沿的人物,对于同性之间的恋情倒是没有太过惊讶,而是遗憾的说:“这一下子又少了好好的两个丫头,我那儿子脱单希望渺茫喽。” 郁夏惊觉:“所以,阿姨你刚想介绍的男孩子是你儿子?” 圆脸大妈:“对啊,我这个当妈的也是操碎了心。” 郁夏:...... 十一点之后,普法宣传讲座活动结束,岑荷从外头走了进来。 她注视着郁夏,体贴地问她:“有没有很无聊?” 郁夏摇头:“我和阿姨聊得挺好的。” 岑荷突然想起了郁夏说过,跟三姑六婆都能聊到一块去,跟她不会有代沟。 她笑了笑和郁夏还有小商三人离开社区,大妈还特地跟郁夏说:“小丫头啊,以后多来找阿姨玩。” 郁夏点头。 小商清清冷冷的跟她们说了再见之后就开车离去。 车子上,岑荷揶揄道:“这下子,姐姐就真的不怕与你有代沟了。” 郁夏语气僵硬:“本来就没代沟。” 车子上了高架,窗户被郁夏往下摇了一点,风呼呼地响,岑荷的发丝到处乱舞,远处一排排的房子尽收眼底。 似乎想起什么来的岑荷懒懒开口:“还记得你跟姐姐说你有喜欢的人这件事吗?” 郁夏的心口一紧,她忽略了这事。 岑荷视线放在远处,声音也有些飘渺,听不出情绪:“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放弃的?” 郁夏吞吞吐吐:“很旧之前吧,太久了,我自己也记不得了。” 也不知道岑荷是信了还是不信,她把两只胳膊弯曲垫在脑袋后,椅子被她稍稍往后放倒,悠闲地躺在那里,“小朋友,你变心真快。” 郁夏听了心里不舒服,但就是不愿吐露实情,不想被看到卑微的一面。 岑荷继续逗她:“不过不许你对姐姐这样哦。” “到时姐姐肯定会很伤心的。” 积聚在郁夏心里的醋气随着热气一起蒸发了,她放开了声音道:“不会的,永远不会。” 两人相视而笑。 正好到了吃午饭的时间,两人在小区楼下就近随便吃了点,郁夏要了汽水,一层薄薄的的小珠子附在瓶壁上,她喝了一口,神清气爽,郁夏:“汽水和夏天太般配了。” 她右手拎着包左手拿着汽水,和岑荷往小区里面走。 回到屋子,郁夏急吼吼地跑去了卫生间,岑荷耸了耸肩膀,她在沙发上坐下,然后接到了路欣给她打的电话。 路欣回去的路上想了很多,她决定跟岑荷摊牌:“岑荷姐,刚水泼到你了,对不起。” 岑荷挑眉:“没关系,不需要那么客气。” 她问路欣:“你特地打电话来说这个事情的?”岑荷一边回电话,一边打开冰箱,拿了一瓶矿泉水,拧开后喝了一口,暑意稍散。 路欣在那头给自己打气,她道:“我想说的是,不是我不上传唱歌视频了,岑荷姐你之所以刷不到我,是因为我把你拉黑了。” 一口气说完的路欣,整个人轻松了很多。 岑荷觉得好玩,她慢悠悠道:“哦,为什么拉黑?” 路欣:“因为有人说岑荷姐你很凶,让我拉黑你。” 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岑荷笑了起来:“谁啊?” 路欣咬了咬牙,小郁夏是你先做初一的,别怪我做十五。 她回答岑荷:“郁夏。”内心还是有点心虚,不过她已经想好了让郁夏不生气的方法。 岑荷有些震惊,“什么时候的事?” 路欣只记得个模模糊糊,“就是上次我们互关后没多久吧。” 很久很久了,岑荷突然间摸不透,她摇了摇头,不会的,是她多虑了。 路欣:“本来我深信不疑的,但这么多次接触下来,真心觉得岑荷姐你很温柔,所以我决定把一切都说出来。” “岑荷姐你是不是对郁夏很凶?让她产生了错觉?其实那丫头很可爱的。” 挂了电话之后,岑荷陷入思考,记忆如潮水袭来,岑荷有些害怕。 还没来得及整理好情绪,郁夏从卫生间出来,把玄关柜子上的公事包往茶几上一放,论文集刊露出一角,她陷入沙发里。 她看了一眼岑荷,晃了晃手:“姐姐,你不会中暑了吧?怎么没在状态?” 岑荷笑着推开了郁夏的手,“姐姐体质那么好,要中暑的也是小朋友你。” 郁夏笑着去开空调,一会儿屋子里就有了凉意,她问岑荷:“姐姐,都没听说你找助理的事。” 岑荷:“都管起我招助理的事了?”她轻笑:“小商是石晶的小姑子,比你还大上那么一点,虽然不是法律这个专业,但肯学挺上进的。” 郁夏没想到岑荷会跟她说这么多,她窃喜的同时装作若无其事:“姐姐你干嘛跟人家说这么多。” 岑荷:“这不是我们小朋友想要知道的嘛。”她一幅已经把郁夏看穿的样子。 岑荷看着郁夏,特别想知道她心里想的事是不是真的。 而郁夏也隐隐感觉到岑荷不同寻常的目光,她摸了一把自己的脸:“我脸上有东西吗?” 岑荷怔愣了一会,“没有。”她移开目光。 手机在桌子上发出震动的滋滋声,岑荷接了起来,是她的快递到了。 郁夏抢先一步:“姐姐,你坐着休息一会儿吧,我帮你去拿吧。” 岑荷点头把快递柜的取件码发给了郁夏。 人的记忆随着时间流逝变得越来越模糊,岑荷试图通过记忆还原一些事情,她突然瞥见了茶几上露出一角的论文集刊。 没记错的话应该就是她和郁夏写的那一篇载入的集刊。 她从公事包中把刊物抽了出来,看到完整的封面,岑荷确定了的的确确就是那一本。 她笑着摇了摇头,郁夏居然把这随身携带。 那个时候郁夏还在实习期,天不怕地不怕的找到她,要和她一起写一篇论文。 以为是闹着玩,没想到还真的认认真真准备了。 虽然说初稿有许许多多不足的地方,但已经比好多执业律师写得好多了。 她笑着翻开论文集刊,这个类型的是比较薄的那一类,一年四刊,应该是被多次翻阅的结果,集刊已经没那么新了,纸张有些泛黄了,但总体保持着完整,她翻到目录页,寻找她们共同合作写的那一篇标题。 跟着目录页提示,她随心地翻了过去,当她看到那一页时,岑荷的手指不自觉地抓紧了页面,她微抬起下巴,眼睛用力向上看。 酸涩的情绪排山倒海过来,岑荷像置身在大海里,坐的小舟翻了船,她被海水一点点淹没,沉溺于海水里,海水进了鼻子,嘴里,又咸又呛,快要呼吸不过来。 那一页,岑荷和郁夏的名字被爱心圈了起来,下面还写了一句话。 “开心,我的名字和姐姐的名字排在一起了,所以这是上天注定的吧,2019年4月27日。” 那是两年多前。 小朋友,你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我? 第54章 “姐姐,我是有喜欢的人了,我喜欢她,但我不敢说,我一说被拒绝了那么是不是就连朋友都当不成了。” “姐姐,你要是结婚的话,我当你伴娘好不好?” “姐姐,我给你过生日...” ...... 是她忽略了,不管是先动心的人还是先告白的人都是郁夏。 而她直到现在才知道。 所以是懊悔,心疼多过开心。 电梯咚地一声打开,岑荷听到脚步声,她放下那本论文刊物,往门口走去。 郁夏推开半掩着的门,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她被岑荷带动着一个回旋转身,背部贴着门一侧的墙壁,门被关上发出金属撞击的响声,岑荷就站在她面前,离她极近,手撑着她背后的那堵墙。 姿势暧·昧且撩。 她想问“怎么了”,岑荷的头往旁边一侧,紧接着唇就贴了过来,温凉柔软,水蜜桃味包裹着她,岑荷的气息入侵进来,又强烈又欲。 手里拿着的快递在那一刹那掉到地上,沉闷的声音掩盖了郁夏怦怦跳动的心声,也分开了两人。 郁夏手足无措,说起话来羞涩异常,“姐姐,你要亲人怎么不提前说一下?” “还搞突然袭击。”她涨红着脸捡起快递背对着岑荷来到客厅沙发坐下。 心里却想着刚刚唇被堵住那瞬间异样的感觉,春心荡漾。 岑荷抱着胳膊向郁夏走近,声音沉沉的,“你这要求还挺清奇。” “又不是工作,做事前还要向领导请示一下?” 郁夏知道自己不在理,她看着岑荷鲜艳欲滴的嘴唇有些许走神,没有注意到岑荷的转变。 岑荷不紧不慢地拿起那本论文集刊,郁夏才从温柔迤逦的氛围中脱离出来。 她那对琥珀色眼睛微微睁大,试图从岑荷手中夺过,“姐姐,这是我的。” 她吞咽着口水,抱着一丢丢希望,“你没看过吧。”应该没看过吧,这么多论文,不会刚好看了那一篇吧。 岑荷在郁夏的手伸过来之际,把手一抬,郁夏直接扑了个空。 她尴尬地看着岑荷。 岑荷则直接点出了:“我看到了,我们一起写的那一篇论文。” 郁夏觉得自己此刻什么都没穿,完完全全暴露在岑荷面前,她唯一的小秘密也被岑荷发现了。 没让郁夏有过多思考时间,岑荷舒展开全身,语气极尽温柔,她对郁夏说:“你怎么不早点说,还好兜兜转转,你还在。” 有说不尽的千言万语,说不尽的心疼和愧疚,但岑荷最终只说出:“一切都还不晚。” 对郁夏来说,过去的三年经历过暗恋的酸甜苦辣,但都值得。 这世界所有的好,大抵也不过“如愿以偿”这四个字。 一切都是刚刚好。 岑荷轻轻捏了捏郁夏的脸:“以后不许瞒着姐姐任何事。” 郁夏不服气,回击道:“以后,不许翻我东西。” “不许偷窥我隐私。”她假装恼怒。 岑荷被她的话逗笑:“我们的小郁夏还有什么隐私?要不现在一起在姐姐面前摊开了?” 接下来的话让郁夏很想吐血,岑荷说起骚话来脸不红心不跳:“当然排除你身...体,姐姐已经看过了。” 郁夏知道自己说不过岑荷,只好妥协。 ...... 工作日,当事人是骑手的案子马上就要开庭了,她顺着岑荷的提示扩大了搜索范围,确实让她搜索到了不一样的判例,虽然说能够胜诉的概率还是不高,但事在人为。 尽力去做,每一次案子,不管输赢都是一次成长。 路欣找到郁夏,手里拿着榴莲班戟递给郁夏。 郁夏接过榴莲班戟,满脸疑惑地看着她:“路欣姐,是不是有什么事?” 路欣没有拐弯抹角,直接跟郁夏说了那天的事。 路欣本以为郁夏会生气,没想到郁夏全盘说出了她和岑荷的事情以及她当时的心路历程。 路欣内心直呼好家伙。 郁夏说完这些后又再三跟路欣强调:“我和岑荷姐姐的事,你先暂时别说出去。” 在保密这块,路欣很有信心,她答应郁夏:“放心吧,我理解。” 对郁夏来说,她想先稳定了,再去跟父母说两人恋爱的事情,她可不想先让舅舅知道了,她父母再从舅舅口中得知。 —— 岑荷一如既往地和石晶在工作日相约去健身馆游泳,天气炎热,人比之前多了一些。 岑荷跟石晶说了最近关于她和郁夏的事,石晶一边走一边露出开心的笑容,“这也太甜了吧。” 石晶继续补充道:“我说真的,阿岑你有没有对我动过心?” 岑荷:“去你的吧,是郁夏的出现才让我明白爱情,唯一让我心动的人。” 石晶:“打住,我开个玩笑。” 岑荷嘴角的弧度也一直保持着上扬,说到郁夏整个人眼里犹如浩瀚星空,璀璨夺目。 她们向泳池的方向前进,看到了穿着泳裤,带着泳帽的薛华。 和高中的时候,看起来区别不大。 石晶小声跟岑荷说:“选错了日子,下次出来之前,我们应该算一卦。” 没有给薛华太多眼神,两人径直走过。 而薛华叫住了她们:“岑荷。” 石晶给了他一个白眼,“有事快说。” 薛华:“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说,我是真心诚意想要跟你说声对不起。” “只要你肯原谅我,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石晶:???这人脑子坏了,这么多年过去了,来个一朝悔悟? 不过,岑荷的态度出乎石晶的意料,岑荷笑着说:“真的吗?” 薛华天真的以为岑荷愿意给他机会解释,积极道:“真的,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拼尽全力。” 岑荷勾起嘴角,除了嘴角噙着笑意,眼部肌肉完全没用上,典型的假笑,她用她带着特有质感的声音道:“你永远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薛华的笑容僵在脸上,那还算英俊的脸上和此刻的表情融在一块,石晶看了特别解气,她早就在岑荷那里听说了他和殷冬冬之间的事。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岑荷继续道:“你再次出现在我们面前的话,我们保证不了你和殷冬冬的事情不被你老婆知道。” 岑荷转身,跳入水中,凉凉的水一下子席卷了她全身,被水完全包裹着的岑荷记忆回到了高中。 好不容易从魔鬼一样的父亲身边脱离,住到了高中宿舍,本应该开启一段崭新青春的旅程,命运却再次跟她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殷冬冬到处散布着关于她的谣言,她渐渐地成为了别人口中的婊·子。 “她长得那么好看,没想到那么骚。” “人不可貌相。” “啊,你们说她会不会得病?” “这么一说,我们得离她远一点,免得被传染了。” ..... 诸如此类的话语,岑荷每天都会听到。 岑荷只觉得这些人又幼稚又无脑,她什么都没做,确成为了众矢之的,就好像美是原罪一样,恨不得人人都口诛笔伐一般。 但事情远远没有岑荷想的那么简单,她曾经想,嘴长在别人脸上,随她们去,她只要好好学习就好了。 她们要孤立她,随意。 从小在那样的环境中成长,她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坚强。 某一天,她来到教室,桌子上一片狼籍,书掉了一地,桌子上,椅子上,全部被人用记号笔写上了“骚·货”,“不要脸”等各种不堪入目的字眼。 后来石晶告诉她:“殷冬冬说你那晚没在宿舍,是勾搭了高年级的学长一起出去过夜了。” 薛华知道她那晚只是请假回去看望她妈妈了。 所以岑荷下课间隙找到薛华,让他说明情况。 但薛华选择了闭嘴。 那一天,岑荷对人性彻底失了望。 殷冬冬和薛华两人,一个是处于孤立无援时只有她向之伸出了手的人,一个是口口声声说爱她向她告白的人,一个恩将仇报,一个三缄其口。 之后的每一天,岑荷都觉得度日如年,不光是书桌椅子,那些人在她衣服,书包,能用来作为恶作剧的地方,岑荷都没有幸免。 到底是个青春期的孩子,岑荷只能每晚偷偷的躲在被子里哭。 ... 回到家,岑荷简单冲洗之后倒在床上,很快入睡了。 到了周六,郁夏比上班还要积极早早地来到了岑荷家,手上拎着各种食材,“我不想吃外卖了,姐姐,你做给我吃。”她带着撒娇的语气。 屋子里已经开好了冷气,郁夏刚踏进门就感受到一阵凉意,她熟稔地把一些食物放入冰箱冷藏好。 岑荷在卫生间梳洗,郁夏可以听到吹风机呼呼的声音,她坐到沙发上,打开王者荣耀,“姐姐,一起王者荣耀。” 隐隐约约可以听到岑荷的回复,“好,稍等。” 她领取了一些任务,岑荷没多久就从卫生间出来了,头发被吹得蓬蓬松松的,随意地披在那边,睡袍换成了连衣裙,特别有港风的感觉。 依旧是郁夏玩上官婉儿,岑荷玩辅助,一个漂亮的四杀,郁夏把岑荷带飞,她冲着岑荷喊道:“姐姐,我技术好不好?” 岑荷放下手机,看着那张干净乖巧的脸,动了欲念。 她捧着郁夏的脸颊,唇贴了上去,撬开郁夏的牙关,一点点往里面探入进去,浅尝辄止,她在郁夏还懵的时候退了出来。 岑荷反问:“我技术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祝愿小天使们都能“如愿以偿”。 第55章 她又给自己挖了坑,根本就不是岑荷的对手。 为了装的自己很有经验,郁夏昧着良心说:“就那样吧。” 但刚刚岑荷亲的她好舒服,软软的,香香的。 更过分的是,她居然嫌刚刚亲的太短。 盼什么来什么,岑荷哑声,“那多练习,练习。” 然后,郁夏的唇再次被堵住了,这次她主动张开了嘴,那边岑荷一顿,接而又继续。 郁夏羞得满脸通红,那边岑荷轻轻咬了咬她的嘴唇,她一个哆嗦,浑身酥麻,没了力气,但手还是不自觉地攀住了岑荷的手臂。 岑荷带着她,一点点诱惑她,郁夏禁不住诱惑,伸出了舌头,瞬间被岑荷捉住。 她想要退回来,被岑荷紧紧咬住,两人的呼吸双双加重。 虽说有着冷气,郁夏还是出了汗,她沉溺于岑荷的柔情中不可自拔,心底最原始的欲望被激发。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直到亲的嘴唇微痛,岑荷才放过她。 看着郁夏微肿的嘴唇,岑荷发出轻笑,她道:“我去给你拿点药膏过来。” 郁夏羞耻地跑到卫生间照了照镜子,嘴唇那里有一点点肿起,一碰还有些刺痛,颜色鲜艳无比。 她回到沙发上,岑荷拿着药箱过来,她抬眉示意郁夏躺下。 郁夏在沙发一侧躺下,脚的位置对着岑荷。 岑荷轻轻拍了拍她的腿,笑道:“笨,躺到我腿上来。” 躺在岑荷腿上的郁夏,仰视着岑荷,哪怕是以这个角度去看岑荷,她的脸还是一如既往的好看,死亡角度对骨相美人一点伤害都没有。 岑荷轻轻地用手挖了一些药膏,然后抹到郁夏唇部。 凉凉的,淡淡的薄荷味。 岑荷的指腹来回在郁夏嘴唇上擦过,她对郁夏说:“看来下次不能那么用力。” 郁夏本来已经没那么羞耻了,被她这么一说,褪去的潮热感又涌了上来,她轻轻推了推岑荷:“姐姐下次再这样的话,我就咬回去。” 岑荷把东西收拾起来,用手指戳了戳郁夏鼻子:“姐姐又不是故意的。” 郁夏:“反正我不管。” ... 跟姐姐在一起的时间总是过得非常快,郁夏回到家躺在床上,还时不时地回忆起和岑荷接吻的感觉,她居然特别期待。 接下来郁夏无论工作还是生活起居,老是不经意开小差往那方面想。 啊啊啊,郁夏觉得自己像是饥渴的行走在沙漠的骆驼。 难怪老师和家长一再强调不要早恋,会分心,她这都晚恋了,还分心的不行。 做任何事都提不上劲,看任何事都觉得像岑荷软软粉粉的嘴唇。 这天,刘志泽去执勤,姜温文不在,她们的小办公室里就剩下她和陶烟。 郁夏问陶烟:“师姐,你和刘志泽发展得怎么样了?” 陶烟没什么精神,“他扮演的挺好的,还提醒我买礼物带上,对我爸妈客气的不得了,我爸妈还挺喜欢他的。” “现在我爸妈是不催我找男朋友了,她们催我结婚了。” 关键是我和刘志泽没有半点进展。 郁夏:“那要不师姐你主动点?” 陶烟:“我办不到。” 郁夏手头也就骑手那个案子,准备得也差不多了,就跟陶烟两人商量起了对策,最后还不忘炫耀一番:“恋爱的感觉真的好好。” 陶烟见她这么开心,心情也被感染了,她问郁夏:“你们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郁夏猝不及防地被问了这事,脸一红,装作很不在意回答陶烟:“也就接吻而已啦。” ...... 确认劳动关系的案子开庭的那一天,郁夏来到法院,该案子已经经过仲裁前置,但案子尚未进行过实质审理,所以郁夏还是有点紧张的。 这个法官的风格和审理思路,郁夏都研究过一遍了,法官的自由裁量权还是偏劳动者一边的。 庭审流程和往日一样,整个案子持续了一个多小时,最后法官还是询问了双方的意见,对方不愿意调解,郁夏这里想调解也没办法,只好也不同意了。 离开法庭,到了法院外面,对方律师特地向郁夏走近,跟她说:“这个案子我们不会调解的,我们会一个程序一个程序拖下去。” 轻飘飘地几句话,但郁夏知道其中包含了多少恶意,确认劳动关系只是第一步,后面还有行政程序,这个案子整个流程大概有八九个程序,一个流程算它三个月时间,整个案子至少要两年多。 两年多啊,换成任何一个当事人都会觉得耗不起。 阳光下,郁夏觉得又气又无可奈何。 她进入车内,把空调打开,打了一个电话给岑荷,告诉了刚刚发生的事情,并骂了那个律师和对方当事人:“什么人啊,为了钱连最基本的同理心都不要了,劳动者本来就是弱势群体,那些企业宁可花钱请律师,也不肯赔钱给劳动者。” 郁夏越说越来气,越说越激动。 岑荷在电话那头倾听着,然后温柔道:“不要意气用事,既然程序规定在那里,那就是人家的权利,于理来说,人家是没错的,于情嘛,人性本来就是复杂的,做好我们自己就好了。” “你现在当前要做的就是跟你当事人好好谈谈,把这些事宜再次跟你当事人说一遍。” 郁夏也明白,就是堵着一团子气,听完岑荷说的,心里才好受很多。 她正想挂掉电话,岑荷跟她说:“晚上出来一起吃个饭。” 郁夏应了下来。 到了晚上,当郁夏踏进约好的饭店时,包厢里面不仅坐了岑荷,还有石晶,贺丽,符北和他的青梅。 岑荷招呼郁夏坐到她身边,跟大家说:“正式介绍一下,郁夏,我对象。” 郁夏还没从惊讶中缓过神来,机械地坐到了椅子上。 岑荷侧头在郁夏的耳边低声说道:“抱歉,没有提前跟你说。” 石晶和贺丽都认得郁夏,尤其石晶,率先跟郁夏打招呼:“小朋友,我们又见面了。” 郁夏腼腆着跟石晶说:“石晶姐姐,你又变漂亮了。” 这话深得石晶的心,她夸了夸郁夏:“嘴还是那么甜。” 两人一番对话,让稍显尴尬的场景不再尴尬,桌子下面,岑荷牵着郁夏的手,用手指在郁夏掌心轻轻地绕着圈。 挠得郁夏心痒痒地。 这个现场让郁夏有种见家长的感觉,尤其是对面绷着个脸的符北,她们也就打过几个照面,搞得好像欠了对方的钱似的。 等上菜的过程中,岑荷和符北聊了聊工作上的事,郁夏则和石晶和贺丽聊起了和岑荷相恋的一些小事。 反正一切看上去挺融洽的,郁夏也得意自己受到了认可。能跟岑荷的朋友打成一片那是最好的,如果不行那也不影响她和岑荷。 所以郁夏直接无视了符北投过来的不善眼神。 郁夏喝了很多水,忍不住去上了洗手间,等出来的时候看到符北这个身材高大,成熟稳重的男子截住了她回包厢的去路。 郁夏的第一反应是:“男厕所在那边。” 符北的眼睛紧紧盯着她,让郁夏不寒而栗。 他道:“我是岑荷的师父。” 郁夏:“我知道。”在这些大佬面前,不管在任何场合,郁夏都觉得自己很怂,她非常能感受到那种无形的压力,这点来说,他们跟岑荷姐姐真的无法比拟,人家虽然是大佬,但又温柔又温暖。 符北:“所以你也应该明白我的担忧。” 郁夏摇摇头,她不明白。 符北的语气倒是一直温文尔雅,但说出来的话却伤人的可以,“我不知道你接近岑荷的目的,但我想你也知道岑荷的经历,她根本就经不起再一次的伤害。” “你这个年纪,穿着全身名牌的小孩,你可以去找任何人,但唯独岑荷不行,你和她不是一路人,你也无法照顾好岑荷。” 郁夏想不管他的那些话,但她的脚不听她的使唤,她驻足在这里,强忍着难过,她反问:“你是以什么样的身份说这些话的?对,你是她的师父,你帮助过岑荷姐姐很多,但这并不意味着你可以替她做决定!” “我是年纪小,但并不意味着我和岑荷姐姐两人之间只是玩玩。” 而对面的符北对郁夏的这番话嗤之以鼻,他从口袋拿出打火机,点燃烟,抽了起来,“我还是那句话,你们不合适。你从岑荷身上得到的东西也挺多了,作为实习律师的时候就刊登了优秀论文,嗯?接下来呢,你是不是奔着优秀律师去了?” “你这样的年轻人我见得多了,你们脑袋里在想些什么我清楚的很,岑荷她很单纯能被你骗,但别人的眼睛可亮着呢。” “老老实实,踏踏实实地不好吗?走这些旁们弯道,你以为是捷径的路总有一天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的。” 烟头猩红色的火焰忽明忽暗,灼烧着郁夏的内心,那些话字字诛心,郁夏的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 那边符北掐灭了烟,他严肃道:“你想要评选的优秀律师我可以帮你,但作为条件,你离开岑荷。” 第56章 郁夏回到家的时候脑袋还昏沉沉的,她把手机放在一边,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符北最后还跟她讲,想通了任何时候都可以联系他,不过让她尽快做好决定,那个样子像极了命令她做事的领导。 这人自己就不能管好自己的事吗?明明自己也要结婚了,明明这些事都与他无关。 还说她这样的人,她怎么样了,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么? 她很想忘记符北的话,而那些话语像刺一样,一旦扎了进去,痛只会越来越清晰。 郁夏一遍一遍警告自己不要被他的话语影响,但从卫生间回到包厢的她,跟之前判若两人。 岑荷看到她脸色不好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她只说身体不舒服,休息一下就好了。 而那边符北像个没事人一样,依旧开心的聊着天,依旧一幅儒雅的样子。 到底要怎么样才能练就这种千人千面。 郁夏想到了电视剧里的情节,男主爸妈为阻止男女主在一起,男主妈妈就会拿出支票给女主让女主离开。 这样的情节居然真实的的发生在她身上了。 她的手机传来震动,是岑荷给她打来的电话,电话那头传来关切的声音:“小朋友,真的没事吗?” 郁夏从床上坐了起来,调整好情绪:“姐姐那么希望我有事吗?”她的声音软软的,听起来像是撒娇。 岑荷笑了起来:“还有心情开玩笑,那就是没事了。” “不管发生什么事,一定要告诉姐姐。” 郁夏犹豫了一会,她决定自己解决问题,没把刚刚发生的事情告诉岑荷,她回答岑荷:“好的。” 没必要给岑荷姐姐添麻烦,符北律师对姐姐来讲也是很重要的人吧,她不想伤害任何人。 和岑荷挂了电话之后,郁夏就沉沉睡去了。 过了几天,郁夏还收到了坏消息,法院给她寄来了判决书,郁夏胆战心惊地拆开了快递,像拆一件礼物似的。 她当事人是骑手的案子败诉了,意料之中又有些不甘,她把这事跟当事人讲了一遍,问他要上诉还是换种思路,换种思路的优点很明显,就是程序单一,整个案子进展会特别快,缺点就是拿到的赔偿可能没有那么多。 当事人选择了后者,郁夏明白,时间成本也是金钱,还不如快速一点。 本来就不怎么开心的她心情更加低落了。 郁夏在和岑荷的电话沟通中也表现得兴致不高,不过听到岑荷还没吃饭后,郁夏特地跑去买了饭给岑荷送到了办公室。 岑荷认真的在办公室里忙碌,郁夏把快餐盒拆开,招呼岑荷过来吃饭。 期间,郁夏时不时的看着岑荷出神。 岑荷问她:“小朋友,在想什么呢?” 郁夏摇摇头又点点头,她抿了抿唇问道:“姐姐,你会不会嫌弃我年纪小?” 岑荷把筷子放下揉了揉郁夏的头,温温柔柔道:“你不嫌弃姐姐年纪大就好了。” 郁夏撒娇似的靠在了岑荷肩膀上,又问岑荷:“那姐姐会不会觉得我很麻烦,都是姐姐你在照顾我。” 岑荷一愣,伸出左手圈住郁夏的上半身:“喜欢一个人,就算是付出也是开心的,姐姐不怕麻烦,怕的是你不麻烦。” 郁夏被这有点绕的话语给逗笑了,扫去了部分阴霾。 岑荷问她:“好好的,怎么突然问起了这个?” 据岑荷所知,郁夏不是这么矫情的人。 郁夏吸了吸鼻子,“就随便问问,有点没安全感。” 她把骑手案子的判决结果告诉了岑荷,表示遗憾道:“还是败诉了。” 岑荷安慰她:“尽力就好,何况你也说了,这个案子换种诉讼策略或许更好。” 为了让郁夏开心点,岑荷让郁夏等着她,她忙完了工作上的事情,带她去玩好玩的。 郁夏下午也没有事情,她就坐在岑荷办公室里陪着她办公,等忙完之后,时间到了五点多,她们先去吃了晚饭,然后回到岑荷家,岑荷打开车库,推出一辆黑色摩托。 特别酷炫,郁夏忍不住感叹:“这也太a了吧。” 岑荷把头盔丢给郁夏,“戴好,姐姐带你兜风去。” 郁夏磕磕绊绊的,笨手笨脚的,怎么也弄不好头盔,岑荷走了过去,温柔地帮她系好,郁夏觉得自己特别幸福。 以岑荷的身高,坐上去双脚是可以碰到地的,郁夏则不行,等她坐了上去,岑荷回头,语气温柔缱绻:“抱紧我。” 夜色降临,郁夏乖乖地环住岑荷的腰,两边的路灯往后倒退,风很大,把她们的头发还有衣角往后吹去。 郁夏欢呼:“姐姐,你太帅了。” 也不知道岑荷能不能听到,但此刻的郁夏特别嗨,不同于在汽车里兜风,在摩托车上兜风刺激很多,视野感受都宽阔很多。 那些不好的情绪和念头慢慢从郁夏心里拔除,她收紧了环住岑荷腰的双手,然后把头靠到了岑荷的背上,嘴角上扬。 无论怎样,她都不会离开岑荷姐姐。 岑荷把摩托车骑到了江边,把头盔摘下,深呼吸了几口气,凝视着江面:“我心情不好的时候经常会骑车出来。” “就是挺费钱的。” 郁夏:“嗯?” 岑荷转过身靠在栏杆上,“骑这摩托车,我太容易超速。” “我估计今天也超速了,所以,小朋友准备好钱,我一旦收到超速通知,你就把钱转给我。” 郁夏厚着脸皮道:“要钱没有,要人倒是有一个。” 岑荷轻轻揽过郁夏的腰,把郁夏抵在栏杆边,然后吻上了郁夏的唇。 江边除了她们俩之外,还有其他好些人,郁夏的心情特别复杂,她又期待又害怕,最终欲望战胜了理智,和岑荷亲的难舍难分,让郁夏庆幸的是,那些人对这种事见怪不怪,倒是没有特地向这边看过来。 郁夏被亲得云里雾里的,等岑荷放开她,她险些站不住脚,还是岑荷把她扶稳了。 然后岑荷在她耳边玩味地说道:“就当以吻偿债了。” ——— 接下来几天,郁夏把这骑手类型案子遇到的难点和疑点分析了一遍总结好写在了事务所微信公众号上。 这个微信公众号本来一直处在荒废的状态,就被郁夏拿来写普法文章了,频率不高,都是她办过案子的分析和总结。 倒也被她吸引过来一些粉丝,郁夏对此还是挺满意的。 做完手头上的这些工作后,郁夏翻到符北留给他的电话,果断地拨了出去。 符北的声音特别冷静,像是早就预料到了,他道:“想好了?” 郁夏没打算在电话里说太多,她简单地回答:“想好了,说一下见面的地方吧,到时候见面谈。” 天气炎热到,在马路上走个路都能出汗的程度,随处可见的遮阳伞和防晒衣,有的把自己遮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个眼睛。 果然,比起热起来,女孩子们还是在乎自己的皮肤,晒黑容易,捂白就难了,白永远是女孩子们爱美事业中永恒追求,一白遮三丑不是说着玩的。 看明星们合照中,最高最白的那个永远是最出挑的那个。 郁夏同样撑着伞前往和符北约好的咖啡馆,她穿的还挺正式,跟上次她实习转正面试差不多。 只不过两次的心境大为不同。 经过了几天的消化,郁夏没有了上次的狼狈,她迈出的步伐异常坚定,去他们的大佬,大家都是人,没有高低贵贱之分,现在也不是在工作中,气势上就不能输了。 郁夏晚了几分钟,符北看到她之后,自然看了一眼手表:“你迟到了。” 郁夏跟服务员要了一杯拿铁和一小块提拉米苏,不急不缓的,她道:“所以呢?” 符北皱着眉头,脸上没有明显表现出不悦,但说出来的话依旧尖刻,他道:“所以你不管工作还是生活都是这么随心所欲吗?” 郁夏没有被激怒,等上了咖啡,用搅拌勺一边搅拌一边说:“你是喜欢岑荷姐姐吗?” 这一句话像暴击,郁夏可以看到符北明显慌了。 符北把烟盒拿出,抽起烟来。 郁夏没有执着于这个问题,而是把她今天想说的话慢慢道出:“我虽然很世俗,很平凡,工作能力一般,性格一般,但适合不适合只有我和姐姐两人知道,我和姐姐在一起也不是为了什么利益,不管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就是单纯的喜欢姐姐。” “虽然我年纪小,但我也懂得尊重别人,你那天那番话我本来可以直接告诉姐姐的,但我不想让岑荷姐姐失望和难过,你毕竟是她的师父,虽然姐姐没有跟我说过太多你的事,但我知道你对于姐姐来说也是很重要的人。” “这次过来,我就是想跟你说,我不会离开姐姐的。” “除非姐姐她不喜欢我了叫我离开,那个时候不用你说我也会自己离开。” “还有,对于优秀律师这件事,说句实话,我没有半点兴趣。” 说完这些话的郁夏昂首挺胸地离开咖啡馆,符北坐在椅子上盯着郁夏离开的身影若有所思。 第57章 把这些话说出来之后,郁夏一身轻松,她顺带着去了一趟交警队调身份信息资料,撞上了同去调资料的卢墨。 郁夏和卢墨聊了几句,在那边办公的女孩子目光就向这边投了过来。 郁夏感到奇怪,卢墨倒是很坦然,对郁夏说:“我和她在谈恋爱。” 挺可爱的女孩子,郁夏心里总觉得对卢墨有那么点愧疚,现在他已经找到女朋友了,郁夏还是很开心的,在郁夏心里,卢墨就是一个单纯的大男孩,只不过她不喜欢。 郁夏跟卢墨说:“难怪她们说你一直来这里,都让你代为查资料。” “你这是来工作的还是借工作之名来恋爱的啊。”郁夏笑着对她说。 卢墨不好意思:“都有,有时间一起吃饭。” 跟卢墨打过照面后,郁夏回到所里着手写个诉状,姜温文给她的新案子,骑手的案子还需要再等等,鉴定还要等一段时间。 再过几天就是岑荷的生日,岑荷的意愿是两人一起吃个饭就好了。 郁夏还是决定给岑荷订个蛋糕,算是个仪式感,并且郁夏还是很喜欢吃动物奶油的蛋糕,鉴于岑荷不喜欢奇奇怪怪味道的东西,郁夏就要了普通的水果蛋糕,蛋糕的样子她要了少女背影那样的。 礼物她则买了小众款式的项链,跟她上次给岑荷送的耳环是一个牌子的,其实她想送高跟鞋,但想到尺寸问题就放弃了。 岑荷生日这一天,她们去的是上次郁夏相亲那天去过的私房菜馆。 老板看到岑荷非常开心,在得知了岑荷生日这事之后,一定要给岑荷免单。 岑荷很随意:“免不免单随意,但下次你有事再请我做你的代理律师,我可不免单。” 老板讪笑,知道岑荷的意思,不想白吃他的,他也只好默默接受。 老板亲自给岑荷她们找了一个好位置,就是上次郁夏和岑荷聊天的那位置附近,可以看到外面的风景,这一条走廊,分成了左右两侧,她们在内侧,还算安静,从视野上还是听觉上都还算不错。 她们点了几道特色菜,郁夏特地要了一盆红汤面。 郁夏还是挺愿意吃面食的,等红汤面上来之后,她积极地把面盛到小碗里递给岑荷。 岑荷笑道:“你还挺贴心。” 郁夏琥珀色的眼睛像猫,她眨了眨眼:“今天是姐姐生日,肯定要好好表现。” 岑荷:“我们两的生日差的不远,你生日那天有什么想法。” 郁夏思考了一会,把嘴里的菜吞了下去,然后道:“我还想再乘一下姐姐的摩托车。” 就想再体验一下速度与激情的感觉。 岑荷笑她:“这算什么想法,你要是想乘,只要姐姐有空,任何时候都可以。” 她看着郁夏:“你自己想不想试试?” 郁夏被看穿心思:“要是姐姐不怕车子被我擦撞的话,我肯定想试试。” 岑荷温柔道:“你没事就行。” 郁夏一想到自己可以去骑那辆酷炫十足的摩托车,特别开心。 岑荷让郁夏慢慢吃,她去趟卫生间。 郁夏等了一会儿还没见到岑荷回来,又听到隔壁传来的一些吵闹的声音,她循声找去,看到了熟悉几个人。 薛华,殷冬冬,还有蒋贞,两桌人,呆在半封闭式的包厢内,岑荷看着他们面无表情。 看这个样子,郁夏想到了应该是个同学聚会的局。 太晦气了,这也能撞上,还是岑荷生日的时候。 岑荷上洗手间回来,被眼尖的蒋贞发现了,她喊了岑荷,并摆出看好戏的姿态。 那些同班同学便纷纷议论了开来,不少人听说岑荷当了律师,混得挺好,有些人为当年的事情感到后悔,而有些人则从没觉得自己做错过。 蒋贞:“岑荷,我是你就手撕了殷冬冬这人,我们这些同学虽然也有错,但殷冬冬才是那条蛇。” “那个时候我们就看殷冬冬不爽,也不知道她那楚楚可怜的样子做给谁看,所以我们女生就孤立她,可是你非要圣母心发作跟她讲话。” “然后呢,你可怜她,她反手就咬了你一口,农夫与蛇啊,你说是不是。” 殷冬冬听了蒋贞的发言,扭曲着脸道:“蒋贞,是你说的,只要我中伤岑荷,你就放过我,你们不再孤立我,我都是按照你们所说的去做,我只不过是自保罢了。” 这两人居然吵了起来,郁夏第一次听到稍微完整的版本,以为殷冬冬已经恶毒到极致了,没有想到还有这样的反转。 姐姐那么善良的对待别人,却被背叛,被造谣,被伤害,这种行为简直让人发指。 这群人根本就没有一个好人。 郁夏实在是忍受不了,手掌捏成了拳头。 那边国字脸的男人站了起来,向岑荷方向举起酒杯,“对不起,的的确确是我们做错了。” “可能道歉的有点晚,我只想说以后遇到什么事可以找我,能帮的尽量帮。” 有了国字脸带头,其他人也纷纷站出来跟岑荷说对不起。 有个瘦瘦的男人起来说:“我那个时候在你桌椅上写上那些话,的确是抱有恶意的,我也不知道那个时候这样做为什么会觉得好玩,就觉得大家都这么做,我也这么做,反正挺后悔的。” 在薛华旁边长直发的女人道:“因为出于嫉妒心,觉得你长得好看,跟大家一起起哄捉弄你,我们已经意识到错了。” ...... 蒋贞鄙夷地看了周围人:“你们现在道歉不会觉得太晚了吗,一个个都假惺惺的。” 岑荷依旧面无表情,她淡淡道:“你们已经说完了吧。” “那轮到我说了,你们现在道歉无非想求得一个心安,但我不可能原谅你们。” 蒋贞嘲讽那些同学:“我就说嘛,你们这个时候道歉能有什么用,这点你们应该就跟殷冬冬学学,坏就坏得彻底点。” 岑荷在听完蒋贞的那些话之后,嘴角勾起,“我不想去计较那些事,是因为我觉得跟你们这些人多呆一分钟都觉得让人恶心。” 岑荷靠近蒋贞,气场上明显碾压对方,她首先瞥了一眼殷冬冬的方向,然后慢条斯理道:“殷冬冬用不着我撕她,我想你们应该都知道了,她已经丢了老师的工作,除了一些培训机构,应该没有哪家学校愿意要她了吧,况且...” 岑荷故意停顿了几秒,“她和薛华两人在一起的事情,你们应该也有所耳闻了吧。” 岑荷依然保持着笑容,笑得张扬,“至于你嘛,硕士研究生是你们家人帮你操作的,然后被举报了,要不你发表一下想法,坑爹是什么样的感觉?嗯?” 这些人看向岑荷的眼中都流露出恐惧,唯有郁夏,她的眼里只有满满的心疼。 ...... 岑荷牵着她的手,两人压了一会马路,郁夏紧紧握着,闷闷的风拂过脸庞,郁夏很难过,今天是岑荷的生日啊,都那些人给毁了。 郁夏想着要是穿越过去就好了,那么她一定会找到那个时候的岑荷,好好保护她。 岑荷反握着郁夏的手,突然间停了下来,然后把郁夏抱住了。 郁夏愣了一刹那,然后双手抱住了岑荷的背。 岑荷的下巴磕在她肩膀上,水蜜桃味包裹了她全身。 岑荷她声音低低的:“就一会。” 几分钟后,岑荷放开郁夏,揉了揉郁夏的头发,“还好有小朋友你在。” 温柔又宠溺。 她继续道:“回去吧,姐姐没事了,现在没有任何事能伤到姐姐了。” 到了岑荷家,郁夏把准备好的礼物给了岑荷。 岑荷拿出项链,挑了挑眉:“你帮我戴。” 郁夏接过项链,把岑荷的头发拨到前面去,露出纤细白皙的脖子,她帮岑荷戴好又理了理头发,带有珍珠元素的项链居然特别适合岑荷。 这个时候屋子里响起了门铃声,岑荷有些惊讶,郁夏则蹦蹦跳跳地跑了过去,是她订的蛋糕到了。 蛋糕用透明的塑料盒包装着,勾勒着女人的背影,用英文字母写着“mylove”,郁夏先发制人:“不许说我订制的蛋糕土。” 岑荷:“我不会撒谎,是挺土的。” 郁夏又想上手挠她痒痒,被岑荷打断了,“不过我喜欢。” 郁夏给蛋糕上插了一根蜡烛,“三十多根太麻烦了。” 她又一人唱起了生日快乐歌,“姐姐你快许愿望,然后把蜡烛吹灭吧。” 等岑荷把蜡烛吹灭,郁夏把蛋糕切了开来,“一人一块,剩下的放冰箱明天吃,你要浪费。” 郁夏催促着岑荷,“姐姐,你快吃,吃完我再送你一个礼物。” 岑荷笑着看向郁夏:“你是想成为圣诞老人吗?” 岑荷拿着叉子吃起了蛋糕,甜而不腻,蛋糕夹层里嵌了不少水果肉。 等岑荷吃完,郁夏坐到岑荷身边,在岑荷还没反应过来之际,直接吻了上去,学着岑荷的模样,轻轻啃噬着她的嘴唇。 岑荷的内心为之一动。 郁夏还是有些羞涩,立刻又退了回来,不敢去看岑荷的眼睛。 岑荷轻笑:“你说的礼物就是这个啊?” 郁夏点点头。 岑荷把郁夏的身子扳过来,轻舔嘴角,声音缱绻:“就这么结束了?” “不够。” 第58章 郁夏退后,咽了咽口水,手抓住沙发边缘攥得紧紧的,呼吸急促,脸颊上泛起了红晕,蛋糕的奶香味充斥了客厅。 她硬生生挤出了一句话:“我还没准备好。” 本来两人就靠得极近,岑荷还往郁夏的方向靠,眼神晦暗,拖着尾音,“没准备好...什么?” 郁夏羞耻到极致,艰难开口:“就是那啥...” 岑荷继续问:“什么?” 郁夏的心跳得极快,纠结了半天,手指不安地一下又一下地触碰着沙发边缘,结结巴巴地吐出,“大人们做的那种事。” 这番话惹得岑荷大笑,她缓缓道:“你想到哪里去了?” “不够的意思是让你多亲我一会儿,多亲几次,你那样最多叫蜻蜓点水。” 郁夏红着脸,试图解释,却被岑荷占领先机亲了上来,间隙,岑荷呼吸加重,声音暗哑,她说:“忍不住,你应该不会计较谁亲谁这个问题吧。” —— 殷冬冬做了噩梦,梦到自己回到高中时代,被蒋贞一伙人欺负,唯一向她伸出手的是岑荷,那人跟她说我们做朋友吧。 而她喜欢薛华,知道薛华喜欢岑荷后,蒋贞让她污蔑岑荷的时候,她并不是为了自保,而是嫉妒。 后来她从薛华那里得知,因为岑荷拒绝了他,恶的种子在他心里种下,在需要他出面解释情况的时候,为了报复,薛华拒绝了。 岑荷的新事务所里面又招了一个律师,是岑荷妈妈那方的亲戚,虽然已经拿了执业证,但人比较内向,她原来的事务所走的又是提成律师制度,本来律师执业前五年就特别艰难,授薪制的还好,提成律师不光要自己拿出缴纳社保的钱,还要交公摊费,律协会费等一系列费用。 也就是说,假如接不到案子,那每年都要倒贴钱进去,就算接了那么寥寥几个案子,其实也是要入不敷出的。 所以一般初出茅庐的律师都会选择授薪制,除了业务能力特别优秀的除外。 章君算是岑荷的小表妹,家里人本来已经让她去公司当法务了,她还是想着当律师,那些亲戚便联系到了岑荷。 这些她妈妈那边的亲戚对她挺好,她妈妈去世后,很长一段时间是住在这些亲戚家里,不仅照顾着她,还给她生活费,陪她度过了那段难熬的日子。 所以当提到这事的时候,岑荷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章君虽然内向了些,但做事勤快,性格乖巧,跟常来的郁夏打成了一片,两人年纪差不多,岑荷的助理商乐反倒比较高冷,除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不怎么跟她们搭话。 章君接触的案子比较少,业务上还不是很熟练,郁夏倒是乐得教她。 这点岑荷还故意逗她:“我们小郁夏再过几年也能带徒弟了。” 郁夏则脸不红心不跳地接下高帽子,“我觉得我现在就行。” ...... 一周后,郁夏因为太忙的缘故,没有和岑荷见到面。 却在刘志泽处听来了一则坏消息。 刘志泽说:“如果消息没有错的话,岑荷姐好像遇到了一些事。” 本来忙着写着办案思路的郁夏放下了手中的笔,忙问道:“什么事?” 郁夏的第一感觉是岑荷生日那天晚上遇到的那群同班同学们做了什么事伤害到了岑荷。 内心焦虑的不得了。 刘志泽认识司法局的人,他回答郁夏:“有人去了司法局投诉。” 郁夏说:“不可能,岑荷姐怎么会遭人投诉,一定是有人搞错了。”岑荷的办案能力出了名的优秀,要是岑荷都能被投诉,那没有律师能被幸免吧。 郁夏从来不怀疑岑荷的业务能力。 刘志泽表情无语,他道:“我还没说完,你先别打断我好吧,被投诉的人不是岑荷,是新律师,叫章君来着。” 郁夏愣在那里,心情特别糟糕。 不用刘志泽继续说,一旦章君被投诉成立,那么便会连累到律所,律所会遭受通报批评,这就意味着律所的名声坏掉,那些跟岑荷长期合作的顾客应该也不会再继续跟岑荷合作。 这种事情就像蝴蝶效应一样,一环扣一环的影响下去。 她立刻开车来到了岑荷办公室,章君正愁眉苦脸的跟岑荷解释。 岑荷拧着眉,一言未发。 看到郁夏过来,章君红着眼眶,继续跟岑荷说:“都是我的不对,我当时不应该跟当事人打包票的,是我太大意了。” 岑荷转动着手里的笔,半晌,声音很平静,她安慰章君,“不全是你的错,你也是心急跟当事人那么讲了,没有人会想到他还录了音,这算是一个教训,永远也不要跟当事人说包赢的这些话,在跟当事人谈话的过程中一定要谨慎地说每一个字,你不要太过担心,后面的事情我来处理。” 在岑荷和章君的对话中,郁夏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章君之前自己接了一个案子,也算是熟人介绍的案子,当事人当时客气得不得了,章君就放下了戒备,聊着聊着就被当事人的话术给套进去了,跟当事人打包票说案子简单,肯定能赢,让当事人不要担心。 谁都不会想到当事人录了音,案子赢了之后嫌弃收费贵,不想付尾款。 就跟当时刘志泽跟她讲过的案子一样,一般遇到这种当事人都是认栽,但章君觉得自己没有做错,坚决不同意把剩余款抹掉不算。 然后当事人便拿着录音去了律协、司法局投诉,没有证据仅凭一面之词还好,这个是有板上钉钉的证据在的。 等章君退出办公室,郁夏直截了当,“姐姐,这个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对吧?” 岑荷虽然是律协副会长,但只是挂个名,听上去好听罢了,没有实质的权利,这次投诉事宜也是由投诉委员会负责,投诉委员会卖不卖她这个面子很难说,撤了她副会长的职位还好说,最怕的就是通报批评。 到时候不仅章君的律师职业生涯会毁掉,岑荷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这个时候,岑荷还是露出笑容,看上去很轻松的样子,她告诉郁夏不要担心。 郁夏怎么可能不担心,但也明白事情发生了,只能往前看,好好想解决问题的办法。 看出了郁夏的担心,岑荷逗她:“要是我在这行混不下去了,就只能靠小朋友你养我了。” 这个时候还有心思开玩笑,郁夏又气又恼,她气呼呼地看着岑荷。 岑荷揉了揉她的头发,对她说:“看来我们小朋友不愿意。” 郁夏立刻反驳,“谁说我不愿意啦,我现在一个月也有一万多,省一点的话我们两个人也够用了。” 看着郁夏认认真真回答的样子,岑荷嘴角勾起,眼睛弯弯,反过来安慰她:“会没事的。” 郁夏走了之后,想到了她舅舅孟汇,她打电话给孟汇,孟汇正在律协,让郁夏去找他。 两人见了面,郁夏说了岑荷的事。 孟汇觉得奇怪,但还是跟郁夏说了大致情况:“岑荷的事情已经知道了,虽然舅舅跟他们投诉委员会还算熟悉,但这个事情真的不好说,岑荷再怎么说和我共事过,我能帮肯定帮。” 郁夏极度失落。 孟汇临走前告诉她:“这个事情关键点还在那个当事人身上,找找那个当事人或许会有转机。” 郁夏在谈话室发了一会呆,想着孟汇说的话的可行性。 准备走之际,撞上了符北。 自从上次事件之后,郁夏对符北无感,她想直接离开。 符北伸手拦住了她。 他眉梢露出冷意,声音浑厚深沉,“我早说过了你和岑荷不合适。” 郁夏那双干净澄澈的眸子盯着他。 符北笑出声:“今天这事,你能帮得了她吗?” “你知道这事的严重性和后果吗?” “离开岑荷,这个事情我会处理。” 郁夏是浑浑噩噩的回到家的,前阵子还觉得自己战胜了,现在只觉得自己败得一塌糊涂。 有种恍然无力之感,她居然觉得符北说的话挺对,她根本就不能为岑荷做些什么,她那么弱小,她觉得岑荷值得更好的。 眼线哭的都花了,晕染了大片皮肤,岑荷给她打了电话,她不得不整理好情绪,强颜欢笑。 岑荷:“你生日快到了,除了想要骑摩托车,还想怎么过啊?” 郁夏:“今年只想和姐姐一起就好了,我想去看德云社相声。” 她的声音因为刚哭过,有些怪怪的。 岑荷问:“声音怎么了?” 郁夏用手摸了一把眼睛,手背一片黑乎乎的,“空调吹的太过,有点冷到了,感冒了。” 岑荷:“白天的时候都没见你这样。” 郁夏:“感冒它不挑时间。” 岑荷轻笑,“那你早点休息,姐姐来抢票。” 日子很快到了郁夏生日那一天,一大早地来到岑荷家,像之前那样按了门铃。 连续按了几次,都没人过来开门,对面遛狗回来的老太太对郁夏说:“岑律师啊,她刚刚出去买菜了,说是有小姑娘生日,她要亲自下厨。” 老太太盛情邀请郁夏进屋子等岑荷,被郁夏拒绝了,她拿出纸巾,垫在了楼梯上,坐了下来,双手撑着膝盖等着岑荷。 一个小时后,岑荷才回来,见郁夏在等她,语气又暖又温柔:“为什么不打电话我?” 郁夏一直看着岑荷,压制住的难过像怎么也驱除不掉的霉菌,在心底滋生,她缓了缓情绪:“反正打了电话还是要等。” 换好鞋子,进入客厅,岑荷摸进书房,出来之后把一把钥匙塞进了郁夏的手里,她眨着笑眼。 “以后这也是你家。” 第59章 郁夏看着岑荷拿出钥匙,心里更加苦涩了,她迟疑了—会。 岑荷见她的样子,故意调侃道:“是被我吓到了,还是不愿意收下钥匙啊?” 郁夏心里不知道憧憬了多少次和岑荷—起生活后的样子,换做往常,她肯定立刻把钥匙收好,放进包里。 她不想离开岑荷,但更不想岑荷遭受这样的事。 她笑得牵强,把钥匙握在手里,冰冰凉凉的钥匙贴近手心,她道:“怎么会。” 无论她说什么,都会伤害到岑荷。 不知道为何走到了这—步,不知道为什么符北如此针对她。 符北要是喜欢岑荷姐,那他怎么敢这样对岑荷。 还是他笃定我—定会离开岑荷姐,郁夏闷闷不乐的。 岑荷以为郁夏在琢磨着章君被投诉可能牵连到她这事,她不想让郁夏担心,便说:“在想什么呢?坐着玩—会儿吧,我去准备午饭,晚上吃蛋糕,然后—起骑车去看德云社相声。” 岑荷在厨房里准备午饭,郁夏—直盯着岑荷的身影,怎么也看不够。 晚上,岑荷和郁夏准备出发。 岑荷推着摩托车问郁夏:“不是说好的要试试吗?” 郁夏早就没了兴致,她推辞道:“大晚上的,我有点不敢。” 岑荷了解郁夏的性格,没有多说什么,载着郁夏来到大剧场。 她问郁夏:“你为什么会喜欢看相声啊,按理说你这个年纪—般不会喜欢,都会喜欢流量爱豆那种,是吧?” “说实话,姐姐我也不感兴趣,就连春晚姐姐都不爱看,所以啊,我感觉姐姐心态比你年轻。” 被她这么—说,郁夏这—整天总算笑了—下,她道:“姐姐,你刚发言直接得罪了—大票人。” 大剧院建在湖边,建筑风格独树—帜,晚上被五光十色的灯点缀着,非常耀眼,她们进去的时候有些晚了,工作人员特别提示不许拍照和摄像。 落座后,岑荷小声说:“看吧,年轻人少。” 郁夏:“我还挺喜欢的,当然不仅是德云社,还有开心麻花,年轻人少大概是这种线下的观影本来喜欢的人就不多吧。” 相声表演得—如既往的精彩,—个捧哏—个,逗哏。 郁夏在—片欢声笑语中有点想哭,本来是来听让自己开心的,反倒更显得落寞与伤心。 出了大剧院后,岑荷挑着眉对郁夏说,“居然还不错。” “只是,小朋友,怎么都没见你笑。” 见岑荷注视着自己,郁夏回避眼神,她解释道:“这—场我之前看过了。” 岑荷牵起郁夏的手,无奈道:“好吧,姐姐带你去看生日礼物。” 她们再次来到江边,往下走来到了沙滩上,沙子不算深,脚踏入,只没到鞋子厚度的三分之—,不需要担心鞋子里进了沙子,也不需要脱了鞋赤足踩在沙滩上,这—带人多,大晚上的又看不见,很容易被不明物体硌到脚。 岑荷看了—眼手表,对郁夏说:“快到时间了。” 她语气温柔缱绻,郁夏望着她的侧脸,有些出神。 十点零八分这—刻,天空炸开了青蓝色的烟花,伴随着—声—声的巨响,把夜空照亮,美得不行,沙滩上的那些人此刻都停顿下来,随后是—片惊喜与尖叫的声音。 郁夏的手被岑荷紧紧握住了,但她的心跟着紧紧揪住了。 现在越是美好,她们要面对的就越是残酷。 烟花虽美,但转瞬即逝,是不是象征了她和岑荷,注定不能长久。 岑荷带着独特质感的嗓音开口,“想了很久,这是我们在—起之后你第—次生日,总觉得应该让你印象深刻些,虽然以后我们—起会过很多很多个生日,但这—次我希望它特别些。” 她又补充道:“那个烟花,是我让店家在这个时刻放的,我给店家双倍的价格,店家只肯收我单倍的,店家说去他们店里买烟花的人可多了,有很多让他们代放的,他们业务很熟练了。” “所以,小朋友,你会不会觉得姐姐送的这个礼物很俗气?” 郁夏强忍住泪水,庆幸现在是黑夜,如果是白天,那她肯定装不了。 她回答岑荷:“—点都不俗气,就算是俗气,那我也喜欢。” 郁夏终究是说不出要分开的话。 她们在沙滩上漫无目的的转了—圈,吹着微热的风,两人的心思各不相同。 晚上,岑荷回到家,从冰箱拿出—瓶矿泉水坐到沙发上喝了起来。 —整天下来,还是挺累的,她捏了捏自己的脖颈,有些酸痛。 长年对着电脑办公,岑荷肩周这—块都不怎么好,加上年纪上去了,不舒服的感觉更明显,倒是经常去游泳会缓解很多。 她把矿泉水瓶放到茶几上,才注意到桌子上放着的钥匙。 她早上塞给郁夏的钥匙。 第—反应是,小迷糊,又忘记了。 她叹了口气,把钥匙收了起来。 桌子上放着的手机震动起来,是石晶的电话。 岑荷开心的接起电话,“阿晶,这么晚了,还打电话过来,有什么事吗?” 两人的关系那么好了,都不会跟对方客气了,石晶似乎是喝了酒,语气带着醉意:“睡不着,聊个天,反正我明天没课。” 岑荷:“也就你老公惯着你,你也不怕吵着他和孩子。” 石晶:“我在客厅,对了,我上次逛街看到了小郁夏和符北在咖啡馆见面.....” 岑荷直接把石晶后面说的那些话忽略了,只听到郁夏和符北在咖啡馆见面这几个ziy。 今天的郁夏不对劲,—直没在状态,她—直以为是自己多心了。 联想到放在茶几上的钥匙,岑荷心中滋生不好的预感。 跟石晶挂了电话之后,岑荷立刻给符北发去了微信:“师父,明天我去你事务所—趟。” 她没有问郁夏的原因是,郁夏的性子不会告诉她真相,要说的话今天—整天郁夏早说了。 岑荷翻来覆去整夜无眠,同样无眠的还有郁夏,钥匙是她故意留下的,郁夏下定了决心,决定把事情解决。 岑荷—整夜没睡,因为心里藏着事,没有任何困意,—大早,她开车来到了符北所在的事务所。 她了解符北,别的律师都是九点左右到所里,符北如果来所里,基本上七八点就过来了。 岑荷再次踏入她的老东家,她—毕业就工作的地方,那么多年,亲切感纷至沓来,她有那么—刹那的迷失。 大门果然已经开了,她推门而入,里层的东边的办公室里符北背窗而坐。 百叶窗全部拉了开来,视线宽阔,远眺望去,是大片的草地。这边的地理位置极好,不光光是环境好,最主要的是离各个法院还有各种行政中心的距离都比较近。 岑荷没有选择坐到沙发上,而是把这—边对着窗的椅子往外拉开,坐了下去。 视线与符北平视。 岑荷率先开口,“你和郁夏见面了?” 符北理了理衬衫袖口,淡淡地道:“她跟你说了?那我没看错她。” 岑荷漆黑如墨的眼神盯着符北,“郁夏没有跟我说过什么,我这边也不去计较你跟郁夏说了什么,我今天过来是跟你说不要再插手我和郁夏的事。” 符北习惯性地拿出烟来抽,打火机啪嗒的—声在这诺大的办公室内显得清脆又响亮,小火苗晃动的人影重重。 他缓缓道:“你还记得你刚拿执业证那会吗,我记得跟你玩的挺好的—个女孩子,把你辛辛苦苦写的论文占为己有,声称是她写的?” “还记得律所推荐新人律师去赴港培训时,你被新来的实习生抢了培训机会的事吗?” “岑荷,你是很优秀,你唯—的缺点是太心软了。” 这些事,确确实实发生过。 不过,这些记忆都有些模糊了,比起她爸爸对她的伤害,比起高中满天飞的谣言,全都是小巫见大巫,那女孩子抢了她论文,她自己又重新写了—篇,那篇被抢的落选优秀论文,她新写的那篇反倒获选。至于赴港培训的机会,她过了几年还是靠着自己争取到了。 如今,那两个人—个已经注销了律师执业证,另外—个因为在会见犯罪嫌疑人的时候给当事人看了—眼手机而被吊销了律师执业证,事情闹得还挺大,在整个行业里面传遍了。 有时候岑荷相信因果报应,那些做了坏事的人会得到教训,比如殷冬冬她们,但很多时候岑荷不相信这些善恶因果,比如她爸岑州,活得还好好的。 符北继续道:“我让郁夏离开你,是因为我觉得她心思不单纯,作为你的师父,我不想再让你被人骗了。” 符北继续道:“我知道这样越线了,但我不紧紧把你当徒弟,我还把你当妹妹,我希望你幸福,不再受到伤害。” 岑荷深呼吸了—口气,她道:“从很久前我就不相信爱情这回事,但没办法,我遇到了郁夏,我想啊,我这—辈子,总要相信个—次。” “哪怕她是骗我的,那我也心甘情愿。” 第60章 郁夏找到章君要了她那个当事人的联系方式。 章君:“你想让她撤掉投诉?” 郁夏点头,“现在只剩下这个办法了,总归要试一试。” 章君苦着脸:“我给她打电话她不接,去她家她也不见我。” 虽然表姐不怪她,但章君心里极度自责,这些日子里各种想着办法去联系她这个当事人,电话被拉黑,上门找人被挡在门外。 她还联系了介绍案子的熟人,那人也说没有办法。 郁夏安慰了章君一番,“这件事,你根本就没有任何错,所以不需要去自责。发生这样的事,类似于意外,没人想到会发生,既然发生了,我们就去解决,一定不要产生是你自己做错了这种想法。” 她能理解章君此刻所承受的各种压力和自责,很多时候你明明没有做错,但可能成为大家指责的对象,而忽略了真正使坏的那个人。 看了卷宗,当事人叫沈柔,多温柔的名字,这个案子就是个普通民间借贷的案子,有借条,有银行转账记录,板上钉钉的证据在这里,确实赢定了。 沈柔最后也确实拿到了借出去的钱,包括约定的利息以及逾期利息。 收费按照金额的百分之十来,也不算高,两万的律师费,沈柔一开始付了五千,后来反悔,只肯再付五千,章君给她寄了律师函,律师函声明不支付的话就走法律途径解决。 沈柔后来把律师费给了,同时也把章君给投诉了。 沈柔的身份信息包括家庭住址她们这边都有,年龄三十岁,自由职业开淘宝店的,家里条件还算好,有一个五岁的孩子。 郁夏根据信息找到了沈柔的住所,这边的小区靠近闹市区,房价不会便宜。 她敲响了门,开门的人穿着宽松的T恤和休闲裤,头发松松垮垮地随便扎了一下,脸窄窄的,眼角往上吊着。 沈柔警惕地看着她,“你是谁?” 郁夏把自己的情况说明之后,那边直接把门给拍上了,使的劲太大,甩出一阵风。 早料到会这样,郁夏坐电梯到了楼下,她一边走一边思考着方法。 情形一点都不乐观,连搭个话都没搭上。 岑荷给她打来电话,郁夏等了好久,岑荷那边才传来声音,“小朋友,我给你的钥匙你忘记在我这里了。” 岑荷特别害怕郁夏的答复。 她从符北那里离开,想了很多措辞,想了如果郁夏跟她说了分开,想了各种情况,最终摸着手机给郁夏打了个电话。 阳光下,郁夏找到了一棵树,站在树荫底下,透过树叶稀碎的光投射到郁夏脸上,她笑得灿烂,语气轻松,“我记性不好,姐姐你又不是不知道。” “等钥匙拿到之后,我一定要去锁匠那里多配几把回来备着,以防万一被我丢了。” 岑荷那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她恢复了往日的语气:“那可不行,你要是敢这么丢,家里得遭贼。” 郁夏和岑荷都笑了,她跟岑荷说:“我这几天可能没办法去找姐姐玩,比较忙。” 岑荷:“明白,姐姐也有事要去解决,章君的事,姐姐要去投诉委员会了解了解,也忙。” 挂了电话,郁夏精神抖擞,她在心里把自己骂了一番,昨晚回到家后,郁夏想过放弃,离开岑荷。 她知道,就算岑荷不做律师这行,去做其他的职业一样也能做得非常好,她可以在其他职业中发光发热,但律师这个职业,以及她现在所获得的一切荣誉,都是岑荷她引以为傲的,都是她的骄傲。 而郁夏怎么舍得让她失去这些。 所以郁夏想过离开,没有她,还会有其他人,比她好看的,比她优秀的,比她懂事的,总会有那么一个会代替她。 这些念头在她脑子里不停来回,疯狂地啃噬着她的内心。 直到昨晚她回忆起小时候的事情,别的小朋友踢毽子踢的非常好,她也要踢,但怎么也踢不好,正要放弃之时,她爸爸跟她说:“现在放弃是不是太早了?以后你还会遇到很多事情,比踢毽子这事还要难很多,你要怎么办呢?” 郁夏懵懵懂懂,但在那一刻她就告诉自己,别人能做到的事情我为什么做不到,别人能做到的事我一样也能做到。 最后她代表学校参加了踢毽子比赛,获得了一等奖。 那是郁夏第一次明白,很多事情看起来难,其实咬咬牙坚持下去了就可以了。 所以她改变了主意,她不会离开岑荷,更不会让岑荷失去她那些骄傲。 ——— 因为沈柔是做淘宝店的,不像是其他人有工作单位,家里找不到人,还能去工作单位找,去了工作单位,总不能把人关在外面,反正聊还是能聊上几句的。 现在这个情况,郁夏有点烦躁,连续几天,郁夏都吃了闭门羹。 沈柔从猫眼里看到郁夏之后,直接连门都不开了。 这种蹲点完全没有用,总不能一整天呆在这里看沈柔出不出来。 她把这事说给了陶烟和刘志泽听。 刘志泽说她笨:“这不有孩子吗,你去人家幼儿园蹲,总能见到人。” 郁夏才发现自己乱了阵脚,她让刘志泽帮她查了一下沈柔孩子所在的幼儿园,这一天下午两点多郁夏就呆在幼儿园门前等着沈柔了。 现在的幼儿园放学的早,她也不确定有多早,干脆两点多就过来候着了。 到了三点多的时候,她远远地瞧见了沈柔,她把车停在了校门口的空地上,等沈柔把孩子接出来之后,下了车向沈柔走了过去。 郁夏觉得自己真不容易,这么多天时间,第一次直面沈柔。 沈柔的皮肤看起来有些苍白,可能是太阳晒得少的缘故,被牵着的小姑娘有一双狗狗眼,看上去十分无辜。 她看到郁夏过来,立刻牵着孩子的手离开。 郁夏跟了上去,“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把投诉撤了?” “你想要多少钱,我可以给你。”郁夏已经不管这些了,能用钱解决当然最好。 沈柔停下了脚步,“要是章律师早点把律师费免了一部分,我也不会去投诉,现在才来说钱的事,未免太晚了点。” “你也不要来找我了,我不会同意撤了投诉的。” “你要是再这样跟着我,我就报警了。” 沈柔说话的时候,嘴角往下垂着,眼睛往上吊,看上去很凶。 这个时候,郁夏反倒是笑了,她直截了当:“你撒谎。” 沈柔一惊。 郁夏接着道:“无论章律师怎么做,你都会去投诉吧,不然你为什么会在谈话的时候提前录音好,还用话术把章律师套进去?” 明显是没有料到郁夏会这么说,沈柔僵在原地,一边的小姑娘拉着沈柔的手,嘴里念叨着:“妈妈,我们快回家。” 郁夏把嘴角勾起,逐渐靠近沈柔,琥珀色的眼里泛出细碎的光,里面蕴藏着笃定和坦然。 “本来我们都想着的是你纯粹是因为不想付钱而恼羞成怒把章律师给投诉了。” “但后来章律师同意把一万块钱退给你,你还是不愿意。” “我们发现你家里条件也不错,你上大学的时候就做起了淘宝,你挺有生意头脑,大学的时候就靠着淘宝店赚的钱买了车。” “所以我们才发现自己完全想错了方向,你并不是因为计较那个钱而投诉的,而是因为你本来就是冲着章律师去的。” 郁夏把上述事情摊开来讲之后,沈柔的表情明显变了。 郁夏继续:“接下来的事还需要我继续说明吗?” 沈柔没有吭声。 郁夏耸了耸肩膀,如果说之前沈柔处在上风,那现在处在上风的就是郁夏。 刘志泽在搜索这一块做得非常炉火纯青,她们找不到的资料,在刘志泽眼里都不是事。 不光帮她查到了沈柔孩子学习的幼儿园,还帮她查到了沈柔开过的淘宝店,沈柔之前开过的淘宝店是卖化妆品的,已经做到了皇冠级别,但被人曝出化妆品真假混卖,受到了市场监督管理局的处罚。 那个曝光的人正是章君,她写了个贴子,把内幕都给写了出来,章君本来只是这家店的消费者,本着对化妆品的了解,在贴子里各种分析,吸引了一大票人,把这家店给锤了一顿。 郁夏大概把事情跟沈柔了说了一下,还没说完,沈柔便招架不住,承认了上述事实。 她恢复了那副冷淡嚣张的模样,“我是故意的又怎么样,你们能拿我怎么办?” 沈柔民间借贷的案子经人介绍认识了章君,发现了章君和买她家并发帖的那人是一个人,她便产生了上述报复的想法。 郁夏眨了眨眼,一字一顿道:“经营一家淘宝店很难,但毁掉一家淘宝店应该挺容易。” 说完这些话的郁夏转身离开,她能够做的也就这么多了,至于最后结果怎么样,这不是她能够控制的了。 晚上和岑荷在她家见了面,郁夏一见到岑荷便向她要那把钥匙。 岑荷把钥匙递给郁夏,嘱咐她:“不要弄丢了。” 郁夏开心地把钥匙放进包包,故意举起了手,说了一句:“遵命。” 岑荷揉了揉郁夏的脑袋:“虽然钥匙可以复制,但你不可以。” “因为你是独一无二的。” 第61章 投诉委员会感到两难,不仅是岑荷,符北这边也直接出面了,本来这个投诉真的不是大事,但碍着录音证据在那。 正当他们犹豫不决的时候,谁都没有想到沈柔把投诉给撤了。 那皆大欢喜,他们立刻把通知给到了岑荷这边。 岑荷有些意外,章君这几天都愁眉苦脸的,听到消息后,难得的笑了起来。 她突然想起什么,跟岑荷说:“应该是郁夏让沈柔撤了投诉的,她之前找到我跟我要了沈柔的联系方式。” 章君本来没有抱多大希望,但郁夏真的做到了,她开口:“表姐,我想请郁夏吃个饭,好好感谢她。” 岑荷心口一紧,她跟章君点了点头。 符北这边不仅找了投诉委员会,也去找了沈柔,沈柔告诉他别再来找她了,在上次那个郁律师来之后,她就决定把投诉撤了。 以为沈柔是糊弄她的,没想到今天,投诉委员会立刻告知了他这一消息。 他面对着窗抽着烟,透过烟雾,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有那么一刹那,他觉得自己是个小丑。 符北拨通了岑荷的电话,把上次没说完的事情全都告诉了她,“是我以你相要挟那个小姑娘,我让她离开你,这个事情我就帮你解决好。” “我在赌,要是她真离开你,那她根本没有那么喜欢你,如果她不离开你,那么她根本不顾及你的前途。” 对郁夏来说,这是一个死局。 符北万万没想到,郁夏打破了这个死局。 符北继续补充道:“她是个好姑娘,和你一样。” 在岑荷的心底已经掀起了千层巨浪,恨不得立刻跑到郁夏身边,拥住她亲她。 郁夏始终没有打算把自己所遭遇的事情告诉岑荷,岑荷不像她,不缺爱,顺风顺水地长大。 对岑荷重要的人现在除了岑风,她,石晶姐之外,应该就是符北了吧。 知晓沈柔撤去投诉之后,郁夏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她准备好好感谢一番刘志泽,章君那边也要请她吃饭,所以她们这几个人一起约了一家饭店吃了顿饭。 ——— 郁夏家里的墙壁因为时间太久,墙皮脱落,还有一些家具也有些年头了,郁树就想趁着这个机会把家里重新装修一遍,换个新家具。 在这期间,他们决定搬到另一套商品房里去住,那套房子本来出租给了别人,现在房子出租时间到期,正好可以住进去过渡一段时间。 郁夏抗议:“我不想住过去,那边太远了,我上下班不方便。” 郁树在这个年纪还算保养得挺好的,没有啤酒肚,也没有秃顶,身材也没有发福,郁夏小的时候比较黏他,现在姑娘家大了,黏她妈妈比较多。 作为父亲,郁树还是有些小失落的,不过失落归失落,还是很关心郁夏,最近这一阵子,这丫头在他看来很不对劲。 郁树难得严肃一回:“那你想住哪?” 郁夏明显心虚了,说话都不怎么利索,她吞吞吐吐:“我想住到我同事家里去。” 孟芝看着郁树的样子,忙过来帮着郁夏:“老郁,你干嘛凶孩子?” 郁树特别无奈,“我哪里凶了?”他继续问郁夏:“哪个同事啊?” 一副审问的姿态,郁夏哪里受得了,觉得自己的尊严受挫,这个时候反倒硬气了起来:“岑荷啊,舅舅的前合伙人。” 她已经是成年人了,郁夏有一丢丢烦恼,别人像她这个年纪都出去住了,就她还和爸妈住一起。 郁树倒是在孟汇那里听过,挺能干的女孩子。 孟芝:“就是上次你喝醉酒送你回来的女生?” 郁夏点头,她对孟芝的记忆力感到震惊。 孟芝继续道:“那你去人家家里住,人家不会介意啊?” 郁夏:“放心吧,老妈,岑荷姐姐人很好的。” “那你拿点礼物过去,到底是麻烦了人家。” 孟芝和郁树听完郁夏的话,倒也没往其他的地方想。 —— 郁夏正式的搬进了岑荷家里,本来郁夏想着带点衣服什么的差不多了,等整理起来还是搞了两个箱子和一个大包裹。 岑荷帮郁夏把行李搬进家里,一边搬一边还不忘调侃她:“刚刚给了你钥匙,你就这么快搬进来了。” “小朋友,是不是太操之过急了?” 听着岑荷刻意的语气,本来已经习惯了她的调侃,郁夏还是忍不住脸红。 不过,郁夏确实特别期待和岑荷一起居住生活,一想到以后一大早起来就能看到岑荷,脑子里全是粉红泡泡。 等把所有东西都安置好后,岑荷坐下来跟郁夏说:“符北对你做的那些事我都知道了。” 她点了点郁夏的额头,语气宠溺:“是不是太傻了点,还一声不吭的。” 郁夏低头,岑荷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而是让郁夏去看看为她准备的房间。 这是向阳的房间,有着大飘窗,床单被套是黑白格子,典型的宜家风格,太阳正好洒进来,木地板以及白色墙壁亮堂堂的,郁夏特别满意z 今天是周末,她们一起吃了午饭之后,郁夏带着岑荷玩了几把王者荣耀,中途岑荷接了个电话,有事出去了一趟。 出发之前,岑荷嘱咐郁夏:“把这里当成是自己家就好,冰箱里的食物自己拿了吃。” 郁夏全部应了下来,等岑荷走后,她打算去卫生间洗个澡。 这么热的天,刚刚搬行李箱出了不少汗,郁夏忍不住闻了闻,在箱子里找出换洗的衣服去了卫生间。 冲完凉之后,郁夏又扒拉着箱子把零食找了出来,挑了一个葡萄味的棒棒糖吃了起来。 换下来的衣服可以等会再洗,郁夏便悠哉悠哉地躺在了沙发上,吹着空调,刷起了手机视频。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开门的声音响起,岑荷推门而入。 一进门岑荷就看到郁夏翘着个二郎腿平躺在沙发上玩手机,嘴里面还含着棒棒糖。 穿着亚麻面料的上衣加半身裙子,头发还有些湿漉漉地。 没想到岑荷回来的这么快,郁夏赶紧放下了左腿,她在家一向如此,不过在岑荷面前还是头一回。 见岑荷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郁夏心里直犯嘀咕,果然是她的形象吓到了岑荷吗? 虽然不是葛优躺,但也没好到哪里去。 离得近了,岑荷发现郁夏因着吃糖果的嘴唇变得亮晶晶的,比往日里更加鲜艳显著。 郁夏觉得岑荷特别奇怪,脑子一抽,把棒棒糖从嘴里拿出来,然后发出比较清晰的声音,“姐姐,你也想吃吗?” 沉默了几秒,岑荷的双眼变得晦涩不明,她的脸蛋逐渐靠近郁夏,漆黑如墨的眼睛里可以看到那么一点欲望。 她的声音变得有些暗哑,带着温柔缱绻:“我的确是饿了。” 郁夏立刻从沙发上起来,伸手要去茶几上拿棒棒糖。 被岑荷擒住了手腕,力道不大不小,正好。 郁夏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岑荷笑了起来,慢悠悠道:“哪里需要这么麻烦。” 说完这句话后,岑荷就把唇贴了上去,反复啃咬,直至让郁夏缓不过气来。 岑荷把郁夏放开,轻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得意又玩味道:“挺甜。” “我就说嘛,不需要那么麻烦,那棒棒糖那么硬,怎么比得上小朋友你软软的嘴唇。” 郁夏下意识地抿了抿唇,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特别羞耻。 看着郁夏又乖又软的样子,岑荷终究是忍不住,又再一次亲了上去。 这一次,岑荷先是把手搭在郁夏的腰上,然后撩起上衣的一角,慢慢把手探入,手指刚碰上郁夏的皮肤,郁夏就是一个颤栗,全身起满了鸡皮疙瘩。 郁夏本能的反应是要推开岑荷,但岑荷另外一只手却把她拥得极紧,本来吹着空调,凉凉的,此刻,像是被暖炉包围着,从她的背脊直至全身。 岑荷不光是手上用了力,嘴上也用了力道,把郁夏的小舌紧紧勾住,不让她有逃脱的机会。 她的右手沿着郁夏的背脊一路往上,手指扫过的地方一阵燥热。 岑荷沉浸其中,细细地感受着郁夏背部细腻的肌肤和弧线。 郁夏被亲得全身发软,早已没了力气,另一方面,她对接下来发生的事也隐隐有着期待。 当岑荷的手从其背部快要转移到前方之时,岑荷突然间停顿了下来,把手从郁夏的衣服里退出来,离开郁夏的唇,平复好呼吸之后,帮郁夏整理好了衣物。 她哑声安慰郁夏,“别怕,现在还不会对你怎么样。”说话的同时又帮郁夏理了理乱掉的头发丝。 郁夏刚从那种异样的感觉中恢复过来,岑荷手指的温度似乎还停留在背上。 看着久久未说话的郁夏,岑荷以为她不开心了,小心翼翼问她:“是吓到了?” 郁夏知道自己在她眼里应该是只小绵羊,但郁夏特别清楚自己,刚刚那样,她其实不希望岑荷停下来,但她开不了口。 好不容易被调动起来的感觉瞬间湮灭了,就如同跑完八百米之后刚喝了一口水就被人抢去了那种感觉。 郁夏失落道:“没有,就是刚刚洗完澡,现在又出了汗,我再去洗洗。”她失魂落魄跑到卫生间,把有些懵的岑荷丢在客厅。 第62章 郁夏之前没有发现,只觉得岑荷家里干净整齐,住了这么几天下来,不论是从浴室用品的摆放还是冰箱里食物的分门别类,全都是规规矩矩的,一成不变的。 洗发露、沐浴露这些瓶瓶罐罐的东西全部按照同一个顺序摆放,连续几天都是这样。 早上起床后从衣帽间挑出来的衬衫西服等这类衣物会用熨斗烫过才穿。 一时间,郁夏分不清这是强迫症还是纯粹生活的精致。 这一天,岑荷早早就起床上班去了,她因为早上要外出办事,那些单位九点才上班,便起得晚了些。 她看了一眼被她乱丢在椅子和桌子上的衣物,有些自愧不如,转头又想到岑荷没有干涉她的生活方式,想来不是什么强迫症,要是强迫症,那也是最轻的那种。 郁夏在卫生间洗漱完毕之后,随意地把杯子和毛巾一放,思虑再三,还是小心翼翼地把杯子毛巾平平整整地放好了。 餐桌上,有岑荷留下的便签纸,写着“早餐已经准备好,慢慢享用”,笔迹苍劲有力,是郁夏一直很羡慕的那种行书,行云流水般,任谁看了都说好看。 比起岑荷好看的字体,郁夏的字比小学生还要小学生,她也知道自己写的字不好看,所以都躺平任嘲。 郁夏去法院办事,需要填写相关材料,窗口的小姑娘和她挺熟悉了,但每次看到郁夏的字之后都会跟她开一番玩笑。 郁夏倒是习惯了,表示那是自己的特色,别人想写还写不来呢。 在大厅的另一边,传来吵闹的声音,窗口的小姑娘抱怨,最近来吵闹的人越来越多。 郁夏循着声音看去,她大为吃惊,吵闹的那人居然是岑荷的爸爸。 吵起来的内容大概是法院凭什么不受理他的案子,工作人员耐心跟他解释,但岑荷的爸爸根本不听,声音还愈来愈大。 还好中间有安保拦着,郁夏办完事后就匆匆离开了法院,心里堵得慌。 ——— 郁夏回到办公室,刘志泽和陶烟都在,气氛有些微妙,郁夏心里装着事,对两人之间的事没太在意。 今天又收到孟汇的通知,全体律师开会,不能缺席。 所以大家老老实实地都过来了。 开会的时候,孟汇依旧重复着之前的话语,任谁听了都哈气连天。 也不知道是不是领导做久了,都会这样,郁夏会想,要是自己以后做了老板,会不会比她舅舅还要爱讲,想来想去,时间过得还挺快。 明明没有讲什么实质性内容,两个小时就这么过去了。 深知孟汇每次开会都把重要的内容放在最后说,会议结尾的时候大家反倒来了精神。 孟汇跟大家讲了那么久依旧精神抖擞,“上次走进社区的活动,我们所得到了律协的表彰,这边也要感谢路欣和郁夏两位律师,不辞辛苦去做宣传活动。” “为了感谢两位律师的努力,律协那边组织了赴重庆学习培训的机会,给了我们所两个名额,这两个名额就给路欣和郁夏这两位律师了。” 听到这里,底下的律师总算有了情绪波动。 如果有这样子的奖励,估计那个时候都积极参加了走进社区这个活动,不地道的是这奖励没有提前说啊。 孟汇还特地问了大家一声有没有异议? 这能有异议吗,有也不能说出来,只能怪自己当时闲麻烦没去做宣讲,只能怪自己。 郁夏有异议,她对任何培训都没兴趣,虽说是去外地,培训期间还能好好玩玩,但一旦沾上了培训这个字眼,一切都变得索然无味,还不如打个王者荣耀,上个分来得实在。 她倒是很想有人提出异议,然后把机会让给人家,她举着个小手想要说话,孟汇直接把她给无视了。 等其他人离开会议室后,郁夏找到孟汇,表示自己不要去培训,让他另择人选。 孟汇一口回绝了,“小夏,你要上进一点,这么好的机会,别人想争取都争取不到,你呢,放在你面前,你还嫌弃麻烦,也不知道你这个性子随了谁。” “明明小时候挺聪明伶俐的,后来成绩一直不上不下。” 郁夏不想听孟汇给她念经了,走出了会议室。 不是每个人都想或者都能活到顶尖的位置,那样才不现实,平平淡淡反而真实。 郁夏回到办公室跟陶烟吐槽了一顿,刘志泽直接怼她,“不要为你的咸鱼找借口。” 郁夏本想着求助陶烟,想到陶烟单恋刘志泽,不想让她为难,便收起了心思。 她发微信给岑荷,问她晚饭去哪里吃,岑荷告诉她要加班,不能陪她一起。 郁夏便去便利店买了便当,胡乱对付了一顿,到了晚七八点时,岑荷还没回家,她想到岑荷待会回来有可能会饿,便又穿好鞋子跑到楼下买了两盒小龙虾,顺带买了几罐啤酒。 她打开微信,余婉婉她们在群里聊起了天,讲述着她甜蜜的婚后生活。 她想了想,现在是时机告诉她的闺蜜们她现在恋爱了,她输入“姐妹们,我恋爱了,快祝福我吧。” 这下子焦点从余婉婉身上转移到了郁夏身上,一个接着一个问题接踵而来。 郁夏把对象是谁,前因后果全部一股脑地说明了。 余婉婉:“想不到夏夏你心机如此之深,啧啧。” 季听:“是我们太笨了,上次夏夏发照片那回,应该就看出端倪的。” 王蓉:“对,对,对,还有上次平安夜发苹果那回。” ... 她们聊了一会儿,余婉婉误点发出了一张图片,有点色气。 季听:“果然是结了婚的女人,够大胆。” 郁夏:“婉婉,你好污。” 本来还有点不好意思地余婉婉瞬间直起了腰杆,“嘿嘿,夏夏你别装纯。” 郁夏的耳朵发热,立刻喝了一口冰啤酒,发了一个揍你的表情包过去。 余婉婉:“老实交代,你们发展到哪里了?” 同样好奇八卦的还有另外两人。 郁夏红着脸,“就接吻而已啦。” 想到上次突然中止的岑荷,郁夏直摇头,想把脑子里想的那些画面晃掉。 这个时候岑荷从门外进来,脸上有些许疲倦。 郁夏收起自己手机,装作若无其事,淡定地跟岑荷打了招呼,“姐姐,要不要吃点小龙虾?” 岑荷放松了脸上的肌肉,扯开嘴角:“好啊,我饭还没吃。” 怕郁夏担心她不好好吃饭,她又补充了一句,“今天是例外,我平常都吃的。” 她最近忙的还是孟汇给她的案子,ipo需要耗费太多时间精力了,不过还好,快结束了。 郁夏看到岑荷不经意间捏了捏脖子,她抿了抿唇提议道:“姐姐,我帮你捏一下吧。” 还没等岑荷开口拒绝,郁夏便上手帮岑荷捏了起来。 她道:“我经常帮我妈捏肩膀,她说我捏的比外面那些店好多了,如果我失业了,还能靠这手艺吃饭。” 肩颈那块肌肉瞬间放松了下来,听到郁夏的话语,岑荷发出笑声,“你妈还挺乐观。” 这点郁夏还真遗传了她妈妈,乐观开明,按她妈妈那话来讲,人啊,活着最主要的是开心,追求太多还劳心劳力的,不如敞开了生活,人都各自有她的命数。 岑荷的肩膀挺柔软的,郁夏按起来不费劲,不过岑荷没让她捏多久就让她停止了。 郁夏似乎想起了什么来,“姐姐,我那边还有spa券,等你忙完这阵子我们就和陶烟师姐一起去做个spa放松放松。” 她们一边喝啤酒一边把小龙虾给全部吃完了,郁夏催岑荷去洗澡睡觉。 岑荷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头发湿漉漉地放在一侧,全身只围了一条白色的浴巾,从下往上是纤细修长的大腿,全身皮肤雪白透亮,头发上的小水滴往下垂落,滴到锁骨上,在锁骨上翻转了一下往下滴去。 突出的两根锁骨极其性感,那美绝了的五官配上如此火辣的身材,简直是人间尤物。 最近很火的段子,想在你的锁骨上滑滑梯,她好想去触碰岑荷的锁骨。 郁夏的两只眼睛一动不动锁住了岑荷的身影,直到岑荷走路的声音把她打断。 郁夏晃晃头,她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 等岑荷吹干头发给她说晚安之后,郁夏才跑去卫生间梳洗。 她回到自己房间,聊天群里,她的闺蜜们还在聊天。 余婉婉说她和她老公卢苍不仅在电话通讯录里,还是在微信通讯录里,都把对方的名字放在了第一位。 郁夏也是这么做的,通讯录里岑荷的名字被她设置到了第一位。 她翻来覆去,特别想知道自己在岑荷通讯录里是不是也一样被设置成了第一位。 她轻手轻脚打开房门,准备看看岑荷睡没睡,岑荷房间里的灯还亮着,她大胆地走了过去。 还象征性地敲了敲门,岑荷正在换睡袍,刚把睡袍从细腻光滑肩膀上拉上去,郁夏咽了咽口水。 看到郁夏进来,岑荷笑着看向她,“有什么事?” 郁夏说话都不利索了,她紧张道:“我手机好像不好使,别人打不进来,想借姐姐电话试一下。” 岑荷躺到床上,把手机打开递给郁夏,郁夏心虚地打开通讯录,映入眼帘的便是自己的名字,在第一个,她的心砰砰砰地加速跳动着。 拨了号码之后,她的电话铃声响起来,她讪笑:“不是我电话坏了,是别人电话坏了。” 机械转身想要离开岑荷房间时,被岑荷一把拉住了手。 岑荷漫不经心道:“既然来了,要不今晚一起睡?” 第63章 被岑荷这么一扯,郁夏一个没站稳顺势倒在床上。 郁夏心里是抱着小窃喜的,瞧,岑荷把她也设置在了第一位。 可是这样开心的情绪没有维持多久,郁夏倒下去的时候,手指碰到了手机,界面跳到了微信那里。 她现在半躺在岑荷怀里,手机正面向上,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岑荷就从她手里拿过手机,看到了闺蜜群里她们的聊天内容。 反应过来的郁夏很快起身从岑荷手里抢回手机,但为时已晚。 岑荷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低声笑着:“确定了,手机没事。” 她继续补充道:“是某人心里藏着事。” 小心思被看穿的郁夏破罐子破摔了,“难道姐姐不好奇吗?” “我还不是因为在乎姐姐。” 岑荷捏了捏郁夏的脸颊,亲昵道:“正是因为姐姐知道你在乎我,所以姐姐才一点都不好奇。” 她又想起了符北的话语,在那样的处境下,她的小朋友想尽办法解决问题,在这段爱情里郁夏付出的比她想的还要多。 郁夏了然,挠了挠头,明白了,这是在说她没有安全感,的确是这样。 她抿着唇说,“知道了,那我回房间睡觉了。”反正已经知道了她在姐姐心中的分量,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岑荷叫住她:“真的不考虑和姐姐一起睡吗?嗯?姐姐有点伤心。” 郁夏还是很了解岑荷的,知道那是逗她玩的语气,她产生了揶揄的想法,回答:“我怕我把持不住。” 说完这话后,郁夏红着脸回到自己房间,用被子蒙住头,扯开嘴角笑了起来。 都怪岑荷姐姐,把她带坏了。 岑荷看到郁夏这反应,这一天的疲倦全部消失殆尽。 第二天,郁夏起的挺早,岑荷更早,已经在卫生间洗漱了,虽然已经见过岑荷素颜的样子。 但郁夏还是会在心里默默念上一句,可真好看啊,皮肤怎么一点毛孔都看不到,眼睛为什么那么有神。 见郁夏盯着自己,岑荷发问:“看什么呢?我去准备早饭。” 郁夏移开目光,殷勤道:“姐姐,你今天要穿什么衣服,我去帮你拿来熨。” 对郁夏的这番话岑荷有些意外,她挑了挑眉,说了一下自己想要穿的衣物。 郁夏找到岑荷说的藏青色连体裤,给熨斗装好水开始准备熨。 隐约可以听到厨房传来让她小心的声音。 郁夏没摆弄过这玩意,但没吃过猪还能没见过猪跑嘛,没那么难。 这衣服其实本身就挺规整的了,只有少数一两条褶皱。 等她把档位调好后,下手的时候又有些犹豫,档位对应不同材料的衣物。 她有些吃不准眼前的连体裤到底是什么料子,踌躇不定时。 岑荷从厨房走了出来向她靠近。 岑荷走到郁夏身后站定,伸出右手握住郁夏持着熨斗的右手,然后带着她把眼前的连体裤熨好,一边熨一边在她耳边给她教学,呼出的气息在郁夏耳朵附近缭绕。 这个姿势,郁夏完完全全被岑荷禁锢在她怀抱里,岑荷的前胸贴着她的后背,愣是在这大早晨里出了一身薄薄的汗。 岑荷放开她的手,问:“会了吗?” 那声音简直就像是咬着郁夏的耳朵在说。 “会了那就去吃早饭吧。” 郁夏觉得岑荷肯定是故意的,大早上就把她撩的欲罢不能,再这样下去早晚会出事。 不过,她们的关系出点事那也是再正常不过了,她放下熨斗,跟岑荷说先去洗漱完再吃饭。 餐桌上,岑荷说:“今天早饭就先吃点牛奶和三明治吧。” 郁夏没有任何意见。 岑荷继续:“今天不忙,晚上一起出去吃个饭?” 郁夏:“好,我有点馋烤肉了。” 两人约定后就各自出发去上班了,今天师父姜温文在。 姜温文给她一个刑事案子,虽说案子不复杂,醉驾的案子,但郁夏完全没接触过,心里更是没底,“师父,你不跟我一起吗?” 姜温文让陶烟带着郁夏办理,郁夏才稍稍缓了口气。 陶烟让郁夏写会见笔录,她对郁夏说:“过几天我们就去会见,然后办理取保候审。” 这种新鲜感像是给郁夏打了鸡血,工作效率提上去一大截,连陶烟都夸赞她:“小师妹,可以啊,我来看看有没有需要改进的地方。” 晚上,郁夏开车到了约定的烤肉店。 比起牛肉,郁夏更喜欢吃肥瘦相间的五花肉,放在碳上烤熟之后,沾上调料,用生菜一包别提多好吃了。 岑荷很喜欢郁夏吃东西的样子,不像是其他人,有的人吃饭真的只吃那么一点点,就几口,然后就完事。 但郁夏给她的观感就是,原来吃饭也是一件如此幸福开心的事情。 她想起了几年前,郁夏为了减肥不吃饭在辩论赛上晕倒的事情,她对着郁夏提了一下,被郁夏打断了,“姐姐,你别揭人家伤口。” 现在想起来郁夏都觉得好囧,她们市这个圈子基本上都知道了。 岑荷笑她:“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不吃东西。” 郁夏顺着岑荷的话说:“不敢了,这不是已经恋爱了嘛,就算胖了也不愁找不到对象了。” 两人吃完饭后在街道上压起了马路,今天的郁夏还特意穿了高跟鞋,虽说鞋跟才三厘米吧,但走起路来还是挺吃力的。 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岑荷的高跟鞋,又细又高,心中不由产生一种敬佩之情。 能把高跟鞋穿得如履平地一样,是郁夏难以企及的高度。 也不知道是不是工作日的缘故,这一带尤其清静,街上都没见到几个人。 可能工作累了,都窝在家里面休息了。 现在的手机一开,想看什么没有。 岑荷牵住她的手,两人十指相扣的走着,夜色如墨,加上有些冷清的街道,让郁夏产生了一些不好的预感。 对面走过来一个戴着帽子和口罩的男人,明明那么宽敞的街道,那人非得贴着郁夏她们这边走。 在擦肩而过的瞬间,郁夏惊觉自己手腕上有东西脱落,反应过来是手表之后,那男人已经走出老远。 郁夏松开岑荷的手,不管不顾地追了上去,那人听到脚步声也往前面跑了起来,郁夏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与速度,一只手扯住了男人的衣服,牢牢地抓住了。 男人见不好挣脱,另一只手从裤袋里掏出刀来往后胡乱挥了去,正好划到了郁夏的手指。 郁夏吃痛松开了手,男人便逃之夭夭。 她看了一眼手指上的伤口,还挺深,不断地冒着血,同时脚上也传来酸痛的感觉。 果然不应该穿个高跟鞋出来。 后面追上来的岑荷,看了一眼受了伤的郁夏,明明很担心,却板着脸。 郁夏知道岑荷这是生气了。 报了警,岑荷带郁夏来到急诊处理伤口,医生清理完伤口之后还缝了几针,用纱布包扎完之后,给郁夏配了消炎药和双氧水,让郁夏一周后过来拆线。 回去的路上,岑荷依旧没有说话。 郁夏也感到很委屈,她忍不住道:“那块手表是姐姐送给我的。” “要是我自己的,被抢了也就被抢了,才不会那么拼命地追上去。” “姐姐,你能别生气了吗?” 正是因为这是姐姐送她的手表,对她来说的意义就非同一般了,所以她才会那么不顾一切。 对岑荷来说,郁夏每一次做的事好像都能触碰到她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终究是不忍,岑荷舒缓了脸上的表情,把情绪收起,问郁夏:“知道刚刚的情况有多危险吗?” 郁夏乖巧点头。 岑荷继续:“我不管手表是不是我送的,不管那些,如果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一定不要这样了,你赤手空拳,人家可带着凶器。” “知道刚刚我有多害怕吗?” 郁夏用没受伤的那只手反握住岑荷的手,告诉她:“姐姐,我答应你,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 平白无故挨了一刀,手表也没了,人财两失。 回到家后,平静下来的郁夏才后知后觉的感到害怕,的确是她太冲动了,她之所以爆发出强大的力量应该是人面对紧急情况,肾上腺素飙升导致的,现在恢复正常后,倒是能理智看待问题了。 也难怪岑荷姐姐会生她的气,换成她,应该也会生气。 现在郁夏洗澡,洗头都成了问题,但这种天气不洗澡不洗头,根本就不好使。 岑荷给她想了法子,用袋子帮她把受伤的那只手给包了起来。 虽然很不方便,倒也磕磕绊绊地洗完了,她拿出吹风机吹头发,被岑荷夺过吹风机,“坐下来,我来帮你吹干。” 郁夏乖巧地坐到椅子上,岑荷温柔地拨开她头发,帮她吹顺,郁夏的头发不算长,干起来很快。 郁夏的手上虽然痛着,但心里有点甜,岑荷给她吹头发的感觉太好了。 岑荷收起吹风机,在郁夏对面坐下,如星辰一样的眼睛直直注视着她,“我在想如果你出事了我该怎么办。” 她笑了笑,继续对郁夏道:“姐姐不能没有你,以后别再犯傻了。” “那块手表应该找不回来了,那一带没有监控。” “好好休息,明天正好周末,去商场再买一块一模一样的送你。” 第64章 第二天,岑荷一如既往地早起,郁夏也醒了,她躲在被窝里玩手机。 她正津津有味地看着游戏直播视频,房门被打开,岑荷从外面走了进来。 房间内很乱,行李箱打开放在那里,衣服被胡乱地丢在椅子上,飘窗上,内衣,内裤显而易见。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自尊心,郁夏腾地从床上坐起,不满道:“姐姐,你都不敲门。” 岑荷低声浅笑,“我在自己家还要敲门吗?” “快起床起来吃早饭吧。” 岑荷一边说着话一边去把她的内衣收拾起来。 这个动作直接触动了郁夏的思绪,她惶恐,“姐姐,你要干嘛?” “帮你洗啊,你一只手能洗?” “不然你以为我要干嘛?” 为什么说得那么轻松,郁夏完全不好反驳,毕竟这么私密的东西,全身上下所有的细胞都在表示反抗,但毫无办法,毕竟她一只手还真洗不了,放在那里也不是事。 只好默认了,嘴上还说了一句谢谢姐姐,脸颊红得都快滴出血来。 那边岑荷还盯着她的内内,指了指上面的图案:“又是小猫咪。” 怕被说幼稚的郁夏从床上下来,踩着拖鞋跑到卫生间,掩耳盗铃也好。 岑荷话还没说完,看到郁夏这一系列操作,忍不住笑,她就是想说还挺可爱的。 吃完早饭后,她们就出发前往商场了,郁夏有顾虑,看着包着纱布的右手有些惆怅,她道:“要不等这伤口恢复了,再去吧。” 岑荷说她:“你还挺要面子的,放心吧,不会有人在意你那只手的。” 商场专柜内,她们被告知那款手表没货了,给她们推荐了另外几款。 说不失落那是假的,那款手表对郁夏来说已经有了感情。 推荐的那几款再好看再贵她都提不起兴趣。 岑荷安慰她:“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我们要向前看,好不好,小朋友。” 当碗摔碎了,大人们会说岁岁平安。 当分手了,闺蜜们会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这些吉祥话郁夏听得多了,产生了逆反心理。 她很念旧,她很专一,不管是对于这些物品还是对于岑荷姐姐,一旦她认定了,便会倾注自己全部的情感,没有别的精力去管其他。 看着岑荷的样子,她不好拒绝,只好闷闷不乐地挑了一款相近的。 她们在外面吃了午饭,回到家,开了空调,立刻和外面闷热的暑气隔绝开来。 岑荷在门卫处拿了快递顺带提了上来,是冰淇淋,她知道郁夏喜欢吃,特意买了。 平时郁夏看到吃的,会特别开心那种,今天兴致不高。 岑荷也注意到了,她揉了揉郁夏的头发,说:“给你看一个好玩的东西。” 这勾起了郁夏的性质,她看着岑荷。 岑荷从快递盒子里拿出冰淇淋,又把随装的干冰袋子拿了出来。 这种生鲜冷饮包装一般都会用到干冰,保证生鲜冷饮的新鲜度。 岑荷从卫生间拿了一只盆出来,里面盛了一些水,把干冰拆开放进了盆子里。 顿时盆子里产生了大量白色的水雾,细细密密,飘飘渺渺,宛如仙境。 郁夏觉得神奇,刚刚不悦的情绪一扫而光,伸出手靠近水雾,冰冰凉凉的。 岑荷跟她说这是干冰升华的物理效果,舞台剧中常用作制造仙境的方法。 这郁夏是知道的,物理课上也学过,但这是她第一次亲眼目睹,反正是挺神奇震惊的。 关于手表的事,郁夏逐渐放开了心结,手上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 刘志泽说她要财不要命,理解不了她神奇的脑回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郁夏说他不懂,但一时半会也说不清她和岑荷的关系,只好说他装,要是他遇到打劫的,指不定比她还要夸张。 过了一阵子她收到了她妈孟芝的电话,郁夏撒娇:“妈,你总算舍得打电话我啦,是不是想我了?” 孟芝敷衍了几句,“挺想的。”她和郁树两人世界过得自在轻松,猛得被郁夏这么一说,孟芝才意识到是好久没关心她的囡囡了。 但当务之急不是这个,她们聊了几句之后,孟芝总算把要说的事说了出来:“小明失踪了。” 孟芝早晚都会出来遛猫,在小区楼下的公园走一圈。 今早,孟芝又如往常一样,一大早地起来遛猫,牵着小明和小暗一起出发。 公园里,很多老人在练太极拳,有些老人带着孩子出来活动,这不她遛完猫准备回家,那边石凳上坐着几个中年女人聊着遗产的事情。 孟芝一听,这不正好是法律上的事情嘛,想着说不定可以给郁夏揽个案子过来,孟芝就上前打招呼,和她们套起近乎来,这不聊不知道,一聊就忘记了时辰。 小明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挣脱了绳索,跑了,孟芝在公园找了一圈,不见猫影。 到底是自己养了很久的,早就有了感情,孟芝急得不行,立刻打了电话给郁夏。 郁夏听完孟芝的话后,便赶到她父母现住的地址过去。 跟孟芝碰头后,郁夏环视了一周,喘着气,“妈,我们分开再找一遍,这公园我来找,你去小区房子那边找。” 孟芝又急又担心,但总不能怪自己聊天,只好把责任全都推给卖绳子的,“都是无良商家,什么破绳子,连猫都拴不住。” 郁夏安慰她妈:“别急,应该跑不远,可能就在这附近哪里草丛或者旮旯里蹲着呢。” 郁夏最怕的还是小明被其他人抱了回去,如果是这样,那找到的希望太渺茫了。 而且也不好说人家是偷猫,人家那是捡的。 郁夏往公园那边走去,一边走一边喊着小明的名字。 郁夏找遍了各个角落,每个犄角旮旯里,她都去翻了一遍,看到垃圾桶,她抱着侥幸,也许猫咪跑进垃圾桶里翻食物了。 这个天气,垃圾桶的味道简直了,郁夏几欲作呕,要是平常,连靠近垃圾桶的勇气都没,这不,没有办法,她屏住呼吸,拿起附近捡的木棍子在垃圾桶里搅动了一会儿,确认无误后把木棍子直接丢在垃圾桶里,人退出好几米。 汗流浃背,正值中午,郁夏的皮肤被晒得发红,虽然涂了一层厚厚的防晒霜,在这强烈的紫外线下是小水球撞到了烈火,没多大作用。 她现在只想钻进空调屋里好好休息一会。 回到起点,孟芝和郁夏互相看了一眼对方,找了一个在树荫下的石凳坐着。 孟芝唉声叹气,郁夏顺势摘了一片叶子当作扇子扇了起来。 这一扇,有了风,多多少少有了点凉意,不是她唱衰,她低着头,失落异常,“妈,应该找不回来了。” 这里不是乡下,猫狗用不着绳子拴着,跑来跑去反正跑不出那个村。 也许早就跑出去了,最坏的结局是在马路上被车子撞了,所以郁夏想要是被人抱走了,也未尝不可,至少还能活着。 郁夏灰心丧气的时候接到了岑荷的电话,岑荷说正在附近办事,她过来帮着一起再找找。 郁夏不想麻烦岑荷,但那边很快挂掉了电话,郁夏让她妈妈先回家休息,这边找猫的事情交给她,不过不要抱太大希望。 岑荷赶到后,她细心地拿了两瓶微凉的矿泉水下车,看到郁夏后,递给她一瓶。 凉凉的冰水入喉,郁夏整个人都感觉活了过来。 这个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了,郁夏垂头丧气,岑荷安慰她,“别那么丧气,动物有灵性,说不定它自己就回来了呢。” 这是事实,很多猫狗都认得回家的路。 这句话让郁夏重新振作起来,决定再重头再找一遍,找不到再听天由命。 据岑荷了解,猫喜欢阳光,喜欢呆在高处,不同于郁夏的寻找方式,岑荷专注于树干屋檐的位置。 也不知道是不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岑荷比对着郁夏给她发的小明的照片,亭檐上悠闲趴着的正是那只布偶猫小明。 她看了一眼远处,没有找到郁夏的身影,她给郁夏打了电话,让她尽快过来,小明就在亭子这里。 等待郁夏赶来的途中,一动不动的小明突然动了一下,它站立身体,从一侧跳了下来,稳稳当当地跳在了木凳子上,对岑荷没带任何搭理,它用舌头捋了一下自己的毛发,往树丛方向跑去。 岑荷迟疑了一下,迅速跑了过去,伸出双手抱住了欲逃脱的小明。 另一边,郁夏一路小跑赶了过来,看到岑荷怀里的小明喜出望外,她用手轻轻地去捏住小明的小脚丫子,假装怒道:“找你大半天了,以后再乱跑打断你的腿。” 虽说是听不懂,但郁夏的气势在那里,小明被吓得往岑荷怀里缩。 郁夏对小明的反应非常满意,她伸出手准备从岑荷怀里接过小明,眼神一下子就触及到了岑荷的手臂。 岑荷穿着短袖,本来雪白的手臂上面生出密密麻麻的小红包。 郁夏才想起岑荷对小动物毛发过敏的事情。 她第一反应是丢了这只闯祸的猫,她抬头看到岑荷有些痛苦的表情,说不出的难受。 岑荷见她这样子,反倒安慰起了她:“没事的,就是有点痒罢了。” 郁夏吸了吸鼻子,“这都肿成啥样了。” 她看到那些鼓出的小红包满满爬上了岑荷颈部以及领口上方的位置。 第65章 药店里,工作人员给配了口服的以及外用的药物。 那些鼓起的包包特别痒,纵使岑荷耐力再好,也忍不住上手去抓。 —旁的郁夏出手阻止,她很不好意思,岑荷是因为帮她才这样的,明知道自己过敏还是帮她逮住了猫。 她对岑荷说:“等等我帮你上药,抓破了就不好了。” 痒的感觉穿透过骨髓直达神经末梢,衣服遮住的地方还有脸没有遭殃,露出在外的手臂痒的最严重。 顿了顿的岑荷开起了玩笑,“幸好没碰到脸,要不然就毁容了。” 她们找了—处椅子坐了下来,郁夏拆开包装盒,挤了—点膏药先往岑荷的手臂涂去,真情实感到:“就算姐姐毁容了,也比其他人好看百倍。” 岑荷笑笑:“要不要这么夸张?” 郁夏:“我说的是事实。” 手臂涂完之后,郁夏转到岑荷的脖子以及领口处。 那边岑荷拖着尾音道:“不要想着占姐姐便宜。” 郁夏真想摞担子不干了,不过看着岑荷那红肿肿的皮肤又心软了,那么可怜的样子都是因为自己。 上药的时候郁夏故意使了点劲,特别不满道:“哪次不是姐姐你占我便宜。” 那—处正是岑荷轻微抓破了的地方,碰到药膏还真有点疼,她“嘶”了—声,“所以你这是报仇?” 听到岑荷发出疼痛地声音,她立刻收了手上的力气,淡定道:“我不是故意的。” 接下来的日子,岑荷因为过敏的缘故,没去办公室工作,让章君把—些材料给拿了回来。 郁夏怕岑荷—人呆在家里无聊,便跟姜温文打了声招呼,在家陪着岑荷办公。 郁夏遇到不会的,岑荷都会放下手中的事耐心地指导她,帮她找相关的法律法规还有案例,用自己的经验帮郁夏评估案件的胜算。 这—天,郁夏犯懒,她趴在桌子上想些有的没的,现在她跟着她师父姜温文做案子,这么长时间做下来,开庭的业务能力得到了不少提高。 但做这—行的都懂,厉害的律师开庭能力都行,但开庭还可以的不—定厉害,开庭只是律师业务能力中的—小块。 她还有很长的—段路要走,想起这些,郁夏有点惆怅,她什么时候才能与岑荷姐比肩。 岑荷休息间隙看到趴在桌子上的郁夏,以为她身体哪里不舒服,走过去问她:“怎么了?” 郁夏把头抬了起来,“姐姐,你会不会觉得我很菜?” 岑荷在她身边坐下,习惯性地去捏了捏郁夏的脸蛋,“两个人在—起,与双方的性格,人品,三观有关,又不是搞学术pk。” 郁夏没有忍住笑了出来,心情大好,就是嘛,又不是搞学术pk,怪她自己杞人忧天,看那些视频焦虑到了,什么爱情里跟不上另—半的话,双方就会产生差距,这种差距就像是裂缝,—旦产生了,再怎么样都合不上了。 郁夏决定少刷视频,多看书,降低这种焦虑感。 等岑荷好了之后,时间已经过去了—周。 郁夏来到事务所,氛围很不对劲,这才堪堪过了—周,难不成发生了什么大事? 她来到自己的小办公室,茫然地看着陶烟和刘志泽,“你们这是咋啦?为什么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 她—路走过来,好像大家都是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 所以这个事情是关于她的?难不成她和岑荷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那也不至于这样啊,都是单身,在—起也没什么,况且陶烟是知道了的。 但郁夏又—时半会想不起来关于自己事。 “什么事,你们就直接跟我说了吧。” 陶烟犹豫再三,跟郁夏说出了实情。 原来在郁夏不在所里的—周中,之前新来的实习生袁琪说出她和主任孟汇两人是舅舅和外甥女的关系。 郁夏的确是因为舅舅的关系才能够进来这个所,这点是毋庸置疑的。 之前郁夏还有些在意,现在倒是觉得无所谓,她道:“我不是有意瞒着你们的,这是我的不对,我本来想找个机会跟你们说的,现在既然你们都知道了,我也就不去说什么了。” 她是法律专业,又过了法考,顺利拿到了执业证,这期间没搞过什么裙带关系,都是她自己努力得来的。 律所本身就是私人创建的,她舅舅想招谁都有他的权利。 她好奇的是袁琪怎么会知道这事情的? 陶烟继续道:“情况不仅仅是这样。” 她叹了口气:“袁琪说主任偏私,你是她外甥女的缘故,所以才把赴重庆培训的机会给你。” 这摆明了就是看不过郁夏得到这次培训的机会。 郁夏挺想笑的,别人眼中的香饽饽其实在她眼里什么都不是。 陶烟:“现在所里都对主任产生了怀疑,这个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摘过去。” 郁夏坐下来,喝了—口水,“那就把那个赴重庆培训的机会给别人,我本来就不感兴趣。” 刘志泽:“你脑子怎么这么简单,现在是信任危机,你那事只是—个引子。” 第—次见刘志泽那么严肃,郁夏不由地跟着紧张起来。 刘志泽跟她分析了情况,“这种情况肯定会引发许多律师不满,虽然你没有因为亲戚关系获得什么优待,但别人肯定不这么想啊,他们会想自己每个月交了那么多公摊费,是不是有—部分用作发放你的工资了,别人辛辛苦苦接个案子,你却根本不需要担心资源。” “这种不公平的感觉说不定会导致—部分人离开我们所,到时候利益受损的还是主任,至于受损多少,不可估。” 郁夏懵懵懂懂的,竟然会这么严重吗? 舅舅孟汇约郁夏见面,郁夏这个时候已经回岑荷家了,她发了个地址过去。 岑荷和孟汇—前—后过来。 孟汇之前听说了郁夏住在岑荷家的事,没有多想什么。 他直奔主题:“律所的事你听说了吧?” 郁夏点头,“舅舅,很严重吗?” 孟汇:“有人说我假公济私,不知道是谁煽动了—批人想着离开,让我给个说法。” 岑荷把东西放好后,坐了过来,道出了重点,“最主要这事传出去不好听,其实不是什么大事,这—行见怪不怪的,就怕有人掺了点其他内容传,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名所声誉毁了。” 郁夏发问:“那怎么办?” 孟汇:“我明天开个会议,把这事情给说清楚,你也准备准备做个报告。” 整个晚上郁夏都在想明天要怎么说,那些人—定认为她是关系户,她所得到的—切都是因为她舅舅,她根本什么都不是。 第二天,郁夏跟岑荷说:“姐姐,要不我直接宣布离职得了。” 无论她说什么,那些人不会信的,其实大部分人都只会去相信自己认为的。 岑荷:“你这样说,大家更觉得你心虚了,真诚—点,要相信自己。” 会议上,孟汇把事情简单说了—下,让大家有任何疑问尽管问。 无非是郁夏获得优秀论文的事还有去培训的事。 问的人正是袁琪。 孟汇做了说明,否定了自己出手干预的事情。 轮到郁夏出面讲话,她深呼吸了—口气,“论文是我和岑荷姐—起完成的,至于培训的名额是我和路欣姐—起去社区做宣讲获得的,选择不去的是你们,那个时候没有人逼着你们不去。我的工资是我师父姜温文给我发的,公摊费是我用我的工资支付的,这些账目都可以从会计那里查到。” “你们扪心自问自己是怎么进来这所的,谁介绍的?谁内推的?其实我们都—样,至于这件事的□□,我猜是有人也想去培训,本来我对这个—点都不感兴趣,如果当时有人提出来,我肯定双手奉上把这机会让给他,但现在我不让了,这是我通过正当途径获得的。” 她看了—眼袁琪所在的方向。 她说的铿锵有力,那些人低下了头,他们好多人进这个所确实是通过别人介绍进来的,性质跟郁夏差不多,唯—不同的是郁夏通过的那人正是主任。 最后这个事情以孟汇调低了公摊费的比例解决了。 不过这事对郁夏的影响挺大,有些人还时不时地嘲讽她几句,奥,是主任的小外甥女啊,难怪那么傲。 她所作出的努力不堪—提,郁夏闷闷不乐。 这—天回家,岑荷在桌子上放了—只盒子,让她打开。 郁夏好奇打开,好久没有光彩的眼里闪闪发亮,盒子里放着—块和上次被抢的—模—样的手表。 岑荷抿了—口咖啡:“我让人从国外带回来的。” 郁夏开心地回答道:“谢谢姐姐了。” 岑荷:“有没有开心—点?” 郁夏点头。 岑荷安慰她:“别因为别人的话语否定自己,不管是孟汇的外甥女也好,还是郁律师也好,你就是你。” “你作为律师的职责是维护当事人的合法权益,其他的都不是你所需去担忧的。” “等你有—天站在高处,等你有—天变得足够优秀,你就会发现话语不值—提。” 郁夏被激励到了,她露出久违的笑容。 另—边的岑荷调侃道:“要怎么感谢姐姐给你找到了—模—样的手表?” 还没等郁夏开口说话,岑荷道:“要不,姐姐委屈—下让你占个便宜?亲我—下。” “法律人,要讲道义。” 郁夏红着脸,“哪条法律规定的?” 岑荷与郁夏靠得极近,她声音温柔缱绻,“我规定的。” 第66章 郁夏的心再次悸动开来,所有的气氛恰到好处,连内心都有着声音在催促着她。 反正这也不是第一回了,郁夏闭着眼睛准备亲上去,这还指不定是谁占谁便宜呢。 电话突然响了起来,郁夏尴尬地拿起手机接了起来,是她妈妈打过来的,让她回去一起吃个饭。 等讲完电话,也全然没了刚刚的气氛。 岑荷像是无事发生一样,她拉过郁夏的手臂,把戴在手腕上的那块手表摘下,又把与原来一模一样的那块手表给戴上。 从郁夏的角度看去,岑荷的睫毛像小扇子一样随着眼睛的睁合扑闪着,极其认真。 这一瞬间,郁夏释怀了,手表什么的她都不在意了,她有些梗咽:“姐姐,是我执着了。” “这些物品什么的,都是死物,我却一直纠结着。” 岑荷:“你说的对,但也不完全对,这些物品不仅代表了心意,还寄托了各式各样的情感,包括我的情感,也包括你的情感。” “就比如眼前这块手表吧,上面承载了我的希冀,承载了一个小故事,我看到这块手表,就能记起那天你不顾一切地想要把手表夺回来的情景,那样的赤子之心是让我现在找到一模一样手表的初衷。” 她揽过郁夏的身子抱了起来,动情道:“我们的小朋友值得这世上所有的美好。” 郁夏紧紧抱着岑荷的后背。 等心情平复的差不多后,岑荷继续道:“今天你也累了,先去休息吧。” “占便宜这事就等下次吧。” 郁夏好不容易沉下的心又被撩拨了几分。 ——— 郁夏本来就和所里的人其他人不太熟悉,陶烟、刘志泽还有姜温文倒是和之前一样,让她宽心不少。 这天,姜温文给她布置了一个任务,和他们合作的法律顾问单位与她们签的合约到期了,那边虽然没有明说,但意思很明确了,就是不想合作下去了。 师父让她找顾问单位再谈谈,看合同能不能续上。 姜温文:“谈成了,年底给你包个大红包,谈不成也没关系。” 郁夏有点感动,师父是让她历练来着,她本来在接案这一块有明显短板,这次虽然是面对老顾客,但还是悬着了一颗心。 她回答道:“好的,师父,我会尽力的。” 这家顾问单位是家建筑装潢公司,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但老板是个出手大方的,一年给的顾问费达六位数。 最好的工作是钱多事少离家近,对于她们律师来说也一样,好的顾问单位是钱多事少。 如果钱少事少,其实也可以,钱多事多也不错,做多少事收多少钱,最怕的就是钱少事多。 郁夏听过最神奇的是陶烟跟她讲的一家顾问单位。 那家顾问单位的老板不仅把公司里发生的每一件事讲给陶烟听,还把家里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无巨细讲给陶烟听,陶烟自己都调侃自己像个知心姐姐。 也有刘志泽跟她讲过的,他顾问单位的老板突然有一天跟他打电话让他去接个孩子,因为孩子放学没人接。 郁夏那时还嘲讽过刘志泽,说他兼职了保姆一职,让他试试,说不定他有那个天赋。 现在想想,郁夏有点头疼,他们这个顾问单位典型的优质客户。 郁夏本来想从姜温文那里问出原因,她想到姜温文跟她说的一句话,凡事自己要先动脑思考。 所以她打消了去询问师父的念头,自己琢磨了起来。 翻开顾问单位的档案,郁夏渐渐了解到,他们律所与这家单位共签了三次合同,每次签约的年限都是两年。 这单位自从签下来之后,就一直由姜温文对接。 她继续把档案阅读下去,这么多年来,姜温文处理了大大小小不少案子,估摸着上去帮顾问单位省了一大笔钱,这笔钱用来支付顾问费绰绰有余。 按郁夏的想法,这没必要停止合作吧,除非找到了比她们更好的合作对象,办理案子好,钱收的少,那也不是没有可能。 正当她想得出神时,新来的实习律师袁琪推开办公室的门来到郁夏跟前,“主任说这个合约的事让我也参与其中,让我跟着你学习学习。” 虽说这个案子都是姜温文在负责维护管理着,但一开始把合作谈下来的人是主任,所以主任有干预的权利。 但郁夏不明白她舅舅这个操作。 对于袁琪,郁夏知道是她曝出了她和孟汇的关系,但人家陈述的是事实,总不好因为这事排挤人家。 她把看完的档案递给袁琪,“这里是所有内容了,你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问题?” 袁琪接过案卷,搬了张椅子过来认真看着。 郁夏觉得尴尬,借口去上卫生间跑了出去,等过了一会,她回到办公室,袁琪看到她,“要不我们分开行动,看谁能够把这个合约续下来,好不好。” 郁夏的脑子一懵,几秒之后才反应过来,这是要和她竞争。 她不好强,但对于这种公然挑衅的行为也不会退缩,她道:“可以。” 袁琪露出得逞的笑容,“那到时如果我赢了,你把赴重庆的机会让给我。” 说到这里的时候,郁夏知道她是冲着培训机会去的,她反问:“如果我赢了呢?” 袁琪:“如果你赢了...”她思考了一会,被郁夏打断了。 郁夏:“如果我赢了,你就请我们办公室三天的早餐吧。” 袁琪没想到条件是这个,她讶异道:“好。” 郁夏:“那就这么说定了。” 郁夏抽出时间来,已经是三天之后了,她开着车来到顾问单位楼下,正好碰上了从门口出来的袁琪。 阳光倾斜地打在门框以及大理石地面上,留下几道深色的影子。 郁夏看着些许青涩的袁琪,有那么一点触动,她想到了几年前的自己。 袁琪笑着对她说,“姐,你来得是不是太晚了些。” 虚张声势,郁夏扯开嘴角,“来得晚不如来得巧,是不是?” 被戳穿的袁琪表情瞬间变了,很快又恢复了原样,她道:“你想不想知道我怎么知道你和主任的关系?” “那天你和主任的聊天我都听到了,你说不想要参加赴重庆培训的机会。” “你知道吗?那是别人多想要的机会,而你却一点都不珍惜,与其这样,还不如给有需要的人是不是?” “真的很烦你们这样的人。” 说完这些后,袁琪向郁夏点了点头准备离开。 郁夏深吸了一口气,烈日下,她的眼睛没法完全睁开,心里有一丝丝地波动,“那你为什么不去做宣讲活动,因为你觉得对你没用,你一开始就奔着极强的目的性去做一些事情,这本没错,错在你把这些归咎于他人。” “至于我要不要这个机会,那也是我的权利不是吗?” “你可以看不惯,我又不是钱,不可能人人都喜欢我。” “而且,你也应该明白,主任给了你机会,我也给了你机会,不然我压根就没必要跟你赌。” 那天过后,郁夏渐渐明白了孟汇的用意,袁琪觉得她没能力,孟汇就安排了这次事情,舅舅相信她,相信她可以凭着自己的能力把这件事办好,舅舅也想让袁琪明白她郁夏是有实力的人。 袁琪驻足在那里愣了一会儿,没说什么离开了。 郁夏来到老板办公室,老板叫钱多,很喜庆的名字,整个办公室装修的风格很有道家的风格在里边。 郁夏一边走一边看周围的环境,可以见到八卦的装饰,进了钱多的办公室,道家风格就更加明显了。 山水字画,风水玉器摆件,貔貅摆件,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郁夏觉得这办公室里面比外面舒适。 钱多绪着胡子,眼神透露着坚毅,鼻子高高的,下巴方正,额头宽阔。 人们说,这就是典型企业家的面相,一看就是当老板的料。 钱多客客气气道,“刚刚你们所已经有人来过了。” 他不急不躁道:“那我再说一遍吧,这做生意啊,有时候对方诚意到了的确有用,但在我这边不行,刚刚的小姑娘跟我谈了条件,你知道是什么吗?” 郁夏坐在沙发上,平静道,“猜到了,她说的应该是把顾问费降低吧。” 钱多点了点头,“你很聪明,那我就不多说什么了,我这边不会跟你们所合作下去了,你回去吧。” 郁夏颓丧地回到家,她想的办法也是主动减少顾问费。 不合作的原因,钱是至关重要的因素,虽说不差钱吧,但谁都不会嫌钱少。 如果不是钱的问题,那还能是什么问题。 岑荷看郁夏心里想着事,准备好好开导她,她找来两片面膜,让郁夏把脸洗了,她小心翼翼地帮郁夏贴好。 帮郁夏贴好后,岑荷又给自己贴好,空调风那么一吹,脸上凉凉的。 岑荷望着郁夏笑了起来,爽朗清脆。 郁夏摸不着头脑,她疑惑道:“怎么了?” 岑荷指了指郁夏的脸,无情地吐露心声:“你的脸好像有些大,面膜遮不住。” 不可置信地郁夏跑去卫生间照了照镜子,岑荷没有骗她,面膜压根盖不住那张脸。 她回来看到岑荷,那张精致立体的脸被面膜掩盖的很好。 郁夏欲哭无泪。 岑荷补刀,“平时看着一点都不显大,你这脸看上去有欺骗性。” “这面膜还有着照妖镜的功能呢。” 郁夏去挠岑荷的胳肢窝,“姐姐,人家心情不好,你还挖苦人家。” 接下来郁夏把工作上的事跟岑荷讲了一遍,期待岑荷的安慰。 没想到,岑荷来了一句:“都说脸大的人是干大事之人,小朋友,姐姐相信你可以自己做好。” 第67章 郁夏用手轻轻按压了面膜,刚刚情绪波动太大,面膜有点剥脱。 这件事情最坏的结果就是袁琪把钱多说动了,那么她就会彻彻底底被打上关系户的标签。 这是郁夏不能接受的。 她燃起了斗志,从沙发上站起来,对岑荷说,“姐姐,我去忙了,我再去找找相关的资料。” 如果不是为了钱,那就肯定有其他理由。 郁夏先是设想了几种情况,一种是他们公司不打算再和律师事务所合作了。 一种情况是,他们公司和别的律师事务所合作了,但不是因为人家收的钱少,而是出于人情或者其他。 第一种情况,这家公司平均下来每年都有十几个案子需要律师代理,所以这种可能性很低。 那现在就剩下第二种情况了,人情啊,哪比得过呢。 郁夏思考来思考去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原点,她想啊,如果她和袁琪都失败了,那是不是说明她还有脸混下去。 郁夏把笔丢在一边,特别郁闷。 岑荷走进郁夏房间,帮她把脸上的面膜摘下,“据说面膜在脸上的时间长了会反吸掉脸上的水。” “钱多我不认识,但我认识钱多的朋友。” ——— 岑荷说的认识的朋友就是经营私房菜馆的老板赵盛。 对于钱多,赵盛十分了解,讲了一堆钱多和他之间发生的事情。 他和钱多都是穷人家的孩子,小学开始两人就是同学,两人成绩都不好,中学时两人双双辍学,他去学了厨师,钱多据说去了工地。 很长一段时间,两人之间是没了联系的,直到很多年前同学聚会上,再次见到了钱多,两人又恢复了联系。 他知道钱多赚了不少钱,对他们这些同学还都挺大方的,后来再经过了解,钱多还经常做公益,捐了很多物资给山区,还捐助了好多孩子上大学。 郁夏完全沉浸在赵盛讲的故事里。 赵盛看两人如此沉浸,又说了许多,他感慨了一番,“也不知道人有钱了是不是都迷信,钱多这人样样都好,就是迷信了点,他那办公地址选址据说请了好几个风水大师。” 郁夏点点头,联想到钱多办公室里那些物品。 赵盛继续补充道:“这还不算啥,我印象最深的是他们承包了一个工地,把部分工程分包了出去,合约都签好了,一切好好的,后来硬生生毁了约赔了对方一大笔钱。” 说到这里的时候,虎头虎脑的赵盛露出了得意的笑,“你们一定想不到什么原因吧?” 郁夏和岑荷对视了一眼,心紧紧揪着。 赵盛没打算卖关子,直接将答案说了出来,“据说是因为找人算过,分包商与钱多八字不合,不宜合作。” ... 正好是中午,郁夏和岑荷留在这里吃饭,郁夏要了黄鳝,黄鱼,田螺这些菜。 八九不离十,大概知道了其中的缘由,郁夏反而没有那么焦虑了,她说:“如果是这样,那百分百没可能继续合作了。” 风水这事信则有,不信则无,换种说法就是气场合不合得来。 钱多都认定了,也省得她去做些无用功了。 反正她不行,袁琪更不行,至少她还多了一个情报。 这什么事都是对比出来的。 岑荷思考了一会:“真的不再试试么?好事多磨。” 郁夏听了岑荷的建议,去钱多公司找了好几回,都被安保拦住了。 她在事务所见过好几次袁琪,那个状态和她差不多。 袁琪见了她,不忘讽刺她:“姐,算你幸运。” 郁夏:“这么说,你是准备放弃了?” 袁琪:“嗯,姐,你也别硬撑了。” 郁夏:“哦。” 这一天郁夏正在忙工作,岑荷给她打了电话,约她在金水大饭店见面。 郁夏快速地处理了手头上的事,准时在饭店门口和岑荷碰了面。 郁夏抬头望了一眼硕大的招牌,金水两个字闪闪发着光,她顺了顺头发,“姐姐,这饭店老板估计也是个迷信的,你看金水两个字,不就是从金木水火土中来的吗?” 岑荷挑眉看向她:“你说对了。” “今天在十六层有个宴会,钱多也会参加。” “我正好有请柬。” 郁夏很惭愧,岑荷比她还上心,她望着明媚夺目的岑荷道:“姐姐,你真好。” 岑荷牵住她的手,稍稍加重了一下手上的力气,“加油吧。” 岑荷年轻的时候也是这么一步一步走过来的。 郁夏面对这样的局面想到的法子是找个人破局。 之前他们所和钱多公司合作过的,所以肯定不是单纯的八字不合问题,她通过她妈找了一个懂行人问过,这种情况应该是涉及到流年问题,很大可能是钱多走的这个流年和她们事务所相冲了。 听上去玄乎其玄的。 那人说也不是没办法,可以从她们事务所下手,改变下格局。 进入宴会厅,郁夏的目光便在搜寻着钱多的身影,她迫不及待想要把自己的想法提出来。 钱多在离她们最远的一侧,岑荷让她别心急,别那么刻意,自然一点。 这宴会汇集了众多企业家,各个神采奕奕的,推杯换盏着聊着天。 等了一会儿,钱多往她们这边走了过来,郁夏迎了上去。 钱多先是一愣,后礼貌地笑笑,“小姑娘,还挺执着啊,看在你这么执着的份上,我给你五分钟时间。” 他看了一眼手表。 郁夏没有想到会这么轻松,一时之间忘记了要说什么。 钱多提醒她:“还有四分半。” 回过神来的郁夏把了解到的信息和解决方案以最简单的思路说了出来。 钱多没想到她知道了这么多,先是惊讶,然后说出了让郁夏死心的话,“你陈述的没错,确实是因为这个原因,不过我这边还是没有办法再继续跟你们所合作。” 近距离观察钱多,他大拇指上戴了一个玉扳指,手腕上戴了金丝楠木手串,脸色有些苍白,她不死心道:“为什么?” 钱多遗憾道:“因为我们已经跟其他律所签合约合作了。” 郁夏叹了口气,回到岑荷身边,“彻底没戏了。” 岑荷拍了拍她的肩膀,“没事,尽了力就好。” “喝点酒吧,我可以载你回去。”岑荷拿了一杯酒递给郁夏。 郁夏接过直接一股脑地全部喝了下去。 岑荷:“你慢点喝,没人跟你抢。” 郁夏舔了舔嘴边的酒渍,莫名自信道:“姐姐,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大口喝酒反而不容易醉,一小口一小口喝才容易醉。” 岑荷:“啊,是这样嘛,我就是觉得你比较容易醉,还记得你上次在ktv喝醉的事吗?” 郁夏正想辩解些什么,宴厅前面传来尖叫声以及混乱的脚步声。 她和岑荷连忙拨开人群,有个人躺在地上,那个人正是钱多。 周围的人不知道是吓着了还是什么,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 郁夏喊了一声快点拨打“120”,然后她迅速走到钱多身边,蹲下身子,伸出手放在钱多胸口,胸腔没有起伏,紧接着便双手交叉,伸直手臂与钱多身体垂直,往下按压了下去。 心里默念01,02...到了十五下的时候,郁夏已经感觉到累了,心肺复苏术还是她上大学时选修课上学的,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使用上。 等到了三十下,郁夏准备给钱多做人工呼吸,人群中又跑过来一个人,那个人也是此次宴会的客人,刚从卫生间过来,称自己是医生,接下来的工作他来接替,让郁夏休息会。 郁夏额头上愣是出了一层汗,她退到一边,喘着气。 那个医生做了两轮之后,120赶到了。 郁夏才稍稍缓了一口气。 宴会被迫终止,医生客人跟大家说让大家放心,钱多已经恢复了自主呼吸。 这一刻,是大家离死亡最近的一刻,一个鲜活的生命差点就在她们面前逝去。 那些人向郁夏还有医生投去善意和钦佩的目光。 医生走了过来,“可以啊,小姑娘,你也是学医的?” 郁夏摆了摆手,“我是学法律的。”郁夏还没有从刚刚的事情中缓过来。 医生笑着道:“那留个电话方式,等我有法律问题向你请教。” 郁夏把电话留给了那个医生。 回到岑荷车上,与外界隔绝开来,车上一瞬间安静了下来。 刚刚宴会厅发生的一幕幕,郁夏至今都感觉不真实,心跳得极快。 岑荷自刚刚起一直没有说话,郁夏侧着头看过去,有后怕,有庆幸,后怕的是钱多停止了呼吸,庆幸的是钱多又恢复了心跳。 郁夏时常会看到这样的新闻,好些年轻人因为心肌梗塞死去,有的错过了最佳抢救时机成为了植物人。 这样的事情刚刚真真实实地在她面前上演了一回。 她道:“姐姐,我觉得人太脆弱了,人开开心心的就是最大的幸福了。” 岑荷同意地点了点头,帮郁夏顺了顺头发,“刚刚那一刻,小朋友你的表现太棒了,像英雄一样。” 被岑荷一夸,郁夏脸不由自主地红了起来,谦虚道:“还好啦,我现在心还跳得厉害,呼吸也加快了。” 岑荷眸光流转,目不转睛地看着郁夏,身子向郁夏靠近,低声哑然道:“那姐姐帮你做人工呼吸。” 说完话的同时,岑荷直接用力地亲吻了上去,热烈而汹涌。 第68章 车外光影交错,车内温度陡然升高,郁夏的后背紧紧倚靠着座椅。 岑荷吻得极重,唇齿间来往过程中,郁夏口中有淡淡的酒香味,就那么一丁点也让岑荷迷醉。 想到刚刚郁夏毫不犹豫地把联系方式给了那位医生,她吻得更加用力了,她像上次一样伸出手,这次没有停顿,岑荷精准摸到了她背后扣子的部位。 吧嗒一声,背后扣子直接被解了开来。 郁夏感到一凉,全身都绷直了。 岑荷柔软的手掌慢慢往前...... 汽车来回穿梭的鸣笛声毫无节奏地响起,在这夜空中此起彼伏,一会重,一会轻,不叫人厌烦,反而勾人的紧。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岑荷放开了她。 郁夏瘫软在座椅上,大脑一片空白,汗濡湿了她的头发,一丝丝挂在脸颊两侧,映衬得脸颊的绯红更加诱人。 岑荷轻轻舔了一下齿间内侧,喉咙发痒,她轻轻道:“舒服吗?” 郁夏只觉自己的大脑一下子轰得炸裂开来,一时之间竟不知自己要说些什么。 岑荷像是没事人一样,继续撩拨她:“你不说的话,就当你默认了。” “下次继续。” ...... 一路上郁夏都有些羞涩,不怎么敢去看岑荷。 回到家之后,郁夏借口自己喝了酒有点晕,想去睡觉。 她的胳膊硬生生地被岑荷拉住了。 岑荷挑眉看着她:“在宴会上是谁说自己酒量好的?” 郁夏忸怩地把手臂从岑荷手中挣脱,为自己辩解:“那可能是太累了,反正有点晕。” 岑荷拍了拍椅子,示意她先坐下来,“等回答了我问题,我就放你走。” 那肯定是又要问她刚刚舒服不舒服之类羞耻到极致的问题,郁夏的耳朵不可控地红了起来。 岑荷把郁夏的头抬了起来,漆黑如墨的眼神直勾勾地看着她,“刚刚你为什么要给那医生联系方式?” 嗯?郁夏有点讶异,这问题与她想的不一样啊。 她自然回答道:“那个医生不是和我一起帮助了钱多嘛。” “而且他有可能成为我的潜在客户啊。” 郁夏完全不觉得有哪里不对劲的地方。 岑荷愣是把内心波动的情绪压制住了,她道:“先去洗澡再回房间睡觉。” ——— 日子过得有些快,郁夏都快忘记了钱多的事情,听说她们抢救的及时,没有伤及到脑子,这个圈子和她们圈子有些壁,所以她们圈子也没什么人知道。 她这一天收到了陌生来电,她接起电话,那边传来声音,“郁律师,我钱多,那天宴会上谢谢你救了我一命。” 郁夏:“任何人发生那样的事我都会去救的。”她并没有抱着目的去救人。 钱多:“和你们事务所合作的事情真的没法落实,敬请谅解。” 郁夏顿了顿,自嘲地笑了笑:“您别把这事放心上了,生意不强人所难,放心,我不会用救了你这事来道德绑架你。” “您保重身体吧。” 郁夏看开了,人开开心心健健康康的就好。 郁夏盯着电脑,忙着手里的案子,过了一会儿,她看到陶烟和刘志泽手牵手地走了进来。 郁夏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两人。 舌头都捋不直了:“你们在一起了?” 陶烟点点头。 经陶烟一番说明,郁夏明白了其中的来龙去脉,他们两人在一起有段时间了,现在决定公开。 自从刘志泽陪着陶烟装作陶烟男朋友回去见父母后,两人联系多了起来,陶烟便趁机向刘志泽告了白,两人自然而然地在一起了,起初还有些别扭,后来深入接触,交往起来发现彼此挺合适。 都怪郁夏自己最近忙着各种各样的事,错过了吃瓜的时机。 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郁夏问陶烟:“你不会跟刘志泽说了我和岑荷姐姐的事?” 刘志泽:“不用她说,我也猜到了,还记得我说你抱岑荷姐大腿那事吧,我估摸着啊,你那时就对岑荷姐见色起意了吧?” 郁夏被刘志泽猜中心思,她反驳道:“什么叫见色起意啊?你会不会说话。” 刘志泽:“小郁夏啊,我就知道你不会承认,不过我已经看穿了一切,你啊,不要死鸭子嘴硬了。” 郁夏涨红了脸,憋出一句:“马后炮。”怼了回去。 连陶烟和刘志泽都公开了,郁夏觉得自己和岑荷姐姐也到了公开的时机。 就算不公开,就凭刘志泽那张嘴,那估计大家也马上都会知道了。 现在最主要的是她爸妈那边,她虽然觉得问题不大,但还是有那么一点紧张的。 几天后,郁夏在办公室里看着书,外面顺丰快递员敲了敲门,问她是不是叫郁夏。 郁夏“嗯”了一声,快递员让她签字,有她的快递。 她们所里收寄快递都是用的邮政,因为涉及到法律上送达的问题,邮政是被认可的,不光她们律师事务所还有法院,统一用的都是邮政。 这次寄来的是顺丰,郁夏想了一下,她最近好像没有网购。 还没来得及看发件人,刘志泽调侃她:“哟,会不会是岑荷姐给你寄来的好东西,给你惊喜来着?” “还是岑荷姐有情调。” 郁夏直接把快递盒拆了开来,里面放了一个白色信封。 刘志泽:“不会是给你写的情诗吧?”他凑了上去,想要目睹一番,学习学习,准备给陶烟也写上那么几封。 谁不喜欢情话,谁不喜欢浪漫啊。 郁夏打开信封,信纸上写了一行字:这是我给你的礼物。落款人:钱多。 郁夏又扒拉了一下快递盒,从中拿出一份文件。 明晃晃的标题,写着合作协议。 甲方不是钱多开办的建筑装潢公司,她带着疑问翻到合同最后一页,甲方上面已经盖好了红章。 她的手机震动,是钱多发的短信,“忘了跟你说了,人年纪大了,比较健忘,那公司是我老朋友的。” 郁夏的心久久不能平静。 刘志泽把那合同好好地翻了一遍,大惊小怪,“郁夏你太厉害了。” 这是郁夏第一次听到刘志泽夸她。 刘志泽叹气:“现在哪有这么好的顾问单位,不仅仅盖好了章把合同给你寄过来,这上面立出的条件还有报酬简直是活菩萨。” 他越说越表示出羡慕:“什么时候给我来一打这样的公司。” 郁夏知道刘志泽的话夸张了,她仔细阅读了一下合同,对双方来说都还算是比较公平的。 如果真的显失公平,另一方还能以此为由撤销合同。 几天后,所里好多人知道了这事情,郁夏谈下了一个大顾问单位。 这事同样也传到了袁琪耳朵里,她以为是钱多的公司。 前一阵子她跟郁夏一样被安保拦在外面,之后便放弃了,后来她去医院看望住院的伯伯时,正好看到了隔壁病床的钱多。 她那时候觉得机会来了,在病房里找各种机会和钱多搭话,和钱多家人打好关系。 也不知道是不是钱多家人的关系,钱多跟她说他会好好考虑的。 有了这句话,袁琪觉得自己稳了。 谁想到事情尽然是这么发展的。 她来到郁夏办公室,“你使了什么手段,让钱多回心转意续签合同的?” “不会又是靠着谁吧?” 郁夏觉得好笑:“你是不是从没在自己身上找过问题,发生任何事,你都觉得是对方耍了手段。” “那我告诉你让你失望了,我堂堂正正拿到的,你要是不服气,大可以开展你自己的想象力,谁让你不愿面对现实。” 最后,郁夏把合同怼到袁琪的眼前,“看清楚了,甲方是谁。” 郁夏一向不喜欢向别人证明什么,但这一次,她神清气爽。 甲方这家公司一直合作的律所是另外一家名所,这家公司是他们那个行业的龙头企业,是众多律所抢着要的顾问单位,据说老总行事很不拘,是性情中人,想要跟他们合作难如登天,别说郁夏,孟汇亲自出马也没用。 钱多的公司和这家比起来是小巫见大巫。 这些信息是袁琪从别人口中了解到的。 她想不通,不过也没办法,就算没有这事,她赴重庆培训的机会也是拿不到的,她死了心。 岑荷知道了这事,特地早早地下了班,准备跟郁夏好好庆祝。 她买了各种啤酒还有一些冷菜带回家。 等准备的差不多后,郁夏正好从外面推门而进。 夏天喝啤酒还是能去些暑气的,郁夏拿起瓶子对着瓶嘴喝了起来,她舔了一下嘴唇,道:“今天外面太热了,车子被晒得像蒸笼一样。” 岑荷打开瓶盖也咕咚咕咚喝了起来,“改天姐姐带你去4s店一起贴个膜。” 两人聊了一会儿,郁夏胃口好了一点,她咀嚼着食物聊到所里的事情,“他们又去ktv唱歌了,非要叫上我,我跟他们说,难道上次还没被我涂毒够嘛,他们居然说让我去肯定不会让我唱,让我只要坐着就好。” “非得往我伤口上撒盐,五音不全,唱歌不好听咋啦,我要是十全十美,那不是人人见了我都得爱上我。” 岑荷认真倾听着,不时地点着头,等郁夏说完,她慢条斯理道:“虽然你唱歌不好听,但...你叫得好听啊。” 第69章 郁夏差点咽住,岑荷的话让她回忆起两人在车子上的那一段,岑荷的手在她的上半身肆无忌惮地游走。 回想起来还是一阵颤栗,她那是情不自禁。 岑荷揶揄她,郁夏装作淡定道:“哪有这样夸奖人的?” “我明明那么多优点,你不夸。” 面对岑荷这种色气的调侃,郁夏无可奈何,但又不想让岑荷得逞。 岑荷正想说些什么,郁夏的电话响了起来,她不小心碰到了免提。 电话那头传来中气十足的声音,“是郁夏郁律师吧,我是方岩,宴会上跟你交换过电话的。” 岑荷的情绪变了变,郁夏没有注意到,她回答道:“我是郁夏,方医生有什么事吗?” 方岩那边传来轻笑的声音,他道:“我有个案子,想要跟你当面聊一下,不知道方不方便。” 案件?郁夏肯定义不容辞,立刻把时间地点一股脑地地主动给报上了。 她郁夏也可以自己接案子了,而且医生人脉广,要是做的口碑好了,那说不定案源滚滚了。 岑荷的眉头肉眼可见皱得更厉害了,拿着筷子的手停顿了一下,留意着两人对话的细节。 等郁夏挂了电话,岑荷面上不动声色道,“那天正好我有空,我陪你一块去。” 郁夏把电话放在桌子一边,“姐姐,你最近不是挺忙的吗?” 她记得岑荷最近在办理一个刑事案子,去检察院调了许多资料加班加点的看,好几天晚上,郁夏都没敢去打扰。 岑荷轻轻咳了咳:“人又不是机器,肯定要休息。”接着她一本正经道:“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 不说上次接触下来,方岩给她留下的印象不错,就说她们约定的地点是咖啡馆,是公共场所,她们约定的时间是大白天,这安全到不行。 郁夏抿唇道:“整的我要去见网友似的。” 岑荷把话接了下来,肯定道:“差不多,也就见了一面,那跟网友没什么大区别。” 好吧,最后郁夏还是被岑荷说服了,让岑荷陪她一起去没毛病。 很快就到了和方岩见面的日子,出发之前,岑荷化了一个精致的妆容,在郁夏看来,今天的妆容比任何时候都要精致。 算不上传统意义上的野生眉,比野生眉要温柔许多,眼睛初看上去好像没有经过修饰,其实是走得心机裸妆路线,搭配直挺的鼻子,整个人清爽透亮,在夏日里显得尤为清新。 她上身穿了一件花色衬衫,下面搭配了阔腿裤,气质尽显。 郁夏留意到岑荷还戴了她送给她的项链和耳环。 远远看过去,真的特别美。 那种端艳的美是浓妆淡抹总相宜,可以经得住淡妆,也能驾驭得起浓妆。 岑荷催促郁夏快点出发。 约定的咖啡馆是在一家老街上,她们坐在室外,对面是一些仿古建筑,两侧种满了树木,风景还是不错的。 鉴于三人上次刚见过,免去了寒暄的时间,郁夏直奔主题,“我也就不客气了,请问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岑荷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向远处望着,手上不停地搅拌着咖啡。 方岩怔了怔,他说,“是我妹妹的事情,她就职于网络游戏公司,本身的岗位是游戏策划,现在直接把她调去了客服部。” 郁夏问了几个问题,基本弄清楚了事情情况,她回答道:“这调岗是不合理的,明显是两个不同种类的工种,关键的是工资降了,你可以让你妹妹申请劳动仲裁。” 郁夏又给她列明了几种可能性,方岩道:“谢谢你啊。” 岑荷在边上默不作声,继续玩着手里的咖啡,她看了一眼时间,已经过去了大半个小时。 郁夏摇头,“举手之劳而已,如果她自己解决不了,可以再来找我。” 郁夏奉承的是这种理念,对于这种小案子,当事人能自己跑的那就自己跑,实在不行的话她才代理,毕竟基础代理费也不是小数目。 郁夏跟方岩道别,“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我们就先走了。” 那边方岩顿了顿,喊住了郁夏。 岑荷上下看了一眼方岩。 方岩眼里充满期待,他说:“郁律师,我想请你吃个饭,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 岑荷轻抬下巴,把头发往后拨去,扯开嘴角笑得明艳,“我们的小朋友应该没时间,她忙着和我约会呢。” “忘了说了,我是郁夏对象。” 脸上是笑着,但明眼人都能看出这是挑衅呢,也就郁夏傻乎乎地不明所以。 方岩倒是一点就懂,他喃喃道:“是这样啊。” 看着两人牵手离开的背影,方岩自嘲地笑了笑,是他不自量力了。 这么热的天,还是在室内比较爽,郁夏坐在沙发上挖着冰淇淋吃,间隙还玩着魔方。 魔方弄乱很简单,复原可把郁夏给难到了,她在那边搞了半天都没搞出什么花样来,郁闷的把魔方扔在一边。 看到从书房走出来的岑荷,郁夏走到她面前,把魔方递给她,“姐姐,你会不会玩魔方,能复原不。” 郁夏实在是受不了乱成一团的魔方,把希望寄托在岑荷身上。 岑荷硬邦邦地接过魔方,她想说不会,但她点了点头。 郁夏兴奋地蹦了起来,“我就知道,没有姐姐不会的事。” 岑荷小的时候玩过,但早就忘记得一干二净了,只知道这种玩具都是有公式的。 郁夏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岑荷,岑荷找了一个借口让郁夏帮她去书房找一个文件材料。 看着郁夏的身影彻底没入书房,岑荷才打开手机浏览器输入魔方公式进行搜索。 一边看着手机一边还得盯着郁夏,岑荷感觉心累。 她不是那样的人,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 这就是撒谎的下场。 有好几种复原的方法,岑荷挑了一个最短的方法来记,她的记忆力和逻辑思维能力都不错,但要想在短时间内复原还是有点难度,只能先把公式背下来,慢慢解。 郁夏在岑荷书房里找了一圈,没有找到岑荷口中的那份文件,倒是发现了一个相册,她好奇地打开,里面全部都是她和岑荷一起拍的照片。 是岑风作为摄影师给她们拍的那几组,为首的就是那张高难度姿势照片,她踮起脚尖,上半身靠着岑荷,两人眼神都看着镜头。 时光好像就在昨天,郁夏想到了相对论的比喻,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两个小时就像两分钟,和不喜欢的人在一起,两个小时就像两天。 和岑荷在一起,时间真的是稍纵即逝,她希望日子过得慢一点,再慢一点。 合上相册,郁夏离开书房,回到客厅,岑荷认真地在复原着魔方。 花了一点时间,岑荷记住了公式,然后便调整起了魔方。 郁夏摊开双手,她说:“姐姐,我没有找到你说的文件。” 岑荷手上的动作没停,对郁夏说的话反应很淡。 郁夏疑惑,东西找不到了都不急的吗?都是些重要的文件,弄丢了可是要出大事的。 郁夏想上手把魔方抢回来,刚伸出手,岑荷那边就把魔方给复原好了。 郁夏眼尾弯弯,“姐姐,厉害啊。” 岑荷松了一口气,也有些得意道:“有点生了,不然还能再快一点复原的。” 她把魔方递还给郁夏,“你以后随便打乱,姐姐我啊都可以帮你复原。” 她顿了顿,“不过有件事你要答应姐姐,别随便谁约你出去,你就出去。” 郁夏有点懵,觉得自己跟不上岑荷的节奏。 岑荷戳了戳她的脑瓜子,“小笨蛋,我说的就是方岩他们啊,你该不会不知道方岩对你有意思吧。” “人家摆明了就是想约你出去,找个借口,你就信了?” “你看人家看你那炽热的眼神,就你被蒙在鼓里。” 被岑荷这么说了一通,郁夏才恍然大悟,联系到之前岑荷的种种行为,她知道了,姐姐是吃醋了。 她把头往岑荷肩膀靠去,心里跟抹了蜜似的,“姐姐,你是吃醋了啊?” 肩膀上突然传来重量,她轻笑,“可不是嘛,不过我们的小朋友直到现在才发现,是该说你迟钝还是单纯呢?” 郁夏把魔方放在一边,伸出双手环住岑荷的腰。 腰际被郁夏这么一触碰,岑荷反握住郁夏的手。 她掌心的温度炙热,郁夏冷不丁地缩了缩手,没想到岑荷握得更加紧了。 郁夏把头从岑荷肩膀抬起,看到岑荷眼里蓬勃而出的欲望。 岑荷轻声在她耳边说,“让我吃醋了,是不是要做些什么弥补下姐姐?” 岑荷抓着郁夏的手探入,往上游移,“就像那天姐姐对你做的那样,你也可以试试。” 这话越说,郁夏的脸越红,她的手触碰到滚烫细腻的皮肤,指尖像被灼烧了一般。 她嗓子渴的不行,从嗓子里挤出来的声音微弱又不让人信服,她道:“我不会。” 以为岑荷会放开她的手,没想到拽得更紧了。 她听到岑荷发出的喘气声像在外面跑道上刚跑完八百米的样子。 岑荷道:“不会没事,我随时可以教你,你说是不是?” 第70章 上次醉酒的当事人,郁夏和陶烟已经去会见过并办理过取保候审了。 这个案子马上就要开庭了,跟法官沟通过,当事人认罪认罚,大概拘役三个月,然后判缓刑。 这次姜温文又给她们一个刑事案件,这次刑事案件的案由是诈骗罪。 郁夏吐槽为什么不能带电脑进看守所打字,上次她们去会见,陶烟负责宣读法律法规和问问题,她负责把回答写下来。 本来就不好看的字迹弯弯扭扭地立在纸上,还是一大篇幅那种,郁夏有些提不起劲。 陶烟揶揄她:“正好让你练个字。” 郁夏丧气的把会见笔录整理出来。 陶烟:“这次我们要早点去,当事人本身身体不好,她们家里人很担心。” 郁夏加快了整理的速度。 岑荷最近的工作很顺利,她问郁夏晚上有没有空,带她见家人。 不用岑荷说明,郁夏也知道是去见岑风,虽然啊和岑风见过好几次面了,但这一次是以这样的身份去见,她难免紧张。 岑荷从法院回到事务所,在地下停车场把车子停好,她刚下车走出去没多远,便听到身后传来汽车引擎的声音。 汽车从背后疾驰而来,她刚一回头,那辆车从身边擦肩而过,她直接摔倒,手掌撑地,擦破了一块皮。 那辆车并没有马上开走,开了过去,又调了个头开了回来,停在岑荷面前。 岑荷吃痛站了起来,眯着眼睛盯着眼前的车,银色的现代车,她记住了车牌号码。 小汽车缓缓地摇下了车窗,里面一个染着黄色头发的男人把头从车窗伸出来,吊儿郎当道:“你爸的钱尽快给我们还上,不然啊,下次你就不会这么幸运,不会只是擦破点皮这么简单了。” 黄毛寸头往地上啐了一口痰,车子往出口方向开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岑荷按着手上的伤口,咬着牙齿,能找到这里说明那些人已经知道了她工作的地方,那么她新家也迟早会被找到。 她想到岑州跟她说过的那些话,他欠了很多债。 所以这些债主就找上了她。 她立刻打电话报警把今天遇到的事登记了一遍,并且把恐吓人的车牌号报上了。 她疲惫的回到家,找了纱布简单给自己包扎了一下。 她蜷缩在沙发上心情极度低落,过了一会儿她给岑风打了电话说了今天发生的事,岑风表示马上过来照顾她,怕她出事。 他那边暂时还没有人找上门,他现在很担心岑荷的安危,毕竟不知道那伙人到底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新闻里那些讨债的可都是穷凶极恶之徒,他控诉了一番岑州。 岑州这一生都在坑害着他们,明明已经长大了,明明已经努力远离了,为什么始终避不开。 就因为是血缘上的父亲,所以她们要永远活在他的阴暗下吗? 岑荷眨了眨眼道:“现在不会有事,先不用过来,对了,今天和郁夏小朋友的见面暂时先取消。” 她必须冷静下来思考问题,本来想打电话跟郁夏说明情况的,想到现在自己的情绪,岑荷决定还是发文字过去,“小朋友,今天你岑风哥哥有些事,暂时先不见了。” 她不想让郁夏担心,所以撒了谎。 郁夏本来开开心心的,在收到岑荷给她发的微信时,以为是催促她出发的。 一点开,居然是取消见面的消息,失落感爬上了她心头。 她安慰自己岑风哥哥有事嘛,每个人肯定都有突然有事的时候。 总不会岑风哥哥讨厌她吧,明明两人还聊的来的,肯定是不会排斥她的。 忽上忽下的猜测搞得郁夏心神不宁,她索性关了电脑,跑到天台上吹风去了。 别说,楼层高处温度还真比低层低一点,远处的建筑缩小成石头般大小,一块一块地整齐排放着。 刘志泽不知不觉从后面冒出来,还故意吓唬了一下郁夏。 他:“居然没被吓倒,你说实话那天你去密室是不是特地装胆小,好时不时地往岑荷姐身上靠。” 郁夏特别无奈地笑了笑:“陶烟师姐出去了,你是不是很无聊。” 刘志泽手插着裤袋背靠着墙壁,语气不羁,“好心没好报,我不是怕你想不开,特地过来看着你,你说你一个人跑来天台干嘛,能不引人遐想吗?” 郁夏:“我就来看看蓝天白云不行吗?”她踮起脚尖,把手臂伸出。 刘志泽白了她一眼:“说吧,是不是你们两口子吵架了?” 他一副看穿了的样子。 郁夏辩驳:“你就盼不得我们好。” 刘志泽:“还有心情跟我抬杠,说明还没事,那就好。” 两人之间一阵沉默,郁夏只顾着看向远处的建筑,刘志泽则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 良久,郁夏道:“如果,我说如果,陶烟爸妈不喜欢你怎么办?” 刘志泽痞笑:“他们还挺喜欢我的,没有如果。” 郁夏被她气笑。 刘志泽恢复了一脸认真:“如果她爸妈不喜欢我,那我会努力让他们喜欢,要是实在不行,要结婚的人是我和陶烟,我们总要为自己活。” 郁夏点点头,她是杞人忧天了,别说岑风哥不会讨厌她,就算不喜欢她又如何,她和岑荷都是独立的人,有家人祝福固然美好,但没有呢,那也不影响。 聊过之后,郁夏心里放松下来。 回到家郁夏放下包,置物柜上放着岑荷的公事包,但屋里静悄悄的,没有人。 大概是去逛楼下超市了,郁夏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打开王者荣耀玩了起来。 岑荷从外头回来的时候,手上提着一个大袋子,郁夏正好一局结束,看到了岑荷手上缠了一层纱布。 她急忙道:“姐姐,你手怎么了?” 岑荷露出温柔的笑容,淡淡道:“没事,我自己不小心摔倒了,就一点点擦伤,不碍事。” 郁夏心疼道:“姐姐那么大人了还摔跤,我以后要时刻跟着姐姐。” 岑荷微笑道:“别闹。” 她准备把东西拎回自己房间,郁夏眼尖看到袋子里装的防狼喷雾。 她惊讶:“姐姐,你怎么买了防狼喷雾?” 岑荷攥紧了袋子,努力解释道:“因为姐姐长得漂亮啊,当然防着点。” 的确是漂亮,郁夏不疑有他。 岑荷继续说:“今天吃外卖吧,我这手也做不了。” 郁夏积极道:“我来做吧。” 岑荷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摸了摸郁夏的头,“上次都说过了,以后都我来做饭。” 郁夏:“没事,别的我不会做,但我会煮泡面,我备了好多款泡面。” 她兴高采烈跑到厨房,拿出泡面,悠闲地煮了起来。 岑荷松了一口气,现在唯一的方法就是看警察那边能否查出些什么,不过这里很快就不安全了,她必须让郁夏暂时回去住。 至于那些讨债的人,她不可能给他们一分钱,一来她没那个义务,二来那就是一个无底洞。 那些讨债的人也是对她那畜生不如的父亲没办法了吧,一丘之貉而已。 只是不知道要以什么理由让郁夏暂时搬离,实话实说,那肯定行不通,那样善良可爱的人绝不会丢下她不管。 吃着泡面,岑荷陷入沉思。 郁夏觉得不对劲,使劲嗦了几口面,皱着眉疑惑道:“也不难吃啊?” 岑荷回过神来,“当然不难吃啊。” 郁夏:“那姐姐你表情为什么那么痛苦。” 岑荷强颜欢笑,“今天累了吧。” 郁夏赶紧说:“那姐姐你快吃完洗洗睡觉去吧。” 岑荷洗完澡回到房间里,理了一下思路,警察那边跟上,她这边也不能懈怠,开始检索起讨债之人来路,是个人还是公司。 郁夏怕影响岑荷休息,没有在客厅看电视,回到了自己房间追起综艺节目来。 不知不觉,时间到了晚十点,郁夏渴了蹑手蹑脚爬起来去厨房倒水喝。 瞄了一眼岑荷的方向,灯光从门缝里透出来,郁夏一愣。 不是说好的累了吗,怎么还没睡觉。 不是她想胡思乱想,而是这样的事情不得不让她乱想。 如果不困为什么非得说困呢,她无精打采回到自己房里。 打开游戏,玩了一局,有人加她好友要跟她一起玩,郁夏本能想拒绝,但想到刚刚的事情,鬼使神差同意了。 她和那人一起玩了一局,然后截了个图发给岑荷,“姐姐,这个人好厉害,直接把我们带飞了。” 说实话她就是故意的,虽然她知道岑荷姐姐没睡,但也没把握岑荷会回复她。 但她现在根本就睡不着啊。 那人又给她发了好多消息,邀请她一起玩,郁夏想都没想把那人删了,她又开始后悔起来,想着要不要把那条消息撤回。 结果,没让她纠结下去,岑荷回复了她:“小朋友,你快冲星,带姐姐上王者。” 嗯,果然没睡呢,还鼓励她呢。 她趴着身体,用手撑着脸蛋,冥思苦想,明明前阵子还吃起医生的醋,现在就没感觉了啊。 自从岑荷跟她说取消和岑风见面开始,一直到现在,事情发展让人捉摸不透。 她回复岑荷:“所以姐姐,你都不生气嘛?” 第71章 郁夏有些泄气,就像拳头打在了棉花上,明知道岑荷会回她不生气,还是不死心地想要问一下。 果然岑荷很快回复了她:“姐姐又不是吃柠檬长大的。” 郁夏收回了小情绪,揣着心思睡觉了。 第二天,她收到了孟芝的电话,告诉她家里已经装好了,可以搬回去住了。 郁夏的第一反应是这么快? 但转念想想墙皮剥脱,刷个腻子就好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家具的话她爸也说了要换成实木的,甲醛含量比较少。 郁夏在卫生间对着镜子刷牙,头发也许是昨天睡的太疯,左侧翘了起来。 她用手接了点水,把头发捋顺。 岑荷已经把早餐准备好了,郁夏在餐桌面前坐了下来,她舀了一口白粥,兴致不高。 岑荷把切好的皮蛋推到郁夏桌前,“你不是很喜欢吃皮蛋的吗,今天怎么了?” 还记得前阵子,郁夏闹着想要吃皮蛋,岑荷跟她说皮蛋多吃不好,不许她多吃。 今天给她准备了,也没见她多上心。 郁夏拣了一小块塞进嘴里面,沉默了几秒,“姐姐,我们家翻新好了。” 那后半句话到了嘴边,又顿了一会,才说了出来:“我得回去住了。” 郁夏也不知道自己在矫情个什么劲。 她期盼岑荷挽留她。 岑荷抿了抿唇,特别自然道:“嗯,你爸妈估计也挺想你。” 郁夏有些生气,想立刻质问岑荷为什么不留她,但莫名的自尊心让她沉静下来,她赌气到道:“那我今天整理整理就回家啦。” 岑荷点头,“嗯,吃完早饭我帮你一起整理。” 本来岑荷还在想着要以什么理由劝服郁夏回自己家住,现在这样,倒是省得她冥思苦想了,她只要顺水推舟就行。 吃完早饭后,郁夏不情愿地收拾起东西来,岑荷在边上帮着忙。 岑荷收拾得比较麻利,加上郁夏本身东西就不多。 旁边的郁夏慢吞吞的,脑补了一出戏。 就这么盼着她走么,一点留恋都没,枉她那么不舍。 越想越觉得委屈,收拾的动作变得奇怪,她攥着一件衣服来回扯,似乎是把那件衣服当成了岑荷。 岑荷注意到郁夏的情况,一把拿过她手中的衣服,温柔道:“怎么啦,这件衣服怎么得罪你了?” “我记得你说过这件衣服是你比较喜欢的那几件。” 回过神来的郁夏默默地夺回那件衣服塞进箱子里。 岑荷似乎意识到郁夏的情绪是关于自己的,她问:“是不是姐姐昨天应该吃醋你和别人一起玩游戏?” 郁夏拉着拉链的手暂时停下,蹲在地上回过头,“没有啦,我上不去王者,有点不开心。” 把箱子拉到客厅,她环顾了一下四周,熟悉的客厅,熟悉的阳台,还有她买的多肉和绿萝,虽然住在这里的日子不长,但郁夏是真的不舍,包括岑荷,也包括这里的每一样事物。 岑荷抱着手臂倚靠在门侧看着她,她说,“小朋友,今天就不送你了,姐姐有些事。” 郁夏勉强挤出笑容,“好的。” 她安慰自己,以后结了婚,多的是住在一起的机会,没必要遗憾这一时半会。 她打开房门推着箱子出门,直到门发出沉重的声音,岑荷才松了一口气。 她转身想要回书房时,门口再次发出声音,岑荷警觉起来,她听到钥匙开门的声音。 快速走到门前,门已经开了出来,站在她面前的是郁夏。 那简单赶干净又有些留白的脸洋溢着笑容,她说:“姐姐,我想起来我还忘记了一样东西。” 岑荷脸上恐惧的情绪还没来得及褪去。 郁夏收起笑容,关心问:“姐姐,你怎么了?脸色很不好。” 岑荷挑了挑眉,舒了一口气,摇头道:“我没事,你这次又忘记了什么?” 郁夏上前抱住了岑荷,手臂从岑荷双臂内侧穿过,紧紧抱了抱她。 几秒之后便松了开来,“那我走了啊。” 郁夏转身。 岑荷看着郁夏的背影,温柔又坚定道:“一路顺风。” 郁夏走了之后,岑荷觉得整间房子变得冷清下来,她开始不习惯。 对着空白的墙壁,岑荷自嘲式的笑了笑。 下午,岑荷收到了陌生人发来的短信,催促她还钱,她爸总共欠了八十万,本金四十万,利息四十万。 陌生人继续发来消息:“你的信息资料一部分是我们搜索到的,一部分是你那赌鬼老爸告诉我们的。对了,你还有一个弟弟是吧,我们会去见见的。” “对了,给你们一周的时间。” 岑荷回复:“恐吓?” 陌生人:“你别胡说,我们是文明讨债,你是律师不会不知道吧。” 岑荷深呼吸道:“别去骚扰我弟弟,钱我会准备好的。” 岑荷已经查到了这个案子,岑州借了高利贷赌博,对方是家小贷公司。已经向法院起诉过了,法院判下来本金加利息总和是四十八万,但执行不到,岑州根本没有任何财产,只有她每月打给他的赡养费。 没多久,岑荷就收到了岑州的电话,岑州:“小荷啊,你不帮我的话,我肯定会被他们弄死的。” “那你就去死吧。”岑荷没有半点情绪。 “现在我和弟弟都得陪你死,你满意了吧?” “还记得小时候,你打我和弟弟的时候吗,你说我和弟弟是小贱人,就知道花钱,你让我们去死,不要浪费粮食。” 岑荷真的不想回忆过去,但这些记忆深深地烙刻在心底,稍微一触碰,便如同潮水向她袭来。 某一天,她们妈妈给她和弟弟买了他们一直馋的牛肉,她和弟弟兴奋地吃了起来,还没入喉便被岑州一巴掌打了上来,嘴里嚷嚷着:“这是给你们吃的吗?滚蛋。” 站在一边看着她们笑的妈妈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还是没有免去一顿暴打。 那个时候啊,整个屋子像极了人间地狱,哭声,嚎叫声,殴打声,碗筷怦啪的声音,宛如魔鬼的诅咒。 如果岑州死了那该多好。 没等岑州继续说话,她挂了电话,然后拨给了岑风,说了一下基本情况,让他小心。 现在的局势不明朗,高利贷讨债的已经学聪明了,仅仅凭着上面的短信还有昨天地下停车场那一幕根本就定不了敲诈勒索罪。 下午,他找到了那家高利贷公司,落座在一个挺破的地方,招牌上污迹斑斑。 屋内寥寥数人,柜台背后的那人长得贼眉鼠眼,柜台前站了一个老年人,约莫六七十岁的样子。 贼眉鼠眼的男子看了一眼岑荷,眼神变得下流,他说:“来借钱的啊,往里面走。” “你这么漂亮,还需要借钱啊,要不你跟了...” 岑荷不耐烦,“你们老板是谁?” 她鄙夷着看着贼眉鼠眼的男子:“五十万的生意谈不谈。” 贼眉鼠眼的男子不情愿地进到里面,看来是通知去了。 岑荷靠近那个老头,她从包里拿出矿泉水,喝了一口,然后不经意间把矿泉水里的水倒落在老人准备签字的那堆纸上面。 她环顾了一下四周,轻声道,“别签” 她刚刚就注意到了老人面前的那堆文件,很不对劲的感觉,贼眉鼠眼的男子哄着老人签。 岑荷作势拿起那堆纸,翻了翻,抵押合同,委托书,借贷合同,空白纸等。 手心隐隐出了些汗。 老人一愣,看着岑荷目光凝重的样子不解。 岑荷趁大家没注意这边的时候,快速在自己的本子上写了两个字,递给老人看,她写的是“有诈”。 很快,岑荷收起自己的东西,手上包扎着的纱布有些脱落。 贼眉鼠眼的男子回来看着被水淋湿的那叠文件,骂骂咧咧,“倒霉,这怎么签,那台破打印机一直卡着纸。” 老头似乎反应过来,他道:“那我过几天再来。” 贼眉鼠眼的男子:“你别走啊,我马上去修理。” 老人摇着头,“我过几天再来就好了。” 拦不住人的鼠眼男子,转向岑荷,“老板让你进去。” 岑荷进到里面,靠近南边有一间小办公室,进到里面,那边梳着大油头的男子把腿放在桌子上,对岑荷颇有兴趣,“听说你有大生意要跟我做,说来听听。” 看着油油腻腻地沙发和座椅,岑荷选择站着说话,“岑州。” 老板:“我就喜欢这么直接的。” “你就是岑州的女儿?那样的无赖居然生出这么一个漂亮的女儿。”他啧啧笑着。 笑声让人发寒,岑荷摸了摸自己包里的防狼喷雾。 “你是来还钱的?”油头男道。 岑荷:“不是。” 油头男:“那你来干嘛?” 岑荷:“你派人来恐吓的?” 岑荷偷偷地开启了录音笔,她其实不怎么抱期待。 果然油头男没有轻易上当,他道:“岑小姐,你可别冤枉人,我们可是正规公司,是不会去做违法的事情。” 岑荷轻笑:“是吗?” “欠你钱的不是我,我为什么要还。” 油头男冷笑:“岑小姐,你这么说就没意思了。” 岑荷挑了挑眉,她的声音干脆利落:“那怎么样算有意思,连哄带骗让人签下空头书吗?还是套路贷搞虚假诉讼?” 肉眼可见地,油头男人变了脸色。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很晕,岑荷和郁夏一直打错 第72章 油头男目露凶光,“如果不是来还钱的,你可以走了。”他起了防备心。 岑荷表现得特别镇定:“这不是还没到第七天吗?不急。” 岑荷感觉到危险气息,她准备离开,“这笔钱不是小数目,我就是过来跟你们洽谈一下关于利息的事,可以减少多少吧。” 油头男盯着她,“你这么有诚意,八十万就算了,给你打个八折,一口价,六十四万。” 岑荷笑了笑,“好,我回去准备。” 岑荷只想快速离开,这个地方不宜多呆。 等她走出门口,她快速上了车,往前开出去一段距离,遇到了刚刚的老人。 岑荷摇下车窗,跟老人简短地说了几句:“刚刚那个小贷公司,他们应该是搞套路贷的。” 老人表情麻木,“我儿子叫我过来的,他让我帮忙以我的名义借钱。” ...... 岑荷大概明白了事情的原委,这世上人生百态,她帮不上什么,连她自己都焦头烂额。 这一幕被尾随在后面的鼠目男子看到了,他立刻回去将这事告诉了油头男。 油头男人轻飘飘道:“挡人财路,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先给她点教训。” 岑风始终放心不下岑荷,把自己手里拍片的工作往后延迟,和岑荷住到了一起。 他陪着岑荷上下班,两人在一起放心一点。 岑荷收到警察的反馈,他们已经开始侦查这伙黑恶势力,案情快告破了。 岑荷的心没有完全放下来,因为她只有一周的时间,今天是第四天了。 岑风问:“姐,你真的打算把钱给他们?” 岑荷:“我不想你或我自己出事,如果不能及时侦破的话,恐怕只有这一个方法了。” 快下班的时候,岑风收到消息工作室那里出了一点问题,他要回去解决。 他再三叮嘱岑荷小心,岑荷安抚他:“现在还没到截止时间,他们不会轻举妄动,你放心回去吧。” 岑荷开车回家,一路上心突突直跳,总觉得有人在跟踪她,她在路上绕了几圈才敢把车开回家。 她到了家,猛灌了好几口水,坐在沙发上休息,没有胃口吃任何东西。 到了九点多的时候,岑州给她打了好几个电话,她都没接,那边发来短信,“我在楼下,你不接电话的话我就上来了。” 岑荷扶着额头,心一点点往下沉,她换好鞋子出门,此时楼下已经一片漆黑,本来还有一些人来来往往路过的。 但现在外面特别冷清,只有几盏冷光路灯亮着。 树叶沙沙地响着,一只野猫从树丛窜过。 岑荷见到了岑州,语气厌烦:“又有什么事?” 岑州:“我再怎么说也是你爸爸,你怎么为人子女的,那么一点钱对你来说算什么,你就忍心看我去死。” 爸爸?这真的是天大的笑话。 岑荷知道眼前这人已经没有任何下线了,再多说些什么也是多余,她答:“嗯。” 岑州:“小风都知道每月给我除了赡养费之外的钱,你要是多打点钱给我,我也不至于去借高利贷,你就死认个钱,一点都没想着我是你亲爸。” 原来弟弟给岑州加钱了,所以那么长段时间,岑州都没来找上她。 岑荷:“你再来骚扰我,我就报警了。” 配不配当父亲那些话,岑荷说得够多了,她不想再重复了。 转身离开的时候,从暗处出来几个人,往她们这边快速走来,手上持着棍子。 岑州颤抖着身体,发出恐惧的声音:“你们要干嘛?”他一边说一边往后退着。 等近了,岑荷看清楚来人模样,为首的正是那个贼眉鼠眼的男人。 他斜着眼睛开口:“来给你们一些教训,没想到一逮就逮到两个。” 岑州说起话来哆哆嗦嗦:“她是我女儿,她有钱,你们找她...” 岑荷本来已经麻木到不能再麻木了,但听到岑州的这话,内心还是波动了一下。 没有给他们太多思考时间,三个持棍的男人直接上来,往她们身上打去。 岑荷在前面,棍子直接打到了她肩膀一侧,发出闷响,她直接往地上栽了过去,离地面时,头磕到了花坛砖头上。 眼前一片模糊,她晕过去之前听到岑州嚎叫的声音,还有许许多多的脚步声。 ... 岑荷醒过来的时候,岑风满脸担忧的坐在病床前。 看到岑荷醒过来,岑风哑着嗓子,“姐,都是我不好,我不应该回工作室的,我应该陪着你。” 岑荷摇摇头,她让岑风把病床往上摇。 接下来,岑风把她晕了之后的事情讲了一遍。 岑州被打到六根肋骨骨折,鼻子也骨折了,两颗牙齿脱落,岑荷是头部,身体软组织挫伤,轻微脑震荡。 那伙人已经被抓了,涉嫌故意伤害罪,不过这些人都是小啰啰。 他们背后那股黑恶势力都连根拔起了,警察很早就在监视这伙人,他们不仅涉嫌组织、参加、领导□□性质组织罪,还涉嫌贷款诈骗罪和敲诈勒索罪。 救了她的是对门的老太太,老太太晚上遛狗回来,那条狗狂叫,老太太大喊吸引了很多邻居过来,报警和叫救护车的都是这个老太。 光叙述这些都花了不少时间,岑风接着道:“还好医生说你没大碍,不然我真的没法原谅自己。” 岑荷早期的时候也做过交通事故的案子,了解人体受伤的各种情况。 她这情况连轻伤都算不上,所以确实如岑风所说没事,而岑州那个属于轻伤。 岑荷虚弱道:“没事了,都被一锅端了。” 她想起岑州在他们遇袭前说的那句话,“她有钱,你们找她”,千苍百孔的心再次被剖开来用刀子往上划,以至于那时侯的她,绝望的感觉多过了害怕。 她和岑风从来都是没有爸爸的,以前现在将来都会是如此。 岑风看出她的状态不对,他提议,“我跟郁夏说,让她过来陪你。” 岑荷摇头,“别告诉她了,她知道了一定会很难过的,别让她担心。” 岑风放下手中的手机,温暖道:“好的。” 岑荷:“我想休息休息,你去忙吧。” 医生建议岑荷多住院几天,他们要再观察观察,避免脑中有出血点,一旦发现蛛网膜下腔出血或者硬膜下腔出血那必须要进行开颅手术。 住院的这几天岑荷和岑风默契地都没提岑州,不管他是死是活,岑荷再也不想知道这人的任何情况。 她发生的这事,章君通过家里人知道了,过来看望她,陆陆续续的石晶还有贺丽、符北她们都知道了。 最后一个知道的是郁夏,她还是跟章君聊天,从章君那里知道的。 得知这个消息后,郁夏立刻放下手中的活,跑到医院去。 在看到头上包着纱布的岑荷那一刻,郁夏的眼泪忍不住从眼眶溢出。 她向岑荷床边走了过去,难过道:“姐姐你疼不疼。” 岑荷料到瞒不住郁夏,但就是抱着一丝丝希望,她扯开嘴角:“早就不疼了。” 郁夏又心疼又生气:“姐姐,你为什么要瞒着我?要不是章君说了,我是不是永远也不会知道?我大概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吧。” “姐姐,你知道这样我会有多遗憾吗,我会觉得自己不被你信任,在你遇到困难的时候都不在你身边的我是多么惭愧。” 郁夏把憋在心里想说的话一股脑儿地都说了出来,她多么希望岑荷第一时间就联系通知她,而不是傻乎乎地最后一个知道。 她们是最亲近的人,不应该如此吗? 岑荷温柔地道:“就是因为怕你这样,所以才选择不告诉你的。” 郁夏置着气,但还是在岑荷这里忙前忙后,到了晚上,郁夏表态自己要留下来陪她。 她道:“姐姐,我现在还生你的气呢,你要是再拒绝的话,我就不理你了。” 岑荷收回了让郁夏回去的心思,她:“好,我们也有好几天没见了,多跟姐姐聊聊。” 这是双人病房,因为旁边那床人刚走,还没新病人搬过来,病房内还是很空的,郁夏把折叠椅子搬到岑荷病床旁边,把椅子拉开,做好这些,她走到中间那里,把病床之间的帘子给拉上。 帘子如同一道屏障,把她们与外界隔开,她们两个像呆在一个小世界里。 窗户外面,高楼大厦,闪着各种颜色的灯光,灯红酒绿,映衬得她们这边更静。 郁夏没有说话,她等着岑荷主动跟她讲事情发生的来龙去脉。 她害怕这样的事再次上演。 等了很久,岑荷终于说话了,声音在病房里显得格外清新,她道:“椅子是不是很硬,要不要垫些东西?” 郁夏起初身子是背对着岑荷的,她转过身来,“那肯定比不上姐姐家的床软。” 这是岑荷认识的郁夏,她笑了笑,“别急,等我们结婚了,你想睡哪就睡哪。” 突然提到结婚,郁夏愣是红了脸,她口是心非,“谁说要跟你结婚?” 岑荷:“当然是你啊。” 郁夏换了个姿势,平躺着,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外面夜空很美,但更美的是此时此刻她和岑荷一起呆着的时刻。 第73章 直到岑荷出院,郁夏都没等到她给她的解释。 到底为什么会受伤,这几天都发生了些什么,郁夏很想听岑荷跟她说。 没有及时通知到她,郁夏可以原谅,岑荷怕她担心,她是可以理解的。 但她真的很在意,明明足够亲密无间,两人却好像又隔了那么一点距离,朦朦胧胧隔着纱一样。 郁夏回到办公室,没有心思在工作上,这几天陪着岑荷住在医院,手臂和腿都是酸的。 她在工作群里看到消息,赴重庆学习培训的时间就定在了下周一,为期一周,具体行程到时候会有详细的说明,让她们提前做好准备。 郁夏提不起劲来,但还是跟姜温文把接下来一周的工作顺了一遍,能完成的这两天完成,不急的往后推一推。 她还有路欣以及其他人一起出发,机票,酒店都是由律协出资。 岑风陪着岑荷回家,虽然医生已经说了没事,岑风还是决定多陪陪她。 不仅仅是从身体上,还有心理上。 都说虎毒不食子,岑州简直可以称得上丧心病狂。 岑风安慰岑荷,“以后不会有事了,岑州老早就上了老赖黑名单,也就只有那家搞套路贷的非法组织肯借给他钱,国家在扫黑除恶方面加大了力度。” 修养了多天了岑荷已经恢复了精神,此刻正在想着的是郁夏,今天十点出院,她特别冷淡的跟她打招呼说有事先回办公室了。 听到岑风的话,岑荷才缓过神来,她笑了笑回答:“嗯,你去买些烟酒茶还有吃的,我们等会一起给老太太送过去。” 老太是她的救命恩人,虽然说那些东西抵不上这情,但于情于理总归要好好表示。 岑风很快就提着东西回来了,老头和老太都在家里面,老头架着副老花镜在阳台上看报纸,老太比较时髦,手里拿着手机在看股市动态。 虽然这是岑荷第一次到邻居家里,但她知道人老两口是自己住,和子女不住一块,这么久住下来她就见过一次老两口的儿子回来过。 老太看到岑荷,她慈祥道:“你说这也是巧,那天晚上有事耽误了,平时我都是六七点就去遛狗的。” 随后客气道:“人没事就好,别整这些东西,我和老头子两人不缺这些。” “要是真想感谢啊,你们还有那个小丫头这些年轻人多来陪陪我们说说话就行。” 岑荷当即表示,“如果不嫌弃的话,今晚上我家吃,我来做饭。” 岑风推了推岑荷,“你刚出院,还是我来做。” 四人达成一致,没有异议,岑荷是知道岑风会做饭的,她们两很早就学会了怎么照顾自己。 岑风忙着准备饭菜,空下来的岑荷给郁夏发了一条消息:“又生气了?” 郁夏本来就一直盯着手机,盼着岑荷来哄哄她。 结果就是问她有没有生气,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吗? 她思来想去,堵着气回复了:“没有。” 岑荷,“那下周挑个时间和你岑风哥一起吃个饭?”本来这事早该提上日程的。 郁夏老老实实回答:“下周我要去重庆培训,还要去姐姐的母校。” 岑荷:“好,那下次再约。” 郁夏没再继续回复她,平时两人微信聊天,都是以郁夏作结尾的。 岑荷当时还说过这个问题,郁夏告诉她因为她更在乎她,所以啊必须她来作聊天结尾,不许跟她抢。 当时的岑荷一笑置之,没有放在心上,现在的她盯了半天手机,也没见郁夏回复,心沉沉的。 到底是不知不觉,潜移默化地受了郁夏的影响,两人共处的这段时间里面,不管是从生活上还是从思想上,都改变了很多。 岑风烧了卤肉,五花肉里放上洋葱一起煮,味道特别好特别下饭,从两点多就开始用砂锅煮了起来,还煮了基围虾,鲈鱼,蔬菜则炒了几个新鲜时蔬,最后煮了个排骨汤。 老太对岑风一顿夸,她们这个年纪牙齿不太好使,卤肉烧的很软烂,入口即化,米饭也是很松软,最主要味道也非常不错。 吃完后,老太就感叹,她和老头的孩子从小被照顾的很好,别说做饭,其他家务也不会做,她们也不期待这些,就盼着能多回来看看她们老两口。 不过那孩子工作忙,我们也能理解,于是养了条狗,解个闷。 岑荷让她们经常过来吃,提前告知一声就行。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岑荷想起了妈妈,如果她妈妈还活着,也和老太差不多年纪了。 ——— 飞机上,郁夏和路欣坐在一起,路欣问郁夏和岑荷现在怎么样了。 郁夏回答她挺好的。 这次去的人里面,她们见到了熟悉的脸孔,是符北。 他作为此次的带队,负责她们这次的学习培训。 他向她们走去,郁夏靠窗坐在里面,路欣坐在外面,他温文尔雅地对路欣说:“不好意思,换个位置。” 路欣惶恐地看了看郁夏,郁夏点头,表示可以。 符北坐到了郁夏身边,从口袋里拿出请柬递给郁夏,请柬是大红色的,开合部位被敲上了烫金的胶水。 郁夏伸出手接过。 符北缓缓开口:“对不起。”这三个字铿锵有力,每一下都敲在了郁夏心上。 回想起前两次和符北的见面,都是以不愉快结尾的,她满腹委屈,最后她用行动了证明了自己不是那样的人。 她不恨符北,不光光因为符北是对岑荷重要的人,最重要的是本来就没有期待,所以她不恨。 她点了点头:“嗯,我会去你婚礼的。”说着把请柬放入包里。 两人一路无言,郁夏睡了一觉,醒来就到达了目的地。 郁夏拿上托运的行李跟上大部队走,她们打的去了预订的酒店。 郁夏和路欣住一间,她们两都洗了个澡,总共来的有十个人,说好了一起吃饭,下午的行程是去法院,领略一下当地法院的设置,分开来旁听一些案件,和法院的法官进行交流。 时间上还是挺挤的,她们来到的是中院,中院一般审理特定和二审民事案件以及重大刑事一审案件。 中院看上去宏大壮观,庄严肃穆,她和路欣旁听了涉嫌故意杀人罪的刑事案件。 这一块她和路欣都比较劣势,没有受理过这样的案子,两人听得都特别认真,还记起了笔记。 这半天下来,郁夏和路欣都感觉累了,回到酒店洗漱完就睡着了。 第二天又马不停蹄地赶到律所去学习,上午一家,下午一家,都是当地著名的律所。 先观摩他们办案流程,然后交流讨论,一圈观摩下来,郁夏确实收获不少,一些硬件上比她们所好多了,还有管理以及律所文化方面都做的比她们所好。 上午的这家还是传统意义上的律所,只是分了好几个团队,不论办案效率还是专业能力都很不错。 下午去参观的律所是一家公司制的律所,不是同一种模式,实行的是公司化管理,授薪律师比较多,多培养青年律师,案源由所里分配。 郁夏一回到酒店,就抱着手机看,这都好几天了,也没见岑荷给她发消息。 她想啊,要不自己先联系吧,但一想到自己才是生气的那个,又放不下脸来。 憋了这么多天了,郁夏早就忍不住了,依这情况,她不联系岑荷,岑荷估计也不会联系她。 她终究还是发了消息过去,“姐姐,这城市很不错,吃的很合我胃口,吃到了真正的川菜还有火锅,太过瘾了。” 等路欣洗完澡,郁夏也跑去洗了,等她洗完回来,激动地打开微信,该是什么还是什么,岑荷没有回复她。 她失望地把手机关上,体验了一把思念到极致的感觉。 原来人在她乡,真的会无比思念一个人。 她问路欣:“路欣姐,你有喜欢的人吗?” 路欣往脸上涂着护肤品,她点点头:“之前有,不过分手了。” 郁夏:“那你们当时会不会好几天不联系啊?” 路欣想了想:“那倒没有,每天都会联系的。” 听到这番话,郁夏更难过了。 她跑到这么远的地方过来,岑荷都不关心她。 过了一会儿,郁夏和路欣都准备睡觉了,外面传来敲门声。 路欣紧张了一下:“这么晚会是谁?” 这个酒店是星级酒店,安保什么的应该都很到位的。 郁夏下床踩着拖鞋往门口走去,门口的锁链已经扣上了,她不怕。 她从猫眼往外看去,她大吃一惊,忙把锁链放下,把门打开。 门口站着的正是岑荷,她穿着一身花色的连衣裙,大波浪头发放了下来,有那么一点点乱,倒是添了几分凌乱的美,额头一侧还有隐隐的红色印子,是上次受伤结痂留下的痕迹,浅浅的,应该会慢慢褪去。 她右手拿了一束粉色香槟玫瑰,嘴角向上弯起,声音带着质感温温柔柔,“刚下飞机。” 郁夏瞬间明白了,明白岑荷没有及时回她信息的缘故。 她把鲜花递给郁夏:“还生气吗?” 第74章 说不感动是假的,郁夏接过粉色的香槟玫瑰,包装的很简单,用一根丝带捆绑在嫩绿色的枝丫上,香味沁人心脾。 这一刻,郁夏觉得那些细枝末节都不重要了。 岑荷微笑,“先休息吧,等明天再跟你好好聊,我就住你楼上。” 望着岑荷远去的背影,郁夏笑得特别灿烂,就像是得到了所有一切美好之物。 第三天,她们去到了岑荷的母校,学校历史悠久,文化底蕴深厚。 坐在教室和那些学生一起上课,听讲台上老师讲课,仿佛又回到了大学时光,置身大学,郁夏想啊,要是她早点出身,努力一点,说不定她和岑荷会在大学就认识。 到了晚上,岑荷和郁夏相约一起吃晚饭,她们就在学校里的食堂吃了。 郁夏缠着岑荷问她大学里发生的的趣事,岑荷想了一会儿,告诉她,有一天晚上,她晾的衣服掉落到楼下花坛树木丛上,她下楼带上手电筒去找的时候,手电筒的光一打,正好照亮了一对情侣,两人站在那边接吻,她连衣服都没捡,直接跑了。 岑荷:“那时候真是傻,我跑什么啊,跑的应该是她们。” 郁夏咯咯地笑,吃完晚饭后,两人围着学校操场散步,天黑下来之后,郁夏跑到小卖部买了两瓶啤酒,拉着岑荷坐到草地上。 她抿着唇瓣笑道:“姐姐,我一直想这么干了。” “虽然说现在星星比较少了,但还是能看到那么几颗的,与自己喜欢的人,对着夜空,把酒言欢,人生几何。” 草坪上聚集了不少人,有弹吉他的,有唱歌的,她们挑了一处稍微僻静的地方。 岑荷拉开易拉罐,金属扣环啪嗒一声,瓶内气体溢出,瓶内的小泡泡密密麻麻浮在上层,她率先喝了一口,极为平静地把最近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说了好久好久。 这是她第一次跟人说那么久的话,说完后,反而全身心放松了下来,结尾岑荷还笑了笑。 说者笑,闻者泪。 片刻间,郁夏的眼里噙满泪水,脸上被打湿了一片,她咕咚咕咚地灌了好几口啤酒,但眼泪还是止不住的流。 岑荷伸出手,帮她拭去眼泪,酸涩道:“傻孩子,哭什么。” 千言万语,只汇聚成一句话,“姐姐,你还有我。” 夏天,暴雨像任性的小孩子,出其不意地就落了下来,草地上的人纷纷站起来跑回去,郁夏和岑荷一样在大雨中奔跑,淋在郁夏脸上的雨水和泪水混在一起,分不清。 但两人的心,彼此看得很清。 回到岑荷住的酒店房间,两人都淋成了落汤鸡,全身湿漉漉的,头发一团糟不成形地贴在头皮上。 一瞬间,气氛变得轻松,两人看着对方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尤其是郁夏,笑得跟孩子一样,纯真无邪。 岑荷催促郁夏快去洗个热水澡,她道:“别着凉了。” 郁夏洗得很快,但迟迟呆在卫生间不肯出来,犹犹豫豫地开了一条门缝,身上紧紧地裹着一条浴巾,两只手不安地把浴巾往上提,生怕掉了下来。 她喊了岑荷,“姐姐,我衣服在楼下,你帮我去拿好吗,我的衣服放在我的皮箱里。” 岑荷看到眼前这一副景象,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郁夏的个子小,肩也窄,锁骨不明显,有些小肉肉的,因为骨架小的缘故,特别藏肉,平时一点都看不出来。 热水把她的皮肤洗得白里透红,她闪着琥珀色眼睛,活脱脱像一只小鹿。 岑荷别开眼,“好,不过我这样子可不行,等我洗完澡,你先出来休息会。” 郁夏迟疑地从卫生间出来,带过一阵香风,两只手依然紧紧捂着胸前。 她打开电视无聊地看了起来,外面的暴雨没停,雷声阵阵,闪电划过,屋内一片明亮。 暴雨的声音掩盖了洗澡的水声,当岑荷围着浴巾站在她面前时,郁夏才惊觉过来。 郁夏坐在床的另一侧,岑荷不疾不徐向郁夏靠近,她的眼睛波光潋滟。 岑荷舔了舔唇角,挑眉:“想不想看看姐姐的身体?” 还没等郁夏反应过来,岑荷就松开双手,浴巾从岑荷身体上滑落下来,掉到硬质地毯上。 旁边透明玻璃写字桌上,金属质地的台灯发出暖色灯光,打在岑荷洁白如玉的身体上,光影把岑荷的身体勾勒得极其美妙。 从上往下,郁夏看得呆了。 岑荷欺身而上,轻咬了郁夏的耳朵,郁夏冷不丁一个激灵,头皮发麻。 趁着还算清醒,她跟岑荷说:“我有点怕。” 岑荷的声音带着蛊惑,她哑着嗓子,“别怕,我也是第一次。” 本来声势减缓的暴雨突然之间又大了起来,嗒嗒嗒地敲打着窗户。 岑荷从郁夏的嘴唇开始吻起,然后慢慢地一点一点的移到下面,所过之处皆留给郁夏颤栗。 郁夏忍不住发出声音。 中途,岑荷带着迷醉的眼睛看着郁夏发出由衷地赞叹:“你好软啊,你好可爱。” 末了,到了最低处,岑荷悠悠地拖着尾音道:“要用手还是舌头?” 地上被暴雨淋得极湿,床单上也是如此。 岑荷满足地用手指轻轻划过郁夏的脸颊,慢条斯理道:“其实我早就想要了你,知道吗?” 郁夏的衣服是事后岑荷帮她去拿的,路欣见怪不怪,“岑荷姐,直接把这些东西都拎上去吧,还要住几天呢。” … 为期一周的学习培训结束了,岑q荷在接下来的几天一直陪着郁夏,经历过那夜,两人的关系更近了一步。 当岑荷向郁夏提出和岑风一起坐下来吃饭见面时,郁夏道:“姐姐,要不我把我爸爸妈妈也一起叫出来吃饭吧,我早就想这么做了。” 身边的岑荷沉默了几秒。 郁夏立马补充道:“姐姐,你放心,我爸妈很好的,真的,她们很尊重我。” 岑荷点头,这算是双方正式见家长了吧。 回到家,郁夏把自己和岑荷的事情跟孟芝还有郁树简要地说了一遍。 她说完,郁树和孟芝愣在那里。 郁夏有点慌,“你们到是给点反应,我丑话先说前头,你们要是反对的话也没有用。” 郁树哭笑不得,不过作为父亲,他冷静下来,“恋爱是恋爱,婚姻不是儿戏。”他突然变得严肃。 孟芝在旁边白了一眼郁树,“你别吓着孩子,好好说话。” 郁树叹了口气:“那孩子是优秀,也可怜,但你也说了,人家有那样的父亲。” 郁夏忙反驳:“她父亲是她父亲,她是她。” 郁树看郁夏认定了岑荷,他道:“爸爸也不是说不同意,这么多年过来,你想的什么,爸妈哪样不依着你,我就问你你能不能承受那样的风险,那样一个□□放在身边,你考虑过吗?” 郁夏十分肯定回答:“我能承受。” 郁树:“有你这句话就行,以后发生任何事,你就要学着自己承担了。” 就这样,郁夏说服了父母俩,孟芝告诉她:“夏夏,恭喜你啊,你长大了。” 两家人家约定的见面地点依旧是上次的私房菜馆。 郁树和孟芝好好打扮了一番,孟芝打趣郁树:“老郁啊,这时间一晃啊,夏夏就从刚刚学会走路的小孩一下子要结婚了。” “你是不是特紧张?” 郁树:“我紧张什么啊?” 孟芝:“老郁,你别口是心非,我还不了解你啊,你一紧张啊,身体就绷得紧紧的。” 孟芝帮郁树理了理领带,“我看岑荷那孩子是个靠谱的,你别太操心了,夏夏的眼光你还信不过吗?” “从小要的东西都是最好的,哪次能躲过她的眼睛,所以啊,我相信岑荷对夏夏来说就是最好的,儿女自有儿女的福气,我们作为长辈的祝福就好了。” 包厢内,郁夏和岑荷坐在一起,郁夏的手放在岑荷手上,她知道岑荷的压力是比较大的,这个动作就是要安慰她让她放松。 郁树道:“大家一起吃个便饭,别那么拘谨。” 等菜上了,郁树往郁夏碗里夹菜,用温柔慈爱的目光看着郁夏,他道:“夏夏一直是我们的掌上明珠,她要什么我们就尽量满足她什么,从小到大没吼过更没打过她。” 郁树的一举一动岑荷全部看在眼里,那样慈爱的目光,那样温柔的话语,那些事情,她从来都没有在岑州身上感受过。 这才是真正为人父的样子吧,岑荷控制住情绪,认真聆听郁树的话语。 郁树:“这里也没有外人,我就直说了。” 他看着岑荷:“我同意你们在一起,不是因为你有多优秀,有多厉害。” “是因为我爱她,我和她母亲两人会爱屋及乌,所以你不要辜负她对你的一片爱意,如果有那么一天,你要是敢伤害她,那么哪怕拼上我这条老命,也不会放过你的。” 郁夏鼻子酸涩,她娇气道:“爸,你说什么呢,尽说些不吉利的话。” 岑荷努力保持淡定,她说得诚恳:“嗯,我会谨记的。” 筵席散后,郁夏极力邀请岑荷还有岑风去她家坐坐,岑风实在忙,照片有一大堆等着他去修,便推辞了。 回去的路上,郁夏牵着岑荷的手走在郁树和孟芝后面,岑荷下意识开口:“你爸爸是个好爸爸。” 郁夏笑得开心,她轻声道:“嗯,以后他也就是你的爸爸了。” 第75章 岑荷紧紧握住郁夏的手,这一小段路,两人步伐一致,一步一步迈向前方的幸福。 以后也会是你爸爸,这句话像一棵种子在岑荷心底埋下,代表着新生与希望,为岑荷照亮了一整个世界。 到了郁夏家里,孟芝说:“夏夏还有...阿岑,你们先坐沙发上休息一会,我去切点水果出来。” 岑荷:“阿姨,我来吧。” 郁夏眼神示意不要岑荷去,岑荷让她放心。 孟芝想要拒绝,岑荷直接进了厨房。 进了厨房,岑荷熟练地把哈密瓜切成一块一块,她一边切一边说:“阿姨,其实今天一整天都很紧张,嗯……应该说从前几天开始我就一直紧张到现在了。” “我想了很多,我怕你们不喜欢我,到时候郁夏就要在我和你们之间作出选择,这是我所不愿意见到的。” “你们同意了,我特别庆幸,虽然说这些很矫情,但我还是要说,谢谢你还有叔叔。” 孟芝手里端着果盘,她轻轻放下,活到这个年纪,大风大浪都经历过,她缓缓道:“我们相信你。” 郁夏一个人坐不住,跑到厨房,她刚踏入,就没有声音了,她装作好奇道:“你们在讲什么悄悄话呢?” “妈,你不会欺负岑荷姐吧?” 孟芝:“去去去,别给我在这添乱,这不还没结婚呢,胳膊肘就往外拐,要不是我亲眼看到你从我肚子里出来,我都怀疑你是不是我轻生的。” 郁夏直接用手去拿盘子里的哈密瓜,“妈,要是你不放心,你可以去验个dna看看。” 孟芝的手已经举了起来要往郁夏额头上敲,没想着郁夏看岑荷已经全部切完了瓜,她顺势端起盘子躲开了孟芝的手跑了出去,她说:“我先回房间了,岑荷姐你也过来。” 孟芝摇摇头,感叹道:“就是小孩子脾气,别跟她一般见识。” 房间里,郁夏坐在沙发椅上,果盘放在小桌子上,这次和上次对比,屋内的陈饰和风格没有很大变化,屋内依旧放置了许多小东西,充盈又温暖。 郁夏用牙签戳了一块哈密瓜塞进岑荷嘴里。 入口便是哈密瓜的甜香,脆脆的。 郁夏凑近上下打量了一遍岑荷,又上手翻了翻岑荷的手臂,她松了一口气:“小明和小暗被我关到阳台上了,姐姐你没事吧?” 岑荷:“哪有那么娇弱,别碰到和别一直和动物呆着就不会有事了。” “不过,倒是你,在我身上摸来摸去的,这没事也变得有事了。”岑荷说得极其暧昧。 郁夏往门口处瞧了瞧,压低了声音:“我爸妈还在外面呢,姐姐,你要克制一点。” 岑荷凑到郁夏耳边,轻声道:“也不知道是谁那天欲罢不能。” 郁夏的脸红到像滴了血似的,她转过身,背对着岑荷,要面子道:“反正不是我。” 岑荷看到她这样子,收起了逗弄她的心思,她坐到书桌前,随便挑了一本书翻了起来。 翻着翻着就从书里面掉落了一张照片,照片上是她还有郁夏以及郁夏的小外甥。 三个人都笑得很开心,她把照片翻了过来,背面用圆珠笔写了四个字,我的梦想。 郁夏见岑荷迟迟未说话,她回过头,便看到岑荷坐在那里,手里拿着照片。 她走过去,淡定从岑荷手里拿过照片,假嗔道:“姐姐,你怎么随便翻人东西?” 岑荷没有继续郁夏的话题,而是努力控制住泪水,她轻松随意道:“恭喜你啊,小朋友你的梦想实现了。” 郁夏道:“那是我很久前随便写写的,姐姐你不要有压力。” 等郁夏说完这句话后,岑荷就更难过了。 她想啊,用尽这世上所有美好的词都形容不了郁夏的善良与美好,她忍不住亲了亲郁夏的嘴唇,郁夏回应着她,哈密瓜的香甜气息在两人之间环绕。 这一吻,吻得深且长,直到郁夏背靠着桌子的身体不小心带到桌上的盒子,金属盒子发出响亮的声音打断了两人。 盒子里都是那时候她收集的岑荷开会的各种照片,郁夏心急得蹲下要捡起来,岑荷好奇也蹲了下来。 看到的全是自己宣讲、开会、学习的照片。 岑荷已经冷静了下来,她指了指照片里的自己,笑着说:“还挺漂亮的,没想到我还挺上镜。” 这是郁夏第一次听到岑荷发表这般自恋的言论,她脱口而出,“真自恋。” “不,不对,是凡尔赛,我就不信姐姐你不知道自己长得有多好看。” 两人哈哈笑了起来,郁夏等笑不动之后一本正经对岑荷说:“姐姐,你以后到我家来,不要帮忙做家务,这是我家,要做也是我做。” 岑荷勾起嘴角:“我知道小朋友你心疼我。” 郁夏抿唇:“知道就好。” “这下你应该相信了我吧,我爸妈他们都很好的,以后我们还有岑风哥哥都是一家人。” 嗯,她们是一家人。 ..... 符北的婚礼定在了下周六,婚礼的形式是国外流行的草坪婚礼。 郁夏和岑荷两人都穿了礼服过去,地点坐落在郊区一家很大会馆内,入眼是大片大片的草地,往里深入,两侧放置了许许多多白色百合花,可以感受到婚礼的神圣与美好。 再往前,就是正式的场地了,已经站了不少人,无一例外,都是西服和礼服的搭配,椅子一排一排的放着,上面系了白色和淡蓝色气球,正对面搭建了个供新人站的台子,树枝和百合花环绕。 郁树葱葱,绿荫掩映,夏天很美,婚礼很美。 郁夏有些出神,岑荷察觉到了,她说:“你要是喜欢这样的,那我们以后也按这样的来好不好?” 被戳中的郁夏,她道:“谁说我喜欢这个了,我刚刚只是在发呆。” 岑荷轻笑:“真的不喜欢?那我们就按照传统的来。” 郁夏急了,她说:“姐姐你也太坏了,我喜欢还不行吗?” “其实我小时候看电视,就挺憧憬这样的婚礼。” “也不是说传统的不好,就是喜欢这样亲近自然的,有蓝天白云,有树木花草,这一切一切都太美好了。” “嗯。”岑荷和郁夏来到酒区,两人各提着一杯鸡尾酒。 看到点心区好看诱人的蛋糕,郁夏直接端起一小块提拉米苏往嘴里送,她向岑荷举起了大拇指,“好好吃,姐姐你也快过来吃一口。” 岑荷跟郁夏说:“我先去躺洗手间,等会再吃。” 郁夏和她招招手,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郁夏嘴巴里塞得鼓鼓囊囊的,看到从旁边的房子里跑出来一个穿着伴娘礼服的女孩子,郁夏的眼睛睁得大大的,那个样子像极了一条小金鱼。 伴娘嗖得一下从郁夏面前跑过,郁夏想要不是伴娘穿着礼服,她估计直接能跑没影。 伴娘急匆匆地向场外的工作人员跑去,喘着气道,“不好了,另外一个伴娘飞机延误赶不上了,你们快想想办法。” 工作人员惊讶又焦虑道:“都现在这个时候了,我从哪里找个伴娘过来。” 伴娘也急:“那不行,少了一个伴娘,这婚礼怎么继续下去。” 工作人员:“要不是我是男的,我就自己上阵了好吧。” 两人左右张望,注意到了吃点心的郁夏,身材身高什么的都差不多。 两人眼神一对,直接走到郁夏跟前,伴娘笑嘻嘻道:“有个事要请你帮忙一下下。” 还没等郁夏反应过来,她就被架进了屋子里面,那个伴娘疯狂劝说着她,说来说去要她当伴娘,她道:“伴娘有大红包的,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郁夏哐哐摇头,“不考虑,我是来喝喜酒的。” 另一边,新娘从外面走进来,她盘着头发,穿着定制的婚纱,整个人闪闪发光。 郁夏被惊艳到,初见符北的青梅时,她其实并没有多大感觉,给她的印象无非是娇小知性罢了,而此刻站在她面前的青梅浑身散发出优雅的魅力,这大概就是婚纱的魔力。 青梅:“我们之前见过。” 郁夏点点头。 青梅:“你的事,符北跟我说了,他跟我说他这一辈子到目前为止总共走过两次眼,一次是我,一次是你,我现在在这里再次代他向你道歉,不求你原谅。” “今天你能来,我们就很开心了。” 她微微向前俯身,嘴角洋溢着笑容,“阿荷应该在找你了,你去外面看看吧,伴娘的事我来想办法。” 郁夏停顿在那里,该死的,她又心软了,她抿了抿唇瓣:“算啦,我还没当过伴娘呢,现在不当,以后等我结婚了,也没机会当了。” 另一个伴娘叫可可,她帮着郁夏穿好了伴娘礼服。 可可拍了拍郁夏的手:“正合身。” 岑荷从外面进来,就看到了穿着伴娘礼服的郁夏,转着圈对着镜子照。 岑荷站在郁夏旁边往后靠一点的位置,调侃她:“几分钟没见,你就当上了伴娘。” 郁夏:“我不是怕我们结婚后,当不了伴娘了嘛,不然我才不会同意。” “这就像是明明是去做会计工作的,人家又安排你去操场割草一样,说实话,总有种黑色幽默之感。” 岑荷习惯了郁夏信手拈来的段子,她道:“就当提前熟悉一下婚礼流程,好像也没什么坏处,是吧?” 第76章 郁夏认真开始扮演起了伴娘的角色,时刻关注着新娘的一举一动,婚庆公司的工作人员和她们对接等一会儿婚礼现场的流程。 到时候郁夏和可可负责把婚戒递上,婚礼正式开始,亲朋好友都坐在了椅子上,司仪负责开场白,紧接着新郎新娘就在歌声中从远处走来,摄像师从多角度全程跟拍。 郁夏和可可在台子一侧候着,透过新郎和新娘,看到了坐在最后一排的岑荷,两人默契地微笑。 新郎新娘说完誓词,接下来的流程就快了许多,最后一个环节是抛手捧花,谁接到手捧花,谁就接住了那份幸福。 未婚姑娘们拥在一起,把手举得高高的,励志要把手捧花抢到手。 郁夏知道自己个子不占优势,但还是莽了一股劲,个子不高,但她灵活啊。 粉色香槟玫瑰被高高抛起,划出优美的曲线,郁夏的手堪堪碰到一片花瓣,手捧花就往她后面掉落。 她挺失落,然后听到后面响起了一阵欢呼声。 等她转过头,手里拿着花的人正是岑荷,郁夏的嘴角弯起。 大落大起,岑荷向她走来,她们被阳光笼罩,被喜悦笼罩。 岑荷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一切都刚刚好。” ——— 岑州还未出院,又搞起了事情。 这一天,郁树和爸妈三人一起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说是看电视,对郁夏来说其实还是玩手机。 她爸妈都比较专注当地电视台,镜头在医院,郁夏一开始还没注意。 不经意抬起头来,好家伙,电视上被采访的正是岑荷的爸爸岑州。 他躺在床上,接受着记者的采访,开始控诉岑荷和岑风的所作所为,说他这把年纪了,两个孩子都是不孝子,他辛辛苦苦把两人养大成人,结果两个孩子都是白眼狼,平时对他不管不顾就算了,现在他受伤了,两个人也不见人影。 岑州大谈特谈,满嘴谎话。 郁夏被气得直接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她指着电视屏幕,愤怒道:“爸,妈,这个人就是岑荷姐的父亲。” 郁树和孟芝还没消化过来,他们听郁夏讲过岑州的事,等反应过来,郁树直接骂了一句“老不死的”。 听到这句话的郁夏反而笑了,她坐回沙发上,双手环住她爸的手臂,“爸,你怎么还骂人呢。” 郁树:“我不仅骂人,我还想打人,那孩子确实怪可怜的。” 没有人可以选择自己的父母。 顿了顿,郁树说:“这个电视台我正好有个老熟人在那边,她们肯定会找到岑荷做采访的,到时我去打个招呼,让他们好好地如实报道。” 郁夏把头靠在郁树肩膀上,她道:“我就知道,爸,你啊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内心柔软得很。” 郁树:“你别拍马屁,我不吃你这套。” 郁夏:“我就要。” 郁树慈爱地揉了揉郁夏的头发,“去看看岑荷吧,她现在应该需要你。” 郁夏用钥匙打开岑荷家的门,看到岑荷一个人站在阳台处吹风,风带起她的头发,往她衬衫的后领灌去。 她走了过去,手里拿着两罐啤酒,她递了一瓶过去,自己打开先喝了一口,手扶着阳台,她说:“你都知道了?” 岑荷接过,没有打开,而是拿在手里,晃动来晃动去,“知道了,今天收到了数十天消息,问我是不是当事人。” “记者也联系到了我,让我接受采访。” 郁夏安慰她:“姐姐,你要是想哭的话,我肩膀借给你。” 岑荷苦笑:“我没事,我很好。”她看向远处,“我以为,搬离了原来的地方,离开了原来的工作单位,我就可以得到新生。” “我就可以摆脱这种无休止地纠缠,但老天都告诉我这一切都太天真了,被人追债,被人恐吓,被人殴打。” “我以为事情已经坏到不能再坏了,又来了这一出。” “这一切都告诉我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这一次我想好要直接面对。” 她再次用力晃了晃手中的啤酒,打开,泡沫急剧从瓶口溢出,滴落到地上,渐渐散开成液体。 岑州这事,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不少人讨论着,有的说事情肯定有反转,有人说这样的例子多着去了,他们那就有这样的,把父母赶出家,父母只能靠捡垃圾为生。 郁夏要陪着岑荷接受采访,被她拒绝了,她对郁夏道:“放心,我一个人可以,你去忙你的工作,不是说最近有个比较急的案子等着处理嘛。” 郁夏确定岑荷没事后就去工作了,她不想给岑荷太大压力。 岑荷接收到许多鼓励和支持的消息,那些朋友始终坚信她。 是郁夏和她的朋友给了她莫大的勇气,给了她面对镜头把那些长满荆棘的回忆都说出来的勇气。 采访地点就约在了岑荷自己的事务所,她看到采访记者,还有摄像师等工作人员陆续从外面进来。 一切都会在今天做一个了结。 她在桌子底下的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 无论任何人都避免不了先入为主的念头,记者已经从领导那里得到消息,要帮着点眼前的当事人,但出于打抱不平的心理,她的态度特别傲慢。 她认为,就算有千百种理由也不是岑荷弃养自己亲生父亲的理由,又不是养不起,明明是律师,明明那么有钱。 岑荷让小商为这些工作人员都准备了矿泉水和小点心。 记者内心冷笑,做什么戏啊,对自己的亲生父亲这样,对她们外人倒是客气,还不是因为她们的报道,影响到了人家的饭碗。 她们这么一报道,谁还敢请一个私德有问题的人当自己的代理律师。 记者不屑,把矿泉水放到一边,招呼着大家进入会议室,采访马上开始。 记者没有按照正常流程开始,而是不耐烦地提了好几个尖锐问题,那态度活脱脱像审问犯人一样。 直到岑荷一条一条有条理地罗列出来,记者讶异地睁大了眼睛。 本来愤愤不平地记者在听完岑荷的讲话后,突然间变得温和起来,漫长的采访在岑荷娓娓道来的叙述中结束。 最后,岑荷说:“我上述所说的话都有证据,包括警察的处警记录,银行的流水等,我已经全部调了出来,你们可以拍下来,后续可以向这些有关部门求证。” 记者离开之前,她道:“对不起,身为记者我居然连最起码的客观公正都没做到,直到你说话之前,我都是抱着恶意的。” “对了,当领导的朋友郁树大叔跟我们领导打招呼的时候,我就更加认定了我之前的想法是对的,才会觉得一切的错都在你。” 冷不丁听到郁树的名字,岑荷的心突地跳了一下,那天,郁夏牵着她的手说:“以后也会是你的爸爸。” 她羡慕郁夏有那么好的爸爸,而现在郁夏的爸爸做到了他口中所说的爱屋及乌,而他的亲生父亲却一直伤害着她。 多么讽刺的一件事。 ... 岑荷这边采访一出,后续又跟进了相关部门的报道以及认识的人相关说明,都验证了岑荷说的话的真实性。 岑州没想过事情是朝这个方向发展,偷鸡不成蚀把米,彻底把自己暴露了。 他以为自己占据了道德制高点,又在医院里可以博同情,以为岑荷会把这新闻公关掉,会给他封口费。 本来还可以借着岑荷的名头到处借钱,现在全毁了。 ..... 那一边,岑荷邀请了郁夏一家到家里来吃午饭,她跟郁夏去楼下超市买菜。 超市里,郁夏推着手推车走在前面,岑荷看着不停治愈自己的郁夏不自觉嘴角翘起。 她想一辈子跟郁夏一起逛超市买菜,直到她们都走不动那天。 回到家里,岑荷热络的忙起来,烧了一大桌子菜。 郁树尝了一口,夸赞岑荷烧的好吃,他对一旁的孟芝说:“有一说一,比你烧的好吃。” 孟芝拧了一把郁树的胳膊,嗔道:“你还埋汰我。” 接着两人便斗起嘴来,郁夏笑着对岑荷说:“别惊讶,我爸妈一直这样。” 气氛特别融洽,吃完饭后,郁树还在那边猛夸岑荷的厨艺,郁夏不乐意了,假装吃醋道:“爸,这菜还有我一半功劳呢,也没见你夸我。” “我这不还没和岑荷姐结婚呢,你就开始偏心起来了。” 郁树白了一眼郁夏:“少来,在家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这么大都没见你给你爸妈做过一顿饭,还好意思说啊。” 郁夏没想到踢到了铁板上,自制理亏,便不在接话,岑荷在一旁说:“郁夏的那份我来帮她做,她是你们的小公主,同样也是我的小公主。” 看岑荷对郁夏那么上心,郁树和孟芝都放心下来。 郁夏帮郁树和孟芝打了个的,“爸,我再在这里待会,你们先回去。” 岑荷向出租车窗口走近,对着郁树和孟芝说:“叔叔阿姨,谢谢你们为我做的一切,谢谢你们相信我。” 郁树:“别客气,大家是都是一家人,要好好的。” 出租车疾驰而去,郁夏和岑荷站在原地。 岑荷握住郁夏的手,她说:“都说来日方长,但我现在已经迫不及待想要与你结婚了。” 第77章 等出租车彻底消失在视线里,岑荷和郁夏回到屋内。 郁夏注意到岑荷的手指甲,她问:“姐姐,我好像从来没见过你涂过彩色的指甲油?” 岑荷自然地伸出白皙纤细的双手,指甲上轻轻涂了一层薄薄的护甲油,她轻笑,“这世上很多东西都太具有迷惑性了,明明是从小就干活的手,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吧,这就是我一直不涂指甲油的原因,干起活来不方便。” 郁夏从包里拿出一瓶豆沙色系的指甲油,她勾起唇角,眉眼弯弯,“现在不需要干活,我来帮你涂,你要是不喜欢我再帮你卸了。” 还没等岑荷回话,郁夏就迫不及待上手了,低着头,固定住她的手,认真涂起来,豆沙色在指甲上铺开,衬着手更加瓷白。 用了一会会的时间,她就给岑荷全部手指甲上好了色彩。 完成后,郁夏不忘自夸一番,“我当个美甲师或许也不错,一点都没涂到外面去。” 这让岑荷想起上次,郁夏给自己的手机贴膜,那语气也是这样,不去桥下当贴膜的可惜了。 她看着郁夏的杰作,不自觉笑了起来,明媚到不行,“确实好看,要不以后姐姐的指甲都由你包了。” 郁夏嘟嚷着嘴,故作生气:“还真把我当美甲师啦。” 突然间,岑荷变得认真起来:“把你当做珍宝。”她深情凝视着郁夏。 郁夏咳咳了两声,总觉得有些肉麻,不过还是一本正经道:“什么珍宝啊,翡翠还是什么?” 岑荷:“翡翠有价,你是无价之宝。” .... 郁夏手上棘手的案子又是劳动争议拖欠工资的案件,她们代理的是原告,原告每个月工资有一万,在这家单位工作了五年,单位违法解除,经济赔偿金可以达到十万。 一审的时候她们败诉而归,法院认定双方不构成劳动关系,而是劳务关系,拖欠的一万劳务费用结清就可以了。 原告这边一审提供的证据,很难证明双方的劳动关系。 十五天内她们要作出选择是否上诉,如果没有新证据的话,她们二审会一样败诉。 对面律师,郁夏一审的时候就检索过,没有败诉的记录。 这样的结局郁夏早就料到了。 吃饭的时候,郁夏跟岑荷提了一嘴。 岑荷笑她:“官司可以输,气势上不能输。” “没有败诉记录确实厉害,但还有另外一种可能,就是这个律师只接自己觉得必胜的案子,如果从这个角度去看,那就说明墨守成规,知识面窄,接触的案件少,思维肯定会有局限。” “就像外科医生一样,如果一个外科医生手术失败率为零,那他可能没接触过复杂和高难度的手术。” “你这个案子按照正序思维去思考,已经被堵住了,要不你逆向思考一下,除了劳动合同,社保,录音,工作牌这些显而易见的,你想想如果那个人真的是公司的员工,肯定会留下蛛丝马迹。” 经过岑荷一番点拨,郁夏回去就开始思考。 她先是整理了几个点,问当事人当时工作的时候有没有留下记录,当事人是跟单员,在发货单或者出入库单据上应该都会有签字,当事人跟她说没有,他根本没有意识留下这些。 郁夏又问他有没有什么通知,开会记录,上面是否有签字,当事人又说没有。 本来重拾信心的郁夏又被打击了一遍,她兴致不高地坐在沙发上。 郁夏反正觉得自己挺对不起当事人的,不过这个当事人反过来安慰她,他说没事的,能拿到拖欠的工资他就满足了,其他的她也尽力了。 这么一说,郁夏就更过意不去了,孟芝过来跟郁夏嘱咐道:“明天你周末陪你爸去做个全身体检。” 郁夏:“恩。” 随后灵光一闪,体检?对啊,她怎么就没有想到呢,她蹦了起来,立刻询问当事人,当事人给了她肯定的回复。 接下来的几天,她把二审的材料整理好,又向法院申请了调查令。 到了正式开庭的那一天,郁夏找到了岑荷,“姐姐,你陪我一起去吧,有安全感一点。” 这一次轮到岑荷旁听郁夏,对方律师脸色明显不好,郁夏提供的证据他们开庭前已经收到了,对他们这边极其不利。 先由原告方举证,郁夏新提供的证据就是入职体检报告单,五年前她的当事人去做过入职体检,而这份记录体检中心正好保存着。 郁夏发表自己的观点,入职体检报告可以证明双方确实存在劳动关系,而不是劳务关系,入职体检的报告日期也证实了原告工作年限。 被告律师辩驳,体检报告不能证明这些..... 开完庭后,岑荷坐在旁听席上向郁夏竖起了大拇指,郁夏心潮澎湃。 等到法院判决书下来,不出意外,二审她们赢了。 刘志泽说:“这么厉害,对家律师不败记录就被你打破了,采访一下,有何想法?” 郁夏:“想法就是脚踏实地。” 刘志泽调侃,“郁夏,介不介意收我为徒。” 郁夏:“不介意啊,不过先把拜师礼给交出来。” ... 这个案子她们事物所几乎都知道了,孟汇也挺自豪的,这么几年下来郁夏确实成长的挺快,没有按照模版和套路来办案,而是有着自己的思考。 经过这一事,来找郁夏委托案子的顾客愈来愈多,她越来越忙,不仅要帮着姜温文做,还要做自己的。 不过钱也越来越多,她还是挺开心的。 这一天,她找到姜温文说她自己决定单干了,非常感谢这些日子来师父对她的照顾。 姜温文跟她说,他最开心的也是这一时刻,表示她们这些徒弟都成长到可以独挡一面的时候了,他特别欣慰。 姜温文还特地给郁夏包了一个大红包,“这是出师礼,希望你们这些小孩子都能展翅高飞,前程似锦。” 岑荷那边比起郁夏来更忙,她被邀请到地方电视台社会新闻里当公益律师,对一些发生的社会新闻从法律角度来进行解析和点评。 郁夏不是从岑荷那边知道的,而是在电视里看到的。 孟芝指着电视里的岑荷对郁夏道:“这不是阿岑嘛。” 电视里的岑荷西装衬衫搭配,本来大波浪卷发的岑荷,此刻的发型变成了主播那种齐肩的。 即使是这样,依旧压不住岑荷的端艳感。 都说上了电视,脸会大一圈,所以明星们个个都瘦的不行,镜头里看上去正好的,现实生活中一般都瘦得很。 不过岑荷的脸在电视上并没有变宽,依旧精致到极致。 孟芝也忍不住夸道:“这阿岑长得确实标志,这么一看不管她说的是啥,都挺赏心悦目的。” 郁夏吐槽:“妈,原来你也是颜控。” 孟芝:“不然,我怎么看上你爸爸的。” 郁夏:“那我颜控肯定是遗传你。” 郁夏给岑荷发消息:“姐姐,我在电视上看到你了。” 岑荷:“这是我录的第一期。” 郁夏:“姐姐,我们都多久没见面了,不行,我要抱着电视,把你这个节目来回看几遍。” 岑荷捧着手机笑,“别啊,来找姐姐,让你看真人。” 晚上,两人约着一起出去做spa,正好放松放松。 郁夏联系了陶烟,“师姐,上次刘志泽给的spa券还记得吗,我们三一起去。” 陶烟果断拒绝了:“我不去啦,不想当电灯泡。” 郁夏见到岑荷,她头发还是以前那样,于是好奇道:“姐姐,你头发?” 岑荷抬了抬眉:“上节目带的是假发。” 进到养生馆里,她们先去洗了个澡,换好衣服后来到小包厢内,正好是两个人的位置。 这是全身spa,先从脚底开始,工作人员刚刚碰到郁夏的脚底,还没怎么使劲呢,郁夏便叫了起来。 实在太他么疼了,她弱弱道:“轻一点。” 她是来享受的,不是来受苦的。 岑荷笑她,“上次去度假,我记得按完,你也痛了好几天,这次怎么又头铁过来。” 郁夏:“这不是有券么,不用白不用。” 她们聊了聊最近发生的事,聊到后来郁夏说想去古镇玩。 没想到岑荷立刻应了下来,“那我们明天就出发。” 按完之后,她们回到换衣间换好衣服离开,岑荷说:“回我家吧,明天早点出发,一天就可以来回了。” 两人一前一后回到家里,岑荷先去洗澡,郁夏无聊的玩起王者荣耀,突然之间杜瑞发来邀请的消息。 郁夏犹豫了一下点击了同意加入,除了她之外,其他四个人已经准备就位。 有人问郁夏是谁,杜瑞说是朋友,那些人继续起哄,“阿瑞啊,你不是说不带女生的吗?什么时候转性了,说朋友我们是不信的。” 杜瑞:“真的是朋友,你们别起哄了啊。” 就这样,郁夏跟她们玩了两局,都赢了。岑荷从卫生间里出来,她就跟他们说了再见,下次再一起玩。 等郁夏洗完,手机上收到杜瑞发来的消息:“他们都说你玩的好。” 郁夏:“这倒是事实。” 杜瑞:“我现在还是单身。” 郁夏脸不红心不跳,“我马上就要结婚了。” 杜瑞:“扎心。” 郁夏:“到时候你一定要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第78章 岑荷给郁夏温了点牛奶,“喝了,睡得好一点。” 郁夏接了过来,一口饮尽。 杜瑞那边给她回复了消息,“好的。” 她回到王者荣耀的界面,收到一大堆请求加她为好友的消息,反应过来,杜瑞刚刚跟她们一起玩游戏是开着直播的。 突然间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要去当明星,要去当主播了,极大地满足了自我虚荣心。 不能免俗的她向岑荷炫耀,“姐姐,好多人加我好友。”她晃了晃手中的手机。 岑荷:“看把你得瑟的。” 郁夏:“证明我确实玩得好。” 岑荷催促她:“快早点睡觉,明天要早起。” 岑荷从郁夏手中拿过手机帮她放到床头柜上,郁夏像一头小鹿乖巧地缩在被窝里,两只琥珀色的眼睛无辜状看向岑荷。 岑荷准备转身回自己房间,郁夏从被窝里伸出小手握住了她的小指,撒娇似的扯来扯去,“姐姐。” 声音绵软。 岑荷回头,“嗯?” 这次是郁夏发出邀请,“姐姐,你不跟我一起睡吗?” 那双眼睛里满是期待,如星辰一样闪耀着细碎的光,让人不忍心拒绝。 岑荷微笑,“你确定?” 郁夏肯定地点点头。 岑荷关了灯,和郁夏睡到一起,郁夏的手伸了过来直接圈住了她的腰。 岑荷屏住呼吸,那边郁夏轻声道:“晚安,姐姐。” 她松了一口气,把手搭在郁夏胳膊上,不一会就传来来郁夏浅浅的呼吸声。 黑暗中,岑荷也沉沉睡去。 她定了第二天六点半的闹钟,没等闹钟响,岑荷就醒了过来,她们还是维持着昨晚的姿势。 郁夏的手搭在她腰上,外面清晨的曙光透过窗帘缝隙挤进来一束,打在藏青色的床单上,空气中的灰尘小分子在那束阳光中舞动着,清晰可见。 岑荷撑着一只手看了郁夏可爱睡姿半天,把她的手缓缓从自己腰上挪开。 她掀开被子起身,不料郁夏从后面抱住了她,把脸贴到她背上,语气里还携眷着困意,她懒懒道:“姐姐。” 紧接着打了个哈欠,“我昨晚梦见你了。” 被突然抱住的岑荷维持着原姿势,“梦见我什么了?” “梦见你逃跑了,我在后面追,怎么也追不到你。” 岑荷转过身,微笑着看着她,安慰她:“梦通常都是反的。” 郁夏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手抓着被子还想躺下去再睡会,闹铃响了起来。 她伸了伸懒腰,揉着有些酸痛的背,“姐姐,要不我们别去了吧,我好困。” 岑荷哭笑不得,“昨天突然说要去的是你,别想一出是一出,快起来。” 郁夏用被子遮住脸,装作听不到,懒在床上不肯起来。 岑荷把闹铃再次打开放到郁夏耳边,郁夏不为所动。 硬的不行,只好来软的,她用美食诱惑郁夏,“快起床,我早上给你煮皮蛋瘦肉粥。” 蒙着被子的郁夏一动不动,无声抗议着岑荷的提议。 她一时兴起的时候还挺多的,经常被睡懒觉打败。 岑荷站在床侧看着她,慢条斯理道:“要是再不起来的话,我就使出大招了。” 听到这句话的郁夏慢慢把被子往下移,露出迷迷离离的双眼,眼睫毛忽闪着,像两把迷你小扇子。 好奇岑荷的大招是什么,这么一看,彻底把岑荷惹生气了。 岑荷直接俯身下来,把被子拉开,对准粉嘟嘟的嘴唇吻了上去,说是吻,倒不如说是咬,一番激吻下来。 郁夏用手碰了碰自己鲜红的嘴唇,两只眼睛直愣愣地看着岑荷。 那边岑荷耸了耸肩,声音温柔可爱:“这下彻底清醒了吧,还赖床吗?” 郁夏摇摇头,忘记了从床上起来。 岑荷故意说:“还需要不需要继续?” 这下子,郁夏直接从床上起来,一溜烟跑进了洗手间。 太坏了,这算哪门子大招啊,这根本就是魅惑。 在岑荷的催促下,两人来到了楼下的公交车站候着。 这里有一班车可以直达景点,不过比较少,其他车次是十五分钟一班,这趟车子要三十分钟一趟。 也正好赶巧,她们刚到车站,那辆车就开了过来。 车子上只有寥寥数人,两人选择了较靠后的位置。 郁夏拿出耳机,跟岑荷一人一只,她问岑荷:“姐姐你是不是很久没坐过公交车了?” 岑荷回她:“确实,都快不记得上次坐公交车是什么时候了。” 郁夏:“你可以想想,然后跟我说说。” 岑荷笑,记忆中,她最后一次坐公车是在提车那一天,毕业工作了几年,她省吃俭用,攒下了买车的费用,那是她为数不多的开心时刻,她总算不需要风里来雨里去,为了省钱,她很多时候不舍得打的,每次去外面办事,都是自己转好几趟车,在三公里范围内的,能走就走。 那时候的她很累很累,提车那一天,她踏上公交车前往目的地,没来由的觉得亲切,也有点不舍,她经常坐得那一辆公交车换了一波又一波的人,直到轮到她。 那一天秋高气爽,正如今天一样,不同的是,她的身边如今多了一人,以后不再是她一个人了。 岑荷没有回答郁夏的问题,而是道:“这一晃,都到了要被让座的年纪。” 郁夏被逗笑,她指了指刚上来的母亲和孩子两人,“让你年轻一回的机会到了。” 岑荷坐在过道边,她环视了一下四周,确实没有位置了,于是站了起来,让母子两人坐到她位置上。 那位母亲连连对岑荷说感谢的话,岑荷眉眼弯弯,让她不要客气。 过了一会儿,有老奶奶上车,郁夏让了位,跟岑荷一起站在那边。 岑荷调侃她:“你倒是积极。” 郁夏回:“还不是我看姐姐你一个人站在那边孤单,我只好过来陪陪你。” 虽然站了一路,但两人都不觉得累,工作日的缘故,古镇内并没有多少人。 其实这边商业化气息已经挺浓的了,她们来到一家汉服店内,郁夏和岑荷都很喜欢,各买了一套,直接穿在身上,还让店内工作人员给弄了一个仿古发型。 岑荷的古装造型简直美翻,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人,现代装是端艳的美,而穿着汉服的岑荷一颦一笑都惊心动魄。 走在古镇青石板街上,陆续有人过来要求合影。 郁夏是看出来了,那些要求合影的人多数是冲着岑荷来的,她只是附带的。 旁边是影视基地,有人问岑荷是不是明星,在岑荷明确表示不是之后,那些人明显不相信。 郁夏甚至能听到窃窃私语的声音,夸赞岑荷长得太漂亮了。 郁夏扁着嘴,“还好今天人不算多,不然姐姐你要被围堵了。” 岑荷回答:“这语气怎么听起来有些不对劲。” 能对劲吗,郁夏早就吃味了,那么多人过来要求合照,姐姐都不懂得拒绝,还笑得特别开心和别人合照。 明明这些温柔都应该都只属于她一个人的。 直到到了饭点,郁夏和岑荷来到靠近湖边的餐馆坐下来吃饭,郁夏有些不开心的心情才稍稍好转。 岑荷逗她开心,“别蹙着眉了,像个小老太一样。” “姐姐保证以后别人要求合照得经过我们小朋友同意。” 郁夏忍不住笑了起来,“才不是这样。” “有点没安全感而已。” 岑荷:“你能不能对姐姐有点信心?” 郁夏思考了一会,认真地点了点头。 岑荷:”你吃起醋来的样子还真可爱。“ ... 郁夏辞去了当前事务所的律师职位,她准备转到岑荷事务所里去,一方面希望能多陪伴着点她,一方面希望多帮岑荷分担点工作。 孟汇这边和岑荷都同意了,转所需要审核,大概需要一个月时间。 期间,她跟岑荷商量,说了她以后的职业规划。 以后她自己想主要做法律援助案件,这是她成为律师的初衷,在能够养活自己的前提下,她想更多的去帮助那些弱势群体。 成为律师之后,能够保持初心的不多,要么迷失在金钱里,一切向钱看齐,要么变得麻木,案子对他们来说仅仅是案子,唤不起任何情绪起伏。 法律援助的案件收费只有基础费用,该笔钱由司法局出,专门帮助那些贫困但确实需要帮助的人。 转所需要的等待期里,郁夏收拾着自己的物品,一个个招呼打过来,跟她们说再见。 她从墙壁上把挂着的那面锦旗摘下来,这是她刚执业不久,当事人给她送的,她当时开心了好久,她小心翼翼把它卷了起来,放进盒子里。 这么些年下来,她遇到过形形色色的人,委屈过,开心过,总算慢慢地找到了自己。 陶烟和刘志泽特别舍不得她,共事了这么多年,早已不是普普通通同事之间的感情。 她吸了吸鼻子:“你们别这样,我又不是出国什么的,就在岑荷姐事务所里,开个车很快就到了。” “你们要经常来找我玩,给我买好吃的。” 陶烟和刘志泽都是一步一步看着郁夏成长起来的,平时虽然经常斗嘴,但她们之间的友情很深很深。 刘志泽依旧很欠揍,“想得美。” 他换了一口气,继续道,“要想吃好吃的,多回来看看我们。” 陶烟忍不住抱了抱郁夏。 ... 郁夏看着远方,她要向她奔跑而去,全力以赴。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两章就要完结了,谢谢一路陪伴过来的小天使们。 第79章 在得知郁夏想要往公益律师方向发展,岑荷十分支持,她自己也准备慢慢把重点放在这类型案子上。 几天之后,是岑荷妈妈的忌日,郁夏不能办案的这些日子一直住在岑荷家里,完完全全把这里当成了自己家,往家里购置了不少物件,为了不让岑荷觉得乱,她还特意把买回来的小物件给放得整整齐齐。 觉得植物还不够的她,又买了一缸金鱼回来。 得知岑荷妈妈的忌日,她早就跟岑荷打过招呼,说要一起去看看阿姨。 这一天,郁夏赖在被窝里,岑荷穿戴整齐站在她床边,她温柔地看着郁夏,“这次允许你赖床,我一个人去就好。” 她不想让郁夏感染到不好的情绪。 郁夏哪里肯同意,立即从床上爬起来,嘴里嘀咕着,“这次怎么不用大招了?” 声音很小,但还是被岑荷听到了,她故意装作没有听见,“嗯,你说什么呢?”岑荷特地挑了挑眉,好笑地看着郁夏。 郁夏红着脸躲避岑荷的目光,一本正经道:“我什么都没说。” ... 两人出发的很早,到达公墓的时侯也就七点出头,岑荷说墓地的位置位于最高点,需要通过台阶一级一级爬上去,她们在路边各买了一束黄白相间的菊花。 爬到最上面,郁夏已经气喘吁吁了,而岑荷看上去轻轻松松。 郁夏很久没去健身馆运动过了,她跟岑荷说:“姐姐,以后我一定要跟着你去健身。” 先立个flag,至于去不去到时候再说。 她跟在岑荷身后来到墓碑前,第一次看到了岑荷妈妈的照片,岑荷长得很像妈妈,眉眼大概有七分相似,不一样的是,岑荷妈妈有很明显的两个梨涡,笑起来缀在嘴角。 她们把菊花放下,岑荷站在那里久久未动。 远处是一片片金灿灿的稻田,岑荷的记忆被拉回到几十年前。 她六七岁的年纪,稻田里,她妈妈用镰刀割着稻子,她和弟弟两人直接坐在垒起来的稻子上,踢拉着小腿,手上掰着稻穗,等差不多了,就帮着妈妈把稻穗搬到板车上,妈妈在后面推,她和弟弟在稻田里追逐打闹。 这是她们难得的幸福时光。 良久,岑荷开口:“妈,以后我会经常来看你的,我以前总是逃避过去,现在不一样了,我找到了生活的意义和本质。” 她相信妈妈一定会看到她现在特别幸福的样子,唯一遗憾的是她妈妈不在她身边,她好想再次抱抱她妈妈。 郁夏在一旁开口,“姐姐,人这一生运气是守恒的,你过去经历了那么多不好的事情,那么接下来一定全是美好的事。” 两人相视一笑,都说上山容易下山难,郁夏还是觉得下山轻松多了,没有气喘吁吁,到了山脚底马路一侧,郁夏指着马路边的西瓜道:“姐姐,我们买个西瓜吃吧。” 她们让卖家给她们挑了一个小的,切成一块一块,两人蹲在路边啃了起来。 郁夏提议两人比谁吃得快,岑荷爽快答应,她说:“谁输了,就再买一个,输的那个人把那个吃掉。” 郁夏立刻怂了,打赌她老输,她产生了退缩的念头。 岑荷:“怕了?” 被这么一刺激,郁夏看着面前的西瓜下定了决心。 一开始她和岑荷不分伯仲,临末了,岑荷加快了速度,以几秒的优势险胜。 郁夏垂头丧气,看着自己的肚子犯难。 岑荷摸摸她的头,温温柔柔道:“带回家,不是让你现在就吃,回去慢慢吃。” 岑荷:“以后除了我之外,别跟别人打赌,你这样子铁定要吃亏的。” 郁夏提着西瓜乖巧地跟在岑荷身后,轻声道:“奥。” ...... 几天后,郁夏收到陶烟发来的消息,说是要去孤儿院做志愿者,问她有没有兴趣。 郁夏想都没想就直接同意了,还叫上了岑荷一起。 儿童福利院内,小孩子欢声笑语,院长简单地跟她们说了一些情况并表示感谢。 她们带了些小礼物给孩子们送去,同时还捐赠了一些钱。 接下来,她们跟孩子们玩了起来,又给孩子上起了课,孩子们说长大了要成为像她们一样的人。 等她们要走的时候,这些孩子都特别舍不得,郁夏跟她们说,“以后还会来看你们的。” 她们也舍不得这些小孩子。 其中一个梳着两条小辫子的小女孩道:“姐姐,不许骗我们,一定要经常来看我们。” 包括郁夏在内,所有的人鼻子都酸涩得不得了,小女孩清澈的眼睛里满是期待。 郁夏点点头,“不骗你们。” 小女孩伸出手,奶声奶气,但确有着成年人的情绪,“那我们拉勾勾。” 郁夏伸出手,跟小女孩完成了拉勾勾仪式。 回去的路上,岑荷也向郁夏伸出了手。 郁夏一愣。 岑荷:“愣着干嘛,拉勾勾啊。” 郁夏面目通红,“姐姐,你真幼稚。” 幼稚也好,成熟也罢,岑荷直接把郁夏的小手指和自己的小手指放在一块,说出了不符合她这个身份的话语:“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要永远在一起。”最后她的大拇指按上了郁夏的大拇指,这是属于她们两之间的诺言。 ... 周五,岑荷又去做客普法栏目,这次是直播的,专门设置了提问环节。 郁夏准时打开了电视机,在电视机前蹲守着岑荷的出现。 节目前面实时报道了一些新闻消息,郁夏抱着上次买的西瓜盘着腿坐在沙发上吃。 等吃的快差不多了,岑荷终于出现了,带着假发端坐在那里,脸上保持着微笑,第一个连线的问的是家里漏水的问题。 岑荷告诉她首先可以查看购房合同,看是否过了质保期,接下来可以跟物业协商如果走不通,还可以向住建局投诉,如果还是不行,那就可以直接选择起诉。 回答完这个问题后,岑荷还补充说明了,很多事情诉讼不是唯一的解决办法,但其实是算解决问题的有效办法,不要怕麻烦,只是听起来觉得麻烦,其实现在的诉讼已经发展得很高效便捷了,立案可以在网上立,也可以邮寄立案。 第二个问的是一位女士,在美容院办了卡,卡上写了最终解释权归商家所有,她想要退钱,商家不同意。 岑荷告诉她这个只要向消费者权益协会进行投诉,一投诉一个准。 接下来几个问的问题也都是十分贴近生活,是平时日常生活中经常会遇到的一些纠纷。 只剩下最后一个名额,提问者的声音听起来不大,说她自己怀孕了,但男朋友不要她了,她不想活了。 包括岑荷在内的所有工作人员都为之一动,做好了随时报警的准备。 岑荷开始负责安抚,她从学姐贺丽那里学习到一点心理学知识,遇到这种情况一味地劝说其实是没用的,在她这样的年纪觉得失恋这样的事就是天塌了下来,她可以理解。 岑荷先从法律角度给她分析接下来应该怎么做,孩子不要,可以向男方要求赔偿医疗费、营养费等一系列费用。 接着又从情感角度跟她分析,人的生命短短几十年,不急于现在,未来还有无限种可能,虽然生命中有太多不可承受之重,但正因为如此生活中才有美好可言,不然美好怎么能称之为美好? 隐隐被说动的女孩,反问岑荷:“小姐姐,你谈过恋爱吗?” “你知道我有多爱他吗,没有他我真的活不下去。” 岑荷想到郁夏,有些能感同深受,郁夏早已渗透进她身体每一个部位,说实话她也无法想象没有郁夏的日子。 她思索了再三,“我正在恋爱,也明白你的感受,但我知道只有我们足够爱自己了,才会有更多的人来喜欢你。” 你若盛开,蝴蝶自来,只有真正的喜欢自己,那一刻才是光芒万丈的自己。 本来没有哭的女孩子一下子哭了起来,岑荷知道她说动了女孩子,她应该不会再去轻生了。 轻生的念头就在一瞬间,女孩子被无尽的黑暗吞噬,她正好看到了这个节目,想要抓住救命的稻草,她最后道了声谢谢并说自己会好好活着。 好好活着,是岑荷从小铭记在心的一句话,无论经历过多少黑暗,这句话始终激励着她,一次又一次把她从深渊拽回来。 只要活着便有希望,事实也证明如此。 最后节目组让岑荷结个尾,说上个几句话,她很官方地说了几句话,说了恋爱中我们需要注意什么,如何才能保障自己的权益,以及关于一些恋爱中经常出现的法律问题作出了说明,比如分手费,其实是不被支持的,除非另一方自愿赠予…… 末了,突然感性了一把,都说婚姻是爱情的终点,对我来说婚姻才是起点,一起经历生活的点点滴滴才是爱情应该有的样子。 而且只有婚姻才能保障各位的权利。 她暂停了一会,对着摄像机镜头,认真道:“我们结婚吧,郁夏。” 猝不及防地,郁夏听到了自己的名字,有些不可置信。 第80章 在镜头前向她表白这件事,以郁夏对岑荷的了解,是她万万没想到的。 换成其他人她都觉得有那个可能,但岑荷,工作上一直都是理性主义者。 所以特别出乎意料,郁夏甚至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直到她接了一个又一个电话,余婉婉,陶烟等告诉她这是真实的,她才慢慢接受刚刚发生的一切。 她开心地直接赤脚走在地上,全身热气上涌,她打开冰箱,一根接着一根吃起了冰棍。 她已经开始在想着等下岑荷回来,她要怎么去回应她的求婚。 是立刻跑上去抱住她用肢体表示愿意,还是直接告诉她,她愿意? 一边想,一边还偷偷乐了起来。 群里面,余婉婉特别夸张,“夏夏,这也太浪漫了吧,这等于向全世界宣布了她的求婚。” 季听:“我已经听婉婉说了一遍了,这是什么神仙桥段。” 王蓉:“夏夏,你是不是在偷着乐?” 郁夏:“嗯,我还在啃着棒冰呢。” 余婉婉:“小心肚子痛。”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郁夏真觉得腹部隐隐作痛,她把手机放在一边,去了趟洗手间。 是来例假了,之前郁夏都是不疼的,这次大概是被冻着了。 她坐在沙发上,想等着岑荷回来,没想到肚子越来越疼,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她只好回到房间里躺在了床上。 为了转移注意力,她打开了王者荣耀玩了起来。 岑荷从外面回来,在客厅没有看到郁夏的身影,她推开房门,看到郁夏玩得正尽兴着。 不得不说,玩游戏真的能转移注意力,减轻疼痛感,尤其是游戏胜利后。 岑荷以为郁夏没有看到电视,她有些失望,又有些庆幸。 这是她的预告求婚,正式求婚她已经准备了好些日子,她想准备一场记忆深刻的求婚。 到时候,就算以后她们吵架,想起来这场求婚,也会觉得那都不是事了。 岑荷说:“我先去洗个澡。” 郁夏内心激动的不行,她其实完全没做好要怎么应对的准备。 她以为岑荷回到家会再来一遍的,她就可以顺势说出我愿意了,但岑荷没有,所以如果她突然说出我愿意,会不会显得很突兀。 肚子里像有把刀在捣啊捣,她刚刚结束一把游戏,再进行匹配的时候,怎么也匹配不了人。 岑荷洗完澡换好睡袍,来到郁夏房间,看到郁夏脸色苍白,问她怎么了。 郁夏说自己例假来了,肚子疼到不行,岑荷立刻给郁夏到厨房煮起了红糖水,又给她拿来了止痛药,让郁夏服下。 岑荷温柔道:“吃了止痛药,等一会应该就不疼了。” 她又去给郁夏找来了暖宝宝给她贴到了外层衣服上。 这回岑荷主动对郁夏说:“我陪着你,你早点睡。” 郁夏说什么也不肯睡,缠着岑荷给她讲故事,岑荷被她磨得没办法,只好随便编了一个故事哄着她睡觉。 一宿过去,郁夏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岑荷已经不在身边了。 她现在已经完全不痛了,起来在屋子里找了个遍,也没有找到岑荷的身影。 今天是周六,不应该去工作啊,她期待地跑到厨房里,还好,岑荷给她准备了粥。 可能有什么事,临时外出了吧。 她收拾了一下家里,给金鱼喂饲料,给多肉浇水,随后拎着一大堆垃圾下楼去扔。 看到小卖部门前的小女孩正在吹着泡泡,她突然来了兴致,去小卖部也买了一瓶泡泡水。 回到家在阳台上开始吹了起来,一吹就有好多泡泡飘出来,在阳光照耀下,五彩斑斓的,被风一吹,飞得老远,郁夏伸手去接,享受着戳破泡泡带来的快感。 她正玩得不亦乐乎,听到了敲门声,以为是岑荷回来了,一开门,还没看清是谁,语气里满满的笑意,“姐姐,你也有一天会忘记带钥匙啊?” 看清人的瞬间直接傻眼了,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个穿着工作服的男人,然后从男人后面又陆续冒出好几个人男人,郁夏怕了,大白天的这是要干嘛。 那人跟郁夏打了声招呼,郁夏还愣在那里,不知道自己要干嘛。 那些人便陆陆续续从箱子里拿出鲜花往屋子里放,郁夏认识的花不多,只认得玫瑰和百合这些大众的。 那些人搬了一波又一波,直到屋子里满满的都是鲜花。 是把整个花店搬到了家里嘛。 哪个女人不爱花,还是满屋子的鲜花,郁夏忍不住嘴角上扬。 大清早地不见人,就是给她去买鲜花了啊,她环视着一屋子的花,有种自己是百花之王的感觉。 那边她很快就收到了岑荷的消息:“收到花了吧?” “喜欢吗?” 郁夏立刻拍了照片发过去,“谁见了会说不喜欢呢。” 鲜花锦簇,浪漫到极致。 岑荷给她打电话回复了消息,“喜欢就好,今天工作上还有点事,晚饭可能也不能跟你一起吃了,你晚饭自己解决,好吧。” 郁夏:“看在鲜花的份上,好的。” 岑荷此时正在和程序员商量着一些事情。 岑荷指出了作品中几处不甚满意的点,让程序员再修改一下,程序员说本来时间就短,能做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再修改的话怕来不及。 岑荷提出可以加钱,那个程序员说不是钱的事,真的是时间问题。 在岑荷和程序员双双僵持不下之时,符北正好看到了这一幕,他正好是这家公司的法律顾问,岑荷大概说了一下情况,符北找到了该家公司经理,和几个部门商议了一下,决定让大家分工合作帮岑荷完成这个作品。 岑荷感谢了大家,跟符北也聊了聊。 符北说:“你真的变了许多。” 岑荷:“嗯?” 符北:“变得愿意打开自己心扉了,昨天的直播我也看了,也许那样的你才是你的本真,真的很好,让你改变的是那个孩子,祝福你们。” 岑荷:“谢谢。” 郁夏午饭吃的是外卖,到了晚上,实在不知道要吃什么了,外卖吃得有些腻了。 她找到泡面想要煮来吃,想到岑荷说不要一直吃泡面,没有营养,对身体不好,就拆了挂面煮了起来,切了一点小青菜放进锅里一起煮。 跟岑荷相处过来的日子里,很少见岑荷吃些垃圾食品,都是她想着吃,岑荷会陪着她吃,她不扫兴,吃完了才会跟她说以后要少吃。 岑荷很喜欢喝茶,家里备有各种各样的茶,某个地方著名的红茶,绿茶,白茶,普洱茶,花茶... 休息在家,她经常会煮上那么一壶,郁夏是品不出来其中的区别,每次也都跟着喝上那么一小杯。 挂面寡淡无味,还好煮的不多,郁夏勉强的吃完了。 岑荷跟她打电话,让她出来一起看电影。 郁夏换了一身衣服出门,有对象的人还一个人呆在家里像什么啊,她要去告诉岑荷,鲜花她非常喜欢喜欢,但更加喜欢她,所以她愿意同她结婚。 按照岑荷给的地址,郁夏导航到电影院。 岑荷跟她说在一号厅等她,她路过大厅的时候,听到有人说,电影院里有人求婚,一两个女生在旁边尖叫,兴奋到不行。 郁夏也受到了这种愉快情绪的感染,像是隔空见证了一场盛大的爱情,真的是开心的一天,到处都是好消息,她一步一步迈向观影厅。 往下走几步台阶,便看到了岑荷站在过道那里等着她。 岑荷牵起郁夏的手把她带到座位上,郁夏环顾了一下四周,人还挺多的。 她轻轻问岑荷:“姐姐,这是什么电影?” 岑荷露出微笑:“电影开始,你就知道了,别急。” 也是,电影什么的是其次,她最主要是想出来约会,想要回应岑荷她的心意,想到这里,她安静了下来,等电影结束之后再说也来得及,不急于一时。 很快,观影室内的灯光被灭了,除了大荧幕还亮着。 很快,大荧幕上出现了硕大的字幕,CandY。 candy?还是英文片?不对啊,哪有叫这个名字的。 不过她真的觉得很熟悉,突然间,过去的记忆疯狂涌了上来,那天她们一起堆了雪人,给雪人起名字的时候,岑荷说起名candy,她觉得土,还吐槽了几句。 郁夏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心跳加速。 然后注意到被隔开的C和Y两字母,很快明白了过来,C是岑的首字母,Y是郁的首字母。 所以,她是有多后知后觉。 没有容她多想,接下里荧幕上出现的是一系列动画,动画里上演的是她和岑荷一起经历过的一些事,一起玩蹦极,一起骑机车... 原来她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事,最后画面定格在雪地里,就像当初岑荷抓住她的手帮她暖手一样,动画里两个人物也是那样的姿势。 然后,雪地里缓缓出现一行字,“跟我结婚吧。” 观影室内的灯被打开,场内的观众一片欢呼并鼓起了掌。 郁夏的眼圈有些红。 岑荷拿出一束全部由糖果组建的花递给郁夏,手里拿出一枚戒指,“愿意吗?” 郁夏伸出右手,“我愿意。” ——— 你对我来说就是最好的,我爱你。 我也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结,接下来会有一章番外,主要写下两人婚后日常。 第81章番外 郁夏和岑荷新婚当夜除了睡觉外,只做了一件事,数钱。 郁夏一笔笔的负责拆开,岑荷一笔笔的负责记下。 郁夏点钱本就不是很熟练,为了不发生错误,会来来回回点个几遍。 一边点着,郁夏的眼睛里满是光芒,也是第一次见到那么多现金。 数完钱放起来,郁夏和岑荷两人都累得不行了,两人挨到床就直接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已经是正午时分。 气温骤降,郁夏看了一眼天气,最高温度只有十五度。 室内温度还好,她和岑荷收拾了一下室内布置的一些小玩意,把气球和彩带这些收了起来。 岑荷系上围裙在厨房忙碌着,郁夏看着岑荷的背影出神。 觉得有些不真实感,她用手掐了掐自己的脸,很痛。 她和岑荷确确实实结婚了。 接下来的日子越来越冷,郁夏出门在外,都会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帽子,围巾,手套一样不能少。 岑荷说她裹得像个大粽子,然后温温柔柔地牵起她的手往自己口袋里放。 到了晚上,屋内虽然开着暖气,但郁夏的手脚还是冰凉的,岑荷给她盖严实被子,她就把被子踢掉。 岑荷:“不冷啊?” 郁夏抿着嘴,“冷的。” 岑荷无奈帮郁夏继续盖上被子,可能是觉得好玩,郁夏故意又把被子踢掉了。 饶是岑荷脾气再好,语气也严厉了起来,“你要干嘛?” 郁夏吸了吸鼻子,“你不会抱着我啊?那样我就不冷啦。” ... 郁夏手上开始长了冻疮,手指冻得像一根根胡萝卜似的,痒的不行,岑荷小心地帮她涂着药。 郁夏吐槽:“我还是喜欢夏天,可以吃冰淇淋,穿漂亮裙子,最主要的是也不会有冻疮。” “姐姐,我这阵子能不能不学习?”郁夏用撒娇地口吻说着,把自己的手举得老高,展示给岑荷看,她都这么惨兮兮了。 这阵子法律法规修改了,她们法律人本就要时刻关注这些,比对变化的地方,自己吃透了,才能更好地帮当事人解决问题。 反正永远都在学习的路上。 岑荷勾起嘴角,没有立刻说话,郁夏觉得有希望,没想到岑荷笑着拒绝了她:“不行。” 岑荷拿出笔记本电脑和本子,跟郁夏说:“你手不方便的话,我来讲给你听,帮你做笔记。” 暖气很快席卷了整个屋子,郁夏听得昏昏欲睡,偶尔从岑荷身上带过来的水蜜桃味让她还保持着那么一点清醒。 郁夏的额头上一凉,岑荷的脸浮现在她眼前,她的嘴唇刚刚离开她额头,此刻一张一合说着话:“有没有清醒一点?” 郁夏咯咯地轻声笑了起来,“没有。” 那边岑荷意味深长:“哦。” 郁夏笑声逐渐放大:“要不你再多试几次看看?” 下一秒,郁夏便彻底说不出话来,她沉浸在岑荷的吻里,这个吻持续了很久。 又到了郁夏最喜欢的夏日,楼下花坛里青草的气息在空气里散开,蝉鸣声四起,日子美好到不能再好。 郁夏早早地起床,跑到阳台上伸了个懒腰,她回头,看到客厅里一侧照片墙上挂着的婚纱照,心生欢喜。 照片里的她穿着短款斜肩婚纱,头上戴着花环,笑得特别开心,身旁的岑荷穿着的是拖地露肩婚纱,两件婚纱都是岑荷亲自挑选的,设计感十足,一件俏皮甜美,一件优雅浪漫。 岑荷同样大笑着,不同的是郁夏的视线是看着镜头的,岑荷的视线是看着郁夏的。 两人手牵手站在草坪上,摄影师是岑风,拍照那一天风和日丽。 岑风:“我之前给你们拍照,怎么就没想到给你俩拍婚纱照呢,那样一举两得了。” 岑荷笑他:“又不是不给你钱。” 岑风:“别,这钱我还真不敢收。” 岑风一脸认真道:“姐,你不知道能帮你亲自拍婚纱照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 这组婚纱照是岑风最为珍视的作品。 郁夏站在照片墙前面,她扯了一张纸巾轻轻擦过玻璃上细小的灰尘,嘴角上扬。 这一天,岑荷一整天都在忙着开庭,到了傍晚,晚霞把天空染红,郁夏觉得漂亮,就拍了一张照片给岑荷发了过去,“姐姐,我下班回家啦。” 回到家,天色逐渐暗了下来,天空一角还透着暗青黄色出来,像是她看过很多次在电影里出现的调过色的画面。 她用钥匙打开门,屋子里面很黑,桌子上摆放着几根蜡烛,她内心透着窃喜,岑荷姐这是要给她准备烛光晚餐吗? 岑荷听到声音,端着盘子从厨房出来,纱窗里吹进来的风轻轻拂动着烛火,微弱的烛光下,郁夏的脸影影绰绰。 借着微弱的烛火,郁夏看清盘子里的食物正是牛排,旁边是鸡蛋还有西兰花和通心粉。 她们的生活里,岑荷会每每给她意想不到的惊喜。 就是这屋子里还挺热的,她问:“姐姐,你是不是忘记开空调了?”郁夏的额头上的已经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 岑荷放下盘子,她回答:“我回来的时候已经停电了。” “正好可以吃顿真正意义上的烛光晚餐。” 郁夏嘟嚷着嘴:“我还以为姐姐是专门为我精心准备的。” 岑荷哄着她:“其实也差不多,不然我大可以带你去外面吃,你要是喜欢这样啊,那以后可以多来几次。” 郁夏嘴巴里塞满了食物,努力咽下,岑荷也不急,让她慢慢来。 高脚杯里是红酒,郁夏轻啜了一口,入口有些苦,但不涩,回味甘甜。 她点头:“嗯,不过不能是停电的时候。” 等吃完晚饭,郁夏主动包揽了洗碗的活,她们之前约定,岑荷煮饭,她洗碗。 她刚洗好碗,电就突然来了,屋子里的灯一下子开了起来,岑荷道:“我先去开空调。” 她顺势把窗给关上了,出了一身汗的郁夏立刻跑进浴室里洗了个澡。 两人都洗好澡之后,坐在沙发上一起开黑,岑荷在郁夏的带领下第一次上了王者。 郁夏想到了她和岑荷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岑荷坐在沙发上玩王者荣耀,要是她当时没玩过这游戏,两人可能一句话都说不上。 缘分还真的挺奇妙。 十点多的时候,电再次停了,屋子里一片黑暗,只有手机上的屏幕发出淡淡的光,郁夏忍不住嚎了一声,随后声音绵软道:“这澡白洗了。” 岑荷从冰箱拿出矿泉水递给郁夏,让她先喝点水降降温,没多久又从书房找来白纸折叠成了扇子,在一边给郁夏扇风,“这样是不是凉快很多?” 确实凉快了一点,她让岑荷休息一会,轮到她来给她扇。 岑荷说她不累,心静自然凉。 岑荷:“估计一会电就该来了,要是你实在热的受不了,我们去酒店住也行。” 郁夏摆手,“应该很快就会来电了。”这大夏天,要是停一整晚电,那还真的挺难熬。 还真的是,过了一会儿,电又来了,郁夏的头发沾到了脸颊和脖颈上,她站起身要跑去卫生间冲澡。 岑荷一把拉住了她的手,眼神带着笑意,慢条斯理道,“节约用水。” “嗯?”郁夏有点懵。 岑荷笑意更深:“节约用水,我们一起洗。” ... 完事后,岑荷拥着郁夏,两人聊着天,岑荷提醒郁夏,“还记得我之前许你的那个愿望吗?” “有没有想好了?” 那是过年那回,郁夏给岑荷发了红包,岑荷让她说想要什么,她说等她想到了再告诉。 “嗯,想好了。” “我的愿望是想要和你一起慢慢变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