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爷的小奶包又软又甜》来自www.aqbxs.com 声明:本书由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傅爷的小奶包又软又甜 作者: 平躺菌 简介: 【双洁甜宠。软萌垂耳兔精受x腹黑宠夫狂魔攻】 “宝贝,摸了这么久,是不是该还利息了?” 作为一只误闯人类世界的垂耳兔精南俞,在寻找强大人类庇护的时候缠上京城叱咤风云的傅桀铖。 这个人不仅长得好看还很善良。 于是傻乎乎黏人家身上,又摸又亲又撩。 可有一天,他被压在身下时才发现,这是只大灰狼! * 传闻傅氏掌权人不近美色,暴力嗜血,可有一天,他的身边出现了个乳臭未干的小孩。 所有人纷纷为南俞默哀时,撒旦却成宠夫狂魔。 “铖爷,夫人他参加了珠宝展览会。” “凡是多看一眼的,全买下来。” “铖爷,夫人今日又去公司捣乱,还搅乱我们正在评估的项目。” “不用评估了,直接全部以他的名义签下来。” “铖爷,夫人他……跑了!” 上一秒还淡定自若的某爷立马站起身,发布全球通缉令。 小家伙被宠的无法无天,居然敢跟别人跑! 被抓回来后的南俞天天求饶。 “老公我错了,再也不敢了。” “晚了,不生出个宝宝,不准下床。” 一个月后,南俞摸着小肚子哭着大喊,“大坏蛋!” * 排雷:私设文,总裁背景但会有微玄幻,攻受都不是人类。 生子文,后期会有软萌的小崽子? 第一章 前所未有的满足 热…… 好热! 香槟渗入地毯散出的酒味弥漫在空气里,窗外隐隐灯光照在角落的南俞,娇小的身躯抱成一团朝着墙面,双手不断地在脑袋上胡乱抓着,两只耳朵在昏暗视线里若隐若现,带着身后的小尾巴跟着主人几欲要冲破黑暗。 耳朵,耳朵要藏起来,不能让人类看见。 可是他好热! 抚摸,想要抚摸! 燥热和欲望跟着黑暗快把南俞吞噬,脑袋的耳朵无力垂在肩。 倏地,敏感的耳朵听到了脚步声。 南俞没来得及转身,声音停在他身后,紧接着冰凉的触感碰到他耳尖上,几乎那瞬间,长长的耳朵跟随本能如藤蔓般缠绕住那只手不让对方离开,像沙漠里濒临死亡的人得到一滩清甜的泉水。 南俞睁开朦胧的双眼,他看不清面前的男人,只感觉男人有着天生上位者的强大气场,在黑暗笼罩下宛如隐匿在森林的野兽,压迫感像巨网把他笼罩着。 男人身上令人感到舒服的气息让南俞仿若坠入罂粟的花海中,他半跪在地,昂着小脑袋望着面前的人,昏暗灯光下好看的双眼氤氲着雾气,嘟起的嘴唇格外粉嫩诱人。 他伸出了手,声音像踩在棉花糖上软糯糯的,“抱抱……” 双脚离地,他整个人被抱了起来。 扑鼻而来的淡淡清香让南俞舒服地不断往怀里钻,小手牵引着对方往自己的脑袋上,“你摸摸。” 傅桀铖看着怀里喝醉酒的小家伙,两只原本垂下的耳朵在空气中挥舞着,那是求抚摸的讯号,柔软的绒发像一片轻盈的羽毛掠过心房让人招架不住。 想要抱抱摸摸还不够。 当把人放到床上时,小家伙双手环住他的腰,嘴里哼哼唧唧却硬是咬着下唇不愿说出一个字。 显然,在成年的这天,小兔子发情了。 傅桀铖双手轻轻捏住南俞的下巴,俯下身声音轻柔地在他耳边开口,“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他找了这么久,终于找到了小家伙。 本想在成年这天正式介绍自己,可没想到小兔子不乖偷喝了酒。 这一声让南俞羞涩地低下脑袋,体内燃烧的火快把他从里到外灼透,可倨傲的他不愿把那羞耻的两个字说出口。 “乖,告诉我。” 南俞把两只小耳朵捂起来,摇头。 可耳畔低哑的声音如魔音环绕,诱导着他放纵自己的欲望。 这个人故意的。 太坏了! 南俞咬着下唇极力抵制,可那不断喷打在他耳畔的温热气息瞬间把体内的火烧到最旺,思绪很快被抽走,当那呻吟声从嘴里溢出时,已经不受控制地说出那两个字,“要你。” 说完南俞的脸红地快拧出水,他低下头羞耻地避开视线,可下巴被挑起,紧接着唇瓣被柔软触感封住,男人彻底掌握了主导权。 南俞只觉整个人漂浮在空中,浑浑噩噩的思绪再也拢不起来。 翌日。 当南俞睁开眼,浑身跟要散架似得,衣服散落一地,空气中还有未褪去的旖旎气息。 他猛地从床上坐起,藏在空气中的兔耳朵轻轻摩擦过耳畔,脑袋浑浑噩噩的。 他本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垂耳兔精,几天前全家不知为何被送到这里,幸好他懂得如何隐藏耳朵和尾巴跟普通人无异。 在他成年的昨天,他被一股独特的气息吸引来到这里。 跳过围墙来到这个房间本想探个究竟,可在看到柜子里的‘水’一时口渴。 接下去的事就只剩下一些零碎记忆。 他好像欺负了人类。 只是…… 他的小尾巴是怎么回事? 成年后的垂耳兔精小绒球尾巴开始受情绪影响,而那一夜间突然炸开的小尾巴无不在向他传递一个讯息——昨晚的他得到前所未有的满足!? 第二章 先生的夫人不会介意吧? 昨晚的人是谁! 宿醉后脑袋的疼痛让南俞无暇再思考更多,他现在必须回去找父母问清楚。 南俞透过门缝看到房间外面站着两个人,灵机一动直接选择从二楼跳下。 这点距离对兔子的弹跳力来说轻而易举。 一路灵活避开所有人的视线成功溜出了大门,恰巧这时有一辆黑色宾利路过,南俞赶紧挥了挥手。 车子在他面前停下。 南俞精致小脸倒映在车窗上,阳光照射下周身镀着一层淡淡光晕,兔子怕热,才这么会小脸已经被晒得通红,他轻轻拍了下窗户。 后座的车窗缓缓降下,露出男人的脸。 男人西装革履,脸的轮廓线条精致冷峻,带着天生上位者的威压和矜贵,高挺的鼻梁上夹着的眼镜框增添了几分禁欲的冷厉感。 南俞从未见过一个长得如此好看,他看呆了,以至于车内的人开口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时候,并没发现声音有些耳熟。 等男人镜片下的黑眸微眯染上一抹淡淡笑意,南俞才发现自己失态,回过神来赶紧说道,“能,能麻烦先生送我去一个地方吗?” 车里的男人薄唇轻启,“上车。” 太好了! 南俞绕到另一侧打开车门。 没想到还能遇到好人。 南俞小屁股刚坐到皮椅上,突然一股诱人的胡萝卜味扑鼻而来。 兔子对天生喜爱的食物有着惊人的嗅觉,他一下被吸引,眼睛敏锐地锁定离自己不远的白色袋子。 他从昨夜到现在未进食。 向来贪吃的他这会已经快饿到极限。 眼睛又忍不住多瞟了几眼。 和肚子里馋虫做斗争,眼前还摆着美味的胡萝卜,这对南俞来说是对自制力的考验,他终于忍不住开口,“先生这袋子里是胡萝卜吗?” 傅桀铖缓缓扭过头,视线中的人已经偷偷咽了几次口水,藏在空气中的耳朵垂落在肩,阳光映射下还能看到上面柔软的绒毛,哪怕触不到也难以忘记昨晚这跟主人一样俏皮的耳朵缠着自己的模样。 一大早出门给小家伙准备胡萝卜,没想撞见出逃的小兔子。 傅桀铖勾起嘴角,镜片下的黑眸呈出一片柔光,“是,内人喜欢吃紫萝卜。” 最后几个字,放慢了语速。 南俞双眼登时放光,肚子里的馋虫疯狂叫嚷起来。 紫萝卜!也是他最喜欢吃的! 没想到刚来这世界不久就能吃到人类的紫萝卜! 小兔子眼底满是藏不住的雀跃,小耳朵已经跃跃欲试在空气里挥舞起来,搭在腿上的手指着急地来回摩擦,可脸上还在故作矜持。 这一幕落入傅桀铖眼里,眸底笑意又深了几分,他主动递过去,“想试试吗?” 南俞眼前一亮,下意识想去接,可突然想到什么,难为情地问,“可,可以吗?先生的夫人不会介意吧?” “当然不会。”? 第三章 这路怎么这么熟悉 南俞觉得自己幸运极了。 一大早能收获最爱的萝卜,是美好一天的开始。 南俞抱着紫萝卜安静地吃起来,没有普通萝卜带有的辛辣,入口的甘甜像是嘴里含着糖,整个人瞬间得到了满足。 天下果然只有美食能让人身心愉悦。 一根很快吃完。 南俞小手叠放在腿上,端正地像课堂上的学生,眼睛却又一次不受控制地瞟向旁边的萝卜。 好吃,想要。 那根被拿在手里的萝卜像是感应到他的召唤,又呈现在他面前。 南俞像初次尝腥的小猫停不下来,两只大眼睛感激地看着面前的人,“谢谢好人先生。” 好人? 驾驶座的司机小海听到这个字,惊得脚下险些一个急刹车。 后背倏地一阵发寒,后座上的人只是抬眸间,眸底的温柔被冷冽吞噬,那带着警告意味的眼神如把利刃伤人无形,小海吓得不敢再走神,战战兢兢地开好车。 跟在铖爷身边多年,第一次见铖爷柔声细语满眼宠溺对一个人,这模样完全看不到那个令外界闻风丧胆活阎王的影子。 太令人震惊了。 当傅桀铖视线重新落在南俞身上时,镜框下的黑眸把所有冷厉一并敛起,被发好人卡的他饶有兴趣地挑起眉梢。 所有人敬他怕他,说话都是虚假的恭维,第一次有人如此认真地看着他说,他是好人。 真挚得撩拨人心。 小兔子果然还是这么有意思。 南俞告诫自己不能贪吃,可紫萝卜对他的诱惑太大,等到达目的地时,几乎吃掉好人先生一半的萝卜,下车后他特意把车牌号记下,心想等赚到人类货币的时候再还给对方。 南俞回到自己的家,推开大门整个人愣住了。 面前原本是临时搭建起来的草屋,此刻真正成了一堆杂草,要不是旁边有他亲手编的小兔子雕像,他险些以为自己走错路了。 他的父母丢下他跑了,只留给他一张纸条——必须找到京城权利滔天的傅氏掌权人庇护。 听父母说过,这位傅先生对他们有救命之恩,并且知道他们的身份。 可南俞心里上对这位傅先生是害怕的,哪怕才短短来到人类世界几天,却听过不少人类谈及过这位。 传闻傅先生心狠手辣冷血无情,京城人人闻风丧胆,无人敢放出他的照片,更有人说,曾经得罪傅先生的人后来没人再见到过。 南俞低落地垂下眼眸,父母明明知道这位傅先生很危险为什么非要去找他庇护,而且还走的这么突然? 即使觉得事有蹊跷,可听话的南俞在这个时候别无选择。 踏出大门时俨然视死如归的姿态,他走到外面尝试打车,突然发现对面停着刚刚那辆黑色宾利。 好人先生没离开。 南俞走过去又敲了车窗。 车窗摇下,他冲里面的人歪了歪脑袋,“好巧啊,好人先生。” 后座上的男人笑了笑,“是挺巧,有需要帮忙的吗?“ 好人先生的声音低沉磁性,很好听,就是这么直白,南俞被问得有点不好意思。 可他现在身无分文,靠他这路痴大概今天是走不到。 他把纸条上的地址递了过去,“好人先生知道这个地方吗?” 傅桀铖看着上面十分熟悉的地址,镜框下的黑眸把掠过的精光收得滴水不漏,“刚好,顺路。” “太好了!” 遇到好人先生果然是幸运的一天。 只是等车一路沿着纸条上地址开去,南俞毕生的方向感全用在了这一刻。 这路……怎么那么熟悉?? 第四章 长得好看是原罪,不怪他招架不住 当南俞站在几个小时前刚逃出来的别墅门口时,他愣住了,“好人先生,您……您会不会看错了?” 这时,别墅里跑出几个穿着西装服的男人,井然有序得站成一排,其中一个人上前打开那辆黑色宾利后座的车门,当车内的人脚下地时,整齐的声音传来,“铖爷。” 铖……铖爷?! 南俞震惊地回头。 这个称呼如雷贯耳,京城无人敢冒充。 被他当了一天的好人先生,竟然就是傅氏掌权人傅桀铖?! 等等,既然他是这个别墅的主人,那昨晚…… 南俞仿若被降了一道天雷,大脑瞬间成了空白,等他回过神来,下意识拔腿就跑。 可刚迈出几步,腰上盘过一只手,把他用力往结实的胸膛带去。 ‘砰’—— 南俞被压在车门上,面前的男人双手撑在两边,此刻的他就是一只逃跑失败被抓回来困在角落无处可逃的兔子。 脑袋上的两只耳朵瞬间蔫吧了。 强大的压迫感让他意识已经不受控制,他惊慌地道歉,“好人,不对,傅,傅先生,对,对不起,我,我不知道您就是傅先生,我,我……” 傅桀铖一点点俯下身,这个反应虽在他意料之中,但没想到会把小家伙吓成这样,他轻笑着问,“你跑什么?” 跑啊! 必须得跑! 昨晚不仅‘欺负’了傅先生,还吃了他的东西,能不跑吗! “我……”南俞立马低下头,像个做错事等着受罚的小孩,“对不起,我,我不该吃你的东西,我不是故意的。” 傅桀铖还以为会听到小家伙主动跟他说起昨晚的事,没想到惦记的只有这个。 他使坏地更加逼近,来到南俞耳边轻声道,“那你吃了我送给夫人的萝卜,该怎么补偿我?” ‘唰’—— 南俞的脸涨得通红。 撒谎。 外界可是说傅先生厌恶生人,这些年洁身自好从未传过任何绯闻,怎么可能一夜间冒出个傅少夫人。 他刚刚还傻乎乎问傅少夫人会不会介意。 太羞耻了。 南俞脸红得快拧出水,他咬着下唇不敢抬头,“我,我再采来还给你。” “可是怎么办?萝卜我不缺。” 南俞的小耳朵最敏感,不知傅先生是有意无意,俯在他耳边每一寸气息精准地打在他敏感点上,如若不是确定自己把耳朵藏起来,他都险些怀疑傅先生能看见。 南俞呼吸突然急促,下意识把一夜炸开的小尾巴夹得更紧。 他的腿有些发软。 众保镖就这样看着自家向来不近生人的铖爷,把一个看起来乳臭未干的少年抵在车上像是在哄骗。 要不是经过专业训练,这番令人咂舌的画面早已打破脸上的镇定。 傅桀铖不忍心把小家伙吓太狠,他稍稍拉开两人的距离。 这一举动落南俞眼里,以为这是要离开,想到今日来的目的,一时着急伸手拉住傅桀铖的衣角,“傅先生,我今日来其实是……” 他看了看周围的人,真正原因不能说出口,但从那镜框下幽深的眸子看出,傅先生已经知道他接下去的话。 他顿了一秒才继续道,“您能不能收留我?” “可以。”得到没有犹豫的回复,南俞心里松了口气,可又见傅先生开口说道,“但需要一个条件来作为交换。” 南俞想都没想就点头,“只要能收留我,什么条件都行。” 他的下巴突然被挑起。 指腹摩挲在肌肤上的触感让南俞整个人像过电了般,被迫抬起头,视线里的傅先生微扬的眼角在笑起来时有种说不出的魅惑。 他一下犹如陷入这双含情的眸子里,思路被抽空,还没来得及反应,头顶就落下傅先生的声音: “什么都可以?” 南俞骤然想起昨夜在这低沉暗哑的嗓音里失控的一幕,傅先生气场太强大,他的思绪总不觉被牵引着走,等自己反应过来时,已经点下了头。 傅先生放开了他,带着他往别墅里走。 没有说出想要的条件,可那扬起的嘴角让他意识到,自己好像在傅先生无形的诱引下跳坑了。 南俞的脸更红了。 傅先生太好看。 长得好看是原罪,不怪他招架不住。 对,一定是这样。? 第五章 傅先生送的见面礼 南俞迷迷糊糊被带进别墅,里面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气派,各式各样的名贵雕塑,峻宇雕墙尽显主人势位至尊。 南俞本想跟在傅先生身后上楼,却在这时看到客厅中间的独立玻璃柜。 里面摆放一只不过掌心大小的白色兔子,在烛光之下的光晕柔和晶莹洁白,左耳耳尖跟他一样有个淡粉色的爱心形状。 这兔子好像他。 南俞仿若看到自己小时候还没成人型的模样,视线完全被吸引,忍不住好奇地伸出手想要去触碰。 倏地,旁边冲出一个穿着燕尾服的中年男人,激动地冲着他喊,“哎呦碰不得碰不得!” 南俞吓得触电般立马收回手,两只小耳朵紧张地下意识夹紧。 管家着急地跑过来看了看玻璃柜,见上面并没有手印,这才跟捡回一条命似得松了口气。 “对,对不起,我不知道这个不能碰。”南俞见中年男人这么紧张,赶紧道歉。 管家视线挪到南俞身上,老花镜下的目光尽是打量和讶异。 要不是刚刚亲眼看到,他简直无法相信有生之年会看到铖爷带一个陌生人踏进这里。 面前看起来乳臭未干的小孩灵动的黑眸仿若盛着整个星空般明亮,气质淳朴自然,那是由内心清澈纯良由内而外散发出。 他活了大半辈子第一次见气质如此干净的人。 纵使刚刚险些犯了大忌,管家也无法对着这温和到令人心生好感的孩子责骂,他放柔了声音解释道,“这里的任何东西都不能轻易碰,特别是这个。” 南俞不明白地问,“为什么啊?” “这是铖爷请最著名的雕刻大师用极品和田玉雕刻而成,全世界独一无二,也是铖爷最喜欢的一块,任何人碰不得,所以千万要小心。” 他不忍告诉上一个碰了玻璃柜的人是怎样的下场。 南俞认真地听着,心里默默地记下来。 可耐不住这兔子实在太吸引人,他的视线完全收不回来,看了又看。 突然,身后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喜欢吗?” 南俞回头望去,傅先生不知何时站在了身后。 他发现傅先生换了一套衣服,剪裁合体的白色西装包裹住高挑身材,举手投足间是与生俱来的矜贵气质,镜框下的眸子在柔和灯光中少了几分冷冽,连开口时的语气都温柔地让人感到舒服。 南俞又一次看得走了神,等意识到傅先生在等自己的回答时,他赶紧垂下眼帘,点头,又摇头,“它很好看。” 他不敢说太直白,摸不透傅先生的脾气所以不敢乱说话。 空气中沉默几秒后,南俞看到面前的傅先生突然走上前揭开了玻璃罩,从里面拿出那晶莹洁白的和田玉兔子。 近距离时南俞才发现,兔子的后面有个极小的孔串着根素绳。 还没反应过来,那根素绳已经套在他的脖子上。 南俞顿时成了受惊的兔子,脖子上的东西明明很小,却让他感到沉甸甸的,“傅先生,这,这……不,不行,我……” 傅先生竟然把这么贵重的东西送给他! 他下意识就想把东西摘下,生怕晚一秒都会弄脏这么傅先生喜欢的玉石。 手腕突然被宽厚的掌心包裹住,傅先生阻止他的动作,“不喜欢吗?” “喜,喜欢,可是这……”南俞看到旁边管家瞠目结舌怔在原地,想到管家刚刚说的话,他顿时更加紧张,“这是傅先生的东西,我不能要。” 头顶突然落下一只大手,在他脑袋上轻轻揉了几下。 南俞一下像被碰了穴定格在原地。 温暖的掌心触到空气中两只耳朵,让他紧张的心情一下得到了安抚。 傅桀铖看到怔愣住的人,那两只耳朵无形中缠上了他的手,他忍不住又揉了几下,眼底的笑意温柔地宛若四月春风,“见面礼。”? 第六章 傅先生我们要掉下去了 傅先生竟把这么贵重的东西送给他当见面礼! 南俞从未收过这么一件令他如此开心的礼物。 他小心翼翼把玉兔捧在手上,明明是冰凉的质感,划过指尖却灼灼地让他抑制不住兴奋起来,“谢,谢谢傅先生!” 南俞宛如得了稀世珍宝般脸上笑出两个可爱的小梨涡。 傅先生似乎没有外界传的那么可怕。 脑袋上的手又揉了几下,鼻尖仿若还残留傅先生靠近时好闻的气息,当那只手离开时他下意识想要去抓住。 等反应过来时,自己的手已经拉着傅先生的衣角。 “怎么了?”傅先生问他。 南俞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看到傅先生转身的时候,就好像对方要抛弃了自己一样。 他低头脑袋,小声地开口问,“傅先生这是要出去吗?” “嗯,去公司。” 南俞的世界并没有什么公司,但他在报纸上看到过,知道公司是很大,人很多的地方,那样可以接触到更多和人类有关的东西。 “那我,我可以跟傅先生一起去吗?” 旁边的管家惊出了一身冷汗。 铖爷工作的时候,最忌讳别人打扰。 管家不忍看着南俞被责罚,刚想开口替南俞说话,却在下一秒听到面前的男人开口。 “可以。” 没有任何生气的征兆。 微勾起的嘴角看起来心情愉悦。 管家登时惊在了原地。 南俞跟着傅桀铖坐上了车。 面对即将到了的另一个新地方,南俞不但没感到胆怯,反而眼睛看着外面很是兴奋。 接触更多人类,这样就能快速融入傅先生的生活。 傅桀铖从上车后就着手公司的事,可余光中的小家伙一会好奇地摸索着车把手,一会把脑袋抵在车窗上,小尾巴兴奋地摇着,最后还半跪起来对着窗外,一点都不老实。 在一次车子颠簸后,脑袋撞上了顶板。 小家伙‘哎呦’一声,吃痛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傅桀铖摇摇头笑了,伸手过去轻轻拍了下对着自己的小屁股,“坐好。” 虽是命令的话,却听不出任何责怪的意味。 突然被拍了下,南俞下意识去捂住屁股,在扭头发现身后的傅先生正看着他时,察觉自己因为太过激动失了态,赶紧听话地乖乖坐好。 接下去一路倒挺安分。 只是傅桀铖知道,小家伙安分只是一时的。 在下车后看到他按下电梯,果不其然又开始好奇起来。 大眼睛死死地盯着上面数字变化,垂落身侧的小手已经快按耐不住。 手终于忍不住微微抬起时,突然电梯到达‘叮’的一声,小家伙吓得立马把手背到了身后。 可踏进电梯轿厢,又开始好奇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没有因为失重感而感到不适。 小家伙这次比想象中还要大胆。 当然,前提是没有因为好奇跳了下而导致轿厢轻轻摇晃。 小家伙太低估自己的弹跳力了。 “傅,傅先生,掉,要掉下去了!” 傅桀铖看着满脸惊慌地看着四方,蹲在地上紧紧抓着扶手的人,无奈地笑了声把人从地上捞进怀里,惩罚似得捏了捏光滑的小脸,“你再蹦一下,我们就真的掉下去了。” 怀里的人顿时僵成木头不敢动。? 第七章 知不知道造谣的后果? 助理小海听到傅桀铖即将到达,早早就在电梯旁等待。 可当轿厢开了门,透过玻璃看到里头还看到另一人时,他以为自己出现幻觉。 没错啊,这是总裁电梯。 除了铖爷本人,全公司上下谁敢踏进。 可很快,他发现铖爷拉在身边的人并不陌生。 这个小破孩到底是什么来头?竟能让铖爷一大早陪着玩偶遇游戏,还把人带到公司允许进入总裁办公室,公司高层都没这种待遇。 南俞跟在傅桀铖的身后走进办公室。 里面一堆他不认识的东西,隔壁还有摆满书的大柜子。 他发现离自己最近的那桌上,还有一个垂耳兔雕像。 傅先生似乎很喜欢兔子。 南俞好奇地想伸出手,可想到管家说的话,他小心翼翼地问道,“傅先生,我能碰它吗?” “可以,这里的任何东西,你都可以碰。” 小海扫了眼这办公室内随随便便一个都价值上千万的东西,站在身后愣是不敢吭声。 见铖爷半天没有要离开的迹象,忍不住出声提醒,“铖爷,会议马上要开始了。” 南俞刚拿起那个雕像,听到这声后抬头看向傅桀铖。 傅先生要离开了吗? 捕捉到小家伙眼底有抹失落划过,傅桀铖上前揉了揉他的脑袋,“乖乖在这里等我。” 小家伙主动提出跟他来公司,对他来说已经是意外的惊喜。 再用这种眼神看他,今日怕是走不出这办公室。 “好。”南俞听话地点头。 可在傅桀铖离开后,他顿时连手中的兔子雕像都不想看。 像是主人离开一切都失了兴趣的小狗狗一样,怏怏地趴在桌子上。 偌大的房间突然只剩下他一人。 答应了傅先生在这里等他,可随着傅先生越来越远,那令人安心的气息越来越弱,他就越紧张。 兔子明明是喜静的,可南俞发现,没有傅先生在场的寂静环境,也会让人感到烦躁。 他想傅先生了。 南俞最终按耐不住打开办公室门。 谨记傅桀铖的话,南俞不敢走远,蹲在门口静静地等着。 …… 纵使有个冷面阎王的总裁,可一点风吹草动任架不住底下人的议论。 有人和总裁同搭专属电梯这事一下传开,成了爆炸性新闻。 “天啊,我真的以为我看错了!电梯直达顶层总裁办公室!” “而且铖爷向来厌恶生人靠近,更别说让人进总裁办公室。” “那个人是谁啊?这么大本事!” 突然,一道呵斥的声音打破气氛,“都楞在这里干什么呢?公司养你们是让你们在这聊天?” 在看到不远处朝这边走来、周身气质高雅的女人时,所有人顿时禁了声一哄而散。 所有人都知道,整个公司上下除了总裁之外,就是眼前这个女人最不好惹。 叶家的千金小姐,和傅家是世交。 本就是强大的资本,可这千金小姐放着自家公司不管,偏要在这里当个小小总监,目的不言而喻。 众星捧月的千金小姐到了这个地方颐指气使惯了,走到哪都令人退避三舍。 “你过来。”叶郗突然厉声把经过自己面前的人喊住。 小员工顿时战战兢兢,“叶,叶总监,有何吩咐。” “你们刚刚在说什么?铖爷带一个人进了总裁办公室?”叶郗说到这故意板着脸警告,“知不知道造谣的下场?”? 第八章 这是个坏女人 那人一听脸吓得失了血色,“叶总监,子虚乌有的事我们怎么该瞎说,我亲眼看到总裁拉着那个人一起进的办公室,还下令吩咐任何人今日都不准上顶层。” 怎么可能。 那个办公室连她都进不去,铖爷怎么可能带外人进入! 叶郗拿着咖啡的手蓦地收紧。 她自降身份来到这里,守着铖爷这么多年,从没见过哪个阿猫阿狗敢来造次。 她倒要看看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 叶郗愤愤转身直接上了最顶层,碍于她的身份无人敢阻拦。 刚踏出电梯,就看到走廊上蹲着一个少年,垂着脑袋手不停在地毯上戳着什么。 走近时才发现,名贵的地毯被摁出一个小洞洞。 恰巧这时少年听到她的脚步声抬起头来,一张精致到宛如上帝雕刻的脸映入眼帘。 叶郗本以为是哪家千金前来挑衅,结果没想只是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孩。 顿时的挫败感让她脚下踩的每一步更加重。 即将经过时,眼底掠过抹阴鸷,脚下一崴,手中滚烫的咖啡顺着自己预测好的弧度倒出去。 南俞原本百般无聊蹲在地上戳着柔软的地毯,感觉到有人靠近时,属于兔子敏锐反应力在这一刻发挥到极致。 在那杯咖啡脱手之际,一个侧身灵活地避开。 一滴都没沾到他干净的衣服。 滚烫的咖啡洒在地毯上,还冒出股股热气。 “你是谁?!”小伎俩失败的叶郗顿时怒火中烧,可良好教育让她无法在这一刻大骂出口。 受到惊吓的南俞皱起了眉头,对方质问的语气让他感到不舒服,“你认识我吗?” 这天真的反问,让叶郗像是听到什么笑话,“我需要认识你?” 她堂堂叶氏千金,不是什么人都配她认识。 “那我就没必要自我介绍了。”南俞一脸认真的回答。 兔子最怕热。 这女人好坏,那么热的水,刚刚差点泼到他! “你!” 叶郗没想到一个乳臭未干的小破孩是这般伶牙俐齿,她只就想把人赶下楼,不想自降身份和一个未成年在这浪费时间。 “不要碰我。”在那只手伸过来之际,南俞眉头皱的更深,侧身避开。 他不喜欢被除了傅先生之外的人碰。 没料到南俞会如此迅速躲开的叶郗扑了个空,踉跄了几步,高跟鞋卡到地毯里,整个人重心不稳摔倒在地。 这突如其来的意外让南俞怔住了,正想着要不要上前把人扶起,就听到地上的人发出尖锐的指责,“你敢推我?” 恶人先告状! 南俞从没见过这样的人,“我没……” 话没说完,就看到地上的女人怒气冲冲地掏出手机拨打电话。 十几秒后,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人从电梯里出来,三两下把南俞给围住。 眼前一个个凶神恶煞,南俞紧张地后背贴着墙壁。 以兔子的速度,这群人根本跑不过他,他甚至可以从另一个楼梯直接跳到下一层。 可那样会暴露自己的身份。 叶郗长这么大从没如此狼狈,本只是想给个教训,没想到这人比她想象中还顽劣。 见被围住的人脸上总算流露出紧张之色,叶郗心里勉强顺畅了些,“把人给我轰出去,还有,直接交给警察,这人私闯他人领域还故意伤人。” 警察! 南俞在报纸上看过,相当于他那个世界的猎人! 耳朵紧紧贴着脑袋,绒毛逐渐炸开,那是最高的戒备状态。 他绝对不能落入猎人手里。 “还愣着干什么,把他带下去。” 这声令下,几个男人瞬间朝南俞扑过去。 眼前的视线被遮住,只剩黑压压的一片,危险正在逼近。 人类的手像利爪般朝南俞抓过去,他微眯起双眸,在关键时刻眼里只剩下翻滚的怒意,被惹急的兔子即将反击。 倏地,一道冰冷的声音打破一触即发的局面,“都在干什么?”? 第九章 动了铖爷的人,就是在阎王面前舞刀 所有人扭头望去,刚从电梯走出来的男人周身如坠冰窟,沉闷的脚步声每下都敲打在心头上,让人有种喘息不过来的压迫感。 当看到被困在墙边无处可逃的人时,镜片下的黑眸划过一抹杀气。 空气骤然被抽空,所有人秉着呼吸看着逐渐靠近的傅桀铖。 “铖,铖爷。”叶郗的气势一下弱了下去,可想到刚刚的狼狈,她忍不住开口,“这个人,不顾您的忌讳,私自闯入这里。” 一道冷冽的视线蓦地落在她身上。 叶郗呼吸骤然停住,可下一秒就看到傅桀铖朝角落里的人迈开脚步。 她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果然都是造谣,铖爷怎么可能随便允许外人闯入这里。 这个人,死定了! 作为一只垂耳兔精,对情绪变化很敏感。 南俞察觉到傅先生生气了,身上令人感到舒服的气息仿佛凝成了冰霜,阴鸷可怖。 在傅先生靠近时,他比刚刚任何时候都紧张。 傅先生会责怪他乱跑吗? 会把他赶出去吗? 在傅桀铖停在南俞面前时,他的心提到嗓子眼。 强大的压迫让他感到腿软。 甚至闭上眼睛不敢直视。 可倏地,傅先生在他面前蹲了下身,下一秒宽厚的掌心包裹住他的脚踝。 傅先生冷声问,“鞋子呢?” 南俞立马垂下脑袋,脚趾害怕地蜷缩了起来,连大气都不敢喘,“我刚刚觉得这地毯很软,所以……” 一开口就破了功。 受到惊吓的他在傅先生靠近时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所有的害怕在温暖气息包裹下逐渐消散,取而代之是惊吓过后的委屈,“对不起傅先生,你,你不要生气,我错了,我不该……” 没有想象中的责骂,甚至感受到傅先生身上的寒意在一点点褪去。 傅桀铖看着像抓住救命稻草紧紧地抓着自己手的人,连藏在空气中的耳朵也盘了上来,生怕会再被扔下。 撞进那微红的眼眶,他的心一下抽疼起来。 他不该丢下小家伙一人的。 “乖,地上凉。”傅桀铖小心翼翼地把人从地上横抱起,宛如身边无人存在,只想安抚受惊的小兔子。 这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让所有人怔在原地。 本以为是私闯进来的人,没想竟会被铖爷如此小心呵护。 “告诉我,刚刚他们碰你哪里了?”看着受惊躲在怀里不敢抬头的人,傅桀铖心疼地皱起眉头,连声音都是压着,生怕再吓到小家伙。 小家伙摇头,脑袋微不可觉地蹭了下。 那是这里让他不开心,想要离开的讯息。 叶郗震惊地站在原地,一切的发展颠覆她的想象。 冷血无情的铖爷,怎么可能这么温柔。 不祥预感让她惶恐不安想要上前,却被那双冷眸逼退。 意识到刚刚做了什么的保安们立马上前求饶,“铖爷,我们错了,是我们有眼无珠不知道他是您的人,对不起,求您原谅我们,求您不要……” “小海。”关上门之前,傅桀铖突然停下脚步。 冷下几度的声音,宛若来自地狱的召唤。 求饶声顿时戛然而止。 不用傅桀铖吩咐,小海自然知道怎么处理剩下的局面,“是,铖爷。” 一群不长眼。 动了铖爷的人,就是在阎王面前舞刀。? 第十章 傅先生,能不能轻点 总裁办公室内。 傅桀铖把南俞轻轻放在总裁椅上。 没想一松手,小家伙就顺势钻进办公桌下面,把自己抱成一团面朝里,只留给他个背影。 兔子害怕的时候,喜欢躲在角落里。 看着还在继续往里缩的人,傅桀铖心疼地蹲下身,还没伸手就看出不对。 小家伙藏在空气中的耳朵已经逐渐呈放松状态,下巴抵在膝盖上更像是在自责,唯一露在外面的小尾巴时不时摇两下试探更是证实这点。 不是在害怕,是在担心他生气责怪所以先藏起来。 看透小兔子心思的傅桀铖只想把这么可爱的人抱进怀里,他伸出手轻声道,“乖,出来。” 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柔,生怕让小家伙误会更加往里钻。 南俞正在面壁思过,突然的声音让他下意识把自己抱得更紧,没等到预料中的责骂,小尾巴瞬间出卖他的心情,开心地摇了几下。 但还是不敢扭头。 傅先生刚刚生气的样子好可怕。 会像小时候爸爸那样先骗他出去,然后再揍他屁股吗? 想起小时候被打屁股的恐惧,小尾巴瞬间垂下不敢再摇。 所谓一物降一物。 谁也无法想象外界闻风丧胆的铖爷西装革履蹲在桌下,只为哄骗一只小兔子出来的画面。 看着这下都不回应的尾巴,堂堂傅氏集团雷厉风行的总裁,犯愁了。 不舍得大声说话,不舍得硬来,更不舍得小家伙受惊。 南俞感觉傅先生一直在看他,后背灼灼的目光让他感到紧张。 突然,傅先生站起了身。 南俞耳朵灵敏地听着外面动静,心里忐忑又着急。 傅先生不会要丢下他走了吧? 可是出去的话要被揍屁股…… 脚步声越来越远。 害怕自己被丢下的南俞这下什么都不管,立马从桌底下爬出来。 傅桀铖蹲在地上想半天没想出办法,正想出抓住小家伙贪吃这点拿紫罗卜把人骗出来。 没想小家伙突然冲出来堵住他的去路,背过身屁股对着他。 小手紧张地攥成拳,垂着脑袋委屈巴巴地开口,“傅先生,能不能轻点?” 在小兔子眼里,这不过是在领罚的姿势,却惹得傅桀铖呼吸倏然一滞。 小家伙这是想让他打屁股惩罚? 可这哪里是惩罚,分明是在挑战他的自制力。 偏偏撩人不自知的小家伙完全没意识到不妥,还把屁股再往上撅了撅。 傅桀铖黑眸微眯,抬起了手。 ‘啪’—— 南俞忍得五官都快挤成一团。 可想象中的疼痛没有传来,傅先生只是轻轻拍了下。 他诧异地回头,撞上傅先生无奈的笑眼。 “我没有生气,但是以后除了我之外,不可以这样对别人,知道吗?” 傅先生的呼吸有些急促。 那是被他气的。 南俞十分乖巧地点头,谨记在心。 只要傅先生不生气,说什么他都听。? 第十一章 傅先生,我能不能和你睡? 接下去南俞安分了些,可还是耐不住调皮的本性,手好奇地摸摸这个摸摸那个。 每次弄出点声响,就紧张看向傅桀铖。 ‘哐啷’—— 茶杯掉地发出声音。 傅桀铖刚停下手中动作,蹲在地毯的人瞬间定格在原地,手保持捡茶杯动作,四肢僵得一动不动,只剩眼睛小心翼翼朝这边瞟过来。 他假装没看到,余光中小家伙迅速拿起茶杯放到原位。 这会大概是知道弄出声音会影响他,小家伙开始消停下来,坐在沙发安静地盯着他看。 不到一会,视线消失。 小家伙睡着了。 两只耳朵垂落在地,整个人呈大字型睡得毫无防备。 傅桀铖轻手轻脚走过去,靠近时小家伙似乎感受到他的气息,耳朵动了下。 刚把人抱起,两只耳朵缠了上来。 细软的绒毛一下融化冰冷的心。 见傅桀铖回来,管家准备上前迎接。 还没开口,冷冽的视线让所有人都禁了声。 傅桀铖把人抱回房间后,那两只耳朵还紧紧缠着不让他离开。 不舍得用力怕把小兔子弄疼,他只好低声哄道,“乖,待会回来陪你。” 俯下身轻轻在那个心型胎记落下一吻,小兔子这才心满意足地松开。 镜框下的柔情随着这扇门关上而消失殆尽,来到隔壁房间傅桀铖拨打一通电话,“把今天的监控录像发给我。” 他要知道小家伙在他来之前,都受了多少委屈。 “好的铖爷。”电话那头小海立马应下,随即想到什么又说道,“铖爷,今日叶小姐还在外面闹了一场,叶老刚刚来了电话要求见您,需要回拒吗?” 傅桀铖冷声道,“不用。” 小海很快明白这句话的意思,铖爷这是准备亲自出面解决。 作为叶氏集团的千金小姐,纡尊降贵在傅氏集团当总监,结果被开除不管放到哪都让人觉得荒唐。 可惜,得罪了铖爷。 这仅仅只是开始。 小海不再提这件事,开始汇报接下去几个重要行程。 不知过了多久,傅桀铖突然听到门外传来声音。 很轻,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 可在低头看到被遮挡住一半光的门缝时,顾不上电话那头的汇报工作,快步走过去。 门一开,不知何时醒来的小家伙蹲在门口。 手里还抱着枕头。 听到声音,抬头睡颜惺忪地看着他。 南俞感受不到傅桀铖的气息,一下从睡梦中惊醒。 连鞋子都忘了穿,一路顺着傅桀铖的气息寻来。 没有傅先生在身边他睡的不安稳。 他听到傅先生在打电话,不敢贸然打扰,静静坐在门外。 就是隔着一扇门他也觉得安心。 可当傅先生打开门,强烈的气息扑鼻而来时,他突然变得贪心。 想待在完全有傅先生味道的房间里。 南俞抱着枕头有些无措,抿了抿唇好半晌才小声开口,“傅先生,我能不能和你睡?”? 第十二章 老实点 门口的小家伙赤脚蹲在地上,宽松上衣罩不住娇小身躯从锁骨滑落露出白皙肩膀,拉耸着脑袋像被主人抛弃的宠物,在灯光照射下的眸子映出乞怜之色。 在那个平均寿命200的世界,刚成年的小家伙还处于启蒙阶段,不懂什么是情爱,更不懂这句话在正常男人眼里是隐晦邀请。 可他无法像那天晚上用行动告诉小家伙这样做的后果。 不是发情期的小兔子经不起那样折腾。 会把人吓跑。 南俞秉着呼吸静静等了几秒,傅先生没有要点头的意思。 不禁有些失落地低下脑袋。 可突然,双脚离地。 傅先生把他从地上抱起来进了屋。 如愿躺到床上,熟悉的气息萦绕身侧,南俞像踩在云端整个人都轻飘飘,激动地蹬了几下小脚。 电话里,小海大气都不敢喘。 他觉得自己听到什么不得了的秘密,电话在窸窸窣窣衣服摩擦的声音中被无情挂断。 傅桀铖刚躺下小家伙就凑了过来,习惯性靠在他怀里。 一旦熟悉起来,胆子就变大了。 “傅先生,我听爸爸妈妈说,你救过他们是吗?” “嗯。” “那你见过我们的原型吗?” “见过。” “那傅先生不害怕吗?” 傅桀铖轻笑了声,“为什么要害怕?” 小家伙那么可爱想抱在怀里都来不及,怎么可能害怕。 “因为在其他人眼里我们是怪物,所以爸爸妈妈要我把耳朵藏好。”南俞很诚实地回答。 傅桀铖眉头微微皱起,“不可以说自己是怪物,你很快就能融入这个世界和他们一样正常生活。” 南俞在黑暗中期待地看着傅桀铖,“那傅先生会一直陪着我吗?” “会。” 傅先生真好! 南俞脑袋开心地往怀里蹭了蹭。 那是表达愉悦的心情。 这举动对傅桀铖来说却是在心头纵火,偏偏小纵火犯还不知情,又蹭了几下。 还调整个完全贴着他胸膛的舒服姿势。 小耳朵在空气中挠着他,像羽毛划过心底柔软,傅桀铖呼吸一下变得沉重。 南俞蹭到一半觉得不对劲,紧张地用自己体温去感受,“傅先生,你身体怎么这么热?是生病了吗?” 傅桀铖深吸口气,抑制住不断往上窜的欲火,嗓子变得暗哑,“再蹭,就会‘生病’。” 南俞一听,乖乖听话不再蹭,可还是担心地问,“那傅先生难受吗?” “嗯。” 傅先生连声音都变了! 肯定很难受。 傅桀铖以为这么说能让小家伙老实,可没想下一秒那只小手在黑暗中摸索,一路划过腹部最后来到他的胸口,轻轻地拍着。 这还不够。 柔软的耳朵跟着落在胸前,一下下划过肌肤,像是在安抚他。 真要了命。 傅桀铖手拍了下南俞的屁股,沉声道,“老实点。”? 第十三章 傅先生,不能打屁股 这巴掌拍在南俞毛茸茸的尾巴上。 正在摇着的尾巴瞬间像过了电竖起来,绒毛逐渐炸开,微麻的电流顺着尾巴蔓延至四肢百骸,南俞下意识去捂住屁股。 黑暗中的脸爬上红晕。 尾巴是成年后垂耳兔精最羞羞的地方,它代表情绪还会散出不同气息,比耳朵更敏感。 “傅先生。”南俞红着脸小声说道,“不可以打屁股。” “为什么?” “尾巴,会害羞。” “嗯?”傅桀铖的气息平稳了些,他笑着在小兔子耳边问道,“我打到它了吗?” 单纯的小兔子点头,羞得声音更小了,“嗯。” “打疼了?我看看。” 小兔子闻言,更加捂紧屁股摇头,对护着自己尾巴这事很执着。 傅桀铖像蛰伏在黑暗中的野兽,开始对自己的小猎物循循善诱,“那……我看不到又打到它怎么办?” 南俞支支吾吾。 纵使看不到小兔子的表情,也知道已经羞得说不出话。 傅桀铖想起那天晚上小尾巴的触感,柔滑细软像个雪球,小家伙这样让人更想摸。 来日方长。 不忍心怕把人欺负太过,傅桀铖刚想作罢,黑暗中小家伙突然抓着他的手。 “傅先生你……你手给我。”微若蚊呐的声音暴露了南俞的羞涩,可他还是大胆地带着那只手,在离尾巴一拳远的地方摸去,“下次可以打这里。” 南俞怕傅桀铖生气不让他睡在房间,思前想后只想到这个办法。 傅先生对他那么好,屁股只能傅先生一个人打。 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指腹划过的地方极富弹性。 傅桀铖刚平稳下去的气息又开始变得沉重。 可天真的小兔子小手还抓着他,在努力为下次打屁股找位置。 南俞找了半天,觉得这边不行,想想又换另一边。 在划过尾巴时,傅先生的手突然又在上面拍了下。 他浑身一激灵险些叫出声。 头顶落下傅先生低沉的嗓音,“睡觉!” 语气带着命令。 感觉自己把傅先生气得气息又乱,南俞生怕被赶出去不敢再说话。 摸了摸过电的小屁股,然后窝在傅桀铖的怀里乖乖地闭上眼睛。 看着闹腾半天终于睡着的人,傅桀铖松了口气。 想欺负小兔子,最后引火上身的人却是他。 隔天南俞醒来时,大床上只剩他一人。 他猛地坐起身,眼睛在四周看了一圈,没找到熟悉的身影。 连气息都是弱的。 “傅先生?”南俞掀开被子,脚刚落地突然觉得不对劲。? 第十四章 下次让我欺负回来,好不好? 当初被父母捡回来的时候,所有医生都说他命格特殊。 垂耳兔精是自由择偶,所以发情期到来可以自己控制。 但他不一样,每次的发情是在渡劫,不仅普通的药难抑制,带来的疼痛还会随次数加剧,直到最后被痛苦折磨而死。 这么多年父母为他寻遍名医,结果无济于事。 可昨天醒来浑身没有想象中万蚁啃噬的难受,今天甚至连酸痛都没了。 南俞摸着自己的尾巴越想越觉得哪里不对。 傅桀铖从外面走进来就看到坐在床沿发呆的小兔子。 小兔子见到他,眼里瞬间有了焦距,站起身朝他这边跑来。 伸出的手明显是索要拥抱。 可靠近时被他手里端的蔬菜粥吸引,凑上来小鼻子边嗅着边眼巴巴瞅着他。 小吃货。 “饿了?”见南俞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得,傅桀铖笑着开口,“先去洗漱。” 小兔子嗖的一下冲进厕所。 傅桀铖忘记兔子爱干净,小家伙的洗漱和他想象中不一样。 十分钟后,出现在浴室门口的人头发滴着水,两只耳朵湿答答垂在肩上,整个人就是行走的淋浴花洒。 还朝他投来求助的目光。 傅桀铖无奈地笑着走过去,拿过毛巾帮小家伙擦头发,“以后洗漱只需要刷牙洗脸知道吗。” 南俞似懂非懂地点头。 傅先生动作很温柔,抬起的手像是在抱着他,鼻尖满是清新好闻的气息。 “傅先生。”南俞突然开口道,“有没有人说过,你的气息很好闻。” “没有。” 没人会得到这么近的接触距离。 只有小家伙一个。 南俞想到那天晚上被傅先生的气息吸引而来,他咬着下唇纠结好半晌,才小声地说道,“傅先生,你……你能跟我说说,那天晚上的事吗?” 小兔子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见傅桀铖动作顿了下,南俞赶紧解释道,“我的命格跟别人不一样,他们都说我活不过十八岁,特别是在发……发情期的时候,会被痛苦折磨而死,所以……” 他怕那天晚上因为难受控制不住欺负了傅先生。 傅桀铖拿着毛巾裹住南俞的脑袋,双手轻轻捧着他的脸,“有我在,你不会有事。” “那……那天晚上,我欺负傅先生了吗?” 傅桀铖脑海闪过小兔子因为情难自已在他身上留下一道道痕迹的画面。 小兔子着急的样子让他使坏地想欺负下,“嗯,欺负了。” “啊?”南俞惊讶地瞪大眼睛。 “你说,该怎么补偿我?” 背后那些抓痕还在。 “我……”南俞咬着下唇,两个大拇指紧张地来回摩挲。 见小兔子这么难为,傅桀铖微微俯身在他耳边低声道,“下次让我欺负回来,好不好?” 啊?就这么简单吗? 他还以为傅先生会揍他的屁股,然后把他赶出去。 不是预想中最坏的结果,南俞的头点得没有丝毫犹豫,“好。”? 第十五章 小调皮,下次还敢不敢? 好不容易洗漱完的南俞如愿尝到傅桀铖端来的蔬菜粥。 第一次吃到这么多混合的蔬菜,味道比想象中还要美味,南俞好奇地问,“这是傅先生做的吗?” “嗯。”傅桀铖点头。 有了‘傅先生亲手做的’加持下,南俞心情愉悦度直线飙升,“那以后傅先生还会做吗?” 这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太子爷第一次下厨。 小兔子这个问题很为难。 但迎上那双期待的眼睛,傅桀铖笑着问,“喜欢吗?” 小兔子点头得比小鸡啄米还快,“喜欢!” “那以后做给你吃。” 他可以尝试。 小兔子开心就好。 南俞顿时兴奋得两只耳朵都在跟脑袋一起摇晃。 吃完饭见傅桀铖又换上熟悉的西装服,南俞这次没闹着要跟一起。 今日的小家伙让傅桀铖感到意外,明明望着他的眼里满是不舍,可最后还是咬着下唇乖乖站在玄关处目送他。 可怜的小眼神让人不忍心就这样把小家伙抛下。 当生命里出现牵挂的人,这个人便会占据一切,连向来心无旁骛的人也不例外。 一上午傅桀铖心神不宁,心里总想着家里的小兔子。 想着离开前小家伙的眼神,总觉得哪里不对。 半个小时后,管家一通紧急电话,证实了傅桀铖的担心并不是多余。 “铖爷,不,不好了!” * 傅桀铖赶回家,推门而入呛人的烟萦绕在别墅每个角落,眼前的路几乎看不清。 才离开一上午,小家伙就想把别墅炸了。 烟雾散去后傅桀铖终于在厨房门口找到某只掉进煤炭里的兔子。 白皙的脸蛋被熏成关公脸,连藏起来的兔耳朵都没能幸免。 小兔子似乎没料到他会这么快回来,手里还拿着没来得及放下的炒勺,看到他时咧嘴一笑,“傅先生!” 眼睛瞬间变得明亮,丝毫没意识到自己整张脸只剩牙齿是白的。 见小家伙平安无事,傅桀铖哪还有什么脾气。 黑眸里的冰冷一下融化在天真的笑容里,他抬起手唤了声,“过来。” 南俞握紧手中的炒勺刚准备走过去,可这时看到刚刚陪着自己的佣人们都站成一排,无人不敢抬头,脸上满是惶恐之色。 连管家也在里面。 神经大条的小兔子终于察觉气氛不对。 他们都在害怕傅先生。 南俞脚步一下变得犹豫不决,空气随着沉默逐渐被抽空,终于感受到并不陌生的低气压。 ‘哐啷’—— 手中的炒勺突然就不香了。 南俞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闯了祸,炒勺从手中脱落,原本已经迈出的脚收了回去。 自觉走到那一排中,跟着佣人们低下头等着领罚。 无人敢开口。 针落可闻的别墅内,傅桀铖脚步声重重敲在每个人心头,强大的压迫感带着危险逼近,已经预示失责佣人们的后果。 作为领头的南俞被影响跟着紧张起来。 当傅桀铖停在面前时,做好被打屁股的准备。 “手。” 没料到傅先生这次不打屁股改打手的南俞,想起上学被老师的戒尺抽掌心的疼,犹豫了好半天才慢吞吞地伸出来。 想求饶,又不敢。 看着害怕地闭上眼睛的小家伙,傅桀铖又无奈又想笑。 手帕擦过脏兮兮的小手。 动作轻柔,眼底没有半分怒意。 大概是没有想象中的疼痛,小家伙惊讶地抬头,视线刚触到他的眼睛又立马垂下脑袋。 都快缩成鸵鸟。 胆子小还爱闯祸。 偏偏让人无可奈何。 这么可爱,哪忍心惩罚。 “抬起来。”傅桀铖挑起南俞的下巴,干净的手帕一点点擦去脸上的烟灰。 这会才觉得不对劲的南俞,很配合把脸上最黑的地方凑了过去。 见小家伙知道自己不是来惩罚他胆子开始大起来,傅桀铖忍不住伸手轻轻掐了下小兔子脸上还未褪去的奶嫖。 “小调皮,下次还敢不敢?”? 第十六章 傅先生,我喂你 深知这次失责的佣人们战战兢兢等着惩罚,却没想会意外看到眼前这一幕。 所有人都知道铖爷带回了个陌生人,但无人知道冷面阎会有如此温柔的一面。 被掐了下的南俞委屈巴巴开口,“我……我只是想给傅先生做饭。” 但没想人类的烹饪比他想象中更难。 什么都没做就突然冒烟了。 傅桀铖的心一下被小兔子这句话给攻破。 兔子最怕热的。 小兔子竟然为了他进厨房。 傅桀铖捧着南俞的脸,疼惜地抚摸着,“会有人负责做。” 白白净净的小兔子出来就成了黑兔。 就算他想吃,也不舍得小家伙进去遭罪。 “可是我想亲手给傅先生做。”南俞很坚持。 还抬头给傅桀铖看自己坚定的眼神。 “好好好。”傅桀铖拗不过,笑着妥协。 “那傅先生现在吃吗?” “现在?”傅桀铖有些意外。 他以为小兔子就光炸厨房,没想真做出来了? 旁边的管家脸色一言难尽。 又是送白玉又是带在身边,连炸厨房都不计较。 南俞少爷在铖爷心中地位不言而喻。 他要这个时候出声提醒,十有八九会被当枪靶使。 见从厨房出来的人手上拿着那团黑漆漆看不出是什么的东西,管家深吸口气,多年主仆之情已经让他开始为自家爷祈祷。 那团东西刚凑近,浓烈的烧焦味扑鼻而来。 傅桀铖眉头微不可觉皱了下,有些不太好的预感,为了不让小兔子失望,还是很配合问,“这是什么?” “萝卜!”南俞炫耀似得把自己的杰作递到傅桀铖面前。 要不是小兔子说萝卜,傅桀铖很难不认为那是块炭,“烤萝卜吗?” 南俞摇头,“蒸萝卜。” 傅桀铖:“……” 能蒸成这样,也是一门技术。 “谁教你的?”傅桀铖问。 南俞天真地看向管家。 后者吓出一身冷汗。 要命,是他教的没错,可谁想南俞少爷很有自己的想法,连水都不放啊! 南俞没等到想象中的反应,开口问道,“我是不是没做好?” 小家伙一垂下脑袋眼底满是失落,傅桀铖哪还能想那么多,赶紧把那团黑漆漆的东西接过手,“没有,你做的很好。” 小兔子完全相信傅先生的话。 见傅桀铖接下自己的午餐,南俞嗫嚅了半晌才壮起胆说出口,“傅先生收了我的萝卜,能不能不要责怪他们?” 没想南俞会帮忙求情,所有人无不惊讶地看着他。 连傅桀铖都感到意外,“为什么?” “他们都很好,管家伯伯更好,教我用刀,教我生火,教我怎么做饭,还……” 管家活了五十多岁,第一次有了心肌梗塞的感觉。 他明白南俞少爷想替他们求情的心,可这说出口不是刀就是火,简直就是押着他上断头台啊。 南俞说到最后都没看到傅桀铖点头。 想到那些人眼里对傅先生的害怕,心生愧疚的他咬咬牙拿走傅桀铖手里的东西,“傅先生不答应的话,那萝卜我就不给你了。” 管家这下魂魄都快吓离家出走。 南俞少爷初生牛犊不怕虎,竟敢威胁铖爷。 这是大忌! 见那双黑眸逐渐凝上冰霜,管家无法再选择沉默,“铖爷,是我的失责,我……” “管家。”傅桀铖出声打断,低沉的声音透着渗人的冷意,“下不为例。” 所有人面面相觑,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是赏罚分明的铖爷第一次宽恕。 见佣人们脸上如获大赦的神色,南俞知道傅桀铖这是答应了,赶紧学着他们站直身鞠躬,“谢谢铖爷。” 敢威胁傅桀铖还能安然无恙的,这世上绝对只有南俞一个。 偏偏小家伙太单纯善良,不舍得发火不舍得责怪。 傅桀铖只是惩罚似得捏住那小奶膘,声音却是温柔的,“小东西,东西是不是可以给我了?” 就算不能吃,也是小家伙第一次给他做的东西。 封存起来,也有纪念意义。 可傅桀铖千算万算,算不到小家伙第一次下厨想得到肯定的迫切心情。 那团黑漆漆的东西再次端到他面前,讨好似得开口: “傅先生,我喂你。”? 第十七章 傅先生,我是真心爱你的 大概傅桀铖自己也没料到,驰骋商界多年会在小兔子这里翻了车。 可小家伙一双如星空般明亮的眼眸瞪得圆溜,满是期待地看着。 单纯想要讨好的心思,让人不忍心去浇灭它。 傅桀铖最终点下头,“好。” 小家伙做的‘蒸萝卜’很特别,连餐刀叉都省去,直接让人上菜刀。 管家每切一下,心里就默默祷告。 最后切成一小块,还是看不出原型是什么的东西,摆在餐桌上。 南俞不会用刀叉,简单粗暴用手拿起一小块递到傅桀铖面前,迫不及待地开口,“傅先生,你尝尝。” 站在身后的管家脸上一言难尽的神色已经替自家铖爷难受,见人没有犹豫张开嘴,硬生生把阻拦的话给咽了回去。 “好吃吗?”南俞凑过去,昂着小脑袋紧张地问。 撇去无法言喻的味道不说,光硬度就已是对后槽牙最大的考验。 傅桀铖所有情绪完美敛在眼帘下,面不改色地点头,“好吃。” “那傅先生多吃点。”得到称赞,南俞又开心地拿起一块,“傅先生喜欢的话,我以后天天都做给你吃。” 傅先生:“……” 小兔子对他的情绪很敏感,只是犹豫了一秒,脸上的笑容就有收回去的趋势。 傅桀铖俯下身,张嘴轻轻咬住面前的手指,舌头卷席而过,连着萝卜和小兔子指尖的味道一并收下。 指尖突如其来的湿润触感让南俞整个人像触电般抽回手。 以为是他没拿好,又拿起一块的时候特意把手指往回缩了缩。 可傅先生还是咬住他了。 反应过来的南俞登时羞红了脸,把自己的手藏起来。 可眼睛不觉偷偷朝旁边的傅桀铖望去。 傅先生真好看,连吃东西的动作很儒雅。 傅先生的唇好软,包裹住指尖暖暖的。 看起来真性感。 好想摸,好想…… 突然,对上傅先生含笑的双眼。 偷看被抓个正着小兔子顿时心虚地低下头。 生怕被看出心思,紧张地往嘴里塞了一口萝卜。 傅桀铖想要去阻止已经来不及。 小家伙顿时成惊慌失措的兔子,含着嘴里苦涩的味道不敢咽下,不敢说话,微红的眼尾染上一抹雾气,可怜地朝他投去求助的目光。 傅桀铖赶紧伸出手,“乖,吐出来。” 南俞长这么大,从没吃过这么难以下咽的萝卜。 可想到刚刚不知情喂了傅先生那么多,他咬咬牙硬是嚼着咽下去。 南俞苦得眼泪都出来,“傅先生,好难吃。” 傅桀铖哭笑不得地把早准备好的果汁送到南俞嘴边,“不难吃。” “傅先生,对不起。”知道傅先生这是在安慰他,南俞更加自责地垂下脑袋,“傅先生你对我这么好,我只是想为你做点什么,所以我……” 看着难过地快哭出来的人,傅桀铖心疼地把小家伙抱进怀里,“那陪我午休,好不好?” 南俞听到终于有自己能帮得上忙的事,脸上一下多云转晴,没有犹豫点头。 睡觉好。 睡觉他在行。 傅桀铖可能这辈子都想象不到,有一天,他会被一只小兔子哄着睡觉。 看着清了清嗓子准备唱摇篮曲的人,傅桀铖手搭在额头,已经笑得说不出话。 做足了准备,却没料到刚开口就忘词,南俞有些难为情地摸了摸后脑勺,“傅先生,太久我给忘了,我……要不我还是故事吧。” “好。”傅桀铖把小兔子拉着躺下,盖上了被子。 南俞歪着脑袋想了半天,本想讲小时候的睡前故事,可长大后已经很久没听忘得七七八八,想想还是决定讲自己的故事,“我跟傅先生说说我小时候吧。” 傅桀铖勾了勾嘴角,“好。” “在很小的时候,妈妈就教我怎么变人型,可那个时候我太笨怎么都学不会,小伙伴总笑我,说我是个短命鬼所以才学不会,后来我气不过,偷偷躲到山洞里。 我们那个世界的人都把那个山洞视为禁地,我进去的时候才发现,里面有个人类。” 南俞没察觉到抱着他的人浑身怔了下,完全沉浸在小时候那段难以忘记的记忆里,“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人类,一开始我很害怕,可那个人陪我玩游戏给我很多好吃的,还教会我变成人形,不过后来被妈妈发现,回去把我关起来,还狠狠揍了我一顿。” 南俞摸了摸屁股,那次是妈妈打他最狠的一次,“我们那里所有人好像都很怕他,连妈妈都害怕,听说我进山洞还活着出来,小伙伴不再嘲笑我是短命鬼,可等我出来回去找他时,他已经不见了。 妈妈不肯告诉我他是谁,每次我问起就打我,她从没那么凶,后来我就不问,直接自己去找,可是这么多年都没找到。” 说到最后,南俞昂起脑袋看着傅桀铖,“那是跟傅先生一样对我很好的人,我很想他。” 傅桀铖沉默很久,才低着声开口,“小家伙,人的一生会有很多过客,有些只是短暂停留,有些看似离开,其实一直都在。” 南俞似懂非懂地问,“这么说,我还会再见到他吗?” 望着小家伙眼里浓烈的期盼,傅桀铖把人揉进怀里却没有回答,“睡吧。” 南俞察觉傅先生的情绪不对,不敢多问,乖乖地闭上眼睛。 看着很快睡着的小家伙,傅桀铖俯下身在额头上落下一吻。 会的。 他一直都在。 把人哄睡着后,傅桀铖下午又回到公司。 离开前叮嘱管家把人看住不准再让进厨房。 一整个下午,没接到家里的紧急电话。 傅桀铖终于放心了。 然而,晚上回到家,推门而入半天等到开心朝自己扑过来的身影。 一问管家,管家面露难色,“南俞少爷他……他在铖爷您的房间里。” “他下午在家都干什么了?” “就看了个电视。” 傅桀铖来到自己的房间,敞开的大门远远就看到蹲在角落里的小兔子。 小兔子听到声音扭过头,看到他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扁着嘴就快哭出来,踌躇着走上前,抽搭搭地开口,“傅先生,我真的不是为了你的钱而来,我是真心爱你的,我不在乎那些。” 突如其来的表白没让傅桀铖感到开心。 小兔子不可能会说出这种话。 想到什么的傅桀铖冷着声问旁边管家,“他下午看的什么电视?” “……一部名叫《霸道总裁总想和我离婚》晚间八点档狗血剧。”? 第十八章 傅先生能不能不要跟别人走 傅桀铖骤然沉下的脸色让南俞想到电视里男主即将甩手而去的一幕。 ‘噗通’一声跪倒,趴在地上双手紧紧抓着傅桀铖的裤脚,“傅先生,你别走,我可以净身出户,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 西装裤都被紧张的小手抓住褶痕。 傅桀铖把地上学得入木三分的小家伙拎起来,示意管家先出去。 然后把小家伙抱着坐到床上,半蹲下身,“乖,我不会走。” “那傅先生会和我离婚吗?”南俞想起女主角为了不离婚一哭二闹三上吊。 上吊太疼,他不敢。 傅桀铖被逗笑了,“我们没有结婚,哪来的离婚。” “那傅先生。”南俞看着傅桀铖,认真地问道,“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垂耳兔族里没有像人类这样复杂的仪式。 傅桀铖给南俞脸上抹掉灰尘的手顿了下,小兔子天真又直白。 他笑道:“等将来你准备好的时候。” 南俞想起女主角说的‘夜长多梦’,不早日结婚那些‘妖魔鬼怪’都会涌上来,他迫不及待点头,“我准备好了。” 傅桀铖手捏了捏南俞的小脸蛋,“小东西,在人类的世界,只有互相喜欢才能结婚。” “我喜欢傅先生。”南俞没有犹豫地说道。 “小东西,不是这种喜欢。”傅桀铖知道小家伙单纯的世界里,仅仅是因为对他好所以才喜欢,“等你将来再长大些,就会明白了。” “那傅先生……你能不能等等我?”被拒绝的南俞失落地低下脑袋,手还是紧紧抓着傅桀铖,“在我长大之前,傅先生能不能不要跟别人走?” 生怕被拒绝,又赶紧说道,“我很快就会长大的!” 看着小家伙着急的样子,傅桀铖疼惜地捧住南俞的脸,声音很轻,却是郑重的承诺,“我会一直等你。” 小兔子双眼顿时染上了一抹光变得更加明亮,像得了颗糖果开心地把脑袋抵在怀里蹭了蹭,“谢谢傅先生。” 傅桀铖知道小兔子依赖他,不管多久才长大,这已经是最好的开始。 可小兔子太单纯容易被骗走,他不放心。 他问道:“那如果长大后有人要你跟他走呢?” “不会的。”南俞不假思索地摇头,“我不走,我只要傅先生。” 说完两只耳朵缠在一起,这是垂耳兔在发誓。 傅桀铖扬起嘴角,把人紧紧搂在怀里。 小兔子的话总是这么戳人心窝。 “那以后不可以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知道吗?” 南俞皱了皱眉有些纠结,“可是它教会我很多。” “教你什么了?” “怎么手撕小三。” 傅桀铖:“……” 好不容易把小家伙开导回到正轨,一句话又给打回去。 傅桀铖意识到,没有危险的时候,小家伙自己就是最大的危险。 放着自己一个人在家容易出事。 隔天直接把人带在身边。 再次跟着傅桀铖来到公司,南俞这次乖巧多了,一路就静静跟在后面,连话都变少。 傅桀铖在工作的时候,他就安静待在旁边看书,遇到没见过的东西也忍着好奇不去碰。 可南俞努力维持的安静氛围不长久,很快被外面突兀的争吵声打断。 “沅少爷,您真的不能进去!” “本少爷想去哪还得经过你同意?” “沅少爷,铖爷是真的不在。” “那正好我在里面等他,顺便体验下当傅氏集团总裁的快感。” 这声落下,总裁办公室门被踹开。 闯进来的少年五官硬朗帅气,可浑身的打扮就像是在十几年前的酒吧里拽出来的肥猪流,一袭骚气的红色头发最惹人注目。 嚣张地昂着下巴,大步跨进来。 如刚刚说的那样,就是来体验当总裁的快感。 可在看到真正总裁位上坐的人时,嚣张的气焰顿时被浇灭,脸上一下没了狂傲之色,老老实实站在墙边,毕恭毕敬喊了声,“铖爷。” 沅玺作为京城出了名的混世魔王二世祖,本就是资本家又加上背后傅家这座大靠山,嚣张跋扈桀骜不驯,心情不好时能把京城太子圈里搅得一团糟,干啥啥不行,吃喝玩乐第一名,连父母都撒手不管。 天不怕地不怕,只怕傅桀铖一人。 傅桀铖冷冷抬眸,在看到被那一声吓得书掉地的小兔子,周身气压骤然下降,薄唇轻启无情逐客,“滚出去。” 一上来就遭了驱赶,沅玺别提多没面子,可想到今日来的目的,硬是拿出磨了二十年的脸皮,“表哥别这样,这么久没见我都想你了,你看,这不亲自跑来一趟见见你。” 说话间,眼睛像个雷达一样不断往里瞄去。 倏地,不远处柱子后面露出一颗小脑袋。 吓得他险些飙出脏话。 叶大小姐被傅氏开除的事闹得人尽皆知,可他说什么也不信。 心中铁面无私的表哥,不可能会如此草率。 他今天是要看看到底是哪个狐狸精有这么大的魅力。 结果女狐狸精没看到,只看到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 沅玺顿时如雷劈了般怔在原地,整个人警惕起来,“你……你是谁?” 一身的痞气加上凶巴巴的语气让柱子后面的人立刻缩回脑袋。 与此同时,一道冷冽的视线落在沅玺身上。 沅玺被看得背脊发凉,立刻堵住好奇的嘴,继续站在墙边。 悻悻地开口,“哥,其实我今天来,是想找回我的‘老婆’们。” 他沅玺爱跑车胜过爱女人。 可前段时间组织的飙车比赛被发现后,大小老婆和后宫那些全被傅桀铖无情没收。 连银行卡都给他冻结。 这一个月过得比流浪儿还惨。 “可以。”意外的,傅桀铖答应了。 沅玺如获新生,两只手捧着准备去迎接他的老婆们。 可下一秒,那一桌子车钥匙被傅桀铖扔在小海手里,“全部拍卖,钱捐慈善机构。” “等等!”沅玺猛地扑过去握住小海的手防止他冲动,“不是说还给我了吗?” “你进来之前,可以。” “现在怎么就不行了?!” 傅桀铖推了推鼻梁的镜框,把躲在柱子后面观察情况的小兔子招了过来。 摸着小兔子的脑袋安抚着。 抬眸间眼底的柔情只剩一片冷厉,“吓到他了。”? 第十九章 老公,他欺负我 “哥,开……开玩笑的吧?”沅玺艰难地挤出一抹笑。 他作死多年还能好好站在这里,除去这层血缘关系,更重要一点是他这个‘桃花杀手’帮挡下那些避不掉的烂桃花。 多年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结果这次翻车在这支来历不明的桃花里,还让他那些老婆们跟着陪葬! 见傅桀铖又开口下逐客令,沅玺这下嘴巴终于把不住了,“就算我那些老婆死,也不能冤死!你总得告诉我他是谁!” 南俞坐在傅桀铖的旁边,眼前盯着自己的那道目光几乎快要把他生吞活剥。 想起电视剧里说的只要看他不善的,都视为‘小三’。 虽然被看得有些紧张,但一点不害怕。 他已经学会怎么手撕‘小三’! 沅玺一肚子的气奈何不敢撒,敢出声叫板已经是他最大的出息。 垂着脑袋等待批判。 可倏地觉得不对劲,有什么落在他身上让他浑身毛骨悚然。 抬头一看。 吼?! 这个破小孩居然在瞪他?! 他都没来得及把人吊打一顿,居然敢瞪他?! 想他沅玺扔部队几年都没能磨掉身上的痞气,谁见了他不得躲得远远的,结果今日就遇到个不怕死还敢激怒他的人。 活了二十年从没受到今日这般挑衅,怒火横生直接撸起袖子。 那巴掌还没拍下桌,上一秒越瞪越凶的人倏地扭头抱住旁边的傅桀铖。 小兔子把整张脸都埋进傅桀铖的怀里,抽搭搭地哭诉:“老公,他欺负我。” 小兔子学习能力是惊人的。 仅仅一下午时间,就把狗血剧里那些女主如何俘获男主的技能学得出神入化。 连台词都一字不差。 刹那间,整个办公室静得只剩时间在敲动。 沅玺觉得没打出去的这拳像砸自己身上,还把自己打得脑袋发蒙眼冒金星。 时刻谨记职业素养的小海也在这一刻没控制好自己,惊成了木头。 南俞大概没想到自己学来的一句话,会掀起如此大的骇浪。 连傅桀铖都无法幸免。 纵使知道小家伙是在模仿狗血剧里的剧情,可过于冲击的称呼让他有一瞬误以为是幻听。 紧接着涌入心房的暖流散至四肢百骸,连血液都跟着沸腾。 软糯的声音最终定格在脑海,一下下敲打着他的心。 傅桀铖忍着上扬的嘴角,把小家伙从自己怀里拉出来,低着声问,“刚刚喊我什么?嗯?” 南俞一扭头就看到两个呆若木鸡的人。 效果达到了,但气氛有点奇怪。 垂耳兔族里最亲昵的不过就是唤彼此的小名,表达的爱意和人类大相径庭。 南俞突然想起傅桀铖告诉过他的话,联想电视里两人的关系。 推断出这个只能是结婚后才可以叫的结果后,羞得垂下脑袋不说话。 以为小兔子是碍于其他人在场不好意思,傅桀铖把人揉进怀里,抬眸间眼里的凌厉带着警告意味不言而喻。 小海赶紧把还不知死活的沅玺拽了出去。 “等等,别拉我。”清醒过来的沅玺激动地冲着傅桀铖喊,“哥,我今天就是不要我那些老婆,也要弄清楚这人的目的,他就是个狐狸精我沅玺也要解开他露出真面目!” 狐狸精三个字,让本为垂耳兔精的南俞以为是自己没把耳朵藏好,吓得全身僵住。 像老鼠打洞般更加往傅桀铖怀里钻。 沅玺一直到被拉出去也不会想到,接下去会吃土一个月是因为这句嘴欠的话。 “傅先生,他……他是不是看到我耳朵了?”人一走,南俞就紧张地问,“它,它露出来了吗?” 傅桀铖看到小兔子极力别到后面要藏起来的耳朵,笑着揉了揉他的小脑袋,上扬的尾音带着调戏意味,“这会是傅先生了?” 见南俞害羞地别过脑袋,傅桀铖大手一捞故意把人圈了过来,俯下身刻意压低声音哄骗着,“乖,再叫一声。” 浑厚低沉的嗓音宛如电流划过南俞的耳畔,让他整个人酥酥麻麻像过了电,两只耳朵羞得缠绕在一起。 这会知道这个称呼不能乱叫的他憋了半天,才红着脸憋出一句,“要,要以后才能叫。” 傅桀铖知道南俞说的以后,是结婚后。 见小兔子又快缩成鸵鸟,他不忍心把人欺负得太狠,退开了几分,“那要天天叫。” 镜框下狭长的双眼笑起来勾出的弧度性感魅惑,像个漩涡一下让人深陷其中。 南俞一下坠入这双含笑的眼眸,思绪不觉被抽走,等反应过来时已经点下了头,“好。” “乖。”傅桀铖宠溺地揉着南俞的脑袋,手似不经意抚摸过柔软的耳朵,“它跟你一样乖,藏的很好。” 南俞这才松了口气。 以前他听父母说过,有不小心闯到人界的同类,因为没学会如何隐藏自己最后落得惨不忍睹的下场。 “傅先生,刚刚那个人是你弟弟吗?” 那人看他总是凶巴巴的,却没有傅先生身上的压迫感,让人不足为惧。 “嗯,表弟。” “那他头发为什么是红色的啊?是出生就那样的吗?” 小兔子好奇心重。 如果如实告知,就怕一个不注意白白净净的兔子眨眼就变成红兔子。 傅桀铖只好说道,“他营养不良。” 南俞恍然大悟点头。 那怪可怜的。 被赶出总裁办公室憋屈地藏在消防通道蛰伏的沅玺,大概也没想到自己一米八的大高个,花了几万染的头发转眼成了营养不良的象征。 想到今日的翻车,在京圈混了这么多年的沅大少爷觉得颜面丢尽。 他从没见过顶着一张人畜无害的脸,结果一出招就是王者段位的桃花。 这时,兜里的手机催命似响起,电话一接通那边便传来哭啼啼的女声。 “沅沅,我刚刚听我爸说,这次就是道歉怕也没法回去了,你一定要帮帮我。” 沅玺本来心情烦躁,听这哭声更加闹心,“叶大小姐,我这不是在帮你吗,豁出去结果被赶出来了,我哥什么样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昨夜要不是叶郗疯狂打电话扰地他受不了,他也不至于一个冲动就跑这。 一个老婆都没救出来还直接把它们送去火葬场。 “这次真的只有你能帮我了。” 沅玺不耐烦地应了声,“知道了知道了。” 本来和这叶大小姐的交情不至于让他冒这个险,但今日之事让他改变主意,什么帮不帮忙的都不重要,他必须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屁孩一个教训。 沅玺憋屈地在消防通道藏了几个小时,终于见到傅桀铖单独离开总裁办公室。 他激动地站起身。 机会来了!? 第二十章 你毛没了 有了上次的教训,这次南俞谨记傅桀铖的话,在他开会时候乖乖待在办公室,连大门都不敢靠近。 一个人坐在昂贵的地毯上,百般无聊地在上面戳洞洞。 身上披着格格不入的西装外套。 那是傅先生离开前被他打劫下来的。 上面熟悉的气息,就好像傅先生在身边一样感到安心。 突然,‘砰’的一声。 总裁办公室门被踹开。 以为是傅桀铖回来的南俞开心地回头,就迎上一张乌云密布,写着‘不好惹’的脸。 周身带着浓烈的戾气袭来。 是那个营养不良的表弟! 接收到危险信号的南俞从地上起来,秉着敌不动我不动站在原地静静观察敌情。 “老子现在给你一个选择。”想到蹲了几个小时就为了这一刻,沅玺上来直接开门见山,“自己主动说你是谁,还是我揍到你说。” 不同上次那个女人想要害他。 这人目的只有一个,怒火横生只想要发泄。 南俞还没学会格斗,眼前的人又高他一个脑袋,他咬咬牙向后退了几步。 打死也不能说出自己的身份。 这个举动落在沅玺眼里,知道自己的震慑力起到作用,丢的面子终于捡回来一点。 他迫不及待活动手脚,“小屁孩,知道他们叫我什么吗?亚洲拳王,落在我手里,算你倒霉。” 这话并没在吹牛。 二世祖并不是只会吃喝玩乐。 飙车,拳击,攀岩等一类只要是刺激的项目,都拿过亚洲的奖项。 握紧的拳头发出渗人的咯吱声。 南俞看到那节骨凸出的有力拳头,狠狠地咽了口水。 可就是倔强地咬着下唇不开口。 兔子遇到危险下意识就是跑。 对峙的一分钟消失之际,铁拳毫无预兆挥了过来。 受到惊吓的耳朵紧紧贴住脑袋,绒毛瞬间炸开。 属于兔子的惊人敏锐力在这一刻发挥到极致,拳风刚涌起,南俞拔腿就跑。 ‘砰’—— 身后传来巨响。 吓得一激灵的南俞诧异扭头,四目相对,对方眼底的震惊不亚于他刚刚受到的惊吓。 沅玺怔怔抬头,不可思议看着砸到墙面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拳头。 以及已经站在离他五米远的人。 刚刚发生的一幕像是幻觉。 不过眨眼间,人跟闪现一样瞬间没了影。 别说是拳头,连拳风都没碰到人家一根毫毛。 亚洲拳王的含金量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质疑。 沅玺顾不上发疼的节骨,冲过去拦住想要跑出去的南俞。 看着像头被激怒的野兽朝自己扑来的人,南俞下意识就想开门。 可在关键时候想起傅桀铖叮嘱的话,碰到门把上的手收回来。 犹豫的这一秒,他被追上了。 “跑,我看你往哪跑,今天不揍到你,老子以后跟你姓!”放下狠话的沅玺赌上亚洲拳王的面子。 挥出去的拳头用上了全部力气。 可这次他看的一清二楚。 人又眨眼间从眼皮底下消失。 他的拳头打到空气,脚下一个趔趄重心不稳险些摔倒。 南俞回头一看,两人的距离又被拉开。 奇了怪,怕暴露身份他都没用全力跑。 连着两次成功避过,警报逐渐解除,燃起的好奇心让南俞主动走向前。 成功引起那拳头时又拔腿跑。 一回头,人还站在原地。 南俞终于意识到,不是眼前这个人类太弱,而是他的速度比成年前更快了。 惊喜降落地太突然,小兔子开心地想要再看看自己的速度。 知道这人类追不上自己,胆子瞬间大了起来。 跑过去背过着沅玺,等待对方再来追自己。 全然忘了眼前是一心想要揍他的人。 连着三拳落空,沅玺彻底怀疑人生。 他竟没追上一个手无缚鸡之力连出拳都不会小屁孩!还让人舞到面前挑衅! 见人放下警惕靠近自己,他故意撑着膝盖大喘气,装成累得放弃攻击的样子。 可他不知道自己的对手是只机灵的兔子,在保证自己在足够安全下才会靠近。 当他趁其不备伸手去抓时,眼前的人嗖的一下又跑出几米远。 沅玺追上去连着几拳都没把人打到。 拳拳用力,拳拳打空。 别说是什么亚洲拳王,活了二十年就从没这么狼狈过。 这下连稀碎的面子也不想捡,脑子里只想抓住南俞的这一个念头。 两人突然变成了我跑你追的画面。 像是发现新游戏的小兔子越跑越上瘾,全然把人当成陪他解闷的小伙伴,把人甩太远就放慢速度,见人追上来才不紧不慢迈开脚步。 半个小时后。 地毯上跪倒着累得虚脱的人。 头顶笼罩着一片乌云,滴下的雨是挥发的汗水。 衣服已经湿透的沅玺双手撑地,胸口剧烈起伏,豆大的汗水划过脸颊。 当抬头看到躲在柱子后面,露出的小脑袋就差把‘你快来追我呀’几个大字贴在脑门上的人,他崩溃地想爬到门口求个解脱。 南俞等了半天见人偃旗息鼓,一下子像失去玩具变得怏怏。 慢悠悠地走到沅玺面前,不舍得问道,“不玩啦?” 二世祖的面子碎成渣,小兔子还在上面踩两下。 沅玺从未像现在这一刻想回家,竖起的手指气得直哆嗦,可已经没力气再起来追,“你到底是谁?” “那我告诉你我叫什么,咱们再玩半个小时吧。” “还来?”沅玺震惊地看着连大气都不喘的人,眼里的认真看得他背脊发凉,终于忍不住举起白旗,“你走吧,我放过你了。” 南俞想起刚刚沅玺说过的话,蹲下身伸出了手,“那你以后是不是姓南了?” 沅玺想起刚刚嘴贱撂下的狠话。 这人还跟摸小狗一样在摸他的脑袋!! 士可杀不可辱! 沅玺猛地去挣开。 可没想这一用力,脑袋上那只手像是扯到了什么东西,下一秒头顶传来一股凉意。 红色假发掉落在眼前。 空气突然安静。 南俞木讷地看着那一顶‘营养不良’的红发突然只剩几根稀疏的黑发。 单纯的小兔子并不知道人类会脱发。 惊讶地瞪大眼睛,指着沅玺的脑袋一本正经地告知,“你毛没了。”? 第二十一章 最后是爬着出去的 沅玺活了二十年,从未像这一刻如此绝望过。 小时候得了一场大病后经常性脱发,后来当兵干脆剃成寸头,只是回到京城每次进声色场所都被误会是来砸场,才花了几万定制假发。 被冻结银行卡东凑西凑才凑出来这假发,结果被这小屁孩一掌就给掀下来! 还拿在手里跟玩具一样把弄! 沅玺捂着脑袋,气得浑身肉都疼,“老子没瞎!还有,那不是没毛!寸头,寸头知道吗!!” 南俞看了看手中的假发,又看了看沅玺两鬓的红发。 不知道这是为了配合假发特意把两鬓染红的小兔子,以为这人已经营养不良到头发半黑半红。 顿时眼露怜悯之色,把手中假发调整好,帮忙给扣回沅玺脑袋,还摸了几下以表安慰,“放心,会好起来的。” 沅玺:……?! 这眼神,怎么就像他得了绝症快要死了? 突然,一个小瓶子塞到他的手上。 抬头迎上一双十分真挚的眼。 南俞看着沅玺认真的说:“吃了它,你的毛毛会长出来。” 兔子最爱惜自己的绒毛,不仅每天都会清洗保持干净还会定期护理。 这瓶发油是他在那个世界用很多珍贵草药做成的。 沅玺还没来得及看清楚里面是什么,一股堪比臭豆.腐更让人上头的气味扑鼻而来。 脸色一下变得更苍白,“老子不需要!” 这到底是哪来的恶魔! 把他累虚脱无招架能力,现在开始来攻他五脏六腑! “不行,你得拿着!”南俞很坚持。 这是傅先生的表弟,不能见死不救。 一个救人心切,一个想原地死亡。 沅玺最后不知道自己怎么离开的办公室,只知道今日留下的阴影足以让他这辈子不再踏进这里。 会议室内。 针落可闻的会议室笼罩在一片肃穆的环境中,底下高层无人敢开口,气氛低沉地让人像是要上断头台的紧张。 谁都感觉得出,今日的总裁心情不好。 其中一个年龄比较大的高层战战兢兢地打前阵:“铖爷,这个项目盈利评估报告上,叶氏这次让出了百分之八十的股份,所以我认为……” 叶氏那么大的集团,谁都不会做亏本生意,这次的讨好意味十分明显,可以说是把所有利益都双手奉上。 可还是被否决了。 总裁位上的男人垂着眼眸,镜框下谁也摸不清那双眼睛藏着怎样的危险。 明明在笑,却笑得让所有人背脊发凉。 谁都不知道这个笑容会把人捧上天堂,还是下一秒的地狱。 会议室陷入一片死寂。 气氛在沉默中逐渐凝结成霜。 ‘砰’—— 突然,外面传来碰撞的声音。 在寂静的会议室里显得格外突兀。 傅桀铖拿着笔的手一怔,像是感受到什么,眸底的诧异转瞬即逝,停下手中的工作站起身。 这举动让所有人瞬间屏住呼吸。 然而想象中的暴风雨没来临,只见他们的总裁突然长腿一迈走向会议门。 下一秒,门口一个娇小身影映入所有人眼帘。 傅桀铖低头就看到蹲在地上的南俞。 小兔子在会议室外睡着,脑袋不小心撞到玻璃,这会茫然无措地摸着装疼的脑袋昂着头傻乎乎地看着他。 朦胧的双眼俨然还没完全睡醒。 直到他蹲下身,小兔子这才怔怔地开口,“傅先生?” 傅桀铖看着南俞又光着的脚丫,眉头皱了皱,“怎么没穿鞋?” 南俞把脑袋抵在傅桀铖怀里蹭了蹭,还大胆地踩了几下地毯,“踩着舒服。” 闻到熟悉的味道,一个开心就把傅桀铖之前叮嘱他穿鞋的事给忘了。 两只耳朵划过傅桀铖的脸颊,带着柔软的触感挠得人心痒痒。 傅桀铖揉了揉小兔子的脑袋,“怎么自己跑这里来了?” 提到这事,南俞难为情地低下头。“我……” 傅桀铖看到南俞肩上没披着自己的西装外套就猜到,小兔子又闯祸了。 南俞已经做好被责罚的准备,可最后等到的只有一双充满纵容和笑意的眼眸。 接着双脚悬空,他整个人被抱着走进了会议室。 自从上次叶氏千金被开除后,整个公司上下都知道总裁身边出现一个从未见过的少年。 谁也不知道这个少年是何来历,但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少年能让他们不近人情的总裁呈现前所未有的柔情。 只是仍有人不相信。 直到整个会议室的人亲眼看到他们总裁蹲在地上摸着少年脑袋,不仅没计较打断会议的罪,还把人横抱着走进来。 南俞一进来顿时成了焦点,一双双眼睛看得他羞怯地把脑袋埋进傅桀铖怀里。 这下所有人脸上的镇定再也无法维持,面面相觑,震惊的话无法说出口。 “乖乖坐在这里。”傅桀铖知道小家伙害怕人多,特意抱到后面能避开所有视线的沙发上。 南俞这会很听话地点头。 生怕他一个人待着无聊,傅桀铖还特意把总裁专属用笔和本子给留下。 有傅桀铖在场南俞怯意很快褪去,开心地甩着小脚拿出怀里的小本子。 这是他第一次见傅先生开会的样子。 镜框下不苟言笑的脸看起来很严肃,让人感到无形的压迫感。 可他知道,傅先生其实很温柔。 南俞拔掉笔帽,他要把傅先生帅气的样子画下来。 傅桀铖正分析投屏上的新项目,回头就看到最后面沙发上盯着自己的小兔子,坐姿端正像上课认真听讲的学生。 眼底的冰霜有了融化的趋势。 几分钟后,等傅桀铖再望去,不懂使用钢笔的小兔子把自己脸划成了小花猫。 一抹笑意终于划破嘴角。 所有人震惊地瞪大眼睛。 这是他们第一次看到总裁笑得这么温柔。 这场会议在沙发上睡着的小花猫中结束。 傅桀铖把人抱回到总裁办公室,推门而入一股臭味扑鼻而来。 从地上,沙发上,椅子上洒落各种书籍和资料不难看出,这里遭到过一场严重的追逐。 想到什么的傅桀铖沉着脸吩咐,“去调监控录像,看沅玺是不是进来过。” “好的铖爷。” 小海效率很快,不到五分钟录像送了过来。 只是脸色不太好,“铖爷,监控显示,沅少爷却是在您离开后来过这里,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最后是爬着出去的。”? 第二十二章 小兔子越来越有意思了 傅桀铖眉头一皱。 小海就知道铖爷会跟他一样不可置信。 这沅少爷可是太子圈出了名的混世魔王,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如果不是还有铖爷管束着,下一秒纷纷斥巨资造飞船上天都不奇怪。 “铖爷,需要我叫人先过来收拾下吗?” 小海看了眼办公室里惨不忍睹的一幕,连那个气味都呛得让人反胃,更别说有洁癖的铖爷。 不仅满地的狼藉,里面只要是所有用木头作为原材料的东西,上面都留有一个整齐的牙印。 甚至铖爷笔记本电脑上面的外壳也不能幸免。 就从没见过这么惊人的破坏力。 幸好小海这段时间下来早见怪不怪,不至于跟会议室那群老狐狸一样震惊地下巴快掉地。 “傅先生……” 站在门口的傅桀铖听到声音立马让小海噤声,回头一看,沙发上的小家伙没睁开眼,只是梦呓。 知道小兔子睡眠浅,怕把人吵醒,傅桀铖压着声音,“不用,下去吧。” “傅先生。”睡梦中的人又喊了声。 傅桀铖走过去把脑袋都快冲地的人捞进怀里,“我在。” 有什么东西从南俞的怀里掉了出来。 是刚刚傅桀铖留给他的本子。 一个看起来四不像的人脸出现在白纸上。 若不是上面勉强能看出一个镜框,傅桀铖很难想象小兔子画的是自己。 灵魂画手的小馋兔大概是梦见吃什么,吧唧了几下嘴,小鼻子凑到他身上嗅了嗅最后停在手背上,闭着眼睛张开嘴。 一口咬下去。 咬完抿了抿嘴像是在回味。 一个清晰的牙印瞬间出现在傅桀铖的手背上。 这一口不算痛,但很明显小家伙是闻到他气息收了力道。 想起小海刚刚说的话,傅桀铖忍不住笑出声。 他从小看着混世魔王长大,竟一时难以想象那个画面。 小家伙跑去找他就已经猜到是发生了什么事。 一开始是担心小家伙吃了亏。 可他把人保护得太好,差点忘了小家伙从小就顽皮,不是轻易任人拿捏的主。 傅桀铖俯下身在南俞粉嫩的薄唇上轻轻落下一吻。 小兔子越来越有意思了。 作为工作狂的傅桀铖从未有过周末,可家里有了小兔子后,他特意把两天时间腾出来。 得知傅桀铖周末在家陪自己,南俞开心地嚷着要去游乐园。 那是人类幼崽最喜欢的地方,他也想去玩。 傅桀铖没有犹豫答应了。 可当南俞期待了半天的星期六终于来临时,家里迎来一位不速之客。 “叶小姐,铖爷现在不太方便见您。” 南俞从楼上下来的时候,就看到坐在沙发上的女人。 女人一袭白色淡雅的超短裙,波浪卷的长发带着几分成熟女人的魅力。 这人南俞并不陌生,就是上次想要拿开水泼他的人。 南俞视线从上落到叶郗的下半身。 十几厘米的高跟鞋让裸露在外的长腿看起来性感无比。 超短裙加低胸衣服。 这是电视剧里小三的标配装扮! 南俞心中立马拉起警铃。 低头看了眼自己裹得紧紧的全身,果断扭头重新回到房间。 从傅氏安插的眼线得知叶氏双手供上的项目被无情拒绝后,知道沅玺靠不的叶郗终于无法坐以待毙,打着赌最后一把的念头鼓起勇气来到这里。 本以为会被赶出去,没想一路进来得很顺利。 这是一个好的开头。 她心中忍不住开始雀跃,已经想好待会见到傅桀铖该如何挽回自己的过错。 听到楼上传来脚步声,她激动地抬头望去。 然而等来的不是想见的人。 从楼梯走下来的少年穿着一件白衬衫,娇小的身躯撑不住如此宽松的衣服,露出的腿笔直纤细,在灯光映射下肉眼能见肌肤的光滑白皙。 光着脚丫踩在地毯上的每一步不急不躁,干净的气质宛如像坠入人间的天使。 叶郗一时竟看呆了。 等反应过来是让她沦落到如此的罪魁祸首时,猛地从沙发上站起身,“你怎么在这里!” 少年停步在她面前。 近距离下少年肌肤完美无瑕地令人嫉妒,又长又白的双腿连叶郗一个女人看了都羞愧不如。 南俞淡定自若地看了面前的女人一眼,缓缓地抬起手示意了下,“坐吧,别客气。” 叶郗不可置信地看着才短短几日,完全跟变了一个人的南俞。 抬眸间的清冷,全然没有第一次见面时的怯弱。 微昂的下巴,呼唤管家上茶俨然是主人的姿态。 “谁允许你进到这里的!”叶郗脸色一下沉了下去,刚刚维持的淑女形象有了崩裂的迹象。 南俞置若未闻,手故意整理了下自己的上衣,对旁边的管家说道,“管家伯伯,傅先生的衣服太大了,下次我能不能不穿这一件啊?” 管家在傅桀铖服侍多年,什么样的女人都见过,其中这位叶大小姐骄纵跋扈最不讨喜。 只是碍于叶大小姐的身份不敢以下犯上。 看到叶郗突然变得难看的脸色,管家很快明白南俞的意思,接话道,“南俞少爷,这是铖爷的意思,小的没法做主啊。” 南俞故作无奈地看了叶郗一眼,像是在求助一个外人来帮他解决这个烦恼。 别人连傅桀铖身都近不得,更别说私人衣服。 叶郗咬紧下唇,胸口剧烈起伏着,从小到大贵族学院培养的冷静和矜贵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衅。 这个该死的臭小孩害得她被开除,傅叶两氏终结合作,现在居然敢骑到她头上在她面前嚣张。 她叶郗从小到大就没受到过这种委屈。 今日她非得让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知道,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勾引的。 眼睛落到面前滚烫的茶上时,愤怒冲昏了头脑的叶郗,抓起杯子泼向南俞的脸。 然而在即将碰到杯时,突如其来的一只手竟快她一步,等反应过来那茶已经泼到她裙子上。 干净的白裙一下出现了茶渍,从外到里都湿透。 “啊!!”叶郗尖叫出声。 被烫到的心口顿时像灼烧一样疼痛难耐。 如此滚烫的温度,如果刚刚不是她闪躲下,这杯泼上脸绝对毁容。 叶郗彻底被愤怒充斥,红着双眼挥起手就要打下去。 可那巴掌还没落下,就看到面前的少年捂着自己的胸口,委屈地质问,“你为什么要泼我!” 似曾相识的一幕让叶郗扬起的手顿在空气中,震惊地瞪大双眼。 这个臭小子竟然在模仿她!? 第二十三章 走绿茶的路,让绿茶无路可走 “你!”叶郗眼里迸发出怒火,胸口气得剧烈起伏。 对面跌坐在沙发上的人,连姿势都跟她那天摔倒的一模一样。 楚楚可怜从紧皱的眉间体现地淋漓尽致,眼尾隐隐泛红,不过眨眼间眸底水光凝聚摇摇欲坠。 比她这个真正被水泼身上的人更加委屈。 见她狠狠瞪着他,还不怕死有模有样地抽泣了两声。 这绝对是在无声的嘲讽。 叶郗顿时怒火冲上心头,咬牙切齿道:“你找死!” 她伸手把人从沙发上拽起,想对着那张人畜无害的人落下一巴掌当教训。 可手刚碰上那件白色衬衫,原本跌坐在沙发上的人倏地侧身避过,惊人的弹跳力一下从沙发上弹了起来。 接着手腕被握住,一股力量控制着她。 等反应过来,原本挥出去的手在空中转了个方向,重重打在自己的脸上。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寂静的客厅里响起。 连站一旁的管家都倒抽了口冷气。 一道清晰可见的巴掌印逐渐浮现在叶郗那浓妆艳抹的脸。 她被自己的手打得侧过脸,瞳孔骤然收缩整个人惊在原地。 火辣辣的刺痛让羞耻感一下灌入心口。 “你……”叶郗不可思议地捂着自己的脸,因为震惊连声音都在颤抖。 眼角的泪水还没落下,面前的少年‘噗通’一声再次跌坐在沙发上。 单手捂着脸颊,抬眸间红了眼眶,同样用震惊的眼神望着她,“你为什么要打我!” 叶郗原本控诉的话蓦然间鲠在喉。 她从未见过如此不要脸的人! 明明被泼的是她,被打的是她,颜面丢尽却连喊委屈的机会都没有。 把她之前的模样模仿得出神入化。 一下让她从受害者成了加害者。 从小娇生惯养的叶郗,走到哪都有叶氏千金头衔庇护,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当眼底的风暴酝酿到了爆发点时,她这下再也不顾什么形象和场合,直接扑过去,“我今天非撕烂你的嘴!” 从那一巴掌下去,管家心里感叹南俞的胆量时又默默为他点赞。 这会看到叶郗动了真格,说什么也不让人靠近伤害到南俞半根毫毛,“叶小姐,我劝您冷静点,这里是傅府,不是您闹事的地方。” “滚开,我看你是越老越糊涂,这人来历不明故意接近铖爷,你还维护他!”被彻底激怒的叶郗哪管那么多,粗鲁地把人推开。 管家充耳不闻,极力维护。 他的肩膀落下一只手。 身后被维护的南俞竟拍了拍管家的肩膀,完全不害怕,反而还安慰道,“管家伯伯你让开,她张牙舞爪的,容易伤了你。” 单纯的小兔子只想到不能让对他好的人受伤。 殊不知无意说出的这句话,放在高贵的千金小姐是极大的耻辱。 叶郗趁管家不注意把人狠狠推到一边,锋利的指甲对准南俞的脸。 “住手!” 关键时刻,二楼突如其来的一道喝令,带着声音主人的威严,让客厅即将爆发的战争突然间熄了火。 出现在二楼走廊上的男人,一身简单居家服也没能盖住与生俱来的矜贵气质,恣意的穿着敛去几分距离感,可眸底迸出的寒意像把冰刃,带着无形的压迫。 终于等来想要见到的人,叶郗所有委屈喷涌而出。 她精心打扮结果被一个臭小子戏耍得如此狼狈。 铖爷在楼上一定把刚刚发生的一切看在眼里。 她一定要借此机会,揭穿这臭小子的目的,决不能让委屈白受。 想到这,叶郗眼泪夺眶而出,“铖爷……” 然而哭诉的话还没说出口,一只小手突然拍了拍她。 当叶郗泪眼汪汪望去,眼前的少年扁着嘴嚎得比她更大声,“姐姐,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那声音完全覆盖了她。 肩膀一抽一抽像是做错事无措的孩子,单纯无害的脸垂下眼眸时完全破人心房,拒绝的话无法说出口。 可明明她什么都没有做! 叶郗原本酝酿的情绪被这么打断,眼里还挂着泪水,脸色却青一片。 两人对视时沉默的那一秒,楼上的男人迈步走了下来。 针落可闻的客厅里只剩不断逼近的脚步声。 叶郗正想迎上去,面前晃过一个黑影,上一秒还站在她旁边的人已经快她一步出现在傅桀铖面前。 “铖爷。”南俞学着刚刚叶郗那声嗲里嗲气又委屈的叫法,“我错了,你不要生气好不好?人家不是故意的,下次不敢了。” 说完,还主动把自己的小手摊到傅桀铖的面前。 意思要他抽掌心惩罚自己。 等自己的戏全被演完,叶郗这一刻才终于明白。 这个臭小子就是故意什么都抢在她前面! 突然间情势一面倒,当迎上那双扫过来的冷眸时,叶郗心里咯噔一下,手心紧张地出汗,哽咽着开口,“铖爷,我……” 她想解释。 可男人不愿把目光在她身上多停留一秒。 低头握住他面前人的手,沉着声问,“疼不疼?” 这句话无不在告诉场上的所有人——刚刚发生的一幕,他傅桀铖都在楼上看得一清二楚。 没有过问被打的人,反而只担心打人者手疼不疼。 心思一下被看透的小兔子这会乖乖收起玩闹的心,老实巴交地摇头,“不疼。” 小兔子知道傅先生不会打他,再把自己的小手凑过去。 看着胆子大起来的小家伙,傅桀铖宠溺地捏了捏南俞的脸,“待会再收拾你。” 话听着凶,却一点震慑力都没有。 当视线重新落在叶郗身上,嘴角扬起的笑容顷刻凝固,眸底只剩凌厉,“管家,把准备的东西,一并连着人送出去。” 叶郗等了这么久还受尽委屈只为这一刻,可没想到头来连个多余的目光都没等到,只等来个逐客令。 “铖爷,我今日来是特意来道歉的,求求你不要解除和叶氏的合作,我……” 管家这时呈上早准备好的文件,“叶小姐,拿着它,您请吧。” 看到白纸黑字上‘解约合同’几个字,叶郗慌了神,这一刻被所有情绪冲昏头脑,说出心里的话,“铖爷您不能为了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就这样解除和叶氏多年的合作,这个人他接近你是有目的的,他……” 话没说完,就被前来的保安强行带走。 一直到看不见人,还隐约传来哭喊声。 等耳根终于清静,南俞松了口气。 可屁股突然落下一巴掌。 ‘啪’—— 小兔子又被打到尾巴浑身一个激灵,立起脚尖捂住挨了一下的屁股。 回头可怜巴巴地看着傅桀铖。 傅桀铖打完就把小家伙搂进怀里哄,“下次只可以在房间穿成这样。” 下楼一眼就看到白皙的双腿。 偏偏小兔子不知道这么穿有多性感诱惑,还不停在他面前晃来晃去。 聪明的南俞知道傅桀铖是因为这个才打他屁股,立马乖巧地说道,“我听傅先生的,现在去换回来。” 傅桀铖刚想跟上去,忽的余光扫到沙发缝中藏了一本书。 上面还有小家伙画的的爪子印。 小家伙什么时候这么勤奋好学了? 可当拿起那本书时,傅桀铖脸色变得一言难尽。 书的封面上几个大字——走绿茶的路,让绿茶无路可走。? 第二十四章 傅先生,我是不是要死了 南俞换好衣服开开心心下楼,可下来就看到傅桀铖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那本他藏起来的书,双手撑膝表情严肃。 小兔子何等机灵,看那表情不对劲下意识就想溜,刚想转身上楼,就听到傅桀铖沉着声喊了一句:“过来!” 南俞:“……” 五分钟,南俞蹲在客厅的角落里,把自己抱成一团面朝墙壁。 原因是傅先生要小兔子交代这些书从哪里来。 小兔子打死不说。 自觉蹲角落面壁思过。 说是面壁思过,小手却不停在地毯上戳洞洞解闷。 看着无时无刻都在展现惊人破坏力的人,傅桀铖走过去蹲到南俞身边,故意收起笑容问,“真不说?” 小兔子拗起来谁都无可奈何。 坚定摇头,挪着小脚转个方向,继续把后背对着傅桀铖。 噘嘴垂眸不知道的还以为被严刑逼供了。 面对故意背对自己的小兔子,傅桀铖别无他法。 小家伙还以为不说他就不知道。 看似真知错在面壁思过,小尾巴却摇得比任何时候都嘚瑟。 傅桀铖站起身,就着蹲的姿势直接把人从地上抱起来放到沙发上。 小兔子屁股刚贴到沙发,嗖的一下又要跑回角落。 傅桀铖这次说什么也不准让人蹲角落挖洞,手疾眼快把人重新捞回来,喊了声:“管家。” 这一句瞬间捏住南俞的软肋。 小兔子太单纯,以为不说就能护住别人,殊不知脸上表情早出卖他。 管家战战兢兢来到傅桀铖的身边,“铖爷。” “书哪来的?”傅桀铖厉声问。 不等管家回答,南俞立马站起来把错揽到自己身上,“是我让管家伯伯买的,要罚就罚我,不可以罚管家伯伯。” 这段时间下来,知道傅桀铖不是外界说的那么可怕的小兔子,胆子也渐渐大起来。 全然不知自己是这世上唯一一个做错事还敢跟傅桀铖谈条件的人。 作为丁克一族的管家并不喜欢小孩,可南俞的出现不仅打破他对小孩的厌恶,还完全把人当成自己的孩子来照顾。 第一次被这么维护,说不感动是假的。 管家不忍心看南俞受罚,开口道:“铖爷,南俞少爷还小不懂事,您不要责怪他,是我不好。” 互相袒护的两人,让傅桀铖脸色骤然沉下几分,“把书都拿出来。” 南俞想要在最后挽救下他的小书籍,可敏感地察觉到傅桀铖的情绪,只能认命低头。 十分钟后。 一大堆书摆在茶几上。 一眼扫过去,傅桀铖发现他刚刚拿的那本简直就是小儿科。 《智斗小三》《小三哭了我笑了》《制服绿茶的101招》《绿茶善用的套路,你学会了吗?》什么奇奇怪怪的书赫然映入眼帘。 打破傅桀铖脸上向来的镇定,还是最下面那本——《下一个男人更乖》。 全是路边摊上的非法印刷盗版书籍。 每拿起一本,都是在挑战忍耐的极限。 最后傅桀铖重新把书扔回管家的怀里,冷着声下令,“扔了。” 单纯的小兔子根本不知道这些词的真正含义,完全当成坏人来应付。 纵使身边不乏想要爬上床的女人,他也不愿单纯的小兔子沾染上那些勾心斗角。 可南俞哪懂这些,只想到自己好不容易让管家偷偷买来的书要被扔掉。 扑过去用身上挡住,“傅先生不可以扔,我还没学完!” 傅桀铖脸色更难看了。 小家伙惊人的学习能力要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书学了还得了。 如果不是兔子天生的敏锐,刚刚只要反应慢一秒,脸蛋定会被那锋利的指甲划破相。 就算他不阻拦,这些上面的歪理,根本教不会小兔子如何正确辨别好坏。 人心万变,是最可怕的。 傅桀铖狠下心大手一伸把小兔子拎起来放回沙发上。 一个眼神示意,管家开始执行。 南俞看着那些淘来的小本本被收走,就像小时候喜欢的玩具被没收一样,心里一下变得空荡荡的难受。 他只是想看书,傅先生为什么会生气。 之前明明不会这样的。 是因为刚刚他把那女人气走吗。 南俞越想越难受,又不敢上前阻拦,心底泛起一股酸涩之意。 这股陌生的情绪涌上来让眼泪险些夺眶而出,可还是咬着牙忍住不哭。 哭了就是被那个女人打败。 他才不哭。 傅桀铖扭头就看到一张又难受又委屈鼓着气的小脸,眼眶泛红,空气中的耳朵不断抹着眼角。 摇曳的泪水让傅桀铖心骤然被什么狠狠撞了下,心疼地什么情绪都抛之脑后。 只想把人抱进怀里,告诉小兔子这些书百害无一利,然后把人哄开心。 可手还没碰到那脑袋就被避开。 眨眼间身边的人跑回了房间。 小兔子伤心了。 躲在房间里一个小时都没出来。 无论傅桀铖怎么敲门都不搭理。 最后还是让管家拿来钥匙,直接强行进入。 可偌大的房间根本没有小兔子的身影。 小兔子气息明明还在的。 傅桀铖心咯噔一下,矫健的步伐瞬间乱了节奏,刚想冲过去阳台,突然听到衣柜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轻到几乎听不清。 可在此刻神经紧绷的傅桀铖耳里,一点风吹草动都极为敏感。 他匆忙走过去拉开衣柜门。 躲在衣柜抱成一团的小家伙抬眸怔怔地看着他。 像是没料到会被找到。 短短一个小时不知道经历了什么,整个人变得蔫巴巴没了活力。 傅桀铖眼底是掩不住的担忧和自责。 他以为洁身自好是给小兔子最大的安全感。 可忘了小兔子还不懂这些,刚刚的举动把好奇求学的心直接扼杀在摇篮里。 “小东西。”傅桀铖心疼地上前,想把让管家重新拿回来的书递上赔罪。 可倏地,小兔子紧紧地抱住他,全然把刚刚发生的事抛之脑后。 心里只剩突然变得奇怪的自己,他哽咽着开口,“傅先生,我病了。” 傅桀铖一听忙把人从怀里拉出去,捧着脸检查,着急地问“哪里病了?” “我只要想到傅先生是因为那个女人跟我生气,胸口就好闷。”说到这,小兔子害怕地连耳朵都夹紧了,“傅先生,我是不是要死了。”? 第二十五章 小兔子日常危险发言 从刚刚开始他整个人就变得奇怪,以为是回到没有傅先生气息的房间,不管他躲在角落还是藏在床底下,堵在胸口那股酸涩就是阴魂不散。 只有藏在见不到光的衣柜才感觉好些。 可想到傅先生又开始难受。 他以前从未有过这样的反应。 “傅先生,我不要什么书了。”想到自己特殊的命格,南俞害怕地抱紧傅桀铖,“你能不能抱抱我。” 原本看到突然没了活力的兔子傅桀铖自责地不行,进来听小兔子说自己生病,更是担心不已。 然而万万没想到是因为这个而变得怏怏。 傅桀铖的心情就像冰川被一把火燃烧融化,而这把火是一个叫南俞的小可爱。 他把人从衣柜里抱出来坐到自己的腿上,手慢慢摁在南俞的胸口,“是不是这里喘不上气?” 小兔子点头。 又觉得不仅仅是那里,抓着傅桀铖的手摸着自己另一边胸.口找地方,“好像还有这里。” 摸了半天,大概是觉得范围更广,抓着傅桀铖的手在自己上半身胡乱一通,最后还是觉得不对。 以为是病入膏肓的南俞扁下嘴,可怜巴巴地看着傅桀铖求助,“傅先生,我觉得全身都闷。” 眼看天真的小家伙还要抓着自己的手继续往下摸,傅桀铖及时阻止,“乖,你没生病。” 南俞想想觉得这是傅桀铖在安慰他,更加惊慌,“不,傅先生我真的病了,你再摸摸。” 小兔子又日常危险发言。 傅桀铖直接把人抱着面对自己,手往小兔子的耳朵附近轻轻抚摸安慰。 南俞一下被摸到脑袋上最舒服的地方,紧张的情绪得到些许安抚,往傅桀铖的身上靠了过去。 傅桀铖无法跟小兔子解释真没生病,只能先把刚刚的误会解决:“小东西,我没有因为她跟你生气,我生气是因为我不喜欢那些书。” 南俞微微抬起头,眸底的诧异像是在询问这话的真假性。 傅桀铖在这时化身小兔子的启蒙老师,耐心地指导,“这个世界坏人很多,那些书教会你的,只够应付今天的情况,可如果遇到更厉害的人,都不过是纸上谈兵。” 南俞听了进去,不解地问:“那我应该怎么做?” “你要学会用自己的方式去反击,不让自己处在危险中。”傅桀铖捧着南俞的脸,一字一句,“把我当做你最大的底气,不要害怕,发生什么都有我在。” 南俞怔怔地看着傅桀铖好半晌,“可是傅先生会一直都在吗?” “会。” “那傅先生真的没有因为她跟我生气吗?” “没有。”傅桀铖忍不住在小兔子脸上捏了一下,“现在不会,以后更不会。” 哪怕没太听懂傅桀铖话里的话,可南俞已经把最后一句深深记在心中,像是揣着一颗糖,没打开外层包装也感受到里面的甜。 登时眼里闪烁着光芒,凝聚在胸口的阴霾不知中消失不见,拨开云雾又看见了阳光。 这会又变回乖巧听话的小兔子,主动认错,“傅先生不喜欢那些书,我也不喜欢了。” 傅桀铖想到刚刚小兔子难过的表情,于心不忍道,“我准备了几本书送给你,如果那些你还想要,管家也拿回来了。” 南俞摇头,伸手搂住傅桀铖的脖子,“我不要,我只要傅先生送我的。” 傅桀铖没想到把毛撸顺后的小兔子会如此懂事,俯下身在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乖,现在还难受吗?” 这一通南俞身上哪还有什么难受,尾巴都开心地摇起来。 原来傅先生是个医生,会治病。 “那傅先生,我刚刚真的没有生病吗?”南俞想了想还是不放心问。 “没有,你只是开始长大了。” 这话是最好的安慰。 南俞把脑袋抵在傅桀铖的怀里,耳朵在上面不停地蹭着。 像是在庆祝自己又活过来。 小兔子开心,傅桀铖却难了。 细软的绒毛不断在脖子和脸颊拂过,偏偏不知道他能感受到的小家伙越蹭越欢。 耳尖还伸过来勾住他的手臂。 身上散出淡淡清香的诱人气息,轻而易举勾起体内的躁火。 在被蹭失控之前,傅桀铖及时把怀里的人拉开,“小东西,不是想去游乐园吗?” 这三个字让南俞激动地看着傅桀铖,“我要去!” 看着一下沸腾起来的小家伙,傅桀铖把人抱到外面,“在这里等我,我换个衣服。” 刚转身手就被抓住。 南俞不解地说,“傅先生,你已经换好衣服了。” 小家伙变得更聪明不好骗了。 傅桀铖深吸口气,笑得无奈,“热了,洗澡。” * 被赶出傅府后的叶郗迟迟不愿离去,蹲在马路边嚎啕大哭。 她等待这么多年,把最美好的青春和感情只奉献给一人。 可没想自己双手奉上的真心,到头来只是个笑话。 一个来历不明的臭小子轻而易举把她这些年的努力泯灭。 如今沦为所有人的笑柄,还把自己弄得如此狼狈。 怎能甘心! 想到前几日被传同样遭到冷漠对待的沅玺,叶郗把希望寄托在两人的联手上。 可电话拨过去显示对方关机。 这时,一通陌生来电出现在屏幕上。 没有特殊的备注,可叶郗却着急地接起,“查到了吗?” 从那天被开除后,她便找了全京城最有名的私家侦探帮忙查关于那臭小子的来历。 那边传来一个男声,“查到了,只是……” “只是什么……” “我们只查到了一个地址,已经发您手机上,您还是自己去看看吧。” 挂了电话,叶郗顺着对方发过来的地址寻去。 车最后停在一片杂草丛生的地方。 叶郗看着眼前荒凉的一片,丝毫没有人住过的迹象。 她下车走了过去,越往里发现越多垒起来的草堆。 目光所及之处全是发黄的草,没有任何砌墙的砖头。 突然,脚底下踩到什么东西。 叶郗捡起来一看,是一个用草编织的兔子。 刚把东西攥进手里,一辆黑色的车突然停在面前。 刹车声在寂静的周围格外刺耳。 与此同时,叶郗感觉上一秒的烈日像是躲了起来,眼睛被什么蒙住什么也看不见。 她努力睁着眼,透过黑暗隐约看到后座下来一个男人。 男人像是悬空着,踩在草堆上没任何声响。 周身弥漫着阴鸷气息,宛如一个深藏在地狱中的恶魔。 叶郗吓得魂飞魄散,双腿发软跌坐在地:“你是谁?!”? 第二十六章 表弟哀嚎:妈!我要回家 叶郗被吓的不断后退,可男人还在继续逼近。 她眼里的惊恐让脸色变得更苍白。 想要大声求救,却发现自己的嗓子像被什么扼住,怎么也喊不出来。 “别害怕。”男人停下脚步,最后来到叶郗的身边,“我不会伤害你,只要你替我做一件事。” 男人的声音极富磁性,又空灵得宛如踩在云端上让人感到不真实。 叶郗有一瞬以为自己是在做梦,直到黑暗中那只手抚上她的脸。 指尖带着刺骨寒意像把冰刃在脸上划过,灼痛感让人在黑暗中无限放大的感官顷刻崩裂。 叶郗眼泪夺眶而出,颤抖着声开口:“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我帮你!”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男人的声音沉下几分:“帮了我,你想知道关于那个人的所有事,我都可以告诉你。” 抛出的这橄榄枝,正是叶郗眼下最想要的。 可她也无法信任一个来历不明,还如此阴森怪异的人。 沉默的那几秒,那只手从她的脸颊慢慢来到脖子上,像一把刀从胸口划过,最后停在心脏的地方。 刺骨的冰冷隔着布料清晰袭来,在冻结的空气中让人毛骨悚然。 已经预示拒绝的下场。 男人周身阴鸷诡异的气息,让叶郗最终受不住心理和精神的煎熬,恐惧地点头,“我,我帮!” 那只手终于停下。 落在她脑袋上,伴随着男人阴冷的笑声传来,“真乖。” * 这次出门不再是去公司的小兔子,一路上简直就是多动症孩童。 一会紧紧盯着小海如何踩刹车油门,一会小手在车内乱摸索。 直到不小心按下天窗按钮,整只兔像发现什么新大陆,兴奋地站起身就要爬出去。 幸好傅桀铖及时把人拉回怀里,避免小兔子被风吹走。 就是在怀里也不老实,最后还是一本傅桀铖送的书——《走进科技生活》,让小兔子终于不折腾也不闹,抱着乖乖看起来。 对于如此好学的小兔子,傅桀铖感到很欣慰。 只是没想到,小兔子晕车了。 一直到下车还窝在他怀里哭唧唧:“傅先生,这书有毒,我想吐。” 小兔子这一晕车,本来已经清场的游乐园也没心思玩。 准备打道回府时,突然看到不远处的蹦蹦床,那边还时不时传来小孩的欢声笑语。 喜欢孩子笑声的南俞眼睛一下亮了,晕车症状一下得到缓解,松开傅桀铖的手兴奋地朝那边奔去。 在后面负责安全的保镖们根本追不上。 小海见状,不放心地问:“铖爷,那地方属于游乐园的范围外,需不需要我现在让人清场?” “不用了。”傅桀铖看着南俞的背影,眼底浮现一抹笑意:“让他和孩子们玩吧。” 小家伙现在的心智就跟那些孩子无异,清场反而会扫兴。 在充气蹦蹦床上面都不过是十岁左右的孩子,南俞虽然娇小,可往里面一钻,就成了孩子们眼里的巨人。 蹦床里的孩子们看到南俞纷纷好奇围过来,其中一个小孩看到他,怯生生地说道,“你太大,蹦不起来。” 南俞以兔子趴着的方式蹲下,看着眼前的小不点,没玩过的他好奇地问:“那你可以蹦起来吗?” 小孩子攀比心重,被南俞这么一说,使出吃奶力跳起来。 南俞被困在中间,看着小孩脚下一踩就出现凹下去的坑,觉得十分新奇,摇头晃脑地跟起节奏,越摇越兴奋,一个兴奋就想跟着学。 于是,忘记自己本身弹跳力有多惊人的小兔子有模有样地学着跳起。 在蹦床弹力支撑下,整个人一下蹦起近三米高的距离。 人还没落地,底下‘哇’的一声小孩哭成一片。 受到惊吓的孩子们纷纷跑回去找自己的爸妈。 南俞兴奋地想带小朋友一起飞,结果落地一看,所有人跑得不见踪影,只剩他一个人孤零零坐在蹦床上。 离开蹦床的孩子们躲在父母怀里嚎啕大哭,活脱见了鬼。 小兔子小嘴一扁,不开心地扑进傅桀铖怀里:“傅先生,他们为什么都跑了。” 傅桀铖想到刚刚一抬头就看到飞起来的人,哭笑不得解释:“小东西,人类跳跃是有极限的,你跳那么高会把小朋友们吓到。” 明明还没使出全力的南俞委屈地埋在傅桀铖的怀里。 本来想带小兔子出来玩,结果一圈下来反而更不开心。 回到家就蹲在客厅角落,拿着地毯挖洞发泄。 傅桀铖看着那低落的背影,心疼地来到小兔子的身边,“乖,带你去别的地方玩好不好?” 南俞摇头。 小朋友已经不陪他玩了。 “那陪你看书?” 南俞又摇头。 看到对一切变得怏怏的小兔子,傅桀铖摸着南俞的脑袋安抚,“那我们自己在家玩,管家陪你好不好?” 小兔子无动于衷。 傅桀铖想到这段时间小兔子接触过的人,最后有一个合适人选,“那沅玺呢?” 话音刚落,小兔子的耳朵动了下。 傅桀铖他又再试探地重复一遍:“表弟……” 小兔子的耳尖立马翘起来。 对‘表弟’两个字很有反应。 傅桀铖心里有谱了。 只要小兔子能开心,牺牲一个表弟不算什么。 当天晚上,傅桀铖就把这件事安排好。 隔天早上起床,南俞推开窗帘发现花园里出现了一张蹦床。 他惊讶地瞪大眼睛,连鞋都忘了穿直接跑下楼。 和昨天玩的一模一样,甚至比那个更大。 “傅先生!”南俞指着那几米高的蹦床激动地大喊,一回头就看到傅桀铖站在身后,“傅先生,这……这是送给我的吗?” “喜欢吗?”傅桀铖从后面抱住小兔子。 南俞拼命地点头,可想到什么,又垂下眼眸,“可是没有人陪我玩。” 话音刚落,门口就迎来一个意外之客。 已经在家自闭一段时间的沅玺,听到能救出自己的小老婆,马不停蹄地赶来。 短短几天不见,脑袋上非主流的红发变成了正常的黑色寸头,硬朗五官加上这个发型,身上的痞气更加浓烈,整个人变得更有攻击性。 可身上再锋利的刺,落在南俞眼里,就是营养不良的伪装。 见到人,南俞开心地从玻璃门那边探出脑袋,露出无邪笑容,“表弟!” 一心只奔着救小老婆而来的沅玺,在看到这张让他自闭几天的脸,下意识拔腿就要跑。 却被旁边的傅桀铖一手无情把人拉回去。 十分钟后。 蹦床上两个人影飞上天又急速落下。 一个是开心地蹦起,一个是平躺着落下。 空气中不断传来沅玺的惨叫声:“妈!我要回家!!!”? 第二十七章 叫声哥哥,我就带你去 最后沅玺跪倒在蹦床外,别说是早餐,连昨晚吃的都一并交代在这里。 本以为这样就能救回自己的小老婆,结果眼睁睁看着自家表哥把一个小老婆的钥匙递到南俞手上。 沅玺生无可恋地,想要求饶就被傅桀铖无情打断,“陪他玩,他开心了,就还你一个。” 上次被戏耍得没面子就算了,现在还要忍辱负重看别人心情救自己的大小老婆,沅玺当场就想掀桌走人。 可目光挪到那笑得一脸天真,拿着他小老婆的命在手里把玩的人,最后硬生生给憋了回去。 小屁孩看起来这么傻,应该好哄骗。 今日不仅要把自己的老婆们全救出来,还要一洗前耻,为上次报仇雪恨! 沅玺打着这个心思左盼右盼,终于盼到傅桀铖有个紧急会议离开。 人一走,抓到机会的他立马奔回花园。 可远远就看到蹲在草地,背对着自己手不停在倒弄着什么的人。 他愤愤走过去:“小屁孩,把东西还给老子!” 话音刚落,‘埋头苦干’的人抬起头来,亮出手中的钥匙,“表弟,是要这个吗?” 沅玺脸色一下子绿了。 钥匙上面全是泥土。 心中涌起一股不祥预感。 冲过一看,草地上被挖了好几个洞,而功劳全来自凝上泥土的钥匙! 这个小屁孩竟然拿他的老婆松土! 沅玺顿时呼吸不畅,快要心肌梗塞晕厥过去,清醒过去只有一个念头——把眼前的人撕了为他的小老婆陪葬! 全然忘记上次是爬出总裁办公室的人,撸起袖子朝南俞扑过去。 原本还蹲在地上兔子打洞的南俞,回头就看到怒气冲冲的人。 自从贴上‘营养不良’的标签,小兔子完全不把眼前的人当危险,三两下灵活地跳回蹦床。 还朝沅玺招招手,“表弟,快来玩。” 刚刚在上面玩过山车的恐惧,让沅玺上前脚步有一瞬停滞,可想到那被拿在手中晃着玩的钥匙,最后还是咬咬牙冲上去。 可算把人重新骗上来,南俞开始兴奋地跳起。 这边沅玺还没站稳,蹦床弹性就跟波浪一波一波推来,浑身连肌肉都在抖动。 脚又有离地的趋势,他赶紧抱住旁边的充气木马:“你给老子等下!老子还没准备好!” 南俞很给面子地停了下来,还想好心走过去把人扶起,“表弟快起来,动动更健康。” 沅玺还没上战场颜面又扫地,他恼羞成怒大喊:“谁特么是你表弟!老子叫沅玺!” “不!你叫南玺。”南俞认真地纠正,“上次你自己说的。” 沅玺:“……” 神特么的南玺。 羞辱他还要他改姓! 老子不要面子的吗! 沅玺咬牙切齿从蹦床上站起来,眼看人就在眼前,憋足一股气扑过去。 可沅玺到底低估了兔子的反应能力,人没扑到,自己摔个狗吃屎,趴得像个蛤蟆连形象都没来得及挽救,蹦床又开始晃起来。 耻辱度被拉满的沅玺终于忍不住举白旗。 玩累的南俞坐下来,看着手里的钥匙好奇地问:“你为什么那么喜欢它啊?用来挖土吗?” 沅玺死死抱住木马,冲着南俞崩溃怒吼:“那是我老婆!你知道多少钱吗!” “那你为什么不再买一个?” 被戳到痛处的沅玺嚎地更大声,“老子卡被冻结了!” “那你不会赚钱吗?” “你踏马是魔鬼吗!” 哪里疼往哪里扎! 南俞又好奇地问:“赚钱很辛苦吗?” “废话!不然这世上哪有我表哥那种工作狂!” 这句话让南俞想起每天都很辛苦的傅桀铖。 是不是他帮忙赚钱,傅先生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南俞眼前一亮,蹲在沅玺的旁边:“表弟,我把这个还给你,你教我赚钱吧,我想帮傅先生赚钱。” 沅玺像是听到什么笑话。 就他表哥分分钟几百万上下的人,需要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帮忙赚钱? 可转眼一想,小屁孩什么都不懂,这等一洗前耻的机会怎能不要。 “你真想要学赚钱?”生怕人反悔,沅玺又问了一遍。 南俞的头点得无比认真。 沅玺得意的嘴角已经忍不住要上扬,又趁机摆起了架子:“赚钱这事不是谁都会的,算你幸运遇到老子这个好人,叫声哥哥,老子就带你去。” “表弟!” “叫哥哥!” “表弟!” “哥哥!!” “诶。” 沅玺:???? 冷静,千万要冷静。 现在人是有求于他,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终于找回自己其中一个小老婆的沅玺,心疼地抱着方向盘,抚摸的那几下就差把‘老婆你受罪了’写在脸上。 “带你赚钱没问题,但是我怕死。”出发前,沅玺还有所顾忌,怕回来会被傅桀铖扒皮抽筋,“我哥发火很可怕的,除非是你自己想要去……” 南俞拍拍胸脯,很是讲义气:“是我自己要去。” 把责任推干净的沅玺露出奸计得逞的笑容。 踩下油门,跑车像风一般冲了出去。 多堵的车,在赛车爱好者眼里不过就是炫技的机会。 一路上,沅玺故意加速穿梭在车流里。 原本以为能借机把人吓哭,结果扭头一看,副驾驶座的人眼底满是兴奋之色。 有些挫败的沅玺改变方向,一路狂飙到车少的外道。 这是最佳的飙车地方。 他戴上墨镜打开天窗,这是玩心跳开始前的准备。 “抓稳了。” 尾音刚落,油门直踩到底,高性能的车一秒内以极限速度飞奔出去。 呼哨而过的狂风像邪恶魔鬼的咆哮,放肆撕扯着每一寸裸露在外的肌肤,刺耳的声音不断击打鼓膜。 余光的一切转瞬即逝。 沅玺听到旁边的人突然没了动静,心里终于有了报仇雪恨的快感。 就在他放慢速度耳边疯风褪去时,突然听到‘噗噗噗’的声音。 扭头一看,副驾驶座的人兴奋得直跺脚,宛如星辰的眸子泛着精光,见速度降下来,还冲他举起手,“冲冲冲!” 比他一个开车的还亢奋。 沅玺:“……” 车最后停在了一家职业拳击俱乐部面前。 这里汇聚了京城乃至整个A国的精英拳击手,每个月会举办拳击大赛,胜利者可得一笔可观的奖金。 因此每个月会聚集五湖四海的拳击手,打得头破血流就为了这份奖金。 以前的沅玺看不上那些钱没参加。 但现在不一样了,吃土一个月,老婆全上交,前后落差一个天一个地。 碰巧南俞要他教赚钱。 这就是他能想到的最快的赚钱方式。 “戴上它。”沅玺从后座上拿出拳击套扔到南俞身上。 见人拿在手里看了半天,他直接动手帮忙戴上。 “这个可以干嘛?”南俞看着突然变大的‘手’问道。 “打人。”沅玺检查完,刚准备跟一窍不通的人讲解拳击,忽的眼前一黑,紧接着五官痛得像是被移了位。 等恢复视线时,面前毫无预兆揍他一拳的人天真冲他笑:“是这样吗?” 被揍得一脸懵逼的沅玺:“……”? 第二十八章 小兔子惊人的爆发力 沅玺想把人扔上擂台吊打一顿。 可相比险些毁容的痛,发火的傅桀铖更让人畏惧。 最后沅玺咬咬牙,把这一拳的苦硬生生憋了回去,摸着自己的鼻子怒吼:“老子让你打别人!” 南俞无措地把拳套藏在身后低下头,像做错事的小孩。 微垂的眼眸尽显无辜。 不知道的还以为被揍的人是他。 沅玺不断地吸气呼气来调整快要崩溃的心,“下车!” 作为俱乐部的常客,里面的人见到二世祖来了,纷纷点头哈腰,“沅少爷您里面请,今天是来观战还是来下注玩的?” 沅玺懒懒地吐出两个字:“打擂。” “啊?”馆主看了眼沅玺身后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南俞,脸上的笑容有些牵强,“沅少爷今日想亲自上场?” 见馆主直接把南俞忽略,沅玺脸色一下变得不悦:“干嘛?看不起谁呢?” 他带来的人,就算再弱,也只能他来说。 馆主一看不对,赶紧道歉:“对不起沅少爷,是我眼戳,那这位……该如何称呼?” 南俞一开始出来玩很是兴奋,可在进入昏暗的道馆嗅到这里的危险时,第一次离傅桀铖这么远的他开始变得警惕起来。 这段时间和人类的接触让小兔子不至于害怕陌生人,可对于陌生人的打量还是感到不自在,他悄悄地拉了下沅玺的衣角:“表弟,我们还是回去吧。” 表弟? 馆主一听这个称呼,更加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南俞。 整个京城谁人不知这沅少爷不是只有铖爷一个表哥,什么时候又冒出一个了? 总算看到有南俞害怕的事,沅玺怎么可能白白浪费这个机会:“你不想赚钱了?” 果不其然,提到这个南俞眼里有了犹豫。 沅玺趁机对馆主说道:“给本少爷拿套装备来。” 见沅玺把那套秒杀馆内任何一套的装备让给南俞穿上,而自己选择普通的,馆主心里明了,这位是重量级来宾,立刻客客气气起来。 引领着两人来到一间用来练习的拳击台,告知比赛时间后便退场。 “表弟,这里能怎么赚钱啊?”南俞目光扫了一眼空荡荡的房间,以及中间那个很小的蹦床。 怎么和傅先生的赚钱不太一样。 “打人会吗?”沅玺问,“就跟你刚刚打我一样。” 南俞很实在地开口,“打你会,打别人不会。” 沅玺:??? 合着他看起来好欺负? 二世祖觉得自己这一身痞气在南俞面前就是喂了狗。 被打击这么多次的他现在已经学会冷静面对,穿上一整套装备开始活动筋骨,把人领到拳击台示范一套拳击:“左右直拳,上勾平勾拳,刺拳,看懂了吗?” 南俞诚实摇头。 “那你就记住一句话,护住自己的脸,打别人的脸,拳头一定要握紧有力。”沅玺说完直接挥起拳套朝南俞打过去。 意料之中的速度成功避开,沅玺继续进行攻击边教道:“打不过就拿出这个速度去避开,但前提是不可以离开这个圈,不然就赚不到钱。” 南俞好奇地看着沅玺挥拳,把一招一式记在脑海,正式上台之前还以为只是在圈圈里玩。 可当被困在拳击台,对面站在两个凶神恶煞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剥的人时,小兔子开始害怕:“表弟,不玩了,我们回去吧。” 对手都是沅玺曾经在擂台上单打的手下败将,这会看见南俞脸色露出畏惧之色,心想一洗前耻夺回面子的机会来了:“别怕,哥保护你。” 南俞还想说什么,哨子声突兀地响起。 刺耳的声音让胆子小的兔子耳朵一下夹紧。 擂台下欢呼声一片,震得南俞心里更加犯怵,在对面的人冲过来时,受了惊的兔子全然忘记刚刚沅玺说过的话,顺着本能在圈里四处逃窜。 第一次遇到有人擂台上只跑不打,底下的纷纷传来嘲讽声,甚至有人想要冲上去:“这人是来搞笑的吧?” “能不能行?不行就滚下来!” “赶紧滚下来别丢人。” 沅玺余光中看见旁边不停闪过一个黑影,后面还有个穷追不舍的人。 自己的队友俨然把刚刚教的一切全还给他了。 果真应了那句话——打他行,打别人不行。 “你倒是动手啊!”沅玺恨铁不成钢想要把人拦下,可自己的对手把他死死缠着。 在如此小的范围内,兔子的速度完全受到了限制,好几次后面那只魔爪都快抓到南俞。 他几乎快要哭出来,“我不敢。” “靠!”沅玺急得直爆粗口。 虽一开始是有想要把人领到这揍一顿解气的报复心理,可如果真出事,他也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和对手纠缠之际,沅玺快速帮分析出南俞对手的弱点,从两人的身高上找出战术:“蹬地力量不要用力,控制重心前移,用刺拳快速对准他的脸!” 紧追南俞的人大概是第一次遇到如此奇怪的对手,让他一个拳击手被逼成了马拉松选手,追了半天连跟毫毛都没碰上,还把自己累得开始大喘气。 “动手!”游刃于擂台的沅玺敏锐捕捉到这是个机会,冲着南俞大喊出声。 南俞几次想要翻出拳击台逃跑,可心里一直念着赚钱二字,逼着自己克服心中恐惧。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他鼓起勇气回头。 对方只在他一米之内。 可那张凶巴巴的脸还是让他感到害怕。 这时,旁边的沅玺又喊了一句:“想赚钱就动手,动手就可以回家了!” 只要出拳。 只要出拳就可以赚钱,冲过去,现在冲过去,就能赚到钱,让傅先生不用再那么累。 他想把靠自己努力赚到的钱送给傅先生,想看傅先生摸着他脑袋夸他。 这几乎成了支撑南俞最大的动力,垂落身侧的手不觉收成拳。 一股强大的力量涌上心头,直冲得浑身血液都在沸腾。 眼看对手即将冲过来,关键时刻的小兔子这次没逃跑,咬咬牙闭上眼睛根据本能挥出了自己的手。 ‘砰’—— 台上传来一声巨响。 底下的嘲笑声戛然而止,沉默住一秒后,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那些刚刚还在冷言嘲讽南俞的,被此刻蜷缩在地抱着脸打滚的人狠狠打脸。 无不用惊诧的目光打量台上那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少年。 这一出让所有人以为南俞是低调从不露面的高手,只有沅玺知道,这是一个从未接受过专业训练的新人,在首战中直接一击淘汰对手。 靠的不是实力,而是那一瞬的爆发力! 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屁孩,怎会有如此惊人的爆发力?!? 第二十九章 救命,他到底遇到个什么怪人 “站起来!快继续打啊!” 仍有觉得不甘心的观众呼喊。 趴在台上的人一开始还能勉强抬起手,挣扎了几下眼前彻底一黑。 旁边还剩下另一位对手见状局面成了二打一,硬碰硬没有胜算,只能挑看起来瘦弱的柿子捏。 直接扑向南俞。 沅玺眼疾手快把人拦住,对方被逼得不断退后,眼神里满是怵惕之色。 京城无人不知,这位二世祖看似爱玩,但拳击曾拿过世界奖项。 可为了那份奖金,只能硬着头皮冲过去。 沅玺一个上勾拳打断对方的攻击,实现了刚刚那句保护南俞的承诺,拳拳都充满力量感。 这场比赛哪怕是看似二打一实际只是单挑的局面,最后结束在沅玺打向腹部给出致命一击的拳头里。 “沅少牛批!!” “沅少!沅少!!” 享受胜利欢呼的沅玺站在台上,得意地冲南俞扬起眉梢,好似之前丢掉的面子终于捡回来。 有了沅玺打擂,底下无人敢再上台挑战。 两人满载而归。 离开前,馆主悄悄地把沅玺拉到一旁,“沅少爷,我看那位资质不错,有没有兴趣让人加入我们俱乐部?” 如此超凡的选手,每个馆主都想把人留下。 这样不仅能吸引更多前来挑战的拳击爱好者,还能把俱乐部发扬光大。 馆主在拳击圈里名声不小,眼光毒辣,沅玺没料到会看中一个完全是新手的人。 “不能。”但他还是毫不犹豫拒绝。 小屁孩如此神秘,表哥又如此把人护得那么紧,定是比较特殊之人。 又对抱有侥幸心理的馆主警告:“记住,今日之事不准外扬,泄露出去,老子亲手砸了这破地方。” 眉宇间的凌厉,把周身痞气体现地淋漓尽致。 京城混世魔王的名号空穴来风。 只要馆主敢露出一丝违抗旨意,当场就能把这地方铲平。 馆主吓得赶紧把小心思藏了回去,忙不迭地点头:“沅少爷您放心,绝不会外泄。” 银行卡被冻结苟延残喘了一个月的沅玺,终于摸到最爱的毛爷爷,只是没捂热,在上车后一只手从旁边伸过来等待分羹。 堂堂沅少爷不能是失言之人,他开口问:“你想要多少?” 南俞对人类的金币没有概念:“多少才能让傅先生不那么辛苦啊?” 就兜里揣的这些,还不够傅桀铖休息五分钟。 沅玺生怕说实话一毛钱都分不到,见人看起来好忽悠,于是耍了个心眼:“小屁孩你听过一句话没?礼轻情意重,表哥不在乎钱,在乎的是你亲手给的心意。” 南俞仔细想想,好像也有道理,“那给我一张吧。” 沅玺本打算是拿出三分之一,结果万万没想到南俞开口只要总数的万分之一,他不可置信反问:“你确定?” 南俞很肯定点头:“越轻情意越重。” 这个逻辑,给满分。 沅玺最后‘大方’地拿出十张,“凑个整。” 看着把十张毛爷爷当成宝揣在怀里的人,沅玺觉得有种忽悠小孩的罪恶感。 生怕被发现溜出来,一刻不敢耽搁的沅玺启程往回赶。 一路上还不忘跟南俞串通好,对今日之事要保密。 最后还格外强调:“特别是带你玩拳击的事,如果表哥逼问,就是用别的方式表达来糊弄过去,也不可以说实话。” 不然他就会沦为沙包。 南俞十分配合地点头。 想起刚刚擂台上那一拳,沅玺又开口道:“小屁孩我问你,你以前练过拳击?” 南俞摇头:“没有。” 垂耳兔族性子向来安静,成年后又是独居,很少会打架。 垂耳兔族只出过一位很能打的英雄,不过那是在他很小时候的事了。 想不到小屁孩看起来弱不禁风,竟有那么强的爆发力,简直就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天赋选手。 这次尝到甜头得了一笔奖金的沅玺打着小注意:“你下次还想不想赚钱?” 南俞毫不犹豫点头:“想。” “那行,老子跟你科普下关于拳击的知识,下次再带你来玩。” 好学不倦的南俞立刻坐直身子,像囡豐上课乖巧听话的好学生。 “拳击不仅仅看的是技巧,还有关键时刻的爆发力。” “什么是爆发力啊?”南俞好奇地问。 “就是那一瞬间汇聚你所有力量,能让你毁灭认为不可能毁灭的东西,就跟你刚刚那样,但……” ‘砰’—— 话没说完,车内倏地传来一阵巨响。 紧接着刹车声划破天际,轮胎在油柏路拉出一条长长的痕迹。 沅玺脚死死踩在油门上,瞠目结舌看着上一秒还完整的挡风玻璃发出破裂声音,裂口正从南俞砸上去的拳头处开始向周围四处蔓延,像交错的蜘蛛网随时有崩裂迹象。 沅玺整个人惊呆在原地,扭着僵硬的脖子看向副驾驶座的人。 后者拳头还没收回,冲他眨着天真的眼睛咧嘴一笑:“是这样吗?” 沅玺:“……” 救命,他到底遇到个什么怪人! 崩溃声还没喊出,就看到拳头开始往下滴落的血。 沅玺眼前险些一黑。 完了! …… 原本一心只想回家见到傅桀铖的小兔子,等真正到家后,却变得小心翼翼。 后面还跟着比他更胆战心惊的沅玺。 闯了祸就跑不够男人,哪怕前面是条奈何桥,也只能含泪淌过。 两人走一步,就躲在柱子后面观察。 不知道的还以为进入敌军的基地。 看了一圈没看到傅桀铖影子的沅玺,对南俞说道:“表哥好像不在。” 南俞嚼了噘嘴。 他感受到傅先生的气息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傅桀铖便出现在二楼楼梯口。 人没到,冰冷的声音先传来:“去哪了?” 傅桀铖赶回来没看到南俞的影子,想着小东西不可能会自己跑出去。 让人调完监控,得知始作俑者后,立马派人追踪定位,刚行动人自己就回来了。 本以为小家伙回来见到他会立马黏上来,结果反常地站在原地低着脑袋,把小手背到身后。 嗅到不对劲的傅桀铖看向小兔子的耳朵。 果然,心虚地藏到后面。 傅桀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沉着声命令:“手伸出来。”? 第三十章 带坏他的小兔子,还敢忽悠他的小兔子 站着的两人一下屏住呼吸。 南俞更是把手努力往后藏,摇头。 两张写满干坏事心虚的脸,让傅桀铖干脆迈步走过去。 每一步像踩在心头让人感到心慌。 小兔子面对强大气场的傅先生毫无招架能力,本就心虚的他在手腕被握住那一刻就缴了枪。 只见原本纤细的小手被包成粽子,纱布上隐约还能看到血迹。 傅桀铖脸色骤然沉下。 覆上阴鸷的眼眸像是盛着一场风暴,迸出的危险瞬间让周围的空气凝固。 “管家!把家庭医生请来!” 冷到极致的声音,让管家一刻都不敢耽误。 南俞被这一声吓得怔在原地不敢动。 手乖乖让傅桀铖握住,脸上满是无措。 对情绪敏感的小兔子意识到傅桀铖生气了,想起刚刚沅玺教他的——先认错再示弱。 “傅先生……”南俞扑到傅桀铖的怀里,敛下眸子故作抽泣着:“我错了,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那双看着受伤手的冷眸,一开始的盛怒在兔子畏缩着想要缩回去害怕的眼神中逐渐化成心疼。 软糯可怜的语气更是一下融化傅桀铖的心。 原本责怪的话到嘴边只剩心疼的询问,“疼不疼?” 指腹不断在手上疼惜摩挲,才一会没把人看住就把自己弄受伤。 伤的是小兔子的手,疼得却是他的心。 现在已经学聪明的南俞听这话就觉得自己这招有效果,变得更加乖巧,脑袋在傅桀铖怀里蹭了蹭:“不疼,一点都不疼。” 傅桀铖帮着抓住南俞的手,生怕他乱动碰了伤口,眼底的柔情在抬头扫向旁边的沅玺时,顷刻化成冷厉的诘问:“怎么弄的?” 来了。 终究还是避不掉。 沅玺感觉自己已经一只脚踏进棺材。 关键时刻,小兔子及时站出来:“傅先生,不要怪表弟。” 沅玺差点感动得泪流满面,就听到下一句—— “是我没控制住,摸了下表弟的老婆。” 沅玺:!!! 我的祖宗,你把话说清楚! 感觉那个时候自己没用全力的小兔子思前想后,觉得用‘摸’这个词更恰当。 可抬头没见傅桀铖脸色有所好转,急的他赶紧连耳朵都使上:“表弟的老婆毁容了,他已经很可怜,傅先生能不能不要责怪他。” 柔软的绒毛划过肌肤,细柔的耳尖还在脸上挠了两下,是主人在撒娇。 小兔子总能轻而易举撩拨傅桀铖的心。 可不代表就能让这件事轻易翻篇,傅桀铖低头问怀里的人,语气明显放柔下去:“他带你去哪里了?” 一个比一个更致命的问题,让沅玺的心提到嗓子眼。 幸好两人已经提前串通好。 把表弟‘老婆’弄毁容心有愧疚的南俞,关键时刻谨记沅玺说的话。 讲义气的兔子决不出卖朋友。 摇头,抿紧唇,不说。 这举动落在傅桀铖眼里,对小兔子永远不舍得的他,看向沅玺。 目光宛如把冰刃,“自己说,还是我去查。” 主动坦白兴许还有活命机会,可要等人亲自动手,决不会有好下场。 只要脑子还在,绝不会选择第二个。 沅玺咬咬牙,没有犹豫地选择第一个。 可就在他准备坦白时,被空气中突兀响起的轻哼声打断。 小兔子突然变得小鸟依人,重新靠回傅桀铖的怀里,握起拳头朝那结实的胸口打了一拳。 动作不大,可暗藏的力量让傅桀铖眸底掠过一抹诧异。 小家伙的拳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力量? 沅玺在车内对南俞交代起到作用。 关键一刻,南俞想起之前电视剧里看到的‘用小拳拳捶你胸口’,靠在傅桀铖怀里轻轻捶了一拳。 ‘讨厌’‘死鬼’几个字就差说出口。 用这种方式代替‘拳击’来表达。 以为这样就能救沅玺一命的小兔子天真眨了眨眼,可等了半天没能到傅桀铖给出回应,赶紧亮出自己的终极武器,“傅先生,我有个礼物要送给你。” 这句话成功转移傅桀铖注意力。 小兔子跑出去是给他准备礼物? 这下顾不上盘问,眼里只剩怀中的小兔子一人。 可万万没想到这份礼物竟是十张毛爷爷。 小家伙献宝似的递到他面前,宛如装着星辰的眼眸满是期待的光芒,像是个等待夸奖的小孩。 哪怕这份礼物有些意外,可也是傅桀铖收过最有意义的:“小东西,这些哪来的?” “我赚的。”南俞冲傅桀铖扬起笑容:“我想帮傅先生赚钱,这样傅先生每天都不用那么累了。” 带着天真笑容说出的话,让人一下破防。 这一瞬傅桀铖只觉暖流冲至四肢百骸,心脏的跳动只为一人。 小家伙的出现是个意外,却一次次带给他前所未有的惊喜,为他黑暗的人生添了一道光,不管是之前,还是现在。 这样一个单纯可爱的小家伙,让他心甘情愿地沉沦,哪怕将来坠入深渊,也会紧紧抓住。 因为,这是上帝送给他最好的礼物。 “谢谢。”汇聚胸口暖意,最终化为最有力的拥抱:“我很喜欢。” 旁边的沅玺震惊地瞪大眼睛。 这么多年,他第一次见表哥在外人面前流露出真情。 万年冰川融化在春天带来的震撼,简直无法言喻。 沦为灯泡的沅玺不敢在这时出声打断,哪怕已经知道自己化险为夷。 这心情就跟做过山车时被卡在半空中以为自己死定了,结果想好遗嘱的时候又安全落地一样。 而功劳全来自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 小屁孩虽然气人,但这次救了他一条命,两人之前的恩怨可以一笔勾销。 可沅玺落下的心都没放稳,就听到傅桀铖突然开口:“小东西,怎么想到送十张呢?” “我要一张,表弟善良,又多送了我九张。” 被莫名发了好人卡的沅玺背脊一凉。 傅桀铖又问:“那总共有多少张?” 南俞诚实地摇头:“不知道,表弟说礼轻情意重,所以我只要一张。” 沅玺:“……” 得,果然骗小孩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看心虚地不敢把头抬起来的人,傅桀铖危险地眯起眼睛。 很好。 带坏他的小兔子,还敢忽悠他的小兔子。? 第三十一章 傅先生亲了小兔子 完了。 以为逃过一劫的沅玺自觉靠到墙边,标准军姿站着等候发落。 察觉到突然又变得严肃起来的气氛,南俞不解地看着沅玺的举动。 那暗下去的眼眸,落在小兔子眼里觉得格外可怜。 默默从傅桀铖怀里推出来,动作熟练地走过去,蹲在沅玺站着那片墙的角落,面壁思过:“傅先生,表弟营养不良又没了老婆已经很可怜,不要罚他,罚我吧。” 本来已经认命的沅玺险些泪流满面。 不是感动的,是被南俞嘴里的自己可怜到的。 傅桀铖看着一个在墙角罚站,一个蹲在角落反思,太阳穴直突突跳。 可偏偏小兔子一句话捏住他的软肋。 罚谁都不舍得罚小兔子。 他软下语气:“过来。” 小兔子摇头:“不能罚表弟。” 态度很坚决。 傅桀铖想到南俞手上的伤,走上前直接把人从地上抱起来。 可刚放回沙发,小兔子一下又蹦回角落。 见那小手又准备在地毯上挖洞,傅桀铖再次把人抱起时妥协了:“我答应你,不罚他。” 沅玺瞬间对能让京城活阎王松口的南俞肃然起敬。 感动得立马决定,只要逃过这一劫,别说十张毛爷爷,全数双手奉上他继续吃土一个月都无悔。 南俞蹲着的姿势被傅桀铖抱在怀里,昂起脑袋问:“真的吗?” “嗯。”傅桀铖把人抱到沙发上检查小兔子的手:“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傅先生真好。”南俞开心地抱住傅桀铖,可随即想到什么,又开口道:“都说男人得有三妻四妾的人生才会完美,傅先生可不可以把表弟剩下的老婆都还给他?” 傅桀铖眉头一皱:“谁告诉你的?” 南俞又抿唇摇头。 家里所有电视和投屏都变成《走进生活》栏目,小兔子这段时间很听话只看他送的书。 傅桀铖视线扫过墙角站的人。 后者腰挺得更笔直,大气都不敢喘。 他冤啊! 明明说的‘三妻四妾’指的是那些大小老婆——跑车。 “傅先生……”小兔子又开始撒娇往怀里钻。 傅桀铖一下没了脾气,命管家把装满一袋的钥匙拿出来。 惊喜来得太突然。 本以为今日是死期,结果侥幸逃过一劫还能把自己老婆带回家。 沅玺眼睛迸出的光比脑袋上的灯还亮。 可有人高兴太早,俨然忘了眼前是被外界称做活阎王的男人。 所有温柔只对一人。 而对犯错的人怎么可能就这么容易放过。 管家把所有钥匙十分整齐摆在沅玺一米外,还做了个请的手势。 东西已经完成承诺还给他。 就看有没有那个胆子上前去拿。 沅玺就差捂嘴‘哇’的一声哭出来。 这是要他边看着老婆们边忏悔。 只能看,不能摸,隔靴搔痒都没他这么难受。 垂落身侧的手几次蠢蠢欲动,最后只能靠掐大腿来忍住。 可没想这只是开始。 在傅桀铖抱着南俞上楼后,管家拿着十张毛爷爷递到沅玺面前:“沅少爷,这是铖爷吩咐交给你的。” 被冻结银行卡的沅玺可不觉得这是傅桀铖良心发现。 “我不要。”他果断拒绝。 管家面露难色:“沅少爷,我觉得你还是收下吧,你藏在车里的奖金已全部上缴,这……这是你未来三个月的生活费。” 沅玺:“??” 管家:“铖爷还说,要你从明天开始到傅氏集团报道,三个月内必须完成赚一千万的目标,如果没达到,到时候这些车就会被送去交易市场。” 沅玺:“??!!!” 要他一个自由惯的人去上班,还三个月赚够一千万! 这跟折断自由翱翔鹰的翅膀然后关进牢笼有什么区别! “对了,铖爷还说,念在亲情份上,到时候会进行直播让你看它们最后一眼……” 南俞刚上楼就听到底下传来的哀嚎声。 他立刻翘起耳尖仔细听,不放心问:“傅先生真的没有惩罚表弟吗?” 傅桀铖面不改色:“没有。” “可我怎么听表弟在狼嚎。” “我教他如何赚钱,可能开心过头了。” 想起沅玺说过不会赚钱的南俞,顿时把抱着自己的人形象立到最高,双手缠住傅桀铖的脖子:“傅先生真是好人。” 又被发好人卡的傅桀铖勾起嘴角。 进入房间不久,房间门就被敲响。 一个男人拎着医药箱走进来。 清一白色的穿着气质儒雅干净,柔美的五官让一双桃花眼变得更加魅惑,看似梦幻迷离容易让人卸下戒备,从而忽略那暗藏的凌厉。 “铖爷。”男人来到傅桀铖面前,恭恭敬敬开口。 后者点头示意。 男人蹲下身打开医疗箱,在抬头看向南俞时开口道:“小兔子,你这个伤口,可能要重新处理。” 南俞警惕地看着他。 看出戒备的男人轻笑道:“忘了自我介绍,简柏勋,铖爷的私人医生,不过要更准确来说,之前是一名……灵医。” 灵医,他那个世界医生的尊称! 可普通人类是无法进入那个世界,而这个人身上并没任何妖族气息。 南俞害怕地看向傅桀铖。 后者摸着他的脑袋安抚道:“他不会伤害你,乖,先处理伤口。” 这句话让南俞听话地伸出自己手。 温柔的话语让简柏勋动作微微一滞,眸底掠过一抹诧异,看向南俞的眼里多了几分打量。 不着痕迹把情绪敛起,开始解开南俞手上的纱布。 已经处理过的伤口上覆着一层白色药粉,可仍遮不住里面掌骨上殷红的血,手背还有不少被划破的伤口。 傅桀铖脸色格外难看,沉下的眼眸在极力隐忍,看向小兔子的眼神里满是心疼之色。 手轻轻抚摸南俞的脑袋。 都伤成这样了还说不疼。 “掌骨没骨折,但旁边伤口有的被玻璃划得比较深,可能需要打破伤风针。”检查完的简柏勋开口。 在医院处理伤口的时候南俞不怕,这会被重新上药的他也不怕。 唯独一个‘针’字让小兔子的胆子瞬间缩水。 看出小兔子的害怕,傅桀铖皱着眉问:“一定要打?” “按理来说不用,但是……”简柏勋点到为止,仅一个眼神已经说明一切。 南俞命格特殊,在成为人型之前体弱多病,导致对细菌格外敏感,发病率比任何人都高。 稍有不慎极有可能丧命。 哪怕只有千分之一的几率,傅桀铖也不允许。 “傅先生,我不要打针。”见傅桀铖眼里的松动,南俞害怕地立马扑进他怀里。 傅桀铖摸着小兔子的耳朵安抚,“乖,不打伤口会感染。” “我不打,我不打针。”对针恐惧的小兔子这次说什么也不配合,拼命地摇头,甚至开始挣扎起来。 怀里躁动不安的人让傅桀铖的心像被什么敲打了般,看着那因为害怕眼底开始凝聚的泪水,他心疼得俯下身,吻住小家伙的唇……? 第三十二章 小兔子帮傅先生‘疗伤‘ 南俞余光已经看到简柏勋拿出了针,害怕的叫喊声还没说出,嘴唇覆上一片柔软的触感。 近在咫尺的脸让小兔子彻底怔住。 无意识张开的嘴瞬间被攻城掠地,呼吸顷刻被攫取。 滚烫的气息扑鼻而来,前所未有的强烈让南俞整个人像是漂浮在云端中,大脑一片空白,红晕爬满了脸,连耳朵都不能幸免。 完蛋。 他好像又生病了。 心跳快得要冲出胸腔。 “唔……”小兔子无意识哼出了声。 他快要窒息,但不舍得推开。 傅先生的嘴唇好软,像棉花糖让人不知餍足想要更多。 南俞忍不住尝试地舔了舔,又轻轻啃了下。 还没品出味道,整个人瞬间被更猛烈的气息吞没。 南俞感觉连大脑最后一丝空气都被攫取,整个世界安静地只剩下‘嗡嗡嗡’的声音。 等傅桀铖放过小兔子时,破伤风针已经打好。 多余的人自觉退出房间。 “疼吗?”傅桀铖摸着怀里小家伙通红的脸颊问。 现在的小兔子哪里还想着打针的疼,整个人无力地靠在傅桀铖怀里,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摇头,却说:“傅先生,我难受。” 傅桀铖赶紧把人从怀里拉出,仔细地查看身上有哪些异常反应,着急地问:“哪里难受?” 南俞想了半天,最后摸自己胸口皱着眉说:“好像要窒息了。” 小家伙这是接吻不懂得换气,把自己憋得喘不过气。 原本还悬着心的傅桀铖松了口气,随即笑出声:“小东西,亲亲是不能憋气的。” 可是他好紧张,控制不住自己。 知道原因的小兔子羞得用两只耳朵把自己眼睛遮住。 看着耳朵都涨红的小兔子,傅桀铖眸底盛满笑意,摸着他的脑袋说道:“下次接吻记得要换气。” ‘下次’两个字让原本蒙在眼睛的耳朵悄悄挪开。 还有下次! 他还能尝到傅先生甜甜的味道! 可刚抬头意外看到傅先生被咬破的嘴角。 糟糕,好像刚刚他不小心咬到的。 明明没有用力,怎么把傅先生给咬破了呢。 南俞着急凑上去,手小心摸着傅桀铖的嘴角,眼里满是愧疚:“傅先生,疼不疼?” 傅桀铖舌尖轻轻划过被咬的嘴角,带着淡淡腥味和上面小兔子残留的味道一并卷入腹中。 被小兔子咬只有开心怎么会疼。 看到小兔子眼里为他的担心,心一下被填满。 又故意使坏点头:“疼,小东西,你说要怎么办?” 怎么办。 南俞着急地想办法。 从傅桀铖怀里退出来后跪在床上,吸口气把自己腮帮子撑的鼓鼓,轻轻吐出在咬破的嘴角上吹气:“呼呼,呼呼就不疼了。” 未褪去的奶膘鼓起时像极小包子,认真呼呼的模样可爱至极。 傅桀铖看得忍不住想上去亲一口。 可面前的小家伙呼了几下见他没反应,以为不管用,不知是想到什么,涨得通红的耳尖突然又捂住眼睛。 不知是害羞还是给自己壮胆。 等睁开眼时毫无预兆凑上来。 原本刺疼的嘴角被柔软的舌.头轻轻舔砥。 小兔子用动物的本能,以为用舌.头舔就能’疗伤‘。 傅桀铖呼吸倏然一滞,小家伙可爱又诱人,偏偏还撩人而不自知。 南俞正努力为傅先生‘疗伤’,突然脸被捧住。 感受到傅先生呼吸有点急促,以为那是疼的,正想俯下身更卖力‘治疗’,下一秒就听到傅先生的声音从头顶落下。 “小东西,想不想学怎么换气?” 天真的兔子并没察觉那灼热眸底下怎样的欲.火涌动,只要和学习有关的都感兴趣,没有犹豫点头:“想。” “闭眼,放松。” 南俞听话地闭上眼,刚吐出一口气,嘴唇就被封住。 不同刚刚的吻,这次的吻倒更像是蜻蜓点水,每一下都是温柔的推进,给了足够的换气空间。 在‘学习’中,小兔子还不忘帮傅桀铖‘疗伤’。 只是没想到他舔一下,呼吸就被夺走一寸。 一直到最后嘴唇都被亲肿也没学会换气的小兔子,也不知道自己哪个环节出问题。 等最后把小兔子哄着睡着的傅桀铖,冲了半小时的冷水澡。 下楼,客厅果不其然站着一个人。 等了半天的简柏勋可算把人盼来,在看到那像是经历过一场‘激战’的嘴角,握拳抵在嘴上轻咳了声,语气带着几分调侃:“铖爷,需要上个药吗?” 傅桀铖径直走到沙发上坐下,恢复冷厉的眼眸:“研制出壮胆的药了?” 很好,刚才亲眼看到的一幕就当幻觉。 还是那个熟悉的铖爷。 跟在傅桀铖身边多年的简柏勋,倒一点也不惊讶能看到温柔一面的人。 毕竟这么些年,他亲眼目睹铖爷为了能把人找到,如何不惜一切代价的。 简柏勋打开医药箱,边开口问:“身体感觉还好吗?” “没过敏反应,已经睡下了。” “铖爷。”简柏勋脸色突然变得严肃:“我不是问他,而是……你。” 拿在手中的,是一剂不明液体的针管。 看着那熟悉的东西,傅桀铖眸色变得晦暗不明,所有情绪被敛地滴水不漏:“控制得住。” 这么多年,简柏勋仍无法从那双深邃莫测的眼眸里看出这话的真实性,最后只好拿出刚刚检查的简单报告:“他的身体各方面暂时没太大问题,还得继续观察,不过要注意的是……垂耳兔精下一次发.情期快到了。” 傅桀铖眉头紧蹙:“研制的药如何了?” “他刚来到这个世界,身体各方面都在适应,那款针对的抑制药,可能要再进行调整。” “需要多久?” “保守估计要三个月。” “没有其他更快的办法?” 哪怕有他在,可小家伙特殊命格让每次发情都对身体有所损害。 像个不定时炸弹,稍有不慎就会出现意外。 “没有,他的情况太特殊,如果有的话当初你也不用为了他而……”说到这,简柏勋欲言又止,眼底掠过一抹无奈,“我会尽力,毕竟不仅仅救的是他的命,也是你的。”? 第三十三章 小兔兔撒娇要傅先生喂 一整晚南俞房间的睡眠灯都是亮着。 生怕小兔子半夜会有过敏反应,傅桀铖片刻不敢离开,直到天蒙蒙亮才下楼做小兔子喜欢吃的蔬菜粥。 结果一离开,感受不到傅桀铖气息的南俞立刻就醒了。 “傅先生。”南俞睁眼就开始找人。 外面天还没彻底亮,别墅内佣人们已经开始忙碌。 南俞推门走出去,佣人们看见纷纷点头鞠躬,俨然早把他当成这里第二个主人。 刚睡醒的小兔子迷迷糊糊,眼睛还没完全睁开,凭着本能去寻找。 没注意脚下的台阶。 一个踩空整个人扑向地面。 可没有意料中的疼痛,反而撞进温暖的怀抱。 嗅到熟悉的气息,南俞猛地抬头,看到傅桀铖开心地露出洁白牙齿:“傅先生!” 自从知道小兔子喜欢光脚,傅桀铖便把别墅都铺上地毯,还特意挑选柔软羊毛的波斯地毯。 但还是怕小兔子脚冷,弯下身把人直接横抱起:“怎么这么早起床?” 南俞搂住傅桀铖脖子,脑袋靠在怀里,说出心里话:“傅先生你不在。” 小兔子对他的气息原来这么敏感。 才离开多久就醒了。 傅桀铖见怀里的人眼睛还是微眯,像是随时都会再睡过去,只好把人先抱回房间。 又命管家把做好的粥送上来。 南俞本来昏昏欲睡,闻到蔬菜粥的味道一下精神。 直接伸手要去端,可关键时刻像是想到什么。 手又缩了回去。 ‘噗通’一下重新跌回床上,把自己小手背在身后,抬眸可怜兮兮地看着面前的人:“傅先生,要喂。” 说完,还张嘴等待投喂。 傅桀铖没想到现在小兔子多了小心思,都学会冲自己撒娇。 心一下化成一滩水。 他端起粥,眼神里满是纵容,每一勺放到嘴边试好温度才递过去,“啊。” 南俞心满意足地把一勺粥含进嘴里,“傅先生的味道,好吃。” 小兔子说话漏了几个字,意思却完全变了。 傅桀铖笑着纠正:“是亲手做的味道。” 没听出有什么区别的南俞,十分坚持地又说了一遍:“就是傅先生的味道!” 小兔子又日常危险发言。 不过这次傅桀铖没再纠正,笑着又给可爱的小兔子投喂了一勺。 吃饱喝足开心的小兔子,开始跟傅桀铖讲自己昨晚做的梦:“傅先生,我昨天晚上梦见我们垂耳兔族一位很厉害的兔将军。” 最后三个字让傅桀铖拿着匙的动作倏然顿住,眸底掠过抹说不清道不明的光,转瞬即逝。 他没出声打断,而是继续等小兔子说下去。 南俞歪着脑袋似乎在努力回想梦到的一切:“这位兔将军是我们垂耳兔族的英雄,曾经凭一己之力打败猎人救了我们垂耳兔族,不过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事被赶出家族,在我出生那年这位英雄就已经消失在世人眼里,可昨天晚上我竟然梦到他的脸。” 这次傅桀铖意外地没有很快回应,沉默了几秒后开口:“小东西,这只是梦。” “可是感觉好真实,就跟我见过他一样。”说到这,小兔子巴眨着眼看傅桀铖:“傅先生,我可以继续跟表弟学习吗?” “学习什么?” “揍人。我想变得跟那位兔将军一样强大。” 虽然手受伤了,但他不怕疼。 要变得跟兔将军一样,首先就不能被任何疼痛打败。 傅桀铖眼底情绪复杂交错:“有我在,你不需要变强大。” “可是我想变强大。”南俞第一次如此执着。 变强大就可以保护傅先生。 南俞眼神里的坚定,让傅桀铖反对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小兔子每一次的成长都能带给人意外。 不愧是那个人的后代。 也罢,有些事或许不该去刻意避开。 让小兔子一辈子躲在他的臂膀下,不见得是最好的保护。 “可以,但不能表弟教。” 他不想一个月后只能从酒吧里领回来一只把自己绒毛染成红色的蹦迪小兔子。 这会能得到傅桀铖同意,南俞想都没想点头答应。 心里开始期待自己在人类世界上课的样子。 吃完饭后整装待发。 本以为会像人类小孩一样在一间间的教室上课。 没想到傅先生带着他来到一栋落座郊外的别墅。 在六月烈日的照射下,整栋别墅外面竟还凝着一层冰霜。 隔着老远都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寒气。 踏进里面,仿佛一下回到冬天。 偌大的房子没有人类的家具,有的是满地的寒树和白皑皑的雪。 冷清地没有任何烟火的痕迹。 “傅先生,这是哪里啊?”南俞好奇地问。 他似乎嗅到空气有股特殊的气息,说不上来的奇怪,强烈地几乎快把傅先生的气息给覆盖。 “以后你学习的地方。”傅桀铖脱下外套披到南俞身上:“冷吗?” 南俞摇头。 他是兔子不怕冷,可这里面的温度已经达到零下三十几几度,傅先生只穿个单薄长袖却跟感受不到冷似的。 南俞刚想把外套脱下还给傅桀铖,却在这时听到安静的别墅内传来一个刺耳叫声。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震慑力十足的声波足以证明对方的强大。 小兔子顿时警惕地看着周围。 倏地,高高耸起的寒树被什么碰了下,窸窸窣窣的声音突兀响起。 紧接着如波浪似的每颗树都在颤动。 南俞敏锐捕捉到雪地里有什么在狂奔,速度极快,正在朝他们逼近。 ‘砰’—— 突如其来的巨响在别墅里炸开。 一道巨大的黑影从天而降,几乎快把娇小的小兔子吞噬。 被笼罩住的南俞像囊中之物无路可逃,纵使在那个世界也从未见过这么强大的妖精。 他甚至连对方是什么都没看清,猛地跳到傅桀铖身上像只考拉紧紧缠住:“傅先生!!” 兔子生性胆小,这会躲进傅桀铖怀里丝毫忘了自己是只垂耳兔精。 傅桀铖怕小兔子掉下来,双手把人拖住:“我在。” “快跑快跑!”南俞着急地抓着傅桀铖:“它会吃了我们!” 兔子的胆子遇到强大对手一下缩水。 傅桀铖把小兔子从身上抱下来,摸着脑袋安抚道:“乖别怕,睁开眼睛看看。” 这声落下身后没了声音。 南俞这才敢壮起胆,小心翼翼回头。 只见刚刚的‘庞然大物’对着傅先生单膝跪地,右手放在心口,微低着头。 这是对尊者最高的致敬,“铖爷。” 南俞惊讶地瞪大眼睛。 这竟是只稀有的雪狐精!? 第三十四章 因为我怕傅先生跑了 化为人型的男人一袭白色西装,五官柔美地此雌雄难辨,拥有一双比女人还漂亮的眼眸,微微上翘的狭长眼尾魅惑无比,紧抿的薄唇多了几分疏离感,仅仅只是站着,雪狐孤高冷傲的气质让人无法忽视。 这是南俞在人类世界第一次看到同类。 双手却仍紧紧搂着傅桀铖不放。 只因雪狐最喜欢逮兔子吃。 他害怕。 “吓到他了吗?”男人问。 低沉的嗓音如同寒树上凝的冰霜,听起来十分寡淡不含任何感情。 “傅先生。”南俞在傅桀铖怀里小声问:“他,他以后是我的老师吗?” 傅桀铖点头,“嗯。” 南俞一听,吓得又往怀里钻。 看出怀里小家伙的害怕,傅桀铖一下就心疼了:“不想学的话,我们回家。” 打道回府太丢人,还无法变强大。 南俞咬咬牙,摇头,又偷偷瞄一眼。 雪狐的眼天生魅惑,无论何时都像是在盯紧猎物。 可他发现,这雪狐看傅先生的眼神并不是这样,眉眼微垂像是在避开,又像是在表达敬意。 不管是因为什么,总之,这人长得很漂亮,看傅先生的眼神还不一样! 小兔子心里立刻拉起警铃。 傅先生是他的,不能让别人看! 原本的害怕被涌上的酸涩之意替代,南俞松开手壮起胆,“傅先生,你回去吧,我可以的。” 看着突然改变主意的人,傅桀铖眸底掠过一抹诧异之色。 可没来得及细问,小兔子竟推着他往外走。 动作着急地像是背后有什么在追赶。 到了门口,朝他不舍的挥挥手:“傅先生,记得放学来接我回家。” 说完,踏着沉重脚步往别墅里走。 像是被家长送去幼儿园的可怜小孩。 傅桀铖想留下,小兔子那么依赖他,受一点苦都不忍心。 可突然,二楼阳台出现一道目光。 四目相对间,男人露出雪狐的尾巴,手放在胸口微微鞠躬。 一抹殷红从黑眸闪过。 带着雪狐族最高的仪式起誓——不会辜负期望。 南俞前脚刚踏进别墅,倏地一阵风袭来,门‘砰’的一声关上。 刚刚男人站的地方空无一人。 没了傅桀铖在身边,对谁都不信任的南俞时刻保持警惕。 他知道,雪狐藏在暗处盯着他。 “你和傅先生什么关系?”南俞对着空气喊。 “想知道吗?”偌大的空间里,男人的声音都带着回音:“追上我,我就告诉你。” 雪狐是兔子天生的克星。 在那个世界,他们的敌人只有猎人,同类之间不会相互残杀。 但在南俞印象中,作为稀有的雪狐,天性高傲的他们对弱小的垂耳兔族向来嗤之以鼻。 小兔子突然被激起斗志,更或者说,迫不及待想知道这人和傅先生的关系。 他拔腿跟着跳进雪中,穿梭在寒树林里。 可在雪狐面前,兔子的速度根本无法与之相比。 更别说是一只成熟且强大的雪狐精。 南俞只看到一闪而过的黑影,速度快得令人惊叹。 雪中留下一道道脚印,明明近在咫尺却怎么都触碰不到。 南俞知道速度上的差距,眼看体力快要跟不上,关键时刻突然停下,转身穿进另一片寒树林。 消失的气息让男人微微一怔,脚轻轻一瞪轻而易举来到寒树上,脚下踩着树枝却宛如在云端般轻盈。 小兔子不见了。 连气息都在变弱。 男人眉头微皱,从树上跳下,刚想原路返回。 倏地,寂静的周围传来‘咯吱’的声音,很快消失不见。 下一秒一只垂耳兔从雪里蹦出跳到男人面前,前脚落地时,化成人型。 “追上你了。”南俞站在男人面前,双手抱胸连尾巴都在嘚瑟地摇着。 男人没想到小兔子竟会想到化成原型利用雪隐藏住自己气息。 他微微勾起嘴角:“不错。” 比想象中聪明。 男人又道:“不过,告诉你之前,你得先回答我,你们,是什么关系?” 他和傅先生是什么关系? 这个问题问倒小兔子。 他从没想过。 只知道自己要快点长大,不能让傅先生跟别人跑。 想到那些电视剧,南俞觉得这雪狐在转移话题,转移话题就代表心虚。 当下瞪着眼睛,生气地鼓起腮帮子,在雪狐面前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可仍宣誓主权霸道占有:“他是我的!” “哦?”男人像是听到什么有意思的事:“垂耳兔族对爱情坚贞不移,认定的人就是一辈子,你确定,他就是你今后要守护的人吗?” ‘爱情’这两个字对南俞来说很陌生。 但雪狐最后一句让他十分肯定地点头。 “那他呢?他也喜欢你?”男人继续问道。 傅先生对他很好,可他不知道那是不是喜欢。 南俞发现自己竟没想过这个问题。 他有些着急地问:“怎样才能让他喜欢我?” “这是另一个问题。”男人迈步走上前伸出自己的手,自我介绍:“十年前被铖爷救下、从那后誓死效忠于他的雪狐,闫哲。” 这个名字让南俞惊讶地瞪大眼睛:“闫哲?!是曾经与兔将军并肩作战过的雪狐将军闫哲吗!” 很小的时候就听垂耳兔族老一辈人总提起过雪狐将军,当年如果没有他和其他几位英雄,世界早成为猎人的天下。 而雪狐将军作为年纪最小功劳最大的一位,英勇事迹流传至今,至今连一些猎人听到这个名字都畏惧三分。 只是后来兔将军消失匿迹后,这位雪狐将军就跟着没了音讯。 没想到会在人类世界遇到。 南俞的话让本冷傲的狐眼掠过一抹晦暗之色,转瞬即逝间,闫哲淡淡开口:“相比这个,我更喜欢‘老师’这个称呼。” “老师?”南俞俨然忘了刚刚还大胆地在人家面前宣誓主权,激动地问道:“雪狐将军,你,你会收我当学生吗?!” “我没收过任何徒弟和学生,你是第一个,不过,在那之前,必须先通过我的考验。” 闫哲清冷的眸中窥不出任何情绪,引领着南俞进入另一个场地。 推门而入,雪地里躺着一只四肢被拷住的狞猫精。 看见他们,眼里迸出浓烈的杀气。 南俞从没想过会在人类世界遇到这么多同类,“它怎么……” “打败他。” “什么?”南俞惊讶地瞪大眼睛。 竟要他同类相残? “知道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吗?他手上沾满同类鲜血,其中包括垂耳兔……”闫哲笑着走过去,声音在封闭的空间内显得更加冰冷:“在这个世界,你最大敌人不是猎人,而是为人类卖命不惜伤害同类的他们。” 南俞呼吸骤然一滞。 骇人的消息让小兔子充满戒备。 可下一秒,闫哲竟解开狞猫精的锁拷。 没了束缚的狞猫猛地朝南俞冲过来。 兔子身上干净的味道令人浑身血液沸腾,只想要撕碎啃入腹中。 南俞第一次见到杀气如此重的同类,一时间怔在原地忘了反应。 “躲开!”闫哲出声提醒。 猛然回神的南俞利用兔子速度避开。 狞猫穷追不舍。 哪怕身上有伤,可小兔子身上散出的诱人味道,足以让人为之疯狂。 “想要打败敌人,就要分析对方的弱点。” 南俞边逃命边不忘大喊:“可是我害怕。” 兔子天生胆小,这也是最致命一点。 在受到惊吓中四处乱窜,穿梭在寒树林间。 只会一昧地逃跑。 “要么打败他,要么成为他今天的晚餐,这是你现在唯一的选择。”观察一场追逐战的闫哲面上毫无波澜,仍带着雪狐天性的清冷。 受了惊的小兔子一听更害怕,更不要命地跑。 论弹跳力不及狞猫强。 狞猫的弱点怕水,但这里冰天雪地哪有什么水。 南俞突然想到什么,在穿过一片寒树林时,一脚狠狠踩着树干借力跳上去。 狞猫拥有极强的跳跃能力。 小兔子利用这一点故意虚晃跳树,成功骗得狞猫跳起比他更高的高度。 在这一刻南俞想起沅玺说的爆发力。 对方落地瞬间,他一个翻身借着树干的力,全身力量汇聚在那只没受伤的手,对准狞猫的下巴狠狠发出上勾拳。 ‘砰’—— 巨大的冲击力让南俞倒退几步。 体力虚脱的他跪倒在雪地中,刚想站起身继续逃跑,闫哲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不错。”掌声从南俞头顶上传来:“恭喜你,合格了。” 南俞惊讶地抬头,发现不远处倒在地上爬不起来的狞猫。 身上没什么致命的伤口,只是变了形的下巴显然严重脱臼和骨裂。 作为一只垂耳兔,从没想过自己竟能打败天敌。 南俞不可思议地看着闫哲,呼吸都没稳过来,就迫不及待问:“那美人老师,现在你是不是可以回答我的问题?” 这个新鲜的称呼让闫哲弯下眉眼,邪魅的黑眸中终于有了些笑意,“你为什么那么想知道?” 南俞一本正经地开口:“因为我怕傅先生跑了。” 当天晚上,傅桀铖回到房间就看到穿着他衬衫躺在床上,露出白皙大腿朝他勾手的小兔子。? 第三十五章 傅先生你快夸夸我嘛 一开始傅桀铖都是把小兔子哄睡后才离开。 可只要他前脚离开,下一秒就能在自己房间门口收获只小兔子。 后来傅桀铖干脆把人抱到自己的房间。 小兔子倒是听话,平时抱着他的枕头自己乖乖睡觉。 可今日小兔子反常得令人感到意外。 单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搭在裸.露在外的腿上,长腿交叠在一起,努力做出的妖.娆动作看起来有些笨拙,眼睛还时不时向上看似乎在想下一步该怎么做。 看到他,手抬起勾了勾:“傅先生,快过来。” 傅桀铖一眼就看出,小兔子又是从别的地方学来的。 可哪怕再刻意,小兔子总能让他向来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全数清零。 见他没动,变得着急的南俞以为自己不够努力,换了个姿势。 原本勉强遮住大腿的衬衣在动作幅度中,越来越往上,最后完全遮不住。 浑然不知的南俞还在努力找美人老师说的最妖.娆姿势。 傅桀铖眸色微沉大步走过去。 诱人的小兔子总无时无刻散发魅力勾人心魄。 傅桀铖刚坐下还没来得及把人抱起,小兔子已经快他一步扑过来。 坐在他大腿上,白皙双腿紧紧缠上来。 双手搂着他脖子说道:“傅先生,今天我打败了狞猫精,厉不厉害?” 狞猫? 傅桀铖心里一惊,握住南俞的手着急地问:“有没有伤到?我让简柏勋再过来看看。” 南俞摇头,把自己的手藏起来,脑袋往怀里钻,说话的声音变得软糯糯的:“不疼,没受伤,傅先生你快夸夸我嘛。” 会撒娇的小兔子谁能扛得住。 傅桀铖手摸着小兔子脑袋柔声道:“我家小东西真厉害。” 要换平时得到一句夸奖就足以开心到上天。 可今日反常的南俞觉得不够:“那傅先生,有没有奖励啊?” 傅桀铖有些诧异。 这是小家伙第一次提出奖励。 他笑着问:“有,你想要什么奖励?” 话音刚落,小兔子脸上竟浮现娇羞的表情,垂着眼帘不好意思看他。 这没说出奖励,就已经红了耳朵。 傅桀铖想起上次小兔子红耳朵是因为什么,俯下身在奶膘上落一吻。 小兔子露出满足笑容,可随即又像是想到什么,冲他摇头表示不够。 傅桀铖挑起南俞的下巴,还没低头,小兔子竟主动扑上来在他唇上‘吧唧’一口,然后冲他扬起笑容:“傅先生,喜欢吗?” 何止喜欢,简直想看小兔子‘哭’。 想到南俞快到来的发情期,傅桀铖深吸口气把涌起的躁.火压了下去:“喜欢。” 得到回应的南俞眼前一亮,丝毫没察觉到大灰狼已经乱了的呼吸,小手开始在傅桀铖身上游走。 从脸颊开始往下,掠过胸膛、腹部、还在继续往下…… “这样呢?傅先生也喜欢吗?”没意识到危险的南俞天真地问。 小兔子这是故意的。 傅桀铖极力稳住呼吸,用薄唇里挤出两个字:“喜欢。” 刚说完,傅桀铖就后悔了。 小兔子坐在大腿上,听到他的回应,尾巴开心地摇了起来。 越摇越兴奋。 躁火一下被小兔子点燃,每一下都在击垮傅桀铖的理智…… 眸底迸出危险濒临爆发。 南俞手摸到一半就被握住。 脑袋上落下隐忍难耐的声音:“小东西,老实点。” “为什么?”南俞抬头不解看着傅桀铖,“傅先生不喜欢吗?” “喜欢,但是不老实是要付出代价的。” 察觉到傅先生气息变化的南俞想着自己会不会被惩罚:“那傅先生会打我吗?” “会。”傅桀铖手控制不住在小兔子屁股上拍了下:“会打屁股。” 本只是要惩罚,没想被拍到屁股的小兔子顿时紧张地夹紧尾巴。 收起的弧度像羽毛划过,傅桀铖呼吸倏然一滞,刹那间停止了般。 可现在胆子变大的小兔子才不怕傅先生打屁屁。 在感受到喷在脸上气息变得灼热时,整个眼睛放着光芒。 美人老师说,只有足够妖.娆,像狐狸那样勾人心魂才能让人倾心于自己。 亲密的举动,肌肤的接触能增加成功的几率。 当对方开始出现呼吸紊乱,体温升高时就是成功的前兆。 南俞扑到傅桀铖怀里,耳朵贴在胸口仔细听着。 手更努力的摸,可等来的只有更加急促的呼吸,没听到美人老师说的加速跳动心跳声。 南俞垂下脑袋整个人变得怏怏,有种挫败感。 他竟然失败了。 倏地,有什么顶到了他的尾巴。 不知那是什么的小兔子顿时扁下嘴快哭出来。 傅先生没对他心动,还拿又大又吓人的东西赶他走。 当天晚上,南俞抱着傅桀铖的枕头回到自己房间,自闭了。 不管怎么敲门就是不开。 隔天还不愿意跟傅桀铖说话。 因为自己没控制住把人吓到,傅桀铖自责地抱着小兔子一顿哄,追问之下才知道昨晚反常的原因。 他笑着把人揉进怀里解释:“小东西,喜欢的表达方式很多种,但心跳不是唯一的标准。” “那傅先生喜欢我吗?”南俞闻言赶紧追问道。 得到的是没有犹豫的回应:“喜欢。” 傅先生一句话就把小兔子的毛撸顺了。 可南俞随即想到什么,扁下嘴可怜兮兮地看着傅桀铖:“那傅先生还拿吓人东西赶我走。” 吓人东西?? 傅桀铖想了半天才知道小家伙指的是什么,他笑得无奈:“小家伙,那是因为喜欢你,才会出现的反应。” 南俞歪着脑袋:“那傅先生,我能看看吗?” 傅先生很头疼:“等你长大了,想怎么看,都可以。” 就因为傅桀铖这句话,今日上学的南俞一进门就对闫哲说:“美人老师,我想快点长大。” 躺在寒树间吊床上的闫哲正慵懒地闭目养神,听到声音缓缓睁开眼睛。 没有初醒的惺忪,如冰雪般干净的黑眸一如既然的清冷。 长腿轻轻点地,从吊床上下来。 踩在雪上每一步轻盈又优雅:“长大?” “嗯,我要快点长大,长大了不仅可以和傅先生结婚,还可以做很多现在不能做的事。”南俞眼里的坚定就差在脸上贴‘我要快快长大’几个大字。 ‘结婚’两个字,让只会释放狐族魅力却绝不碰情爱的闫哲感到很新鲜。 “小兔子,结婚可不是最大的保障,男人一开始兴许喜欢你的容貌,可时间久了会视觉疲劳,想永远拴住一个男人,只有让自己变得强大,人格魅力才是最重要的底气。”闫哲来到南俞面前:“想要长大,就先让自己变强大。” 四目相对间,南俞看到闫哲原本妖媚的狐眼突然变成红色,瞳孔里散出奇异的光一下把他罩住。 下一秒,周围白皑皑的寒树林褪去,脚下变成放着炫彩灯光的地面,耳边震耳欲聋的音乐声。 觥筹交错的环境里,每个人穿着暴.露,男女身躯在巨大的舞池里紧贴一起,摇头晃脑欢呼着释放被束缚的灵魂般,空气中弥漫着浓烈酒味。 突然出现这么多人,小兔子吓得站在原地不敢动。 这是美人老师的幻术。 “没有人生来就是生物链顶端,也没有人生来就在底线徘徊,就算是众多天敌的兔子,也可以很好地成为狩猎者。”闫哲的声音透过音乐声在南俞耳边响起:“克服自己内心的恐惧,打败视线右上方穿灰色衣服的男人。” 声音消失,连雪狐的气息都散去。 闫哲说的是一个人类,对南俞构不成任何威胁。 然而一下面对这么多人,巨大的音乐声更让兔子感到极度不安,胆子又开始缩水。 可南俞知道,想要变强大,就得克服兔子胆小的天性。 他握紧拳头,朝男人走去。 还没靠近,发现南俞存在的男人立马拔腿就跑。 酒吧里挨肩擦背让南俞根本施展不开兔子的速度,刚追上去就被面前的人类拦住。 对陌生人触碰仍感到反感的南俞克制心里的不适,穿过人群很快追上男人。 就在他加快速度即将把人抓住时,倏然余光中发现一道身影快速闪过。 竟是只普通的狐狸精。 似有所感,狐狸精扭过头来,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笑意,随即消失在人群里。 阴冷的笑,让南俞背脊发凉。 一个不注意,男人趁机跑出酒吧。 周围震耳欲聋的声音消失,他又回到寒树林了。 任务失败。 闫哲从寒树林一跃而下,看着蹲下身在雪地里挖洞闷闷不乐的人,笑着安慰:“至少面对那么多人能坚持下去,已经是最大的进步了。” 南俞生着闷气,鼓着腮帮子:“美人老师,我可以追上那个人的,可是我看到一只狐狸精。” 闫哲皱着眉问道:“狐狸精?” “嗯,一只很普通的狐狸精,可是他笑得很可怕,给人一种很阴森的感觉。” 闫哲原本清明的眸子变得幽深莫测。 为了不让兔子感到不安,他并没说出实话。 在他的幻术里,偶尔能看到未来发生的事……? 第三十六章 小兔子不见了 南俞回到家后一直闷闷不乐。 得知原因的傅桀铖隔天说什么都不愿让小兔子再去上学,又是给玩具又是拿紫萝卜哄,最后说带去公司陪表弟玩心情才终于好转。 作为被折了翼的鸟,沅玺这几日过的可谓是生不如死。 别说三个月赚一千万,光几日抓阄选出来的项目,都已经亏出这个数。 公司的人哪个不知二世祖名声,除了职位高的人,底下员工谁都不敢靠近他。 被‘孤立’的沅玺见到南俞那一刻,就差扑过去泪流满面哭诉。 南俞用怜悯的眼神看着沅玺,又踮起脚在脑袋上摸了摸:“南玺不怕,咱们南家人从不低头认输。” 沅玺:“……” 这真不是表哥派来再给他一刀的? 想到眼前的小屁孩是唯一能救他于水火的人,沅玺只好忍了,“小屁孩我问你,你每天是不是很无聊?” “不是,我上学。”南俞拍拍胸脯,满脸‘我是好学生’地看着沅玺。 “……”不死心的沅玺继续说:“老子带你吃喝玩乐去要不要?” “不要,傅先生说你不会教好的。” 几日不见,小屁孩防骗意识居然这么高了。 沅玺只好拿出杀手锏:“这样,只要你能让表哥松口让我休息一个星期,我不仅继续教你拳击,还教你赛车如何?” 休息一个星期是幌子,主要是为了跑路。 见南俞脸上有所动容,沅玺干脆豁出去了:“答应了,以后你就是我大哥!” 南俞毫不犹豫转身上顶层总裁办公室。 可刚踏出电梯,险些与迎面走来的人撞个正着。 一股刺鼻味道扑面而来。 南俞难受地皱起眉,抬头一看,瞳孔惊讶地微微收缩。 竟是昨天在美人老师幻境里看到的狐狸精! 同为狐族,美人老师根本无需任何粉饰也能看出五官的精致柔美,而眼前的人容貌说不出来的奇怪,作为狐族本该生来妖媚好看,可他从未见过这么丑的狐狸。 化了妆仍遮不住脸上的瑕疵。 身上哪怕涂再多的香水,鼻子敏感的垂耳兔依旧能嗅到难闻的狐臭味。 南俞顷刻变得警惕,这个狐狸精味道蔓延过傅先生的办公室门口! “不好意思,差点撞到你。” 男人看着南俞笑道:“介绍下,廉普。” 伸出手表示友好,可脸上笑容带着狐狸的狡猾让南俞出现跟幻境里一样的不适感。 见南俞半天没给出回应,廉普倒也不尴尬,转身直接按电梯下楼。 人消失在视线瞬间,南俞猛地钻进消防通道跳到廉普电梯落的那一层。 他倒要看看,这狐狸精刚刚站在傅先生门口到底有何意图! 推开消防通道的门,明明进电梯的人此刻倚在墙边,似乎在等待他的到来。 见到他,双手抱胸笑意发冷:“小兔子,胆子不小,跟着我是想作为晚餐吗?” 被看穿身份的南俞面对狐狸没有丝毫畏惧。 这人气势连美人老师的十分之一都没有。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南俞浑身充满警惕,耳朵的绒毛微微炸开。 廉普像是听到什么笑话,慢条斯理地整理自己衣着:“天真的小兔子啊,这里有整个妖界都垂涎的男人,你说,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毫不掩饰自己到来的目的。 手中拿的那份项目合约更是验证了这话真实性。 美人老师说过,最大的敌人是这个世界不安分同类,这人还敢惦记傅先生,不可饶恕。 在狐狸廉普眼里,兔子弱小不堪一击。 而眼前这只垂耳兔,瘦弱的身躯就是握紧拳头也没有任何威慑力。 “愚蠢,想在这里动手吗?”廉普轻蔑地看了南俞一眼,自顾迈开脚步朝前走去:“我倒不介意送你去人类的研究所,看看同类是如此惨死。” 南俞盯着狐狸的背影,眼里翻滚着浓烈怒火。 沅玺等了半天终于等到南俞回来,以为能等来好消息。 结果只看到南俞满脸阴沉,眼睛直勾勾落在一人身上,像要把人生吞活剥。 沅玺从没看到过生气的人。 “怎么了?”不明所以的沅玺凑过去问。 南俞眼睛就跟挂在廉普身上,时时刻刻盯着对方一举一动:“这个人是谁?” 沅玺顺着望过去:“他啊?公司新项目合作方派过来交接的,怎么了?” 南俞不说话了。 不管是来干什么,只要敢打傅先生主意,他就不允许。 “怎么?他欺负你了?”第一次见南俞生气的沅玺撸起袖子就要开干。 “我不喜欢他。”南俞更加发狠地瞪着。 沅玺虽作为一条母胎solo二十年的单身狗,但好歹去过那么多次声色场所,一眼就看出这是情敌之间互看两相厌。 这小屁孩虽气人,但相比那些浓妆艳抹的妖艳货,简直不要太讨人喜。 感受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正在和傅氏高层交谈项目的廉普轻蔑地冲南俞勾起嘴角。 无声的挑衅。 “靠。”看到这一幕的沅玺气呼呼地把南俞招呼到自己身边,拿出一串钥匙:“你过去,什么都不用说,直接把这个递给他。” 南俞踩着重重的步伐来到廉普面前。 钥匙扣在食指上来回转了几个圈,最后‘啪’的一声拍到桌上。 迎上廉普不解的目光,把沅玺刚刚嚣张表情学得入木三分的小兔子挑起眉:“你配吗?” 后者脸色微微一变。 傅氏高层见两人气氛有些尴尬,一时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又不敢出声劝阻。 现在全公司上下谁不知道,这小孩是铖爷的心尖宠,无人敢惹。 艰难抉择下,傅氏高层企图出声打破凝固的气氛:“南少爷,跟您介绍下,这位是廉普先生。” 南俞突然挺直腰板微昂下巴,学着闫哲把气质拿捏死,看着廉普不紧不慢开口:“廉普,廉价又普通,好名字。” 属于狐狸的傲气在兔子为这名字拍手叫好中有了崩裂迹象。 沅玺的掌声拍得更响。 孺子可教。 “这……”难就难在夹在中间的高层,左右为难。 还想把方案再讨论下,面前的人已经黑着脸离开。 见廉普是往顶层方向,南俞立马跟了上去。 被欺负了就想去哭诉,嘁,这都是他以前玩过的。 兔子拿出百分百的注意力,在廉普进入总裁办公室前一秒,率先闯了进去。 可兔子忘了狐狸狡猾的天性。 原本动作更快的人关键时刻停下来,抬头对上南俞的眼睛,主动侧身让开了通道。 “傅先生!” 南俞没见到人就先喊。 可没想等到的竟是一声低吼:“出去!” 从未有过的高分贝,一瞬间浇灭兔子的热情。 南俞怔楞住,一时间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他打扰到傅先生了吗? 回过神来的兔子小心翼翼朝里面探出脑袋。 傅先生只给他一个冷漠的背影。 似乎还带着怒气。 可向来对傅桀铖情绪很敏感的南俞并没感受到空气中有任何怒火在燃烧。 小兔子站在门口好半晌,里面的人也没有要招呼他进去。 兔子眼里的光逐渐黯淡…… 他尝试地再叫了一遍:“傅先生。” 背对着他的人转过身来。 布满乌云的脸让南俞剩下的话突然卡住。 镜框下曾经对着他只露出笑意的眼眸,此刻凝着刺骨寒意,像把冰刃看得人背脊发凉。 这样的傅先生太陌生。 不,这绝对不是他的傅先生。 南俞想到闫哲的幻术。 狐狸在施展幻术制造幻境的时候眼眸是红的。 扭头却看到身后的人眸底一片平静,幽深的狐狸眼盯着他看,唯独没有猜测中的殷红。 南俞‘轰’的一下脑袋刹那间变得空白。 是他哪里做错了吗? 小兔子下意识想要道歉:“傅先生,我……” “我让你出去。”话被无情打断。 这次的傅先生语气恢复如常,没有带着情绪的低吼,却冷得直伤人心。 旁边响起一道脚步声。 廉普走向傅桀铖,停下时双手很自然地缠上那紧致的腰:“铖爷不要生气嘛,一只小兔子而已,不值得。” 哪怕顶着一张用粉末极力修饰的脸,可尖锐的声调带着属于狐狸的妖娆在这一刻体现地淋漓尽致。 一股强烈的怒火瞬间冲上心头。 此刻的南俞只有一个念头,剁了那只碰傅先生的手。 他用最快的速度冲过去,刚抬起手竟被握住。 “我说的话听不懂吗?”冷冽的视线落在他身上,带着几分警告。 南俞眼里的怒火肉眼可见地熄灭在这双冷眸里。 这样陌生的傅先生让他感到害怕。 可不甘心! 他要撕烂这狐狸的脸。 没人可以和他抢傅先生! 还包扎着纱布的手俨然攥成铁拳,所有的力量汇聚在拳面上,等待发出沉重一击。 可突然,一道声音让南俞拳头悬在半空中。 ‘噗通’—— ‘噗通’—— 是傅先生心脏加速跳动的声音。 哪怕很轻,却每一次都仿佛敲在南俞心上。 狐狸的挑衅只会激怒兔子,傅先生的冷漠也无法让兔子放弃。 可这瞬间的心跳,却成了压倒南俞理智的一根草。 傅先生竟然因为骚狐狸心跳加速了。 扬起的拳头突然间失去全部力气,沉默中兔子眼眶泛了红。 用手背偷偷抹掉眼泪,垂着脑袋转身离开。 * 这边刚开完会的傅桀铖心里总忐忑不安。 出了会议室匆匆忙往办公室去,就为了快点见到等待自己的小兔子。 可兔子没等到,等来的是办公室被踢碎的玻璃门,以及里面一地的狼藉。 傅桀铖心里咯噔一下,不安感瞬间更加强烈涌上。 “小海!”傅桀铖急着把人喊来。 可平时随叫随到的人几秒后才急匆匆从电梯口跑来。 脸色前所未有的慌张:“不,不好了铖爷,南少爷他……” “发生什么事了?!他人呢?!” “南少爷他,不见了!”? 第三十七章 他的傅先生来带他回家了! 傅桀铖一刻也等不及,亲自来到监控室。 监控里他的小兔子进入办公室后,最后一脚把玻璃门踹裂,转身离开。 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那道背影的低落。 傅桀铖心被什么敲打疼得眉头紧皱。 骤然下降的气压让空气跟着凝固,小海感到窒息,小心翼翼地开口:“铖爷,监控里的人是合作方派过来谈最新项目的,早上你在开会所以……” 一切还没来得及告诉。 谁能想会发生这种事。 ‘砰’—— 一个铁拳狠狠砸到墙上。 白色墙面很快被鲜血染红。 空气里有狐狸的味道,他的小兔子在这里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找!”傅桀铖盛怒的眼眸红得可怕,宛如暴怒的狮子可怖慑人。 他的小兔子要有什么三长两短,必让整个狐族陪葬! * 没地方去的小兔子只想到回最开始的住所。 可那里已经成了废墟。 用来垒成草屋的草不翼而飞,微风拂过只掀起尘土,连他亲手做的草编兔子也不见踪影。 爸爸妈妈说好会回来接他,结果这么久也没信。 现在连傅先生都赶他走。 南俞无助地蹲在原地。 肚子在这时不给力地响起。 早知道离开前顺点紫萝卜好了。 身无分文的小兔子想来想去,决定先去赚钱解决温饱问题。 晌午的烈日照在小兔子孤单前进的背影。 被伤心情绪萦绕的南俞没发现,一道藏在暗处的黑影见他离开,紧随而行。 收到消息的叶郗一直躲在暗处,终于等到要等的人,她赶紧拨了一通电话:“他果然回到这里了。” 那边传来男人的冷笑声:“很好,跟紧他,记住,不要轻举妄动把人吓跑。” 从那天被放回来后,叶郗吓得躲在家里好几天,她企图报警,可想到之前被戏耍的不甘,渐渐压倒心中的恐惧。 她现在沦落成这样,连累了整个叶家已经无路可退。 只要能为自己狠狠出口气,只要那个男人能改变叶家现状,管对方是人是鬼,她都愿意为之效劳。 南俞走了半天才终于看到一个饭馆。 可刚走进去就被轰出来了,因为没钱。 饭馆老板看南俞像是哪家叛逆离家出走的孩子,于心不忍给了他一个鸡腿,又好心提醒一句:“小朋友,我看你脸色不太好,别跟家人闹矛盾了,你看你离家出走家人还是不放心跟上来,乖听话回家吧。” 小兔子下意识以为老板说的是傅先生。 可扭头敏锐捕捉到又藏起来的身影。 不是傅先生,而是有人在跟踪他! 南俞最后还是把鸡腿还给了老板。 兔子只吃素。 看着拿着鸡腿手都在颤抖还执意离开的人,饭馆老板无奈叹口气回到屋内。 叶郗发现跟着的人突然加快速度,不过晃眼间就跟丢了。 她追着来到小巷没发现人,赶紧打电话求助。 “是你?”刚挂电话,脑袋上突然落下一道声音。 叶郗抬头一看,跟丢的人竟站在屋顶。 纵身一跃,稳稳从两米多的地方跳到面前,毫发无损。 叶郗吓得后背紧贴着墙,可随即像是想到什么,大喊了声。 瞬间几个隐匿在暗处的男人冲了出来一下把南俞包围住。 “既然自己送上门,那我们之间新仇旧恨一起算。”一见到南俞,恨得牙痒痒的叶郗全然把电话男人说过的话抛之脑后。 面对围堵,南俞脸上窥不出丝毫畏惧之色。 俨然不是一个月前被人围住就害怕地不知所措的兔子。 在几个男人冲过来时,他轻轻一跃脚踩到墙面在空中翻了个身轻松突破包围。 垂耳兔性子温顺从不主动攻击人类。 可今日的小兔子心情很不好,又有人非要堵他的路。 南俞垂落身侧的手收成拳,灵活避开不断发过来的攻击,扭身对着后面企图要偷袭的人挥出拳头,每一下都带着重重拳风。 叶郗只看到不断闪过的黑影,几分钟后,混乱的场面恢复平静。 空气中掀起的沙尘落下之际,背对着她的人缓缓转过身。 攥紧的拳头还没松开,衣服没脏头发没乱,连胸口只是微微起伏。 一双看起来无辜的黑眸被乌云覆盖,眸底迸出的阴沉之色与人畜无害的脸格格不入,却带着几分凌厉。 而他的脚边,躺着几个还在发出痛呼声的男人。 当盛着怒意的视线落到叶郗身上时,一个冷冷的字跟着砸来:“滚。” 南俞看都没看倒在脚边的人,转身离开。 倏地耳朵灵敏听到背后有股风袭来。 感受到真正危险来临的小兔子关键时刻止住脚步。 脑袋上落下的黑影拦在南俞面前,“来都来了?不想留下聊聊吗?” 并不陌生的味道扑鼻而来。 南俞定眼一看,竟是那只狐狸精! 刺鼻的狐臭味越来越浓烈,卷得南俞胃里翻山倒海快要喷涌而出:“我和一只臭狐狸,没什么可聊的。” 廉普原本挂在嘴角笑意顷刻凝固。 ‘臭狐狸’三个字似乎戳到痛点,他猛地扑过去要给不知天高地厚的兔子教训。 狐狸作为兔子的天敌,大多数遇见本该避开才是。 可南俞只要想要办公室一幕,愤怒在胸口汹涌起伏,迸出仇视的目光。 和他抢傅先生的人,都不可饶恕! 南俞迎面冲了过去。 美人老师说过狐狸并不是没有弱点。 与生俱来的高傲成为狐狸炫耀的资本,却也是他们最致命的。 任何一只狐狸不能接受高傲自尊受到挑衅,只要受到一丝打击,就会溃不成军从而乱了自己。 在避开朝他脸上抓来的魔爪后,南俞言简意赅送给廉普一句:“你这么丑你妈知道吗?” 为了让幻术不露出破绽,走歪门邪道的廉普不惜牺牲自己的容貌。 还因此被踢出狐族。 看似不痛不痒的一句却像把利刃狠狠刺进廉普的心。 也就是这恍神间,他的肚子挨了重重一拳。 体内器官像根移位了般,廉普痛得一下跪倒在地。 该死,是他小看这死兔子了。 羸弱的身子居然藏着这么大的力量。 南俞见廉普短暂散失攻击能力,乘胜追击握紧拳头冲了过去。 倏地,眼前仿若掠过一道闪电,就在拳头挥出去瞬间,大脑像被雷劈中了般,剧烈疼痛像浪涌毫无预兆袭来。 ‘砰’—— 南俞整个人瘫倒在地。 钻心蚀骨的痛宛如百蚁啃食蔓延至四肢百骸,南俞疼得浑身都在颤抖。 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会这么难受。 倒在地上的南俞脸颊发红,眉头皱成一团嘴唇发白。 一眼看出什么的廉普从地上缓缓站起来:“有意思,特殊命格的垂耳兔,怎么样,发情期的滋味是不是很好受?” 发情期…… 原来这就是发情期。 “啊!!”南俞痛苦地抱成一团,耳朵绒毛下的血管在不断膨胀,像是随时要炸开了一样,浑身燥热得疼痛难忍:“傅,傅先生。” 无意识间,他不断喊着这个名字。 廉普静静地看着,地上的人表情越痛苦便越享受。 听到这声,他哂笑着蹲在南俞旁边:“想你的傅先生啦?来抬头看看。” 南俞疼得意识紊乱,眼前开始变得模糊,可听到‘傅先生’三个字,他努力睁开眼。 下一秒就看到不远处朝这边走来的人。 傅先生! 是傅先生! 南俞已经疼得快要撑不住,被咬破的下唇染着殷红,可哪怕嘴里的血腥味在蔓延,还是挣扎着咬牙想要爬过去。 可突然,背后的嘲笑让南俞倏然停下。 在意识快要溃散的这一刻,兔子的头脑竟是前所未有的清醒。 狐狸的眼睛没变红。 假的。 这不是傅先生。 赶他走的傅先生也是假的! 这一切都是狐狸的诡计。 看着这次没上当的人,廉普有些可惜地摇头:“看到你的傅先生都不开心了?可怜的小兔子啊,自始至终你的傅先生都在骗你。” 南俞脖子像被什么扼住,窒息中连想要发声都艰难,可还是拼命地从嗓子里挤出几个字:“傅先生不会骗我。” “不会?一个冷血无情的人,你又如何笃定他不会?”廉普像是听到什么笑话,紧紧捏着南俞的下巴强迫他抬头看自己:“哦,看来是没人告诉过你吧?知道为什么人类那么惧怕他吗?因为……他亲手杀了他的父亲。” 本以为会等来崩溃的哭嚎,却没想这声落下,被自己钳制住的人没有任何反应。 反而被痛苦覆盖的眼眸出现一抹微不可觉的笑意。 下一秒,原本倒在地上脸色苍白痛苦不堪的南俞,不知哪来的力量,竟从地上挣扎着起来对廉普的脸狠狠挥过去一拳。 用尽全部力气的南俞眼前越来越模糊,坚持到极限的他重重跌倒在地。 他这次不会相信任何人的话。 谁都不可以造谣他的傅先生! 廉普嘴里顿时涌起一股血腥味,吐在地上那含着血的口水带出一颗牙齿。 这该死的兔子,竟敢打他最爱惜的脸! 狐狸眼里瞬间迸出杀气:“找死!” 看着化成狐狸露出尖牙朝自己扑来的人,南俞缓缓闭上眼睛。 ‘砰’—— 小巷里发生的一幕被突如其来的巨响打破。 南俞没有等到想象中被撕裂的痛感。 是他感官已经散失了吗? “小东西!!” 在意识开始涣散时,突然听到耳边有谁在叫他。 声音好近好熟悉,却又像是幻觉。 迷糊中感觉双脚腾空被抱起。 坠入意识深渊前,南俞隐约看到一张熟悉的脸,鼻尖是令人心安的气息。 傅先生! 这次是真的! 他的傅先生来带他回家了!? 致菌菌的小可爱们 《傅爷的小奶包又软又甜》历经一个月,终于迎来上架的今天。 可能很多宝贝止步在这里,菌菌还是非常感谢你们一路的支持。 最近因为老文被下架删章节,新文又经历了锁文风波,心态有些崩。 可上后台看你们的票票和吐槽,总想着还有一堆宝贝陪着我,我不能因为心情影响文的质量,又乖乖爬起来继续提笔开干。你们的支持永远是最大的动力。 上架意味着很多小可爱要离开,可菌菌舍不得你们,真切希望你们能继续陪我走下去。(宝们有空蹲蹲红包广场,不要真离菌而去啊,嘤嘤嘤。) 接下来聊聊下面剧情。 例如傅先生的身份,还有兔将军到底是俞宝的谁、幼年的小兔子和傅先生之间发生了什么,小兔子的父母为何抛弃他而去,后面会不会出现把他接走,以及长大后猛如虎的小兔子和傅先生夜夜笙歌。还有后面南諷韣镓傅先生和俞宝会有爱情结晶——可爱的小垂耳兔宝宝。 还有美人老师和暴躁可怜表弟的故事等等…… 另外,菌在这恳求各位宝不要屯文,前期数据很重要,如果数据太惨会被迫砍大纲提前完结。o(╥﹏╥)o 为了感谢支持的宝们,菌会不定时掉落粉包。 最后,感谢那些熬夜等菌更新、每天坚持打卡送票,还有默默追文的各位宝们。 鞠躬!感谢!? 第三十八章 憋了那么久,可不得一个晚上么 廉普被突如其来的巨大力量震得整个人撞到墙上,又重重摔下。 刚刚被兔子揍的那拳还没缓过劲,一口鲜血从胸腔涌出。 头顶落下一片阴影,那股强大力量彻底把他笼罩住,宛如一阵飓风要把人撕碎。 “傅……傅桀铖?!”恢复视线的廉普在看清来人时,震惊地瞪大眼睛。 竟是那个人类。 可是怎么可能,区区一个弱小的人类怎么可能拥有这么强大力量。 他刚挣扎着爬起来,脖子猛地被掐住。 双脚离地,背紧贴墙被一只强劲的手带起。 瞬间像溺水了般呼吸不畅,窒息感卷席而来,廉普挣扎着艰难地挤出几个字:“你、你到底是谁!” 被问到身份的人仿佛听到什么笑话,阴鸷笑意划破嘴角,寒潭般幽深的眼眸里翻涌着杀气:“就你?不配知道。” 廉普甚至连尾音都没听清,就被狠狠甩出几米远。 后背猛地撞到地面,全身骨头就跟断裂了似的,一时倒在地上没能爬起来。 不,这不是人类。 一个人类不可能拥有连妖精都感到害怕的震慑力。 意识到自己毫无反抗能力的廉普忍痛化成原型跳上墙,企图逃跑。 可刚迈开一步,就被无形的手扼在地动弹不得。 那股力量突然间骤然剧增,强烈地让廉普被迫变回人型露出狐狸尾巴。 “啊!”廉普痛呼哀嚎的叫声在寂静的小巷里响起。 他的胸膛像被一只手穿过,在硬生生拉扯出他的狐心。 全身被什么撕扯地宛如血肉分离,比垂耳兔的发情.期更痛苦万倍,额头青筋暴起。 ‘啪嗒’‘啪嗒’—— 男人脚步在痛呼声中,慢慢朝地上的人靠近。 当那片黑影笼罩下来时,廉普下意识使用引以为傲的幻术。 抬头却发现那双凝着冰霜的眼眸好似坠入黑洞,原本黑色的瞳孔变成血红色,泛着沸腾的杀气把一切抵挡在外。 廉普震惊地瞪大眼睛。 竟、竟然是那个人! 老大告诉他这是令整个妖界都垂涎的人,却没告诉他,也是整个妖界避之不及的! 求饶的话甚至没机会说出。 在那只悬在半空中的手捏成拳瞬间,狐狸像气球爆炸彻底消失在空气里。 灰飞烟灭连一点气息都没残留。 小巷渐渐恢复平静。 阳光透过云层照射大地,却怎么也照不进小巷里般,炙热太阳被隔绝在外,被锁住的空间只有乌云密布。 傅桀铖抱着怀里的小兔子,踏过乌云走向阳光。 小兔子,我来接你回家了。 * 南俞感觉自己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他好像回到了那个世界,垂耳兔族的每一间温馨草屋紧紧相连,门前仍让是他最喜欢的小溪。 可周围一切突然退去,取而代之是陪他在蹦床上玩的表弟,还有陪他看电视的管家,以及站在寒树上朝他笑的美人老师。 最后画面停止,只剩一个人。 那是抱着他、哄他睡觉、还会给他亲亲的傅先生。 也是那个在等他长大,说会和他结婚的傅先生。 “傅先生……” “傅先生!”南俞整个人从床上坐起。 眼前不是冷清的小巷,每个角落都是他熟悉的。 这是他的房间。 身上撕心裂肺的疼痛已经消失不见,全身除了腰发酸之外,连手上的伤也奇迹般愈合。 南俞揪过自己的耳朵,那时快要爆裂的血管又重新隐藏在绒毛下。 浑噩的思绪逐渐拢回,小兔子想起失去意识前的一幕。 是傅先生。 傅先生把他带回来了! 南俞跳下床,因为着急路都走不稳,一路踉踉跄跄地冲向傅桀铖的房间。 “醒了?”听到声音简柏勋抬起头,见是南俞,迈步走了过去:“还有感觉身体哪里不舒服吗?” 南俞哪里顾得上自己,眼里只有傅桀铖紧闭的房门。 刚想推门而入却被简柏勋拦住:“铖爷现在不太方便见人。” 小兔子敏锐感受到,弥漫在空气里属于傅桀铖的气息是前所未有的强烈,已经强烈到像是超出负荷一样。 “傅先生怎么了?!”南俞着急地问。 整只兔趴在门上,耳朵紧紧地贴着想听出一丝动静。 简柏勋说: “他没事,只是有点累睡着了。” 小兔子不相信,狐狸那么狡猾,傅先生怎么可能打得过。 “傅先生是不是受伤了?”南俞想到这个可能,急的就要踹门。 虽刚经历场渡劫,可身体已经恢复如常的小兔子真要一脚下去,门哪能扛得住。 简柏勋一句话就把人劝住:“铖爷现在急需休息,如果想早点见到他就保持安静。” 关键时刻南俞收回了脚。 他抬头看着紧闭的门犹豫了几秒,又开口问:“那我什么时候能见到傅先生?” “很快。” 小兔子乖乖蹲在门口,显然是要在这里等到傅桀铖醒来为止。 简柏勋没阻拦,给南俞检查完身体发现没什么大碍后便离开。 前脚刚从大门走出来,就被焦急等在外面的小海拦住:“铖爷他怎么样了?” “他一下子释放出那么多体内的力量,用了两管抑制剂才压住,那还能有好吗?” 乍一听人就快不行的话,从什么大风大浪都经历过的灵医嘴里说出,轻描淡写又淡定自若。 小海抬头看着别墅,显然还没回过神,“哎,铖爷那么冷静的人,怎么就……” 难怪铖爷所有温柔只在南俞少爷面前呈现。 原来那就是让铖爷找了那么多年的垂耳兔精。 简柏勋眼里带着几分意味深长:“别小看铖爷这痴情种,为了这只垂耳兔,他什么都做得出来。” “也是。”小海想想也点头赞同。 这么多年怀里永远揣着根金色草,一开始不知道以为是铖爷有什么特殊癖好,现在看来,那怕是南俞少爷送的礼物。 小海收回视线,又问道:“铖爷的身体现在怎么样?” “没事,睡一觉就好了。” 这话一点都没把人安慰到,小海还是不放心:“可是我看铖爷抱着南俞少爷进房间,一整晚都没出来。” “哦,你说这个啊。”简柏勋突然轻笑出声,拍了拍小海的肩膀:“放心,他好得很。” 铖爷憋了那么久,可不得一个晚上么。 * 小兔子哪怕是蹲在门口等待也闲不住。 一会趴在地毯上企图透过门缝偷看。 一会又贴在门上,拉起垂着的两只耳朵像雷达探测一样,听听左边没声音,又换右边。 傅桀铖刚睁眼就看到门缝的光被彻底挡住,不到几秒又有光线进来。 忽明忽暗,每次间隔都不超过几秒时间,来来回回,像是在演示门外的人有多不安分。 傅桀铖脚刚下地,门缝的光又瞬间被堵死。 一抹浅笑划破傅桀铖略显苍白的脸。 紧贴在门上的南俞没料到门会突然打开,整个人重心不稳扑进结实胸膛。 耳尖感受到真实温度时小兔子怔住了。 傅桀铖看到怀里的人昂着脑袋,眼底的惊讶被喜悦覆盖,可很快星空般明亮的眸底渐渐染上氤氲,宛若天上星星快要坠落。 南俞小嘴一扁‘哇’的一下抱着傅桀铖:“傅先生!” 傅桀铖一个收力把人紧紧拥入怀里:“乖乖,我在呢,不哭不哭。” 受了苦的小兔子已经让人心疼不已。 这会要哭出来能直接让刚恢复的他心疼死。 南俞只要想到那个时候险些命丧狐狸手里,控制不住抽泣起来:“傅先生,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怀里一抽一抽的人让傅桀铖的心一下融成水:“对不起,是我不好。” 如果那个时候把小家伙带在身边,就没有昨日的事。 他的小兔子也不会受发情的苦。 都怪他! “不是。”劫后余生的南俞泣不成声,可听到傅桀铖语气里的自责,赶紧摇头:“是我的太笨,被那只臭狐狸骗了,他制造出幻境,然后,然后我看到傅先生你,你赶我走,哇……” 哪怕已经知道真相,可那一幕仍然让南俞感到害怕。 “傻瓜。”傅桀铖不敢再去想那个时候失落离去的背影,一下一下为小兔子顺毛安抚:“我怎么可能会赶你走。” 南俞脑袋不断在怀里蹭着,仿佛要把那时的不安在这一刻补回来。 就算以后傅先生真要赶他走,他也不走了。 看着怀里在找安全感的人,傅桀铖忍不住低下头。 可还没碰到唇瓣,小兔子突然从他怀里退出,把他摁倒在床上。 “傅先生你快躺下,还有没有哪里觉得难受?”傅桀铖苍白的脸色让记起简柏勋话的小兔子着急地问。 小手在傅桀铖身上上下摸索,在看有没有受伤的地方。 突然,南俞惊讶地指着傅桀铖的锁骨:“傅先生,你被咬了!” 傅铖桀这会完全是躺平任由小兔子折腾,看着瞪大眼睛的人,他胸腔里发出低笑:“我看不到,你靠过来再帮我看看好不好?” 在人凑过来时,傅桀铖顺势在小兔子脑门落下一吻。 南俞凑近一看,惊了。 顿时窘迫地红了脸:“傅先生,这,这牙印,好像,好像有点眼熟。” 何止眼熟。 昨夜某只小兔子抓着他,嘴里嘟囔着‘傅先生只能是我一人的’,然后上来直接在那留下个印记。 傅桀铖把主动认罪的人压倒在身下,俯下身压低声音问:“小东西,那你说,该拿什么补偿我?”? 第三十九章 傅先生是个骗子,明明说好只看看的…… 灼热气息扑打耳畔,南俞顺着傅桀铖完美线条从上看到下。 没有戴眼镜的傅先生少了几分凌厉感,黑曜石般的眼眸里盛着温柔,噙着笑容的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好看弧度。 失了血色却仍诱人无比。 想到贴上去的触感,南俞忍不住咽了口水。 垂耳兔族的安慰方式很简单。 摸摸和亲亲。 南俞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来补偿,被那双黑眸看得难为情,一时着急直接凑过去在锁骨上的牙印亲了口:“傅先生,还疼吗?” 还跟着在上面抚摸的手,惹得傅桀铖呼吸微微一滞。 他声音带着几分低哑:“疼。” 某爷在这个时候就知道坏坏地欺负小兔子。 只要想到是因为难受才把傅先生咬成这样,小兔子见亲亲都没用,更加着急地凑上去,舌.头在上面轻轻划过。 像是动物在给同伴疗伤。 这下不但没看到傅先生感觉好点,连呼吸都变得急促,看起来更难受。 南俞一下变得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眼睛一闭豁出去:“傅,傅先生你罚我吧,我想不出用什么来补偿,只要能让你发泄出来舒.服点,我,我不怕,你来吧。” 听听,这都什么虎狼之词。 偏偏某只不知自己说出这话何等危险的小兔子,还微昂下巴无所畏惧地对着傅桀铖。 后者忍无可忍俯下身去。 小兔子白皙脖子瞬间出现一个红印。 南俞闭着眼等了半天想象中的疼痛还没传来就已经结束。 他愣了愣,眼睛都没睁开就已经脱口而出:“就这样吗?” 天真的小兔子只是觉得这点不够弥补傅先生的疼。 丝毫没发现昏暗视线里那双眸子已经是浪涌翻滚。 还主动地昂起脖子,“傅先生,要不,要不你,你再咬两口出出气吧。” 傅先生这根本就不是惩罚,一点都不疼,还有酥酥麻麻奇怪的感觉。 看着闭眼一副视死如归的人,傅桀铖一点都拿身下小家伙没办法。 不知危险的小家伙见他没动口,以为是没让自己满意,小手把他推开后翻过身把脑袋埋在枕头。 “傅先生,不行的话,你,你打我。”闷闷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说完已经开始紧张的小兔子还回头看傅桀铖一眼:“但是傅先生,你能不能轻一点,它有点疼。” 背对着傅桀铖的小兔子,尾巴上绒毛炸成颗小球球,露出的根部还有些泛红。 看着不知是因为疼还是紧张而不敢摇的尾巴,傅桀铖哪里还舍得下手,把人捞起来:“还疼吗?” 南俞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像是疼,又像是酸胀。 “不疼。”南俞手又摸到腰上,抬头可怜兮兮地看着傅桀铖:“但是这里好像要断了,好酸。” 昨夜没控制失控的人自责地把手在小兔子腰上揉了揉:“乖,躺下。” 醒来后的小兔子一心只想着傅先生,这会身心都跟着放松下来,身上迟了半拍的感官慢慢恢复,腰一下变得更酸了。 南俞搂住傅桀铖脖子问:“傅先生,为什么腰会这样啊?” 那只手带来的舒适感让小兔子把脑袋往傅桀铖怀里拱了拱,又拿耳朵上的绒毛去蹭。 看着又不老实的小家伙,傅桀铖在纤细的腰上轻轻掐了下:“你再不老实,下次它会更难受。” 南俞这下乖乖躺着不敢动了。 但心里还惦记着在傅桀铖身上留下的牙印。 安静不到几秒又问:“那傅先生,不打屁屁,你要什么补偿啊?” 傅桀铖本想为自己讨点福利,没想到小兔子一直把这个记在心上,他像是想到什么停下手中动作:“什么都可以?” “嗯!”为了表达自己的真诚,南俞还从床上坐起来,点着傅桀铖点头:“什么都可以!” 傅桀铖眸底掠过一抹精光,凑到小兔子耳边开口:“耳朵和尾巴露出来。” 学会变成人型后,南俞很少再露出自己的耳朵和尾巴。 那是兔子最敏感最容易囡豐害羞的。 他一下子摁住脑袋,难为情地低下头:“它们会害羞。” 傅桀铖怎么会不知道:“乖,我只是看看。” 低沉又磁性的嗓音在循循善诱。 温柔的耳语让人一下招架不住。 酥麻的感觉从耳畔传来,南俞下意识耳朵动了动就快露出原型,可关键时刻还是因为羞涩忍住了。 可小兔子不知道,有时候人类比狐狸还狡猾。 看着脸红地快拧出水的小家伙,傅桀铖没有继续紧逼,反而转身朝另一侧的沙发走去。 见人要走,南俞刚想把人留住,却在抬头瞬间怔住了。 傅先生裸露的后背上有一道道吓人的抓痕,此刻正微微侧身,肌肉线条拉扯出的抓痕看起来更加可怖。 想到什么的南俞低头看到自己的手,赶紧藏到身后。 完蛋了。 咬了傅先生,还把傅先生后背抓成那样。 南俞这下哪顾得上害羞,被‘罪恶感’绑架的他急忙跳下床朝傅桀铖走去。 傅桀铖下床目的很明显,这会听到背后脚丫踩在地毯奔跑的声音,嘴角抑制不住上扬。 却故意不扭头。 不到几秒,身后的人就憋不住了。 当手被抓住时,下一秒就摸到柔软的触感。 傅桀铖扭头一看,小兔子愧疚地看着他,还拉着他的手摁在露出来的耳朵上:“傅先生,你,你摸摸。” 真正摸到的触感比想象中更柔软,绒毛顺滑细柔,每一下都是对心脏的暴击。 背后的小尾巴还对他讨好似的摇了摇。 这么可爱的兔子,傅桀铖只想把人好好‘疼惜’一番。 他弯下腰把人横抱起重新放回到床上。 那两只耳朵还缠着他手臂。 刚俯下身,就看到小家伙眨着天真的眼眸问他:“傅先生,还疼不疼?” 这一声拉回傅桀铖即将崩塌的理智。 他摸着小兔子的耳朵安抚,拿过旁边的药把人翻了个身。 当背后传来凉凉的触感时,南俞紧张地尾巴一下夹紧。 “乖放松,不上药会更难受。”傅桀铖放柔手中动作,边轻哄着。 南俞听话地不敢再乱动,脑袋埋在枕头里已经羞得脸颊通红。 最后,小兔子是捂着自己尾巴羞答答地跑回房间。 傅先生是个骗子,明明说只看看而已的。 …… ‘啪’—— 房间的寂静,被重重的巴掌声打破。 叶郗捂着被打肿的脸,却咬着牙不敢吭声。 “事没办好,还搭上我的小狐狸。”面对叶郗处在黑暗中的男人冷冷开口。 叶郗哽咽着说道,“我,我以为我可以抓住他。” “愚蠢至极,就凭你?” 那小兔子本就是那人的后代,现在体内的力量又开始不断被激发出来。 别说一个愚蠢的人类,就算他小狐狸没死,也不一定是那兔子的对手。 想到那个时候亲眼看到一个人类露出尾巴的恐惧,叶郗只想要逃跑:“我,我不要知道他是谁了,求求你们放我走吧。” 那个臭小子能招惹上这群人,肯定不是什么普通角色。 她不想把命搭在这里。 男人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低笑声在针落可闻的房间里响起:“走?” 毛骨悚然的笑声让叶郗吓得就想要逃跑。 可下一秒就被男人的手下抓住头发,紧接着被塞了一个小瓶子。 “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如果再失败……就拿你的命来偿还。” 叶郗再怎么求饶也无济于事,最后被无情地扔出外面。 回到房间的手下看着自家主子脸上的阴沉,试探性问:“主人,不行的话,让我去吧。” 他搞不懂主人的目标明明不是那只垂耳兔,却为何要大动干戈弄出这么多事。 “不必。” “可……”手下想到男人的忌讳,最终还是不敢多嘴:“那主人,要不要我去救那只狐狸?” “救?你还太年轻。” 想到灰飞烟灭的人,男人眸底一片阴鸷。 傅桀铖,别来无恙。 * 身子已经恢复的南俞,说什么都要为傅桀铖熬一份代表他关心的粥。 管家怎么都拦不住,只好上楼请示傅桀铖。 后者脸色变得一言难尽,最后还是挥手,在保证安全的情况下任由南俞折腾。 这次南俞可是打起了十分精神,管家伯伯在旁边做一步他就照学。 等端着粥出来的时候,恰巧碰到前来汇报公司情况的小海,热情地招呼:“海助理这么巧,来一起吃一口啊。” 想到那日把玻璃门都踹碎的人,海助理见到南俞变得更加恭敬,“南俞少爷,我就不用了,铖爷他……没什么大碍了吧?” “嗯,他很快就下来了。” 知道南俞身份后的海助理,实在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凑过去小声问:“南俞少爷,铖爷他有没有告诉你,他是怎么救出你的啊?” 那天也不知道铖爷暴露了身份没有,作为一个合格的助理,理应先替自己的老板探探风。 没想南俞一脸淡定:“说了啊。” 小海惊讶了:“啊?铖爷他怎么说的?” 于是,小兔子把傅先生给他讲述了人类奥特曼是如何打怪兽的过程,一字不落地讲了一遍。 那泛着光的崇拜眼眸,俨然把傅桀铖上升成了最英勇的奥特曼。 听完后的小海脸色:“……” 铖爷,你良心不会痛吗!? 第四十章 (有粉包)禽兽啊!南俞少爷还只是个孩子! 看到楼上传来声音,小海赶紧停止八卦。 不过短短一天,傅桀铖昨日看起来毫无血色的脸色已经恢复,镜框下眸子迸出的冷厉又让整张脸添上距离感。 小海上前把一些需要傅桀铖亲自签字的合同呈上,简单汇报完情况又自觉选择退下不当灯泡。 南俞觉得他的粥还不够完美,正添完‘料’出来,就看到准备离开的小海。 热情好客的小兔子忙把人留下:“海助理,你整天那么辛苦,这么早早饭肯定没吃吧?快过来一起。” 少夫人亲手做的粥,他一个小小助理哪有那命享受。 小海受宠若惊地冲南俞摆摆手:“南俞少爷,我,我就不吃了,祝你和铖爷用餐愉快。” “别这么客气,我看你每天很辛苦,既然来都来了,就一起吧。”南俞这是完全尽地主之谊要好好招待客人。 小海完全推脱不掉,只好朝傅桀铖投去求助的目光。 就铖爷这醋王,自家那位做的饭哪舍得给外人吃。 可没想到后者直接坐到餐椅上,薄唇里缓缓吐出几个字:“坐下吧。” 没有丝毫不悦的迹象,看起来就像是在体恤下属。 第一次得到这种待遇的小海差点感激涕零,心想他们的总裁越来越有人情味了。 双手激动接过南俞递过来的粥,“谢谢南俞少爷,南俞少爷真是人美心……” 小海说着喝了一口,顿时脸色骤变。 失策了! 南俞满脸期待地看着小海:“味道如何?” 小海抬头看了眼坐在对面、面无表情端着粥喝了一口的人。 四目相接间,警告的视线无声传递一个讯息: 只要敢说出一句让他家小兔子不开心的话,不单今日的粥全数打包回家,接下去一个星期都将成为主食。 小海只能含泪咽下,竖起大拇指:“好喝,南俞少爷真是新一代的‘厨神’。” 傅桀铖这才垂下眼眸当做什么事没发生。 可脸上的镇定很快被打破。 得到肯定的小兔子蹦蹦跳跳地来到他身边,端起面前的粥勺了一口递过来:“啊,傅先生我喂你。” 小兔子的关心别具一格,带毒的爱又格外沉重。 可宠兔狂魔的傅先生,永远不会拒绝这份爱。 小海灌了满满两杯水才把嘴里奇奇怪怪的味道冲淡,抬头就看到这一幕,吓得手中汤匙险些掉落。 只见他心中伟大形象的铖爷这会扮演味觉失灵的盲士,不仅没看到五颜六色的粥,还一口一口下咽,仿佛在吃什么人间美味。 最后还心疼少夫人站着,直接把人拉过坐在自己大腿上,又继续张嘴等着被投喂。 许是小海惊诧的视线太过强烈,感受到的南俞被看得有些难为情,小声地解释:“傅先生大病初愈身子比较虚弱。” 小海:“??” 都把你带进房间一晚上没出来的人,会虚弱到连匙都拿不起来吗! 敢情这两人吃的是情调,而他吃的是狗粮。 呸!难怪这么苦! 吃完饭后见傅桀铖又换上西装,小海见状有些担忧地问:“铖爷,其实公司那边没什么大事,不着急的,多休息一天也没事。” “不用。”对于工作狂的人来说,从没有任何假日。 更何况公司还有个不定时炸弹,他一天不去,沅玺待不住能上天。 “可……” 小海剩下的话在一道冷冽投过来的视线中默默咽了回去。 是他逾越了。 可就在两人准备出门时,楼上有个脚步声匆匆跑过来:“傅先生。” 傅桀铖听到声音回头,摊开怀抱瞬间,稳稳接住扑过来的人:“嗯?怎么了?” “傅先生,你要去公司了吗?”南俞抬头看着傅桀铖,那眼神就好似可怜的小孩要被独自丢在家里。 “嗯,你乖乖在家休息。”傅桀铖摸着小兔子的脑袋安抚道。 南俞不舍得摇头,突然像是想到什么:“傅先生你在家休息吧,我去公司,我可以赚钱养你。” 就小兔子这种出去打拳击半天只要了万分之一奖金,还把自己手弄伤的,怎么听‘赚钱’二字都觉得不可思议。 傅桀铖轻笑出声,他要不去,两个大小恶魔指定能把公司掀翻天。 南俞把脑袋埋在傅桀铖怀里,软哒哒地喊了句:“傅先生……” 傅桀铖眸底的冷厉顿时融成一摊柔水,“不去,今天在家陪你。” 刚刚还苦口佛心劝不住的小海:“……” 不去公司,但有些事还是要汇报。 趁着南俞不在,小海来到傅桀铖房间。 “铖爷,南俞少爷说见到叶郗后,我便一直派人跟着她,发现她这几天行踪诡秘已经很久没回叶家里,最后出现的地方,果然是你猜测的那里,不过我们去的时候已经人去楼空,需不需要我们在继续调监控追踪?” 站在落地窗前的傅桀铖目视前方,眸底汇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不用,那个人最擅长藏匿。” 小海问:“那接下去该怎么做?” “盯紧那个女人,还有……”阳光映射照出来的光刹那间凝成冰霜:“叶家,不用留。” 之前念在交情给叶家一点教训。 可敢再伤他小兔子,只有一个下场。 那迸着杀气并不陌生的眼眸,让小海连大气都不敢喘,开始汇报别的工作。 说到一半时,突然听到外面传来南俞少爷的声音:“傅先生。” 干净清脆的嗓音瞬间让房间内骤然下降的气压回升,傅桀铖原本凝成霜的眼眸突然一变,大步走到床边躺下,垂起眼帘间只剩‘虚弱’和‘无力’,又轻声喊了句:“进来。” 话音刚落,门把被拧开,紧接着一个兔脑袋先探了进来。 南俞眼睛看了一圈,发现傅桀铖已经躺在床上,赶紧小跑过去:“傅先生,你要休息了吗?” 上一秒还让小海进行汇报工作的人这会眼眸微眯,似乎已经开始进入状态:“嗯,可是睡不着。” “那我……”南俞刚想说什么,突然想到旁边还有人,有些害羞地低下头。 傅桀铖冷眸扫过去,几千瓦大灯泡的小海立马乖乖退下,还顺带把门关上。 只是还没走远,就听到里面隐约传来他家铖爷低沉魅惑的声音:“让我看看它们。” “只看看,不摸。” “真乖……” 小海:“!!!” 禽兽啊!南俞少爷还只是个孩子! 谁都没想到,傅氏集团出了名的工作狂竟在家撸了两天兔子,再次出现在众人视线时满面春光。 而南俞这个好学生休息够了,很自觉跑来找闫哲上课。 “身体还有哪里觉得不舒服吗?”虽与世隔绝从未踏出这栋冰天雪地的别墅,可外界一丝风吹草动都躲不过雪狐的眼。 “没有。”南俞手险些不自觉摸向自己的腰。 这几日傅先生天天给他按摩,已经好很多了。 一见到闫哲,南俞就迫不及待问出心中疑惑:“美人老师,为什么同样是狐族,那只臭狐狸会长得那么丑?” 今日的闫哲依旧是一身纯白的衣着,唯一不同的原本扎起来的头发恣意披散在肩,柔顺的白色秀发宛如狐狸的绒毛,为整张脸添了几分高级感。 明明出自同一族类,一个气质清冷,美得像是藏在雪林中的天仙,身上永远总散着一股淡淡清香。 一个却丑得不忍直视,狐臭味成了最大武器。 接收到学生提问的闫哲不紧不慢走到吊床上躺下,姿态慵懒无比,看向高处寒树林的眼眸里却覆着迷雾般:“在我们那个世界,其实还有一类人的存在,人类和妖族的产物——妖人,那种从出生就会遭到同族的残杀和驱赶,却天赋异禀。” 这个南俞曾经听母亲说过,这种会被族人视为耻辱,好一点的只是被驱逐,可大部分的下场都是死在同族人的手里。 “他们如果体内潜力被激发足以和猎人抗衡,甚至可能颠覆整个妖族,所以出生就会被扼杀在襁褓里占多数,而侥幸活下来的人,会遭到不同的反噬,那只狐狸就是。” 南俞听完若有所思:“可是美人老师,兔将军不是妖人却也可以打败猎人……” 而且美人老师也是。 可后面这句话南俞没说出来,因为他看到美人老师脸色微微一变。 南俞感觉自己好像说错话惹美人老师不开心了。 他乖乖站在原地像等待批评的学生。 可好半晌,却只听到美人老师的轻笑声。 接着长腿点地来到他面前,摊开了手。 一颗血红的小球出现在南俞的眼帘中。 他好奇地问:“美人老师,这是什么?” “送给我学生的礼物。”闫哲用下巴点了点,示意南俞接过看看。 南俞拿过后只觉得十分烫手。 拿近一看,发现这颗血球竟是透明的。 当看清里面装的东西时,南俞吓得一脱手直接掉落在地:“美人老师,我,我看到里面有只眼睛!而且,而且好眼熟!” 是那只臭狐狸的! “他伤害我的学生,所以,我抓来给你当球玩。”看出南俞的犹豫,闫哲脚尖轻轻一勾,把那颗小球从雪地里挑起,一个用力踹出几米远。 那颗球刚落地又自己弹起来跑回脚边。 南俞顿时跟发现新大陆一样:“美人老师,他为什么还会回来?” “他能感觉到被踢,而且还会控制不住自己再跑来给你踢着玩,因为这可以让他感觉自己没彻底消失。” 这个球不仅能泄愤,还不用自己捡回来,简直妙哉! 南俞从地上捡起来,发现那只正不满地瞪着,似乎在说‘给老子放下去,快踢我!’。 小兔子爱不释手,刚想一脚踹出去,突然,门口传来一声巨响。 ‘砰’—— 下一秒,别墅门被踹开。? 第四十一章 下次我欺负你的时候,你就把我绑起来好不好 突如其来的巨响,让两道目光纷纷朝那边望去。 只见别墅大门被踹得凹进去一个坑,门口站着的人戴着银色墨镜,穿着潮流卫衣和串标裤一副夜店小王子的派头,纵使脸上再怎么遮掩,光那代表着痞气的寸头就很有辨识度。 微昂的下巴和嚣张的站姿,就差把‘老子来救你’几个字贴在脑门,背后被太阳映射出来的光俨然是正义使者的姿态。 “南……南玺?”当看清来人时,南俞惊讶地呼唤出声。 沅玺不紧不慢地把墨镜摘下来,冲南俞抬起手露出自信十足的微笑:“嗨,小……” 话没说完,突如其来一阵飓风。 下一秒人已经被吹到外面,抬眸间只剩一扇无情关上的门。 嘴上那自信笑容都没来得及收回。 南俞看着前一秒还有人站着耍酷,下一秒就空空如也的地方,忍不住开口:“美人老师,他,他是傅先生的表弟。” “是么……”属于雪狐的高傲在微勾起的嘴角中体现地淋漓尽致,隔了几秒美人薄唇里才缓缓吐出下一句:“我这里最不欢迎的,就是关系户。” “你丫的有本事给我开门!”外面传来震耳欲聋的踹门声。 南俞偷偷瞄了一眼美人老师,又瞄了瞄随时都会被踹掉的门。 看着欲言又止的人,闫哲突然轻笑了声,刚刚冷硬的语气明显松软下去:“你想让他进来?” 南俞咬着小手指不敢看美人老师,小声嘀咕:“他还挺可怜的……” 闫哲扫向大门,眉头微不可觉皱起,可在身边小兔子求情的目光中,狐狸眼虽收起笑意却多了几分纵容。 在公司关了一个多星期的沅玺实在忍不住偷跑出来,一路光跟踪南俞的打车钱已经花光他所有积蓄,结果连人都没看清楚就被赶出来了! 二世祖这会怒火攻心,对着凹进去的门当成沙包发泄:“特么居然敢赶老子!” 他倒要看看是哪个瞎了眼的! 沅玺抬起的脚汇聚全身力量,准备来个会心一击,门毫无预兆打开。 一个重心不稳,整张脸埋进雪里。 “我靠!”沅玺气急败坏,准备口吐芬芳却在抬眸看到眼前的人时戛然而止。 没有瞎了眼的,反而有个长得可以亮瞎别人眼的。 他活了二十年,从不知道一个男人可以美成这样,五官柔美又妖媚,完美眉骨和邪魅眼眸相得益彰,哪怕只是静静站着也有种孤傲的美感。 一袭白色长发不但没弱化身上气质,反而衬出与生俱来的矜贵,像是带刺的白玫瑰绝殊离俗。 沅玺趴在地上还没反应过来,视线里出现一双节骨分明的手。 紧接着就感觉有什么喷在他脸上,瞬间把他喷醒。 定睛一看,竟是消毒水! 靠,当他有毒?! “你……”沅玺猛地站起身指着面前的人。 话没说完,美人脚尖轻轻一划,在雪中划出一道界线。 抬眸间,清冷的声音不含任何感情砸下来:“过这条线,我要你一只脚。” 二世祖也不是被吓唬大的。 被挑衅到的沅玺想都没想昂着下巴把脚重重踩到另一侧,“你能拿我怎……” 最后一个字没来得及挤出来,沅玺就看到眼前忽的像是晃过一把长刀,直直对准他那只迈出去的脚。 要不是有点身手,一只脚当真就交代在这里。 沅玺心有余悸地拍着胸脯,抬头再看,面前哪有什么长刀,只有那道冷傲的背影。 哪怕是短暂的幻觉,可沅玺看到如此别致的环境很快想起来。 这人是表哥几年前救下的一只雪狐精! 可表哥怎么会把小屁孩扔到这里上课? 把这一幕收入眼帘的南俞趁着闫哲不注意,偷偷跑到沅玺旁边:“南玺乖,你忍一忍,等我上完课就回来陪你,还有不要惹美人老师生气。” 被当成宝宝哄的沅玺:“……” 为什么自从遇见这小屁孩后,他人生开始走滑坡越来越悲催?! 现在还被强制逼在界限外,上学被老师罚站都没这么苦逼! 闫哲带着南俞来到不远处的的空地,决定传授自己学生狐族的技能——识破一切幻术。 面对面之际,狐狸眼里突然呈现一片红光,下一秒周围寒树林褪去,雪地瞬间变成绿幽幽的草原。 “所有的幻术都创造在一个虚幻的世界,它总有现实不存在的破绽,闭上眼睛仔细去听,听到格格不入的声音,那里就是突破口。” 南俞眼睛一闭就想睡觉觉,哪能听到什么声音:“美人老师,我,我听不到。” 突然,后面传来阵阵狼嚎声,紧接着脚下悬空整个人飘起来。 南俞睁眼一看,自己不知何时被抓到半空中,而底下全是张着血盆大口的野狼。 “美人老师,别别别松手!” 就算知道是幻境,小兔子那比芝麻还小的胆已经吓得快裂开。 “想不想快点长大?”一声‘老师’分量不轻,在让南俞突破自己这条路上,闫哲绝不懈怠和手软:“我只给你一分钟时间。” 沅玺眼睁睁看着闫哲揪着南俞后脖颈,把人带到几米高的地方,无论传出多恐惧的叫喊,上面的人无动于衷。 下一秒,毫无预兆松手。 人瞬间从几米高的半空坠落。 “卧槽!”沅玺吓得想要冲过去,可刚刚一脸冷漠的人已经快他一步。 男人从寒树跳下,在南俞掉地前一秒重新揪住后脖颈,继续往半空带去。 一阵淡淡清香打在沅玺脸上,他整个人突然间变得恍恍惚惚,眼前只剩那只身姿优雅的雪狐。 这人头发怎么可以这么飘逸,腿怎么能这么长,腰怎么能这么细。 似不经意瞟过来那一眼,勾人心魄摄人心魂。 沅玺只觉一股奇怪的感觉在体内翻涌,好像有什么在沉睡心中冲出禁锢,冲击得他双腿发软险些站不住。 在南俞又一次落地后,猛地冲过去把人抓住,几乎是逃离似的跑出别墅。 雪地里映出两道急匆匆的脚印。 当别墅恢复一片寂静时,雪地里迸出一只藏匿许久的雪貂,来到闫哲身边不满开口:“主人,你怎么放一个人类进来了?” 闫哲慢条斯理整理自己的风衣,薄唇里缓缓吐出一句:“他是我学生的朋友。” “那你干嘛对那兔子这么好!” 多年来从没人类踏进过这里。 主人就这么顺着那兔子! “他是铖爷的人。” 当看到地上南俞没来得及带走的血球时,雪貂顿时气的直跺脚。 主人不仅破坏狐族规定教那兔子如何识破幻术,耗费那么多精力做出的血球也只为给兔子当玩具玩。 这几天躲在暗处的他可是把一切都看在眼里。 “主人你自欺欺人,明明就是因为这兔子是那个人的后……” “阿伟!”闫哲眸色骤然下沉,“记住自己的身份。” 雪貂阿伟懊恼地低下头。 他怎么一个着急就忘了主人的禁忌了。 “把每个角落都消毒一遍。”闫哲冷冷转身,可刚走几步突然想到什么,下令吩咐:“从明天开始,每天上完课就把那个人类抓回来。” “啊?”阿伟一时不懂自家主人是什么意思。 “他弄脏了我的雪地。” “那主人的意思是,每天都把他抓回来当……” “清洁工。” * 沅玺把人带走却没钱,最后还是硬着头皮拦了辆的士,到地方打电话让人送钱下来。 莫名被带走的南俞不解地问:“南玺,我们为什么要跑啊?” 想到刚刚心里那奇怪的感觉,沅玺露出很夸张地瞪眼表情:“我问你,难道你没觉得你那老师很奇怪吗?” “哪里奇怪了?” “就是……”沅玺又觉得难以启齿,凑到南俞耳边压低声音:“就是感觉特别……骚。” 南俞歪着脑袋问:“骚?” “你不知道吗?男人可最喜欢骚又妖艳的。” 后面沅玺说什么南俞已经没心去听,只深刻记住这一句话。 隔天就屁颠屁颠跑去请教美人老师。 傅桀铖晚上回家时,推门而入就看到小兔子坐在梳妆台,看见他扭头咧嘴一笑,脸上贴得东倒西歪的面膜一下掉落在地。 小兔子怎么突然想起要贴面膜? 本以为小兔子只是对人类的护肤品感到好奇,可接下去几天,画风变得越来越奇怪。 第一天,小兔子开始学会护肤,梳妆台堆满不知从哪里来的顶级护肤品。 第二天,小兔子开始注重自己的穿着,每天要打扮得漂漂亮亮才去上课。 第三天,刚开完会的傅桀铖回到办公室,推门而入竟看到穿着学生服的小兔子。 整个人坐在办公桌上,裸露在外的双腿交叠,还撩起上衣故意露出小肚肚。 傅桀铖刚走过去,小兔子立马贴上来,软软地开口:“傅先生,喜欢我这身衣服吗?” 小手还不停在胸口抚摸。 傅桀铖只觉下腹一股火,可了解小兔子的他很快就感觉不对劲。 抱着人刚坐到椅子上,下一秒就看见藏在桌下的一堆衣服。 海军服,护士服,佣人服…… 傅桀铖呼吸骤然一滞。 小兔子这课,怕是不能再去上了! 南俞见半天傅桀铖没开口,心想肯定是他这套衣服不行。 整个人从傅先生身上跳下来,准备要去挑另一套,一个转身屁股就被拍了下。 一点都不痛,却精准地拍在尾巴周围。 小兔子条件反射地捂着屁股,回头可怜兮兮地看着傅桀铖。 “下次不怕腰疼了?”傅桀铖只能忍着躁火,用这种方式来提醒南俞。 一个‘疼’字就唬住了。 可随即想到什么的南俞不解地问:“傅先生,为什么每次我欺负你后,腰会那么疼啊?” 某爷面不改色应道:“因为……你不老实。” 他不老实?难道是每次都‘狠狠’欺负了傅先生吗? 想到这,感觉自己做错事的小兔子把手握成拳等待被拷住那样。看着傅桀铖认真地开口:“那傅先生,下次我欺负你的时候,你就把我绑起来好不好?”? 第四十二章 小兔子躲着傅先生 傅桀铖觉得小兔子再这样下去,不用等下次发情.期到来,很快就能体会到什么是‘人间险恶’。 也是时候该教教小家伙了。 天真的小兔子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危险,不解地看着突然把办公室门上锁的傅桀铖,在人往回走时还开心地甩着小脚。 冲着傅桀铖咧嘴一笑:“傅先生,为什么要锁门……啊!” 骤然出现的惊呼声,是被傅先生一把抱起放在办公桌上。 “小家伙,把刚刚的话再说一遍。” 南俞以为是傅先生没听清,边说着,又把自己捏成小拳的手凑过去:“傅先生,下次我欺负你的时候你就把我绑起来。” 傅桀铖双手搭在桌边,把人困在中间:“可如果你不配合,怎么办?” 南俞低头认真想了想,这确实是一个问题。 他是垂耳兔精傅先生是人,那个时候无法配合的话还可能会再伤害了傅先生。 小兔子因为这个问题苦恼了,想了半天,才说道:“那,那下次我要感觉难受,就先把自己关起来。” 这不是傅桀铖想要引出的答案。 他手挑起南俞下巴,指腹轻轻摩挲过:“不可以,看不到你我会更心疼。” “那我变回原型躲衣柜里。” “也不可以躲起来。” 这不可以那不可以,小兔子急得小腿直晃:“那我该怎么办?傅先生你教教我嘛。” 终于等到小兔子亲口说出这句话的人,面上保持惯有的平静,眸底藏的狡黠之色却早炸开花:“真要我教你?” 说得勉为其难。 就好似作为一个‘受害者’,还需要教别人来如何‘欺负’自己一样。 可怜天真的小兔子哪懂某人一肚子的坏水,一副虚心求教的眼神看着傅桀铖:“嗯,我都听傅先生的。” 话音刚落,眼前覆下一片黑影,紧接着耳畔传来醇厚低沉的声音:“把我领带解下来。” 小兔子目光很快从傅先生性.感的喉结,挪到西装服下的黑色领带。 傅先生要解领带干什么? 南俞凑上去几乎趴在傅桀铖的胸口,认认真真地把领带解下来,又像等待夸奖的小孩把领带递过去。 可傅桀铖没接过。 压低的身子把人逼得无路可退,唇瓣似不经意划过白皙的脸颊,在耳畔刻意压低的声音魅惑无比,循循善诱小兔子自己咬钩:“乖,自己绑上。” 南俞耳边像被电流划过,浑身被触了电般酥酥麻麻,撞上那双好看的眼眸,思绪不觉被牵引着走。 他乖乖低头把自己的手缠上。 可绕到最后两个手被绑上没法打结时,急得抬头向傅桀铖求助:“傅先生,我,我绑不上。” 本以为他的傅先生会像以往那样,在他露出求助的眼神时立马帮忙解决问题。 然而这次的傅先生只是扣住他的后脑勺,在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乖,用嘴。” 南俞听话地凑到嘴边,三两下就给自己打了个结。 然后抬头兴奋地看着傅桀铖:“傅先生,然后……唔!” 剩下的话没来得及问,嘴巴就被堵住。 傅先生失了一贯的温柔,像是要把他拆吃入腹。 南俞除了快喘不上气,浑身也跟着变得奇怪,体内像是有把火在燃烧,让他难受不已。 手下意识去推却被绑住,急得只能呜呜求饶。 最后小兔子逃出办公室的时候,那身学生服已经被强行换成连锁骨都捂得严严实实的衣服。 脸红得没法见人,连双腿都发软。 一只兔偷偷躲到沅玺办公桌的下面去冷静。 “我说小屁孩,你怎么了?”沅玺正摸鱼偷懒,办公桌下突然被躲了一个人,吓得他以为傅桀铖后脚就会到,连手机都不敢再看。 结果等了半天,人没等到,反而就看见桌下的人一会摸摸自己脸,一会摸摸额头,眼神从纠结羞赧到惊讶不断地转变。 听到他这句,抬起头来眼尾泛红:“南玺,我完蛋了。” 看着南俞快要哭出来的样子,这会沅玺也顾不上被强行改了姓的事,吓得他连椅子都不敢坐,蹲下身有些手足无措: “哎呦呦,我的祖宗,你别哭,这几个月我已经够拮据了,你再哭,等下我表哥连条底裤都不给我留,你怎么了?谁又欺负你了?” 南俞抽抽鼻子低下脑袋。 说出来可能没人相信,他好像被傅先生欺负了。 可又好像是他欺负傅先生在先。 沅玺想到整个公司上下谁敢欺负这位祖宗,见南俞这样很快反应过来:“我哥欺负你了?” 感受着发烫的身子,以及下.腹某个隐约的奇怪反应的南俞点头,又摇头。 今天他才知道,原来之前被他欺负的傅先生是这么难受的。 作为一个男人,在看到南俞手腕上隐隐的绑痕时,不多想都不行。 沅玺顿时激动地问:“卧槽,我哥敢在办公室对你做那种事?!” 根本不在同个频道的南俞惊讶地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 沅玺狠狠倒抽口气。 没想到啊没想到,他表哥顶着一张禁欲的脸,这么多年因为洁身自好让多少人误以为这是老了要和和尚作伴,结果……那金丝框眼镜,其实是用来遮掩兽.欲的?! “草,禽.兽啊!”沅玺并没发现,他那没控制住的分贝,引来一双双震惊又努力克制的眼神注视。 小兔子握紧拳头:“不准你这么说我的傅先生!” 吃过一拳的沅玺立马举白旗投降,又凑过去就差把‘八卦’二字贴在脑门:“满足下老子的好奇心,说说我哥是怎么欺负你的呗?” 南俞好不容易褪去的红晕又爬上来:“傅先生没有欺负我,我们只是在练习。” 要怪就怪他不争气,没学会换气把自己憋得浑身难受。 沅玺听着就觉得哪里不对:“小屁孩我问你,你和我哥到底做过没?” “啊?我们什么都做过了啊。”继续脱轨的人认真点头。 饭也喂了,觉也哄着睡了,耳朵和尾巴也让摸了,这可不就是什么都做过。 沅玺闻言冲南俞摇头,“你这样不行,太纯情了,我跟你说,男人在那方面就喜欢主动又可以玩点劲.爆的。” “多劲.爆?”南俞问。 大庭广众之下沅玺也不好直接说出来,压着声音神秘兮兮地说:“我那有几张珍藏版的影.碟,下班回去拿给你。” “那影碟很神奇吗?”南俞见沅玺藏藏掖掖的,认为这是什么好宝贝。 “超级神奇,保证我哥从此对你更加不舍得。” 不舍得让你下床。 一听是傅先生会喜欢的,南俞压着怦怦跳的心,满脸地期待。 可沅玺下班后还没等能回家,刚踏出公司就被人架走,最后被无情扔进雪地里的时候才反应过来。 整张脸又摔进雪里的沅玺嘴里骂骂咧咧,可一抬头就看到自己来到并不陌生的地方。 他面前还站着一个看起来不过跟南俞一般大的小孩。 不等他开口,对方无情给他扔过来一个扫帚,“主人说了,弄脏他的地方,就得每天过来打扫。” 说完,无情离开。 主人?那只雪狐?! 沅玺一脸懵逼地看着整片空场地,他堂堂沅家大少爷,竟然被绑架还要给人打扫场地?! 脾气一上来的二世祖徒手把扫帚折成两半,愤愤往雪地里丢。 敢把他当软柿子捏,看他不把这破地铲平! 沅玺把昨日砸一半的门继续砸出个坑,在周围找了一圈没看到有什么,迈步朝刚刚阿伟离开的方向走去。 本只是想找个可以用来破坏的工具,结果一往里好似走进了迷宫。 一下迷路的沅玺连回去的路都找不着。 突然,一个隐隐水声传来。 在寂静的周围显得格外突兀。 沅玺循着水声走去,最后停在一扇虚掩的门前。 周围的雪几乎快有半米厚,踩在上面每一步都艰难,飘来的隐隐清香却在不断吸引沅玺往里走。 推门而入,率先入眼的是氤氲水雾。 有人在洗澡! 半透明的屏风完全遮不住赤.裸上半身的男人,长长白发垂落在肩,被遮挡一半的锁骨若隐若现,哪怕隔着一段距离也不难看出的性.感。 整个空气萦绕着迷人气息。 似乎听到声音,浴池里的人微微侧首。 一张绝美侧颜就这样毫无预兆闯入沅玺视线。 邪魅的狐狸眼被雾气淡化了冷厉,添上的几分朦胧感更加勾人心魄。 沅玺心跳快得几乎冲出胸腔,二世祖从没像这一刻想要狼狈逃跑。 前脚还没迈出去,门被无情关上。 刚回头,脖子倏地一紧,窒息感骤然冲击而来。 上一秒还在浴池的人不知何时出现在面前,节骨分明的手看起来纤细无比,可力量大地要把他脖子拧下。 空气弥漫的水雾仿若在这瞬间凝成冰霜,男人冷到极致的声音像来自地狱的召唤:“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自己挖了眼珠,二:我替你动手。” 傅桀铖发现,早上在办公室亲自‘教’了小家伙之后,小兔子开始躲着他。 只要他在客厅,连最喜欢的电视也不看。 最夸张的一次,小家伙鬼鬼祟祟下楼,结果在走廊撞个正着,下一秒‘嗖’的一下钻回房间。 那速度快得连影子都捕捉不到。 福利是讨到,却把小家伙吓成这样。 傅桀铖心里那个悔。 南俞只要想到之前是那样欺负傅先生,就臊得慌不敢出去。 直到管家说楼下有人打电话找他,才趁着傅桀铖不在偷偷下楼。 可没想电话还没接起,背后突然出现的手把他整个人困在桌上。 逃跑的路线直接堵死。 南俞回头,心里咯噔一下。 完蛋!? 第四十三章 我家小孩怕生,就不跟你介绍了 南俞瞬间屏住呼吸,看着咫尺间的脸,连头都不敢抬。 下巴被挑起,傅先生的指腹似不经意划过他的嘴角。 刹那间办公室的一幕再次闪过脑海。 傅桀铖什么都没做,小兔子脸就红了。 “为什么躲着我?”傅桀铖倾身而下,气息暧.昧地拍打在南俞的脸上:“嗯?” 被迫挑起下巴的南俞羞赧地连眼睛都不敢看。 “看我。” 带着命令的口吻,让南俞紧张地眼睛毫无定点地四处乱看。 最后才试探性地落在傅桀铖身上,又很快挪开:“我,我没有。” 小兔子羞得不敢承认。 傅桀铖知道这是早上没克制住把人吓到,看着小兔子紧张的样子跟着心疼,连语气都放柔下去,主动道歉:“是我不好,你不喜欢以后就不教你了。” 一听说傅先生以后不教他,小兔子这下连害羞都忘记,拼命摇头:“我没有不喜欢。” 傅桀铖嘴角勾起一抹浅笑:“那是喜欢?” 南俞被那双灼灼的目光逼得无法躲避,又怕傅先生真的不会再教他,一个不小心就说出实话:“喜……喜欢的。” 声音微若蚊呐,加上难为情的模样,可爱地想让人再欺负一番。 傅桀铖手从南俞鼻子上划过:“那为什么要躲我?” 刮鼻子的动作带着几分宠溺,让南俞紧张的情绪得到缓解。 想到上次自己胸口快喘不上气也是傅先生帮忙‘治’好的,小兔子还是说出来:“我……我好像生病了,靠近傅先生你,就病的更厉害。” 今天傅先生把他亲到腿软后,身体就变得有些奇怪。 比最开始胸口喘不上气更让人感到害怕。 “生病?”傅桀铖因为担心眉头一下皱起:“哪里不舒服?” “就是全身热的快要炸开,特别是下腹,一闻到傅先生的味道,就更难受了。” 南俞连说带比划,就好似小兔子只是经过猎豹旁边,描述出来就是和猎豹大战几百个回合那样夸大化。 但这在纯情的小兔子眼里,的确有如此夸张。 可这对这段时间来和冷水澡为伴的傅桀铖来说,这个反应简直不要太熟悉。 眸底掠过的诧异很快在又拉耸下脑袋的小兔子中,变成浓得化不开的笑意。 把可爱至极的小家伙搂进怀里后,轻笑着开口:“不是生病,是我家小东西快要长大了。” 南俞这会已经没有那种感觉,鼻尖贪婪地嗅着令他感到舒服的气息。 迫切想要快快长大的他,听到这句话登时激动地抬头,宛如盛着星空的眼眸泛着荧荧之光:“真的吗?!” “嗯。”傅桀铖借着揉南俞脑袋,指尖似不经意摸向兔耳朵:“下次再这样,顺着自己的本能不要去刻意克制,知道吗?” 一被摸耳朵,南俞就像被按了什么开关,整个人舒服地在傅桀铖怀里蹭起来。 他快要长大了! 长大后就可以做很多很多的事情! 南俞这会什么焦虑难过全都抛之脑后:“好,我听傅先生的。” 傅先生果然会治病。 可算把人哄开心的傅桀铖为小兔子又一次的成长感到欣慰:“以后有什么事要说出来,但不可以再躲着我,知道吗?” 这会毛被撸顺的小兔子又变回粘人样,听话地点头:“嗯,我知道了。” 傅桀铖又故意问道:“那知道错了吗?” 小兔子鼓着腮帮子软哒哒地说:“知道了。” “那你说一下午不理我,该不该罚?”傅桀铖忍不住捏了捏这诱人的奶膘。 话音刚落,小兔子就扑上来在脸颊吧唧一口。 软软的触感哪怕转瞬即逝,却让某爷得到了满足。 现在的小兔子越来越主动了。 等南俞想起来的时候,打来找他的电话已经过去半个小时。 听到是沅玺的求助电话,为了不让南家‘绝后’的南俞说什么都要赶去救人。 怕美人老师动起怒来真的会把人当晚餐,南俞离开前还把最大王牌——傅桀铖给带上。 看着已经被砸得不成样的门,南俞人还没踏进去就已经能预料到里面的惨状。 可没想推门而入,别墅内一片祥和。 雪狐慵懒躺在吊床上正在闭目养神,桌子摆放着洗干净的葡萄和一杯白酒,旁边还有一条正在点燃的蜡烛。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要准备烛光晚餐。 殊不知,那是给沅玺点的。 而已经被点好蜡烛准备好白酒的人,此刻正一语不发地拿着扫帚在雪地上一下一下细心地扫着,见到南俞和傅桀铖,停下手中动作,冲两人咧嘴一笑:“嗨。” 灿烂的笑容哪有在电话里惨叫得要被即刻问斩的样子。 “南玺,你没事吧?”南俞担心地问。 听到这个名字,傅桀铖冷冽的目光立马扫到沅玺身上。 后者苦不堪言,奈何这个时候没法解释自己是如何从沅玺变成南玺。 活了二十年,他第一次遇到眼神比他表哥还更恐怖的人。 “没事,你看我像是有事的样子吗?”沅玺的笑容比傅桀铖的时间还更勉强地挤出来。 可在背后盯着他的视线中,还是笑着朝两人摆摆手把人赶回去。 离开前,南俞还是不放心地问道:“南玺,你真的是心甘情愿的吗?” 美人老师虽然看起来很好说话,但雪狐真正发起火来是很可怕的。 沅玺忍着捂嘴不让自己哭得很大声的冲动,含泪点头:“心甘情愿!” 南俞闻言这才舍得转身,可随即又像想到什么,“南玺,那你的影碟什么……” 话没说完,沅玺猛地冲到南俞身边,背对着傅桀铖拼命示意他别说下去。 南俞似懂非懂地点头,捂住嘴。 沅玺压着声音小声说:“过几天我生日宴,到时候人多眼杂咱们好交易,记住,千万不能让我表哥发现,否则交易作废。” 南俞偷偷给沅玺比了一个刚学的‘ok’手势。 等人一离开,沅玺拿起扫帚继续扫起来,目光愤愤地看着吊床上的人:“满意了?” 可想到刚刚眼珠子差点被挖下来的一幕,眼里的怒火一下变成小火苗不敢过分燃烧。 都是男人,不过就看了眼,结果就沦为半年的清洁工。 而且只看了个锁骨而已! 亏大发! 吊床上的人置若罔闻,微风拂过,吊床微微晃动,连带着秀发跟着飘起。 落入沅玺眼帘蓦然间有种这人是睡在美人榻的优雅高贵。 冷静下去的心又一次出来捣乱,犹如刚刚在浴池时那一瞬的怦然。 靠,他一定是魔怔了。 就因为离开前有了沅玺这句话,南俞每天都在家撕日历。 好不容易盼到那天的来临,特意穿上定制的西装服。 第一次穿西装服的小兔子颇有大人模样,只是脸色的稚气未退,庄严的气质没拿捏到,可爱的成分居多。 看着一路激动的小兔子,傅桀铖还不放心地说:“沅家属于大家族,到时候到场的人会很多,真的不怕吗?” 在闫哲那边训练期间,天天被扔进幻境里感受人山人海的南俞,早已经克制对人多时会产生的恐惧。 他自信地拍拍胸脯:“不怕!” 傅桀铖摸着南俞脑袋笑道:“一定要时刻跟在我身边,不可以乱跑知道吗?” 一心想着自己影碟的南俞点头答应。 沅玺作为沅家独苗,生日宴当然马虎不得。 生日宴选择在傅氏旗下的七星级酒店进行。 场地的宽敞和豪华程度不言而喻。 这次听闻向来不喜欢参加这种场合的傅桀铖也到场,现场的气氛盛况空前。 对于上流社会的人来说,所谓的生日宴,不过就是不断交际的过程。 南俞被傅桀铖牵着,从踏进酒店开始便成了焦点。 现在京城无人不知,这个看起来乳臭未干的小孩是活阎王的心尖宠。 只要能讨得他欢心就不愁没有和傅氏合作的机会。 南俞并不知道那一个个盯着他的人心里打着这主意。 一开始只是奔着‘交易’影碟而来的他,在进去后看到琳琅满目的美食,眼里哪还能装得下其他。 南俞又一次忍不住咽口水后问道:“傅先生,我都可以吃吗?” “小馋猫。”傅桀铖轻轻地捏了捏南俞的脸:“可以。” 这一幕令旁边的人咂舌。 大概谁也没想到,这个被外界传得冷血无情的人,竟真的会有柔情的一面。 “铖爷,好久不见。”突然,一个中年男人率先打头阵,来到傅桀铖面前恭敬地开口。 这是叶氏集团的总裁叶明,也是叶郗的父亲。 南俞伸手去拿离自己最近的一块蛋糕,正吃得开心,突如其来的声音让他一怔,嘴角沾上奶油。 傅桀铖伸手去帮他抹掉,嘴角噙着宠溺的笑容,可看向叶明时却笑不达眼底:“叶总,好久不见。” “难得能在这里见到铖爷你,不过这位是……” 是谁叶明当然知道。 自从自家女儿被赶出傅氏后,他腆着老脸替女求情,可就是等不到傅桀铖答应见面。 眼看叶氏集团短短一个月股票快要跌停,已经等不及的他就等着今日的宴会。 只要能跟这小孩道歉打好关系,相信铖爷也会网开一面。 可没想到,回应他的只有傅桀铖不留情面的一句: “我家小孩怕生,就不跟你介绍了。”? 第四十四章 傅先生,你摸摸它嘛…… 叶明的笑容顷刻僵在嘴角。 南俞从傅桀铖的身后露出颗脑袋,看着还悬在半空想要握他的手,傲气地从鼻孔里哼出一声。 姓叶的都不是好人。 热脸贴了个冷屁股,叶明讪讪地笑着收回了手,还想说什么,傅桀铖一句客套话又堵得他连再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叶明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不甘心地收紧拳头。 殊不知这一幕,正落入藏在暗处叶郗的眼里。 从傅桀铖和南俞出现她的目光便紧紧跟随。 作为堂堂叶氏千金,这种场合她本该穿着华丽的礼服出现在众人面前,尽情展示自己的魅力,而不是像过街老鼠一样躲起来。 而让她沦落至此的人,却挽着她心爱的男人大摇大摆地出现。 享受着那个男人的恩宠。 凭什么! 她这么多年来的付出,凭什么! 憎恨使得叶郗面目开始狰狞,握紧手中那人给她的药,转身来到负责晚宴糕点的后厨。 在寿星出来的那一刻,生日宴拉开序幕。 今日的沅玺终于穿上正式的西装服,端庄的服饰把那一身痞气敛去几分,人往台中间一站便成了众人焦点,灯光映射下衬得一张帅气的脸格外耀眼。 听着台上的人在发表感谢语,南俞好奇地问:“傅先生,你们生日都是这么隆重的吗?是不是都是有这么多好吃的?” 傅桀铖想起南俞的生日也快到了。 他低头摸着小兔子的脑袋笑道:“喜欢这样的吗?” 只要小家伙喜欢,他可以办一场京城最隆重的生日宴。 南俞想了想摇头,很诚实地说:“我只喜欢吃的。” 一张张陌生面孔,并没感到气氛多热闹。 还不如手中的东西好吃。 ”那之前你的生日是怎么过的?“傅桀铖问道。 南俞想了想说:“我们的生日没有这么复杂,就是化成原型爸爸妈妈给冲洗一遍身子,寓意着冲掉一年的霉运,干干净净去迎接新的一岁。” 傅桀铖勾起唇角:“好,我知道了。” 没察觉到旁边人眸底掠过一抹光的南俞,自顾咬了口手中的苹果酥,满足地连眼睛都亮了,递到傅桀铖嘴边:“傅先生,你也尝尝。” 若无旁人地投喂,眼底的期待都快溢出。 这样的小兔子让人拒绝不了。 从不吃甜食的傅桀铖低头咬了一口,宠溺地捏了捏南俞的小脸蛋:“很好吃。” 南俞左手拿着蛋糕,右手刚把苹果酥吃完,正准备再拿另一个水果口味,在走近长桌时,突然嗅到一股淡淡的香味。 那是一杯摆放在端盘上果汁。 里面混杂着几种水果,还有胡萝卜的味道。 他从没闻到过这么香的果汁。 对垂耳兔来说有一股致命的吸引。 南俞好奇地拿起这杯果汁,粉嫩的小嘴快要咬上吸管时,突然被身后一个急促的声音打断。 “哥!小屁孩!”沅玺找了半天可算找到两人,一路跑得气喘吁吁,撑着腰大喘着气:“你俩可让我好找。” 应付完一圈人,沅玺早说得口干舌燥,这会看到南俞手中冰冻果汁,一把夺过昂头干完:“我去,差点没给我渴死。” 被抢走果汁的南俞一下不开心地扁下嘴。 小兔子一不高兴,沅玺就收到冷冽的警告目光。 惹傅先生的小兔子不开心,就算作为寿星也不能幸免。 感受到冷飕飕的视线,沅玺浑身打了个寒颤,吓得连看都没看,随手抓起旁边一杯递过去:“我错了!这杯还你行不行?或者我立刻让后台的人再做杯一模一样的。” 南俞想到沅玺要把珍贵的影碟送给自己,决定不计较那杯香香果汁被夺的事。 接过眼前那杯大口地吸了起来。 一股说不上来的熟悉味道溢满口腔,酸甜混杂在一起。 小兔子被酸的皱起眉头,又觉得甜甜味道诱人,狠狠吸了几口。 上瘾的味道让南俞一下把一杯喝剩个底。 完了还打了个嗝:“傅,傅先生,这个味道好熟悉。” 说话间,一股淡淡酒味扑面而来,傅桀铖脸色一变,猛地拿起南俞手中那杯凑到鼻尖。 酒味更加浓烈。 该死! 傅桀铖脸色沉地吓人:“你给他酒了?” 一脸无辜的沅玺并没发现一个着急拿错,这会看到傅桀铖如此严肃,才意识到出事了:“我,我真不知道那是酒。” 看着红晕肉眼可见地爬上南俞的脸,傅桀铖想到那个时候喝醉酒的小兔子,忙弯下腰把人横抱起:“把小海叫回来!” 突如其来的悬空让南俞一下变得迷糊起来,他睁着眼睛不解地问:“傅先生,我们这是要回家了吗?” “嗯,你想吃什么家里都有,我们先回去好不好?”为了不让小兔子多想,傅桀铖压住刚刚对沅玺发出的怒火。 “可是那个很好喝。”南俞说着感觉脑袋有些异样,伸出手就要去摸:“傅先生,我觉得耳朵有点奇怪。” 傅桀铖眸色一紧,低头一看,小兔子抓的正是耳朵地方。 酒精会麻痹妖精的神经,自然失去控制隐藏象征的能力。 眼看那耳朵越来越红,傅桀铖加快脚步的同时轻哄着:“乖再忍一忍,不要用手去抓。” 这会宴会上全是人,如果小兔子没控制住就糟糕了。 南俞觉得全身好热,耳朵和尾巴变得越来越痒。 可关键时刻还不忘听傅先生的话,只是揪过耳朵,拿着耳尖不断蹭自己的脸缓解不适感:“傅先生……我……” 他快要控制不住了。 “乖,快到了。”傅桀铖甚至已经看到隐隐出来的轮廓。 幸好小兔子很听话很坚强,一直忍到把人抱进车里,才露出耳朵和尾巴。 沅玺找了半天没找帮忙挡酒的小海,想到刚刚傅桀铖脸上从所未有的严肃,一刻等不及的他一咬牙,决定亲自当司机。 毕竟这事怪他。 可没想到坐进驾驶座,车子都没来得及启动,就被后视镜里两只长长垂落在肩的耳朵吓得魂飞魄散:“哥,这,这,这……” 他竟然看到小屁孩的脑袋上长出耳朵! “开车!”傅桀铖黑眸微眯,冷冷出声下令。 这一声让沅玺顷刻回神,启动车一脚油门踩下去。 匆匆赶来的叶郗只看到车冲向黑暗,很快消失在眼前。 整个人站在原地慌得六神无主。 那药最后怎么会让沅少爷吃下去! 这下该怎么办! 又一次没完成任务的叶郗,想到那不明来历的话可能会造成的后果,害怕地双手都在颤抖。 看着已经离去的车,赶紧打电话求助。 沅玺觉得之前赛车飙车都没此刻刺激。 这边手紧紧抓着方向盘,视线却不自觉看向后视镜的人。 长长的耳朵,窗外灯光闪过还能隐约看到里面的细细血管。 耳朵随着主人不适地扭动跟着晃了几下。 每一下无不在提醒沅玺,他真的没有出现错觉。 难怪表哥会把小屁孩送到雪狐那里上课,难怪他怎么跑都跑不过,难怪小屁孩会有那么惊人的爆发力。 幸好从小就知道傅桀铖对某个未知世界来的妖精有所研究,沅玺这会还能勉强稳住自己。 看着怀里脸颊通红的小家伙,傅桀铖不断摸着南俞的耳朵安抚:“难受吗?” 南俞摇头。 意识是清晰的。 毕竟和上次一下喝了半个酒柜的酒相比,刚刚那一杯鸡尾酒根本不算什么。 现在只是控制不住自己无法藏起耳朵。 就算如此,傅桀铖还是不放心,把人抱着躺在自己大腿上:“乖很快就到家了。” 南俞每次露出自己的耳朵,就想要傅桀铖抚摸自己。 又像之前那样,抓住傅桀铖的手摁在自己脑袋上:“傅先生,你摸摸它嘛。” 撒娇求抚摸的小兔子谁能扛得住。 别说傅桀铖,就是驾驶座的人闻言,都忍不住又多看几眼那只看起来十分柔软的耳朵。 傅桀铖大手拂过小兔子的耳朵,每一下的动作轻柔无比。 光摸耳朵还不够,南俞微醺的眼眸看向傅桀铖,冲着他露出一个藏着羞赧的笑容。 意思不仅耳朵要摸,尾巴也想被摸。 但尾巴是小兔子最敏感的地方,这会还有外人在,傅桀铖不舍得让别人看到。 他俯下身在小兔子耳尖的心形胎记上落下一吻:“乖,闭上眼睛睡一会,回家你想怎样都可以。” 这话成功起到作用。 南俞听话地闭上眼睛。 可突然,他隐隐约约听到有什么奇怪的声音。 好像就是从傅先生坐的地方附近发出来的。 南俞缩了缩身子,从傅桀铖大腿上滑下,耳朵紧紧贴着座椅。 这辆车南俞坐过很多次,以前每次玩累的时候就会躺下睡觉。 可这次下面发出来不一样的声音。 “傅先生。”南俞皱着眉开口:“我好像听到椅子下面有个声音。” “声音?” “嗯,就像是时钟在跳动,滴滴滴滴的声音。” 话音刚落,傅桀铖脸色骤变。 连沅玺都跟着抬头看过来。 可很快,他就无暇顾及后面。 当踩下油门时,常年玩惯赛车的他脸上血色像浪潮般一下褪去。 刹车失灵了!? 第四十五章 你还打算对小兔子瞒着那件事多久? “哥!”沅玺声音都失了调。 这一瞬在与后座上的那双凝成冰的视线相接间,沅玺的内心已乱成一团。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小屁孩说的滴滴滴滴东西,极有可能就是炸.弹。 而且他现在脚下的油门就是引爆的关键,只要一松,车里三人能瞬间炸成灰。 幸好之前在部队什么都见过,沅玺只是短暂慌了神,又很快稳住自己。 握紧方向盘,高超的技术让车在车流中做到不减速还能灵活穿梭其中。 绕过闹市区最后往郊外开去。 紧张气氛弥漫整个车内,连南俞都感觉到了:“傅先生,这声音听着好心慌。” 这边已经发出信号的傅桀铖拉过南俞抱在大腿上,用手捂住他两只耳朵:“乖没事的,不要去听。” 语气平静地就好似在说今晚吃饱没有。 如果情况不允许,沅玺都要给傅桀铖这心理素质竖起大拇指,在生死关头竟还能如此镇定。 可很快,他就顾不上坐后面的两人。 他看到后面有一辆车从刚刚一直跟随着他们,在荒山野岭的地方,几乎可以断定对方的目标。 “哥,后面有车。”沅玺知道傅桀铖生怕吓到南俞,所以尽量说得很隐晦。 然而这次南俞竟比傅桀铖先做出反应。 整个人瞬间从傅桀铖怀里退出,耳朵上的绒毛眨眼间彻底炸开,进入最高的警惕状态。 他感受到附近有猎人的存在! 多少同胞惨死在猎人手中的一幕幕掠过脑海,酒精在这一刻被恐慌驱散殆尽,南俞害怕地甚至不敢去寻找那猎人的方向。 “傅先生,傅先生!”连声音都在颤抖。 傅桀铖第一次看到南俞露出这样的表情,心一阵抽疼,把人紧紧搂进怀用自己气息去覆盖。 在抬头与驾驶座的人对视瞬间,眼里所含之意不言而喻。 沅玺看了眼车速,最后咬咬牙把四个窗户全部打开,顿时寒风一下灌入车内,吹得人心发慌却把他吹得更加清醒。 傅桀铖脱下西装把南俞彻底包裹住:“小东西,抱着我闭上眼睛,待会无论发生什么事不要睁开,更不要松开手,知道吗?” 南俞耳边嗡嗡直响,妖精对猎人的恐惧是与生俱来的,那是他们最大的敌人。 他几乎听不到任何声音,手只是本能地死死抓着傅桀铖,像抓着一根救命稻草。 沅玺感受脚下的油门已经有松弛迹象,他快要控制不住,低吼出声:“哥!” 他无法精准到一分一秒,如果没把控住时间,两条命就会搭在他手上。 他宁愿自己承受最大风险,也绝不会把生命中重要的亲人推向死亡。 见平时不言苟笑,从小对他格外严格的人第一次对他露出的担心,沅玺觉得就算交代在这也值了,他勉强挤出一抹笑:“哥别管我,放心我可以的。” 傅桀铖眸底情绪浓得化不开,最后看了眼怀里的人,沉下目光拉动门锁。 南俞躲在傅桀铖怀里,直到整个人呈悬空的状态才猛然反应过来发生什么。 他不知道被傅先生抱着翻滚了多少个圈。 ‘砰’—— 抬头瞬间,余光就看到刚刚那辆车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整辆车在黑暗中炸开火云。 一切发生地太突然,南俞脑袋嗡的一下空白了。 眼前只剩那不断燃烧的车辆。 熊熊火焰映射在瞳孔中,南俞回过神瞬间踉跄地从傅桀铖怀里爬起来:“南……南玺!” 表弟还在车内! 他刚想冲过去就被抓住。 南俞回头急得眼泪夺眶而出,挣扎着仍要冲过去:“傅先生,表弟,表弟!我要去救表弟!” 车辆传来噼啪随时会进行第二次爆炸的危险。 可南俞一心想要冲过去把人救下:“傅先生你放开我,我……” “咳咳咳。”突然,身后一个虚弱的咳嗽声传来。 南俞回头只见离他们不远处的石头上,先是一只手搭在上面,紧接着后面露出一张带笑的脸:“这么不舍得我啊?老子没白救你。” 灰头土脸的人还在地上趴着,身上撞击到的地方疼得他龇牙咧嘴的,话没说完就晕过去。 傅桀铖把惊魂未定的人拉进怀里轻哄着:“别紧张,人没事,在我们跳下来的时候他就已经跳了。” 南俞那个时候脑袋埋在傅桀铖没看到,才闹出这一乌龙事。 人没事自然是开心。 可小兔子刚扬起的嘴角在感应到猎人靠近时,顷刻僵住。 回头瞬间,一辆车呼哨而过。 敞开的车窗一张陌生的脸率先映入眼帘。 是猎人! 倏地,一股熟悉味道扑鼻而来。 在看到副驾驶座的人时,南俞震惊地瞪大瞳孔。 下一秒疯了似的推开傅桀铖,不顾身后的呼喊声,拼了命地往前追。 不会有错,他绝对没有看错。 副驾驶座昏迷的那个人,他绝对没有看错! 南俞拼尽全力去追,那辆车似有意放慢速度,眼看距离越来越近,近到兔子一个跳跃就能蹦上车的程度。 这一刻南俞顾不上猎人的危险,屈膝准备一跃。 关键时刻,他的手被拉住。 赶过来的傅桀铖双手把人钳制住。 被强大力量控制得无法反抗的南俞,眼睁睁看着那辆车突然加速下一秒消失在转角。 他急得连声音是哽咽的,说话有些语无伦次:“傅先生,猎人,猎人!妈妈,我妈妈,我看到她,她被那个猎人抓住了!” 当初信中爸爸妈妈说会回来找他,所以他一直在等。 等了这么久,却一点音讯都没有。 没想到竟是落入猎人手里。 傅桀铖闻言眉头紧皱,看着车辆离去的方向眸色晦暗不明,一些话却在这时无法说出口,只能不停安慰受惊状态的南俞:“她不会有事的,相信我。” 南俞现在脑子很乱,他知道已经追不上,垂着手臂无力地靠在傅桀铖怀里。 不敢去想落入猎人手里会出现的后果。 只能靠在傅先生怀里闻着令人心安的气息,相信傅先生,才能让躁乱不安的心稍稍冷静下来。 突然,南俞像是想到什么,抬头看向傅桀铖的眼里带着几分诧异,张了张嘴最后却没问出来。 兔子那么快的速度,刚刚傅先生是怎么追上他的? …… 简柏勋大概也没料到自己佛系这么多年,会体验到人类的加班心情,而且这次还是拖家带口。 挨个检查完没有内伤后,才走出外面来到傅桀铖身边,问出自己最担心的事:“铖爷,这次的事……” 站在落地窗前的傅桀铖,目视窗外星星点缀的花园,眼底情绪复杂莫测,并没回答这个问题:“沅玺怎么样了?” “沅少爷左手骨折,没伤到重要器官,不过有一点奇怪的……” “怎么?”傅桀铖回眸眉头微皱。 “他体内有我们妖族药的成分,应该是吃了什么被下了药的东西。”看到傅桀铖拧得更紧的眉头,简柏勋赶紧解释道:“不过放心,虽然还没检查出是什么药,但那种对人类没太大的伤害。” 听到这话傅桀铖才收回视线。 简柏勋突然沉下语气问:“铖爷,你还打算对小兔子瞒着那件事多久?” 那道背影倏然一怔。 “那个人卷土重来,连着两次如此大动干戈,无非就是想和你之间继续那场游戏,显然,他已经找到突破口。” 那就是傅桀铖看得比自己命都重要的人——南俞。 简柏勋不知道背对着自己的人脸上怎样的情绪,只知道那宽厚的后背紧绷着,似乎在隐忍什么,好半晌才开口:“如果说了,他……会很伤心。” 第一次,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呈现低落的姿态,好似丢盔弃甲把一切都抛去,只为小心翼翼捧在心尖的人能安然无恙。 “铖爷,有些事刻意去瞒,总有一天还是会被捅破,这是他的劫数,他必须去面对。” * ‘砰’—— 伴随着在夜光下一闪而过的两道黑影,被捆绑住的女人重重摔倒在地上。 “臭婊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还有脸打电话求助?” 叶郗这一摔撞得脑袋发蒙,可还没回神,头发就被狠狠揪住。 黑暗中的男人迈开脚步缓缓朝她走来,每一步轻盈地诡异,点在地上发出的声音却敲打在叶郗心上令人恐惧不已。 感受到杀气蔓延的她眼含泪水不断求饶。 男人置若罔闻:“不是想知道那小子是什么身份吗?别怕,你马上就能知道了。” 蹲下身瞬间,一张不再被黑暗遮掩的脸赫然映入叶郗视线。 那张熟悉至极的脸,让叶郗刹那间恐慌地瞪大眼眸,惊呼声还没喊出,就被强行塞进一颗药,紧接着浑身跟被火灼烧一样疼痛,五感尽失,脸上、手上、所有皮肤像有什么东西要破茧而出,下一秒昏迷了过去。 “主人,这女人没把药让那死兔子吃下,这样计划就无法进行,需不需要让我去?” 男人转过身,背影在黑暗中显得格外阴冷可怖,嘴角勾起的那抹笑更是阴鸷无比: “不用,已经有人替我们执行了。”? 第四十六章 傅先生从一开始就在骗他! 傅桀铖从房间出来时,发现门口有南俞的气息。 小兔子在这里停留过! 想到刚刚谈话内容,傅桀铖眸色微微一变,加快脚步走向南俞的房间。 推门而入,小兔子正坐在床上看着窗外发呆,见到他,扭头喊了他一声:“傅先生。” 软软的语气听起来没有任何异常,唯有垂下的眼眸把情绪暴露,那是小兔子担心母亲被抓的事。 “怎么还没睡?”傅桀铖走过去来到南俞身边。 “我在等傅先生。”南俞说着伸出手索要抱抱,不等傅桀铖问,率先开口,“刚刚去找傅先生,见灵医还没走我就回来了。” 像极了懂事的孩子,乖乖等待大人忙完回来哄自己睡觉。 傅桀铖把眸底情绪不着痕迹敛起,像往常那样把南俞抱在怀里哄睡。 可今晚明显受到惊吓的小兔子脑袋抵在怀里却半天都没闭眼,前段时间连哄带骗每到晚上就会露出来的耳朵,这会也偷偷藏起来。 “傅先生,你会帮我找到爸爸妈妈吗?”南俞忍了半天出声问道。 傅桀铖眸色微不可觉地沉了下去,意外的没有给出肯定回答:“睡吧,他们不会有事的。” 小兔子来到人类世界,对很多人抱着警惕之心,傅先生是他除了父母之外第一个信任的人。 也是唯一能让他在这个时候平静下来的。 许是今日经历这么多事小兔子陷入疲惫状态,并没发现傅桀铖这句话里的隐忍。 * “俞俞,快走!俞俞快离开他!” 这个声音……是妈妈的! 南俞突然发现自己处在一个黑暗空间,明明抱着的傅先生消失不见,这让他感到极度不安。 兔子在黑暗之中感官更加敏锐,他顺着声音拼命往前跑,终于捕捉到一抹光。 那抹光映出一只垂耳兔倒在血泊中,已经虚弱地无法化成人型的垂耳兔脖子被一个模糊的身影揪住。 “不要!放开她!给我放开她!”南俞拼命地朝那边跑去。 那只已经奄奄一息的垂耳兔还在不停挣扎,嘴里艰难挤出几个字:“不,走,快离开他。” 离开他?离开谁? 妈妈想让他离开谁?! 垂耳兔绝望的眼神就这样赫然撞入南俞的眼眸,逐渐黯淡下去的光是生命的流逝。 南俞疯了一样要跑出去,可突然,掐着垂耳兔的那只手松开,黑暗中的人缓缓转过身。 “小兔子,过来啊。” 磁性十足的声音带着阴森的凉意,不断萦绕在南俞耳边,却是那么的熟悉。 刹那间,南俞整个人怔在原地,因为震惊连瞳孔涣散,脸上血色褪去,脚下一软险些狠狠摔倒在地。 声音失了调而在不断颤抖:“不,怎么可能!不会的!不会的!!” 傅先生…… 怎么可能会是傅先生! 一模一样的脸,熟悉至极的声音,却是完全陌生的一个人! “不会的!”南俞猛的睁开眼睛,整个人从床上坐起来。 胸口剧烈起伏,冷汗从额头不断流下,打湿垂落肩上的耳朵。 周围的黑暗褪去,目光所及都是每个熟悉的角落。 幸好,幸好只是噩梦。 南俞惊魂未定地坐在床上,身边早没有傅桀铖的温度。 “傅先生!”他慌张地从床上跳下来,刚想打开门去找人,却在这时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气息。 握到门边的手猛地收回,他立刻冲到阳台。 被月光笼罩的花园内,隐隐传来虫的鸣叫声,到了晚上绽放的夜来香伴随着淡淡香气扑鼻而来,而在夜来香丛中,一道身影忽的闪过。 哪怕只是转瞬即逝,可南俞却看得一清二楚。 “爸爸?”南俞惊呼声,直接从阳台跳下去。 美人老师教过他如何辨别是否为幻术,虽他没学成但现在至少能一眼就看出真假。 气息永远骗不了人,那人真的是他的爸爸! 等南俞追过去时,那只垂耳兔迅速钻进草丛,似乎在带领他去一个地方。 不知跑了多久,那只垂耳兔已经到了极限,化成人形虚弱倒在地上。 中年男人身上裸露在外每一寸肌肤都像是受到严重的刀伤,新的旧的疤痕触目惊心。 看到南俞,中年男人脸上的担心尽显无遗:“俞俞!” 南俞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冲过去把人扶起:“爸爸,你……你怎么会成这样?” 分开几个月,等了这么久以为父母如信上所说会回来接他。 可怎么也没想到等人再次出现时,竟会是带着满身伤痕。 “别说了,我先带你离开!”南军满脸的警惕,更多的话来不及说拉着南俞就想离开。 “爸爸,我不可以走。”南俞站在原地:“妈妈被猎人抓走了,傅先生能帮到我们。” 这个称呼让南军脸色骤变,像是看到什么噩梦,大惊失色连嘴唇都跟着颤抖:“我和你妈妈这一切都是拜他所赐!他怎么可能会帮我们!” 南俞眉头一下皱起,就算面前的人是他父亲,也不愿相信:“爸爸,你是不是搞错了?或者是误会什么了?傅先生之前还救过你们,怎么可能会……” 傅先生是好人,也是他在人类世界第一个信任的人,不可能会做出这种事的。 “阴谋,这一切都是他早策划好的阴谋。”提到这个,南军满脸痛苦之色:“怪我们,孩子对不起,怪我们亲手把你推向他,可是……可是当初我们是被逼的。” 南俞越听越糊涂,心中被涌起的不安萦绕:“这……这是什么意思?” “当初是他逼迫让我们离开,说承诺会一直照顾你,可没想到等我们写完那封信离开不久,他就派人囚禁了我们,后来把我们交到猎人手里,我侥幸逃脱,可你妈妈她……” “不可能的。”南俞感觉荒唐至极,那绝对不是他的傅先生能干出来的事:“爸爸你是不是在骗我?他只是一个人类,怎么可能能逼迫你们?” “人类?”南军像是听到什么笑话,冷笑的嘴角带着几分凄凉:“傻孩子你一直都被他骗了,他哪里是人类,他分明是……” 倏地,草丛里传来阵阵脚步声。 下一秒几十个人冲出来瞬间把两人围住。 这个阵仗何等熟悉,就是南俞第一次踏进这里时,那些黑衣人一拥而上把中间男人簇拥的场面。 而此刻,那个男人踱步而来,带着天生上位者的矜贵沉重的每一步却踩在心头让人压迫地喘不上气。 镜框下的黑眸宛如深渊底下嗜血野兽的凝视,阴冷可怖代替曾经的温柔。 南俞仿佛看到最开始那个令人畏惧的傅先生,明明上一秒还抱着哄他睡觉,明明还朝他靠近,却感觉格外陌生。 “快跑!”南军的一句话恍然间唤醒南俞。 南俞没想跑。 他不相信这是真的。 他想要亲口等到傅先生的答案。 可没等南俞做出反应,在男人抬起的手势瞬间,面前忽的压在一片黑影,眨眼间南军已经被钳制住。 在看到已经朝南俞迈过去的脚步,南军拼了命的挣扎,“我可以任由你处置,我求你放过他!我求你了!” 南俞双脚像是被定在原地,听不见任何声音,开始变得模糊的眼睛只剩面前这道高大的身影。 在俯下身时,眸底的冷冽一扫而空,依旧是他熟悉的柔情,可再温柔的眼像是蒙着一层迷雾,变得朦朦胧胧而不真实。 “怎么自己跑出来了?”低沉好听声音萦绕在南俞耳边,一如既往般。 而眼前的男人对周围一切视若无睹,像之前带着宠溺的责怪他不穿鞋,然后把他横抱起走进房间。 南俞微张着嘴找不到自己声音,当兔子不信任一个人的时候会发怒会防备,可这些情绪他都没有。 “傅先生……是真的吗?”他信任傅先生,所以只相信傅先生亲口说的话:“当初……” 他说过以后都会相信傅先生,只要傅先生跟他说不是,他就愿意相信。 可南俞站着等了半天,面前的男人在沉默中眸色渐渐涌入黑暗,不知过了多久才开口:“是,但我没伤害他们。” “你放……”南军激动地怒吼。 可剩下的话在那双阴鸷的眸子生生被掐断。 当一个撒旦带着微笑久了,容易让人忘记他的本身从而忽略了危险。 “为什么?”南俞不可置信地摇头。 重新落在小兔子身上的视线又恢复平静,傅桀铖弯下腰把人横抱起:“天凉了,我们先回去。” “你放开我!我要跟爸爸离开!”南俞在傅桀铖怀里挣扎起来。 为什么他那么相信傅先生,傅先生却从一开始就在骗他! ‘离开’两个字让傅桀铖浑身微微一怔,下一秒一抹疯狂染上黑眸,面对小兔子第一次冷下声:“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但是不可以离开我,知道吗?” 不容忤逆的口吻说起来却已经是努力的克制。 这样的傅先生让南俞感到陌生至极。 这根本不是他认识的那个傅先生。 所有力量仿佛在傅先生怀里失了效,无论怎么挣扎都被紧紧抱着,小兔子一个着急冲着手臂狠狠咬了一口。 抱着南俞的人眉头只是微微一蹙,可随即脸上又恢复惯有的平静。 一股淡淡腥味在嘴里溢开,南俞心在这一刻被什么狠狠撞了下疼的他眼眶发红,下意识松了口。 瞳孔微微收缩,鲜红的血映入眼帘时,充满水雾的眼眸带着愧疚,想用舌头去舔。 可最终想到什么,咬咬牙忍住了。 最后南俞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带回房间,只知道闻到那股他抗拒不了的味道,最后迷迷糊糊中睡了过去。 地下室内。 四肢被铁链拴住的南军看着周围密不透风的密室,听着耳边滴答滴答的水声,每一滴都宛如生命的倒数。 突然,一个脚步声在寂静中响起。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南军嗤笑着开口,四肢虽被绑着,可哪有刚刚那副虚弱的模样:“怎么?是不是后悔当初念在他的面子上放我们一马?可惜啊,以我对他这么多年的了解,现在他已经恨上你了。” 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南军‘啧啧’两声叹气,脸上没有半分刚刚想要救南俞的急切,一切的慈父形象在逐渐染上阴鸷笑意中消失殆尽:“傻孩子就是好骗,傅桀铖,被自己捧在手心的人误会滋味如何?你忍心把一切真相告诉他吗?”? 第四十七章 不要想着离开我 一只强有劲的手狠狠掐着南军的脖子,黑暗中宛如暴戾的野兽在苏醒。 他怎么忍心让小兔子知道,喊了这么多年的爸妈其实从一开始就是在利用,所谓的求医不过是为了在体内埋下毒种,强制延长寿命永远为自己操控。 瞬间感到窒息的南军却没就此罢休,仿佛已经知道男人的软肋而变得更加肆无忌惮:“心疼了?你用命护下来的人,不过就是我们的试验品,那个人的血脉、特殊命格的基因多诱人啊……你知道有多少同族死在从他体内研制出来的药里吗。” 脖颈上的手收紧力道,南军眼前逐渐冒金星,可他还是咬牙艰难地挤出几个字:“小时候你知道他在我们面前哭着问能不能不要再看医生时,有多可怜吗?可像他这种罪人,越可怜就越活该,啊!!” 南军痛苦地低吼声,瞳孔开始涣散:“杀,杀了我,他,他会恨你一,辈子。” 扼在喉咙的手是真想要这只垂耳兔的命,阴冷无比的眼眸迸着浓烈杀意,瞳孔在黑暗冲击中隐隐染着嗜血的猩红。 眼看男人手里的垂耳兔呼吸开始断绝,撑不住即将化成原型。 “铖爷!”关键时刻,门外一声呼喊传来,及时赶来的简柏勋冲过来把理智濒临溃散的人拉回:“他对我们还有用,小兔子还需要他来救。” 最后一句,比镇定剂还管用。 傅桀铖红眸微眯,‘小兔子’三个字成了他冷静的良药,眸底杀意褪去手松开力道,眼前的人两眼一翻直接晕倒过去。 “既然是那个人的走狗,就能套出点有用的消息,哪怕只是藏身之处。”简柏勋来到南军面前,满眼的嫌弃,似乎连碰一下都嫌脏:“就不应该放过他们,果然留着是后患。” 傅桀铖眉头紧锁,最后只是背过了身:“解开,扔屋子里命人看着。” “铖爷……”简柏勋欲言又止。 这种人,只适合待在永无天日的地下室。 傅桀承薄唇紧抿什么都没说,迈步转身离开。 如果出什么意外小兔子会恨他。 他可以杀伐决断随随便便要一个人的命,却做不到去赌这个可能。 因为,小兔子是他唯一的软肋。 南俞醒来后就躺在床上看天花板,佣人端过来什么东西都不吃,后来谁只要踏进房门,立马便有价值几千万的花瓶砸过来碎在脚下。 什么贵砸什么,到最后房间可以砸的东西都无一能幸免。 傅桀铖端着吃的过来,人还没踏进去就看到飞出门外满地的碎片。 “我说了我不饿!”又一个身影出现在门口,南俞想都没想抓起能够得到的东西。 可在看到门口的人时,手中动作一滞。 抬头看了眼手上的台灯,以他现在的力气砸过去肯定能砸出一个口。 南俞举着台灯,兔眼睛直勾勾地瞪着傅桀铖却不舍得扔过去,瞪着好半晌,眼底渐渐溢上水雾,带着几分赌气的口吻委屈至极:“你坏,我不想见你。” 一整天过去,他还是不相信这是真的。 管家伯伯说傅先生已经在帮父亲治疗,如果真想害父亲,傅先生又为什么要帮他治疗。 他宁愿没听到傅先生的亲口承认。 傅桀铖拿着端盘的手微不可觉地收紧,最后又不着痕迹把情绪敛在眸底,迈开脚步走过去。 相比小兔子的离开,他更愿意承受这些心痛的言语。 见人真朝自己走来,南俞急得把手中台灯抓得更紧。 小兔子现在脑子很乱,像绳子一样死死缠绕着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自己解开,见自己的吓唬没起到作用,最后咬咬牙松了手。 台灯在傅桀铖脚边砸开,碎掉的玻璃划破西装裤。 这个口宛如划在南俞心上,心脏一下变得刺痛无比,像是小小一个口在被越扯越大。 从未有过这种感受的南俞捂着心脏,眼底没收住露出的担心,他控制不住自己想要下床去看。 怔了一秒的人突然加快脚步,在南俞脚落地之前把东西放下,握着他的脚眉头轻蹙:“地上都是玻璃,不要下来。” 掌心传来的温度从脚底开始往上蔓延,南俞坐着不敢动,眼睛再次直勾勾看着蹲在面前的人。 镜框下的双眸在灯光投射下流露出的柔情被无限放大,捧着他脚动作温柔无比。 这个才是他熟悉的傅先生。 南俞视线挪到昨夜在傅桀铖手臂狠狠咬下的一口。 壮实的臂膀仍能看到清晰的牙印,从印上的血痕不难看出那时是怎样的触目惊心。 “要下来吗?”还在怔愣之际,就看到傅先生突然抬头问。 回过神的南俞迅速抽回脚,扭开的脸相比生气更多的反而是别扭。 傅先生的气息总是让人无法抗拒,盛着柔情的眼眸像是深潭漩涡,一个不注意就陷进去。 “管家说你一直没吃饭。”傅桀铖说到这脸上满是心疼,端起旁边早准备好的东西,放在嘴边吹了吹,确定不烫才递到南俞嘴边:“我用紫萝卜熬了些汤。” 扑鼻而来的香气让作为吃货又饿了一天的南俞,加上是傅先生亲手做的,足够让肚子里的馋虫瞬间沸腾。 小兔子抿了抿唇,用这个动作来遮掩自己已经馋得偷偷舔了下的嘴角,却又故意扭过头去:“不吃。” 当初他就是因为傅先生几根紫萝卜,傻乎乎地跟人家走了。 现在想想,那个时候哪是什么他运气好。 “不吃不行。”傅桀铖第一次没顺着南俞来。 小兔子快饿了一天,再这样下来身体会饿坏。 可闹起来的小兔子不仅破坏力惊人,连脾气都倔得很,不吃就说什么都不张嘴。 傅桀铖拗不过,却不能任着小兔子饿肚子。 那口汤最后喝进自己嘴里,俯下身捏住南俞下巴,薄唇贴过去一滴不剩地把汤水渡了过去。 “唔!”已经把汤水咽下去的南俞还是被吻得喘不上气。 明明动作是强势的,可唇齿辗转间又轻柔得像是在通过这种方式安抚。 大脑的氧气被掠夺,南俞一个着急下意识用兔子本能去反抗,张嘴对着傅桀铖嘴唇咬了口。 瞬间血腥味在嘴里蔓延开,这跟昨晚一样的味道顿时让南俞清醒过来。 无意识伤害傅先生的自责和被欺骗隐瞒的怒意杂糅成一团,堵在心口让情绪顷刻决堤,被放开后的南俞再也忍不住,扁下嘴眼泪夺眶而出:“你其实在骗我的对不对?” 从昨晚到现在,终于憋不住的小兔子哭着问。 就算傅先生当初是用这种方式让他留在这里,可这段时间傅先生对他的好不可能也是骗人的。 对他这么宠爱的傅先生,怎么可能会伤害他的爸爸妈妈呢。 只要傅先生说一切都是假的,他都愿意相信。 小兔子的眼泪毫无预兆撞入傅桀铖眼帘,每一滴都滴在心上像刀划过般疼痛无比,他伸出手不断拭去小兔子眼角的泪水:“当初虽然用这种方式把你留下,但是我没有囚禁他们,在你住下后便让他们离开了。” “那为什么要瞒着我?”南俞抬起头泪眼汪汪地看着傅桀铖。 难以回答的问题,在傅桀铖沉默的那一秒,南俞眼底的泪光都渐渐失了色。 小兔子这次说什么都不愿再开口,最后是在傅桀铖每一口嘴对嘴喂食下才勉强吃些东西进肚。 等别墅的灯都熄灭时,床上原本已经睡着的人倏地睁开眼。 南俞轻手轻脚下了床,来到阳台熟门熟路地推开门,从二楼直接跳下去落到花园内。 就算是爸爸告诉他的一切,他还是选择相信自己看到的、感受到的。 他见过傅先生的笑,见过傅先生的温柔,一切根本不是外界传闻那样冷血无情。 所以他相信傅先生说的话。 说不定这其中有什么误会。 就算傅先生对他有所隐瞒,不管是什么事,他一定要自己调查清楚。 还傅先生一个清白。 南俞抬头不舍地看了眼二楼那个住了这么久的房间,最后咬咬牙扭头朝后门走去。 踩在草地上窸窣的声音在寂静夜里响起。 南俞还没走几步,敏锐听到身后有声音在靠近。 越来越近,而且速度很快。 感受到危险靠近的南俞耳朵紧贴在肩上,整个人进入戒备状态,来人来势汹汹,根本不给任何做出思考机会。 几乎在转身瞬间,他的拳头已经挥了出去。 一张熟悉的脸赫然映入眼帘。 傅先生! 南俞震惊地瞪大眼眸,可已经收不住手。 眼前拳头快砸到时,面前的人突然侧身避开,那速度竟比他还快,不过眨眼间几乎看不清。 与此同时一只手搂过他的腰,把失去重力的他拉住。 下一秒后背贴到墙面。 傅先生撑着双臂把他困在臂弯中。 昏暗视线里的傅桀铖目光阴沉,眸底风暴几乎快要溢出,却在极力忍耐:“想去哪里?” 沉默对视间,南俞才开口道:“我……” “你想离开?”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连开口的声音都带着微不可觉的寒意。 面前的人像是布开网把南俞困住,等待他的是被生吞入腹。 南俞第一次看到这么生气的傅先生,一时怔在原地答不上来。 当看到阳台一跃而下的身影,傅桀铖无法形容那一刻的心情。 他找了这么多年,只想捧在手中的小家伙却想着离开他。 把他从黑暗深渊带出来,让他见到光明的他只想把所有一切双手奉上的小家伙,竟然要离开他! 他可以接受小兔子对他的所有发泄,忍受对他的冷漠,可唯独这件事不可以。 傅桀铖把人困在逼仄空间,挑起南俞下巴狠狠吻下去,不如以往的温柔,没有蜻蜓点水,有的只是强势进攻。 好似这样才能感受到小兔子的存在,忐忑不安的心才得以安抚。 “你想做什么我都可以依你,但是……”傅桀铖这一刻发了疯失了智,眼里只剩浓烈的占有,决绝无比:“不要想着离开我。”? 第四十八章 傅先生,我不会走了 当一个人永远处在黑暗的时候,便会去习惯黑暗。 可意外感受到阳光时,就会变得无比眷恋而贪得无厌,想要得到更多。 他已经忘记自己待在黑暗深渊多久,久到已经放弃抵抗。 可有一天,上面伸下一只手,带着阳光穿过黑暗,照亮了他。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小兔子。 对小兔子来说只是无意间的闯入,可对他来说,却是生命的开始。 他不知道花了多久,用尽一切办法才终于把他的光带回身边。 倾尽所有只为博得小兔子的笑容。 可现在,小兔子却要离开。 他怎能允许! 南俞被这样的傅先生吓到了,垂落身侧的手因为害怕而收成拳,唇瓣上传来隐隐刺痛,他张着嘴好半天,好不容易才挤出一个字,却被横抱起强行带回别墅。 南俞大概也没想到,这一踏进,就是好几天都没能再出来。 他被带回了房间,直到后背贴上床才猛然回神:“放开我!” 南俞用手去推,可面前的人岿然不动,仿佛他的力气在这一刻彻底失效,成了手无缚鸡之力任人宰割的兔子。 南俞骤然间想起刚刚的事,那个时候他一点都感觉不到傅先生的气息,甚至连速度都远在兔子之上。 傅先生……到底是谁?! 挣扎间,他被放倒在床上,紧接着面前覆下一片黑影。 傅桀铖把人重新抱回怀里,一如以前抱着人哄睡,宛如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明天开始我在家办公陪你。” 如果是以前,小兔子会很开心蹦过来搂着他又亲又抱。 可这次等到的只有沉默。 傅桀铖摸着南俞脑袋,一遍遍抚摸着,当是已经得到了回应,低头落下一吻,柔声道:“睡吧,我在这陪你。” 温柔的语气全然没有刚刚失控的可怖。 不过眨眼间,又回到小兔子熟悉的那个傅先生。 南俞竟一时看不懂哪个才是他的傅先生,可想到把他抵在墙边的人双目发红,强大压迫感把他彻底笼罩时的一幕,还是乖乖的不敢再提离开的事。 接下去几天,整栋别墅就跟被掀了个底朝天似得。 小兔子的破坏能力无人能及,要不是已经是世界和平,不知道的以为别墅内经历了一场掠夺。 地上一片狼藉,锋利碎片布满每个角落,一些能拿得起来的家具全被扫到地上,拿不起来的上面都被啃满牙印惨不忍睹。 ‘砰’—— 又一个花瓶被砸碎。 旁边的管家眼睁睁看着南俞举起个珍藏版的花瓶,那一刻砸在地方就跟砸他身上一样,肉疼。 但又无法去阻止。 铖爷交代过,除了和兔子有关的私藏品拿起来之外,其他南俞少爷想怎么砸就怎么砸,只要能出气开心就好。 管家站在一旁无奈叹口气,自从南俞少爷跟铖爷闹矛盾的这几天,整个别墅又恢复之前凝滞沉重的气氛。 只有铖爷在南俞少爷面前才会露出笑容。 “南俞少爷,小心脚下!”见南俞砸累了想上楼,管家赶紧命佣人给扫出一条路。 没想到南俞不是要上楼,而是提着大剪子转身走向花园。 管家心里咯噔一下,那里面种的可都是铖爷最喜欢的花。 别看南俞身子羸弱,当扛起近他一半个子的大剪子来丝毫不含糊。 眼看大剪子要落下,管家赶紧冲上前企图劝阻:“使不得使不得,南俞少爷,铖爷知道你喜欢花,这些都是他特意为你种的。” 南俞扛着大剪子的动作微微一滞。 看到都是他喜欢的花时其实已经心软,管家这句话更是让他不舍得下手。 管家见自己的劝阻起了效,走上前来到南俞身旁,叹了口气道:“南俞少爷,你和铖爷是怎么了?怎么好好的就……” 话音刚落,看到已经扁下嘴的人,管家赶紧说道:“好好好,南俞少爷不想说的话,我就不问了,只是铖爷他……” 提到这个名字,南俞耳朵微微一动。 面上很生气,但只要关于傅先生的,他就忍不住想去知道。 管家见南俞不说话就那样直勾勾看着自己,顿时觉得有戏,又继续说:“铖爷他这么多年都是孤身一人,从小就没有父母陪伴,可能不知道该去如何表达自己的喜欢,如果做了什么让你不开心的,你……能不能原谅他?” 这是南俞第一次听到过于傅桀铖的身世。 小兔子从小就被亲生父母抛弃,这一刻突然有了共鸣,张了张嘴问:“傅先生的父母呢?” “说来也复杂,我来到这里的时候铖爷才不过10岁孩子,听说铖爷母亲因为难产而死,而他的父亲……哎,真的很难想象一个父亲会对孩子这么狠。”提到这个管家重重叹了口气:“铖爷小时候最多的就是被关在房间里,每次出来浑身都是伤,脸色苍白地可怕。” 南俞听得心都揪成一团,全然忘了自己还在闹别扭,着急地问:“傅先生在房间里发生什么事了?” 管家摇头:“谁都不知道,只是好几次是被抬出来的,醒了后又被老爷关进房间,外界很多传言铖爷并不是老爷亲生,因为人是从8岁才被接回来,谁也不知道8岁前的铖爷在哪里,过着怎样的生活,后来在铖爷十二岁的时候,老爷突然有一天暴毙在铖爷房间,因为他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又听说在出事之前准备把另一个流浪在外的孩子接回来,所以外界很多人都在传老爷的死和铖爷有关,流言蜚语的可怕,从不会看在只是个十二岁孩子就放过他。” 南俞不知道流言蜚语会造成怎样的心理伤害,但知道被误会的滋味是怎样的难受,手无力地垂下来,感同身受的伤感爬满脸:“那个时候的傅先生,肯定很难过吧?” “铖爷从小沉默寡言,对谁都很冷漠,老爷走的时候甚至都没哭,冷血无情就是从那个时候传出来的,这么多年很少见铖爷再笑过,直到南俞少爷你的出现……铖爷虽不会表达,但对南俞少爷你的爱我们都看在眼里,他只是怕自己又回到一个人,如果南俞少爷发泄完就原谅他好不好?” 南俞咬着下唇摇头。 他没有生傅先生的气。 只是怕看到那样生气的傅先生。 想去找真相又无法离开,只能通过这种发泄方式来抗议。 管家不知道南俞心里其实是这么想,最后只能无奈地离开。 南俞站在原地盯着眼前绽放的花朵发怔,听完这番话他的心又开始痛起来。 好似他能感受到那个时候孤独无助的傅先生,那种感觉加倍地冲击着心脏,里面像是有个被囚禁的灵魂在嘶吼,疼得他眉头紧皱。 他的心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突然,后面传来宛如风吹过的窸窣声,可敏锐的小兔子一眼听出那是人的脚步声。 “谁?!” 话音刚落,一袭白大褂的人从树后面不紧不慢走出来。 看到来人,南俞惊讶地开口:“灵医?” “抱歉,无意间听到你们的谈话。”简柏勋笑着朝南俞走过去,偷听别人讲话这种不雅,被这张温文儒雅的脸完全淡化,让人完全没有一丝被冒犯的不适感:“不过,故事听完整,才更有意思,不是吗?” 南俞怔了下:“什么意思?” “管家只是告诉你10岁后的铖爷,可我认识的,是10岁前的。”见小兔子震惊瞪大眼眸,简柏勋淡淡一笑:“是的,在我还是灵医的时候,认识的。” 是灵医,而不是现在家庭医生的身份。 而那个世界,只有妖族和妖族猎人才可以进入。 南俞哪怕已经有所猜测,可亲耳听到的震撼还是无法言喻,张着嘴好半晌都没挤出一个字。 反观优雅淡然的人,绅士地不把话留一半,看着南俞继续开口:“想知道吗?我可以把一切都告诉你,但是……” 当揣在心中的猜测和疑惑终于要等到答案时,那种急切完全控制不住,南俞着急地问:“但是什么?” “但是,你得先答应我一个要求。” 傅桀铖的办公地点从公司变成了家,说在家陪小兔子的话并没食言。 可小兔子却只跟别墅除了他之外所有人说话。 每天除了搞破坏发泄,就是坐在花园的秋千发呆,每次只要他靠近,人还没到,小兔子溜得比谁都快。 铁了心地跟他置气不搭理。 可只要是小兔子,傅桀铖有的是耐心。 这天见小兔子一直待在花园没回来,不放心的他放下手中的工作下楼去找。 找了一圈,最后在带着小瀑布的人造假山前把人找到。 这次意外的,小兔子见了他不但没躲,还朝他走过来。 “傅先生。”南俞靠近时喊了这句憋了好几天都没喊出来的称呼,伸出手抓着傅桀铖的衣角,一如之前撒娇时,声音微若蚊呐地开口:“我不会走了。” 抓着衣角的手还拉了几下。 光一句‘傅先生’已经击碎傅桀铖心底柔软一处,更别说不理他几日的小兔子跟之前那样对他撒娇。 傅桀铖猛地把人拉在怀里。 可倏地,又低头看着怀里的小兔子。 不对,他的小兔子有些反常。? 第四十九章 他……爱傅先生? 像是突然间开了窍,不哭不闹,不过一夜间又恢复原来蹦蹦跳跳会撒娇的样子。 这不是小兔子的性格。 可能把人抱在怀里,听着那一声软软的‘傅先生’,不管小兔子想干什么,傅桀铖都会装作不知道。 这天晚上,整个别墅灯已经熄灭,唯有傅桀铖房间还亮着。 自从把办公地方转移到家里,工作量因此加剧每天都会加班到很晚。 正在视频会议中,傅桀铖忽的听到门口传来声音。 门缝的光似乎被遮挡住。 这一幕已经好几天没出现的傅桀铖以为是太累出现幻觉,可等他站起身时,门缝又立刻被堵得一点光都不剩。 那双疲倦的眼眸瞬间被光芒冲散,傅桀铖大步走过去打开房间门。 ‘噗通’—— 习惯性趴在门上用两只耳朵偷听的南俞,在突然打开的门中失了惯性整个人扑倒在傅桀铖怀里。 手中还抱着自己的小枕头。 扑鼻而来的熟悉气息,让小兔子鼓了鼓鼻翼似乎在贪婪地嗅着。 迎上傅桀铖的视线,才抿抿唇小声开口:“傅先生,我能不能……睡在这里?” 这一刻傅桀铖百感交集,空荡荡的心瞬间被填满,竟不知道该赶紧应下,还是把人抱进怀里。 他甚至已经做好小兔子几个月不理他的准备,可没想到惊喜来得这么快,明明以前反复播放的画面,今日不过是再重播,却仍然能轻易拨动人心弦。 等了几秒没回应,南俞失望地低下头,抱紧怀里的小枕头准备转身走。 下一秒却整个人被横抱起,接着如愿躺在充满傅桀铖气息的床上。 这会满足的南俞在余光瞟到还开着的电脑屏幕,乖巧地朝傅桀铖摆摆手:“傅先生你去忙吧,我一个人可以的。” 不仅变回原来的小兔子,还比之前更加乖巧懂事。 脑袋埋在枕头边沿只露出一双明亮眸子天真无害的模样,全然没有这几天把别墅掀个底朝天小恶魔的半分影子。 这可爱地令人完全招架不住,傅桀铖怎么可能还有心思开会。 那边没闭麦的几个高层就听到南俞那句咋舌的进房请求,无人在视频那边敢吭声,下一秒就看到傅桀铖这边变成黑屏,会议毫无预兆被掐断。 傅桀铖回到床边,床上的人已经乖乖闭上眼睛,连哄睡都不需要。 感受到床凹进去的小兔子偷偷睁开眼,在人躺下时翻了个身,像小虫子那样蠕动身子钻进傅桀铖怀里。 又伸出手在傅桀铖的后背拍了拍:“傅先生,我给你唱摇篮曲吧。” 之前好几次南俞很执着要唱已经忘得七七八八的摇篮曲,惊天鬼泣的嗓音与一张人畜无害的脸完全不符,后来就变成傅桀铖每天晚上哄着他睡觉。 已经很久没再提出这个要求的南俞,这会像之前那样眨巴着眼睛,满是期待地看着傅桀铖。 后背上的手已经开始打起节拍。 小兔子终于不再生自己的气,还变得比之前更粘人,傅桀铖怎么可能忍心拒绝,配合小兔子玩过家家的他勾起嘴角轻笑道:“好。” 说完闭上眼睛。 南俞已经很久没唱了,清清嗓子没有犹豫开口。 十秒钟后,整栋已经熄灯的别墅每个房间的灯纷纷亮起。 能把摇篮曲唱成鬼畜般的起床曲,最后还把自己唱睡着的,全天下大概只有小兔子一人。 看着窝在自己怀里睡着的人,傅桀铖下巴抵在小兔子脑袋上,疼惜地用手摸着藏起来的耳朵。 虽然小兔子没向之前那般主动露出来,可愿意理他不想着离开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接下去几天,傅桀铖发现他的小兔子不仅变回以前的样子,甚至比以前更粘人听话,听话到……有种在讨好他的意味。 心疼他每天在家办公要弄到很晚,主动提出跟他一起去公司。 最后见他还是选择继续在家里办公,小兔子就抱着自己的书坐在旁边陪着,不像之前那般淘气搞破坏,全程安静到怕打扰他工作连呼吸都放轻。 吃饭更是不断往他碗里夹菜,然后咬着筷子期待地看着他吃下。 每晚的摇篮曲是必要环节。 傅桀铖已经猜到小兔子心思但决定不拆穿,直到这天小兔子终于憋不住说出来。 这天晚上睡觉时,傅桀铖感受怀里的小家伙闭上眼又睁开,来来回回好几次,又动作幅度不敢太大,只是偷偷地看着他。 “怎么了?”傅桀铖缓缓睁开眼。 假寐的眸子格外清明。 被发现的南俞昂着小脑袋看向傅桀铖,抿着嘴唇好半晌才开口:“傅先生,我明天能不能去找老师玩?” 原来这几天小兔子的讨好,是为了能出去这里。 想到那天晚上失控明明无心却已经把人关起来的傅桀铖,听着这小心翼翼试探的话心脏被敲了下,小兔子这是怕他再生气所以不敢在一开始的时候提这事。 傅桀铖自责地摸着南俞的脑袋,薄唇贴上额头疼惜地落下一吻:“你想去哪都可以,我陪你去。” 南俞努了努嘴,最后那句话还是没说出口,只是对着傅桀铖露出一个微笑:“谢谢傅先生。” 隔天南俞天没亮就睁开眼,身子不敢动,眼睛却一刻不眨地看着傅桀铖的脸。 目光像是在一点点描出傅桀铖的轮廓,然后深深刻在心上,眸底盈盈水光泛着不舍之意。 几日不见,南俞眼中的美人老师还是一如既往的神通广大,只是一个眼神,就能判断出他的心情好坏。 “过来。”闫哲拉着南俞来到吊床边:“躺上去,然后闭上眼睛。” 雪地里的雪貂阿伟看着自家主人把专属吊床又让给那小兔子,气的牙痒痒,又怕被扒皮只好继续藏着。 微风拂过吊床轻轻摇晃,像极小时候躺在摇篮里闭眼感受整个世界的美好,南俞整个人心情瞬间放松下来,难怪美人老师那么喜欢躺在这里。 他开口道:“美人老师,其实我想知道……” “为何心会难受是吗?”闫哲出声打断,见南俞惊讶地睁开眼,嘴角勾起抹浅笑:“小兔子,其实你已经长大了。” “我……长大了?” “如果是别人做了把你父母关起来的事,你会如何?” 南俞想了想,如果换做别人,他大概豁出去性命,也决不轻饶,可如果是傅先生…… 一眼看透南俞心思的雪狐迈步来到他身边,修长手指微微一勾,吊床又再次晃起来:“如果是他,你是不是只是很难过很失望?当你对他没有情的时候,这些情绪不会存在,为什么心会难受,因为……你对他动情了。” “什么是动情?” “大概就是人类的什么是爱一样,无条件的信任,全身心的付出,他是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你想去保护,想与他相守,甚至,为他付出生命。” 南俞被吊床晃得重心有些不稳,可意外的,他的心却突然有了支撑点而岿然不动,只是剧烈地跳动着,像是快要冲出胸腔:“我……爱傅先生?” 闫哲笑而不语:“这个问题,自己去找答案。” 南俞这瞬间体内仿佛有什么在破茧而出,蓦然间涌出的勇气让他这一刻坚定地抓着闫哲的手:“我知道在哪找答案了,但是美人老师,我需要你帮我。” 傅桀铖在外一直等到中午,里面的别墅大门也没有打开。 一股不安感涌上心头,在感受小兔子气味渐渐消失时,脸色一变。 闫哲正躺在吊床上,静静地看着被阳光穿透的玻璃泛出闪闪星光,倏地别墅门被踹开。 门口的男人阴沉着脸,每在雪地上落下一步脚印,代表着危险的靠近。 “他在哪!”一双冷眸里酝酿着暴风雨。 冰冷的声音几乎快与漂浮在空气中的冰霜凝为一体。 吊床上的雪狐缓缓合上眼,没有隐瞒地说出:“走了。” 尾音未落,一股飓风猛地袭向闫哲,后者没有躲,硬生生被打在雪地上。 嘴角流下的血滴落在白色的雪中格外刺眼。 闫哲不紧不慢地起身,动作一如既往的优雅高贵,嘴角挂着血痕,在白发拂过时像极朵战陨的血花。 “主人!”躲在暗处的阿伟急忙冲出来护在闫哲面前,初生牛犊不怕虎,刚学会化成人形的他,对着红眸嗜血般狠戾的男人开口:“是那兔子自己提出的离开,凭什么迁怒我的主人!” 雪中挺拔的身躯因为这句话怔住。 小兔子自己提出的离开…… 他明明说过的,不会再走了。 为什么…… 要骗他。 “铖爷,你难道不想知道他对你到底只是感激之情,还是爱吗?”闫哲指腹划过嘴角,对阿伟摇摇头,在那道转身离开的背影中开口:“赌一把,这次,你会得到一个满分的答卷。” 一只垂耳兔敏捷地穿梭密集的灌木林中,顺着一路熟悉的气息寻找。 从晌午跑到夜幕降临,不知过了多久,垂耳兔终于在一处气息浓郁的地方停下。 那是一片空无一人的荒野。 当南俞踩着脚下杂草变回人形之际,后面在预料中传来一道阴冷至极的笑声: “你终于来了。”? 第五十章 你,不配和我的傅先生比【4000字加更】 南俞身后不知何时站着一个中年男人。 哪怕只是匆匆一眼,但南俞过目不忘的本事不会忘记,这人就是那时把他妈妈带走坐在驾驶座的猎人。 本能让他下意识想要后退,可最终想到什么,压制住内心的害怕站在原地,昂着尽显无畏的下巴:“啧,那还真是让你久等了。” “你倒是我见过第一只不怕死的垂耳兔。”中年男人笑着鼓掌,脸上的阴鸷却越来越浓烈。 南俞嗤笑了声,把雪狐的傲慢姿态学得入木三分,连话说出来都带着几分气势:“看来是忘了当初有多少猎人死在兔将军手里的事了。” “哦……”中年男人一副恍然大悟:“兔将军,没错,我还真差点忘了,这么看来,倒是挺像的。” 挺像的?像什么? 南俞目光如炬,垂落身侧的手缓缓收紧,在看到中年男人从兜里掏出一个东西对准他时,脸色微微一变。 那是猎人最大的武器——猎Q。 里面的东西就如毒藤般,只要碰到一点,顿时百毒入侵体内,不会当即毙命却能让人生不如死。 猎人最喜欢的是在猎物沾上后放他们离开,享受的就是猎物挣扎到死亡的过程,最后才抽筋剥皮。 “不过,你和他的下场,可能就有点不一样了。”中年男人勾唇一笑,轻轻摁下扳机:“再见了,小兔子。” 南俞瞳孔中映出那朝自己飞来的毒弹,关键时刻他化成原型飞跃到一块石头后面。 “小兔子乖乖,快出来别藏了。”脚步声越来越靠近。 每一步踩在石上发出的咯吱响,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可怖。 所有猎人生来就是佼佼者,他们几乎拥有坚韧身躯百毒不侵,再加上那把猎Q便成了妖族的噩梦。 但他们拥有和人类一样的致命弱点,那就是心脏。 南俞藏在石头后面,警惕地听着声音来辨认对方所在。 美人老师说过,猎人一旦被突破安全范围就会乱了阵脚。 只要他找准机会! 可是,整个垂耳兔族只出过一位能与猎人抗衡的兔将军。 他只不过是低微的垂耳兔…… 不! 作为妖界贵族雪狐的学生,他决不能给美人老师丢脸。 ‘砰’—— 突如其来的巨响打断南俞的思绪,鼻尖传来股令人反胃的恶臭味,那对垂耳兔来说绝对是嗅觉刺激。 南俞忍着胃里的翻三倒海,从石头后面蹦出来,紧随在身后的,是猎人那得意的笑容:“小兔子,抓到你了。” 像是玩弄一只手无缚鸡之力的宠物,又很是期待几秒后对方会倒在地上痛苦呻吟的样子。 可猎人没想到,这只垂耳兔连着几次避开他的攻击,速度越来越快,快到要脱离他的掌控。 “有意思。”猎人收起手中东西,眼眸微眯冲向黑暗中那道娇弱身影。 一股拳风冲向南俞,带着魔爪锁向他的脖子。 速度太快打得南俞措手不及,可关键时刻,猎人还没抓紧就被他用尽力气逃脱。 “咳咳咳。”南俞捂着脖子,上面已经出现几道血痕,可他咬咬牙继续站直身。 “不错,虎父无犬子。”猎人也许没想到一只垂耳兔会有这种胆量:“不过,兔将军可不会像你这么愚蠢,跑来送死。” 南俞倏然定在原地。 这人在说什么?虎父无犬子?! 怎么可能。 兔将军怎么可能是他的…… “俞俞!”突然,一道熟悉声音打断凝滞的场面。 南俞还没来得及回头,脖颈倏地一痛,紧接着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昏迷前,他永远忘不了闯入视线的人——那是他喊了十几年的妈妈。 为什么?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迷糊中,南俞感觉自己全身像蚁噬般,熟悉的痛感再次袭来,那是会折磨掉半条命的发情期。 可这股痛感这次竟没维持多久,耳边隐隐约约听到有人说了句‘注射进去’,不到片刻,身上异样感消失殆尽。 不知过了多久,南俞勉强睁开眼睛。 他在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房间里。 刚起身,针落可闻的寂静房间便传来隐隐脚步声。 ‘哒哒’‘哒哒’—— 越来越近。 最后停留在房间门口,门锁被拧开,外面刺眼的光照射进来。 南俞看到一个高大男人背对着光朝他走来。 这一刻南俞不知道自己为何心脏会跳的那么厉害,明明感受不到危险却在恐惧。 恐惧这个男人。 “小兔子,我们终于见面了。”男人轻笑声在南俞耳边响起。 熟悉至极的声音,让南俞脑袋嗡的一下空白。 下一秒,房间的灯突然亮了,男人的面孔就这样毫无预兆闯入南俞视线。 刹那间,南俞的心几乎悬在嗓子眼,又重重摔下。 他遏制不住地往后退,连声音都在颤抖:“傅……傅先生!” 怎么可能! 他的傅先生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傅先生?”男人像是听到什么笑话,笑声却多了冷冽:“是啊,是我。” 也就是这带着几分嘲意的笑声,让南俞几乎骤停的心脏重新注入血液:“不,你不是傅先生!” 只是一个长得和傅先生一模一样的人而已。 哪怕连镜框都是一样的,可这人眼神比傅先生多了几分狠戾,连周身都散发着浓烈到化不开的戾气。 可这世界上,怎会有长得如此相像的人。 “啧啧啧,小兔子这么聪明,可就不好玩了。”被拆穿的男人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伸手挑起南俞的下巴:“来,让我看看到底是怎样一张脸,能让他能拼了命离开炼狱只为去寻你。” 炼狱?寻他? 这人什么意思?难道很久之前他就认识傅先生了吗? 南俞被紧紧捏住下巴无法挣脱,失了血色的嘴唇艰难挤出几个字:“你到底是谁?” “哦?这么久,我那好哥哥从来没跟你提过吗?”男人指腹一下下在南俞白皙摩挲着,突然像是想到什么,眸色黯淡了几分:“也是,对他来说,我的存在只会提醒他,曾经他也是从不人不鬼走到今日彻底披上人的外皮,可是……他凭什么呢?我到底差在哪里?那个男人当初为什么只带走他?凭什么他可以过上人的生活,而我还要在那个鬼地方遭遇折磨!凭什么?!” 逐渐扭曲的神色出现在男人精致的脸,伴随着阴狠的一字一句,那捏着南俞下巴的手越发狠厉:“如果当初最先被接回去的那个人是我,现在他傅桀铖享受的一切,只会是我傅桀英的!” 南俞疼得咬紧牙关,他讨厌这人顶着一张和傅先生一模一样的脸,说出如此阴鸷的话,可也是因为这个人,让他内心深处涌起一丝雀跃,他的傅先生从没骗过他,这一趟,他终于找到心中所要的答案了。 哪怕下巴被捏的发红,可南俞睨着眼前男人的眸子却不曾流露出半分畏惧:“因为,你不配。” 小兔子总是在无意中说着最狠的话。 当被人拿着刀再次捅破,把血淋淋伤口呈现出来时,比在上面撒盐更让人无法接受。 “不配?那你又知道你的傅先生是谁吗?来,我现在告诉你,到底是谁不配。”傅桀英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明明是惊艳的脸,却带着说不出的阴冷:“在八岁之前,我们都被那个男人扔在妖界里,知道他最后是怎么回来,那条回到人间的路,是多少妖精的血铺成,其中……不乏垂耳兔族的。” “呸。”南俞咬紧牙关挣脱掉傅桀英的手,在这瞬间哪怕看到男人已经发红的眸子,也无所畏惧地说:“我相信我的傅先生。” 活在炼狱这么多年的傅桀英,从未看过一双如此真挚、直白地让人震撼的眼睛。 信任?多少陌生的一个词啊。 “很好。”傅桀英突然松开南俞的下巴:“小兔子,我突然改变主意不想杀你了,我和我那哥哥玩了这么多年猫和老鼠的游戏,现在中间多加个筹码挺有意思。我就想看你落在我手里,他却永远都找不到的心情。” 说着舒服地闭上眼睛,像是在感受胜利者的愉悦,随即露出个病态的笑容:“真期待。” ‘咔嚓’一声,傅桀英给南俞解开了锁:“欢迎来到我的城堡。” 被解开的南俞并没急着逃跑,他几番深呼吸压住自己内心的混乱,最后竟跟在傅桀英身后走出房间。 这是一栋落座在树林中的城堡,里面一切都是最古老的风格。 踏出房间,目光所及之处看到最多的,竟都是妖族的猎人。 这对一只垂耳兔来说,相当于掉入狼窝。 可南俞却没选择躲起来,而是开始在城堡里走动,认真记下每个地方。 站在二楼走廊隐蔽角落的傅桀英把这一切看在眼里,他是第一次看到胆子如此大的垂耳兔:“有意思。” 可接下来两天,南俞的表现,超出傅桀英的预料范围。 不但没想着如何逃跑,而是完全把这里当成家,凡是木质东西都被糟蹋一遍,上面留着惨不忍睹的牙印,沙发,雕塑,任何艺术品无一能幸免。 小兔子仅凭一己之力,两天内展现惊人破坏力,原本古老风格的城堡更是变得残破不堪。 “主人,这该死的兔子就是故意的。”傅桀英手下其中一个猎人忍无可忍,在第三天终于提出抗议。 话音刚落,‘咔嚓’一声,一根木柱终于扛不住兔子的啃咬折成两断,直直冲猎人砸了过去。 傅桀英一个闪躲,及时避开这要命的柱子。 罪魁祸首还抱着木柱下半段,愣愣地看了过来,一脸‘不关我的事,是这木柱不经啃’的表情。 傅桀英看着满地狼藉,终于走了过去:“你在他那里,也是这样?” “对啊,怎么说我也是作为筹码,是不是该有个好点的待遇?”南俞大喇喇地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连个兔子可以磨牙的东西都没有,这破地方的柱子还不经啃。” 南俞把眸底情绪压制住,尽量不让自己露出任何破绽。 “小兔子,你在故意激怒我?”可道行还是太浅,躲不过傅桀英的眼。 被看穿的南俞这会收起笑容,看着傅桀英反问:“很明显?” “你就不怕我杀了你吗?” “不怕。” 傅桀英饶有兴趣挑起眉:“哦?为什么?” “因为……”南俞抬眸对上傅桀英那双看起来陌生又熟悉的眼眸,像是在通过这双眼睛看另一个人:“我的傅先生,会来救我。” “救你?”傅桀英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话:“我和他玩了这么多年的捉迷藏游戏,如果他能找到我,或许,今日.你就不会在这里了。” “我承认你很能躲,但是……往往弱者,才需要藏起来,不是吗?”南俞笑得一脸无害,仿若这伤人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只是好心的提醒。 傅桀英脸色骤变,毫无预兆掐住南俞脖子:“你,找死。” 傅桀铖永远只能被他踩在脚下,他不是弱者,他是那个会拿下这场游戏的胜利者! 窒息感传来瞬间,南俞忽的感觉体内血液流淌过的地方都带着刺痛感,很快蔓延至四肢百骸,眼前逐渐变得模糊。 痛苦地眉头拧成一团,咬着下唇拼命地忍耐着。 傅桀英见状,微微松开手:“差点忘了,现在你的命捏在我的手里,你的发情期发作,就看我想不想救你了。” 南俞死死抓着胸口,脖子一被松开整个人痛苦地倒在地上全缩成一团。 小兔子越是痛苦,傅桀英脸上越是享受,他不紧不慢蹲下身:“求我,我现在就可以救你。” 南俞被痛苦折磨地生不如死,浑身开始抽搐,越疼,脑子越清晰浮现那三个字——“傅先生。” “傅先生?天真的小兔子,我说了,他不可能会找到这里,指望他来救你,不如现在就求我。” 南俞下唇被自己咬破,嘴里溢着一股血腥味,声嘶力竭地低吼着,又拼命压制住自己一遍遍喊,坚定无比:“傅先生,会,来,救我。” 看着如此执着的人,傅桀英冷笑着站起身:“愚蠢,既然你这么想死,我就成全你。” 话音刚落,傅桀英那只手刚准备伸向地上的人,忽的外面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传来。 这一声让整个城堡的人拉起戒备。 这个地方极为隐蔽,不可能会有人找来。 就在这时,一道轻笑声打破凝滞的气氛。 看着地上已经痛苦不堪蜷缩成一团,却还在发出笑声的人,离南俞最近的猎人像是想到什么,猛地蹲下身在他身上摸索了一番,登时脸色一变:“糟了主人,我们中计了!这个兔崽子,身上带了定位器!” 难怪,从一开始就没想着逃跑。 难怪,从一开始就笃定傅桀铖会来。 傅桀英发狠地掐住南俞,“是你把他引来的?!” 被掐得脸涨红的南俞对着傅桀英的脸吐了一口血水,理智已经崩塌,昏迷前,扔出的一字一句坚定无比:“我说了,你,不配和我的傅先生比。”? 宝贝们快看过来 菌在书耽第一本书终于在今天完结啦。 在这隆重跟各位宝介绍下!【高甜无虐】 《死对头失忆后非要当我老公》 【失忆后靠脑补把自己掰弯攻x口嫌体直毒舌傲娇受】 【1V1,双洁He】 云城二中三中的人都知道,两校校霸虽是竹马却也是死对头。 见面就干架,所有人避之不及。 然而,在方时熠转到左安的学校后,画风却变了。 方时熠怒气冲冲把左安拽进教室关上门,同学把老师找来劝架推门发现,方时熠把左安抵在墙角,满脸委屈:“你为什么不理我?” 两人意见不一时刻有要干起来的趋势,所有人拉起警报,结果看见方时熠挥出去的拳头变成绵绵拳,“你说什么都是对的。” 后来,有人看到两人躲进小树林,方时熠将左安按在粗砺的大树上,唇舌相接,“真可爱。” 众人顿悟:原来是一对臭情侣! 每天面对方时熠“你为什么不爱我?外面是不是有别的狗”这种问题,左安终于忍不住发出求救:死对头失忆后非要当我老公怎么办? 急,在线等。? 第五十一章 小兔子邀请傅先生成为共度余生的爱人 傅桀铖进来就看到整个城堡只剩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南俞,几日的煎熬让他脸上看不出任何血色,可在这瞬间原本用暗光侵占的黑眸终于有了生气。 他冲了过去,几日不见他的小兔子不知道经历了什么,抱在怀里显得更加羸弱,抱起那瞬间似乎感受到他的存在,脑袋微不可觉地往怀里蹭了下。 一个小小依赖的动作顷刻让人破防,傅桀铖被蹭得丢盔弃甲,眼眶泛了红,抱在怀里动作小心翼翼,像是捧着一件珍宝,生怕会破碎。 门外,早已经等待许久的小海看到傅桀铖出来那一刻,上前请示下一步。 傅桀铖的眼底只剩阴冷之色,薄唇里无情地吐出两个字。 话音落下不久,背后传来震耳欲聋的巨响。 ‘砰’—— 那不知被多少人当成的家被炸得支离破碎。 傅桀铖护紧怀里的小兔子,在爆火中迈着稳健步伐离开。 熊熊火焰把这座隐匿在人间的城堡无情地烧毁,也烧掉了那张被留下的字条——哥哥,期待我们下次见面。 傅桀铖带着南俞匆匆回到别墅,这次的小兔子不同以往的发情期,哪怕用自己气息去安抚也无济于事,情况明显加剧了。 交到简柏勋的手里时,作为灵医的他脸上凝固的神情变得更加严肃:“小兔子体内被注射了不同的抑制剂。” 在旁边的沅玺着急地问:“那会怎样!” 在南俞消失的这几天,沅玺这个伤患比谁都上心,跟着傅桀铖跑东跑西,就等着人被救出来的这天。 简柏勋看着傅桀铖,眉头紧拧,沉默几秒才说出沉痛的现状:“为小兔子研制的药……没用了。” 话音刚落,整个房间每寸空气都被抽空了般,气氛瞬间凝固住。 谁都没开口。 沅玺第一次见自家表哥脸上露出痛苦又隐忍的神色,吓得也不敢在这个时候问。 沉默蔓延。 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到傅桀铖开口:“没有办法了吗?” 声音带着微不可觉的轻颤,短短几个字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 “有。”简柏勋说道:“之前我为他研制过另一种独特的药,不过缺一份药材,如果成功的话,以后可以长期抑制他发情期的痛苦,反之……” 傅桀铖不敢去听那个失败的后果,直接出声打断:“需要在哪找?” “妖界。” 尾音刚落,傅桀铖已经迈步离开。 “铖爷!”简柏勋冲过去说什么都不让傅桀铖走:“你不可以!” 回应他的只有一道冰冷至极的声音:“滚。” 简柏勋深吸口气,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傅桀铖为了小兔子,是如何可以连命都不要。 谁都无法去制止。 简柏勋深深看了傅桀铖一眼,不知过了多久才妥协地闭上眼睛:“铖爷,我希望你不会后悔。” 沅玺不知道简柏勋为何会突然拦着傅桀铖,只知道两人的神情都十分不对劲。 在自家表哥离开前,简柏勋还往他体内注射了不明液体。 沅玺刚想跟上去,却在这时看见眼前高大的人毫无预兆倒下。 在沅玺震惊的目光中,简柏勋淡定地开口:“帮我把他扛到床上去。” “你什么意思?”护着自家表哥的沅玺冲过去单手抓着简柏勋的衣领,怒吼出声:“你给我哥注射的是什么?!不是答应会帮他救人的吗!” “镇定剂,让他睡一觉而已。”简柏勋睁开沅玺的钳制,已经开始打开自己的药箱:“看到你哥的脸色了吗?虽然小兔子要是真有什么意外你哥也活不了,但如果我放他离开,那就真的回不来了,现在是两条命在我手里,如果不想他两死,就给我去找一个人。” “找谁?”沅玺皱着眉问。 “闫哲。”简柏勋看了眼紧闭双眼的两人:“但雪狐从不踏出那地方,所以需要你去求他。” 听到这个名字沅玺头发就发麻,可现在紧要关头也顾不上那么多。 可刚转身,就看到阳台一道高挑的身影出现在夜色中,长发飘逸,一双狐狸眼在月光下格外邪魅。 在沅玺吓得失了色的面容中,阳台上的人缓缓踱步而来。 指尖轻抿着一株血红色的草,与那张白皙精致的脸融合下显得十分妖冶。 简柏勋看到闫哲手中的草,瞳孔惊讶地微微收缩:“你……” 他怎么也没想到,雪狐会为了小兔子回到曾经说过不再踏足的地方。 “老朋友见面本该寒暄的,但现在看来,不是时候。”闫哲带着几分慵懒的声音在房间内响起,在看向床上的南俞时,眸子微眯:“多年不见,现在胆子变得不小,敢教坏我学生配合你演这一出……” 秘密被一眼看穿的滋味自然不好受,可简柏勋只是淡然一笑:“灵医没有别人想的那么高尚,只是偶尔喜欢去赌一把,然后听天由命。” 闫哲不屑地轻哼了声,显然也没把作为妖族第一灵医的人放在眼里。 “东西我带来了,但如果没能救活我的学生……”一双勾人心魄的狐狸眼倏地掠过抹狠戾:“就只能拿你的命,给我学生陪葬了。” 雪狐扔下一道冷傲背影,消失在夜色中。 从头到尾都被无视的沅玺要不是时机不对,指定对着闫哲背影大骂臭狐狸。 敢情他之前做牛做马那么久,现在作为伤患,没有问候就算了,连个正眼都不舍得给一下! 南俞感觉自己一会处在冰窖中,又一会被丢进火炉里。 当体内的冰冷和炙热融为一体时,疼痛感渐渐消失。 等他睁开眼,眼前已经是他熟悉的地方。 那是傅先生的房间。 南俞目光有了焦距后,鼓了鼓鼻翼在空气里嗅了嗅,越嗅越往旁边去,等抬头就看到躺在自己身边的人。 一双深邃的黑眸正在看着他。 没戴着眼镜,眸底却尽是他熟悉的温柔,四目相对间染上的柔情更是像暖流般快把他包裹住。 这是他的傅先生! 意识到什么的小兔子惊讶地张了张嘴,最后却什么都没说,脑袋撞进傅桀铖的怀里。 开心地在结实的胸膛上使劲地蹭来蹭去。 “啧啧啧,重色轻友呐。”突然一声叹息打断南俞的动作。 回头望去,只见小表弟一只手还打着石膏,站在床边不住地摇头。 在南俞望过来时又努了努嘴,朝旁边的简柏勋说道:“走吧,咱待在这,也不嫌被腻得慌。” 南俞这会才发现,房间里不只有傅先生一人。 只不过他醒来就被傅先生的气息所吸引,完全忘了其他人存在。 顿时被沅玺说得小脸微红,又偷偷躲进傅桀铖怀里。 简柏勋走过去,抓住南俞的手腕,直到脉象平稳,紧绷的脸终于有了缓解迹象。 迎上傅桀铖的目光轻吐了口气,随即弯下嘴角:“小兔子命大,成功了。” 所有人悬着的心总算放下。 看到南俞没事,沅玺和简柏勋很自觉地选择退出不在这当电灯泡。 房间再次恢复寂静,傅桀铖发现小兔子一直躲在他怀里不说话也不抬头。 想起这几日没了小兔子在身边的心情,傅桀铖伸手把人紧紧揉进自己怀中,下巴抵在柔软的毛发上,仿佛只有两颗心贴近时,原本的空荡荡才能得到填满。 可抱了一会,傅桀铖发现小兔子的手指在他的胸口一下又一下地画着圈圈,但就是不说话。 刚拉开点距离,小兔子又立马把脑袋抵在胸口贴得紧紧的。 看到那微红的耳尖,傅桀铖才发现,小兔子这是在难为情。 他轻笑着出声,“小东西,你是不是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南俞摇头,又点头。 “是因为这次的事吗?” 南俞点头。 又是因为这次的事,又难以启齿,傅桀铖大概已经猜到什么,他笑得一脸宠溺:“我不会怪你。” 怀里的人这下不摇头也不点头了。 蚊子哼唧般地嘤嘤几声,像是快要哭出来,半晌才小声开口:“真的吗?” 上扬的语调还带着几分不确定。 “嗯。”傅桀铖摸着南俞的脑袋,肯定地回答。 这下小兔子才舍得抬起头,眨巴着泪汪汪的眼,可怜兮兮地问:“那傅先生,你……还要我吗?” 原来小兔子这是怕做错事后会被他抛弃。 傅桀铖双手捧着南俞的脸,指腹轻柔地抹去眼角挂着的泪花,看着那双澄澈的眸子,一字一句地开口:“小东西,不管你做了什么,我都不会不要你。” 只要不想着离开他,他绝不会放手。 这声落下,南俞眼中所有泪花仿若成了天上明亮的星星,他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一抹红晕爬上脸,连带着耳朵跟着红起来。 下一秒,骤然变回垂耳兔原型,蹦到傅桀铖的身上。 全身柔软的绒毛在傅桀铖身上拂过,粉嫩的小舌.头在额头Tian了一下,然后又在鼻尖轻轻一点,当来到唇瓣上时,两只耳朵盘住傅桀铖脖子,小嘴巴对着薄唇重重贴了上去。 傅桀铖瞳孔惊讶地微微收缩。 这是垂耳兔的求爱方式。 小兔子在邀请他成为共度余生的爱人!? 第五十二章 他要给傅先生生小兔子! 被舌尖划过的肌肤仿若还残留着小兔子的温度。 全身酥酥麻麻像过了电,大脑被彻底麻痹的傅桀铖,直到被一双灼热的视线盯着的时候才回过神。 低头一看,小家伙不知何时已经变回人型。 刚变回来的小兔子还是蹲跪着的姿势,两只小手搭在膝盖上就这样眼巴巴地看着他。 如星辰般明亮的眸子里是快要溢出的期待,又夹着几分娇羞。 小兔子的尾巴还没收回去,像主人殷殷期盼那般摇着。 这一幕冲击得傅桀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溃散成散沙,对垂耳兔习性极为了解的他又怎不知小兔子这是要表达什么,可他没有主动说出口。 他要让小兔子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将来是否会后悔。 南俞虽已成年一段时间,可第一次动情的他跟情窦初开一样,只会用这么直接的告白方式。 等了半天却没等到对方的回应,这给他急得耳尖都在发力,就差摁着傅桀铖的脑袋逼着答应。 最后到底没做这种流.氓行为。 南俞把在人类世界看过的,听过的,学过的所有电视剧告白桥段都在大脑里过滤一遍,然后伸出手抱住傅桀铖的脖子,支支吾吾笨拙地开口:“傅先生,我喜欢你,你愿意为我生猴子吗?” 旖旎的气氛一下被这话打散,本秉着呼吸等待小兔子下一句的傅大总裁,硬是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轻笑声已经控制不住从嘴角溢开。 这一笑让南俞觉得自己像是说错了话,想到美人老师的谆谆教诲,他又改了口,仍然是一本正经:“傅先生,我认真想过了,我很喜欢傅先生,无关傅先生对我好与不好,我就是很喜欢,我想保护傅先生,想和傅先生相守,所以……” 傅桀铖知道这已经是小家伙尽最大的努力来表达自己爱意,他捧在手心守了这么久的宝贝终于长大成人,带给他的感动是前所未有的。 心中百感交集,更多的是小兔子那份炙热的爱让心脏的怦然。 傅桀铖薄唇轻启,回答的话就在嘴边。 关键时刻,小兔子郑重其事地说出最后一句话:“所以傅先生,你愿意为我生猴子吗?” 很坚持。 像个小流.氓相中人家非要把人拐回家给他生小兔子一样。 傅桀铖什么暧昧气氛也不想去抢救了,噗嗤一笑认真给他纠正:“小东西,男的是不可以生猴子的。” 南俞扁下小嘴:“那傅先生是拒绝我了吗?” 傅桀铖起身把南俞抱着坐在自己大腿上,收起笑意正色道:“小东西,你想清楚了吗?” 南俞重重地点头。 当他坠入狼窝那一刻,周围都是对傅先生抨击的舆论时,才发现他对傅先生的信任已经超乎自己的想象,他愿意为傅先生全身心付出,就跟对方一直以来无条件对他好,保护他一样。 傅桀铖却摇头:“小东西,感激和喜欢是两回事。” “我已经不是刚来到这个世界什么都不懂的兔子了。”南俞急得跟大人努力证明自己不是小孩一样:“美人老师,南玺都对我很好,我很喜欢他们,但傅先生你不一样,傅先生对别人好我会生气,不理我我会不开心,傅先生的一切只能是我的。” “不对,我那不是喜欢傅先生,我那是……”说到最后,小兔子突然不好意思,可还是鼓起勇气伸手搂住傅桀铖的脖子,粉唇里轻轻吐出几个字:“我爱傅先生。” 垂耳兔一生只认一个伴侣,所以在择偶方面是会经过绝对的严谨和慎重,傅先生是他这辈子做过的最大一次选择,也是最值得的一次。 ‘爱’这个字对深情的人来说多么地沉重,傅桀铖无数次想象过哪天他的小兔子长大后对他说出这个字,可当这一刻真正来临时,他竟变得患得患失。 和深渊作伴的他,配拥有小兔子如此真挚的爱吗? 当小兔子越凑越近的距离中,傅桀铖因为努力克制而声音带着几分微颤:“他……没有和你说什么吗?” 他的身份,他的过去。 每一样都充满黑色,无论如何都抹不掉。 南俞微微一怔,天真的眸子第一次有了掩盖的情绪,又转瞬即逝,被涌上的笑意替代:“没有,他只告诉我,他只是你的亲弟弟,除此之外什么都没说。” 生怕他的傅先生不相信,又补上一句:“我把他城堡毁得一团糟,他讨厌死我了,不愿和我多说话。” 傅桀铖眉头微微一皱显然不信:“可……” 南俞直接凑上去,霸道地堵住傅桀铖的嘴:“傅先生,关于你的故事,你的过去我都很想知道,但是我不着急,等以后你想的时候,再跟我讲,好不好?” 那真挚的眼眸,一点点融化傅桀铖的心。 他何德何能能被干净地像张白纸的小兔子如此喜欢,唯一能做的,就是用余生誓死守护。 傅桀铖不安的心被小兔子的笑容一点点填满,迎上那双明亮的眸子点头笑道:“好。” 得到回应小兔子一个开心就把害羞什么的统统抛之脑后,扑过去对着他的傅先生性感薄唇一顿亲。 就算傅先生的身份真如他猜测的那样又如何。 他只知道这是他的傅先生,以后会一直喜欢的傅先生,除此之外,其他都不在乎。 南俞隔天早上醒来想起昨夜一直到睡着傅先生好像也没答应他。 思来想去认为是缺少‘追求’这个环节的他,决定去请教沅玺。 他要用个人魅力征服他的傅先生,让傅先生彻底成为他的人,为他生猴子! 书房内。 进来后的简柏勋把药箱双手奉上,低下头等待死令到来。 对每个医生来说,随身携带的药箱相当于自己的命脉。 站在落地窗前的傅桀铖眸色阴沉,转身之际眼底迸着若隐若现的杀气:“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简柏勋太熟悉这样的眼神。 该来的总归还是来了。 他站直身主动把药箱和身上的工作牌放在桌上,儒雅的脸上勾起抹笑:“没错,当初是我让小兔子配合我,当诱饵闯入他的老巢,定位器,也是我给的。” 傅桀铖黑眸微眯,薄唇里冷冷扔出两个字:“理由。” “还记得车祸那次吗?我给小兔子检查的时候,发现他体内有妖族的药剂成分,与沅少爷体内发现的一模一样,这药和我为小兔子研制的抑制剂相克,如果我那个时候不知道直接为小兔子注射进去,必死无疑。” 简柏勋想起自己这次隐瞒的原因,轻叹了口气:“发现这是那个人的阴谋后,猜测那人一定还会再把小兔子当实验注入一剂,我开始研究新的方案,结果发现,他那药里有几分可以彻底抑制发情的成分,小兔子这也是因祸得福,所以我决定搏一搏。” 说到这,简柏勋像是松了口气,耸了耸肩:“十几年前救回的两条命,总不能让我十几年后眼睁睁看着陨落在我手里。” 所以他不后悔,哪怕这次的举动会彻底激怒傅桀铖。 背对着简柏勋的背影像是在极力克制,周围的空气都冷下去几分,却迟迟等不到暴怒的反应。 这对简柏勋来说,每一秒都是煎熬,似乎自己的结局已经在沉默中敲定,他默默地转身。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终于传来一道声音:“小兔子他不习惯别的医生。” 说话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冰冷,却足以让门边上那道身影怔愣在原地。 简柏勋诧异地回头,哪怕视线中的背影是无情的,他仍抑制不住扬起笑容:“铖爷,其实真正让我开心的不是救了小兔子,而是你终于回来了。” 重新回到人间,被注入新的血液变成一个真正有血有肉的人了。 “还有一件事。”简柏勋手刚碰上门把,突然像是想到什么,开口道:“这次小兔子体内的药,怕是他身边亲近的人给下的。” 站在落地窗的男人终于回头。 对上那双深邃的黑眸,简柏勋点头证明对方猜想:“没错,我们身边,有那人藏得极深的眼线。” 打定主意的南俞决定去找傅桀铖申请见沅玺。 半路遇到管家伯伯,被告知父亲这几日治疗效果显著后心情更是飞上天,蹦蹦跳跳来到傅桀铖房间门口。 手刚抬起要落下,突然听到里面传来的谈话声。 “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傅先生的声音。 傅先生这是和灵医在谈话吗? “目前注意营养摄入,还有一点,小兔子虽是一只公兔,但他的命格特殊能孕育宝宝,不过……” 趴在门口意外偷听到的小兔子嗡的一下脑袋空白,可仅仅只是怔愣几秒,回过神的他几乎兴奋地蹦到门上。 他……他竟然能孕育宝宝! 傅先生不给他生猴子,但是他可以给傅先生生小兔子! 南俞激动地捂着小嘴不让自己尖叫出声,因为过于兴奋,连后面的话都没听,就匆匆跑回房间。 书房内,看着简柏勋突然变得严肃的脸,傅桀铖眉头一拧:“不过什么?”? 第五十三章 傅先生,人家有点难受 简柏勋须臾才沉声道:“不过也是因为小兔子命格特殊,他如果孕育孩子风险会很高,心脏会承受不了负荷,再来……你俩的身份特殊,将来的孩子,百分之九十会再是个特殊命格的。” 他行医这么多年,凡是特殊命格的,没有能活过五岁。 并不是所有特殊命格都能像小兔子这么幸运,能遇到一个傅桀铖。 傅桀铖垂落身侧的手几不可查收成拳。 宝宝…… 他和小家伙能拥有的爱的延续和结晶。 小家伙那么可爱,生出来的孩子一定很像他。 光是想想就已经让人亟不可待,心一下被暖流灌满。 可只要想到被发情期折磨地痛不欲生的小兔子,他家宝贝那么怕疼,生孩子会承担更大的风险,甚至可能会丧命。 他怎么舍得。 向来雷厉风行的人,第一次在选择上有了艰难的决断。 那拳头紧地几乎在轻颤。 直至松开之际,傅桀铖下巴微昂无声地吐了口气,语气很轻地说了句:“我知道了。” 至少他家宝贝能留在他身边,已经是上天赠与他最好的礼物。 他知足了。 简柏勋无奈地摇摇头,离开前又在药箱里捣鼓了一番,最后摸出一盒东西放在桌上:“注意安全。” 躲在房间的小兔子仿佛昨天被注入的不是抑制剂,而是亢奋剂一样,从床上窜到床下,从主卧窜到书房,一个兴奋又抑制不住啃柱子。 傅桀铖推门进来就看到上蹿下跳的小兔子。 见到他,直接从床上蹦到他身上来。 傅桀铖手疾眼快把人接住:“怎么跑一身汗?” 南俞手环住傅桀铖的脖子,摇头什么都不说,嘴角却快扬上天。 不能让傅先生知道他偷听,他要悄悄给傅先生生小兔子,然后惊艳所有人! 但是问题来了,该怎么生? 人类和垂耳兔的繁殖方式不同,更何况傅先生还没答应做他的压寨夫人。 断了条胳膊的沅玺借这个机会在家赖了几天,结果一个星期后就被踹到公司继续上班。 作为被压榨的员工还带病上班心里本来就不爽,刚坐下还被传唤到总裁办公室。 本已经被小兔子整的对这个地方噩梦连连,这会又被迫面对自家那严肃的表哥,一进去傅桀铖什么都没说,他就已经犯怵:“哥,我最近很乖,什么都没做。” 傅桀铖镜框下的眼眸懒懒扫了沅玺一眼,随即落在桌上那一排车钥匙,指尖在上面轻轻一点。 沅玺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 他的老婆们! 还有银行卡!! 沅玺猛地冲过去,手上打着石膏也不影响他另一只手拥抱自己老婆:“我去我去!我真的没看错?!” 随手抓起路虎的车钥匙放在脸上紧紧贴着,直到有实感才知道自己没做梦。 “这次你保护他有功。”傅桀铖一句话更是证实沅玺没出现幻觉。 沅玺感激涕零,这手断得太值得了! 生怕下一秒傅桀铖就反悔,沅玺赶紧把四个口袋塞得鼓鼓囊囊,离开前突然想到什么,抓着门把的手微微收紧。 深吸口气转身对着已经低头又忙公事的人,一字一句开口:“哥,你是我沅玺这辈子认定的哥,永远不会变。” 不管是什么身份,他才不在乎。 办公室门已经被关上。 傅桀铖握着笔的手渐渐停下,镜框下的眼眸情绪幽深莫测,直到最后涌上一抹浅浅笑意。 大丰收的沅玺走路带风,昂着下巴嚣张至极,就差把‘老子今儿倍儿爽’几个字贴在脸上。 刚回到办公区域,远远就看到坐在他椅子上的南俞。 今日宜上班! 不仅救回老婆们,小伙伴还来陪他了! 沅玺顿时变得更加精神,听到南俞前来的目的后,更是跟打了鸡血似得,拍着自己胸脯:“告白谈恋爱结婚生娃一条龙服务,你可算找对人了。” 南俞本只是来请教沅玺如何让傅先生答应,结果一听后面还有这么多步,直接等不及了:“没有更直接的吗?” 沅玺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脑袋一甩示意南俞跟他走:“老子亲自给你示范个最直接的。” 一拿回自己老婆就得意忘形。 上班期间偷偷溜走,还带上个同伙。 拉风的跑车在马路上飞驰,最后稳稳停在一家花店,沅玺戴上炫酷的墨镜,调下车窗,食指和中指夹在金闪闪的银行卡,对着老板娘扔出几个字:“给本少爷的后备箱放满玫瑰,对了,切记,不要红玫瑰,要白的。” 被满车花香味熏得直打喷嚏的南俞不解地问:“为什么要这么多?” “这你就不懂了吧,人,都是感性的高级动物,偶尔一点情调,更能打动冷漠的心,比如我表哥那种人。” 更比如,那只臭狐狸。 “可是……傅先生花园里已经有很多花了。”小兔子很实诚。 沅玺恨铁不成钢:“那能一样吗,那些又不是你亲手种的!” 南俞想想也是,又继续问:“然后呢?” “然后,你需要制造一个很好的环境,那样成功率翻倍。” “比如呢?” “比如……”沅玺一脚油门踩下。 车最后在一栋外面都凝着冰霜的别墅外停下。 “来来来下车,帮我把这些搬进去。”独手怪给自己找了个助手,又放下烟雾弹:“我这是在亲自示范,一定要好好学。” 本还有些犹豫的南俞听完,很配合地当起搬运工。 把所有玫瑰搬进里面后,两人把花瓣一朵朵摘出来撒在雪上,沅玺还不忘教学:“看到没,有了这花瓣的点缀,感觉是不是一下子就下来了?” 雪地铺上一层白玫瑰,撞在一起的颜色本就不显眼,一时竟看不出到底是花点缀了雪,还是雪衬托了花。 可见沅玺都不怕死跑到这来亲自示范,南俞虽一肚子疑惑但还是照做了。 见人摘得很卖力,沅玺不禁露出奸计得逞的笑容。 如果只有他一个人来,怕是连大门都踏不进,果然这小屁孩是最好的护身符。 他就不信,这么大动干戈,那死狐狸还能把他当透明。 可这次沅玺的如意算盘打错了。 两人铺得正欢,忽的一阵飓风直接把两人赶出别墅,门无情关上。 跌坐在地上的沅玺看着险些又折了的手,气的站起身后指着自己的车对南俞说:“上次跟你说的那几张珍藏版的影碟就在这车上,只要你能把这门打开,我保证今晚过后,我哥对你服服帖帖。” 这臭狐狸居然敢这么无视他花了几万买的东西,还这么无情赶人! 他就不信,治不了这臭狐狸! 生怕惹美人老师生气的小兔子本还有些犹豫,听到这话后眼睛一下亮了:“说话算话?”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 ‘砰’—— 话没说完,耳边传来巨响。 作为行动派的小兔子,那汇聚力量的拳头已经把门砸出一个洞。 上一秒还紧闭的门摇摇晃晃,轻轻一推就能打开。 沅玺咽了咽口水,看着还没收回来的拳头,忍不住竖起大拇指。 后者冲他咧嘴,露出无害的笑容。 当天晚上,傅桀铖下班回家后刚踏上楼梯,一股浓郁的花香扑鼻而来。 当他回到自己房间推门而入,发现白玫瑰花瓣铺满房间每个角落,连床上也没放过。 花香夹着小兔子的气息,可主卧里并没看到人。 反倒是浴室那边传出水声。 前脚刚把门关上,水声戛然而止。 ‘咔嚓’—— 小兔子推开浴室门,轻轻靠在门边,对着门口的傅桀铖勾唇一笑:“傅先生,你回来啦。” 傅桀铖被眼前的小兔子惊艳得瞳孔微微收缩。 浴室的水雾几乎把小兔子笼罩,脑袋上的头发湿哒哒的,露出来的两只耳朵跟着垂在肩上,上面的绒毛被浸湿,看起来像是落水兔。 身上只穿了他的白色衬衣,侧过身时,那不知有意无意露出来的尾巴,把衬衣拱起一个弧度,引人遐想联翩。 看到他,光着两条白皙的腿走过来。 贴上来时,沐浴香味扑鼻而来。 “来,傅先生,我帮你解领带。”南俞整个人几乎贴在傅桀铖胸口,也不知从哪里学来的解领带本事,修长的手指一点点扯着领带。 谈不上娴熟的动作,却每一下都是在牵动傅桀铖的心。 “小家伙,我自己……” 傅桀铖想去拦住,却被南俞摁住了手。 小兔子抬头对傅桀铖笑了笑,然后又继续慢条斯理地解着领带,“傅先生,人家就是想帮你嘛。” 撒娇的口味又含着几分娇羞。 一字一句划过傅桀铖的耳畔,心瞬间被过了电酥酥麻麻的。 傅桀铖不知道小兔子想干什么,只能顺着他的意思。 好不容易解完了领带,小兔子竟蹲下身去解腰带。 解腰带对成年男人来说,完全是带着那方面的暗示,不知道自家小兔子一下午躲在房间看了不该看东西的傅桀铖,一心只想着制止这个举动,还没开口,一根食指已经抵在唇瓣上。 “嘘……”南俞手指一勾,解腰带的动作竟出乎意料的熟练。 傅桀铖呼吸已经乱了节奏,可这次已经察觉的小兔子却没停下。 解腰带的手开始往上爬,从腹肌、胸口,最后停在性.感的喉结上,小兔子踮起脚尖在傅桀铖耳边轻声说:“傅先生,人家有点难受……”? 第五十四章 小兔子气哭了:傅先生今日不做人 傅桀铖只要一听南俞说难受,总下意识以为是身体出现问题。 “怎么了?”他着急地摸着南俞的脸。 南俞抓住傅桀铖的手,抚摸过自己的耳朵,又在胸膛蹭了蹭:“好像身体有点热。” 可是傅桀铖摸着体温是正常的:“没有发烧。” “你再摸摸看,真的很烫。”南俞死死抓住傅桀铖的手,说什么就是不放,硬要人家摸自己的脑袋。 摸完又要在其他没被遮掩起的地方试探体温。 非要证明自己真的身体很烫,在‘发烧’。 傅桀铖觉得今晚的小兔子格外反常,这哪里是探体温,分明就是在给他身上点火。 小兔子见傅先生的呼吸又乱了几寸,眸底掠过抹促狭之色,手绕过后面从桌上摸到早准备好的牛奶,扯开一角用牙咬住,口齿不清地开口:“我,我喝点牛奶可能会好点。” 傅桀铖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小家伙嘴上说喝牛奶,最后牛奶却全都撒到身上,嘴角都挂着奶渍,还没被彻底浸入的牛奶从白色衬衫滴落直到彻底消失。 顿时被融入奶香的空气,在玫瑰晕染下,宛如迷人的红酒在麻醉人的理智。 傅桀铖还没回过神,耳边突然传来惊呼声,下一秒还在自己怀里的人跌倒在床。 两条白皙的腿交叠还保持着摔倒的姿势,回头求助似得看向他,抿了抿唇瓣又可怜兮兮地垂下眼眸。 那样子像是在责怪没抱住自己,又像是疑惑自己怎么会好端端跌倒。 小兔子的演技在此刻气氛熏染下可以说是炉火纯青,可惜对象是驰骋商界的铖爷。 这故意绊倒自己这一招落入某爷眼里,即将溃散的理智突然被拉了回来,看到那还在努力往上撑的衬衫时,眉梢轻佻,走上前双手撑在小兔子两边,把人困在怀里。 眼前落下一片黑影,自己挖坑自己跳的小兔子被笼罩住时,一股无形的压迫感袭来,像是一张网把他罩住彻底断了退路。 眸底的娇羞抹上几分紧张之色,也忘了刚刚是自己点的火,刚想把视线避开,下巴忽的被挑起。 傅桀铖带着暗哑的声音从头顶落下:“小家伙,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傅先生眸底迸着火焰已经把小兔子的心燃烧,让小兔子有一瞬想要打退堂鼓。 可转眼一想,表弟说过只有这么做傅先生才会是他的。 傅先生是他一个人,只能是他一个人的。 从这一刻开始是,以后更是。 想到这,小兔子咬咬牙双手搂住傅桀铖脖子:“傅先生,之前你说很多事得等我长大后才可以告诉我,我现在长大了,你……唔。” 当在云端上积压已久的乌云袭向大地时,是汹涌澎湃的,大地干涸急需雨水的滋润,却不想这雨水徒然间变成惊涛骇浪的大海几乎快把大地淹没。 从未受过如此灌溉的大地从一开始的迎接,到最后被迫容纳大海时哭着想要逃离,可汹涌的海水已经被风浪搅得不能自已,只是海水不再是冰冷,它的温度几乎灼得大地快要爆发了火山。 然而海水像是使坏的小孩,控制着火山的喷发,还想要大地传递出这世界上最美好的声音。 最后大地的泪水一点点融入大海中。 徒然间爆发的暴风雨,预示着这一夜的不平静。 上了年纪的管家习惯天未亮就起床。 可他发现,当太阳破云洒下清晨第一缕阳光时,铖爷房间的灯都没熄灭。 寻思着这又是铖爷通宵加班的管家,正准备暖胃的粥和提神的茶,可还没走近就听到里面隐隐传来哭声,以及…… 管家就算多年没开荤,但怎么说好歹活了半辈子。 知道自己险些误了大事的他吓得手一抖,茶洒到手背上。 又硬生生忍着疼痛咬牙下了楼。 下令今日早上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不准踏上二楼。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一直等下下午,二楼的房间门才被打开。 管家就见自家铖爷春风满面地走下来,身后却没以往会蹦蹦跳跳跟在后面的南俞少爷。 走上去询问是否有什么需要帮忙,却被傅桀铖拒绝,转身自己撸起袖子走进厨房。 这次可不止准备了蔬菜粥。 管家站在厨房门外几次欲上前,最后看见自家铖爷在厨房两个小时,出来时端盘上可谓是多种多样,无不一样都是南俞少爷爱吃的。 连平时下令不能让南俞少爷多吃的巧克力也安排上了。 这端的怕不是爱心,而是讨好求原谅。 南俞少爷除了上次和铖爷吵架毁了整栋别墅之外,这么久也没见过人再发脾气。 这次铖爷得多狠,才能让向来性格温顺的南俞少爷恼到得派出巧克力的程度。 事实证明,在某些事上,某爷是真的不做人。 房间内,地上的玫瑰花瓣早已被糟蹋地不成样,一地的凌乱,连沙发都不堪入目,地毯、床单沾满了奶渍,空气弥漫着羞耻的味道同时夹杂着淡淡奶香。 而原本裹在被子里不肯出来的人这会不知所踪。 傅桀铖推门进来半天找不到人,心咯噔一下,忙把东西放下开始找人。 气息明明是在的。 找了半天也没能在房间看到小兔子的身影,傅桀铖把所有角落找了一遍,最后找到衣柜这边,属于小兔子的浓烈气息扑鼻而来,却没在里面看到人。 傅桀铖刚想把柜门关上,突然目光落到衣服堆微微供起来的弧度,抓起那叠好的衣服往上一抖。 ‘噗通’—— 一只雪白的垂耳兔从衣服堆里掉了下来。 似乎没料到这么快被找到,那双瞪着傅桀铖的明亮黑眸正冒着火焰,很干脆地背过身,蹦到角落。 可又像是想到什么,觉得小尾巴冲着某只大灰狼不安全,开始跟地鼠一样在衣服堆里挠洞就要继续往里面钻。 在小兔子成功刨坑准备‘土遁’之前,傅桀铖手疾眼快把人抱起。 一被碰到尾巴的小兔子浑身打了个激灵,对着傅桀铖的手不客气一口,趁着人吃痛时跳下来躲到床底下。 这下说什么就是不出来。 于是,房间出现颇为滑稽的一幕。 接近一米九身高的某爷,笨重的大块头蹲下看不到床底,只好整个人趴在地上,对着床底下的人又是认错又是哄:“宝贝我错了,你先出来,想怎么发泄都随你好不好?” 你错个P! 躲在床底下的小兔子心里狠狠的想。 昨夜之后,把之前发.情期里所有事跟着想起来的他才发现,这人到底有多坏。 傅桀铖见里面的人不但不出来,还往里蹦了几步,急得卷起袖子把胳膊伸进去:“那你咬它发泄。” 小兔子看着面前肌肉线条明显的胳膊,小鼻子凑过去嗅了嗅,然后在上面喷了口气,显然一条胳膊根本不够安抚整晚的折腾。 傅桀铖见这个不好使,头都大了,继续轻哄着:“乖,现在先出来好不好?你两顿没吃会饿着肚子。” 昨夜有多满足,今天就有多悲剧的傅桀铖硬是哄了半天,也没能把人哄出来。 最后只能把小兔子老背着他偷吃的巧克力端过来。 顿时侧身对着他的垂耳兔小鼻子一动一动的,在拼命嗅着自己喜欢的小零嘴。 明显心动了。 傅桀铖见状赶紧掰下一小块递了过去。 在小兔子准备张嘴咬的时候,几不可查地收回来一点。 就这样一点点骗着小兔子自己蹦过来,可就在快把人骗出来时,后知后觉意识到上当的南俞气得在傅桀铖手背上又是一口,这会连什么巧克力都不要,蹦跶着回到床底。 这次是干脆躲到另一侧的角落里。 趴在地上的某爷扶着额头,几百亿的生意都没这么难。 所有办法都用尽,傅桀铖自知这次自己有错在先,也不敢硬来。 只好保持趴着的姿势不断和床底下的人‘沟通’。 折腾一整晚都没合眼的小兔子维持不了多久,体力告急的他站着站着身子摇摇欲坠。 哄了半天的傅桀铖见状,渐渐放轻声音。 不到五分钟,小肉团啪嗒一下倒在地上,睡着了。 两只长长耳朵还恣意搭在地毯上。 傅桀铖这才松了口气,轻手轻脚从地上起来,不过换边的缝隙,刚刚侧躺着的小兔子这会是四脚朝天。 等被抱出来的时候还露着个雪白肚皮,小粉唇微张睡得呼呼的。 这会饭是吃不上了,傅桀铖知道小家伙醒来肯定还会再闹,想趁着人现在还是原型方便上药。 可没想到棉签刚碰到尾巴根部,比想象中更敏.感的小兔子猛地睁开眼睛。 看到两人的姿势,以为傅桀铖又要‘用刑’的南俞,见逃不掉,变成人形后‘哇’的一声就哭出来。 傅桀铖喜欢看小兔子哭,但那仅仅只是在身下被他‘欺负’时,这会怀里的小东西哭得受了多大委屈似得,连带着他的心都跟着抽起来:“不哭不哭,不想上药就不上了。” “你个坏蛋。”南俞哭得直抽搐,身体又不敢有多大的动作:“你一直在骗我!”? 第五十五章 那我们下次试试那个好不好? 傅桀铖等了一上午,没想到小兔子第一句会是这个,顿时哭笑不得地问:“宝贝,我怎么骗你了?” “之前……之前明明是你欺负我!”南俞越想越委屈。 他还傻乎乎答应这个坏蛋以后让欺负回来。 傅桀铖一下子反应过来,小兔子这是把之前发情期的事都给想起来了。 眼见怀里的小东西跟泥鳅似得又要溜走,傅桀铖手疾眼快把人捞了回来。 这是关乎今后的家庭和谐,问题必须要解决。 傅桀铖挑起小兔子下巴,逼着他抬起头和自己对视,指腹轻柔地帮忙擦拭掉眼角的泪水:“宝贝我没有骗你。” 说完,单手解开上衣纽扣。 每解开一颗,就能看见裸露在南俞视线里的一道道红印。 一瞬间关于昨晚的回忆涌入南俞的脑海,偏偏傅桀铖解纽扣的动作不急不躁,金丝镜框衬托下,每个动作充满了禁欲之色。 傅桀铖看了眼肩膀上那几个清晰的咬痕,把已经羞得想要扭过脸的小家伙又禁锢住:“喏,哪个小家伙干的?” 南俞这下也顾不上哭了,心虚的小眼珠四处转着,“不是我。” “那这个呢?”傅桀铖勾唇一笑。 南俞目光不自觉顺着傅桀铖指的地方看去,顿时脸唰的一下更红了。 从胸口到下腹,上面不是留下牙印就是大小不一的红色印子。 南俞臊得扁下小嘴,傅桀铖见人又快哭出来,语气立马软了下去:“好好好,不是我家宝贝。” 嘴上说不是,那有意无意露出来的后背,瞬间让南俞什么眼泪都给逼回去,眼前只剩自己无意识抓出来的杰作。 小尾巴夹得紧紧的,也不敢喊自己疼了。 伸出小手轻轻地摸向傅桀铖的后背。 还没碰到就被抓住。 “宝贝,昨天是我不好,我跟你道歉。”堂堂叱咤风云的铖爷这会为了哄媳妇低声下气,为了不让自家媳妇为这种事留下阴影,还得拿出老师姿态开始讲道理:“有什么不开心不喜欢的现在说出来,但不可以躲起来知道吗?” 小兔子只要想要从今往后他的傅先生只属于他一人的,哪有什么不开心。 但要说不喜欢,这种事哪里说得出口。 更何况也没有不喜欢,就是……臊得慌。 这坏蛋肯定就是故意的,还要让他现在说出来。 南俞憋了半天也说不出口,最后只是摇头又点头。 傅桀铖眉梢轻佻,趁着人这会还处于害羞中,又开始套路小兔子:“宝贝我问你,曾经是不是你说的,以后让我欺负回来?” 南俞不想承认,但确实是自己说的话,咬牙点头。 “那你之前是不是说过,以后屁屁只能让我一个人打?”傅桀铖凑近几分来到小兔子耳边轻问。 南俞红着脸又点头。 “那之前你说欺负我的时候把你绑起来,还算不算话?” 已经羞得不行的小兔子再点头。 傅桀铖眸底掠过抹狡黠之色,大手勾住小兔子的后脑勺,刻意压低着声音继续问:“那我们下次试试好不好?” 傅先生醇厚的嗓音低沉磁性,靠近时喷洒出的暖暖气息,总让人忍不住想起昨夜俯在他耳边带着喘息声一遍遍喊他时勾人心魄的样子。 小兔子红晕开始从耳尖蔓延,不觉被这道磁性的声音牵引着走,以至于某个又不做人的爷在说出这句后,一时没反应过来,傻乎乎地又点下了头。 餍足的傅桀铖抑制住上扬的嘴角,大手揉着小兔子的脑袋,“真乖。” 道行高深的傅先生,三两句把昨晚不做人的罪行甩锅甩得一干二净,不但用苦肉计让小兔子消了气,还为下次挖好了坑,让小兔子心甘情愿跳进去。 南俞在床上躺了一天,等傍晚的时候才慢悠悠地下楼。 管家见人可算下来,赶紧把傅桀铖早命人准备的各种补品送上。 南俞也不知道人类还有补品这些东西,只闻着味道不错,一口气全部喝光光。 这把旁边的管家吓得瞠目结舌,心中叹着气:南俞少爷你受苦了。 “对了南俞少爷,铖爷在外面等你,说是要带你去一个地方。”在南俞离开前,管家把人喊住。 去一个地方? 南俞很快想到是哪里,整个人突然变得紧张起来。 一直延续到上车,傅桀铖看到双肩紧绷着的人,心疼地摸着南俞后脑勺:“如果还没做好准备,那我们就先不见他。” 南俞垂落身侧的手捏成拳,沉默须臾摇头:“不用,我想见他。” 他想问清楚,为什么当初要诬陷傅先生。 妈妈为什么要打晕他,为什么会和傅桀英有关系。 这里面的谜团他必须问清楚,包括……那个猎人嘴里的兔将军。 可南俞没想到的是这次会无功而返。 躺在床上的人精神比之前好很多,身上的伤口也得到处理。 从舒适的环境不难看出房子主人的款待。 可见到南俞却没露出很兴奋的表情,对任何问题更是避之不答。 南俞见问不出什么,只好选择离开让人继续休息。 就在他转身时,一直沉默的人突然开口道:“念在你喊我这么多年的爸爸份上,我只给你一句忠告,离开傅桀铖。” 南俞浑身一怔,回头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南军,拳头紧握一字一句,“垂耳兔族一辈子只会选择一个配偶,认定了就不会放弃,我不会离开傅先生的。” 这话让南军瞳孔微微收缩。 这是已经立下垂耳兔族誓言,认定傅桀铖了?! 南军不知像是想到什么,毫无预兆大笑起来,诡谲的笑声充满整个房间,笑得南俞心里一阵难受。 从没想过来到人类世界后,会和昔日最亲的人变成这样。 笑声停止,南军看着南俞的眼神晦暗不明:“你会后悔的。” 一直到南俞关上门,房间里还不断传来这句话。 待人彻底走远,躲在暗处的男人才不紧不慢走出来。 “满意了?”南军看着藏在被子下已经抖得不像话的手:“快给我解开!” 简柏勋慢条斯理地把藏在南军身上的针拔出来:“不想死,就给我安分待在这里,记住,你这条命,是小兔子给你的。” 浑身血液终于流通的南军大口大口喘着气,随即看着简柏勋嗤笑道:“当真以为没人知道,当初你答应傅桀铖偷梁换柱的事吗?” 简柏勋收拾药箱的手顿住了。 这个动作落在南军眼里,眸底闪过一抹阴鸷,接着像个疯子般继续笑起来:“我会怎么死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的是,在我死之前,他们俩有一个,会走在我前头。” 一根细的几乎肉眼看不到的针,倏地狠狠扎进南军的体内。 南军还没继续说完的话,再也没有机会说出来。 简柏勋拿起消毒毛巾替自己擦拭着,温文尔雅的气质完全想象不出会做出刚刚那般狠绝的举动,扬起的笑容如和熙春风:“你,适合当个哑巴。” 傅桀铖生怕南俞的心情会受到影响,并没把人送回家里,而是让小兔子跟在自己身边去了公司。 把整个公司让小兔子当成游乐园,想怎么破坏想怎么玩都可以。 可小兔子似乎一夜间真的长大了,已经学会控制自己情绪,并没看出哪里不开心。 本准备下楼找沅玺玩耍,结果去了发现位置不仅是空的,还接到了求助电话。 这是这个月以来,南俞第四次收到沅玺的求助电话。 当司机把他送到美人老师别墅门口时发现,昨日被他打出一个洞的门已经被修好,上面还粘着一个人。 真的是双脚离地,整个人呈卍字型粘在上面,还发出哼哼唧唧的求助声。 南俞吓得赶紧跑过去把人‘撕’下来,看着沅玺的衣服满是不知是什么的黏液,一下就看出什么的他问:“你是不是又得罪美人老师了?” 沅玺还在不断擦掉残留在脸上黏糊糊东西,苦不堪言:新鲜轮谈纯洁的像朵花“我得罪他?到底是谁得罪谁?!我特么都被粘在门上了!你到底帮谁!” 南俞寻思着也是这么一回事,用怜悯的眼神看着沅玺:“那你又是怎么会被粘上去的?” 沅玺伸出手指开始数:“花,面膜,护肤品,各种定制西装,车,这些老子都送到门口了,全吃了闭门羹就算了。”他指着门缝里只塞进一半的房地产:“看见没,连房子都送了,这臭狐狸居然连个门都不给本少爷开一个。 本少爷今天刚拆石膏立马跑来继续给他免费当清洁工,结果那臭狐狸还不领情!本少爷活了二十年,就没我想见见不到的人,所以我硬闯了,然后就……就是你看到的那样。” 最后一句说得二世祖十分委屈。 南俞听完很实诚地说出心中所想:“南玺,你这是不是开屏的公孔雀啊?” 沅玺气得指着南俞的手都在抖! 可辩驳的话竟一时说不出口。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简直就是中了那臭狐狸的蛊,一想到自己都做到这份上连个正眼都没有,就觉得十分憋屈。 他堂堂沅家大少爷,向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结果第一次的碰壁,就碰得这么惨。 说他为了面子也好,为了出口气也罢,反正他非得让这臭狐狸瞧上自己一眼。 幸好他的帮手来了,那天在简柏勋嘴里套出点什么的他,知道如何让帮手心甘情愿帮自己。 沅玺把南俞拉到别墅门前,压着声音问:“只要你帮我把这门打开,我送给你个好宝贝!” “什么好宝贝?” “怀孕圣经。”? 第五十六章 关于孕初期会出现的各种症状 这四个字让南俞瞬间眼前一亮。 不等沅玺说什么,已经撸起袖子。 关键时刻沅玺赶紧把人拦住:“等等等,咱能不能换种办法?你把门砸了,那臭狐狸不会对自己学生怎么样,但气就全往我这边来了!” 他已经开始后悔当初教小屁孩学会拳击。 “那用什么办法?” 别墅内。 趴在门边听着外面两人不断商量的雪貂阿伟,气得跑到躺在吊床上的闫哲身边告状:“主人,这两人正憋一肚子坏水呢,我去把他们赶走!” “站住。”吊床上的人把手中的书合上,不紧不慢地站起了身。 “怎么了主人?”阿伟不解地问。 刚刚不还直接把人粘门上,怎么这会就不让他去了呢。 闫哲阖上眼眸,微抬起的手示意雪貂别出声,像是在安静地听着什么。 当一抹浅笑划过冷若冰霜的脸时,才淡淡开口:“开门。” 话音刚落,便听到外面南俞大喊了声:“哎呦好疼啊。” 那完全不走心的‘哭’声,连阿伟都快听不下去了:“主人,这兔子在骗你开门,我刚刚都听着呢,他……” “阿伟。”话倏然被打断,当一双邪魅的狐狸眼睁开时,眸底含着几分冷意:“开门。” 不容置喙的语气,让跟在雪狐身边多年的阿伟一下嗅到生气前兆,所有话硬生生憋了回去。 愤愤转身朝门口走去。 身后的闫哲突然叫住他:“待会去把药箱拿来。” 阿伟不可思议地扭头:“主人,没人受伤!那只死……那只兔子明明就是装的!” “我知道。”闫哲迈开脚步,轻盈的步伐踩在雪上几步不留下任何痕迹,眉梢轻佻,看向大门时轻勾起嘴角:“陪我学生玩过家家。” 阿伟气得连都绿了。 自从那死兔子来到这里后,别墅门一个月内换了三次,要换别人早尸骨无存,主人不生气就算了,跑回那个地方帮忙找药也算了,明明喜静的一个人,看在死兔子面子上对那人类一再容忍。 现在竟然要陪那死兔子玩什么过家家! 这根本就是无下限的纵容! 深知自家主人脾性的阿伟,纵使有一肚子的怨气也不敢提。 刚解开门锁,别墅门不到一秒就被推开。 闫哲双手抱胸倚在寒树上,看着门口被搀扶着进来,只用单脚蹦跳的南俞,接过阿伟的药箱后笑着走过去:“这是扭到哪里了?” 南俞不想对自己老师撒谎,可一想到沅玺那些宝贝书,咬咬牙指着脚踝:“美人老师,我,我扭到这了。” 闫哲故作没看到南俞的紧张,轻笑着问:“怎么扭到的?” 要说南俞形容沅玺是开屏的公孔雀一点都没错,从进门就开始释放自己无处可放的‘魅力’,抬头挺胸昂着下巴,拿出二世祖该有的姿态,一点点把南俞往自己身后拉,就差直接把闫哲的视线堵住。 可这公孔雀有些悲催,脸上都快挂着‘你踏马快看老子一眼’,面前的人仿佛把他当成透明似得。 这给沅玺气得不行,不等南俞开口,直接把罪名揽到自己身上:“我不小心推的。” 闫哲充耳不闻,对着南俞下巴微昂点了点自己的吊床:“坐那吧,我看看。” 沅玺:“……” 幸好两人已经提前做了准备,南俞蹦蹦跳跳坐到吊床上,闫哲蹲下身看了眼‘微红’的脚踝,假装闻不到上面的玫瑰味道,拿出瓶透明药水在上面喷了喷:“这瓶,送你了。” 一股迷人的芳香扑鼻而来,脚踝清凉无比又十分舒适。 南俞一闻就知道里面含有妖族百年才开一次的永花成分,珍贵地不行,吓得赶紧摆手,想要拒绝的话在闫哲微挑起的眉梢中,默默咽了回去。 被当成透明的沅玺在这香味中,忽的感觉眼前在阳光照射下有粉色泡泡在升起,把半蹲着的雪狐彻底笼罩住。 一袭白色长发垂落在肩,像是上流社会的优雅绅士,举手投足间透着的贵族气质宛如雪山中的高岭之花,清冷又矜贵。 沅玺忍不住咽了口水。 气人是气人,但这臭狐狸……怎么能这么好看! “美人老师,其实我今天来,是想问一件事。”南俞看着闫哲认真地开口。 闫哲在南俞没察觉的情况下把完了脉搏,已经彻底恢复的身子让他松了口气,起身靠在吊床边旁的寒树上,轻哼出一声:“嗯?” “就是……关于兔将军的。” 那道修长身影倏然怔住。 闫哲眸底神色复杂莫测,低头看着南俞第一次没直接回应。 后者被看得背脊发凉,想到上次提到兔将军美人老师也是这种反应,眼见闫哲嘴角笑容渐渐消失,南俞赶紧说道:“如果,如果美人老师不想说,我就不问了,美人老师不要不开心。” 闫哲站直身,沉默须臾才开口:“你想问什么?” 这个问题一时间问倒南俞。 想问什么…… 太多了。 从来没想过,小时候就令他崇拜的‘兔将军’,有一天会让他重新去定义‘父亲’这个词。 他真的是兔将军的孩子吗? 为什么当初会被抛弃? 萦绕在心中的团团疑惑,到最后却只剩下一句:“我想问在哪可以找到他?” 闫哲眉头越皱越紧,骤然放轻的声音透着无力:“当初分别后他便不知去向,所以抱歉,我也不知道。” “那他为什么会突然销声匿迹?” “因为,垂耳兔族已经容不下他了。” 南俞不可思议地摇头,怎么会呢,兔将军可是垂耳兔族的大英雄。 突然,他想到什么,一时着急脱口而出:“兔将军当年和美人老师分开前发生了什么事?” 沅玺在这一刻看到背对南俞的人,脸上的冷傲被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打破,那是他第一次见臭狐狸露出这样的神色,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堵得慌,甚至比南俞更迫切想要知道答案。 是什么人,能如此影响臭狐狸的情绪。 南俞等了半天,最终还是没等到答案。 闫哲转身之际,已经把所有情绪完美敛在眸底:“回去吧。今天我累了,休课一天。” “美人老师。”敏感察觉到降低几分气压的南俞,小心翼翼地问,“我是不是惹你不开心了?” 闫哲勾起嘴角,弯下身伸手在南俞脑袋上拍了拍:“怎么会呢。” 收起多余的情绪,拿出最好的耐性对自己的学生。 不过眨眼间俨然又变回南俞心里最完美的美人老师。 阿伟把两人送出去。 关上门之前,终于憋不住的他警告道:“不想死,下次就不要在主人面前提兔将军的事。” 这话就跟个刺似的深深扎在沅玺的心上,怎么都忘不掉,反而勾起他强烈的好奇心。 南俞却乖乖地把这件事压在心里,决定有机会自己再去寻找真相。 接下去几天,管家发现南俞变得十分不对劲。 每天大量吃蔬菜和水果,连最喜欢的巧克力和糖果都戒了,不仅如此,还要求让他给铖爷准备各种大量富有蛋白质的食物。 更是下令不准让傅桀铖应酬的时候喝酒。 傅桀铖当然没有异议,甚至连应酬都推掉不少,只为了回家陪小兔子。 可渐渐的,傅桀铖也发现南俞的反常。 作为夜间活动的垂耳兔,突然开始白天活跃,晚上到9点准时上床睡觉。 又是躲在房间自己偷偷看电视,又是背着他偷偷看书。 以为小兔子又在看晚间八点档狗血剧的傅桀铖,这天回家后不急着打开房间门,而是站在门口静静听着里面动静。 里面幽幽传来女主持的声音:“备孕期间每天要保证良好的睡眠,忌高甜、辛辣食物,应当多吃蔬菜和水果,蔬菜里含有的叶酸可以有效预防婴儿畸形,男方更是要保证蛋白质摄入保证jing子质量,那么接下来我们讲讲,关于孕初期会出现的各种症状……” 傅桀铖:“……” ‘啪嗒’—— 刚拧上门把,电视声音戛然而止。 傅桀铖推门而入,坐在床上的小兔子正低着头看他送的书,见到他一副若无其事地笑着说:“傅先生,你回来啦。” 如果不是刚刚在外面听到声音,很难不被小兔子天真无害的笑容骗了。 捕捉到南俞躲避的眼神,傅桀铖走过去突然俯下身。 突如其来的拉近,让南俞紧张地捏起藏在被子里的拳头,支支吾吾地问:“怎,怎么了?” 傅桀铖压在床上的手慢慢伸进枕头里。 果不其然,指腹被什么阻挡着前进。 傅桀铖看了眼时间,还有五分钟马上到9点,他低头在小兔子额头上落下一吻:“没事,早点休息,晚安。” 等他洗完澡出来,小家伙已经睡着。 傅桀铖走过去把小兔子藏在枕头下的书轻轻地拿出来,一本,两本,三本…… 《怀孕圣经》《育儿手册》《好孕妈妈》…… ‘好孕妈妈’妈妈两个字还被小兔子划掉,改成了‘爸爸’。 傅桀铖太阳穴突突直跳,不用问,这些肯定又是从沅玺这混小子那淘来的。 只是小家伙什么时候知道自己能孕育这件事? 傅桀铖偷偷把书都塞了回去,假装不知道这件事。 隔天吃饭时,小兔子突然看着碗里的蔬菜汤,对着管家说道:“管家伯伯,麻烦给我下点醋。” “还有这个,麻烦给我多下点柠檬,越酸越好……唔!” 坐在旁边的人抬头刚想说什么,小兔子突然皱紧眉头不断地干呕起来。 傅桀铖脸色骤变。? 第五十七章 我永远只属于你,谁都抢不走 “怎么了?”傅桀铖起身坐到南俞的旁边,捧着他的脸问:“哪里难受?” 南俞摆手摇摇头:“没有,就是觉得想吐。” 傅桀铖眉头微微一皱,这时旁边的管家走过来,拿过南俞最近几天最爱吃的柠檬:“南俞少爷,快吃下它看看能不能好点。” 南俞接过后像是不觉得酸似的,就差喊管家给他来一杯柠檬汁。 管家见状,一喜,对着傅桀铖笑道:“最近南俞少爷可爱吃酸了,这……莫不是有了?” 正在啃柠檬的小兔子耳尖动了动,把管家的话一字不落地听下,手中的柠檬啃得更狠。 反观傅桀铖,没有想象中惊讶或开心的表情。 紧皱的眉头缓缓舒展开时,俯下身在南俞的腹部轻轻揉着:“是最近吃错东西胃难受吗?” 小兔子却只允许傅桀铖的手在胃部以上的地方,只要稍微往下点,立刻就伸手护住自己的肚子:“不可以碰到宝宝!” 傅桀铖的手顿住了,连脸上的神色都变得复杂莫测。 每一次他明明都有做措施的,按时间算也不应该这么快,怎么会…… 南俞对傅桀铖的情绪何其敏感,见人半天只是看着他什么话也没说,不解地问道:“傅先生,你不开心吗?” “没有。”傅桀铖摸着南俞的脸:“吃完饭我们让简柏勋来看看好不好?” 简柏勋给南俞留下每次见面都要打针的阴影,顿时心里咯噔一下,紧紧护着自己的小腹:“谁都不可以碰宝宝!” “不碰不碰。”傅桀铖察觉到小兔子的情绪有些过激,这和之前温顺的模样截然不同,把人抱在怀里安抚着:“有我在谁都不会碰宝宝,但是宝宝现在太小很脆弱,需要医生看看他的健康情况。” 南俞半信半疑,电视和书里好像也有说需要检查。 最后在傅桀铖的哄骗下,点头答应了。 可没想到,检查的结果是…… “没怀孕。”简柏勋摘掉手套,把仪器推到南俞面前,指着上面的结果告知。 这个结果让房间里的两人沉默住了。 小兔子每隔一分钟就摸一次肚子,巴不得里面就能快快蹦出个可爱的宝宝。 这下整个人像被雷劈中般,坐在床上半天没动,突然像是想到什么,还不死心地说:“可,可是 我想吃酸,想吐,肚子偶尔还涨涨的。” 简柏勋拿着检查报告,一一为南俞解答:“想吐是因为你让自己改变了饮食习惯导致胃不舒服,垂耳兔本身胃是比较脆弱的,肚子涨也是因为这个引起,吃酸的原因是之前你很少尝试过酸的东西,吃上瘾了。” 见南俞扁下嘴快要哭出来,简柏勋从兜里摸出特制的蔬菜糖果递过去:“小兔子,你自己也知道没怀上的,不是吗?” 南俞抿了抿唇,没否认也没回答。 对妖族来说,只要胎儿有胎心,母体都会感受到的。 不像人类还需要做一系列的检查。 傅桀铖看到南俞眸底黯淡下去的光,心一阵抽疼。 走过去把人拥进怀里柔声安慰着:“没关系,你先把身体调养好,宝宝以后会有的,好吗?” 南俞抬头看向简柏勋,后者从那疑惑想得到肯定的眼神里看出问题。 作为一名合格的医生,不单单要解决患者的问题,还需要照顾好患者的情绪。 在小兔子眼底的光消失之前,简柏勋开口道:“想要宝宝就先把自己的身体调养好。” 南俞惊讶地抬头:“真的吗?” 这是不是意味着,只要他调养好身体,就会有宝宝了?! 傅桀铖把小兔子情绪安抚完送回房间。 回到书房时,简柏勋仍在等待着。 “放心吧铖爷,他的身体恢复地不错。”简柏勋想到刚刚小兔子的反应,不觉叹了口气:“不过有一点,其实这次的误会真正导致的原因……是心理上的。” “心理上的?”傅桀铖颦眉问。 “嗯,日思夜想影响到他的情绪,身体上的反应其实也和这个有关,俗称心理导致的假孕现象。”对上傅桀铖幽深莫测的眸子,简柏勋继续说道:“小兔子他渴望得到一个宝宝。” 傅桀铖手微不可觉地收成铁拳。 他又怎会不知道。 每次看着小兔子背着他偷偷看那些关于宝宝的书,他的心被什么揪着一样难受不已。 宝宝,不单单只是小家伙一个人的渴望。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须臾,傅桀铖才沉声问。 “有,不过……”简柏勋看着傅桀铖:“就看铖爷敢不敢去冒这个险。” 得知自己没有宝宝,心里上的落差不是一时半会就能缓解过来。 南俞盘着双腿坐在床上,手扣着被子发怔,连傅桀铖什么时候进来都不知道。 直到旁边的床凹下去,被拉进温暖的怀抱里才回过神来,垂着脑袋可怜巴巴地开口:“傅先生,宝宝没了。” “宝贝,宝宝不是没了,只是我们还没怀上。”傅桀铖捧着南俞的脸,四目相对间,开口道:“你现在还是个孩子,等把身体调养好了,我们会有的。” 南俞却摇头开口:“傅先生,我不是孩子了,我一定要给傅先生生个宝宝!” 傅桀铖听出这话语中的执着,不单单只是因为宝宝:“宝贝,能告诉我理由吗?” 南俞被问得垂下眼帘。 努了努嘴,好半晌才支支吾吾道:“有傅先生的宝宝,以后傅先生就只会是我一个人的,谁都抢不走了。” 傅桀铖瞳孔微微收缩。 他从没想过他家宝贝这么想要宝宝,竟是因为这个。 南俞像是想到什么,手紧张地抓着被子小声开口:“傅先生每天很忙,身边会出现很多人,就像上次那个叶什么的,以后还会出现很多姓叶的抢傅先生,所以我……” 羞赧的语气中又透着几分不安感。 傅桀铖想起这段时间出去应酬,小兔子每到10点都会给他打电话,除了提醒他要早点回家之外,电话里偶尔会支支吾吾,一问却说什么事都没有。 回家后已经睡着的小兔子会立马醒来,主动钻进他的怀里不知在嗅着什么。 过往这些异常举动在这一刻终于得到了解释。 “宝贝,以后不管我去哪,你都跟着我一起,如果你不想我去应酬,我就留在家陪着你。”傅桀铖看着南俞,字字真挚而坚定:“我永远只属于你,谁都抢不走。” 从上次回来后,小兔子仿佛一夜间懂事了许多,对他更加依赖。 殊不知那是因为经历养父母的谎言和伤害后,他成了小兔子在这个世界上唯一可以依靠的人,因此变得更加敏感而患得患失。 是他的错他的疏忽,没能早些察觉到。 南俞眸底诧异之色让傅桀铖更是心疼,当可爱的小脸终于露出笑容这一刻,一个计划在心里萌发。 隔天,沅玺莫名被传唤到总裁办公室。 “哥,真的什么都不关我的事。”一进去就毛骨悚然的沅玺先举起白旗。 说到底,还是因为心里有鬼。 傅桀铖看了眼摆在桌上的图片,若无其事地拿起文件夹盖住,“不关你的事?” 推眼镜的动作尽显总裁风范,带着与生俱来的压迫感,加上这令人窥不透的上扬语调,沅玺吓得赶紧说道: “我没有给小屁孩毛片,没有给他那些好孕书,这些真的不关我的事!” 傅桀铖手指一下下敲打着桌面,镜片掠过一抹光。 很好,不打自招了。 看着突然沉默住的人,沅玺欲哭无泪:“哥,我错了,只要你不没收我的老婆,什么罚我都认了。” “过来。”傅桀铖沉着声冷冷开口。 沅玺背脊发寒,已经开始冒冷汗。 边走还边捂着自己的口袋,就生怕一个没护住,老婆又没了。 可没想到等靠近时,傅桀铖拿开用来遮盖的文件,瞬间几张最新款跑车的图片赫然映入沅玺眼帘。 沅玺只觉每一张图片都在放着能闪瞎他眼睛的光。 那些可都是最新款的跑车! 每一辆还是限定的! “喜欢?”傅桀铖挑起眉梢问。 语气终于带了几分温度。 沅玺眼睛都快掉里头了,当手已经不受控制快要碰上那一刻,理智及时把他拉回来。 不对,绝对有鬼。 表哥明知道他又背地里教坏小屁孩的情况下,竟然还给他看跑车,这里面肯定没那么简单。 明知有问题,但头已经很诚实地点下:“喜欢!” “挑一辆吧。” 沅玺怔住了,手颤抖着指着自己:“哥,你这是要送,送给我?!” “不要?”傅桀铖作势要收起。 沅玺猛地扑过去,食指和中指慢慢爬到图片上,突然岔开,指腹分别摁在了两辆最炫酷的跑车上:“哥我不贪心,这个就行!” 傅桀铖却看都没看直接阔气答应:“可以,只要帮我个忙,一个月后提车。” “别说一个!多少个都帮!” 傅桀铖一个响指,小海从外面走进来。 把早准备好的东西放到桌上,恭敬道:“铖爷,这是为南俞少爷办的身份证。” 傅桀铖看着身份证上小兔子那笑得灿烂的照片,指腹从上面轻轻地划过,视线重新落在沅玺身上:“一个星期后,是小兔子的生日。” 这句话,再加上突如其来的身份证。 聪明的沅玺一下猜到,登时惊讶地瞪大眼睛。 表哥这是要……? 第五十八章 喜欢就缠着,缠到对方答应为止 接下来几天,南俞只要去公司,就看到沅玺鬼鬼祟祟地趴在桌上不知在偷看什么,每次他好奇凑过去只看到赛车画面。 越是神秘越是勾引起南俞的好奇心。 这天趁着沅玺看得入神,偷偷从后面靠近。 只见手机屏幕上正播放一段男生跪在地上,手里拿了一个很小的东西,正递给他面前的女生。 可不知男生说了什么,女生不但没接过,反而反手甩过去一巴掌。 这巴掌像是打在沅玺脸上,嘴里嘟嘟囔囔着:“错了错了,重来。” 刚准备切换视频,忽的从屏幕里看到身后的身影,吓得整个人差点跌坐在地。 一个抬手不小心把耳机扯掉,手也不知道按了什么。 屏幕黑了一秒后,跳出另一个令人脸红耳赤的画面。 顿时,两道男人低沉喘息声在办公室响起。 ‘唰’—— 一道道看过来的目光,无不带着震惊和诧异。 意识到自己按错什么的沅玺连忙把手机关机,顶着比猴屁股还红的脸对其他人说道:“上班时间是让你们看我的?!” 其他人:“……” 二世祖您也知道这是上班时间。 全场只有南俞一个人很淡定:“南玺,这是新的珍藏影片?” 第一次经历社死的沅玺脚趾已经抠出几室几厅,被南俞这么一问,干脆破罐子破摔地说:“你要啊?” “不要,你那些都是骗人的。”想到什么的南俞摆手拒绝。 “怎么就骗人了!” “时长根本就没有那么短。” ‘唰’—— 两人再次成为焦点。 救命,这个信息量! 按照一个片子两个小时算,如果这个时长还短…… 难怪铖爷就算被称为活阎王,却仍然多年来稳居京城最想睡的男人排名第一位置! 沅玺觉得再待下去,今日整个办公区域的人都无法好好上班,忙把南俞拉到外面。 到了外面的小兔子用打量的目光看着沅玺好久,后者被盯得毛骨悚然:“干嘛这么看我?” “你不是已经有那么多老婆了吗?为什么会突然看那小片子?而且上次明明给我的是女的,这次怎么变成男的了?” 沅玺被问得一阵心虚,好不容易褪下去的红晕又爬上脸:“我,我,我这不是就,就换换口味不行吗!” “换美人老师那一种的吗?” 沅玺:“……” 死孩子这么直白,话还怎么让人接! 可想到自己任务在身,支支吾吾地开口:“换他怎么了,要怪就怪他四处散发魅力,我就是带着正常人的欣赏美,没别的心思!” 骤然变低的分贝,像是心虚,又像是自欺欺人。 话都点到这份上了,沅玺趁机说道:“这样,我告诉你我刚刚看的什么,你告诉我你们妖族结婚流程。” “结婚?”南俞歪着脑袋想了想,似乎对这个词有些陌生:“我们没有什么流程,喜欢就缠着,缠到对方答应为止,或者被更强的强者打退堂鼓。” 沅玺嘴角抽搐着:“这么简单粗暴?” “那不然还需要多复杂?” 沅玺突然想到什么,手握成拳凑到嘴边假装咳了两声:“你确定所有妖都是这样?” 南俞肯定地点头。 沅玺心中一喜。 烈女怕缠郎。 这下好办多了! “人类可就复杂多了。”沅玺想了想说道:“人类除了我教给你的告白之外,接下去的步骤就是求婚,求婚成功有订婚,但也有直接领证结婚的。” “领证?”又听到一个陌生词的南俞问道。 “就是两个相爱的人,去领回来一个小红本,这种受法律保护,对外就可以名正言顺宣称是自己对方的另一半。” “必须是彼此相爱才会去领吗?”南俞皱着眉问。 自顾解释的沅玺并没看到南俞微变的神情:“当然啦,如果用妖族的办法那就是流氓行为了,人类比较喜欢仪式感,就我刚刚看的那个,求婚现场,你觉得浪漫吗?如果是你的话,你喜欢哪一种?” 南俞不知想到什么低落地垂下眼帘,接下去的回答也变得有些心不在焉。 沅玺大概也没想到,自己两个新老婆突然变成一个,最后险些都成空气是因为说了让小兔子误解的话。 傅桀铖刚开完会回到办公室,推门而入没有朝他扑来的小兔子,等待的只有被啃得惨不忍睹的柱子。 幸免的书房不难看出破坏者手下留情了。 这时跟在后面的小海上前压低声音:“铖爷,南俞少爷刚刚让司机送他回去了。” 傅桀铖眉头一皱。 手机里沅玺刚刚发给自己的‘情报’,一切并没任何异常。 早上还好好的,这是发生什么了? 当傅桀铖赶回家时,发现花园像被园丁修正过一遍般,地上的花草都没来得及收拾。 小兔子心情不好就是个移动的人型破坏机。 见到他,管家赶紧走上前汇报:“铖爷,南俞少爷回来气呼呼的,嘴里还一直念叨着什么‘他到底爱不爱我’‘他果然不爱我所以才不答应我’之类的话,还钻进花园弄走了一些草,关进房间到现在也没出来过。” 傅桀铖心里咯噔一下,快步上楼。 刚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小兔子的声音。 “他不爱我。” “他是爱我的。” “他不爱我。” “他……哇!” 突然‘哇’的一声就快哭出来的声音,让傅桀铖一刻都等不及地敲了门。 里面声音戛然而止。 不到五秒,门被打开。 小兔子露出笑容的脸赫然映入眼帘。 又伸出双手:“傅先生你回来啦。” 就跟往常每次傅桀铖回家就会求抱抱一样,声音也听不出任何异常。 “宝贝,谁惹你不开心了?”傅桀铖顺势把人抱进怀里,低头观察着小兔子的脸:“嗯?” “没有啊。”南俞抬头冲傅桀铖一笑,嘴角的笑都快扯上天了:“没有谁惹我不开心。” 要不是有小兔子留下那些破坏的痕迹和刚刚偷听到的话,光这个天真笑容完全让人起不了疑心。 傅桀铖往房间里看了眼,除了地毯上有几根杂草之外,并没任何异样。 “真的?”他眉头微皱,不放心地再问了一遍。 “真的。”小兔子很肯定地点头,又怕他不相信,还补了一句:“我就是突然想磨牙才不小心把傅先生的办公室柱子啃了,还有花园里的草我看有点乱,想着修剪下的。” 发泄的行为似乎都得到了合理的解释。 不等他再问什么,小兔子把他往外推。 关上门之前,还冲他露出一个‘放心吧’的微笑。 可等他转身走两步,房间里又传来熟悉的抽泣声。 “他不爱我。” “他是爱我的。” “他不爱我。” “他是爱我的。” “他……哇!!” 哭得更大声了。 傅桀铖又抬起手敲门。 门一开,小兔子从门缝里歪着个小脑袋看着他:“傅先生,怎么了?” 又是熟悉的笑容,眼眶鼻子看不出一丝泛红迹象,眼角更是连点泪水都没有。 眨巴着明亮的眼睛,眼底的不解似乎在问傅桀铖为何要反复敲他的门。 傅桀铖:“……” 最后无奈的傅桀铖只好时刻观察小兔子的情绪和举动。 接下来几天除了把自己关进房间的时间变长之外,并没再任何异常。 小兔子生日这天沅玺一大早就来敲门,把人带走后交给提前一个星期预约的国际造型师。 南俞迷迷糊糊地,等从更衣室被沅玺重新塞回车里时,才晃过神来:“南玺,我为什么要穿成这样啊?” 西装革履的,看起来好严肃的样子。 “嘘,秘密。”沅玺冲南俞神秘地眨眨眼,脚下油门一踩,车子飞奔出去。 明明只是个工具人,可沅玺像是比南俞更紧张似的。 一路上精神高度集中又紧绷着。 正是因为如此,当被一辆黑色套牌车跟上时,一下就发现了。 沅玺故意放慢车速,果不其然后面那辆也跟着放慢下来。 在一个十字路口拐弯时,沅玺透过后视镜终于看到驾驶座人的脸。 可就因为这一眼,让他脚下猛地一个急刹车。 “怎么了?”南俞不解地看着沅玺。 想到刚刚看到那张几乎面目全非、却说不出来熟悉的脸,沅玺深吸口气稳住自己的情绪:“没,没事。” 等再看去时,车已经消失不见。 沅玺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并没让南俞看出任何异样。 两人顺利来到目的地。 刚下车,南俞的眼睛就被蒙上。 眼前顿时一片黑暗,只能感觉隐隐有股凉风带着清新好闻的青草味扑鼻而来。 当脚下的悬空感消失之际,傅先生的气息取代周围的空气。 “傅先生?”感觉周围陷入一片寂静的南俞喊了声。 手突然被握住。 紧接着耳边落下湿热的气息:“是我。” 小兔子不知道傅先生要带他去哪里,一路只能跟着走。 直到刚刚闻到的那股青草味越来越浓烈时,傅先生才开口道:“乖,睁开眼睛。” 南俞只觉灯光有些晃眼睛,可当眼前重新恢复视线看清周围一切时,登时不可置信地抬头看着傅桀铖,惊讶地语不成调:“傅先生,这……这是……”? 第五十九章 傅先生跟小兔子求婚了 赫然映入眼帘的是木林交错中藏着耸立的几座小草屋,流淌的河水打在石头上发出大自然最美妙的奏乐,阳光穿过树林照射下来的盈盈之光,带着暖暖的温度。 城市的高楼褪去,没有会放出黑气的车,没有嘈杂的街道,没有人来人往,目光所及是最原始的生态,连空气每一寸都清新无比。 这一瞬南俞以为自己回到曾经的地方,听着细细的流水声,踩着最软的小草,窝在门口晒太阳享受最惬意的生活。 耳边传来鸟叫声真真切切告诉南俞这不是做梦,心底涌起的雀跃让他激动地想要分享这一刻喜悦的心情,刚转身就撞进一个怀抱。 头顶落下傅先生的声音:“喜欢吗?” 南俞激动地语无伦次:“喜,好喜欢的,而且傅先生,这,这和我之前住的地方,好像。” 特别是最中间小草屋的门前,立着好几只草编垂耳兔。 那是他以前没事的时候最喜欢编织的。 越看越觉得简直一模一样的南俞抬头诧异地问:“傅先生怎么知道我以前住的地方什么样子?” 傅桀铖把小兔子搂进怀里,俯下身在他耳边轻声道:“因为心属于你,早已心有灵犀。” 心属于他…… 南俞望进傅桀铖的瞳孔微微收缩。 这是傅先生第一次的回应,这是答应成为他的爱人了吗! 南俞余光在这时发现草屋门口放了一个红色盒子,好奇地走过去:“傅先生,那是什么?” “送给你的生日礼物。” 生日礼物?! 傅先生送给他的礼物! 南俞迫不及待冲过去,发现盒子有两层,打开第一层,里面放着一个卡片。 看清这是什么卡片的小兔子不可置信地怔在原地。 这是人类走到哪都会被认可的证件! “傅先生,这是我的吗?”小兔子顿时从地上跳蹦起来,跑到傅桀铖的身边,指着身份证上的照片不确定再问一遍:“这个人真的是我吗!” 人类从不欢迎‘黑户’,就算被傅先生拥护着,可闯入人类世界的妖族就是过街老鼠。 为了融入人类世界,他不断地学习和努力,就为了有一天能得到肯定他所有努力的身份证。 从今往后不用傅先生拥护着,他也可以光明正大地出现在每个场所,再也不是人群中那个格格不入的! 看着眼前兴奋地连自己都认不出的小兔子,傅桀铖眸底溢上的笑容充满宠溺:“是,是我家宝贝。” 第一份生日礼物就这么贵重,南俞想都没想又要冲回去打开第二层。 突然,一只手搂住他的腰。 把人重新拉进怀里,见小兔子疑惑地看着自己,傅桀铖笑着开口:“在打开第二层之前,还有个东西要给我家宝贝。” 南俞的心早飘走,人被禁锢着眼睛却直勾勾盯着另一处。 倏地,腰上那只手松开了。 南俞前脚刚迈开一步,上一秒还抱着他的人突然单膝跪地。 一个装着戒指的盒子赫然出现。 南俞脚步顿住,脚下跟被什么定住一样连动都动不了,粉唇微张看着突如其来的一幕好半晌都没回过神来。 “我想把你一辈子栓住,成为我的专属,宝贝,你愿意吗?” 阳光映射下,那颗钻石发出耀眼光芒,闪得南俞整个人浑浑噩噩,被光笼罩住的他一时分不出这是梦境还是现实:“傅先生,我……我可以吗?” 曾经以为这个陌生世界只会留给他人间的凉薄,却没想到会是他生命的开始。 傅先生的出现是意外,也是他一生所求。 他真的可以拥有傅先生这么完美的人吗。 手指突然传来淡淡凉意,那颗钻戒已经套入中间。 傅桀铖低头在钻戒和南俞指尖落下一吻,字字坚贞无比:“此生唯你一人。” 指尖像被触电般,酥酥麻麻的感觉一路蔓延至四肢百骸,南俞眼含泪光,看着手指上多出的东西。 不似妖族那么流氓亲亲舔舔发出求爱方式就要把人拐回家,看似小小钻戒却像是根绳索,任由他的傅先生拴住他的心,拴住他的身,让他心甘情愿坠入爱网中。 傅桀铖牵着发怔的南俞,拿起那个红色盒子,把第二格递过来:“现在可以打开它了。” 南俞接过盒子,手刚碰上,心脏倏地疯狂跳动起来。 打开第二格,两本红色小本安静躺在里面。 傅桀铖捧着南俞的脸,迎上那双泛着泪光的眼:“以这本为证,天地为誓,从今往后,我只属于你。” 一波比一波更刺激的惊喜,已经让南俞震惊地说不出话,鼻子倏然泛酸,眼泪险些夺眶而出:“傅先生,这……” 傅桀铖食指抵在小兔子粉唇上,阻止他接下去的话语,俯下身在耳畔轻声道:“嗯?该喊我什么?” “我……”南俞张了张嘴,这两个字险些就脱口而出。 可在那双灼热视线中,突然变得羞赧起来。 从今往后他就不再是一个人,他是南俞亦是傅桀铖的配偶! 这个认知让小兔子内心猛然炸开花。 他拼命压着想要大声叫喊的激动,钻进怀里一声不吭,手却紧紧搂着傅桀铖结实的腰。 傅桀铖挑起南俞的下巴,刻意压低的嗓音磁性无比:“乖,叫声听听。” 像个老流.氓一样非要自家宝贝羞答答喊一声。 越是害羞的小兔子越是让人想欺负。 在小兔子脸红得不行又要垂下脑袋之际,傅桀铖倾身在小兔子敏感的耳朵上轻轻咬了一口:“叫不叫?” 故意南俞耳畔喷着温热气息,一路渐渐往下,薄唇掠过之地都是小兔子的敏.感点。 南俞浑身每一寸肌肤都跟过了电,“我……嗯……” 最后一个字在脖子被湿热东西舔过时,抑制不住发出呻.吟声。 双腿已经发软的他终于扛不住,小声地喊出口:“老公。” 尾音刚落,唇瓣就被封住。 回应他的是一触即发的吻。 哪怕经历过这么多次,可每次小兔子根本抵不过傅先生的进攻,不到一会就感到双脚轻飘飘大脑缺氧。 手下意识抵在傅桀铖胸前,想要去推开:“傅先……” 好不容易挤出两个字,唇瓣却被惩罚似的咬了一口。 “唔唔……”南俞发出抗议。 倏地,双脚悬空,他被抱进草屋。 本以为草屋只是个摆设,却没想里面竟什么都应有尽有。 最令人诧异的还是双人大浴缸。 等南俞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坐在里面,花洒喷下的热水渐渐把所有衣服打湿,他羞得想把自己抱成一团,手却被抓住,身后落下傅先生暗哑的声音:“宝贝,是你说的,生日的时候要冲洗一身……” 坏坏的傅先生借着这个理由开始帮他褪去淋湿的衣服…… 南俞最后被裹着浴袍抱出来的时候眼角还噙着泪水,脸上的红晕仍未褪去,嘴里嘟嘟囔囔地喊着:“坏蛋,就知道欺负我。” “嗯?”不知餍足的某爷挑起眉梢,在这方面上永远的厚颜无耻:“怎么欺负宝贝你了?” 南俞咬着下唇,瞪了傅桀铖一眼,又羞得埋进怀里不吭声。 每次下意识喊傅先生就会被‘惩罚’,后来为了‘保命’喊了老公,结果…… 南俞摸了摸自己发酸的腰,说什么都不让傅桀铖帮自己按摩。 幸好傅桀铖早已经把小兔子的脾气摸透。 及时收手,又把人带到隔壁另一间早准备好的美食屋。 看到有好吃的,小兔子暂时把所有一切抛之脑后,可他没想到,等待他的,还有更大的‘暴风雨’。 看到四层水果蛋糕,南俞就差整个人埋在里面。 手抓着一块把自己吃得跟小花猫似的。 又把另一块凑到傅桀铖面前:“傅先生,你吃。” 手指突然被咬住,紧接着那块蛋糕被傅桀铖咬着渡进南俞嘴里。 一下就知道错了的小兔子立刻改口求饶:“老公,我错了。” 傅桀铖心满意足地放过小兔子,退出前把嘴角的奶油一并扫净。 南俞赶紧把手藏到后面,又转身为自己觅食,看着琳琅满目的美食,开心地问:“这些都是给我的吗?” “嗯,慢慢吃。”傅桀铖跟在南俞的后面,手端着随时为小兔子解渴的果汁:“不着急,我们今天有的是时间。” 另一只手还拿着擦拭的毛巾。 服务绝对到位。 还没听出这话中危险的小兔子,一心沉浸在美食中,刚刚体力的消耗让他这次胃口大开,大吃大喝起来。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把自己喂得饱饱的,最后却成了盘中餐,把某爷喂得饱饱的。 世外桃源把外界嘈杂一切隔绝在外,寂静的美好,最后却被屋里小兔子传来的求饶声打断。 “不要了,我错了!” “宝宝,是不是你说的,以后天天叫?” “老公,老公,老公,我叫了!” “真乖,可是……不止要这个。” “大坏蛋!” 原来那个时候说的天天叫,根本没那么简单。 他上了大坏蛋的当了! 哭喊声划破寂静的树林,连枝头上停歇的鸟都红了脸,扑哧着翅膀离开。? 第六十章 老公,人家准备好了 针落可闻的会议室里,坐在中心位置上的男人压迫力影响下,所有人面容严肃,生怕发出一点动静都成为打破凝滞气氛的罪魁祸首。 可突然,却被会议室外一个突如其来的声音。 “老公!” 上扬的语调充满着兴奋,甚至因为骤然提高的分贝还险些破音。 所有人倏地屏住呼吸,目光小心翼翼挪到坐在最中间的男人身上。 现在全公司上下虽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跟在他们总裁身边的那个小屁孩从一开始的‘傅先生’变成‘老公’,可但凡有点眼力见的人都能嗅出这里面突然转变的关系——外界悄悄在传的‘小情人’已经‘转正’了! 纵使被打断了会议,也无人敢在这时表现出不满。 坐在总裁位上的男人不怒自威,与生俱来的强大气场让会议室陷入低气压中,可在外面这一声中,眼镜下的肃穆像融化的冰,连带眸底的寒意跟着褪去。 沉默中站起身,大步走向会议室门。 刚打开,一道身影就匆匆扑了过来。 傅桀铖手疾眼快把人接住,摸着跑得满额头汗水的小兔子,轻笑道:“今天不是想在家休息吗?” 提到这事,南俞小脸一红。 早上起不来还不是因为眼前的坏蛋。 感受到傅桀铖身后那一道道注视的目光,南俞抬起头故意拔高分贝:“老公,我想你了。” 经过昨日之后,小兔子就恨不得告知全天下,逢人就扬起自己手指上的戒指,就差在脸上写着‘傅桀铖从今往后是我南俞一人的了’。 小兔子今天明明说要在家休息,下午却突然跑来公司,这点心思傅桀铖怎么会不知道。 他宠溺地捏了捏小兔子脸上的奶膘:“要跟我一起进去吗?” 南俞丝毫不怯场,昂着下巴有些小得意:“要!” 傅氏集团总裁带着小娇妻开会这件事对于公司高层的人来说,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了。 在看到两人牵着手走进会议室时,所以人纷纷恭敬地起身打招呼:“少夫人。” 刚坐下的南俞听到这个称呼,开心地连耳尖都跟着雀跃舞动。 之前只会拿着笔乱涂乱画,把自家老公画的四不像又把自己涂得跟小花猫的南俞,这次坐下后竟拿着傅桀铖的笔,盯着荧屏有模有样地看着。 傅桀铖一个眼神,会议继续井条有序地进行。 其中一人打开电脑继续汇报工作:“铖爷,这是沅大少爷跟进的项目,新开发的符合年轻人口味的网红度假村,目前到了酒店规模这一部分,这几个方案是通过预选后留下的,请铖爷过目。” 南俞知道酒店是人类短暂的住所,短则几个小时一天,长则几个月都有。 这对垂耳兔的他来说,只要是住的地方,不管长短就是家。 既然是家,那就必须要自己舒适开心。 看着上面几张来来回回换汤不换药的设计规格,他疑惑地开口:“这是所有人都喜欢的吗?” 这一声让小兔子顿时成了焦点。 所有人战战兢兢看了眼傅桀铖一眼,总裁发言之间无人敢开口,也只有少夫人有这个胆。 后者却挑起眉梢饶有兴趣地看着自家夫人,示意汇报工作的人继续说下去。 “少夫人,众口难调,所以……这个只是傅氏内部笼统的几个推荐方案。” “那既然是给别人创造的‘家’,为何不问问她们喜欢什么呢?”南俞好奇地问道,又把自己的观点说出来:“这些几乎和我在电视里看到的都一模一样,就像是陈规的东西,没有去打破,她们怎么会喜欢呢?” 刹那间,会议室再次陷入一片死寂。 所有人看着傅桀铖不知所措。 纵使每次会议走的是自由发言,每个人的观点和意见只要通过都会被采纳,可那前提是在每个领域有着极深的资历。 而眼前的人给众人的最深印象也不过就是傅少夫人,说难听点,就是个捧在手心的花瓶,哪有什么参与项目研究和开发的资历。 一些明面上恭敬,地位较高的几个元老这会已心生不满。 可在诧异的视线中,傅桀铖竟迈步来到南俞身边。 撑着桌面从后面把人困在怀中,伸出的手温柔无比地在那柔软头发上揉了几下,那是无声的鼓励:“宝贝,那你觉得,怎样才会是她们喜欢的?” 南俞昂着脑袋天真地问:“可以每个酒店房间弄成不一样的吗?” 第一次听到这种要求的众人不可思议看向南俞。 傅桀铖勾起嘴角,没有犹豫开口:“当然。” “铖爷,这……”其中有人终于忍不住,可想说的话在一道警告的目光中硬生生咽了回去。 如果要改变大方向,费力费时,更加费这次项目的预估资金。 没察觉到那一张张微变脸色的南俞想了想说道:“其实我觉得木屋,草屋挺好的,或者泡泡屋水屋,还有集装箱啊,既然是度假村,可以打造几个不同风格的区域,木屋草屋这一类的贴近大自然,泡泡屋水屋适合浪漫主义者,还有集装箱适合……” 面面相觑中,所有人眼底的不满渐渐成了诧异。 这个想法很大胆风险也很高,可意外的,仔细分析下来并不是不可执行,甚至更加符合这次项目的主题。 南俞说完,发现周围又安静一片,那看着自己的眼神忽的都变得捉摸不透。 他有些紧张地问傅桀铖:“老公,我……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没有,我家宝贝说得很好。”傅桀铖笑着摸小兔子的脑袋安抚着,抬头看向项目评估负责人:“记下了吗?” 地中海男人手拼命敲打键盘:“铖爷,全部记下了。” 傅桀铖站直身,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目光扫过所有人:“有异议的,可以提出来。” 底下鸦雀无声。 最后只有那个负责汇报的人站出来做代表:“铖爷,少,少夫人提出的这个,还需要根据地理位置再做决断,不过……想法很独特,确实符合现在年轻人的喜好。” 无人当场做出否决。 所有人以为眼前这看起来乳臭未干的小孩只是总裁养在家中的温室花,却没想到这花绽放的时候还有令人惊叹的一面。 出了会议室,小海趁着南俞走在前头不注意,压低声音询问:“铖爷,那个度假村的名字……” “就叫俞铖。”傅桀铖看着面前蹦蹦跳跳的小家伙,眸底染上一抹笑意:“送给小家伙的礼物。” 这个名字让小海浑身一震:“铖爷,这……” 好家伙,都把少夫人的名字放在前头。 这不等于昭告全天下了吗。 “有问题?”傅桀铖眸色一沉。 小海赶紧摇头:“没有,我这就去修改。” “让你准备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小海看着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得到怎样恩宠的南俞,眼露羡慕之色:“放心铖爷,一定会让少夫人终身难忘的。” 沅玺听说自己跟进的项目突然因为南俞改了方案,而且董事会没有几个提出反对,找到南俞后毫不吝啬对他竖起两个大拇指:“居然能让那几个臭老头心服口服,不愧是未来傅家少奶奶。” 南俞一听,眉头皱起,伸出五指都快贴到沅玺脸上。 无名指上那几乎快把他闪瞎的钻戒,让沅玺惊讶地瞪大眼睛:“卧槽,我哥他求婚成功了?” 不对,求婚只是戴中指,这无名指上的意思是…… 没想到这么多年从没见表哥对谁心动过,一心动竟心甘情愿让自己深陷地如此深。 幸好这么久沅玺早已把南俞默认成自己表嫂,才没在大庭广众之下失态。 他拉过南俞来到一旁压低声音:“你俩都这么久了,我什么时候能当小叔子?” 南俞闻言扁下嘴摸着自己的小肚子:“灵医说我要调养好身体就有宝宝,我天天好好吃饭,管家伯伯还给我指定营养餐,可到现在还是没有什么动静。” 看到那低落的神色,不知实情的沅玺以为小兔子天真被骗了,他突然想到什么,问道:“你俩不会还用TT吧?” “TT是什么?” 这么一问,沅玺瞬间了然:“我问你,你和我哥那什么的时候,他是不是会戴一个像小雨伞的东西?” 南俞惊讶地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 好家伙! 原来问题出在这里! “这么说吧,我给你举个例子,火箭发射出去不就是要得到研究结果吗?但是如果中途被拦住,不就发射不出去了嘛。” 南俞听得懵懵懂懂:“那我要怎么做?” 沅玺左右看了眼,确认没人会路过,这才解开自己的胸针露出后面锋利的针头,露出的八颗洁白牙齿跟着针头在灯光映射下格外耀眼。 当天晚上,傅桀铖回到房间刚躺下,旁边的小家伙突然主动凑过来,不安分的小手划过身上每一寸肌肤,带着小火苗在燃烧般。 傅桀铖以为昨天在草屋里折腾太狠,接下去自己大概要吃素几天。 可没想到早上还累的醒不来的小家伙会变得这么主动。 “老公,以前我说过……欺负你的时候就把我绑起来。”傅桀铖刚准备开口,小兔子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条他的领带,有了上次的经验后,这次十分娴熟地把自己的手绑上,用牙齿咬住后,把‘无力抵抗’的自己呈现在面前,抬眸中的羞赧是最佳的‘助燃器’: “老公,人家准备好了。”? 第六十一章 小兔子去抓奸,傅先生要完蛋 连着两天,小兔子的腰终于承受不住,这天早上死活赖在床上不起。 傅桀铖只好把东西端上来把人喂饱后才去公司。 车刚开走,趴在阳台上偷偷看的小兔子立马回到房间,把藏在柜子里的东西拿出来冲进厕所,盯着慢慢膨胀后开始漏水的‘水球’,嘴角勾出一抹奸计得逞的笑容。 一旦进入年末,傅氏集团上上下下便进入最忙碌阶段。 傅桀铖几乎每天忙得不见影,南俞除了偶尔去上课,没事就往公司跑。 这天沅玺突然把人叫到一边,还神秘兮兮地问:“小屁……嫂子,你知道雪貂喜欢吃什么吗?” 南俞对这个称呼很受用,歪着脑袋想了想:“熟鸡肉,或者山羊。” “好的,谢谢嫂子。” 南俞看着沅玺匆匆离去的背影,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 等等,表弟这次问的是雪貂,而不是雪狐?! 别人的豪车是来接美人,可沅玺的豪车却是个例外。 没有美人就算了,还放了一堆各式各样的熟肉,整个车内都弥漫着令人馋虫蠢蠢欲动的肉香味,几百万的跑车简直被糟蹋。 这要让曾经那些兄弟看见,肯定笑掉大牙。 可想到自己此次前来的目的,沅玺咬咬牙忍下了。 到了别墅门口,他把车窗天窗全打开,又从里面扛出一台自动风扇,把车内的香味吹向别墅。 几秒后,别墅门不出意外被打开了。 阿伟站在门口什么话都没说,光是咽口水,说话都有些口齿不清:“你,你又想干什么?” 见人这么轻易就被骗出来,沅玺收起手中东西笑嘻嘻地走过去:“你说咱们也认识这么久了,按人类的礼俗来说,理应请你吃顿大餐的,喏,兄弟我今日把你最喜欢吃的所有肉都给送来了。” 不用沅玺说,雪貂的鼻子早已经闻到那不断打在脸上的香味。 可黄鼠狼给鸡拜年,阿伟一眼就看出沅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主人说了,以后只要看见你,直接赶出去。” 沅玺:“……” 这狐狸当真这么狠。 可他堂堂沅大少爷,字典里就从未有放弃二字。 “放心,今天我不是为他而来。”沅玺讪笑着,指着那一车的肉,“我就问几个问题,你要告诉我了,里面全归你了。” “区区这点就想收买我?”阿伟嗤了声,表示对这些小恩小惠嗤之以鼻。 沅玺不紧不慢地摁下后备箱按钮,顿时里面一只烤全羊赫然出现在雪貂的眼前。 雪貂:“……” 十分钟后。 豪车内。 被真香的雪貂一手抓着羊腿,一手抓着羊肋排,啃得津津有味:“有什么赶紧问,我只有10分钟时间。” 看着上钩的人,沅玺搓搓手也不客气,把像个石头搁在心中难受不已的问题终于问出来:“兔将军是谁?和你家主人又是什么关系?” 张开嘴倾盆大口的阿伟突然顿住,低头看了眼手中的羊腿,像是在衡量哪种更重要,挣扎半天终于向美食妥协:“这话可不要当着主人的面问,也不准出卖我,兔将军本名南恽,是主人的恩师,主人好多本事都是兔将军教的。” “然后呢?那为什么不能在他面前提起这个人?” “因为那个时候主人闯了祸,恩师为了救他暴露自己身份,最终被赶出垂耳兔族,一代英雄突然成了所有人口中的叛徒,从那后恩师销声匿迹。” 嗅到这其中还有很多故事的沅玺追问道:“闯了什么祸?这个兔将军不就是垂耳兔吗?还有什么身份?” 阿伟这会说什么也不敢再说下去了,离开前顺走几个羊腿,又觉得白拿了不好意思,留下一句忠告: “主人不喜欢关系户,特别是你这种从小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二世祖,还有出入声色场所留下的混杂气息,主人更不喜欢,我知道你喜欢上我主人了,但我奉劝你一句,主人的心比谁都硬比谁都狠,这么多年从未见过他对谁动过情,我劝你还是放弃吧。” 被扔下独自一人坐在驾驶座的沅玺,听了这番话不但没心情低落,反而看着眼前冰冷的别墅勾起嘴角。 这么多年从未动过情…… 啧啧啧,这颗又冷又狠的心啊,挑战难度直达地狱级别,可偏偏他沅玺长这么大就没怕过什么。 更何况…… 想到那一颦一笑都深入人心的高冷美人儿,沅玺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收紧。 接下去一段时间,南俞只要去找沅玺玩,每次看到的都是在埋头认真工作的人。 全公司上下对这突然转变的二世祖疑惑地摸不着头脑。 三个月的期限已过,却没想着离开公司,不仅每天准时打卡不摸鱼,还经常加班到夜深人静。 这要说出去,没有一个人相信二世祖竟改邪归正了。 这天南俞再去找人玩,碰巧沅玺的手机响起。 那头人嚷嚷的声音传入南俞耳里:“老大,快出来玩啊,哥们几个开好酒,知道你不要姑娘只要老婆,这次连赛道都给你找好保证不会让铖爷再发现,就等着你了。” 沅玺手中还在翻着文件,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不去了。” “不是,你现在怎么情况?铖爷不是对你解除限令了吗?你这个老板都多久没来自己开的嗨吧了,没你坐镇这吧多没意思啊。” “以后不去了,挂了,忙呢。” 挂上电话的沅玺见旁边的南俞直勾勾看着自己,问:“怎么了?我告诉你,可别想我带你去,那种地方乌烟瘴气的,没意思。” 南俞摸着下巴疑惑的问:“可是你以前不是很喜欢吗?” 被戳中的沅玺干咳几声:“就突然觉得没意思了。” “那你现在这是……”南俞代替全公司上下的人问出疑惑。 “努力赚钱。”沅玺一本正经地开口,脸上没有半分之前吊儿郎当的劲。 “为什么突然要赚钱啊?” 沅玺拿着笔的手顿住了,想到雪貂的话,垂下的眼眸若有所思,“就……突然不想走到哪都被扣上沅大少爷或者傅桀铖表弟这种没用的头衔了。” 骤然放低的语气,像是在自我质疑的决定是否正确,又像是自我嘲笑这迟来的改变。 可最后统统都被心底涌起的一股陌生又让人心悸的情愫冲散。 别墅内。 雪貂阿伟刚打扫完雪地,就看到自家主人从另一扇门走出来。 抬眸间,阿伟吓得赶紧扔下手中东西:“主人,你的脸色……” 只见昔日那张妩媚妖艳的脸,此刻像张苍白的纸,失了血色几乎快与白雪融为一体。 闫哲揉了揉发疼的眉心,微扬起的手拒绝了来人的靠近:“几月份了?” 被这么提醒,阿伟才猛然想起什么:“主人,时间快到了,你身体是不是已经开始感到不适了?” 闫哲黑眸微眯,抬头看向被阳光映射的透明玻璃,仿佛再炽热的烈阳也无法融化裹住周身的寒气,轻启的薄唇低声呢喃:“快立冬了……” 看着突然往回走身影,阿伟想跟上去却被拦下。 闫哲冷冷扔出几个字:“明天就离开这里。” “可……” 往年立冬是主人身体经受煎熬的时期,因为容易失控伤害人所以会在这个时候把他赶走。 阿伟想要留下,可知道自家主人下达的命令从不会收回,只好站在原地目送那道身影。 准备离开的闫哲突然想到什么,脚步倏然一顿:“最近那个人类没再来了?” “是的。那天来过,但我告诉他,不要再对主人抱任何幻想。” “干得不错。” “可是主人,我看得出那个人类对你……” 背对着阿伟那道挺括身影轻轻抖了下,凉薄的笑声在寂静的别墅中响起:“不该有的东西,在开始萌生的时候就应该泯灭。” 爱?可笑。 他从不需要。 唯一能陪自己玩的人成了工作狂,南俞别提多无聊。 偏偏傅桀铖连着加班一个星期,南俞这段时间等到睡着都没把人等到,此刻墙上挂的时钟时针指向十点,每每这个时候心里就空荡荡的。 一个人坐在沙发啃着瓜子,盯着电视好半晌,终于没忍住拿起遥控。 管家正在为南俞准备蔬菜汁,刚从厨房走过来,突然听到外面电视传来一道女的哭喊声:“我们才结婚多久,这会把我骗到手就开始不在乎了是吗?我天天守着家就等你回来,可你倒好,天天晚上说公司有事要忙,天天凌晨才回家,原来这些都是你在忙的事? 每次打电话都说在应酬,结果你所谓的忙就是跟着这个贱人在酒店卿卿我我,所谓应酬就是哄这个女人开心,如果不是我今天跟过来,是不是下次这女人就得抱着孩子找上门来了?” 管家心里咯噔一下。 这不是晚间八点档狗血剧里的抓奸剧情吗! 想到这几天每天晚上忙到近凌晨才回家的某爷,管家吓得加快脚步。 可等他端着蔬菜汁来到客厅时,就见沙发上的人原本拿着瓜子和薯片的手,这会正拿着座机,眼睑微垂认真听着的模样,显然电话已经接通。 果不其然,下一秒甜甜的声音在客厅里响起:“老公,还在忙吗?” 管家心里已经为自家铖爷祈祷。 可祷告还没开始,就看到少夫人脸色骤然下沉,没了下一句,豁然起身愤愤朝外面走去。 见情况不对,管家赶紧走过去拿起座机,竟听到里面传来……? 第六十二章 移动人形破坏机+混世魔王的组合=灾难现场 小海一路按照南俞的要求,车在空荡的马路上狂飙。 好几次想偷偷摸手机给自家铖爷通风报信,结果还没碰到,就被后面一双怒视的视线给逼退。 “少夫人,是这样的……”忠诚的小海不忍心看自家铖爷回去跪榴莲,企图解释:“铖爷向来不太喜欢那种比较吵的地方,只是今日招待的客人是傅氏集团国外的最大合作方,所以……” 南俞勾起一抹笑容,歪着脑袋看着后视镜:“那这次比较吵的地方,指的是哪里?” 小海被看得背脊发凉,不愧是少夫人,这才多久就把铖爷带着危险的笑学得入木三分。 他战战兢兢地开口:“就,就是集娱乐为一体的高级餐厅。” 南俞了然地点头,脸上没有多余的情绪。 这让小海心里更加犯怵,一个着急又脱口而出:“少夫人,铖爷对你是绝对的忠诚,有多爱你我们全都看在眼里,他知道你不喜欢混杂的气味,所以每次回家前都会洗一遍澡。” 没想这话适得其反,听得南俞轻挑起眉梢,轻笑出声:“难怪每次在他身上闻不到什么。” 小海握着方向盘的手忽的一颤,就差当场‘哇’的一声哭出来,再把自己舌头咬断。 刚想解释,却在这时听到小兔子沉下声:“我突然改变主意了,掉头,去另一个地方。” 小海:“!!!” 作为公司的管理高层,本该跟随着出息重要场合,可忍了几天没去别墅打卡的沅玺,这天晚上终于忍不住,装病躲了过去。 夜深人静,处在郊外的别墅像座独立的高峰,仿佛把外界一切隔绝在外,静得没有一丝生气。 沅玺连车灯都没熄灭,显然没打算下车。 目光深深地看着被冰霜笼罩的别墅。 等着,早晚有一天他也可以成为独立的沅玺,不再是谁嘴里的关系户,更不是只会吃喝玩乐每日无所事事的沅玺。 到那个时候,看这臭狐狸还有什么理由讨厌他。 沅玺放下手刹,握着方向盘刚准备踩下油门离开,后视镜忽的闪过一个黑影。 在这个连鸟都嫌荒凉的地方,怎会有人来? 等再望去,后视镜里什么都没有。 沅玺警惕地看着周围,把车熄灭后顿时连人带车被黑暗吞没。 没有一丝灯光的照亮下,周围一片添了几分阴森之色。 是他看错了吗? 正想重新启动车的沅玺,再一次看向后视镜时,忽的一双绿色眼睛毫无预兆映入视线。 在黑暗中格外可怖瘆人。 沅玺吓出一身鸡皮疙瘩,拔掉钥匙立马下了车。 回头发现眼前又恢复一片黑暗,仿若刚刚一切都只是幻觉。 这让沅玺想起那天跟踪自己车看到的那张脸,心里隐约不安的他握紧手中钥匙,改变方向迈向别墅大门。 手刚碰上,门毫不费力开了。 门竟然只是虚掩的? 雪地看起来有几天没打扫,难以看出这里主人是个有严重洁癖的人。 沅玺喊了半天,也没见到平时会第一时间跳出来拦住他的雪貂。 不知踏进过这个地方多少次,却从没一次感觉这个地方像极已经荒废好久,一进来全身凉飕飕的。 “臭狐狸?”沅玺不安地皱紧眉头。 无人回应。 突然想到什么的他猛地拔腿往里面跑去。 凭着记忆绕了半天,终于绕到上次无意识闯入雪狐的领域。 这里所有门都虚掩着,包括此刻沅玺面前的那扇。 推门而入,一股逼人的寒气扑鼻而来。 里外十几度的温差,让只穿了件单薄毛衣的沅玺冻得牙齿在打颤,可眼前的一幕让他顾不上冻僵的身躯,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步朝空荡的房间走去。 没有任何装饰和家具房间冷清无比,这让中间那块三米大的透明冰石显得格外耀眼。 沅玺几乎可以肯定,这里是闫哲的房间。 越朝中间靠近,温度越低。 他被冻得牙齿在不停打架,可冰石前那座雪雕的吸引力足以让他冒着被冻死的危险,也要上前看一看。 ‘噗通’—— 靠近时,双脚已经被冻僵的沅玺跌坐在雪地上。 终于看清是什么雪雕的他惊讶地瞳孔微微收缩。 那是一只拥有两个长长耳朵的人,虽不像其他雕像能刻画地多么生动,却不难看出雕刻者精湛的手艺,可以看出的五官竟看着有几分眼熟。 雪雕旁还落了几个字:致敬…… 后面几个字沅玺没能看清,就被身后一道冰冷的声音打断:“谁让你进来的!” 骤然出现的人让沅玺吓得一个激灵,转身瞬间想要起身,被冻得没只觉的脚好不容易站起却重新跌倒,手意外碰到雪雕。 下一秒雪雕成了残缺品。 意识到自己闯祸的沅玺无措地瞪大眼睛,抬头间只对上一双迸着危险的红眸。 在失了血色的脸衬托下,那双眼睛嗜血般的可怖。 “我……” 话还未说出口,在侧身露出后面被他破坏掉的雪雕时,那双红眸露出的复杂之色瞬间杂糅成一团。 沅玺还没看清那眸底的情绪,只觉整个人天旋地转,当后背贴到覆盖着雪的墙面时,迎来是熟悉的窒息感。 近距离中,沅玺被雪狐那双红色眼眸看得浑身更加发寒。 他从未见过雪狐如此生气。 甚至嗅到一丝若隐若现的杀气。 可沅玺感觉到掐着自己的手明显有气无力。 不然以这愤怒程度,这双手足以产生把他脖子拧断的力道。 被迫迎上溢满无情凉薄的眸子,沅玺原本想要道歉和解释的话,在余光看到被意外破坏的雪雕时变成一句反问:“有必要这么绝情吗?” 盯着他的男人没回答,薄唇里无情吐出一个字——“滚!” 这个字砸在沅玺心上,原本滚烫的心脏跟着周围的寒意失了温度,他看着眼前的雪狐许久,倏地嗤笑出声,“就因为我碰了那个吗?” 回应他的只有加重几分力的手,几个更加无情的字狠狠砸向他: “不想死,就给我滚出这里。” 小海慌慌张张给傅桀铖打完电话,等回来发现酒吧内满地的狼藉。 移动人形破坏机+混世魔王的组合,简直到哪都是造成灾难现场。 本来一个少夫人就够让人头疼,结果半途杀出一个沅大少爷。 幸好清了场,否则明天头条新闻铺天盖地。 看着两个横七竖八躺在沙发上的人,小海刚准备挨个把人扶起,还没靠近,倏地一个空酒瓶砸了过来:“不想死,就给我滚出这里!” 旁边拿着酒靠近的侍者也是同样的待遇,战战兢兢地把酒放在地上,灰溜溜地走了。 小海看着脚底下的玻璃碎片,吓得定格在原地,可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这沅大少爷从刚才嘴里一直念叨着这句话,一会大笑一会哭丧着脸的。 小海前脚刚迈开一步,倒在沙发上的沅玺突然坐了起来。 手中空酒瓶重重碰到桌上发出清脆声响,醉醺醺的眼眸盯着泛着光的瓶子,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直到把自己眼睛看得泛红,才垂下眼眸嗤笑出声:“真TM窝囊,你TM要什么样的人没有,非作践自己,到底图什么,还傻不拉几想改变自己,结果呢?好了,这下开心了!” 骤然沉下的声音,伴随眯起的黑眸,面前的酒被狠狠扫到地上:“浪子回头去他大爷的金不换,老子再他妈找那只臭狐狸,今后就跟那臭狐狸姓!” 被震耳欲聋声音吵醒的南俞昂着下巴,小脸爬满醉意的殷红,手慢慢搭在沅玺的肩上,醉地口齿不清:“不可以骂我的美人老师,美人老师这么多年一个人也很孤独可怜的。” 沅玺拿过面前的酒一饮而空:“他可怜个P,有人陪他不要!” 南俞这会已经醉地连耳朵都藏不住,一个没把住说出了自己知道的秘密:“不是不要,是美人老师怕伤害到在乎的人,所以才总是拒人千里。” “怕?”沅玺不以为然地嗤了一声:“那么冷血的人,也会怕吗?”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美人老师才不是冷血呢。”南俞微眯着眼,看着脑袋上五彩斑斓的灯,呢喃道:“在我们妖族里有这么一种特殊的存在,妖人,上天赐予他们天赋异禀,却同时会让他们遭受不同程度的反噬。” 沅玺浑噩的脑袋突然连上线,“你是说,那臭狐狸是妖人?” “嘘,这是我偷偷发现的。”醉酒的小兔子没察觉到沅玺微变的脸色,继续说道:“美人老师怕承受反噬的时候控制不住自己会伤害到别人,所以一直把自己关在那个地方。” 沅玺皱着眉问道:“那臭狐狸会遭受怎样的反噬?” “不知道,但雪狐大部分都是生在冬天,应该也和冬天有关吧……” 原本已经喝得脑袋发疼的沅玺,在看到手机屏幕上正好显示‘立冬’两个字时,整个人瞬间清醒过来。 难怪那个时候臭狐狸眼睛发红,对他用的力气毫不费力就能挣开。 说的话也不是因为他弄坏雪雕的迁怒,而是只是让他离开。 想到在别墅外看到的黑影,沅玺猛地抓起旁边车钥匙站起身。 可刚走出去就撞到堵肉墙,抬眸间一双阴沉的黑眸正看着他:“要去哪里?”? 第六十三章 小兔子又在挑战傅先生的自制力 沅玺怔住了:“……哥。” 傅桀铖匆匆赶过来,哪怕因为着急头发凌乱,西装服出现褶痕也没能影响强大的气场。 当看到眼前的狼藉,以及倒在沙发上敲着二郎腿拿着酒当奶嘬的小兔子时,脸上的镇定终于被打破。 落在沅玺身上的眸子更加冰冷。 沅玺这会也顾不上其他,着急离开:“哥我现在有急事,回头再说。” 这是傅桀铖第一次见沅玺面露如此紧张的神色,他对旁边的小海使了个眼色。 后者点头示意,赶紧跟了上去。 整个酒吧只剩两人。 沙发上的南俞嘴里不停喊着‘好酒’,已经喝得连耳朵红得不像话,还不知餍足地继续昂头大口喝。 傅桀铖太阳穴突突直跳,走上前拿过小兔子手中的酒瓶,扑鼻而来的酒味越浓,眉头皱得越紧。 醉醺醺的小兔子鼻子动了动,嗅到熟悉气息的他缓缓睁开眼。 枕边人变得十分模糊,南俞想要去确认,抬起手来到傅桀铖的脸上,全身力气突然被抽空般,无力落下的手直接扫过。 ‘啪’—— 轻轻的巴掌声响起。 真切听到声音的小兔子这会可以肯定不是出现幻觉,丝毫没察觉自己干了什么,在傅桀铖低下头之际还冲人家傻乎乎地笑,醉地连舌头都捋不直:“蓝(男)人,都不素(是)好东西。” 傅桀铖:“……” 这到底是喝了多少。 傅桀铖沉着脸把西装服罩在南俞的脑袋上,以防出外面两只耳朵被看到,把人横抱起直接朝停车场走去。 刚刚还在笑的人这会说什么都不干了。 愤愤地把遮住自己视线的西装扔掉,抬眸生气地瞪着傅桀铖:“好哇,现在还企图用这个来遮住我的眼睛,我们才结婚多久,这会把我骗到手就开始原形毕露了是吗?我天天守着家就等你回来,结果呢,你倒好,如果不是我今天跟过来,是不是下次这女人就得抱着孩子找上门来了。” 要说背起电视剧的台词来,这会舌头立马就好使了。 傅桀铖眉头皱成一团,已经开始后悔这几个小时没把人看住。 一个用力从小兔子的胳膊环到腘窝,单手把窝成一团的人抱住,另一只手把西装重新罩上,边轻哄着:“宝贝乖听话,有什么事我们回家再说。” 南俞拼命摇头,连两只小耳朵都跟着摇起抗议:“我不要,你就是不想让我看见。” “好好好,不想盖我们就不盖了。”傅桀铖把西装外套拿走,摸着兔耳朵安抚道:“我家宝贝想看什么就看什么,没有不能让你看的东西,更没有什么女人。” 南俞直直瞪着傅桀铖:“你骗人,电话里头我明明听到了。” “电话?”傅桀铖突然想到什么,终于知道小兔子为何非要跑到酒吧喝一场:“宝贝,我的手机在应酬的时候都会交给小海应付公司那边的事,只有你的电话我才亲自接。” 至于小兔子嘴里的女人声音……看来有人的年终奖是不想要了。 正在苦逼加班当司机的小海忽的感觉背脊发凉。 “没事,我才不在乎呢。”对于傅桀铖的解释,南俞轻哼了声倨傲地把脑袋扭到一旁:“反正现在有身份证,下次我要去更好玩的地方。” 这话一出,傅桀铖清楚知道如果不暂时把小兔子的身份证没收,明天就得去另一个声色场所捞人。 眸色微沉,手惩罚似得在小兔子屁股打了下:“不准去!” 已经很久没被打屁屁的南俞,在酒精麻醉下情绪被放大,扁下嘴一下哭出来,“坏蛋,你打我,我不要你抱了,放我下来!” 傅桀铖刚准备把人抱进车内,小兔子毫无预兆挣扎起来,蹦起来脑袋就要撞到门上,想要去挡住已经来不及。 ‘砰’—— 被撞了下脑袋的小兔子‘哇’地更大声。 可‘哇’一半,声音戛然而止。 上一秒还哭唧唧的人生气地变回原型,在傅桀铖的手掌心窝成团肉球,小身子一抽一抽,还用耳朵给自己擦眼泪。 这可爱暴击换谁能承受得了,傅桀铖看着屁股冲着自己小肉球,什么脾气都没了:“不哭不哭,撞哪里了我看看。” 小兔子微微侧过脑袋,瞥了他一眼,继续转过头用耳朵擦眼泪。 大概是刚才那一下撞疼了,伸出小爪子要去碰脑袋却又够不着,气得直跺脚。 傅桀铖手赶紧摸向小兔子的脑袋,又不敢太用力,“宝贝,是撞到这里了吗?” 小兔子回头警告地瞪了他一眼,意思不要随便碰他。 蹦着来到边沿,探出脑袋往下面看了一眼。 一眼看出小兔子意图的傅桀铖手疾眼快收起手,把要‘越狱’的人重新圈回手掌中:“不可以跳下去。” 小兔子更气了,小脚更用力地跺着。 毛茸茸的爪子每一下都跟在心上挠痒痒般,傅桀铖哭笑不得地打开驾驶座车门,坐下后把车门锁紧这才放心把小兔子放在大腿上。 上次小兔子变回原型后被一顿撸,说什么也不愿再变回去了,现在喝醉酒乖乖露出原型,傅桀铖手好几次又险些控制不住。 可这次喝酒醉的小兔子可不像上次心甘情愿的时候老实。 变回原型的南俞视角一下跟着变了,看到中央扶手就仿佛看到一座山,只想着跨过‘障碍物’,从傅桀铖大腿上跳下来后蹲到中间,左右挪着调整好姿势。 弓腰蹦起,飞在半空中就被一只手拦截。 傅桀铖把调皮的小兔子重新抱了回来,对上那瞪着自己的眼睛,忍不住笑了:“乖乖待着不能乱动。” 见小兔子不再捣乱,傅桀铖才启动车朝前开去。 可他到底低估小兔子的调皮程度,车刚开起,大腿忽的被轻轻咬了一口,见他低头,还转过身对着他,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 只留给他摇得十分嘚瑟的小尾巴。 见他只是轻笑声后又继续开车,小兔子胆子越来越大,开始从大腿往上蹦,跳到肩上后把鼻子凑到脖子那边嗅了嗅。 绒毛碰到的触感让傅桀铖呼吸微微一滞,收紧握着方向盘的手:“宝贝别闹。” 这一声不但没让人停下,反而壮了南俞的胆。 在那只手伸过来抓自己时,猛地钻进傅桀铖的衣服里。 傅桀铖:“……” 简直要命。 收起来的爪子并没感觉到疼,反而是浑身的绒毛撩地人心痒难耐。 傅桀铖大概预料到这条回家路不好熬,直接抄近路用最快速度回了家。 开进地下车库后,故意不熄火,双手仍握着方向盘,静静等待小兔子下一波的使坏。 手刚抬起,衣服内察觉到的小家伙更加拼命地往下钻。 在毛衣下终于露出个兔脑袋后,傅桀铖把手拦在前面。 被挡住去路,小兔子愤愤地哼了一声,重新钻进衣服里原路返回,最后趴在他的胸口。 小兔子一路放的火终于被拉开阀门喷涌而出。 傅桀铖压制着急促的呼吸,不动声色地把前座两个椅子放平,当小兔子再露出脑袋时,手疾眼快揪住脖子把人拎出来。 南俞还占着是原型傅桀铖没法对自己怎样而为所欲为,被抓住了也一脸无所畏惧。 倏地,一股强大的力量袭向他,上一秒还沾沾自喜的小兔子被迫变回人型。 南俞整个人被撂倒在后座上,面前压下一片黑影,傅桀铖磁性的声音在车内响起:“宝贝,玩过瘾吗?” “你……”意识到自己变回来的南俞,还想继续变回原型,这次不是使坏,而是‘避难’。 可他发现,自己竟然变不回去了! 被死死压住,手无缚鸡之力的南俞想都没想,直接甩出杀手锏——装可怜躲过去:“不好玩,不玩了。” 下巴却被挑起,傅桀铖的轻笑声带着几分要把人吞没的危险:“看来是玩够了。” 南俞只觉自己像被巨大网笼罩着,根本无路可逃,酒精麻醉下一个嘴快说出心里话:“没有。” 傅桀铖轻挑起眉梢,抓起南俞的手放在胸口,这次给足小兔子‘胡作非为’的机会:“那我们继续。” 深知自己逃不了的南俞哪还敢,顶着通红的小脸哭着求饶:“不玩了,老公我不玩了。” 傅桀铖俯下身一点点吻去南俞的泪水:“乖,宝贝别哭。” 听这温柔的语气,以为自己被放过的南俞哪里会想到,这会叫他不哭的大坏蛋,接下去几个小时又把他狠狠地欺负哭了。 “老公,我们回家。”傻乎乎的小兔子还想把人推开。 手却被紧紧抓住。 耳畔响起暗哑的声音:“就在这里,哪都不去。”? 第六十四章 想动他,先从我尸体踏过去 一到地方,沅玺连最爱的老婆都扔给代驾直接朝大门奔去。 代驾一看自己来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周遭都是阴森森,吓得什么都不要,骑着自己的小自行车溜得不见踪影。 相比上次的门只是虚掩,这次的门大喇喇地敞开着,雪地上添了一道除他之外的脚印。 想到南俞的话,沅玺的心突然被揪紧,大脑在这一刻变得十分清醒,猛地冲向闫哲的房间:“臭狐狸!” 推门而入,那块透明石头上躺着一只几乎快失去意识的雪狐,蜷缩成一团一动不动,身上的绒毛落着冰霜很快就要被冰雪吞没。 第一次见闫哲真身的沅玺瞳孔骤然收缩,见微弱起伏的呼吸也顾不上视觉冲击,拔腿冲过去。 可就在即将碰上那一刻,背后倏然一阵风袭来,带着股邪乎的力量打向他。 等反应过来后背已经狠狠撞到冰石上。 沅玺只觉五脏六腑都被撞得位移了般,碰到躺在冰石上雪狐的手臂像是被冻僵,刺骨寒意顺着蔓延至全身。 “沅大少爷,好久不见啊。”门口的脚步踩在雪地上发出咯吱声响,带着女人妩媚的声音传来。 女人踩着高跟鞋缓缓朝这边走来,纵使打扮地再花枝招展,一个面具便遮去所有光彩。 只露在外面的眼眸格外地熟悉。 见沅玺只是怔怔地看着自己,女人来到面前蹲下身,发出一声嗤笑:“沅大少爷贵人多忘事,看来是真的不记得我了,当初我们可是说好,要一起对付那只死兔子的呀……” 沅玺咬紧牙关抬头一看,愣是看了好久才从这双眼睛里看出几分熟悉,瞬间惊讶地瞪大眼眸:“叶……叶郗?!” 这个名字让女人浑身微微一颤,像是听到什么极为讽刺的字眼,眸底笑意眨眼间化成浓烈的狠戾:“不要叫我叶郗!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什么叶郗!” 突然消失还轰动整个京圈几个月的人再次出现,却在极力否认自己的身份。 沅玺想到刚刚袭向自己的力量,手捂着被撞疼的胸口,眉头微微皱起:“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女人像是想到什么,面具下的脸开始变得狰狞起来,逐渐挣脱被束缚的理智之际,她一把撕开自己的面具,对着沅玺怒吼:“你说为什么!” 刹那间,一张丑陋至极的脸赫然映入沅玺。 原本属于大小姐的风采荡然无存,连精致的五官都变了样,脸上长满了大大小小的疙瘩,覆盖原本的肌肤时说不出的违和感,在那双迸着杀意的眸中看起来更带着几分诡异。 “那只该死的兔妖抢了我的男人,害我沦落如此,你说我为什么在这里!”叶郗崩溃地低吼着起身,目光落在沅玺身后的雪狐时,像是看到什么人间美味:“只要吃了他的心,不仅可以恢复容貌让铖爷回来,还能把那只兔子,狠狠掐死在手中!” 一会勾起笑容,一会又露出阴鸷狠戾,奇丑无比的脸渐显疯癫的神态。 沅玺震惊地张着嘴半天挤不出一句话。 那天跟踪他的车看过去一眼的脸,与眼前这张完全重叠在一起。 竟然真的是她! 可当看到叶郗无意间露出其他肌肤,上面尽满是令人头皮发麻的许多疙瘩时,沅玺很快嗅到不对劲。 在对上叶郗微微发红的瞳孔后,他终于反应过来。 难怪提到原本的身份叶郗会出现如此激烈的反应,因为现在的她……根本就不是人类! 沅玺忍着疼痛站起来,又微微侧身用自己身躯去挡住后面冰石上的人,本想拿出以前两人短暂的交情拖延时间,可这举动瞬间被叶郗看破。 “你想拦着我?”叶郗阴冷着声问。 沅玺虚弱地咳了几声:“我不管你现在是什么,可我的态度还是和以前一样,动小屁孩就是不行,现在,再加上这只臭狐狸。” 现在的叶郗根本不把不堪一击的人类看在眼里:“就凭你?找死!” 话音刚落,魔爪毫无预兆朝沅玺袭去。 幸好之前当纨绔子弟时喜好那些极限运动,身上这点伤并没影响沅玺做出反应,他一个侧身避过,哪怕狭小的空间会降低闪避率也仍坚决不让开。 可毕竟现在面对的不是普通人类,一眼把他心思看破的叶郗步步紧逼。 把人逼到无路可退后,魔爪在那结实的手臂上留下一道血痕。 又接着把目标转移到冰石上的雪狐。 就在快要碰到之际,她的手突然被抓住,肚子重重挨了一拳。 空气里瞬间弥漫淡淡血腥味,沅玺的毛衣被血染红,手臂上的伤口还在不断溢出血,顺着握紧的拳头滴落在白皑皑的雪地上,宛如红色玫瑰在雪中绽放。 重新站起来的沅玺瞳孔倒映着冰石上的人,仿佛那成了他扛下去的动力:“想动他,先从我尸体踏过去。” 这一拳打得叶郗踉跄几步,眸底闪过一抹诧异,似乎没料到受了伤的人竟还能反击,可随即这句话成了浇在怒火上的油,充满杀意的眼眸看着面前的人:“找死。” 沅玺还没反应过来,面前的人跳起一米高,悬在半空刹那充满力量的双脚狠狠踢了过来。 速度快得让作为普通人的他毫无招架能力。 ‘砰’—— 后背再次砸向冷硬的冰石上。 眼前忽的失明了几秒,等缓缓恢复视线才发现自己的手碰到冰石上的雪狐,掌心瞬间被冻伤。 臭狐狸身上怎么会冷成这样?! 沅玺还想把人从冰石上转移,可一动全身像是要散架了般,疼得冷汗涔涔,倒下之前也不顾会再次被冻伤的危险,扑过去想出最后一点力——用体温去暖几乎冻成冰的雪狐。 “臭狐狸,老子还没爱你到想和你死在一起的地步,所以你再不醒来,我……” 闫哲已经记不得经历过多少个这样的立冬之日。 对雪狐族来说每年的立冬就是新年伊始,已经习惯孤独的他从不曾拥有过这样的热闹,每次等待他的只有煎熬和所有人的离开。 记不得有多久,在孤寂和折磨的煎熬中有人在他耳边说话。 一切像是幻觉。 睁开眼发现一只手在紧紧抓着他,掌心的温度一次次被寒冷淹没,可那点转瞬即逝的余温竟一点点蔓延至全身,带着股暖流散至四肢百骸,冲散如蚁噬的疼痛。 竟然是那个愚蠢的人类。 此刻狼狈的模样没了每次出现在他面前时的精致,半边衣服被鲜血染红,身上裸露在外的肌肤因为承受不住零下几十度的温度而变得通红,掌心更是被冻得已经发红发肿。 到了极限,却还拦在他面前。 真是……愚蠢。 而闫哲心中‘愚蠢’的人类沅玺,并没发现冰石上的人已经睁开眼,因为他的眼前已经开始模糊而出现重影。 “沅大少爷,看在我们之前有过交情我可以饶你一命,但是今日,这雪狐的心,我是要定了。”叶郗知道,过了今日,她就没机会靠近这里。 成败在此一举,她必须活下去,让所有害她成了今日这副人不人鬼不鬼模样的人付出惨痛代价。 沅玺连张嘴都扯得脸部抽疼,可因为最后这句话而忍不住嗤笑:“呸,他的心只能是老子的。” 没想到会等来这样回应的叶郗,眸底再次染上沸腾的杀意:“我给你机会你自己不要,那我就先送你一程!” 看着气势汹汹朝自己扑过来的人,沅玺知道这次是真的躲不过去了。 搭在雪狐身上的手微微颤抖着,就在他准备闭上眼睛等待死亡来临时,手突然扑了个空,紧接着肩膀被一只手抓住。 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便撞进一个冰凉的怀抱。 再睁眼,已经脱离叶郗的攻击范围。 扑鼻而来的淡淡香味让沅玺震惊地抬头,视线中的男人脸色苍白,可如霜雪凌冽的红眸迸着的狠戾,宛如一只藏匿在雪林中突然苏醒的野兽,颦眉间危险四散。 一袭白色长发飘过眼前,在模糊的视野中仿佛把人带入幻境,让沅玺感觉所有的一切变得格外不真实,包括那只搂着他腰的手。 臭狐狸竟然……竟然抱了他。 果然,人到极限大脑停止运行时真的会出现幻觉。 抬起的手还没来得及确认又无力垂下。 撑到极限的沅玺晕了过去。 “你,你怎么会……”突然扭转的局势打得叶郗措手不及,可剩下的话还没说出,眼前闪过一个黑影,被划伤的手臂血瞬间喷涌而出。 伤口留下的位置与沅玺的一模一样,却比那更触目惊心。 叶郗被重重打倒在地。 论实力,她在强大的雪狐面前就是弱小的蚂蚁。 这雪狐明明可以直接给她痛快一击的,为什么…… 叶郗只想要逃,手却被一只脚无情地踩住。 剧烈疼痛从五指传来,疼得她浑身都在颤抖。 雪狐这是想慢慢折磨她,一切从抓伤沅大少爷的手开始。 “求求你放过我,我可以为你……啊!!” 五指指骨断裂的声音伴随着阵阵惨叫声在针落可闻的雪林里响起。 等一切恢复平静时,趴在地上求饶的人只剩一滩染红雪地的血。 闫哲擦拭掉手中令人作呕的血,回头冷冷看了眼倒在旁边不省人事的沅玺,迈开脚步走上前把人横抱起,薄唇里吐出两个字:“愚蠢。” 他还没弱到需要一个人类来保护。 这愚蠢人类把自己弄成这样,还想要保护他。 时钟敲响新的一天,身上不适感也随之消失,却意外的没把怀中的人无情扔下,像是有什么让殷红抹去眸底的冰冷。 挺拔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夜色中。? 第六十五章 小兔子和傅先生的婚期 “铖爷,不好了,沅少爷他……”南俞还在睡梦中,突然听到外面管家急匆匆地敲门。 酒精麻痹了小兔子的大脑,整个人还处于昏沉沉的状态下迷迷糊糊睁开眼,下意识去摸向旁边。 本以为会像之前每次都摸空,手却突然被什么僵硬的东西阻挡住。 接着手指被柔软的东西触碰了下,酥麻感从指尖蔓延,让南俞被触电般想要抽回手。 睁眼就见旁边的男人弯下的眉眼:“宝贝,早。” 初醒时带着低哑的嗓音,让南俞猛然想起昨夜浑浑噩噩间在他耳畔不断响起的喘息声,原本以为是做梦的他脑袋瞬间清醒。 整个人猛的从床上坐起,却不小心拉扯到腰,疼得眉头一下皱起。 不单单是腰,下腹也跟着传来抽痛感。 见小兔子脸色不对,傅桀铖忙起身把人拉住:“宝贝,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这不问还好,一问南俞就来气。 把他折腾成这样,现在还在假惺惺问。 昨天虽醉得一塌糊涂,但傅桀铖解释的话南俞并不是没听见,只是早上的起床气涌上来时情绪莫名就爆发了。 管家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开门,刚准备继续敲门,便听到里面忽的传来某爷认错声:“宝贝我错了,别生气。” “想怎么打都……唔,宝贝你还真下狠手啊。” “好好好让你咬,只要不生气就行,嘶……” 无人知道在外雷厉风行的活阎王惧内,哄起小娇妻来更是什么面子都不要。 在外本有事要禀告的管家越听越上瘾,最后整个人都忍不住快要贴到门上。 不知过了多久,当里面恢复寂静时门才慢悠悠被打开。 面对的是一脸阴沉显然没发泄过瘾的少夫人。 管家赶紧站直身:“少夫人,沅大少爷他……” 听到沅玺这个名字,南俞想起昨天跟他一起畅饮的人,也顾不上生傅桀铖的气,赶紧问道:“南玺怎么了?” 管家一五一十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南俞听完连饭都没来得及吃急匆匆出门。 沅玺感觉浑身被什么碾压过般,没有哪里是不疼的,睁眼发现眼前一片白色,却已经不是在雪林中,鼻尖弥漫着呛鼻的消毒水味道。 “醒了?” 旁边突然传来的声音让沅玺诧异地扭头:“简柏勋?” 见人要起来,简柏勋赶紧走过去:“这条胳膊不想废掉就好好躺着。” 沅玺这才发现受伤南諷韣镓的胳膊缠着纱布,外面被药浸透变成暗灰色的,看起来像是要发霉似的,还隐隐散着一股奇怪的味道。 风风光光的大少爷,手臂被缠成这样简直太丢面子,可沅玺顾不上形象,撑着手迫不及待地问:“我怎么在这里?” 简柏勋看到那眸底的期盼,饶有兴趣地挑起眉梢:“你想听到什么答案?” 沅玺眸底的光渐渐黯淡下去。 果然还是幻觉么? 看着突然跟丢了魂的人,简柏勋轻笑着摇头,走上前检查伤口时才不紧不慢开口:“什么时候和那雪狐这么熟了?” 沅玺猛然抬眸,眼露诧异之色像是想要得到再一次的确认,迎上简柏勋带笑的黑眸时,心底的低落失望瞬间一扫而空。 简柏勋何等人也,以他的学历在人类世界拿个心理学专家完全不在话下,一眼便看透沅玺无意间流露出的情绪,‘啧啧’两声调侃道: “看来是喜欢上了,也难得雪狐第二次离开那地方是因为一个普通的人类,不过……常年封在寒冰里心,可不是一般的火焰能融化。” 知道简柏勋这是给自己做提醒,沅玺没出声反驳,心里却不以为然。 不过就是冰与火的较量,没撞到南墙就回头配不上喜欢二字。 更何况,他沅玺也不是个撞了南墙就会害怕的人。 沉默间,沅玺像是想到什么,嗫嚅半晌开口问:“他的反噬期会多久?对身体会造成什么影响吗?还有……小屁孩发情期会痛苦不堪,那雪狐……” 看着突然没继续说下去的人,简柏勋嘴角勾起的笑容越发上扬,毫不客气地拆穿:“你其实真正想问的,是雪狐发情期多久发作一次吧?” 沅玺:“……” 沅大少爷难得的红了脸。 “狐狸可不像兔子发情地这么勤,正常都是一年一次,不过因人而异,不过我从没见过像闫哲这种清心寡欲的雪狐,这种就更是猜不透了,但可以肯定的是,这次他只是遭到反噬而不是发情期。” 不然,撞上发情期的雪狐,哪能这么完好地出来。 不给沅玺问问题的机会,简柏勋让人重新摁回床上:“铖爷很快就到了,在想雪狐的事,倒不如想想该如何跟铖爷解释吧。” 果不其然,能镇得住沅玺的只有傅桀铖一人。 光听名字就老实下来了。 看了眼难以接受的手臂,问道:“就不能弄得看起来像阳间东西的样子吗?太丢人了这样。” “你手臂中了癞蛤蟆的毒素,如果不及时防止扩散,明天就不单单包扎这里了。” 沅玺眉头一皱,不可思议地问:“我中的什么?癞蛤蟆的毒素?!” “不知道你伤口周围的皮肤都腐烂了吗?” “不是这个问题……”沅玺激动地撑坐起来:“你这个意思是,伤我的……是只癞蛤蟆妖?” “嗯。”见人这么激动,简柏勋想起沅玺被送来时身上还有些人类微弱气息,很快猜到他心中的疑惑,开口道:“有一种禁药,人类吃了身体发生异变而随机变成一种妖,这一类的妖寿命很短,最长不超过5年,短则几天。” “那……那叶郗现在人呢?” 简柏勋用下巴点了点放在旁边的蛤蟆油:“跟你一起送过来的,啧,那雪狐的手段还是一如既往的狠戾。” 怎么说都是同为人类,结果这会只成一小点的蛤蟆油,那震惊程度并不比亲眼见叶郗满身疙瘩低,沅玺还想问什么,房间门被推开。 门口的男人大步走进来,周身泛着阴沉之气,在看到沅玺缠着纱布的手臂时,幽深莫测的黑眸微微眯起,哪怕一句话都没说,也足以让床上的人心虚地避开视线。 沅玺艰难地咽了口水,被来人强大的气压逼得快喘不上气,幸好一只小兔子蹦出来及时把他解救了。 在得知沅玺出了事的南俞一刻不停地往这边赶,见人没太大问题这才问清来龙去脉。 沅玺避重就轻说了大概,期间时不时朝自家表哥瞄过去几眼。 南俞想起昨天喝醉酒不小心说漏嘴的话,正想着赶去问候美人老师在门口突然被简柏勋拦下。 “小兔子,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南俞惊讶地抬头。 从早上醒来后他的下腹跟被针扎似的时不时刺痛,可能跟昨晚被欺负狠了有关所以并没放在心上,没想到这也让灵医看出来。 这种事南俞怎么好意思说出实话,说什么都是不愿意接受检查,最后趁着简柏勋不注意仓皇而逃。 似乎已经料到小兔子的到来,雪狐别墅大门敞开着像是在迎接他。 南俞前脚刚踏进就着急地大喊:“美人老师。” 回应他的是突然飞过来的血球。 那颗血球滚到南俞脚边朝他眨了眨眼,又很快回去找投掷它的人。 南俞顺着望去,寒树林里一道修长的身影正迈步朝这边走来,手中拿着那颗血球不断往空中抛去又稳稳接住。 邪魅的眼眸微微上扬勾起带着笑意的弧度,轻盈步伐不难看出已经恢复的状态。 闫哲在把阿伟赶走当天也对小兔子休了课,一个多星期没见,学生来看望老师本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可在靠近时似乎感受到什么的他眸色突然沉了下去。 敏锐察觉到的南俞因为心虚,并没发现那看着自己的狐狸眼多了几分晦暗不明的情绪,主动认错:“美人老师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说出你的秘密的。” 垂下的眼眸带着无辜,让闫哲原本微皱的眉头缓缓舒展开:“不怪我的学生如此聪明。” 见美人老师并没要责怪自己的意思,南俞这才松了口气,他今日来不单单是看望自己的老师,还有另外一件重要的事要说,“美人老师,其实我今日来是想告诉你……” 刚站起身,藏在兜里的一本书掉了下来。 闫哲快南俞一步捡起,在看到上面几个字时,眸色骤然沉下。 那是南俞背着傅桀铖偷偷藏起来的育儿书。 上次之后表面虽没再提起,可不代表心里不惦记。 “你和铖爷的婚期时间,是吗?”闫哲看着南俞帮他说出未说完的话。 在迎上自家学生笑得满脸憧憬时,拿着那本书的手微不可觉地收紧,须臾才开口,却没给南俞直接的答复,“既然猜到我的身份,那枕边人的怕也是瞒不过你。” 南俞突然沉默住了,垂落身侧的手紧张地握成拳。 这反应让闫哲第一次没压制住自己的情绪,那本书从手中掉落在雪地上,一字不发转身离开。 看着突然留下冷漠的背影,南俞怔怔站在原地。 美人老师这是怎么了……? 第六十六章 见家长还是鸿门宴? 当南俞的身影缓缓走出别墅之际,提前赶回来躲在雪地里的阿伟立刻窜出来,对着小兔子的背影念叨不停:“哼,为爱情蒙蔽双眼,早晚有你好受的!” “阿伟。”一声低沉的喝令让阿伟乖乖闭上了嘴。 阿伟来到闫哲身边,意外发现自家主人身体比以往反噬期时恢复得更快,等再靠近时一股淡淡的人类气息扑来,气息十分的熟悉。 可见雪狐盯着手中那本育儿书脸色阴沉,阿伟也不敢再继续问。 变成原型像过去几十年一样静静坐在闫哲旁边陪着。 “为什么……要重蹈覆辙。”不知过了多久,阿伟听到一声低低的呢喃。 抬头望去,发现那双狐狸眼眸里一片悲凉,像是蒙着重重阴霾再强烈的阳光都照不透。 知道自家主人是想起痛苦的事,雪貂轻轻哼了一声,拿脑袋去蹭大腿以示安慰。 那本育儿书几乎快被揉成一团废纸,可最后那双紧紧抓着它的手还是松开了。 闫哲站起身,目光望着南俞离开后紧闭的别墅门,眸底那片阴沉敛去之际只剩无奈的妥协:“去联系那个人。” “什么?”阿伟以为自己听错了,吓得立起前爪。 几十年来的安稳日子即将要被打破,阿伟怎么能接受,哪怕迎上那道冷冷视线也依旧开口道:“主人,真的非得如此吗?我们现在过得不好吗?为什么非要去……” “阿伟。”闫哲盯着面前不到膝盖高的雪貂,想起初见时只有掌心大小的模样,终究于心不忍:“联系完他你就离开吧,别趟这浑水。” 阿伟怎么也没想到跟了几十年的主人会想把他赶走,这下也顾不上劝住,死死地咬着闫哲的裤脚:“我不走,我的命是主人你救的,誓死都要跟主人同进退,你不要赶我走,我去联系他,我去联系他就是了!” 说完不等闫哲下一步的命令,雪貂一刻不停地跑向大门。 可倏地像是想到什么,回头问:“主人,如果那兔子再来找你的话……” “告诉他婚礼我会去,在那之前,谁也不见。” 连最喜欢的学生都不见,显然是心意已决,可阿伟离开前一秒还是不死心问:“那如果……如果那个人类呢?” 他闻到主人身上有那人类的气息,就算这段时间拒之门外,可主人如果真讨厌,怎会让那人类靠近自己。 这个地方唯一的热闹也是那个人类带来的,他就不信这里没有一点能让主人留念的。 可回应他的只有无情离去的背影。 阿伟失望地低下头,刚准备离开,余光却在这时意外发现刚刚闫哲站过的地方,一瓶药安静地放在原地。 …… 回家后的南俞闷闷不乐,饭也吃不下。 傅桀铖回来就看到盯着面前一桌美食半天没吃一口,整个人蔫巴的兔子。 走过去把人抱到自己大腿上:“宝贝怎么了?” 闻到熟悉的气息,南俞伸手搂住傅桀铖的腰,脑袋在怀里蹭着,却什么都不说。 “雪狐欺负你了?”对南俞行程了如指掌的傅桀铖一下猜出来。 南俞极力否认:“美人老师才不会欺负我呢。” 只是他回来想了很久还是想不通,美人老师那么大的反应是听到他婚期的事,还是那本育儿书…… 不管傅桀铖怎么问南俞就是闭口不谈。 接下去几天傅桀铖发现小兔子精神欠佳,对喜欢吃的东西也没太大胃口,简柏勋说这可能是婚前焦虑症。 心疼小兔子的傅桀铖决定把婚期推延,带自家宝贝出去外面散散心。 结果在准备出门时,突然接到沅家二老的求助电话。 沅大少爷骨折都还没恢复好,这次又添了新伤,心疼自家儿子的沅家二老说什么就不愿沅玺再踏出房门半步。 早自由习惯的沅玺能接受的程度就是待在傅桀铖的公司,从小就不爱受人管束的他这两天可谓是把家闹翻天。 傅桀铖应下有空有过去一趟后,电话里的沅夫人突然开口问:“铖儿啊,听说你婚期将至,什么时候把人带回来给姨妈看看?” 语气里有几分嗔怪。 现在整个京城无人不知,她那外甥金屋藏娇把人宠得不行,还捂得紧,连作为姨妈的她到现在都没见到过,心里多少有些不满。 在旁边听到谈话的南俞想了想点头。 这是第一次要见夫家的亲戚,还是沅玺的家人,自然是没有意见。 傅桀铖这才回道:“那姨妈,我们今天过去吧,简单吃个饭不要大张旗鼓。” 这特意叮嘱就怕自家宝贝不适应让电话那头的女人调侃声不断。 傅桀铖这次没有让小海跟着。 看着副驾驶座的人时不时看过来的视线,傅桀铖猜到小兔子的心思,望着前方的目光带着几分深沉,半晌才开口:“我记事不久母亲就去世了,后来被那个人带着来到这个地方。” 南俞知道,那个人指的是傅家最开始的家主,也是小时候囚禁他老公的坏蛋。 对上突然转过身对着自己,两个耳朵认真听着对小兔子,让傅桀铖觉得原本不愿忆起的记忆也没那么抗拒: “所有和那个人有关的人,前仆后继上来目标只有一个傅氏,利益下是一张张人皮面具,那个时候我还小,是姨妈的极力拥护才有今日的傅桀铖。” 轻描淡写一句话,抹去当年经历怎样的人心围剿。 在傅桀铖二十几年的人生中,唯一感觉到的亲情来自沅家。 这也是为什么本冷血无情的人却唯独对沅玺这个表弟格外照顾的原因。 南俞听管家伯伯说过,傅家其实是个庞大的家族,可这么久以来却没见过傅家其他人,这其中缘由不言而喻。 一个傅桀英已经让小兔子心里有阴影。 南俞没再继续问下去,手紧紧握住傅桀铖:“现在你有我,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陪你。” 小兔子永远不知道,自己说出来的话对一个活在黑暗的人来说,是多么地暖人心。 傅桀铖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收紧,不着痕迹地把眸底的情绪敛起,在车停在沅府面前后,看着副驾驶座的人笑道:“宝贝,说出的话可不能收回。” 南俞扑过去在傅桀铖脸上吧唧一口:“这是永不食言的印记。” 见小兔子终于恢复点精神气,又如此地主动,傅桀铖怎么可能就这样把人放过。 俯下身把人圈进怀里,挑起小兔子的下巴。 “唔……”南俞喘不上气,嘴里每个角落被侵略,毫无反抗能力。 坏蛋,这里可是人家大门口。 这么耀眼的豪车和8888的车牌号,随时都会把人招惹过来。 可抵在傅桀铖胸口无力小手,倒更是成了欲拒还迎。 ‘砰砰’—— 担心什么就来什么。 车窗突然被敲响。 沅玺一只胳膊缠着纱布,另一只手还保持敲窗户的动作。 而旁边还站着一个长得十分精致的女孩,正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们。 南俞被看得脸瞬间爬上红晕,赶紧藏进傅桀铖的怀里。 在车内做亲密的事被发现,自然是免不了沅玺的调侃,但碍于傅桀铖在场也不敢多放肆。 知道怀里的小家伙还正害羞着,傅桀铖下令让车外的两人先离开。 等人离开后,才低头坏坏地在小兔子耳畔轻声道:“晚上再……” 本已经羞得想埋坑的南俞受不起这么一激,握起的小拳头刚准备砸下,突然察觉到什么异样,重新贴到傅桀铖的胸膛。 接吻后心跳都会加速,可为什么每次他贴在傅先生胸口却几乎听不见心跳声。 兔子的听力很灵敏,不可能听错的。 当手准备摸向心脏时,却被傅桀铖抓住了:“宝贝,他们在等我们。” 被这么提醒,南俞才看到被赶走的两人正站在大门口等着他们。 忙收回手跟着傅桀铖下了车。 虽傅桀铖提前交代不要大张旗鼓,可到底是傅氏掌舵人,这么多年来终身大事受外界的瞩目,今日带着藏在金屋里的小娇妻到场,沅夫人怎么拦都拦不住涌上门来的人。 总不能直接把人赶出去。 于是,傅桀铖搂着南俞一出现,便成了整个客厅所有人的焦点。 一双双眼睛落在南俞身上。 有了见家长紧张感的南俞,手紧紧地抓着傅桀铖的衣袖。 后者眉头一皱,显然不悦这么多人吓到自家宝贝。 最先察觉到的沅玺生怕表哥发火,人一走就没法救他出去,赶紧迎了上来,“哥,嫂子,快坐下,就等你们呢。” 故意拔高了分贝的‘嫂子’二字,让站在他旁边的女孩终于忍不住开口:“哥,你这瞎叫什么呢。” 八字明明还没有一撇。 沅玺充耳不闻,更是假装看不到自家母亲也带着责备的目光,走到南俞面前惊呼道:“嫂子,你手怎么了?” 傅桀铖把人捧在手心,别说受点伤,连阳春水都不让沾,手上光滑白皙,正是因为如此,更衬得无名指上那铂金钻戒格外耀眼。 顿时,场上所有人哑然。 落在南俞身上的目光更是带了几分意味不明。 南俞敏锐地察觉到了,这哪里是见家长,分明是鸿门宴。? 第六十七章 你,可真心想跟着铖儿? 最后还是沅少夫人及时出来,把人热情地往里面带。 回头又对自己那几个亲戚使了眼色,特别是对沅玺的堂妹沅媛深深警告了眼。 从刚才就迫不及待跟着沅玺跑去外面,那毫不修饰的眼神,直接把目的挂在脸上。 傅家谁都想攀,这些年夫家这边的人没少给她递脸色,但毕竟是姐姐留下的后人,她这个做姨妈的说什么也不会去参与婚姻大事。 更何况经历了姐姐当年那件事后,她别无所求,只希望这个外甥能幸福。 但傅氏这家靠山,哪怕能傍上一点,也足以让下半辈子无忧无虑,这让多少人明知危险也灭不了歪心思。 沅媛冲沅夫人礼貌一笑,却笑不达眼底。 落座时,本想故意坐在南俞另一侧,屁股还没碰上却被沅玺拉住:“一边去,我要和我嫂子坐一起。” 沅媛本就是女生,撒下娇跟沅玺说同样的话当哥的自然不会和她抢。 可偏偏,就是喊不出那两个字。 知道自家堂哥这是故意让她喊出口带个头,脾气上来的沅媛在几道目光注视下,没好气看了沅玺一眼,坐到另一个空位上。 南俞在这个世界待了这么久,一眼就看出这其中的暗流涌动,不动声色把情绪敛入眸底:“南……表弟,你的伤好些了吗?” 沅玺心想不愧是他的嫂子,正愁着该如何不经意提起自己伤没事好解除门禁,倒先帮他提起来,立马挥了挥胳膊:“早就好了,哥,我明天就能上班。” 说完手在桌底下拉了拉南俞示意。 可沅玺不知道沅少夫人早和自己外甥说好,这次来就是为了把人劝下。 傅桀铖目光淡淡扫过沅玺的肩膀,只一眼,后者心里蓦地咯噔一下,赶紧又说道:“我手头的项目还得跟进,这歇都快一个星期了,不能耽误。” “小海会替你负责。”傅桀铖薄唇里吐出这两个字,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哥……”沅玺打好的如意算盘崩裂,自然是不乐意,哭丧着脸想再求情。 也不知道那只臭狐狸现在怎么样。 这几天他心里总隐隐觉得不安,像是有什么事要发生了一样。 想到这沅玺觉得绝对不能再继续待在家了:“小海每天理你的事够忙了,干嘛还要麻烦他,我自己去就行。” 一旁沅夫人见沅玺以前只要傅桀铖说话,连屁都不敢放一声,现在胆子越发打起来,责骂道:“我看现在就是给你惯的胆子越来越大,不知道上哪弄的一身伤问也不说,就这样还想去公司。” “姨妈,是我的疏忽。” 傅桀铖的突然出声,沅夫人知道这是在维护沅玺,也不好再说下去。 这些年没有这外甥带,就自己儿子这性格,早不知道捅出多少篓子,哪还能像现在这样踏进公司知道上进。 南俞也认为沅玺这次的伤不普通该静养,可底下那抓着他的手快把衣服抓出褶子,望向自己求助的眼神里满是迫切,无意露出的情绪让他这一刻突然理解到沅玺的心情。 美人老师刚经历反噬期,他虽亲眼看过已无大碍,可表弟却没有。 关在这个地方心却早飘远,这种身心煎熬也难怪会承受不住。 傅桀铖刚准备给南俞夹菜,大腿上突然落了一只手,小手指在上面慢慢爬,代表主人小心翼翼的心情。 一低头,就看到小兔子没动碗里的东西,昂着脑袋静静看着他。 傅桀铖一个眼神就懂了,刚刚严肃的脸上被抹笑意划破,他故意问道:“不想吃这个?” 小家伙眉头微皱。 傅桀铖忍住笑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好再逗自家宝贝,俯下身在小兔子耳边轻声道:“乖乖听话,他明天就能出去。” 也不管这亲密举动又成了焦点,夹起南俞碗里的菜送到嘴边投喂:“啊。” 温热的气息喷打在耳畔,划过南俞敏感的地方,脖子微缩有些难为情,可当余光看到坐在沅玺旁边沅媛灼灼的视线,也顾不上害羞,满足地张开嘴:“谢谢老公。” 分贝控制地刚刚好,止于沅媛那边。 不至于丢了礼节,又足以让故意竖起耳朵偷听这边谈话的人脸色一变。 场上除了沅玺,连沅夫人都很少与傅桀铖见面,其他人更是平时连见面的机会都没有,更别说能坐在一起吃饭。 对傅桀铖的印象还留在外界冷漠无情的传言中,包括在刚刚之前,踏进这里的人沉默寡言,连个正眼都得不到,冷若冰霜的脸上带着距离感,周身的低气压谁都不敢贸然上前。 所以当这样一个人亲自动手给旁边的人喂食,眸底满是温柔之意的一幕,爆裂的冲击感让场上陷入沉默。 落过来的视线无不带着震惊的。 离得最近把两人谈话一字不漏听进去的沅媛,搭在公主裙的手微微收紧。 她自来跟叶郗交好,之前听过不少闺蜜在她耳边哭诉,没想今日一见,果真像叶郗所说的,长着一张单纯无害的脸,五官又精致无比,定是靠这张脸把铖爷迷得神魂颠倒。 可再怎么样终是个男人,一个男人怎能为傅家传宗接代。 看到南俞满脸幸福的笑容,沅媛心中暗想,能让铖爷如此心甘情愿,手段真不低,说不定叶郗这次消失不见,是这人从中作梗。 沅媛想起刚刚观察半天,南俞一点肉都没动,连傅桀铖送到嘴边的也是蔬菜,于是站起身夹了块肉送了过去,为了打好关系能套出更多话,忍辱地开口:“嫂子你尝尝,这个鱼可新鲜了。” 本想套点近乎,却没想南俞看到面前的鱼肉脸色骤变。 沅家有用公筷的习惯,坐在对面的沅夫人察觉到南俞变了的脸色,瞪了沅媛一眼,吩咐佣人:“再来一双公筷放到她那边。” 虽没当面责怪,却足以让沅媛脸上挂不住,再加上南俞突变的脸,像是印证自己被嫌弃的事实。 沅媛从小就没丢这么大的人,脸上的情绪险些控制不住,最后硬生生压在快要迸发的不悦,拿过佣人递过来的公筷再夹了一遍,赔笑道:“嫂子,刚刚是我不讲究了,不好意思。” 南俞看着又一块往哪里夹的鱼肉,忽的胃里又一阵难受,哪怕是经过处理的鱼,闻来依旧带着浓烈的腥味,浑身说不上来的奇怪,像是有什么机关被触发,体内有股力量控制不住几欲破茧而出。 之前并不是没闻过鱼味,可第一次对腥味如此敏感,这种感觉前所未有的,陌生地让南俞脸上闪过一抹慌乱。 “他不吃肉。”见南俞这样,傅桀铖眸色一沉,掠过的冷冽无情砸向沅媛,在低头看向身边的人时,担心却毫不遮掩:“宝贝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小兔子分得清场合,要换平时早哼哼唧唧钻进傅桀铖怀里,这次却只是笑道:“没事,老公你夹得那个好吃,还想要。” 动都没动碗里的鱼肉。 一句话缓了刚刚突然凝固的气氛,也无声给某些心怀不轨的人一个下马威。 连正眼都不瞧,哪怕早看破也不当面说出来。 冷漠的模样,越来越有几分傅桀铖的影子。 自家宝贝提出要求,傅桀铖哪有不依的道理。 沅夫人见状把南俞喜欢吃的转到面前,后者乖巧懂事地道着谢,嘴里还夸了几句沅夫人保养好显年轻。 沅夫人心喜,虽第一印象觉得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如此年轻怕留在外甥身边待不住,饭桌上一番攀谈又觉得人不可貌相。 心情跟着好起来,席间不断把南俞喜欢吃的推到他面前。 南俞笑着接过,胃口却不佳。 刚刚体内涌起那股异样到现在见什么都提不起兴趣,胃里像是翻山倒海似得被搅和着,好几次控制不住想要干呕,最后硬是忍了下去。 有人欢喜自然有人愁。 见南俞的善谈一下惹得伯母的喜欢,与刚刚自己遭到的待遇天壤之别,让自己所有的光环被夺走,沅媛越发嫉妒地不行,心里暗暗记下这笔。 一顿饭下来,沅夫人对单纯可爱的南俞喜欢得不得了,吃完饭也不顾傅桀铖的眼色,直接把人拉进房间。 没了外人的打扰,沅夫人说话便放开了许多:“现在没有外人,姨妈就直接说了,你,可真心想跟着铖儿?不管未来发生什么都不离不弃?” 看似只是长辈最平常不过的问话,南俞却敏锐嗅到这话中带话,他不着痕迹地点头:“姨妈放心,我已经发过誓了。” 这句让沅夫人红了眼眶,激动地直点头:“好,好,我相信你。” 当年姐姐的事让她心有余悸,并非没见过世面的她其实一开始就猜到南俞并非人类。 她知道,妖族的人重誓言,发过的誓绝不会食言。 沅夫人从早准备好的红色盒子里拿出一只玉环,亲自为南俞戴上:“这是铖儿母亲当年唯一留下的,今日我便替她做了主,想她在天之灵也终于可以安心,姨妈别无所求,只希望你能永远陪在铖儿身边。” 不要再让一切重蹈覆辙。 看着手中的玉环,南俞内心挣扎许久,才出声问:“姨妈,傅先生的母亲当年,是怎么去世的?” 傅桀铖把人护得紧,哪怕是自己的姨妈也不放心,一直守在房间外面。 门一开,立马迎了上去。 见自家宝贝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着急地问:“怎么了?姨妈跟你说什么了?” 南俞抬眸静静地看着傅桀铖,眸底流露的情绪思绪万千,刚准备开口,里面的人却出声要把傅桀铖唤过去。 南俞笑着说自己没事,可等人一进去,脸色骤变。 想起刚刚听到的话,胃里更是难受不已,终于忍不住跑到厕所吐个不停。 体内那股力量又像是在作祟,让他难受地眉头深皱,直到把胃里东西都吐光,才觉得舒服一些。 无力地扶着墙慢慢来到洗手台。 可在抬头看到镜子里的自己瞬间,整个人吓得面色发白,双腿一软险些跌坐在地。 怎么会这样!? 第六十八章 小兔子怀孕了 从南俞被沅夫人叫走,沅媛心里便一直揣测着。 见人从房间里出来后捂着嘴跑向厕所,急匆匆的样子连脸色都难看到极点。 心中有疑的沅媛趁着没人注意自己,上了楼偷偷跟过去。 远远就听到那边不断传来干呕声,听起来痛苦至极。 想着去幸灾乐祸的沅媛加快脚步。 可在到达厕所看到站在镜子前的人时,吓得险些尖叫出声。 只见镜子前的人慌张无措,脑袋上的耳朵垂落到肩,跟着摇摆看起来极度不安。 因为慌张,里面的人甚至没注意到自己的存在。 沅媛拼命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失控尖叫起来,赶紧躲到柱子后面。 那是什么! 一个人的脑袋怎么可能长出耳朵! 这……这到底是什么怪物! 沅媛觉得简直荒唐至极,浑身止不住地颤抖,害怕和惊愕萦绕着她。 难怪铖爷这样的天之骄子会被迷得团团转,原来这……这根本就是个怪物! 怵惕之中,沅媛突然像是想到什么,赶紧从兜里掏出手机。 因为手抖得厉害按了半天才调出相机,等调好焦距准备按下时,站在镜子前的人似有所感,一双黑眸从镜子里看向她,冰冷迸发着危险,又含着几分抹不掉的无措。 这一眼让沅媛背脊发凉,手一抖按下了快门键。 ‘咔嚓’一声,几乎剪短南俞紧绷的神经。 在快门摁下那瞬间,他捂着脑袋慌慌张张地冲进厕所,把自己锁进里面。 与此同时,外面传来回过神发出惊叫声的沅媛。 哪怕已经跑远,那这一声足以惊动整栋别墅的人。 听到声音的沅玺最先赶来,在门口撞到惊慌失措的沅媛,嘴里还不断喊着:“妖怪。” 见到沅玺,沅媛像是抓住救命稻草:“哥,有妖怪,救命,快救我。” 沅玺低头意外看到沅媛还没来得及锁屏的手机屏幕,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反应让他忙拦住沅媛不让她跑下楼四处散播。 把人拉到最近的房间后锁上门,抓着沅媛的手问:“你刚才说什么?” 沅媛惊魂未定,说话有些语无伦次:“鬼,不是,妖怪,有两只大大的耳朵。” 沅玺登时知道发生什么事,庆幸自己把人留下来,趁着人这会还没缓过神来,拿过手机手疾眼快地把照片删了,然后说道:“你知道以前那些和我表哥作对的人为何最后都消失不见了吗?” 沅媛怎会不知道。 外界都说这傅桀铖手染鲜血,手里不知沾了多少条人命,当初的弑父传闻更不是空穴来风。 看到沅媛发白的脸色,沅玺继续说道:“如果你把今日看到的说出去,你觉得我表哥会怎么做?沅家再大,铖爷要弄死一个人,谁都保不住。” 本来已经吓得不行的沅媛这会再被恐吓,全身抖得更厉害,紧紧抓着沅玺的手:“哥救我,我不想死,我不会说出去的,我害怕,我不想死!” “听我的话,你不会有事。”沅玺利用这点再进行一番安抚,又站在哥哥的角度保证只要不乱说话就能保她安然,把沅媛忽悠地神不知鬼不觉,不断点头保证自己会听话。 听到尖叫声立马跑出来的傅桀铖,看到空荡荡的走廊心里突然发慌。 沿着一路的气息着急寻找。 把自己所在厕所的南俞拼命地捂着自己的脑袋,掌心触碰到的绒毛让他不可思议地摇头。 怎么会这样,耳朵怎么会控制不住跑出来。 更可怕的他竟一点察觉都没有。 越是惊慌,下腹在这个时候越发地疼痛,他整个人像是陷入无底洞中眼前只剩一片黑暗,拼命想逃却逃不掉,底下仿佛有什么魔爪在拽着他。 不管他想要怎么挣脱,那一双双泛着绿光的眼眸仍虎视眈眈,随时都要把他吞入腹中。 被恐惧萦绕的南俞哽咽着声喊:“不要,不要!” “宝贝,开门!” 倏地,一道声音及时把濒临崩溃的人拉了回来。 熟悉气息扑面而来,南俞浑噩的脑袋渐渐恢复清醒。 ‘砰’—— 在外面等不及的傅桀铖直接把门踹开。 一道身影扑进怀里。 受了惊的小兔子全身微微颤抖,傅桀铖心疼地把人紧紧搂进怀里:“宝贝没事了,没事了,我在,别害怕。” 南俞听着胸腔传来令人心安的声音,终于回过神来的他抬起手:“耳朵,耳朵它控制不住。” 可等摸向脑袋时,发现刚刚还出现的耳朵消失又藏回空气中。 傅桀铖以为南俞是想让他帮忙看耳朵,摸着他脑袋安抚道:“耳朵它藏得好好的。” 南俞怔住了。 刚刚不可能看错。 体内那股力量破茧而出地那么明显,是因为闻到傅先生的气息才控制住。 见南俞脸色发白,傅桀铖眉头深皱:“不要害怕,我在这呢,不喜欢这里我们现在就回家。” 南俞明显感觉自己身体的变化,可为了不让傅桀铖担心,静静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好半晌才点下头。 回到熟悉的地方,南俞身体异样感逐渐好转,说什么就是不让简柏勋上门,傅桀铖拗不过只好作罢,亲自监督他的状态。 傅桀铖答应小兔子的话从不食言,隔天沅玺就被解除门禁。 终于解放的他第一时间赶到闫哲那边,可没想到等待他的,只有一座废弃的别墅。 敞开的大门让里面荒寂暴露在视线中,曾经的雪林只剩下那枯萎的寒树孤单单立在那,都说当雪融化时迎来的是美好春天,可沅玺看到的只有一片冰凉的水,丝毫看不出这里曾经有生活过的痕迹。 所谓的人走楼空不过如此。 十二月的天,踩进冰凉的水里,沅玺却像是感觉不到冷似得。 走过曾经的训练场,走过第一次险些丧命在那的浴室。 当走过雪狐不知躺了多少次的冰石房间时,意外发现冰石上面放了一个玻璃瓶子。 几乎一眼,沅玺笃定这是留给他的。 玻璃表面精致无暇,里面散着淡淡的药味,光闻着沁人心脾。 可沅玺拿在手里只觉烫手无比,眸底灼灼的怒火随着眼前倒映出的一切燃地更旺。 周围冷清的一切像是在嘲笑他,嘲笑他自作多情,被救了一次就傻乎乎以为有了希望。 沅玺抓着瓶子的手骤然收紧,蓦地愤愤把瓶子摔过去,偌大的别墅传来崩溃的怒吼:“没有一句话就这样离开,一瓶药算什么?” 一瓶药就可以安慰他受的伤吗! 他不稀罕! 今日算是见识到,这颗心到底有多冷血无情。 ‘砰’—— 玻璃瓶子砸在冰石顿时碎成碎片,药味四散,里面透明液体渐渐染上剔透的冰石。 连最后一点回忆都成了碎片,沅玺脸上意外没有任何悲痛之意,转身留下冷漠的背影,毅然决然地离开。 直到这道身影彻底离开,别墅又恢复寂静时,暗处的人才缓缓转身重新迈向黑暗中。 因为在沅家的事,傅桀铖对南俞的身体状态格外关注,可接下去几天他发现,小兔子脸色变好,食量更是之前的几倍。 短短一个星期小脸胖了一圈。 “少夫人最近好像又胖了些呢。”这天早餐看着左手端着果汁,右手啃着胡萝卜吃得正香的南俞,管家笑着说道。 南俞冲管家露出一个笑容:“是管家伯伯做饭越来越好吃了。” 管家现在完全把南俞当自己儿子,见人前段时间胃口不佳时脸色苍白地很,现在终于缓过来自是高兴地不行,不断继续往南俞碗里夹东西:“少夫人现在在长身体,多吃点好,但总是吃素营养还是跟不上,什么时候尝试下肉类,那样……” 管家还没说完,突然发现南俞脸色一变。 这把人吓得,赶紧问:“少夫人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南俞摇摇头,其实他也说不上来自己到底怎么了,一听到管家说肉浑身就变得难受,就跟上次看到鱼肉时发生的异常反应一样。 以前听到肉类并不会这样的。 难道是他真的生病了吗? 见南俞真没事,管家这才放下心来:“刚刚看少夫人的反应就想起我那侄女,前段时间怀孕连个肉字都听不得,一听就开始干呕,刚开始还当胃炎治,后来才知道这是妊娠反应。” 管家本是想提前南俞会不会最近吃坏肚子,却不想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妊娠反应?” “对啊,每个人体质不一样,妊娠反应就各种不同了,有些人以前很喜欢吃的东西突然变得不想吃,不喜欢的东西突然喜欢得很,说来也是挺奇怪的。” 南俞整个人怔住了,忽的摸向自己的脑袋。 是啊,他怎么没想到。 每个人体质不一样,妊娠反应各不相同。 以前曾经听说过有些妖族怀孕后内会控制不住体内的力量,而露出自己的特征。 就跟他那样浑身变得奇怪露出耳朵却不自知一样。 “少夫人,你这是要去哪?!”管家看着突然放下筷子冲上楼的南俞问道。 可南俞哪还听得进去,用最快速度冲进房间,从柜子里摸出早藏好的东西冲进厕所。 五分钟后,厕所里传来激动的尖叫声。? 第六十九章 傅先生发现小兔子怀孕的事 傅桀铖前脚刚踏进家门,一道身影突然扑进他的怀里。 虽然这一幕每天都会上演,但这还是小兔子第一次站在门口迎接他。 把人接了个满怀的傅桀铖笑着问道:“宝贝今天怎么这么主动?” 耳朵的绒毛每蹭一下像是在心房挠痒痒,让傅桀铖的疲惫一扫而空。 小兔子摇头,可随即像是想到什么,羞赧地抬起脑袋,小声说道:“你不是喜欢我的主动嘛……” 这话一出就不是在傅桀铖心房挠痒而是纵火。 一个横抱直接把人抱起走上了楼。 南俞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压在床上。 那道灼热视线太快熟悉,眼看黑影就要落下来,南俞赶紧用手抵在傅桀铖胸口:“老公,我有……唔。” 话没说完,唇瓣被贴住。 每次只要主动,隔天必定起不了床。 一开始南俞受不了,后来享受其中时便不再抗拒。 但这次不行。 双手坚持地抵着傅桀铖胸口,扭过头大口大口喘气:“老公我有话要跟你说。” 傅桀铖停了下来,看着南俞低哑着声问:“怎么了?” “我……”南俞下意识想把刚刚得知的好消息说出来,可关键时刻突然顿住了,像是想到什么话锋一转:“上次灵医说只要把身体调养好就可以那什么,你看我最近都胖几圈了……” 话音刚落,那捧着他脸颊的手微微一怔。 傅桀铖沉默须臾开口道:“等我们举办完婚礼后,让简柏勋再检查下你的身体。” 眸底的情绪哪怕转瞬即逝,却还是让南俞敏锐捕捉到。 果然如此。 其实上次傅先生没有想象中喜悦心情就猜到大概,再结合灵医的话,调养身体怕只是个幌子。 南俞不动神色伸手搂住傅桀铖的脖子,乖巧地点下头:“好。” 脑袋重新埋进怀里,在傅桀铖看不到的视线里嘴角的笑容消失殆尽。 这天晚上,南俞久久无法入睡。 脑海晃过验孕棒上面两条红印,手不自觉地摸向肚子。 在得知自己怀孕是什么心情,大概就是期盼已久的东西砸来作为惊喜的馈赠,太过于突然以至于像是做梦般,摸着平坦的肚子又难以置信里面有条生命的存在…… 可这份心情却无法分享,这种天壤之别的落差,心里说不难过是假的。 所有妖族只要怀孕后,胎儿有胎心便能感觉到。 现在还没到时间。 等感受到了再告知,到时候就是灵医检查出来也晚了。 宝宝,他一定要留下! 南俞伸出手在傅桀铖的睡颜上描摹着,每一个轮廓都深深印在心中。 傅先生明明那么喜欢他,为什么会不喜欢他们之间爱的结晶呢。 当手划过傅桀铖心脏时突然停住。 会不会是和这个有关?! 南俞轻手轻脚地挪动自己,像往常那样钻进傅桀铖怀里。 隐藏在空气里的耳朵露出来,贴在傅桀铖心脏上面。 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心跳,像是跟着主人一样在休息,连声音都微弱地几乎听不清。 难怪只有每次亲密的时候傅先生才会让他靠在心脏这边,原来平静下来的心,竟犹如一潭死水。 为什么会这样? 这难道就是傅先生的反噬吗? 南俞手刚准备摁在胸口再一次确认,可还没碰到就被强有力的手抓住,力道大得手发疼。 以为是把人惊醒,可当南俞抬头却发现傅桀铖双眼紧闭,眉头拧成一团,薄唇一张一合像是在说什么,整个人显然是陷入梦魇中。 是梦见什么才会露出这般痛苦之色? 南俞想起那天沅夫人跟他说过的话,傅先生的母亲是在他记事不久,当着他的面上吊自杀。 临死前还依旧放不下心中仇恨,恨那个男人一开始的欺骗。 而一个不过十岁的孩子,从小便经历父母双亡,兄弟反目成仇。 南俞轻轻在傅桀铖后背拍着,学着平时安慰自己的模样,低声道:“我在呢。” 企图抽回自己的手,怕太用力把人吵醒,最终控制力道慢慢挪到自己肚子上。 不仅仅是他,宝宝也在。 意外的,当那只手碰到肚子瞬间,原本那紧皱的眉头舒缓开来,似乎感受到什么,手指微微一动,可最终还是没睁眼。 * 隔天当傅桀铖醒来时,怀里的人还在酣睡中。 本想趁着周末带自家宝贝出去玩,结果这一等等到中午,最后还是被电话吵醒。 一觉睡到中午的南俞还像是睡不够似得,连眼睛都只是勉强睁开一条缝,隐约听到隔壁书房打电话的人正说着什么: “嗯,把婚礼延迟了吧,具体时间等过段时间带他检查身体没问题再重新确认。” 一听到检查身体,南俞整个人瞬间精神了。 跑到隔壁打开门:“不延迟,不延迟。” 正在打电话的傅桀铖扭头就看到脑袋顶着个鸡窝似得小兔子,耳朵上的绒毛也因为不安分的睡姿,跟着竖起来几根。 看到那光着的脚丫,傅桀铖微蹙起眉,简单说了几句后便挂断电话,走上前把南俞横抱起:“天冷了,不可以再光着脚丫。” 南俞哪里还顾得上自己,搂着傅桀铖的脖子再次开口:“婚礼不延迟,我现在没什么事了。” 为了让傅桀铖相信自己,南俞咬咬牙掐住自己的脸蛋,捏着上面的肉肉:“你看,都圆一圈了。” 仔细看,不仅圆润,连气色都比之前好。 可傅桀铖还是不放心:“真不延迟?” 南俞说什么就是坚持不延迟。 傅桀铖嘴上无法只能应了小兔子,可心里却又觉得不对劲。 最近他家宝贝变得越来越犟,脾气更是变得古怪,比以前更粘人却每天待在家里不嚷着要跟他出去。 在家也乖乖的不再看任何狗血剧,观花赏鱼看书甚至练起书法,这种修身养性的日子难以想象会发生在不开心就要把家掀了的顽皮小兔子身上。 食大于天的人连吃饭都是看心情,胃口好的时候可以吃几人份,遇到胃口不佳滴水不沾。 但唯有一点,不能提到肉。 自从上次提到肉脸色变得难看后,傅桀铖这段时间一直跟着吃素食。 婚礼既然不延迟,那之前定制好的西装服已经可以试穿。 接到这个消息的南俞吃完饭后,生怕傅桀铖还惦记着要带自己去检查的事,借这个借口直接让司机带自己去傅氏旗下的高端定制礼服店。 等傅桀铖换好衣服下楼时,小兔子已经溜得无踪影。 正从厨房出来的管家见状,赶紧吩咐人把厨房里的各种肉类的美食端上来。 正常人吃素这么久谁受得了。 虽傅桀铖忍耐力极佳面上不显,但管家却心疼得不行:“铖爷,趁着少夫人出去赶紧吃了吧,辛苦你了,最近少夫人也不知道怎么了,连肉这个字都提不得。” 傅桀铖闻言倏然怔住,像是想到什么抬头问:“这个症状多久了?” “好像是从铖爷你带少夫人去沅家之前就会了,只是一开始反应没这么大。” “最近饮食有什么异常?” “突然不爱吃颜色比较深的东西,比如之前最喜欢的紫萝卜这一类的,喜欢吃酸的东西,有次最夸张的一整天把柠檬汁当水喝。” 南俞出来虽是为了避开灵医的检查,但当穿上婚礼上准备的西装服时,心情还是抑制不住激动。 镜子里的自己恍然变成大人模样,他甚至能想象到穿着这套衣服,踏着红毯走向朝他伸出手的男人,会是怎样的一幕。 光是想,已经迫不及待等待那天的到来。 南俞目光从身上的衣服挪开,看向后面的侍者:“傅先生的呢?也……” 话戛然而止。 因为刚刚跟在他身后的侍者不知何时离开,站在原来位置,竟成了他熟悉至极的人。 南俞透过镜子怔怔地看着身后的人,好半晌才不可思议地开口:“美……美人老师?!” 身后站着的,正是消失一段时间的闫哲。 一袭白色西装服优雅端庄,就像是站在小兔子身旁的伴郎,与生俱来的的冷傲气质哪怕光是站着,都像极寒冬里那颗最亮的星星。 镜子里的人听到这个称呼,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我说过,会来参加你的婚礼。” 清冷的声音让南俞才缓过神来自己不是出现幻觉,激动地扭头冲到闫哲的面前:“美人老师,你这段时间去哪里了?不是说你不会离开那个地方的吗?怎么……” 面对小兔子接踵而来的问题,闫哲眸底的笑意更深,“都快当爹的了,怎么还这么毛毛愣愣的。” 南俞怔了下,可随即一想,他的美人老师这么厉害,瞒不住也正常。 上前摊开手,跟自己的老师分享喜悦:“美人老师,好不好看?当时候就会穿着这套,然后……” 话突然被打断:“好看,但是……” 闫哲温柔地抚摸着南俞的脑袋,眸底的情绪复杂交错,再次开口时,语气带着几分不忍:“抱歉小兔子,可能……暂时用不上了。” * 房间内,傅桀铖播出的电话刚接通,直接开门见山问:“如果垂耳兔怀孕,会有什么比较明显症状?” 那边的简柏勋想了想开口道:“兔子向来吃素,怀孕后会对抗拒的东西格外敏感,比如肉类的……” 傅桀铖握着手机的手紧紧收力,电话那头的人说什么他已经听不到。 目光在房间里四处搜寻,像是在找什么。 直到最后落在厕所的垃圾桶上。 迈过去的脚步因为着急失了惯有的沉稳。 粗暴地把里面所有东西倒出。 倏地,一个带有两条红印的验孕棒从废纸中滑出,赫然撞入傅桀铖的视线。? 第七十章 真相大白+傅先生和小兔子第一次见面 傅桀铖拿着地上赫然出现的东西,两条红印深深刺入眼中,幽深的眸底所有情绪交织一起,最后杂糅成的冲击让双眸发了红。 脸上再也无法保持镇定。 猛地转身冲向外面,刚拿起床上的手机,一个电话便急促地响起: “铖爷,不好了!少夫人他……不见了!” * 等南俞睁眼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床上。 周围一切都是陌生的,灰色的壁纸让整个房间看起来阴沉沉。 他这是在哪里? 南俞下意识去摸自己的肚子,想到昏迷前最后听到的话,整个人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美人老师教过他如何识破幻术,那时的他很肯定自己并没出现幻觉。 可美人老师为什么要这么做?! 美人老师不会害他,肯定有什么原因。 脚还没来得及下地,房间门‘咔嚓’一声被打开。 刚刚想到的人此刻正拿着端盘,迈着步伐朝这边靠近:“醒了?” 哪怕门很快合上,可依旧盖不住猎人气息满溢而来。 生来就对猎人敏感的垂耳兔精,处在这样的环境下立马拉起警惕心。 南俞手立刻紧紧护住肚子。 脑袋上突然落下一只手。 闫哲大手轻轻在南俞脑袋上揉了揉,把东西放到床头柜上,仿若站在自己的地盘那般从容不迫:“先吃点东西。” 南俞不可思议地抬头,一张俊美的脸看不出任何破绽,依旧是他那个熟悉的美人老师,看着他的眼睛一如既往的温柔,却有说不上来的陌生感扑面而来。 见人怔怔地望着自己半天不为所动,闫哲淡淡垂眸把情绪不着痕迹敛起,端起早准备好的营养粥递过去:“就算不想吃,总不能饿着宝宝。” 浓郁的香味飘散在眼前,南俞透过热气看着面前的人,在意识到这一切都是真的时,整个人陷入很久的沉默,不知过了多久,才开口:“美人老师,为什么要这么做?” 周围一切都是猎人,这种熟悉感让他很快猜到自己到底在谁的地盘。 一个行过妖族最高礼仪的人,就算是死也不可能会背叛自己的恩人。 不是背叛,却故意把他带到这里,再联想之前的种种异常,唯一一个解释就是因为——他肚子里的宝宝。 闫哲拿着匙的手顿住了,半晌才轻笑出声: “果然,还是什么都瞒不住你。” 南俞迫切地抓着闫哲的手:“为什么?!” 迎上那泛着泪光的黑眸,闫哲于心不忍,挪开了视线,轻声道:“这个孩子……不能留。” 那抓着他的手更加用力,紧到几乎在颤抖。 当一个小生命在自己肚子里萌发那种奇妙的心情,是南俞这辈子难以忘却的。 可身边所有他最信任的人,却没有一个欢迎这个小生命的到来。 这种好似被全世界抛弃的感觉,让南俞眼泪终于忍不住‘唰’的一下夺眶而出,颤抖着声问:“宝宝有什么错。” 南俞每一滴眼泪滴在闫哲的心头,连那颗向来冰冷的心也因为心疼而抽痛。 雪狐生性凉薄,可他忘不了当铖爷把小兔子带到他面前时,这张与记忆中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带着的天真笑容有多融化人心。 被族人抛弃的他从不需要‘亲情’这种不堪一击的东西,可小兔子的出现让他发现,原来这个世界多少人守护的亲情是多么令人暖心的情感。 那以后,他毫无保留把自己所有能力传授给自己的学生。 在他看来,学生的开心大过于天。 可事与愿违,此刻他的学生在他眼前哭得如此无助,紧紧抓着他的手像是抓着救命稻草,渴望得到理解和安抚。 向来高傲的雪狐蹲下了身。 指腹轻轻划过南俞脸颊,抹去晶莹的泪水,“你不是一直想问关于兔将军的吗?” 抓着闫哲的手已经无声回答他。 雪狐看着眼前这张脸,一点点打开记忆的阀门:“兔将军是一代枭雄,可他这辈子做过最错误的一件事,就是喜欢上一个人类,这对那个时候站在最高位上的人来说,是最大的禁忌和不耻,那个人类女子终究抵不过种种压力放了手,一段无果的爱情本该到这结束,可兔将军不知道,那个人类女子离开的时候已经怀了孕。” 南俞红着眼睛开口:“就算是妖人会遭反噬,但不会影响下一代。” 闫哲眉头紧皱,缓缓才吐出一句:“如果,是妖人和人类的孩子呢?” 南俞震惊地瞪大双眸,张着嘴艰难地挤出一句:“你是说……” “兔将军本身就是妖人。”闫哲替南俞说出心中已经猜到的结果:“所以这样的孩子天生特殊命格,大部分生下便夭折,就算能活命也不会超过几年,这种反噬还会连累母体,那个人类女子生完不久便去世,孩子也因此下落不明。” “不会的……不会的!”南俞只知道自己生下来就被父母抛弃,却没想到有一日会听到关于亲生父母的一切,他像是想到什么,拼命地摇头:“也有活下来的,不是吗?” 而他,就是最好的例子。 相信宝宝也会跟他一样幸运的。 突然,他的心脏处落下一只手,仿佛有股力量冲进体内,头顶落下美人老师的声音:“感受到了吗?” “什……什么?” “刚刚我对你心脏发了力,但你却感受不到任何痛。” 南俞摸着自己的心脏,平稳的心跳声仿若刚刚发生的对他没任何影响。 可不管对人类和妖族来说,心脏是最大的弱点。 他却感觉不到任何外力给来的痛。 “为什么会这样?!”南俞震惊地抬头,含着泪水的眸光带着前所未有的害怕。 “因为……这颗心根本就不是你的。” * “是天之骄子享受万人拥戴,还是遭人唾弃嫌弃的废物,自己选择。” “只要能从这里活着走出来,我便带你离开这个地方。” 没有一丝阳光照射进山洞里,阴森可怖,这道声音萦绕在倒在地上蜷缩成一团的少年身上迟迟不散。 不知过了多久,地上的少年终于有了一丝意识。 睁开眼眼前一片黑暗,刺骨的冰冷让少年脸色发白,浑身忍不住颤抖。 可他还是从地上爬起来,哪怕冻得步履艰难,也拼命咬牙朝洞口走去,只因昏迷时像梦魇缠绕着他的那句话。 终于走到洞口时,他看清了自己的处境。 树木缠绕的山洞,像是拉起屏障把外面一切隔绝。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让身份如此敏感的他在妖精世界不至于陷入绞杀中。 少年知道,离开这里的唯一办法就是变强,强到足以为自己杀出一条回家的血路。 接下去,少年在山洞里每日与冰冷的石壁相伴,渴了喝露水,饿了吃果实。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陪伴他的只有孤独。 本以为这样的日子会继续下去,却没想到有一天,他的山洞闯入一位不速之客。 这天少年正在沉睡中,耳边忽的传来‘哒哒’的声音。 说是雨声却已经来到耳边。 拉起警惕的少年猛地睁眼,眸底没有初醒的惺忪,只有与山洞融为一体的冰冷。 狠戾的杀意划过眸底时,已经下意识做出反应。 可当手碰到的是柔软绒毛瞬间,突然顿住。 这是只雪白的垂耳兔精,看起来年龄很小,连化成人形都不会,攻击力为0. 少年怔愣间,指腹倏地被什么软软的东西包裹住,低头一看,竟是这只垂耳兔精在舔他的手。 少年像触电般猛地把手抽回,面对他未褪去的杀气,眼前的垂耳兔精没有丝毫畏惧,反而见他被吓得抽回了手,还调皮地晃了晃脑袋,有些得意。 少年这才发现垂耳兔精耳尖有个极其特别的心型胎记。 不想死就出去—— 这本是少年想要说的话。 可小兔子似乎感受到自己不被欢迎,眨巴着眼睛看起来无辜又可怜,又不怕死地上前在他大腿上蹭了蹭,似乎在说不要把他赶走。 少年到嘴边的话只变成一句:“迷路了?” 声音连他自己都没察觉放柔了几分,无意识间在担心会把小兔子吓到。 小兔子摇头。 “那你来干什么?” 小兔子突然跑到空地上,蹲下蜷成一团的小身子像是在发力,把自己鼓成球似得,憋得耳根发红,然后又退后几步,立起前爪,在空气中胡乱抓着什么,还故意发出带着愤怒的滋滋声音。 少年一下看懂了,小兔子这是还学不会变人形被小伙伴欺负,最后躲进山洞里。 看着努力用肢体表达的小兔子,少年没发现自己微微上扬的嘴角:“笨。” 似乎不满意他这么说,小兔子来到他的身边冲他摇头,接着又咬了咬他的裤脚。 “你想我教你?”少年问。 小兔子开心地点头。 许是长时间孤独一人,又第一次遇到初生牛犊不怕虎、看起来笨笨却可爱的妖,少年第一反应不是拒绝,而是问:“教你有什么好处?” 话音刚落,小兔子爬上少年的身上,最后站在肩膀处时,突然探出脑袋。 ‘啵’—— 小兔子在少年脸上亲了一口。? 第七十一章 他要他的光好好活下去,不惜一切代价 软软的绒毛划过肌肤的触感让少年彻底怔住。 那就是这一瞬的怔愣,让小兔子误以为他应下了。 接下去一段时间,小兔子十分勤奋地往山洞跑,俨然把这里当成了另一个家。 丝毫没意识到自己面对的是要他命比捏死蚂蚁还简单的人。 甚至有时候练习失败还敢在少年面前生气跺脚。 可少年并没有生气。 小兔子的到来,对已经习惯孤独的他来说,就像是枯燥的人生突然添了一份乐趣,这种感觉尽管很陌生却很是新奇。 小兔子比想象中的还要笨,怎么都学不会变成人形。 已经习惯原型的少年只当自己养了个宠物。 这宠物软萌听话,还挺有自己的脾气。 这天少年正在闭目养神,小兔子又来寻他,还给他送来紫色的萝卜。 那比中毒还深的颜色看得少年眉头紧皱:“我不吃。” 小兔子不许,那是他最喜欢的东西,费了千辛万苦才寻来这一根。 费力地叼着快比他半个身大的萝卜,一点点往盘坐在地的少年身上爬。 少年看着小兔子先是自己跳到他的大腿上,接着屁股冲着他,回头俯下身去叼地上的的紫萝卜。 快赶上小兔子半个身子大的胡萝卜哪有那么容易拖动。 小兔子拼命地拽着,连耳朵都在发力,努力半天反倒整个人被胡萝卜拖下去,脑袋砸在地上翻了个跟头。 重新站起来的小兔子第一时间是悄悄往他这边瞄过来,就像是怕自己出糗的事被看到一样,见他还‘闭’着眼睛,这才重新跳到大腿上。 眼看又要翻跟头,少年终于忍不住笑着帮小兔子把胡萝卜拿到大腿上。 见小兔子继续拖着往上爬,少年一下就明白,小兔子这是想叼到他嘴边喂他。 “小兔子,我不喜……”少年刚开口,忽的已经站在他肩膀的小兔子一脚踩空失去重心。 眼看从半空中摔下,少年手疾眼快忙把人接住。 可在碰到小兔子屁股瞬间‘砰’的一声,一个全身赤.裸的孩童摔进他怀里。 一瞬间,空气安静。 四目相对,彼此的眸底都是惊诧之色。 小兔子眨巴着眼睛,木讷地看了眼面前的人,又再僵硬着脑袋低头看自己光溜溜的身子,耳朵像是掉进大染缸,瞬间被红色浸染,顺着爬满整张脸。 下一秒扁下嘴,扯开嗓子‘哇’地大声哭出来。 震耳欲聋的哭声在空荡的山洞里传来回音。 向来稳重的少年第一次变得无措,竟一时不知该让人别哭,还是找衣服帮忙裹住,好半晌才别扭地扭过头:“你……” 这不开口还好,一开口被提醒自己还是光着的小兔子嚎地更大声了。 一边抹眼泪一边伸出手去捂住羞羞地方。 正无措的少年见状,忍不住笑出声:“捂什么,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 小兔子变成人形也不过三四岁的孩童,这对已经进入少年时期的人来说,不过就是个刚断奶的奶娃娃。 话音刚落,小兔子哭得更大声了。 那惊天动地的哭声,方圆几里的妖听了怕都要绕道而行。 “好了好了,不说你。”少年见小兔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终究还是心软,率先举起白旗。 小兔子哭得身子一抽一抽的,泪眼汪汪地瞪着少年,奶声奶气的声音微若蚊呐地传来:“不,不是,小,小屁孩。” 小兔子好不容易才学会如何变成人形,结果都没来得及适应身体就被嫌弃。 多伤自尊呐。 少年没想到小兔子第一句话会是这个,心想小小年纪倒挺在乎自尊心的,可小兔子实在太小,无法昧着良心说话,最后才勉勉强强改了下:“好了,不是小屁孩,只是毛没长齐而已。” “哇——” 哭得更惨了。 最后还是少年拿出紫萝卜塞进小兔子嘴里,才把哭声给止住。 从他怀里钻出来后的小兔子不是找可以拿来遮羞羞的衣服,而是蹲到最里边的角落边上,只露出一个充满情绪的光溜背影。 这是闹脾气了。 从没人教过少年该如何哄人,他看着小兔子的背影一时不知该怎么办,愣神了几秒后才脱下自己的衣服盖住小兔子脑袋。 小兔子生气地把衣服扔到一边,还回头红着眼睛瞪了少年一眼。 士可杀不可辱! 少年不但没生气反而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这是他第一次遇到这么有意思有脾气的垂耳兔精。 “真不穿?”他走上前捡起被扔到一旁的衣服,作势要收起来:“那我可要看你光溜溜的身子了。” 果不其然,再多的话都不如这句让小兔子感到极度羞耻的话管用。 小兔子忍辱负重地抢过衣服,刚变成人形的他还没学会如何支配自己的身体,一件衣服套了半天没找到领口,小脑袋像是钻进迷宫里在衣服里窜来窜去。 少年无奈地笑着,上前从领口处把手伸进去从里面揪出小兔子。 他的衣服套在一个三四岁孩童身上,上衣硬是穿成了拖尾大长裙。 小兔子第一次穿衣服,好奇地站在原地看着自己半天,然后尝试迈开一步…… ‘噗通’—— 踩到衣服整个人脸朝地摔下。 幸好是摔在少年平时睡的的草垫上,除了吃一嘴草,倒没什么大碍。 就是这滑稽一幕让少年没忍住笑出来。 然后……好不容易堵住的哭声在山洞里又开始响起,宛如魔音环绕。 看到小兔子在瞪自己,少年觉得再笑下去怕又要喜提一只炸毛兔,刚准备走过去把人扶起来,小兔子突然变回原型。 被淹没在衣服里的小兔子脑袋在疯狂地晃动。 不明所以的少年轻手轻脚走过去,怕直接掀开衣服又把小兔子惹急,只好拎起领口从那里望进去。 好家伙。 暴躁兔正在啃他的草席。 不到几秒时间,竟把他草席啃掉十分之一。 兔子急了不仅也咬人,还会啃草席! 少年把手伸进领口,从里面揪出还一嘴草的兔子,避免这里面东西被拆而主动道歉认错,最后还掰开紫萝卜一人一半,咬牙吃了口并不喜欢的萝卜,小兔子才勉强消气。 “小家伙,你叫什么?”两人蹲在地上,手里各自拿着紫萝卜啃着,面对面时少年终于有机会看清人形的小兔子。 虽还只是孩童的脸却遮不住五官的秀气,一双清澈的眼睛像是盛着整个星空,特别是在刚哭过后眸底还泛着荧荧的泪光,脸上的小奶膘看起来更像是个刚断奶的奶娃娃。 “南,南俞。”还在努力适应的小兔子说话磕磕巴巴的。 姓南?这个姓在妖界不仅少见,又因为垂耳兔族有杰出的英雄兔将军,提到这个姓大部分人都会想到兔将军。 少年还想说什么,突然发现小兔子啃完手中的紫萝卜,这会睁眼巴巴地看着他手中的。 既然这么喜欢,为什么还要送给他? 似乎猜到少年心思的小兔子小声地说道:“朋,朋友,好,好人。” 少年不确定地重述一遍:“我是你朋友?” 小兔子重重点头:“好,好人。” 朋友……好人…… 少年这辈子想都不该想,像他这种被丢弃在妖族世界,未来这里一切会成为他踏脚石,只会把那一条条鲜活生命当铺起回家路的人,会被扣上好人的头衔。 他张着嘴,好半晌才开口:“你知道我是什么身份吗?” “坏,猎人。” 少年闻言垂下眼帘,像是自嘲似得说:“那你还敢靠近我?” “你,不是,坏人。”小兔子看着少年肯定地说。 少年问:“为什么我不是?” “猎人有好的,你,好的。” 磕磕绊绊的话却每个字砸进少年的心里。 少年嗓子突然发紧,须臾才勉强挤出一句:“和我做朋友,你不后悔?” 小兔子抬起头,冲他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 天真的小脸令人毫不犹豫地卸下防备,弯下的眉眼像是这冰冷山洞里唯一的温暖。 这一刻少年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那之后,学会变成人形的小兔子更是每天往山洞里跑,没事的时候就和少年聊天学说话,几天下来话倒是说得顺溜,不开心的时候还会耍嘴皮子。 知道小兔子喜欢紫萝卜,每天少年会提前在小兔子到来之前去采摘。 可这天怎么等,都没等到小兔子的到来。 少年心里不觉有些发慌,思前想后还是出去寻找。 可还没走多远,就听到不远处传来痛苦呻吟声。 少年循着声找到倒在地上蜷缩成一团,捂着心脏痛苦不堪的小兔子。 露出的耳朵每一根细细血管涨的像是要爆裂开,脸上彻底失了血色,嘴唇开始发黑。 那是妖生命进入倒数的征兆。 小兔子竟是特殊命格的人?! 少年冲过去把小兔子抱进怀里,此刻的人意识开始涣散,勉强睁开的眼在看到他时,嘴角竟在努力勾起笑容,眸底是将死之人对世间的留念。 无力的手又推了推他。 所有妖族临死前都会找个没人的地方安静死去。 小兔子这是在赶他离开。 可少年却把人抱得更紧。 如果小兔子不曾出现,他兴许会永远在那个阴暗的山洞日复一日,可人都是贪婪的,当枯燥人生终于出现彩虹时,怎能接受转瞬即逝的温存。 少年忽的像是想到什么,把怀里的人横抱起,朝另一个方向走去:“有我在,你不会死。” 以前他听过一种禁术,可以延长特殊命格的人性命只需要一颗不受到反噬的妖人心脏。 而他因为是猎人和人类的产物,又生于正月十五上元节,天官赐福于人,不会有任何反噬。 他要他的光,用另一种方式好好活下去。 不惜一切代价!? 第七十二章 傅先生寻找小兔子 “铖爷,监控录像显示,最后一个和少夫人接触的人,是……”仿若凝着冰霜的房间里,小海连大气都不敢喘,每说一句都小心翼翼观察落地窗前男人的反应。 那个名字像有多烫嘴似得,半天都挤不出来。 反而是小海身后的男人走上前:“我想,雪狐这么做应该有他的理由。” 简柏勋手搭在小海肩上,示意他先出去。 后者看到简柏勋背后闪着佛光一样,感激涕零地点了下头,两人眼神短暂交汇。 这个节骨眼上,千万不能再任着铖爷做上次那样危险的事了。 简柏勋朝小海轻轻点了下头。 在人退出去后,整个房间又继续陷入一片死寂。 落地窗前的男人微垂着脑袋,手中拿的是一只草编兔子,那是南俞以前闲着没事编织完偷偷藏在床底下的。 虽只是草编,却编的有鼻子有嘴,甚至连耳朵上还扣出心形胡萝卜当胎记。 傅桀铖紧紧抓着手中东西,因为用力手都在微微颤抖。 只要一闭眼,就仿佛看到小兔子像小时候那样,把编织完的东西偷偷藏在身后,鬼鬼祟祟朝他靠近,接着像变魔术那样蹦到面前,冲他笑着说:“喏,送给你。” “铖爷……”简柏勋倏地感觉一股隐约的力量在从傅桀铖身上迸出,赶紧上前:“小兔子现在没生命危险,你最清楚的,不是吗?” 他永远忘不了,当初铖爷抱着小兔子出现在他眼前的一幕。 一个生来就是上位者的天官赐福之人,在等级分明的妖族,多少人拼尽一生也达不到的成就,可这样的人只需几年便可以拥有受万众拥戴的未来,却没想到会选择放弃无尽荣耀,只为救一只特殊命格的垂耳兔精。 作为灵医本不该动用禁术,可行医这么多年,他第一次知道原来一个人的眼里,是真可以让爱燃起希望,那双充斥着真挚不悔的黑眸,至今深深刻在他脑海。 换心之术之所以被列为禁术,是因为主动方哪怕那颗心离开本体,在未来的一生中也能感受到这颗心脏的存在,无形中把两人捆绑在一起,心脏出问题,就算不是在本体内也会受到伤害。 这是让另一个人来决定自己的生死。 这声落下,落地窗前的男人痛苦地闭上眼睛,好半晌才沙哑着声开口:“他怀孕了。” “什么?!”简柏勋怎么也没想到会听到这个,“当初不是……” 特殊命格的人身上存在太多不确定因素,哪怕换心延续了生命,但妊娠反应兴许会带来一系列不可抗的后果。 简柏勋突然想到什么,刚准备开口,就被外面突然传进来的声音打断。 “沅少爷,你现在不能进去!” “我有急事找我哥,别拦着我。” “可是铖爷他现在……” 这两天整栋别墅如一潭死水,佣人们连大气都不敢喘,刚看到小海战战兢兢从房间里出来,管家知道此刻里面是怎样情况,生怕沅玺去了要撞枪口,拼命把人拦着。 可平时很少闯别墅的沅玺,这次敢在这个节骨眼上冒着生命危险冲上来,自然是有迫不得已的原因。 见人拼死拦着自己,沅玺一个着急扯开嗓子大喊:“哥,我知道嫂子在哪!” 话音刚落,门猛地被打开。 站在门口的男人周身被阴鸷萦绕:“你只有五分钟的时间!” 看着双目发红的人,沅玺知道自己要没能说出让人重振希望的消息,怕这条命都交代在这。 他一刻不敢耽误地上前,把藏起来的东西递上去:“我今天刚准备出门,突然发现我老婆里有这个。” 那是一颗装着眼睛的血球。 里面的眼睛这会被这么多人盯着,拼命地眨巴着,又有些害羞和茫然,随即闭上了眼。 沅玺见两人突然沉默,赶紧说道:“我见过这个东西,那是之前臭狐狸送给嫂子的礼物。” 简柏勋看了眼开口道:“铖爷,这上面有雪狐身边那只雪貂的气息。” 而这颗血球,只认一个主。 不管被送到多远,都会回到主人的身边。 显然,这是雪狐故意留下的。 沅玺掌心的球突然被拿过去,似乎感受到强大力量的眼睛又猛地睁开,拼命地眨着不知是兴奋还是害怕。 “哥,你,你轻点,别,别给捏爆了。”沅玺见傅桀铖半天只捏着球不说话,生怕这唯一线索就折在这。 他一路捧在手心就怕摔了。 这么积极谨慎不单单是因为小兔子被带走怕有危险,其实还藏有私心,就算那臭狐狸脾气不好又冷漠,可不相信他沅玺会看错人。 只要找到小兔子,一切就真相大白。 沅玺挣扎了半天才小声开口:“哥,这既然是那雪狐留下的,那嫂子他应该……” 简柏勋却抬起手,示意沅玺不要出声打扰紧盯着血球的人。 等那颗血球送到他手里,才知道为何铖爷会看了这么久。 因为,里面留了一句话。 * “真他妈操.蛋,就算他属妖人再厉害又怎样,现在是我们的地盘,只要主人一声下令,就不信他能活着出去。” “嘘,你小点声,这可是主人的客人,再不满也给我憋回去。” “客人?谁知道他到底安的什么心,把那臭兔子抓来又如何?没有他,主人布下的网也早晚能抓到臭兔子。” 南俞已经整整一天没合眼。 从闫哲离开后,他便一直对着天花板发呆。 手放在心脏地方,清晰感受着里面有力的跳动,仿佛这个世界上唯一能给予他温暖安心的人就在身边般,所有的不安在无形中被抚平。 直到最后撑不住才终于闭上了眼,却被外面的议论声打断。 保持警惕之心的南俞猛地睁开眼,声音很近,就像是站在房间的不远处。 南俞下了床,轻手轻脚把门打开条缝。 果不其然,两个普通猎人站在不到五米的地方,看样子是被派来看守不让他乱跑的。 两人背对着他,议论得出神,并没发现他的存在。 “别小看那只雪狐,当年可是和兔将军一起让我们死伤多惨重,不然主人能把人当客人吗?” “嘁,那都多少年前了,这雪狐已经待在人类世界多久,真当自己永远不会老么,我就不信他还有那实力。” 见自己同伙满脸的戾气,另一个出声提醒:“我跟你说,可千万别去惹雪狐,那人狠起来你是见过的……” “嘁,我还怕他不成?不过说来真好笑,听说那兔子把人当老师尊敬着,结果没想到回头让自己老师送进虎口了。”说到这,觉得十分嘲讽的人大声笑出来。 南俞充耳不闻,视线在周围扫了一圈,发现只有两个猎人存在。 以他现在的实力,这两人根本不放在眼里,可现在还感受不到宝宝的胎心,不是轻举妄动的时候。 南俞把门虚掩着,悄无声息地准备回到自己床上,可突然脚下不知踢到什么发出声音,外面的议论声瞬间戛然而止。 南俞刚躺回床上,房间门立马被打开。 一个光头的人走了进来。 从体型南俞就认出是刚刚那个嘲笑他的人。 光头进来观察了一圈,见没什么异样,才对着床上的人警告:“清楚现在在谁的地盘,就给我老实点。” 南俞面不改色,淡淡吐出一句:“我饿了。” “那就忍着!”光头不客气地说。 南俞也不恼:“你们就这样对待客人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们主人现在不在这个地方,如果在他回来之前我出什么问题,到时候黄泉路上我也不介意有个垫脚的。” “你他妈谁说是给你黄泉路上垫脚的!”光头一听怒骂。 上次因为这臭兔子他们的老巢被傅桀铖炸毁这事还记着呢,现在又受了主人命令让他们听从那只雪狐的话,老师打不过,那自然老师的账放在学生身上。 不好好教训下,一只弱小的垂耳兔精还准备爬他们猎人头上了! 光头突然想到什么,冷笑了声:“想吃饭是吧?行啊,等着,我给你拿去。” 说完当真离开了。 十分钟后,房间门再次被打开。 ‘砰’—— 一个端盘扔在床头柜上。 食物腐烂味扑鼻而来。 南俞顿时胃里又一阵难受,可他拼命忍着不表现出来,从偷听到的话和刚刚的交谈不难猜出,这些人并不知道他怀孕的事。 绝不可以把软肋暴露出来。 “吃啊。”光头见南俞脸色骤变,心里顿时升起报复的快感:“怎么?已经被傅桀铖惯得连饭都需要人喂了?行,这种事,我可以代劳。” 说着从口袋里戴起手套,抓了把发臭的饭就要塞进南俞嘴里。 倏地,手腕被紧紧抓住,疼痛紧接着传来。 “你……”猎人没想到会被拦下,手疼的脸色骤变。 床上的人冷冷抬眸,瘦弱的身躯却爆发着巨大力量,眸底俨然没了星空般的明亮,取而代之是泛着隐隐杀意的狠戾,南俞勾起嘴角:“我再说一遍,我饿了。”? 第七十三章 怎么?不舍得? 简柏勋还没离开别墅,突然被冲过来的沅玺拦住。 迎上那疑惑的目光,沅玺开口道:“你们刚才在房间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我姨妈她当初真的那么做了吗?” “没想到沅少爷还有偷听的癖好。”简柏勋无奈地笑笑:“当年傅夫人知道自己的两个孩子注定会有拔刀相向,所以给傅桀英也就是铖爷的弟弟喂下一种药,这药会融入血液中,真到了那天,两人因为体内留着相同血液会被遏制住力量,无法自相残杀,这也是为何对峙这么多年却没有结果的原因。” “那有可以解了这种药的东西吗?”沅玺问。 “有,但需要让傅桀英吃下,可他暴戾生性多疑,身边没有心腹,所以没有任何破绽,这些年铖爷并不是没想过。” 话音刚落,沅玺像是想到什么,迫不及待问:“那如果神不知鬼不觉的呢?我听说……有可以吃了变成妖族的药,我……” 简柏勋脸色骤变,紧皱着眉头打断:“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想过这话让铖爷听到的后果吗?” 沅玺心中对傅桀铖的畏惧让他被反问地垂下脑袋。 “是,那个地方包括傅桀英都是猎人,所以对这种人类变成的妖敏感度低可能让你成了漏网之鱼,可那种药一旦吃下只有几年的寿命,短则几天。” 沅玺忽的抬头,无所畏惧地开口:“我不怕死。” 在陷入死局之前,他就是那个突破口。 不管表哥还是小兔子,都是他这辈子最重要最想保护的人。 “就算你怕死,想要变成妖族,只有曾经服用过妖族药才可……”简柏勋说到一半突然沉默了。 因为沅玺曾经喝过那杯被下了药的果汁。 也就是这一秒沉默让沅玺像是找到更好的理由,“只要有他一日在,哪个世界都不得安生,会有更多人死在他手里,而且……如果成功的话,嫂子肚子里的孩子就能保住不是吗?” 最后一句话让简柏勋蓦地收紧拳头。 * 而另一边房间内的对峙在继续。 在妖族世界向来高人一等的猎人,哪怕是普通的级别也比任何妖高级,可今日被一只生物链最低端的垂耳兔精钳制住,别说此刻多狼狈,挂不住的面子才是最耻辱的。 光头被彻底激怒:“你找死!” 可他发现不管自己怎么用力,腕上那只手像是铁链把他紧紧扣住,力量大得惊人。 怎么会这样! ‘砰’—— 在外面等了半天的另一个猎人听到房间里传来巨响。 意识到不对劲的他猛地冲进房间。 开门就见到这一幕——床上的人正淡定自若地拿着纸巾擦拭手,像是碰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似得,一遍又一遍擦拭着。 而在角落里,他的伙伴蜷缩成一团,满脸的痛苦,见到他,眼底迸着更浓烈的杀意:“今天我非弄死他不可!” 要不是亲眼所见实在不敢相信这一幕是真的。 所有妖族见猎人都躲得远远的,更别说这种从来只被他们当成解闷玩具的低等垂耳兔。 把人扶起来后,光头同伙率先冲向床上的南俞。 与此同时口袋里摸出一把猎枪。 反正主人早晚要把人解决,倒不如今日他代劳,还能抢个功劳。 南俞目光如炬,瞳孔里映射着宛如深渊的枪.口,眼睁睁地看着扣下扳机。 ‘砰’—— 寂静的房间内传来刺耳的声音。 那把被光头同伙拿在手里的东西正冒着烟,可枪口对着的却是自己。 空气仿若凝固。 时间静谧了几秒后,光头同伙瞪大眼睛直直倒在地上。 胸口被打出的洞正在往周围扩散,腐烂。 而那把猎枪在一只修长手上翻转,眨眼间枪口对的正是旁边震惊在原地的光头男。 “你……”光头下意识掏出兜里的东西,下一秒胸口被冰凉的东西堵住。 “他说他饿了。”光头面前的男人周身散着强烈的压迫力,一张美到勾人心魄的脸冷若冰霜,手握着杀人无形的猎枪就像雪峰里那朵看似漂亮的花,却藏着锐利的冰剑。 美人老师…… 南俞险些脱口而出,在关键一刻像是想到什么,猛地看向闫哲对面的人。 “他饿了又怎样,不过就是个俘虏,主人只让我们在这看着他,只要人还活着就行。”光头直勾勾地盯着雪狐,心中早已有怨念,这会命被人握在手里,自尊心让他嘴上丝毫不饶人:“怎么,人也是你抓来的,这会良心发现了?” 一颗冷血的心似乎感受不到良心谴责,闫哲不紧不慢地扣下扳机,用这种方式来回应。 “呵呵,果然如此。”光头看着闫哲冷笑出声:“闫哲,别以为假装投靠我们主人,就没人知道你心里想的什么,今日就是豁出去性命,也要撕开你这张虚伪的脸。” 话音刚落,光头一个错身避开那把猎枪,发挥出猎人的力量猛地冲向雪狐。 被激怒到极点的人速度快到只晃过个影。 “美人老师!”感受到杀意的南俞惊呼出声。 可站在原地的闫哲像是感受不到危险来临般,纹丝不动。 南俞心提到嗓子眼,刚准备上前,突然眼前闪过一个黑影,不过眨眼间刚刚闫哲站的地方空无一人。 扑了个空的光头腘窝倏地传来阵痛,整个人跪倒在地,刚回头那抹身影已然站在身后,顶着他脑袋的枪.口让他动弹不得。 “就凭你?”闫哲勾起讥讽的笑,薄唇里吐出两个字:“废物。” 每一句都像是利刃在自尊心上不停划过,光头倏地抓住qiang身,用力地贴上去:“来,开啊,有本事就杀了我。” 只要雪狐开枪,残杀同伙的罪名落下,便会在主人那里失了信任。 只要能逼雪狐开枪! 可光头低估雪狐的无情。 一股力量直接把他打得后背重重撞到墙,还没反应过来,胸口出现五道血痕,正在朝心脏逼近。 这种眼睁睁看着自己离死亡更近一步,比直接被一枪毙了来得更煎熬。 虐身又虐心。 房间里传来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有本事你直接杀了我,杀了我!给我个痛快!” “杀了你?”雪狐像是听到什么笑话,勾起的嘴角阴鸷无比:“杀了你可就没人帮我传话了。” “你!”光头没想到雪狐竟会用这种让人痛不欲生的办法活着,亲眼看着自己的心脏在一点点腐烂,时间刚刚好就是主人回来当天。 “精彩!”突然,门口传来一个掌声。 当房门被打开时,一个男人阔步而来,西装革履每一步踩得矫健。 南俞赫然看到熟悉至极的脸。 可他知道,这不是他的傅先生。 傅桀英手有节奏地拍着,脸上带着的满足笑意像是欣赏一出好戏。 光头先是一怔,似乎没料到人会突然出现,下一秒像是看到救命稻草,拼命朝傅桀英那边爬起:“主人,救我,救我!” 干净的裤脚突然被一只带着血的手抓住,傅桀英眉宇间满是厌恶之色,扫了眼拖出一条血痕的人,淡淡抬眸落在闫哲身上,笑道:“这是怎么惹我的客人不开心了?” “不是的主人。”憋着口气的光头拼命为自己解释,一心只想让主人开清眼前人目的:“这雪狐对那兔子格外关心,他根本就是在骗我们,主动投靠我们是有目的的!” “嘘……”傅桀英手抵在薄唇上,突然蹲下身摸着光头的脑袋,低声的模样像是在安抚:“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以为这声是在质问雪狐,光头把目光投到闫哲身上,却没想这是他生命里最后一眼。 ‘咔嚓’—— 傅桀英身后的随从看着被拧断脖子倒在血泊里没了气的人,没有一个敢吭声。 空气里弥漫的血腥味让南俞浑身不适感如浪潮般涌来,脸色渐渐发白。 “越来越不懂事。”傅桀英冷眼看着被自己亲手解决的人,眸底有的只有闻到血腥味的亢奋,把目光重新落在闫哲身上时,哂笑道:“下次有这种情况,我来处理,不必动怒。” 闫哲冷冷收回视线,刚准备迈步离开时,身后的笑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是阴冷的声音:“既然我都拿出诚意了,你是不是也该让我看看你的?” 闫哲脚步顿住,转过了身。 傅桀英嘴角依旧噙着笑意,四目相对间什么都没说,可那已经渐渐爬上眼底的杀气已经告诉闫哲下一步该做什么。 所有视线落在南俞身上。 后者垂落身侧的手收成拳,可脸上不显任何情绪,哪怕知道现在是怎样的处境,也没有一丝畏惧。 “怎么?不舍得?”傅桀英不紧不慢开口,淡定自若的模样像是这场游戏的掌控者。 眼底翻滚出的嗜血暴露对这场戏的期待。 昔日的师生反目成仇,老师亲手结束学生的性命。 光想着,就令人亢奋不已。 闫哲静静站在原地,染着冰霜的眸子深不见底,不知过了多久,一声毫无温度的笑声:“说笑了,不过就是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 转身,迈开脚步。 迎上那带着杀气的狐狸眼,南俞瞳孔骤然收缩。 美人老师……? 第七十四章 小兔子终于知道当年真相 无关紧要这四个字把曾经一场师生情湮没在一个叫无情的摇篮里。 南俞瞳孔倒映着一步步迈着朝自己走来的人,轻轻摇着的脑袋企图想制止这一切。 可平稳的步伐没有一丝的犹豫。 就好像走向的,不过也是被雪狐盯上的囊中之物。 南俞眼眶泛红,闫哲终于在自己面前停下之际,眼泪忍不住决堤,豆大的水珠划过脸颊,“老师……” 粉唇微张好不容易挤出两个字,可还没挤出整句,那只手已经朝他袭来。 当死亡靠近时,南俞竟没有一丝挣扎,只是缓缓闭上眼。 “啪啪啪——” 没有想象中的疼痛传来,取而代之是夹着大笑的掌声。 南俞睁开眼,发现他的美人老师那只手离他心脏不到几毫米的距离。 画面像是定格住,那只手甚至还没来得及收回。 “很好。”虽制止了这场戏,但傅桀英很是满意这一幕,他勾起了嘴角笑道:“啧啧啧真是没想到,上手就直接给致命一击,都说雪狐无情,今日倒是见识到了,不过……” 他目光落在南俞身上,眸底掠过浓烈的兴趣:“留着他还有用处,等我的实验完成了,不介意让你来画上这个句号。” 闫哲收回了手,微风拂过白发遮住一半的狐狸眼,遮住那一闪而过的情绪,随即染上的笑意让他的轻笑声在房间里响起:“期待那一天。” 声音很轻,轻到像是埋在冰雪下。 可转身嘴角的弧度消失殆尽,留下冰冷的背影离开。 “主人,你不会就这样相信他了吧?”站在傅桀英旁边的手下上前问道。 傅桀英看着这道背影,眼里多了几分玩味的打量:“不着急,循环渐进,把客人惹不开心可就不好了。” 目光最终落在被吓得脸色发白的南俞身上,下令让人好好照顾着,便离开了房间。 刚刚几乎被沾满的房间又重新恢复了冷清。 等房间外最后一道脚步声离开,原本靠在床上‘脸色发白’,眼角还挂着泪水的南俞再次抬眸间,眸底哪还有半分害怕之色。 抬起手一点点抹去脸颊的泪水,嘴角渐渐扬起抹得意的笑。 之前看那么多电视剧里的哭戏,今日可算排上用场。 手落在小腹上,轻轻地抚摸着。 宝宝不要害怕,你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爸爸很快就会来接囡豐我们回家。 已经被废弃的别墅在夜色笼罩下显得更加荒凉。 阿伟没想到自己还有机会踏进生活这么久的地方,只是这次是带着任务而来,进了别墅后匆匆往闫哲曾经住过的房间走去。 因为走得着急,并没发现身后跟了抹身影。 等意识到危险的时候,身后那扇门已经被关上。 ‘咔嚓’声响在安静的房间里响起。 阿伟瞬间警惕起来,扭头却发现身后站的人并不陌生,惊讶道:“你怎么在这?” 沅玺后背抵在门上,防止等了好久的人会趁他不注意逃跑,言简意赅说道:“等你。” “等我干什么?!”那灼灼的视线看得阿伟背脊发凉:“你……你要干嘛!我跟你说,现在我主人很忙,没时间搭理你!” 像是想到什么,企图捡起自己那早破碎的志气:“而且,你这次带再多好吃的都不管用,我,我不会再上当了!” 沅玺饶有兴趣地挑眉:“倒也不必这么着急,这次我还真没带什么,更不是为你主人而来。” 不是为雪狐,那为的只有一人…… 阿伟脸色微微一变,眼神开始变得闪避起来:“我什么都不知道,别问我,快让开。” 沅玺再一次往后靠的举动,无声告诉阿伟,今日没达到来的目的绝不会就这样把人放走。 阿伟看了眼周围,不得不承认沅玺很聪明,助燃的房间只有一个门,而上来唯一的出口就被堵住了。 “快说你到底要干什么,我赶时间。”阿伟悄无声息地把拿到的东西藏在身后。 沅玺双手抱胸:“巧了,我也赶时间,既然如此,咱们就一起走吧。” 阿伟眉头一下皱起。 这都是什么逻辑。 可很快就知道沅玺今日来的目的,他一时因为惊讶险些破了音:“你想让我带你去那个地方?” “有问题?”沅玺不答反问。 “开什么玩笑,里面全是猎人,连我都被主人命令只能在围墙外守着,我这样的进去就是沦为被踢着玩的玩具,更别说是你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类。”阿伟激动地下意识立起脚。 意外之中的拒绝,沅玺也不恼,抬眸淡淡看了阿伟一眼,语气却是无比坚定:“如果我说,我非要进去不可,而且还有充分理由呢?” 阿伟狐疑地看着沅玺。 这人类缠在主人身边这么久,把狐狸的狡猾学得入木三分,这会肚子里指不定又在想着什么坏主意,可现在自己的出口被挡住,着急回去复命的他只好问:“什……什么理由?” 沅玺把兜里的东西放在手掌心。 阿伟远远就看到那是什么东西时顿时脸色骤变,所有话哽在喉间竟不知该如何拒绝。 南俞被关在房间里,每天都有固定的人送饭来,可他却一口都没吃。 一来是反应越来越大,对食物越来越挑,二来这里没有可信任的人。 他从枕头下摸出一瓶装在透明玻璃里的营养液,喝下后又悄悄塞了回去。 也幸好现在宝宝因为太小还没有胎心,猎人感受不到,这样他能更好地把宝宝保护好。 东西藏好后,刚准备开门趁着现在没人在守着观察下情况,可打开门后竟看到不远处的地上倒着一个人。 似乎正在被痛苦折磨着,蜷缩成一团不停地痛呼着。 那熟悉的声音让南俞大脑忽的一片空白。 是曾经收养他的妈妈。 可为什么……他竟感受不到一点垂耳兔的气息。 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真的早已经投靠傅桀英了吗?如果真是如此,这么多年来又为什么还继续抚养着他,而不是在他小时候直接送到这边来? 恰巧这时,地上的女人因为痛苦打了个滚,两人视线毫无预兆撞在一起。 那双浑浊的眼睛明显染上一抹不堪和震惊。 似乎没料到这种状态会被人看到。 南俞下意识想走过去,可想到上次被打晕的事,脚步有一瞬的迟缓,也幸好是这一秒的犹豫,在其他猎人赶来之前他及时藏到门后边而没暴露自己。 透过门缝他看到地上的女人被赶来的两个猎人狠狠踢了下:“没死就给我滚下去,今天的活还没干就敢在这里装死。” 南俞心猛地被什么揪紧,拳头微微收紧。 哪怕后来的事超乎他的预料,可那毕竟是曾经抚养过他、被他喊了十几年妈妈的人。 地上的女人没有反应。 “不会真死了?主人这次的药这么猛吗?”其中一个猎人见地上女人一动不动,问自己的同伙。 “可能是剂量多了,不过这怪得了谁,那兔子都成了我们十几年的实验品了,如果她有本事把那兔子抓回来,谁愿意换成她这种弱不禁风的。” 被这么一说那人也觉得有道理:“确实,这兔子可是领养不久就被主人盯上,这么多年主人费尽心思找的那些灵医是为了什么?这兔子为我们研究出多少不可求的药,这么完美的实验品突然说没就没,主人没杀了这对夫妻已经是最大的仁慈了。” 那两个猎人渐渐没了耐心,把人像拎垃圾那样拎着离开。 门口的南俞一直忍到脚步声渐行渐远,才终于无力地靠着门跌坐在地上。 实验品……十几年的实验品…… 脑海闪过小时候发病时痛苦不堪,所有人都说他救不了,可他的养父母却坚持不懈带着他四处寻医,他一直念着这份恩情,可没想到,那些每一次把他耳朵血管扎破,让他喝下说会让他好受点的药,竟然是早被安排好的。 难怪…… 难怪那个时候傅先生不让他知道,难怪那个时候会坚持把他养父带走,原来是因为这个。 想到这,南俞心变得更疼,不仅仅是因为这个迟到的真相,更是因为想到了傅桀铖。 傅先生背后到底为他还做了哪些他不知道的事。 教会他变成人形,在他小时候被折磨地痛不欲生觉得兔生没有希望时候,带给他欢笑的傅先生。 为了救他把心换给他,而放弃一切的傅先生。 每一件傅先生为他做过的事就像潺潺泉水涌不停,细数却没有个尽头。 原来这个世界还有人在默默爱着你这件事,是这么地美好。 如果他的傅先生早点告诉他真相,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定会把人绑去民政局,贴上这辈子只属于他南俞的标签。 拼命抑制着的想念一旦涌上来便不可收拾。 南俞抱住膝盖,像傅桀铖曾经无数次抱住他那样,脑袋埋在膝盖里在寂静的房间里听着心跳,这样,就像是感受到人就在身旁。 可倏地,一股熟悉的气息扑鼻而来。 黑暗中南俞猛地睁开眼睛。? 第七十五章 老子当初他妈瞎了眼 这个气息…… 南俞脸上爬上抹诧异,可等确定自己没感觉错后猛地从床上跳下来,下意识想要寻气息而去,刚打开门却撞到堵肉墙。 “想逃跑?”堵在面前的男人见到南俞行色匆匆,以为他这是要逃跑,立刻朝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顿时几个人把南俞围住。 南俞本已经握起的拳头像是想到什么,最后又缓缓松开。 带头的男人见状,开口道:“把人带走,主人要见他。” 这是南俞来到这个地方这么多年,第一次走出房间。 他被蒙着眼睛不知带到了哪里,等眼前再恢复视线时,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底下实验室里。 而里面的景象让他再也无法保持冷静。 每一个被密封的透明柱子里都有一具身体不同腐烂程度的妖,大部分都是苟延残喘,而那些断了气的基本已经看不出是什么本体。 这里简直就是恶魔的实验室。 而那个恶魔正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静静地欣赏着他脸上每一个表情。 南俞不忍再看下去,无法想象如果不是因为他的特殊命格,他是不是也会出现在这里。 “害怕吗?”坐在椅子的傅桀英欣赏够了,笑着站起身来到南俞的身边:“他们身上每一个腐烂的地方,可都有你的功劳呢。” 想到他是傅桀英最大的实验品,南俞握紧拳头拼命地忍耐着。 可他越是隐忍,越是激起恶魔扭曲的报复快感:“看好了,这些都是用你血液研究出来的药造成的,你是我最大的实验品,而他们……可都是你的实验品啊。” 南俞扭过头不去看:“把我带到这里不就是想要报复傅先生吗?既然落在你手上我也认了。”他像是想到什么,垂下眼帘:“要怪,就怪我识人不清,你的目的达到就直接给个痛快。” “痛快?”傅桀英仿佛听到笑话,一开始的轻笑逐渐演化成令人毛骨悚然的阴冷笑声,倏地捏住南俞的下巴:“我这么多年的计划怎么可能就这样便宜了傅桀铖和你,你想要个痛快?可我偏偏就喜欢看你们在我面前垂死挣扎的样子。 等我把原本属于我的东西都拿回来,到那天曾经被那些愚蠢人类捧上天的人跌入神坛,一无所有,啧啧啧……光想想就迫不及待了。” “你要的,只是傅桀铖现在的成就是吗?”南俞看着傅桀英问。 “不,那些还不够。”一双幽深阴鸷的黑眸里掩不住的野心:“当年那个男人选择把傅桀铖带走而丢下我那一刻开始,我便发誓早晚有一天整个妖界都要对我俯首称臣。” 南俞却看出傅桀英要的不仅仅只是这个,“所以这么多年你玩上瘾的猫和老鼠躲藏游戏,不过只是想等那一天,把两个世界彻底占有。” “难怪我那哥哥能为了你做到那种地步。”傅桀英指腹刚想划过南俞下巴,却被狠狠避开,他失笑着收回了手:“不错,小兔子,你越来越有意思,这样将来我还真不舍得杀了你。” “这个世界上,他是你唯一的亲人。” 为什么一定要拔刀相向。 像他们这种生下来就被抛弃的人,多么渴望亲情。 “亲人?”傅桀英脸色骤变,上一秒挂在嘴角的伪笑只剩化不开戾气:“你是不是把你的傅先生当圣人,而我到今日地步是罪有应得?当初我那么相信他,结果最后他却骗我,他骗我!” 最后的怒吼撕下脸上的伪装,一丝痛苦爬上那双幽深的眼眸。 ‘哥,你会带我走的,对吧?’ ‘哥,我相信你,不管最后谁能出去,我相信你会回来带我离开的。’ ‘哥……’ 他曾经那么听话,那么相信,可结果呢,他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开,他傻傻站在原地等着,一天,一个星期,一个月,一年…… 直到最后倒在血泊中险些沦为妖族的腹中物,才终于醒过来。 没人会回来接他了。 他被抛弃了,只能和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共沉沦。 “所以这场游戏我不想画上句号,我要让他一天天受着良心的谴责。” 南俞咬着下唇摇头:“傅先生不会那么做的,说不定有什么误会。” 傅桀英冷笑:“误会?如果他不是因为内疚,这么多年为什么不敢动手呢?” “因为你是他的弟弟。”南俞一字一句坚定地说。 每个字像是带着重量般砸在面前的人身上,砸得理智即将决堤的人有一瞬的怔愣。 可忽的,傅桀英甩开南俞:“闭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是一伙的,休想用这种拙劣的借口来骗我。” 南俞没想到傅桀英会突然发力,一个趔趄倒退几步,幸好一只手及时把他扶住。 看到来人,傅桀英眸底又恢复一片平静,像是那一瞬的动容不过只是幻觉。 重新坐下后,对着闫哲说道:“来的正好,今天累了不想动手,不如……由你来代劳。” 一只装着不明液体的针管毫无预兆出现在两人面前。 本以为上次的试探成功避过一劫,可南俞到底低估傅桀英的心狠手辣。 傅桀英要的是绝对臣服和绝对忠心。 这种自相残杀的画面,不但不会有一丝的心软,反而只会激起体内的暴戾,比罂粟更让人上瘾。 忠臣的绝对服从,才会结束这场噩梦。 墨色的不明液体在针管里随着男人的沉默变得越来越深。 “看来我的客人有些为难。”傅桀英突然从椅子上站起身,迈开脚步走的方向正是拿着针管的手下:“斌,那让你来代劳吧。” 这个叫斌的猎人南俞其实从上次就见过,那是跟在傅桀英身边最久的人。 斌恭敬地点头:“好的主人。” 可有只手却先他一步。 被晃动的针管颜色变得更深,宛如雪狐瞳孔像是融进摸不透深渊的黑暗里,不过只是眨眼间,眸底只剩一片死水般的平静。 南俞不知道这针管是什么,但知道这一针下去一切都会结束。 终于崩不住的畏惧从退后的举动中溢出,他看着越来越靠近的人:“美人老师,不……不要……” 一路躲在暗处的沅玺跟着来到实验室就看到这一幕,那充满绝望的声音越来越弱,直到视线里的人倒在地上。 他的脑袋彻底成了空白。 体内的怒吼声像是浪潮袭来快要控制不住,直到那道高挑无情地转身离开,全身力气跟着被抽离了般,眼泪夺眶而出整个人无力跌坐在地上。 闫哲刚走出地下实验室绕过花园时,忽的一只拳头从身后凶猛地挥来。 力量掀起的拳风令人毫无防备。 可到底是败在速度上,闫哲意外地没有先发制人,只是侧身避过。 那拳头扑了空。 闫哲回头,发现夜光下的人满眼通红,相比上一次见面,那标志性寸头已变成清爽短发,被淡化的几分痞气此刻成了愈发浓烈的戾气,看着他的眼里含着隐隐泪水,拳头紧握着随时要再冲过来。 那个人类?怎么会在这里? “你……”闫哲像是想到什么,眉头突然皱起。 话还没说完就被低吼声打断:“为什么!他是你的学生!为什么要这么做!” 那拳头突然松开,手紧紧抓着闫哲的衣领。 嘴里还在一遍遍地问着为什么。 每问一遍,眼眶越红,汇聚在眸底的泪光摇摇欲坠。 从没有人敢对雪狐如此无礼,哪怕站在这个地方,猎人也不敢造次。 闫哲冷冷看着抓着自己衣领的手,本该给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类惩罚的他,刚抬起手,忽的一滴眼泪滴落在他手背上。 还带着滚烫的温度灼在冰冷的皮肤,手突然顿住了。 眼前的人类眼底迸着想要把他吞噬的怒火,却被决堤的泪水一点点淹没,意外把深藏在里面的害怕暴露,抓着他衣领的手紧地在颤抖。 直勾勾的眼神想要听到一个解释,解释刚刚那一幕都不是真的,他不会害自己的学生,他不是冷血无情的人。 雪狐第一次发现,原来人类的眼泪竟有这么大的穿透力,滴在手背的眼泪像是穿过肌肤碰撞在心上,让他的心有抹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划过。 随着沉默的推移,沅玺看着闫哲的眼里渐渐被失望覆盖,当暴风雨再次袭来时便变得一发不可收拾:“老子瞎了眼。” 短短五个字却用尽全身力气说出来。 另一只手蓦地握成拳,不再留情地朝闫哲脸上招呼过去。 “谁在那里?” 拳头还没划过,突然被不远处的声音打断。 两人的动静引起巡逻的猎人注意。 沅玺拳头被握住。 下一秒腰上盘了只手,一个用力,他后背猛地贴到墙壁上,闫哲高大的身躯几乎把他笼罩住。 耳边落下雪狐的低声喝令:“别说话。” 脚步声越来越近。 可此刻的沅玺心如死灰,就是今日天王老子来要他命,在死之前也得先把这气发完:“滚,别他……唔。” 一只手突然捂住他的嘴。 沅玺狠狠地在上面一口,血腥味顿时在嘴里散开。 闫哲眉头皱起,却没有松手。 一束手电筒的光亮起,照在他的后背上,只要再靠近些就能看清他们。 偏偏怀里的人类不老实。 挣扎着,铁了心想要去送。 还想要拉上他一起。 真是……蠢得让人无可奈何。 他的计划走到这一步,决允许被任何人破坏。 雪狐用自己身子把怀里的人遮挡严实。 “你他妈……唔。”沅玺这次不是被手捂住嘴。 雪狐突然挑起他下巴,俯下身把剩下的话封在柔软的触感里。? 第七十六章 那么现在换你来选择,要恩师还是爱慕你的人类 沅玺彻底怔住了。 那张勾人心魄的脸就在咫尺间,温热的气息扑打在脸颊,彼此的呼吸在空气中短暂地交融。 哪怕只是抵在嘴角没有过分贴近,却足以让人思绪放空。 “谁在那?” 再次开口的声音就在两人的身后。 例行检查的猎人刚准备靠近,突然看到背对着他们挺阔背影,立马站在原地不敢再靠近。 先不说这雪狐作为客人被请到这里,就是没有这层关系以雪狐的脾气和实力,没有哪个猎人愿意去招惹。 更何况遇到这种……香艳场面。 都是男人谁都明白,特别是这种表面装得越高冷越清心寡欲的人,一旦打开阀门便一发不可收拾。 沅玺听到原本靠近的脚步声毫无预兆地放轻,轻到小心翼翼莫名让气氛变得有些微妙,然后越走越远,最后彻底消失不见。 闫哲还没反应过来,脸上已经落了一巴掌。 被抵在墙上的人胸口剧烈起伏,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他,挂在眼角的泪水悄无声息划过微红的脸,像是春雨想遮住阳光,却不知本就美好的春雨最后反而带出靓丽的彩虹。 闫哲眉头倏然皱起,心底的异样再次因为眼前这一幕而涌起,陌生地让人觉得不知该做出怎样的回应才能消除。 手无意识地抬起。 可还没碰到,脚被狠狠踩了下,被困在墙壁和怀抱里的人趁着这个机会蓦地转身离开。 指腹只划到眼角的泪痕,微微的湿润感被寒风带走转瞬即逝,可停留在原地的人却看出了神。 哪怕事情已经到了无法挽留的地步,可沅玺不得不继续站起来,他一定要把人带着离开这里! 情啊爱的,都他妈见鬼去。 他沅玺瞎一次眼就够了。 想到刚刚没控制住的情绪,沅玺心里已经开始懊恼后悔,男子汉流血不流泪,想当年在部队被穿小鞋被教官天天罚也没掉过泪,真特么丢脸。 沅玺绕过花园刚想从密道里进入,可突然想到什么,一路避开猎人,夜色是最好的遮掩,他成功重新回到地下实验室。 “不要下去!”身后的一道声音阻止了他。 雪貂阿伟不知何时跟着闯了进来,见沅玺正要下去死死咬着他的裤脚。 与此同时,那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人出现在沅玺视线里。 “小屁孩!”沅玺想都没想甩开阿伟冲过去。 南俞只感觉全身像是坠入冰窑里,冻得每个细胞开始罢工,身上唯一的温度像是转移到下腹,把那条小生命紧紧地包裹着。 宝宝…… 南俞一动,体内就跟有什么在打架,两股力量不断冲击在一起,谁也不让谁,而他的力气就是作为中间的桥梁,已经被压地快要崩塌。 直到听到耳边传来的哽咽声。 他勉强睁开眼睛,就看到沅玺跪在地上想要把他抱起,嘴里拼命地喊着他的名字。 “南……南玺。”南俞干涩的嗓子里挤出两个字。 沅玺好不容易忍住的泪水又险些夺眶而出:“能不能不要这么吓人!我以为你……你……” 沅玺粗鲁地抹去眼泪:“我哥不来,我也不会放任你不管。” 看着露出真实情感的人,南俞就知道,在这个所有人都是完美伪装者的地方,把这个局外人也给拉下了水。 这个笨蛋。 却又让人感动:“笨蛋,谁告诉他不来。” 他的傅先生怎么可能丢他在这个地方。 他的傅先生一直都在。 南俞突然想到什么,把人推走,“走。” 却在这时敏锐听到靠近的脚步声。 而且不止一人。 糟了! 南俞想要把人藏起来已经来不及。 ‘啪嗒’—— 昏暗的地下实验室亮起了灯。 去而复返的傅桀英闲庭信步而来,似乎一切正他的掌握之中。 “啧啧啧,没想到还有附赠品。” 这是沅玺第一次见傅桀英,那几乎一模一样的脸让他怔住了。 如果不是声线不同,对傅桀铖恐惧的他已经下意识想喊声哥。 可这个人到底不是。 这人浑身散着阴鸷气息,像是活在地狱的人突然出现在人间,身上的戾气快要把人吞噬。 降落的恶魔注定掀起大风暴。 可沅玺却没想着逃,反而侧身去把身后的南俞的挡住。 眼里的坚定已经无声告诉这里所有人,想要再伤害南俞一分,先从他沅玺的尸体踏过去。 这个小举动让傅桀英嘴角的笑逐渐凝固:“知道么?我这辈子最厌恶的,就是这假惺惺的情谊。” 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傅桀英突然像发了疯似得朝沅玺袭来。 ‘砰’—— 南俞想去阻拦,可那剂药在体内翻滚着让他全身无力,刚动了下又整个人软软趴倒在地上。 铁血铮铮的硬汉子决不妥协,哪怕被扼住命运的喉咙,可呼吸困难的沅玺却没因此面露畏惧之色。 没达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傅桀英打量了几眼,突然轻笑道:“说起来,我是不是应该喊你一声……弟弟?” 这两个字让人汗毛竖起。 沅玺发誓这辈子从没像这一刻讨厌这两个字。 “呸。”沅玺不怕死地朝傅桀英脸上吐了口水:“老子这辈子只认傅桀铖一个哥,你踏马算个P!” 一字一句就是在濒死边缘蹦跶。 傅桀铖的名字,永远是傅桀英的易燃点。 “那我先送你下去,很快,我会让我那好哥哥下去找你团聚。” 一个冷血残暴的人,又怎会再认一丝亲情。 就在傅桀英即将用力时,一道脚步声在针落可闻的地下室响起。 ‘啪嗒’的每一声不紧不慢,却成功吸引所有人的注意。 不知何时换了身衣服的雪狐背光而来,一身白色西装端庄清冷,无论何时都保持着该有的优雅和矜贵。 冷眸似不经意扫过那抓着沅玺的手,谁都窥不透这双眼眸里到底在想什么。 身后还跟着雪貂阿伟。 傅桀英没想到去而复返会如此凑巧出现,回头看了眼囊中物眸底掠过的诧异,哪怕只是转瞬即逝,却还是逃不过他的法眼。 他忽的勾起嘴角。 这狐狸藏得再深,可有人先绷不住了。 有意思。 一个连自己学生都敢下手的雪狐,竟会有在乎的人。 傅桀英突然改变主意,松开抓着沅玺的手。 站在原地饶有兴趣地看着闫哲。 本以为等来什么反应,却没想闫哲只是冷静地下令让自己的手下上前。 阿伟只是普通的妖,站在这个地方面对妖界最强的猎人,心里自然是犯怵地不行。 越过傅桀英来到倒在地上的南俞身边,战战兢兢地开口:“主……主人让我来带,带走这个失,失败了的实验品。” 从药注射到现在已经过去一个小时。 可这次的小兔子让傅桀英很失望,像是真的已经抗不过多年作为实验品的反复试验,刚刚还能挣扎两下,现在倒在地上跟没了呼吸似得。 就如雪貂所说,失败了的实验品。 本到了计划最后一步,如果小兔子这次争气点,他的所有计划很快就能画上个完美句号。 可关键时刻,失败了。 而且……失败得太过于巧合。 “失败了的实验品……”傅桀英低声重复了一遍。 阿伟摸不透他不置可否的态度,只好壮起胆小心翼翼地把地上的人扛起带走。 闫哲跟着转身准备离开,从头到尾都没再看沅玺一眼。 这反应让傅桀英突然就猜不透,可越是猜不透,越是好奇。 “啊……我突然想起来,上次我养的那个蛤蟆精,好像是叫什么叶郗吧?”傅桀英似不经意想起,“可惜了,我培养新的实验品,第一个人类变成妖的成功实验品,却被我的客人一怒之下给毁得渣都不剩,这可怎么办才好呢……” 谁都没看到那道背影微微怔了下。 “既然这小兔子已经不行了,那总该换上一个新的实验品。”傅桀英目光重新落在沅玺身上:“虽然只是个普通的人类,但如果变成了妖……这体格看着不错,说不定会是我要的实验品。” 雪狐的脚步终于停下。 浑浑噩噩中感觉脚下悬空的南俞勉强睁开一条缝,虽意识涣散却把谈话内容一字不漏地听了进去。 他张了张嘴想要开口,嗓子却像被什么扼住。 闫哲转过身,这次的视线没有避讳落在沅玺身上,后者却避开他的眼神,倨傲地扭过头。 “斌。”傅桀英喊来自己的手下。 斌上前同时,递上早准备好的东西。 手上那颗小小药丸,却足以夺人命。 “人类不是喜欢什么仪式感吗?伟大的实验品即将诞生,而我,需要观众的掌声。”傅桀英看着闫哲,不紧不慢地说着,“不过倘若他是你认识的人,只要你开口,我可以考虑放过他。” 阿伟气得已经在心里破骂,说得很是尊重主人这位客人,实则就是在试探,如果主人开口把人救下,他们的计划便会彻底暴露,前面小兔子那些罪白受了不说,这个恶魔也绝不会放过这里任何人,包括他。 看到那逐渐收紧的拳头,阿伟用眼神拼命祈求雪狐。 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如果在这个时候崩盘没法及时把人送出去,那小兔子和肚子里的宝宝就真的没救了。 沉默。 地下实验室里只剩沉默在蔓延。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匆匆跑进来一个人:“主人,找到了!兔将军找到了!” 傅桀英脸上立即笑开了花:“听到了吗?当初答应你的,只要你把兔子送过来,我便帮你找兔将军,现在我来兑现承诺了,那么,该换你来选择,是去找你的恩师呢……还是要这个人类。”? 第七十七章 沅玺无情拒绝闫哲:滚 那一瞬,向来冷若冰霜的脸呈现了前所未有的神色。 毫无预兆闯入沅玺的眼里。 他第一次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上比死更可怕的,是想死死不了,还被迫看着曾经的自己有多愚蠢,感受那打在脸上让人无处可逃的耻辱感。 为什么。 既然放不下,为什么那一次要救他。 如果没有那一次,他说不定已经死心,就不会有后面的殷殷期待,期待能把冷漠的心融化那天。 刚刚又何必假惺惺再救他一次。 沅玺看着静默站在原地的人突然笑了。 也好。 也好…… 如果不是这无声一击,说不定他撞了南墙还会继续撞下去。 沅玺笑到最后视线模糊,眼底汇聚的泪水让焦距逐渐涣散,眼前只剩下那颗散着难闻气味的东西。 在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斌手里的东西已经被抢走。 舌尖刚触到顿时跟被烈火灼烧般火辣辣的疼,可沅玺咬牙忍着痛苦咽了下去。 嗓子像是被刀片在上面拼命地划过,血腥味很快溢满整个口腔,蚀骨的灼烈感一路从喉咙燃烧到胃里,短短的十几秒仿佛一个世纪,沅玺疼的额头爬满冷汗,终于无力跪倒在地。 可那也仅仅只是几秒。 疼痛却没吞噬掉他身上的骨气,当再次抬头时,脸上没有丝毫畏惧之色,覆盖着阴霾的眸底迸发着倔强,看着面前的人一字一句:“老子自己的命自己决定,他算什么。” 就算曾经捧在手里献上的满腔热血瓦解土崩,他也要让自己笑到最后留下那点尊严。 不要…… 不要! 被阿伟紧紧抓着的南俞意识模糊,无力地手在拼命地抬起要去拦住,眼睁睁看着沅玺吞下那颗药瞬间,眼泪夺眶而出,心里不断地叫喊着。 可一切都晚了。 所有人看着说完最后那句话便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沅玺。 “不错,比我想象中有志气多了。”傅桀英嗤笑了声。 就是可惜,这个选择题可不是为这个人类而出。 不过这个结局,他还挺满意。 傅桀英抬头看向门口的闫哲,从他脸上没捕捉到自己想要的情绪,不再犹豫吩咐身边的人:“斌,带我的客人去见他的兔将军。” 说完率先走在前面。 阿伟跟在自家主人身边这么多年,从未见过主人有情绪外露的时候,紧绷的下颚线像是在隐忍什么,一双冷眸像是坠入寒窑中冰霜几乎快把一切淹没,可里面像融着什么复杂地化不开。 最后闫哲没看一眼倒在地上的人,跟在傅桀英身后离开。 当重新坠入黑暗中时,脸上的冷若冰霜瞬间崩裂。 一颗冰封的心撞到最烈的太阳终于有了龟裂的迹象,转身每迈出一步,裂缝越来越大,直到最后溃不成军。 南俞迷糊中感觉自己双脚一直悬空着,不知道自己会被带去哪里。 像是在做梦一样,梦里的他手里攥着一张张纸条,上面全是他的傅先生留给他的话语。 可最后那些纸条燃烧成灰,取而代之是站在他眼前,朝他伸出双手的傅先生。 “宝贝,醒醒。” 谁在喊他…… 声音仿佛就在耳边。 熟悉的气息把处在幻境中的南俞抓回到现实。 等他再次睁开眼时,正躺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梦里想念的人出现在眼前。 南俞看到自己周围已经没了猎人气息,抬起手,当感受到真实的触感时,眼眶一下发红。 这场心理博弈,他赢了。 “老公,我们赢了,是吗?”南俞摸着眼前人的脸,一遍遍感受着,生怕还是幻觉。 回应他的是低落在脸上的滚烫泪水。 南俞惊讶地去自己脸上的泪水,他的傅先生……竟然哭了。 抱着他的手还在轻轻颤抖,又紧地快让他无法呼吸。 生怕一放手他就会消失不见。 这段时间的焦虑和恐惧全在这一刻爆发。 南俞心疼地摸着瘦了一圈的人,傅先生第一次的情绪外露让他突然有些无法招架,撒娇着开口:“你……你快夸夸我嘛,我没有露出破绽,我成功骗了他。” 他知道这段时间他的傅先生更受煎熬。 傅桀铖哽咽着,一字一句轻的怕打扰了抱在怀里的宝贝:“宝贝你辛苦了。” 傅桀英作恶多端,这么多年把人和妖当研究对象,而南俞作为最大的实验品,这么多年来傅桀英大部分都是以他特殊命格基因作为基础再去研究出新的药,如此成为最了解他的人。 南俞的特殊命格对所有灵医来说或许无解,可对傅桀英来说却不一定。 就跟上次能解了他发情期痛苦一样。 只要原配方加上简柏勋的治疗,南俞的特殊命格能被解开同时还能保住肚子里的宝宝。 而闫哲混入傅桀英老巢,提出的合作不过是为了不断向外面的简柏勋送出消息,而打入南俞体内针管那剂药更是早就被换过,所有对宝宝有害的成分早被简柏勋变成营养剂。 这也是当初简柏勋对傅桀铖说过的,愿不愿意赌一把。 可傅桀铖知道,事情远远还没结束,只不过剩下的,该由他来画上句号。 “对了,表弟……表弟!”当终于分清是现实还是幻境的南俞,想起昏迷前看到的那一幕,突然挣扎着想要起身:“表弟他吃下傅桀英的药,他……” 变成了妖。 南俞不敢想,变成妖的沅玺会是怎样的,会经历怎样的折磨,会变成了什么,会不会扛不下去…… 傅桀铖把挣扎着要起身的人重新禁锢在怀里:“剩下的交给我,你现在只需要给我好好照顾自己,还有……” 目光移到那平坦的小腹,手轻轻地抚摸上去。 眸底掠过的不可思议,把初为人父的那种心情体现地淋漓尽致。 可傅桀铖像是想到什么,手很快挪到小兔子的屁股,在上面惩罚似得轻轻一拍:“等我回来再好好算这笔账。” 这么大的事敢瞒着他。 小兔子这次自知理亏,手抓着傅桀铖,“你一定要平安回来,只要你回来了,我……我随你处置。” 后来只听到傅先生在他耳边说什么再睡一会,醒来后一切都会结束的话,体内的药又发挥作用,迷迷糊糊又昏迷了过去。 * 沅玺看到自己回到了小时候,还是顽皮的他被父母混合双打,结果越大越皮,后来再长大些,学会抽烟飙车泡吧,父母被气的无法把他送入部队。 临走前两人抱着哭成一团不舍的样子在这一刻突然变得清晰,仿佛就在眼前。 不知不觉他长大,父母也在变老,岁月已经爬上他们的脸,可他还在继续任性妄为。 原来人在死之前真的会看到之前做的混蛋事。 可他还有机会再去弥补,再去尽孝吗…… 沅玺只感觉自己像是被扔进火炉里,烤的浑身发烫快要爆炸开似得。 等等,热?他能感受到热?! 意识到这点的沅玺缓缓睁开眼睛。 他还躺在地下室里,周围依旧是黑暗的,可他发现自己的眼睛竟在这一刻变得格外清明,在黑暗里就像是颗夜明珠。 前所未有的清晰。 沅玺动了动身子,倏地发现自己的四肢变得奇怪,像是变得很灵活似得。 等他站起身时背后碰到什么东西,在安静的地下室发出‘哐啷’一声,与此同时屁股一痛。 沅玺下意识去捂住屁股,可突然手摸到毛茸茸的东西。 很长…… 像是尾巴! 再继续摸,确定这是什么的什么沅玺脸色骤变。 手又猛地朝自己脑袋摸去,果不其然,上面多出两只软软的耳朵。 沅玺浑噩的脑袋终于回过神来,他吃下傅桀英的药,本以为会死,结果没想到竟然变成了…… 猫! 沅玺重新坐回到地上,感受着黑暗暗自怀疑人生。 没死,至少没死是最好的结果了不是。 小兔子也是妖,现在他只不过变成了同类,只要学会把尾巴和耳朵收回去,他就还是个普通的人类。 想到这,沅玺把埋在膝盖的脑袋抬头,刚准备起身离开,可倏地听到一个脚步声在靠近。 声音还有段距离,可现在已经是猫妖的他听力格外灵敏。 与此同时感受到股压迫感袭来。 这是妖界对强者与生俱来的害怕吗? 沅玺发现这种情绪根本控制不住,他定定得站起身。 死过一回的人,现在也没有什么可以害怕的了。 感觉自己全身的毛炸开了的沅玺,眼睛死死地盯着门口的地方。 脚步声越来越近。 ‘咔嚓’—— 门开了。 外面的光照射进来。 哪怕男人是背着光,可沅玺一眼就认出来者何人。 男人脚步轻盈,最后停在他面前。 透过外面投射进来的微弱光线,他在男人的眸中看到自己的影子。 脑袋上那两只耳朵格外地刺眼。 属于雪狐的清冷声音在耳边响起:“把它吃了,能好受些。” 四目相对间,沅玺眸底的冷漠越来越浓,仿佛看的不是他曾经爱慕过的人。 曾经他多么希望雪狐看着自己的眼睛能带点温度,哪怕一点点,也足够让他暗自开心。 可当这一幕终于出现时,他却已经不稀罕。 沅玺抬起手,无情打掉闫哲手中拿的东西:“滚。”? 第七十八章 南俞小爸爸感受到宝宝的存在啦 那颗药被闫哲手疾眼快重新拿回手里。 微弱灯光下的沅玺脸色苍白地毫无血色,脑袋上耳朵的毛微微炸开,那是处于防备的状态,拍在闫哲手背的力道没有半分留情,却没意识到成为猫妖的自己这举动对一只强大雪狐来说,不但造不成任何威胁和震慑。 反而有种一爪子挠在掌心令人心头一软。 闫哲伸手紧紧抓住沅玺的手腕,一个用力把人带着困在墙上,那颗药抵到嘴边,强势到不容拒绝:“吃下它。” 沅玺终于知道,为什么小兔子会告诉他第一次见到雪狐会感到害怕,而那时作为人类的他却并没这种感觉。 雪狐身上的冰冷带着那股压迫感,像是无数冰霜落在身上随时要把人覆没。 弱小的妖对强者的恐惧是与生俱来的,无法抑制的。 沅玺下意识想要避开,明明是冷若冰霜的脸,眼底的目光灼re地让人浑身发软。 身子已经抑制不住在轻颤,可还是咬紧下唇不愿张开,倨傲地扭过头。 余光中沅玺似乎看到雪狐瞳孔微微收缩,然后抬起了手。 要动手了吗? 现在人类的时候打不过,现在成了妖…… 麻蛋,更打不过了。 可意外的,想象中的疼痛没传来,耳朵被什么碰了下,酥麻感瞬间从脑袋窜至全身散至四肢百骸。 这种陌生的快感让沅玺全身控制不住抖了下。 这个反应让脑袋上那只手顿了顿,接着不再像刚刚那样只碰了下,而是整只手开始在上面揉摸。 沅玺:“???!!!” 这臭狐狸在干什么?! 撸猫?!! 靠!! 沅玺气得脸涨得通红,可在一波又一波的快感传来时,他该死地发现,身体的本能不但拒绝不了,还想渴望更多! 他终于忍不住开口:“你到底想干什么?” 沅玺不知道这雪狐为何那么坚持要他吃下这颗药,可对此刻的他来说,需要的是待在属于自己的安静空间里,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 特别是来自这只狐狸的。 “怎么?”沅玺嘲讽出声:“别告诉我你现在这样是在担心我?关心我?” 闫哲沉默。 可又重新送到嘴边的药像是无声给出回答。 沅玺突然觉得很好笑。 会关心人的雪狐,多罕见多稀奇啊。 要换以前……他是不是会没出息地因为这个举动而开心好几天睡不着,是不是会更深地一头扎进去,无怨无悔。 幸好,那个愚蠢的自己已经死了。 沅玺一把夺过雪狐手中的药,狠狠捏碎在掌心,再摊开时,那药已经成了粉末洒落在地。 用尽全力推开面前的人,“现在你对我来说不过就是个陌生人,我不需要一个陌生人来怜悯,更不要太把自己当回事。” 一直到人离开,这次闫哲却没再阻拦。 脚步声在地下室消失之际,藏在暗处的阿伟跑了出来:“主人,你干嘛要把那颗药送给他啊,白白糟蹋了。” 那可是需要多少珍贵的药才能炼制而成,他主人为了这颗药花了好几年时间,一直珍藏着,结果送给那个人类,不,现在是猫妖了,竟然还不领情。 阿伟看着地上的粉末感到惋惜。 闫哲黑眸微眯不知道在想什么,好半晌才开口问:“人送出去了吗?” “主人放心,小兔子安全了,我也把消息成功送到兔将军那边,估计很快有所行动,还有……铖爷来了。” 该收网了。 闫哲离开前突然侧首对着雪貂吩咐道:“从这一刻开始你跟在他身边,有任何情况及时汇报。” 阿伟一时没反应过来。 等人离开后,思来想去最后才把这个‘他’想到沅玺身上去。 主人这语气说是汇报情况,倒更像是要他去保护那个猫妖。 可这区区一个猫妖而已,主人作为高贵的雪狐一族,生性高傲向来看不起低等的妖,这次怎么…… 简柏勋对南俞做了全身检查。 那仪器挪到小兔子下腹时,脸上神色变得越来越凝重。 药打下去已经超过五个小时,母体承受住了,现在的关键就看……宝宝能不能坚强。 一个小时…… 两个小时…… 依旧感受不到任何胎心跳动的简柏勋沉下眼眸。 怀孕的妖一般在30天,最晚40天就能感受到胎心,可小兔子的情况特殊,这已经快两个月了,打进去的药是经过特制的,按理来说最晚三个小时就该有反应…… 难道是中间一些环节出现问题让傅桀英发现了? 简柏勋不敢去想这个结果。 如果真是那样,就不像现在仅仅只是两条人命的事。 简柏勋行医多年,身上第一次感到如此重的压力。 目光时而看手表,时而看向房间门,似乎在等待着谁。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终于传来脚步声。 他赶紧放下手中东西打开门,与此同时,一个中年男人站在门口。 中年男人两鬓已经染上岁月痕迹,可五官却英气十足,与躺在床上双目紧闭的南俞有几分相像。 作为灵医的简柏勋一眼就认出来人。 垂耳兔族的一代枭雄兔将军南恽。 虽作为低等的垂耳兔族,可浑身散出的强大气场那是一生赫赫战绩沉淀下来的,不怒自威的脸让人感到寒颤。 不难想象这位将军当年是如何带领妖族掀起的起义和压制猎人斗争。 南恽视线最先落在床上的人身上,一双饱含风霜的眼眸含着复杂的情绪,直到最后红了眼眶。 那是一位父亲对儿子露出的爱,可最后又被遮掩在晦暗的眸底里。 简柏勋不敢出声打扰,本想侧过身让出一条道。 却听到一道醇厚的声音从头顶落下:“谢谢,但我想,我不适合进去。” “可……”简柏勋面露不忍。 既然兔将军知道前因后果后没有犹豫出现在这里,证明早已经做好心理准备。 如果这次不进去看一眼,说不定以后……怕是没有机会了。 都说血浓于水,天底下又哪有什么狠心的父亲,不过是更多的难言之隐。 早已经被驱逐出垂耳兔族的人,走到哪都是颗定时炸弹,为了不连累身边人选择在孤独的角落里。 “麻烦你了,我们开始吧。”男人打断简柏勋的思绪。 简柏勋扭头看了小兔子一眼,最后还是把门关上,带着人来到隔壁的房间。 作为同是特殊命格的人,体内又留着相同的血液,傅桀英研制出来的药成为中间桥梁同时会进行转换,相当于以毒攻毒,这样能彻底解了小兔子的特殊命格从此成为最普通不过的垂耳兔精。 只不过那些毒素会转移到载体的人身上。 简柏勋看着没有任何犹豫躺在手术台的人,拿着手术刀的手微微收紧。 就在准备动手时,男人突然睁开眼:“灵医,能麻烦你一件事吗?” “兔将军,不必这么客气。” 简柏勋打心里还是很尊重这位英雄,当年保护了多少条生命,最后被无情赶出家族无法和妻儿相认,戎马一生却不得善终。 “不要告诉他我来过。” 他这个不称职的父亲,给孩子带来这般遭难,已经没有脸再出现。 更何况,他的存在注定会打破孩子现在拥有的幸福。 简柏勋没想到等来的会是这句话,心中不忍:“其实还有一年的时间……南小少爷很懂事,他一定会理解你这么多年的苦衷的,而且这么多年,他一直把你当做英雄。” 最后一句话让南恽脸上紧绷的神色出现裂缝,可最后只剩一声轻叹:“谢谢。” 南俞感觉自己站在一片黑暗中,突然‘砰’的巨响,一朵火云在黑暗中炸开瞬间点亮整个眼前,他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并不陌生的地方,那是那几日被关在傅桀英的地盘。 一场火像是烧掉了一切,那张与他傅先生几乎一模一样的脸,最后消失在火焰中,直到一切恢复平静时,一道苍凉又释然的笑声响起。 接着周围一切褪去,他看到自己面前出现一只很小很小的垂耳兔,耳朵上有跟他一样的胎记,小垂耳兔正背对着他,不知在捣鼓着什么。 他的好奇似乎惊扰了小垂耳兔。 小垂耳兔蹦起半米高,接着转过了身。 四目相对间,南俞惊讶地发现这只小垂耳兔和自己长得很像。 更让他诧异的是,那只受了惊的小垂耳兔突然朝他跑过来,咬住他的裤脚,接着抬头软糯糯地喊了一声——爸爸。 南俞:…… 爸……爸爸?! 太陌生的称呼。 南俞一时吓得整个人从床上坐起来。 没想直接撞进结实的胸膛。 真实的触感让南俞瞬间从梦境脱离,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人:“傅……傅先生?” 守了几天几夜终于把人盼醒来的傅桀铖眼眶一红,把人紧紧抱在怀里:“宝贝,你受苦了。” 南俞被抱得几乎快喘不上气,等浑噩的思绪终于拉拢回来时,赶紧从傅桀铖怀里退出来,刚想检查傅桀铖是否有受伤,可忽的感觉有什么不对,整个人先是一怔。 瞪大的眼睛缓缓挪到自己的下腹。 眨巴了几下,像是要确认自己没在做梦,紧接着手小心翼翼地摸了上去。 ‘噗通’—— ‘噗通’—— 每一下都能清晰感受到里面有什么在努力跳动着。 这是……宝宝的胎心!? 第七十九章 宝贝,以后不会有人来打扰我们了 南俞整个人像木头僵在原地。 胎心…… 宝宝的胎心!! 啊啊啊啊!!! 直到手背上覆了一只大手,南俞终于把内心狂喜的尖叫声喊出来:“真的吗?这是真的吗!” 看着脸上洋溢出幸福感的人,傅桀铖突然觉得所做的一切都值得了。 他摸着小兔子的脸,柔声一字一句:“宝贝,这是真的。” 手微微一动,让小兔子更加清晰感觉里面的心跳声,“我们的宝宝。” 南俞从没像现在这一刻如此清晰感受到宝宝的存在,猛地扑进傅桀铖的怀里。 这比知道自己怀孕的那种心情还更激动。 因为他知道,这次傅先生比他更期待宝宝的到来。 很快南俞想到什么,立马从怀里退出问道:“我昏迷几天了?你有没有受伤?傅桀英呢?表弟呢!” 他手在傅桀铖身上不断摸着,直到没看到任何受伤的地方才松了口气。 小兔子那担心的眼神,填满了傅桀铖心里这段时间忍着的想念和煎熬,“宝贝放心,我没事。” 话音刚落,房间门被敲响。 是听到南俞醒过来,上来送点吃的。 来人得到允许后打开了房间门。 “你……你不是傅桀英的……”当看清来人时,南俞指着朝自己靠近的男人,惊讶地张着嘴好半晌,最后才把目光落在傅桀铖身上。 这人不是跟在傅桀英身边,好像是叫斌的人吗?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傅桀铖看出南俞眼里的戒备,开口道:“放心,他是我的人。” “什么?!”南俞更加惊讶了。 都说傅桀英生性多疑,既然能连着两次都能看到这个斌的人存在,证明傅桀英对这个人还是有些信任的,结果到头来竟然是傅先生的人。 如果真是这样,发现真相的傅桀英难道不应该是第一时间把叛徒斩杀了吗?人又怎么会完好地出现在这里? 南俞最终只想到一个可能,那就是傅桀英已经…… “他……”南俞犹豫了会开口问。 果不其然,那摸着他脑袋的手微微顿了下,“以后,不会有人来打扰我们了。” 虽已经猜到这个结果,可那到底是留着和傅先生相同血液的人。 南俞敏锐捕捉到看似从容的人眸底掠过那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最后不再提起这个人,“那表弟呢?表弟在哪?他怎么样了?!” 提到这个,傅桀铖突然沉默住了。 这个反应让南俞心里咯噔一下,想到自己昏迷前看到已经吃下.药的沅玺,他着急地抓着傅桀铖的手问:“表弟他怎么了?!” 傅桀铖垂下眼帘,知道这件事再怎么瞒着,以小兔子的性格一定会追问到底,最后轻叹口气:“他……不见了。” “不见了?!怎么会这样呢?傅桀英到底对他做了什么?不行,我要去找……” 南俞刚准备下床就被傅桀铖重新按回去:“傅桀英没把他怎么样,人很安全的,我的人已经派出去找了很快就有消息了。” 可这样也安慰不了南俞,只要想到这次的计划意外把沅玺卷进去才有了后来的一切,他心里愧疚地不行,“他人是安全的为什么还会找不到?” 直接问到重点上了。 南俞自己问完也终于反应过来,怔怔地看着傅桀铖,不确定地问出心中猜想:“难道他是……故意躲起来的?” 傅桀铖手不断摸着南俞脑袋,安抚他的情绪,“对他来说可能还需要一段消化和接受的时间,想通了就会回来,这边交给我,我会一直派人去找,现在你需要的是先把自己照顾好,乖先躺下休息。” 说完朝旁边的斌使了个眼色,后者恭敬地把东西放下后转身离开。 南俞躺下后想起肚子里的宝宝,手不自觉地抚摸上去。 傅先生说得对,表弟拼了命想要把他救出来,保护他和宝宝,他一定要把自己照顾好。 小兔子这会渐渐冷静下来,听话地躺在傅桀铖大腿上,被一勺一勺喂完营养粥后,困意又涌上来,不多时又睡着。 连着躺了两天,直到简柏勋再次前来检查确定什么问题都没有后,南俞这才下了床。 自从得知南俞怀孕后,管家和佣人那是谨慎再谨慎,小心再小心。 只要他身边没有傅桀铖陪着,刚踏出房间门一步,管家带头涌过来敞开双臂守在他旁边,那样子就生怕他一个不留神踩空会摔倒一样。 自从宝宝有胎心后,南俞就感觉肚子里的孩子在疯狂成长似的,自己跟变成一头猪每天要吃五六顿不说,还喜欢吃酸甜东西。 这天趁着他睡觉傅桀铖亲自去买高品质的百香果,也就是这出门的一个小时内,南俞走到哪都感觉被困在人流圈里。 “管家伯伯,我……我自己真的能走。”南俞无奈地看着搭着手执意要他搀扶的管家说道。 管家却很坚决:“不行,现在保护少夫人是我最重要的任务,听说孕妇容易贫血或者脚软,这万一踩空了可怎么办。” 南俞:“……” 看着围在自己身边的佣人,心想就是真脚软摔了,估计下面会有几层肉垫保他安然无恙。 南俞见管家说什么都不肯让他一个人行动,就放弃再劝的念头,“那我去花园走走,可以吗?” 在床上躺了那么多天,南俞想上外面吸收点新鲜空气。 管家没有犹豫点头:“少夫人你想去哪里都可以,只要让小的跟着就行。” 南俞最后说到嘴酸,才终于让管家答应只他一个人跟着。 而其他佣人整齐站成一排在花园门口随时待命。 绕过花园南俞来到游泳池那边,当初傅先生为他买的蹦蹦床就搁置在游泳池附近,一段时间没玩也不见消气,一看就是平时都有人在打理。 看到蹦床南俞就想起最开始总陪他玩的沅玺。 刚准备走过去时,南俞发现蹦床的后面站了一个人。 他压低声音让旁边的管家这次不要跟着自己,而后便朝那个人走了过来。 管家见南俞表情突然凝重,知道这次是有什么重要的事,便乖乖站在原地等着。 听到脚步声抬起头来的人似乎没料到南俞会来这里,愣了下,随即微微鞠躬:“少夫人。” 南俞打量了了面前的人几秒后才开口:“我是该叫你斌呢,还是该用‘傅桀英手下’来称呼?” 听出这话里试探的斌笑了下:“太复杂的称呼叫起来麻烦,少夫人还是跟铖爷一样,叫我一声斌吧,说起来,当初见少夫人的时候,少夫人还是未成年的小垂耳兔呢。” 似无意的一句话,打消了南俞的怀疑。 他相信傅先生不会留一个墙头草在身边这么多年。 “抱歉。”南俞露出无害的笑容:“我只是感到意外。” 斌无所谓地耸耸肩:“少夫人会怀疑我也是情有可原,毕竟……这场戏我演的太认真了。” 南俞虽然那个时候没在傅桀铖面前问出口,但最后傅桀英是怎样的下场一直埋在他心里,毕竟那是把他当这么多年实验品的恶魔。 如若不是和傅桀铖身上留着相同血液,南俞会让自己强大到亲手结果傅桀英的那天。 到底是跟在傅桀英身边善于揣摩人心思的猎人,斌在南俞沉默的几秒后主动说道:“其实少夫人是想知道,在你昏迷期间,发生了什么事?” 被看穿的南俞没有否认:“方便吗?” “没有什么不方便的。”只是提起那十几年的蛰伏,斌脸上多了几分无奈:“他疯了。” 傅桀英疯了?! 南俞不可置信地问了一遍:“戾气深重把复仇作为活下去动力的人,怎么可能会疯呢?” “是啊。”斌轻叹了口,再次开口的语气不禁唏嘘:“可如果……从一开始就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呢?” 南俞皱着眉问:“什么意思?” “傅桀英一直以为自己是被抛弃的,铖爷从头到尾利用了他,欺骗了他,可真相如果是和他想的相反呢……”斌说着闭上眼睛,眼前仿若浮现那个执念深重的人最后发疯的场面:“其实铖爷当年回来后,一直没忘了要把他带走,如果这一切要怪,就怪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把铖爷带走后囚禁了他,铖爷被关了整整一年,等终于有机会逃跑回去的时候,却已经找不到人了,而铖爷因为换了心大部分力量被那个男人抑制住而无法回到那个世界,那一次强行闯入险些丧了命。” “然后呢?那后来傅先生还有在找他吗?” “嗯,可等铖爷把人找到时,已经不是当年他认识的人了,那个时候的傅桀英破坏了妖族平衡,多少妖精惨死在他手里成了实验品,他成了一个疯狂的猎人。”斌似乎想起面前的人是最大的实验品,抿了抿唇没再说下去。 反倒是南俞不介意地说道:“没事,都已经过去了,再后来呢?” “再后来就有了我……我受了铖爷的命令跟在傅桀英的身边,这些年铖爷的势力越来越大,却没有选择亲自结束这场追逐游戏,说到底还是心有愧疚。” 南俞想起傅桀英一直挂在嘴边的‘这场追逐游戏’,那时说这话的人满脸阴鸷,俨然把复仇作为活着意义。 却突然有一天发现,这场游戏到头来是独角戏,而全世界的人都在陪他演戏,只有他一人入戏太深。? 第八十章 如果这胎是儿子,我们下胎再努力 这个真相对傅桀英那样的人来说太残酷,难怪最后会变成真正的疯子。 后来南俞又从斌嘴里得知,最后傅桀铖还是没忍心赶尽杀绝,只是被注入自己实验出来的药剂,一辈子无法再踏进人类世界,又安排人在那边时刻把人看紧,避免曾经被傅桀英害过的妖回来寻仇。 等傅桀铖回来后南俞已经像没事人坐在客厅等待。 见到人,猛地冲过去。 傅桀铖手疾眼快把人接住,又生怕碰到小兔子的肚子,不敢搂太紧。 南俞还没来得及开口,双脚悬空整个人就被抱起来。 他不解地看着看着傅桀铖,还甩了甩自己脚上的鞋子,控诉道:“我这次穿鞋了!” 自从有了宝宝后,他十分注意,就怕脚下寒气入侵受了寒。 没想傅桀铖勾唇一笑表示自己看到了,但却没把人放下来:“宝贝,以后我就是你的脚,你不需要占地。” 南俞可算知道管家伯伯和那些佣人为何会如此夸张,敢情没有个好带头。 “你总不能一直抱着我吧。”南俞哭笑不得。 傅桀铖不以为然:“有何不可?” “那你去公司不在家呢?” 南俞本想找个借口让他的傅先生正常点,没想到他的傅先生一听立马吩咐管家打电话给小海,从明天开始改家里办公。 南俞最后听不下去了:“其实我也可以陪你去公司。” “不行!”傅桀铖没有犹豫拒绝:“前三个月要在家好好休息。” 南俞发出抗议:“我不要!三个月不出门待在家很无聊!” “我让人到家来陪你,如果你想要出门逛街,对面也可以弄个商业街,想要什么我让管家买回来。” 也不怪傅桀铖这么谨慎。 这个宝宝来之不易,哪怕现在清楚没有任何威胁,可之前两次意外让他不得不提防,再来最担心的,还是他家宝贝的身体情况。 傅桀铖说什么就是不让南俞前三个月乱蹦。 怀了孕后的南俞脾气比较暴躁,看着这么坚决的人心里已经不悦,可转眼又想到花园里斌说的话,又不舍得对傅先生发脾气,只好搂住脖子撒娇道:“好嘛,我听你的,但是三个月实在太久了,可不可以一个月出去三次,不多,就三次。” 傅桀铖把怀里的小兔子轻轻放到沙发上。 南俞还没来得及起身,小屁屁突然被拍了下。 刚抬头就面前压下一片黑影。 傅桀铖把南俞困在沙发间,压着声说:“那在我答应你前,宝贝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嗯?”还没意识到危险靠近的南俞傻傻地问:“什么问题?” “人类套套存在的意义是为了防止‘意外’的发生,宝贝你告诉我,这次的意外是怎么回事?” 提到这事,南俞脑海就想起拿针在气球上面扎小孔的事。 顿时心虚的他扭过脸:“你,你都说是意外了,那意外就分很多种了不是嘛。” 这个解释,满分。 小兔子就是捏住那些被动过手脚的气球被藏起来傅桀铖找不到这事,睁眼说瞎话。 傅桀铖眸中含笑,看着怀里的人不说话。 小兔子顿时被看得更加心虚,支支吾吾道:“算,算了,一个月出去两次,也不多,真的不能再少了!” 企图用减少出去次数来躲过这次的质问。 傅桀铖眉梢一挑:“那来说说,你隐瞒的事。” 这……这是秋后算账?! 不对,这已经不是秋后算账,分明就是要把所有次数减为零! 小兔子这下不干了。 脾气说上来就上来,伸手推向傅桀铖的胸口:“好哇,既然这样,那我们就来说说,你和简柏勋瞒着我的事,我养父养母这些年对我做的那些你早知道的事,哦对了,还有在我小时候某人教我怎么变成人型,最后还把心换给我的事。” 傅桀铖怎么也没想之前瞒着的秘密,一下全让小兔子挖干净。 见南俞撅起嘴,傅桀铖只好一件件解释:“没告诉你小时候的事,是因为那时怕我的身份会把你吓跑。” 他想把年少还未涉世,还未手沾满献血的自己,永远留在小兔子记忆里。 “那我养父养母的事,也是怕我伤心?” “嗯。” “那把心换给我的事呢?” “……” 提到这个,南俞想起那时得知真相后的自己,捂着那颗不属于自己的心发了一晚上的呆,那种茫然无措却又被暖意灌满的冲击感记忆犹新。 目光落在傅桀铖的心脏处时,撅起的嘴渐渐扁下去,眼眶泛红。 他听说,换心术是这个世界最痛苦的一种禁术。 那个时候他的傅先生到底承受了哪些?这些年又因为那颗不属于自己的心脏遭受多少罪。 看着快要哭出来的人,傅桀铖心顿时像被什么揪得生疼,赶紧认错:“宝贝我错了,我不该提起这事的,你别哭,一哭我心都要碎了。” 南俞吸吸鼻子,抬手抹了下什么都没有的眼角,哽咽着声说:“这个瞒着我就算了,当初你还那么不想要宝宝的到来,连原因都瞒着我。” 傅桀铖那叫一个悔啊。 简直就是给自己挖坑跳。 忙摸着小兔子的脑袋安慰:“我错了,以后不会再有什么事瞒着你了。” “哪怕是善意的谎言,也不可以。” “好,都听你的。” 南俞手背抵在眼睛上假装在擦眼泪,透过手指缝隙看着满脸愧疚的人,抓着这个机会问道:“那还让不让我出门了。” “让,你想去哪我都陪你。” “那还让不让管家和佣人天天这么看着我了?” “宝贝你要不愿意,以后就管家跟着你。” 目的达到的南俞这才放下手,露出胜利的笑容。 小样,非要跟一个孕妇斗。 傅桀铖一看这个得意的小表情就知道自己上当,可这个节骨眼上就差把人捧上天,哪还敢说什么。 弯下身准备把人抱起去餐厅,可还没碰到小兔子就从他怀里跳出来。 “我自己会走!”南俞一个眼神过去,傅桀铖自觉把放在他腰上的手收回去,挪到肩膀上。 一旁的管家憋笑憋得脸红。 想不到在外雷厉风行的铖爷,在家是个如此惧内的。 南俞怀孕后对肉类十分敏感,光闻到一点味道浑身就难受反胃。 可简柏勋给的建议是尝试吃点荤菜。 怀孕只吃素营养跟不上。 南俞特意让管家为自己准备排骨汤。 为了宝宝,想要尝试闭眼灌进去,结果刚端上来捂着嘴就开始往厕所跑。 胃里东西吐干净后回来又坚持喝下。 看着吐得眼角带泪花的人,傅桀铖心疼得看不下去,私下跟管家交代,排骨汤里多放蔬菜,先试着一点点去接受。 尽管这样,南俞还是对肉类反应大。 短短两个星期脸就受了一圈。 这天又把胃里东西吐干净后,南俞躺着半天也睡不着,终于在家待不住想要去外面走走散散心。 傅桀铖把会议全推掉,又让人把商场清场,身边只带了几个人。 于是,偌大的商场内,南俞走在最前面,后面跟着除了傅桀铖外的黑色西装男人,那架势活脱黑老大上街。 南俞最开始适应人类世界的时候,没少学人类逛商场,只是他的衣服全部都是傅桀铖让人私人订制,吃喝穿全不缺,后来嫌没意思就很少来。 可这次踏进商场的他很是亢奋,直奔5楼的婴儿服专营店。 “老公,你看这个好看吗?”南俞上去就直接拿起一个小裙子。 又好奇地在自己身上比划了下,都不及上身的二分之一大。 光想到到时候生出来的宝宝小小一只,趴在他胸口的一幕,心都快融化了。 “好看。”跟在南俞后面的傅桀铖,只要小兔子说什么,都会点头配合。 可一圈下来他发现,小兔子看得都是女生的衣服。 再一次选了公主裙后,傅桀铖终于忍不住开口问:“宝贝,你怎么知道是女儿?” 妖族只能感受宝宝的胎心,但宝宝出生之前是不知道性别的。 南俞正挑地开心,被傅桀铖这么一说,忽的皱起眉头:“肯定是女儿。” 说完又挑了两件裙子递到店员的手里。 那笃定的语气仿佛已经知道了性别般。 傅桀铖忍不住笑了,上前把人搂在怀里,压着声音轻声道:“那如果是儿子呢?” “不可能!”南俞瞪大眼睛:“一定是女儿!” 女儿那么可爱,他最喜欢女儿了。 可以给女儿穿公主裙,扎小辫子,将来带着一起逛街,还是爸爸的贴心棉袄。 女儿什么的最有意思了。 南俞想到人类有重男轻女这么一说,忽的抬起头微眯着眼,“你是不是只喜欢儿子不喜欢女儿?!” “怎么可能,只要是你的宝宝我都喜欢。”傅桀铖解释道:“只是我们的女儿将来只需要负责开开心心就好,不舍得让她吃苦,如果是儿子的话,将来等我们老了,公司可以交给他继承。” 这个理由倒是让南俞的怒火消下几分:“可是我不喜欢儿子。” “为什么?” “都说儿子会跟爸爸小时候一样调皮。”说到这南俞有些难为情:“如果是儿子的话,将来肯定皮上天了。” 小兔子对自己小时候多顽皮倒是有很正确的认知。 傅桀铖忍着笑,在南俞耳边暧昧地低语:“没关系,如果这胎是儿子,我们下胎再努力。”? 第八十一章 没想到这人会是自己人生中的意外 沅玺作为从小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大少爷,出门豪车老婆相伴,在外狐朋狗友一堆,上哪都是有排面,吃的高档餐厅住的五星以上酒店。 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沦落到借住陌生人家里。 钱,有。 酒店,有。 可现在表哥满城找人,以傅家的势力,如果他大摇大摆拿着身份证去五星级酒店,哪怕成功避开傅氏沅氏集团下的酒店,不出二十分钟,他的房间门就会被破开架走。 好不容易勉强把耳朵和尾巴藏起来,结果出来发现自己被‘通缉’了。 现在的他就算是妖族里的学前儿童,还没把尾巴耳朵控制到收放自如的地步,无法想象如果到如果回去不小心露馅,他的父母会是怎样的反应。 光是想着,心里的愧疚和懊悔已经快他折磨疯,哪怕再小的几率也不敢去赌。 “小伙子,你要不要吃饭嘞?” 思绪突然被外面敲门的房主人打断。 沅玺赶紧下床,跑到镜子前看了几遍,确定没脑袋上的耳朵没露出来,这才开了门。 门口的中年男人看起来四五十岁,脸上的胡渣让他看起来不仅显老,还带了几分阴郁之色。 沅玺运气不好,外面下暴雨,找了半天走到比较偏僻的地方才找到收留他的人。 许是进来就看到摆在地上的锋利镰刀锄头,总感觉房主人看起来不是什么好惹的。 不过借宿一晚,沅玺礼貌地笑着回绝:“谢谢,我不饿。” 被拒绝的房主人不着急走,反而目光朝沅玺身后的房间瞄了几眼。 敏锐捕捉到完全不放心的眼神,沅玺赶紧说道:“你放心,我就住一晚上,房间我不会弄乱的。” 中年男人视线在看到沅玺放在桌上的名牌钱包后才收回,重新打量着面前的人说道:“小伙子,这是离家出走了吧?” 他这也勉强算是离家出走了。 只是沅玺并不喜欢把自己的不开心分享给陌生人:“不是。” 房主人见他没说真正理由,也没再追问下去。 离开前说了一句:“小伙子,你也看到了,我们这地方偏僻,治安不好,晚上睡觉记得锁好窗户门。” 沅玺总觉得这个房主人最后这句话说得意味深长,让人听了觉得哪里奇怪似的。 不过沅玺没多想,只当成猫妖后的自己变得比较敏感。 连着今日没能好好睡一觉,这会后背贴到床,困意瞬间涌了上来,没过多久沅玺就闭上眼睛睡着了。 殊不知,房间外那盏灯一直等到里面灯彻底灭了后又亮起。 一个悄无声息的计划在另一个房间中进行着。 “他会不会是警C派来的?要不我们先下手为强吧?”房女主人满脸慌张,不停地在房间来回走动。 相比她的紧张,她面前的中年男人就淡定多了:“放心吧,咱们当年弄死那人早投胎多久了,后来又搬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警C不可能找到这边来的。” ‘有钱人’三个字让女主人脸上出现动容。 她看着自家丈夫小声道:“那……现在怎么处置?” 昏暗视线里的中年男人眸底掠过杀气:“自己送上门的,也不怪我们再手染鲜血了。” 沅玺睡得迷迷糊糊,突然闻到一股很香的气味,他猛地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浑身无力,再一挣扎,眼皮像是在打架一样,整个人昏了过去。 ‘咔嚓’一声,原本上了锁的房间门被打开。 两道脚步声齐齐在黑暗中响起,窗外投射进来的隐隐月光,照的中年男人手上那把刀泛着锃亮的光。 而女主人早在进来后看到桌上的名牌手表钱包已经按耐不住,用眼神示意自家男人抓紧时间动手。 到手的肥肉不能飞了。 房主人扬起的手没有丝毫犹豫。 可就在刀即将落下之际,屋门被敲响。 两人顿时警惕起来。 房主人把刀偷偷藏在身后,关了房间所有灯后才去开门。 门口的男人穿着宽松纯白色风衣,整个人像是坠入冰窖中,周身散着冷若冰霜的气息,而最令人感到惊讶的是那一袭长白发,寒风肆起却没有一丝凌乱,五官在微弱的月光下几乎看不清,房主人却能清晰感受到有双凌厉的眼眸在盯着他看。 “哪……哪位?”身上本背负几条人命的亡命之徒,在这一刻竟犯怵到说话都打结巴。 “借宿。”男人薄唇里吐出两个毫无温度的字。 房主人一看来人不好惹,拒绝着要关上门:“抱歉,没有空房间。” 可门还没关上,手腕突然被一只大手抓住。 像是被拴上铁链,越是挣扎越收得紧。 房主人以为这是真被警C找上门,求生欲让他这一刻不管不顾,另只手把藏在身后的刀猛地挥向面前的男人。 刀掠过的亮光触目惊心。 却连男人一根头发都没碰到,直接掉到地上。 房主人直到倒地之前甚至都没看清刀是什么时候离手。 “自不量力。”闫哲大步无情跨过房主人身上,径直朝里面走去。 听到声音的女主人匆匆忙忙跑出来,看到丈夫倒在地上,大声叫嚷着。 赶来的阿伟知道自家主人的厌女程度,不用闫哲开口先把人放倒:“抱歉主人,我来晚了。” 其实也不怪他跟不上,雪貂本来速度就没雪狐快,更别提刚刚主人完全用了全速。 “把他们送去该去的地方。”闫哲进入房间前冷冷开口道。 “啊?”阿伟看着闫哲离开的背影站在原地摸不着头脑。 刚刚那么着急赶来,全称一句话都没说,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结果来了只是对付两个普通人类? 主人以前与世隔绝,妖族的事不会参与,更别说人类的事。 怎么感觉现在的主人只要沾上和这猫妖有关的事,就变得不是那么冷血无情了。 难道是…… 阿伟很快把这冒出来的猜测否认掉。 他的主人之前就看不上那么愚蠢的人类,现在变成低等的猫妖更不可能了。 可下一秒就看到他那向来不近人情的主人,怀里抱着他认为不可能的低等猫妖从房间里走出来。 阿伟:“……” 这个世界多少有点玄幻。 刚踏出大门,双眼紧闭的人似乎感受到寒冷,眉头微不可觉地动了下,下意识朝热源靠近些。 腹部突然被轻轻蹭了下。 闫哲脚步倏然一滞。 怀里的人还在不断靠近,眉头皱起的模样像是无声发出抗议,偏偏毫无防备让人拒绝不了,下意识的举动更是破人心房。 对于从小在冷漠环境下长大的闫哲来说,心早已经被冰雪封起来无情,甚至觉得孤身一人度过下半辈子未尝不可,他喜欢把未来一切计划好,所有都掌握在自己手中,不允许出现任何意外。 可他怎么没想到最后的意外,会是怀里这个总在无意间做出让人招架不住的人。 他留在人类世界几十年,从没见过一个人类可以这么笨。 笨到让人不得不去想这样的人会受怎样的欺负,笨到让人根本无法放心。 可这么笨的人,却连命都不要,被打得爬不起来还顽固地守在他身边说要保护他。 在陷入那种绝境中倨傲地把药吃下,绝不认输的眼神里看着他的光逐渐消失又那么地直击人心。 又一阵寒风拂过,昏迷中的人很快被强烈的暖意笼罩。 沅玺不知道自己昏迷多久,等再次醒来发现自己躺在舒服的软床上。 入眼的是高档的装修风格,目光所及之处都比他住的小破屋强不知道多少倍。 他是怎么跑来酒店的? 沅玺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刚准备下床发现自己身上穿的是酒店的睡衣。 沅大少爷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自己如何躲过一劫,不是有没有被劫财,而是…… 麻蛋,他是不是被劫色了! 还开这么好的房间! 沅玺摸了没觉得哪里疼痛还不放心,冲到厕所脱guang光检查身上确定没出现什么暧昧痕迹才松了口气。 不对,以他住酒店的经验,就这装修,就这风格,怎么都是五星级以上。 沃日,是哪个杀千刀的拿他身份证开房间了! 只要想到自己很快被找到,沅玺也来不及去回忆起昏迷之前是什么情况,匆匆换上自己的衣服,把自己包裹成颗粽子,准备逃亡之路。 却没想到刚下楼,前脚还没迈出大厅门,就被叫住了。 “先生,您这是要退房了吗?”前台小姐的突然出声吓得原本就心虚的沅玺拔腿就跑。 这装扮,这举动,很快引起保安的注意,上前直接把他去路堵死。 看着架势,沅玺心里咯噔一下。 完了。 表哥还有十秒到达战场。 可随即又觉得拦着自己的那些人不是眼熟的。 很快冷静下来的沅玺站直身,朝保安讪讪一笑,然后走到前台:“不好意思,睡糊涂忘了。” 前台小姐公事公办给沅玺办理退房手续,又不确定问一遍:“先生这边显示您的房间订了一个月,您真的要提前退房吗?” “一……个月?!” “是的,这里显示是一个姓闫的先生办理的手续。” 姓闫?!? 第八十二章 能不能放过我? 沅玺第一时间只想到那个人。 心中警铃大作,浑身神经突然间绷紧,大脑空白几秒后做出决定——逃。 他宁愿被表哥抓回去进行一顿教育,也不愿再和姓闫的人扯上一点关系。 “抱歉,暂时先不退房了。”匆匆说完这句话,沅玺把自己裹得更紧,转身快步往大厅门走去。 这次保安没再拦他。 沅玺低头走得迅速,并没看清前面路,只看到视线倏地出现一双白色皮鞋,紧接着额头重重撞到硬邦邦的东西。 整个人被撞得倒退几步,腰上出现只手及时把他扶住。 “谢……” 抬头,剩下的话戛然而止。 时间静默几秒后,被一声‘啪’的响起打破。 当看清撞到的是谁时,沅玺第一反应就是把搂在他腰上那只手打掉。 几日不见,眼前的男人什么都没变,唯一变得是那双惯有的冷眸似乎多了几分温度,眸底变得更幽深。 可他没兴趣去观察更多。 刚想从身旁绕过,手腕被紧紧抓住。 “松手!”沅玺不客气瞪了身后的男人一眼。 闫哲看着对自己的触碰写满抗拒的人,眸色微沉,“要去哪里?” 两个大男人站在酒店大厅拉扯,瞬间成为焦点。 沅玺这张脸皮再厚,也是将来准备继续在这座城市混的,他停止挣扎,压着声再次开口:“松手!” 手腕那只手不但没放,反而收的更紧,脑袋上落下属于雪狐清冷的声音:“你的伤还没好。” 沅玺忍无可忍,咬牙切齿道:“关你屁事!” 铁了心要走的他一脚狠踩在那双干净皮鞋上,本以为这样能让人放开自己,可没想不但没能松开钳制,反而双脚悬空,整个人被抱起来。 沅大少爷彻底懵了。 他被公主抱了?! 他一个硬汉子,被公主抱了?! 羞耻感瞬间涌上来的沅玺拼了命的挣扎,愤怒值被拉满的他开始口吐芬芳:“你他妈把我放下来!” 可之前作为人类的他在雪狐面前毫无威慑力,更别说现在成为被强大的雪狐压制的低等猫妖。 见人不为所动,反而更加吸引目光,沅玺简直羞得想找个地钻进去,挣扎没用,最后自暴自弃冲前台人员喊:“麻烦帮我报警,我被绑架了!” 直到进电梯前,沅玺仍看见所有人不为所动。 反而带着几分意味深长的眼神,分明就是在说这对小情侣不仅特别,吵起架来还这么刺激。 被扔到房间床上后知道自己逃不掉,沅玺干脆躺着盯天花板发呆,等听到脚步声的靠近才出声嗤笑道:“不是说雪狐只会待在那个冰天雪地的地方吗?不是说你闫哲不会跟人类有所接触吗?怎么?这才多久就变了?还是说你是我表哥派来的?” 闫哲眉头微皱:“不是。” 这个答案不但没让沅玺高兴,反而像被触到暴怒的临界点,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对着面前的人低吼:“那你他妈是什么意思?我们之间有深仇大恨吗?” 以前他每天多么想见这臭狐狸,可每次总等不到人。 现在他已经尽力去避开,为什么还非要出现在他面前晃悠。 回应他的是突然扑过来的黑影,下一秒他被压倒在床。 雪狐隐忍的声音缓缓传来:“是你先招惹我的。” 沅玺像是听到什么笑话,冷笑着说:“所以呢?我后悔了,行吗?” 闫哲俯下身,放低的声音低沉磁性,一字一句充满魅惑:“晚了!” 灼热气息喷洒在耳畔,沅玺浑身一颤,恼羞成怒的他刚想发火,闫哲的手突然摸向他脑袋。 动作极轻,每一下都像是在安抚。 敏感地方被对方握在手里,沅玺瞬间失了主导权。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猫会黏人,为什么会想跟主人讨要抚摸。 身体反应快情绪一步,沅玺明明憋着一股火想发,却又被撸得一点脾气都没有。 两股情绪冲击下,他突然委屈地红了眼眶,咬牙切齿的声音却因为身体的反应而变得软绵绵的:“这么欺负我很有意思是吗?” 脑袋上那只手倏然一顿。 憋了这么久的委屈一旦被打开阀门,就再也绷不住:“当初我他妈像条狗一样天天往你身边凑,每次等来的只有无情关上的门,干过为你改变自己,干过为你坐在车里一宿守着黑夜看着你的门种种傻b行为,可是我现在累了,从今以后你闫哲的名字横竖怎么写,在我这也不过就是个陌生人。” “能不能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不要再来提醒曾经的我有多傻b?”沅玺哽咽着:“能不能放过我?” 闫哲看着那泛红眼里盛着泪光的人,手慢慢握成拳,收紧又松开,最后手指忍不住摸向泪水摇摇欲坠的眼角。 指腹刚沾上一滴湿润,被困在怀里的人倨傲地扭过头。 那故意避开抗拒的模样,让闫哲心里涌起一股异样,说不上来,但绝对不是他想要的。 他很清楚,自己对这只小猫的眼泪毫无抵抗力。 沉默半晌,闫哲才低声说道:“我没有。” 他没有想要欺负这只小猫。 刚成为猫妖还在适应过程中身体会很多不适,他不过是想用这种方式作为安慰。 没想到会把人弄哭。 如果不喜欢,他可以不碰。 但最后一个问题…… 沅玺哪怕别过脸也能感受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一刻都不曾挪开,现在作为猫妖的他被一只强大雪狐压着,扑面而来的压迫感别提多渗人。 这也是他刚刚觉得憋屈的一面。 作为人的时候不曾有过这感受,之前这臭狐狸掐着他脖子的时候都不会感到害怕,这种控制不住的情绪让他感到十分挫败。 突然,沅玺余光中发现那片黑影在朝自己逼近,瞬间他像被盯上的猎物,下一秒就会被撕咬吞入腹中丧命在此。 越来越近。 近到呼吸困难,双手害怕地紧紧捏成拳。 气息喷打在他脸上。 副交感神经已经让他出现强直静止,整个人像木头僵着动都动不了。 直到脖子倏地传来阵痛,紧绷的那根弦终于崩裂。 这臭狐狸终于忍不住动手了! 可让沅玺没料到的是,只是脖子疼那么一下,紧接着压迫感消失,等他再次睁眼时,只看到雪狐那道离去的背影。 当人紧绷到极限突然放松下来时,全身的力气都跟抽空般。 走了吗? 这雪狐是放过他了吗? 想到这沅玺苦笑声。 以后不会再见,不会再有任何瓜葛了。 他在床上不知躺了多久,最后拿起手机分散自己注意力。 没想到刚解锁就跳出一条新闻推送——一个逃匿十年的杀人凶手今日被抓捕归案。 无意间点开,竟发现图片里的犯罪嫌疑人简直不能再熟悉。 昨日被遗忘的细节逐渐想起,沅玺攥着手机的手慢慢收紧。 昨夜是那只雪狐救了他? * 南俞现在每天除了吃好喝好把自己照顾好,每天最关注的就是从傅桀铖那里打听有没有沅玺的消息。 可几日下来,还是没有任何进展。 一开始沅夫人只当自家儿子出去玩,可一下失踪这么久终于坐不住,短短一个星期内给傅桀铖打了几通电话。 现在沅家全上下都知道沅大少爷失踪的事。 这天南俞刚下楼,就听到楼下传来管家的声音。 “沅小姐,我们少夫人这个点还在休息,实在不方便待客,如果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转达。” “你算什么东西,他敢做出那种事不敢承认,现在躲起来装死,我今天不但非见他不可,还要撕开他这张虚假的脸。”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光听这话,南俞就知道来者不善。 他不紧不慢地走下楼,远远就看到想要往楼上冲却被几个佣人拦下的女人。 见到他,女人也顾不得其他,用力推开所有人朝这边走来:“好哇,还以为你要像缩头乌龟一样躲起来。” 南俞自从怀孕后记忆里变得比较差,一时没想起眼前的人是谁:“你是哪位?” 女人脸色顿时变得更难看:“给我装不认识?当初要不是我哥拦着,我早让所有人看清你的真面目。” 这句话终于让南俞想起一点。 沅媛,沅玺的堂妹。 上次在沅家见过一次,那时好像被这个女人看到自己变成原型的样子。 见南俞的表情,沅媛知道他这是想起来了,再也不客气直接开门见山:“你这个妖怪,把我哥交出来!” 旁边管家脸色骤变。 ‘妖怪’两个字就是这个家的禁忌。 这要是让铖爷亲耳听到,这女人怕是吃不了兜着走。 “沅小姐,请您放尊重点!”管家忍不住站出来说话。 “你!”沅媛没想到会被一个下人反过来提醒,脸更挂不住。 “管家。”南俞及时出声。 管家只好压住护自家崽的心,在南俞耳边小声道:“少夫人,这段时间沅家上下不太平,所以铖爷下令如果有沅家的人前来不拦着,本这话是针对沅夫人,没想到这沅小姐会不请自来。” 南俞摆摆手表示不碍事。 他知道这女人今南諷韣镓日来的目的。? 第八十三章 怀孕的小兔子脾气暴躁,傅先生惨睡客房 “沅小姐,请坐吧。”南俞穿着居家服,又因为刚睡醒看起来有几分懒散,可话一出,家主的气势一下就出来了。 沅媛站在原地瞪着眼睛,明明从头到尾错的是这只妖怪,为什么所有人都拥护着他,享受多少人羡慕的地位和恩宠。 想到这,沅媛说话更不客气:“收起你这副假惺惺的样子,别以为你干的那些事没人知道。” “哦?”南俞饶有兴趣地挑起眉梢:“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家,什么时候干了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的事了?” “你!”南俞茫然的模样落在沅媛眼里就是在装傻,她这次直接开门见山:“如果不把我哥交出来,你的那些照片立刻就会送到媒体那边,不信我们可以试试看!” 自从上次在沅家被吓到后她关在家想了好久,一开始堂哥和叶家大小姐关系还可以,可后来人失踪了却一点都不紧张,看到这妖怪的照片第一反应不是跟她一样害怕,反而是恐吓她把照片删除。 这么联想起来,堂哥可能早就知道这妖怪的身份,只是受了威胁不敢说出来,如此叶郗和堂哥消失不见的原因,定和这个妖怪脱不了干系。 本以为听到她这话的人会面露惧色,没想反而抬起头来看着她问:“照片?什么照片?” 南俞是真的好奇,他没有手机,除了傅先生平时偷拍他的那些,也没几张照片。 可他的好奇在沅媛看来显然就是在挑衅。 沅媛气的直接掏出自己的手机,拿出那张照片递到南俞面前:“当初我堂哥生怕你报复让我删了,幸好云盘留了下来,可没想到就算如此,你还不放过他!” 南俞只看到照片里的自己露出耳朵和尾巴,满脸惊恐地看着镜子。 他眨巴着眼睛,趴在沙发上凑过去又继续看了几眼。 沅媛见南俞终于有所反应,以为捏到对方的软肋,瞬间多了几分底气。 可这份底气还没来得及发挥出来,就听到南俞问:“什么时候发?” “什么?”沅媛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说,什么时候发媒体?”南俞又重复一遍。 沅媛登时有种蹬鼻子上脸的得意感:“如果你不把堂哥放出来,明天头条新闻就会是这个,到时候就算傅氏的公关再厉害,也拦不住传播的速度。” 南俞闻言,脸上的表情反而松了口气般,又迫不及待地朝身后的管家说:“明天把时间都空出来,让所有人帮忙盯着,什么时候新闻出来了记得把照片拍下来。” 这发展走向沅媛瞬间懵了,眉头一皱:“你什么意思?” 南俞冲沅媛扬起笑容,却什么都没说。 他要让肚子里的宝宝知道怀孕时的点点滴滴,将来等宝宝长大还可以拿出来,一家三口坐一起看着照片回忆。 可妖族怀孕后无法露出自己的象征,这段时间南俞想记录都没办法,难得有人把这么珍贵的照片送上门,现在就算这女人不想给都不行了。 沅媛根本猜不到南俞心里所想,被看得隐约觉得不对劲,像是前方有诈,顿时变得小心翼翼起来:“你当真不怕?” 这妖怪到底哪来的底气。 难道不知道光她手上的照片,不仅足以毁了他,还能毁了庇护他的傅氏! 南俞不以为然:“为什么要怕?” 多好的一张照片啊。 见沅媛站在原地半天没下一句,南俞又说道:“这样,你开个价,把照片发我一份,至于原照片你打印出来去大街上撒着玩都行。” 沅媛:“……” 到底是她疯了还是这妖怪疯了! 沅媛紧紧抓着手机,抿着唇脸色及其难看,一时不知道是该继续开口威胁,还是先逃离这个所有人都不正常的地方。 全然忘了今日来的目的,什么底气早被南俞那泰然自若的模样打得稀碎。 “你不要后悔!”生怕待会傅桀铖回来自己就真没机会走掉,在离开之前沅媛还不忘留下这句。 可南俞怎么会让送上门的照片就这样飞走。 “站住。”南俞刚吐出这句,顿时外面十几个保镖把沅媛去路堵死。 沅媛吓得面容失色,扭头看着朝自己缓缓走来的人。 十分柔美的五官让那张脸更显得人畜无害,与京城令人闻风丧胆的傅桀铖就是一个天一个地的差距,可这一刻沅媛竟在南俞身上看到了熟悉的压迫感。 说是小傅桀铖也不为过。 “你……你别过来!”沅媛之所以敢独闯,就是笃定南俞不敢在那么多人面前暴露自己身份。 结果事情发展与想象中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这会开始后怕的她哪还有刚刚半分嚣张之色。 ‘啪’—— 沅媛面前突然落下一片阴影。 南俞单手撑在墙上,垂眸看着只到自己肩膀的人。 本只是想学平时傅先生壁咚自己的时候,但想想那样似乎有些暧昧,于是换成了单手。 不曾想,双手暧昧单手就成了压迫。 不等他开口,被逼的无路可退的人已经开始求饶,主动把自己手机呈上去:“我错了,你要照片,我,我给你就是,别,别吃了我!” 吃她? 这女人平时看的怕不是山海经。 南俞没有手机,只是偶尔会看傅桀铖怎么操作,可每个牌子型号不同的手机操作不一样,看着屏幕上的照片犯了愁。 该怎么存下来呢。 最后思来想去,以彩信的方式给自家老公发了过去。 未免被当成垃圾短信,南俞决定打电话跟傅桀铖提前说一声。 可意外的,电话刚接通就被挂断。 南俞眉头一皱,又不死心继续打过去。 又被挂断。 眉头皱地更紧,又打一通。 好家伙,这次直接被对方拉黑。 很好,非常棒! 一旁管家看着南俞沉下去的脸色就知道事情不妙,都说一孕傻三年,少夫人怎么就没意识到自己拿的是沅媛的手机,满满求生欲的铖爷怎么可能接陌生女人的电话。 可管家不敢上前提醒。 现在怀了孕的少夫人脾气古怪摸不透,现在在家就是王的存在,做什么都是对的,就算做错了,那也是对的。 无人敢有非议。 心里只好默默为天降‘横祸’的铖爷祈祷。 等把人放走后,管家终于忍不住问:“少夫人,你连照片都没删就这么把人放走了,要那女人想来个鱼死网破真把照片放媒体了呢?” 南俞因为那没拨通的电话正生闷气,这会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双手抱胸的模样,看起来更不好惹:“她不敢,把那种照片发出来,被抓的不是我,而是会被人认为精神不正常的她。” 管家心里默默为南俞竖起大拇指。 遇事沉着冷静还能在心理上给施压,最后把人吓得落荒而逃。 哪有半分刚来到这里什么都懵懂无措容易受欺负的样子。 见南俞那在等傅桀铖回家问话的架势,管家刚想趁着现在战争还没爆发上前说两句,外面毫无预兆传来刹车声。 声音落下,管家就看见沙发上的人眉梢一动。 心里咯噔一下。 大事不妙。 正想在傅桀铖进门之前递上动静,却不想后面的人快他一步。 南俞直接扑到傅桀铖怀里,像往常那样迎接自家老公,“回来啦。” 还伸手摸了摸那因为着急赶回来而凌乱的头发。 自从傅桀铖把办公地点从公司搬到家里后,两人二十四小时没分开,今天是因为实在有个推不掉的饭局。 虽然只分开四个小时傅桀铖却心里放不下,许是因为把人丢在家里心存愧疚而变得敏感,这会看着小娇妻冲着自己笑又觉得哪里不对劲。 “宝贝在家干什么了?”傅桀铖抱着南俞问道,隐隐闻到空气中有股难闻的香水味,却没说出来。 南俞粘人地在傅桀铖的怀里蹭了几下:“在家想你。” 旁边亲眼看到上一秒小兔子还阴沉着脸的管家,打了个寒颤,心里偷偷为不知情的人捏把汗。 在小兔子这里,甜言蜜语傅桀铖永远听不腻,不仅如此,还很受用。。 他俯下身在小娇妻额头上落下一吻:“所以我赶紧回来陪你了,宝宝今天闹人了吗?” “今天没闹,但他也想爸爸了。” 傅桀铖笑道:“你怎么知道他也想了?” “因为他给爸爸打电话,但爸爸没接。”南俞看着傅桀铖微微一笑,语气没有丝毫的异样。 傅桀铖嘴角的笑容僵住,心中警铃大作,早练就慢慢求生欲的他赶紧问:“宝贝,你给我打电话了?什么时候?我不是故意不接的,我错了,宝贝先别生气,生气对自己对宝宝都不好。” 不管三七二十一,先道歉再安抚情绪。 为了力证清白,还主动把手机递到南俞面前。 南俞听过一句话——没有一个能笑着从另一半的手机里走出来。 当他打开短信发现里面空空如也的时候,他终于体会到这句话的意思。 “宝贝,刚刚酒桌没有任何异性,谨记你说的保持距离,不抽烟不喝酒。”看着脸色骤然下沉的小兔子,傅桀铖大脑迅速运转,想起刚刚做了什么哪些会让他家宝贝不开心的事,“还有骚扰电话,我没接。” 南俞看着手机的笑容更‘灿烂’了:“真乖,骚扰短信也删了?” 这个笑让傅桀铖眼皮狂跳,本该点下的头突然就不敢动了。 南俞不动神色把手机塞回傅桀铖手里,似不经意摸了下并不明显的肚子,回头不客气地扔下一句:“管家,把一楼的客房收拾出来一间。”? 第八十四章 可怜的傅先生 和谐夫妻关系遭到破坏从分床睡开始。 傅桀铖怎能允许这种事发生,“宝贝,谁惹你不开心告诉我,你先冷静下我们好好聊聊。” 见走在前面的人脚步明显迟缓,傅桀铖又赶紧说道:“宝贝,晚上抱不到你我睡不着睡。” 闻言南俞终于停下脚步,回头若有所思地看着傅桀铖。 后者顿时收起在外的威慑力,那站在原地不敢动等着被宣判,哪还有半分外界传言冷阎王的模样。 两人四目相接间,傅桀铖放软语气又喊了声:“宝贝……” “也是。”南俞打断傅桀铖的话,想了想开口道:“老公你为了这个家为了宝宝每天那么忙,晚上确实需要一个舒适的休息环境。” 傅桀铖很感动。 他家宝贝还是很爱他的。 十分钟后,惨连房间门都没能踏进,怀里抱着被小娇妻塞在怀里兔子娃娃的傅桀铖,盯着紧闭的房间门,思索了很久。 每次手刚抬起想要敲门,很快想到小娇妻刚刚双手叉腰说‘你说的抱不到我睡不着,娃娃都给你了,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都可以满足你’的话,又缓缓落下。 他还敢提什么。 现在天大地大他家宝贝最大,就算他什么都没错,说他错了就是错了。 楼下管家等了半天也听到上面有什么战争爆发的动静,十分钟后,看着傅桀铖走下来,心想果然如此,幸好提前把客房收拾好。 只是人高马大的铖爷怀里抱着布娃娃的模样完全看不出一丝霸总的影子,管家第一眼以为看错了,当看清那是少夫人最喜欢的兔兔娃娃时,忍着快要憋不住的笑意,上前汇报今日的情况。 沉吟的人眸色晦暗不明,眉宇间萦绕的冷意完全没了在南俞面前的半分温柔,薄唇轻启念出那两个毫无温度的名字。 管家知道,铖爷这一天的客房不是白睡,这下沅家怕是没人能保住这个沅大小姐了。 南俞这段时间嗜睡比较严重,现在宝宝三个多月,按理来说反应该随着宝宝长大有所缓解,可他却越来越严重,不仅仅是饮食上的,还有记忆力下降的情况。 比如这天睁眼下意识去摸旁边的位置,结果只摸到冰冷的床面。 怒火瞬间冲上心头。 很好,居然敢夜不归宿! 丝毫忘记昨日把人无情赶到客房独守空房的事,下床后气得连鞋都没来得及穿,那架势别说今日的别墅都得被拆的一根柱子都不剩,怕是连傅桀铖这个人都不能幸免。 结果开门就看到人站在门口。 昨晚独守空房的傅桀铖睡不着,想了一晚上隔天早上如何哄小娇妻消气开心,终于想出办法的他早早就在门口候着,好不容易等人醒了,刚准备递上礼物,就听到小兔子冷不丁砸过来几个字—— “还知道回家呢?” 傅桀铖微微一怔。 熟悉小兔子发火前兆的傅桀铖心里咯噔一下,“宝贝你怎么了?” 瞧瞧,夜不归宿还一脸不知悔改企图狡辩。 南俞压着内心的怒火,问:“昨晚上哪去了?” 这不仅把傅桀铖问懵,连在旁边的管家也愣住了。 他忍不住上前小声提醒:“少夫人,昨夜不是你让铖爷睡的客房吗?” 南俞眉头一皱,隐约觉得有这档事。 可起床气作祟,又睡得迷迷糊糊还没彻底清醒,想到平日管家总偷偷帮傅桀铖说话的南俞,认为管家这是助纣为虐帮忙隐瞒。 “睡客房是吧?行,那么喜欢的话以后继续睡去。”说完,不客气把房间门关上,留下门外两个完全还没反应过来的人。 可怜傅桀铖手里的礼物都没机会送出去。 明明是被驱赶结果反过来背上喜欢睡客房的锅,傅桀铖这次没有犹豫地敲了门,组织好的话还没说出口,门毫无预兆开了。 “我的兔兔呢?”里面的南俞双手叉腰朝傅桀铖伸手讨要,“谁让你拿走我的兔兔了!” 如果说刚刚只是当南俞气未消,那现在这一幕就无法再解释过去。 意识到不对劲的傅桀铖眉头担心地皱起:“宝贝,昨天的事你忘了?” 谁知南俞一听,不开心三个字直接挂在脸上:“不还我就不还我,还想把问题赖在我身上!” 说完,门又砰的一下关上。 昨天幸好有目击证人见证整件事的过程,管家小心翼翼上前:“铖爷,你有没有觉得少夫人今天起来怪怪的?” 何止怪,简直就是变了个人。 心里不放心的傅桀铖不敢把简柏勋叫到家里,怕小兔子看见情绪更激动,只好趁着人睡回笼觉的时候离开。 当听完今日小兔子反常症状的简柏勋,相比傅桀铖满脸的担心,反而淡定自若地说道:“妖和人不一样,妖孕期只有7个月,小兔子现在到了中后期,又因为特殊命格,会出现各种超乎意料的妊娠反应,比如记忆力下降,记忆力错乱都属于正常现象不必担心,不过有一点铖爷你需要有个心理准备的是……” “是什么?” “这样的小兔子情绪会出现两个极端。” “怎样的极端?”傅桀铖问。 简柏勋这次没说,只递给他一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眼神。 回到家后的傅桀铖,很快就知道简柏勋这话是什么意思。 原本以为小兔子还在生气,回到家的傅桀铖连脚步都放轻,就怕让人知道自己出门他又多了个睡客房的理由。 结果鞋子刚脱,楼上突然出现一个身影,紧接着急匆匆跑下来,扑到他的怀中。 跟平时接他回家一模一样。 傅桀铖正觉得不真实,结果低头就看到怀里的小兔子眼眶泛红,昂着脑袋看他的黑眸里泪水摇摇欲坠。 这把傅桀铖心疼坏了。 吓得赶紧把人抱紧:“宝贝发生什么事了?别哭别哭,有什么委屈跟老公说,你不想让我睡房间我听你的,娃娃你想拿回去也听你,老公都听你的。” 结果这番安慰适得其反,怀里的人‘哇’的一声大声哭了出来:“老公我错了,我不该让你睡客房,不该把你赶出去,还冤枉你拿了兔兔,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这个反应简直出乎意料。 傅桀铖一看到南俞哭,就差把人抱起来哄着,怎么可能还会计较早上的事:“不生气,宝贝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呢,乖,不哭。” 南俞哭得一抽一抽的,自从怀孕后小脸胖了一圈,奶膘上挂着泪珠的模样惹人怜,哽咽的声音更是破人心房:“真的不会生我的气吗?那老公你今晚会回来睡吗?我可以把兔兔的手臂借给你。” 怀孕后的南俞因为嗜睡,每天早上迷迷糊糊被喂了早餐后能继续睡到中午,每次摸着旁边空空的位置心里不舒服,后来傅桀铖买了超大号的兔兔布娃娃,自那后小兔子每天早上就没再闹脾气,把布娃娃宝贝得紧。 傅桀铖正愁该如何才能让人消气,没想到小兔子主动提起,当然是应得没有犹豫。 见他应下,小兔子才终于不哭了。 还跑到一楼的客房,把放在床上的兔兔抱着回到自己的房间,又下楼还要把被子枕头抱回去。 傅桀铖不舍得让南俞干一点活,哪怕被子枕头轻也不行,可小兔子说什么为了弥补昨天的过错,非要自己动手,最后拗不过只好顺了他。 傅桀铖又趁机把早准备好的道歉礼物送上——一部最新款的手机。 生怕小兔子觉得功能复杂,还特意找了款操作简便的。 又把两个手机绑定一起,只要南俞想,随时随地都有查看傅桀铖手机的权限。 拿到手机的小兔子开心地蹦到傅桀铖的身上,兴奋过后发现里面的相册里存了一张照片,正是发给傅桀铖彩信却被删的那张。 满满求生欲的人知道来龙去脉后,当晚就把照片拿到手,又让人把沅媛手机里照片清理,什么威胁的机会全部扼杀掉。 “你……你都知道了?”南俞看着手机里的照片突然有些难为情。 傅桀铖笑着捏了捏南俞的小脸蛋:“宝贝喜欢照片的话,以后可以用这个手机拍。” 南俞往后翻了翻,还发现之前傅桀铖偷拍自己的照片也在里面了。 想到昨天把人赶到客房的事,南俞愧疚地踮起脚尖,在傅桀铖脸上吧唧一口当做补偿,说得一脸肯定:“老公,以后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得到奖励的傅桀铖突然觉得一晚的客房没白睡。 当天晚上重新把小娇妻抱在怀里的他一夜无梦。 然而,隔天一大早就被一脚踹醒。 接着听到小兔子充满怒意的声音:“好哇,趁我睡着,半夜敢偷偷回来!” 傅桀铖刚睁开眼,就迎上一双怒视自己的目光,怀里还紧紧抱着兔兔,熟悉的表情与前天赶他去客房一模一样。 完, 他家宝贝记忆又错乱了。 “宝贝你听我解释!” 十分钟后。 傅桀铖抱着枕头和被子站在原地,背后是无情被关上的门。 他立马打电话给简柏勋:“这种症状会持续多久!”? 第八十五章 小兔子要生了 孕妇的脾气简直就是火药一点就爆,在得知这种症状会持续到临产前两个月后,傅桀铖放弃挣扎,短短一个月时间有那么29天是睡在客房独守空房。 眨眼南俞预产期已经到了,可宝宝似乎在小爸爸肚子里待着舒服,没有一点要出来的意思。 这把傅桀铖急得心神不宁,一点风吹草动神经就绷紧。 比如这天南俞正吃着饭,突然拿在手中的汤勺‘哐啷’一下掉在碗里,眉头都没来得及皱起整个人就被抱起。 “宝贝哪里难受?肚子吗?宝宝是要出生了吗?” 只是不小心咬到舌头的南俞说不出话,张了张嘴。 结果这反应让傅桀铖以为是因为要临盆肚子疼成这样的,抱着人二话不说就冲出门口,连衣服室内鞋都没来得及换。 幸好在车启动之前,南俞舌头的过了麻劲及时开口才没闹笑话。 诸如这样的事还不少,晚上南俞躺床上打个喷嚏都能让傅桀铖担心地整晚睡不着。 预产期一天又过一天,相比两个紧张的爸爸,肚子里的宝宝明显淡定地一批依旧没有要出来的迹象。 当初这孩子来之不易,傅桀铖自从临近预产期的时候就天天守在南俞身边没再去公司,小海都快在别墅隔壁买房,每天至少跑五六趟。 这天小海抱着一堆文件刚进门,就看到沙发上的男人把要走的小娇妻拦腰抱住,脑袋贴在肚子上,沉吟着似乎在听什么动静。 眉头虽微微皱起,可眉宇间的温柔没有一点人前威严的模样。 “宝贝,宝宝这么调皮还不出来,肯定是个儿子。” ‘啪’—— 脑袋上不客气落下一只手,“都说了是女儿!” “好好好,宝贝你说了算。” 反正是女儿就再生一胎,也不是多大的事。 小海:“……” 要命,这样的铖爷看多了怕得折寿。 生怕再待下去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小海正想转身离开,结果脚不利索不小心提到玄关,发出的声响成功引起所有人的注意。 扭头望去,正埋在南俞肚子的人抬眸间,寒意贯穿眸底,不过短短一秒内温柔消失殆尽,取而代之是一双充满危险的黑眸。 小海狠狠咽了口水,下意识想掏出手机找简柏勋求助,最后还是他那善解人意的少夫人帮忙解了围。 南俞难为情地把傅桀铖的脑袋推开,招呼玄关处无措的人:“你们有事先聊,我就先上去了。” 原本被突然打扰就不悦的人眸色更是一沉。 小海吓得赶紧说:“少夫人不碍事的,我就是来告诉铖爷推掉的饭局和来送些文件,这会马上走。” 闻言南俞突然停下脚步:“饭局?” 小海不知道南俞为什么突然关心起饭局,满满求生欲的他解释道:“少夫人不要误会,这次决不是那种集娱乐一体的饭局。” 南俞其实知道,作为傅氏掌舵人,总不能正事不管每天在家陪着他。 更何况现在早习惯人类生活的他知道饭局是必不可少的一种社交活动。 南俞想了想提出让傅桀铖去参加饭局,信誓旦旦说自己一个人在家没事不用担心。 毫不意外被拒绝了。 南俞趁机扑到傅桀铖的怀里,抬起的脸满是坏笑:“那带我一起去,这样放心了吗?” 妖族怀孕肚子不会太显怀,哪怕是宝宝快要降临,穿上宽松点衣服的南俞一点看不出来,这段时间又在家待腻了,这会心血来潮就是想出去玩玩。 傅桀铖哪放心让一个临盆的人乱跑,可深知南俞的脾气,决定的事就非要做。 这么说不是询问他的意见,是告知。 傅桀铖最后只好把人带在身边。 地点定在傅氏旗下的六星级酒店里,里面的豪华气派不用说,进去就能闻到扑面而来的人民币味道。 在这里一晚上的消费更是普通人一个月的工资。 很久没出来玩的南俞满脸的兴奋,眼睛不停在大堂里四处扫描着。 可倏地,一道熟悉的身影从人群中穿过,转瞬即逝。 南俞脚步一滞。 “怎么了?”拉着南俞手的傅桀铖跟着停下脚步问道。 南俞看向人群,什么都没有,仿佛刚刚只是错觉:“没事,可能是我……看错了吧。” 傅桀铖听到这话就知道小兔子又在想沅玺了。 这半年来,派出去的人早把人找到却没有一人能顺利把人带回来。 傅桀铖并不是没想过亲自去,却被小兔子劝住了。 曾经作为多年实验品的南俞感同身受,沅玺既然躲着就是没做好见面的准备,一个人承受那么大的打击,如果再去强势把人压回来面对现实,太过于残忍。 后来傅桀铖私下让简柏勋给偷偷做了健康检查,情况并没想象中那么糟,又发现雪狐的身影经常出没,确保人安全后就没再去强迫。 “想他了?”傅桀铖顺着南俞的目光望去什么都没看到,却发现人群中混杂淡淡的熟悉味道。 生怕小兔子因为担心着急,并没告诉实话。 怀了孕的妖会散失一切象征和能力,现在的小兔子跟个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并没发现端倪的他点了点头,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他这个当哥的一点都不称职。” 话虽这么说,却没有一点埋怨的意思。 反而让傅桀铖让哭笑不得:“宝贝,真不想让他好好当个表叔么?” 小兔子对改沅玺姓这件事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依旧执着。 南俞愤愤摇头:“不行,谁让他躲那么久不出来。” 傅桀铖已经可以想象到得知自己被迫和宝宝同辈的沅玺,到时候会有怎样的悲痛神情。 这次,谁都没看到躲在柱子后面微微怔了下的身影。 饭局安排在VIP贵宾包厢里。 现在圈里无人不知驰骋商场的冷面阎王有个心尖宠,又因为之前傅桀铖有应酬都是十点准时离场,久而久之又在圈里传开,这个看似无情的冷面阎王其实是个妻管严。 一开始很多人不相信,毕竟铖爷这个称呼在多少人心中早留下刻板印象。 可今日亲眼见到把家属都给带上,全程没说两句目光就投在旁边人身上,又是倒水夹菜擦嘴,就差当面投喂的场面,无不在心里佩服南俞,没想看似娇小羸弱竟能把傅桀铖这样的人镇住。 这是南俞第一次陪傅桀铖来参加饭局,本以为会应付不过来丢了面子,却没想各个对他格外地客气,反而他倒成了东道主一样。 最后热情地招架不住,拒绝傅桀铖的陪伴,借着上厕所出去透透气。 虽然南俞被傅桀铖保护得很好不曾在媒体上露面,可作为傅氏集团的少夫人走到哪都是大排面,底下员工早认出他,从包厢到厕所不过五十米的距离都没有,一路却受了十几个路过的员工对他的鞠躬。 这么大阵仗让浑身不自在的南俞加快脚步,一个没注意就走过头错过了厕所。 向来方向感差的他直接走迷路了。 南俞站在原地看了半天,最后硬是没忆起哪个地方熟悉的他想打电话给傅桀铖,对方已经快他一步打了过来。 刚准备接起,倏地余光瞄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这次南俞很确定自己没出现幻觉。 哪怕转瞬即逝,可这次看清背影的他绝不会认错。 南俞下意识朝那个方向追了过去。 可现在的他就是普通人类没任何能力,不过眨眼就跟丢了。 不死心的南俞没有犹豫顺着那条路继续找下去,全然忘了兜里手机还在响这事。 南俞因为着急走得快,等跟到一个拐角处时没来得及刹车,对面的服务员端着滚烫的汤也没料到会突然出现一个人,眼看两人就要撞上去。 关键时刻,他被一只手拉住。 等反应过来,已经被拉到一旁。 速度快得连南俞都看不清过程,等站定脚时,有只手护在他的肚子上。 “对不起对不起,少夫人您没事吧?” 险些酿成大祸的服务员当看清面前的人时,吓得面容失色,连说话都哆嗦开始后怕起来。 “没事,不好意思吓到你了。”自知是自己太着急的南俞看出服务员的害怕。 等人离开后这才把注意力从护在他肚子上的手往上看,直到一张挂念半年之久的脸毫无预兆出现在眼前,整个人瞬间怔住了。 要说后怕,沅玺才是那个后怕的人。 本想偷偷躲在暗处不惊扰谁,没想到小屁孩没怀孕之前虎就算了,怀孕后更虎,竟真的追着他跑了那么久,幸好他反应快,要人真出什么大事他当真要连夜收拾行李滚出这个世界。 两人半年没见,看似什么没变,却在沉默间有什么隐约变了样。 沅玺张了张嘴刚想缓解气氛,面前的南俞突然抬起手,哪怕在极力克制却不难看出正在轻颤,缓缓地想朝他的脑袋上摸过来。 沅玺知道,南俞是想到之前的事愧疚,想要摸他已经藏起来的耳朵。 对一只猫妖来说,最不喜欢被人摸自己的耳朵,可想到这是亲嫂子,咬咬牙正准备忍辱负重把脑袋凑过去,那只手却停下了。 沅玺疑惑地抬头,就看到眉头紧皱的南俞,弯着腰握成拳的手挪到肚子,脸上的血色退潮般褪去,整个人无力靠在墙上。 突如其来的一幕直接把沅玺吓懵了。 等反应过来后慌得手足无措,“卧槽,哥,我的亲哥,你忍住,千万先忍住,别吓我。” 打架飙车玩极限他不在话下,但是…… 上来就扔接生这么大的活,他,他不会啊!!? 第八十六章 小小兔出生了 谁都没料到宝宝愣是过了预产期一个星期都没动静,这会说来就来。 手术房外面,硬生生弄出了生死离别的气氛。 沅玺从刚刚就没回过神来,慌得一路不停来回踱步,之所以躲那么久是因为还没完全学会控制耳朵,一个激动紧张就容易跑出来。 于是,又没控制住的他像个犯罪的少年蹲在椅子旁,用外套套在脑袋上,就是忍着不离开。 而作为孩子爸的傅桀铖,脸上没有即将初为人父的激动,有的只有眉宇间化不开的阴郁,紧抿的下唇收紧的下颌线却无不在把他的紧张暴露。 周身萦绕的低气压让原本就严肃的气氛蒙上一层阴霾变得更加阴沉。 一个小时过去。 两个小时过去。 三个小时…… 傅桀铖终于坐不住,大腿一迈那气势就要破门而入。 “哥冷静冷静。”偏偏沅玺今日穿的白色外套,这会套在脑袋上更像披麻戴孝。 不说话还好,一说话消失半年突然出现的他很快迎来一道能让他用衣服把自己盖住,当场倒地死亡的眼神。 沅玺知道这一劫怎么都躲不掉,劝说的话很快弱下去几分:“哥,你得相信简柏勋。” 毕竟不管是小兔子,还是肚子里宝宝的命,当初都是让简柏勋给救回来的。 傅桀铖不知想到了什么,眉头忽的皱地更紧,原本停下的脚步又欲再迈开。 就在这时,手术门放开。 外面站的都不是普通人,哪怕简柏勋已经清理过一遍,可扑鼻而来的血腥味还是乱了两人的理智。 傅桀铖双眼发红,猛地就要往里冲。 简柏勋及时把人拦住,往他怀里塞了一套无菌服:“铖爷别担心,大人和宝宝都没事。” 这话也没让傅桀铖悬着的心放下,直到走进产房看到躺在手术台还昏迷的小兔子,那颗心被狠狠揪住疼得夺了他的力气,连靠近的步伐都变得沉重。 之前小兔子还没生的时候,傅桀铖曾经想过,将来要多少个多少个孩子。 可这一刻小兔子脸色苍白双眼紧闭的模样,让他再次想起小时候被特殊命格折磨地剩下半条命,倒在自己怀里的一幕。 那种恐惧在体内被无限放大,已经深深融入血液中一辈子都忘不掉。 现在他什么都不要了,只要他家宝贝平安无事。 傅桀铖上前紧紧握住小兔子的手,紧到双手在轻颤,唯有掌心那点温度才能让他冷静下来。 这一幕仿佛定格住,反倒旁边嗷嗷哭的孩子声成了多余。 大爸爸眼里只有小爸爸,可小爸爸却被孩子的哭声吵醒了。 麻醉药一过的南俞刚睁开眼,就看到埋在他双手间的脑袋,以及那意外流入掌心温暖的湿润。 南俞想起上一次他的傅先生控制不住情绪也是在看到他和宝宝平安无事后。 想伸手去摸摸他的傅先生。 手一动立马惊扰面前的人。 傅桀铖抬头就看到对着他笑的南俞,尽管脸上毫无血色,可扯出来的那抹笑却在他心里绽放出一道暖暖的彩虹。 “你,你再抓着,手,手就要血液不通麻了。”见面前的人双眸发红半天只盯着自己,南俞忍不住笑着提醒。 傅桀铖放开了南俞的手,生怕碰到伤口,俯下身轻轻把人抱住,像是抱着珍宝生怕碰坏一分,“宝贝,你辛苦了。” 南俞想的却只有孩子:“宝宝呢?宝宝在哪?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 这个问题直接把傅桀铖问懵了。 可怜某只小小兔,哭了半天才终于得到两个爸爸的注意。 南俞激动地想要撑着身子起来看,结果远远就看到宝宝脑袋上小小的耳朵。 猎人的基因明明很强大,宝宝却是只小小兔子! 再往近,南俞的眼睛缓缓朝下面看去,瞬间像蔫吧的气球重新躺了回去。 完。 他的公主裙公主房全泡汤了。 被拦在外面的沅玺整个人就快成蜘蛛侠趴在门上,看了半天也没能看出里什么,着急地问:“什么时候所有人才能进去看?” 因为所有心思全放在里面,沅玺并没发现身后那道看着他幽深的眸子,又自顾说道:“多重?是女孩男孩?长得更像谁一点?” 说完半天没等到回应,这才察觉不对的他缓缓收回手脚转了身。 四目相对间,简柏勋落在沅玺身上打量的视线更灼烈:“在回答你的问题之前,我会提议先检查你的身体。” 沅玺像是被触到什么致命点,刚刚喜悦之色消失殆尽,故意不耐烦地说:“你说你,是不是被我哥压榨出职业病了,都做完一个手术了还不消停会,有什么好检查的。” “你知道我的意思。”简柏勋言简意赅再次提出一次。 沅玺眉头皱起:“反正最后的结果就是得知自己会早死晚死的区别而已,好死不如赖活着。我没兴趣知道。” “凡事都有例外。”简柏勋意有所指看了眼紧闭的门。 沅玺眼睑微垂,谁也不知道此刻的他到底在想什么,不知过了多久才笑了声,声音带着数不尽的低落。 他亲眼看到叶郗是怎样的下场,说到底他们不过都是傅桀英的实验品。 而傅桀英拿多少条人命试出来的成果,如果真要解,又得搭上多少条人命。 他沅玺没伟大到有颗拯救苍生的心,又凭什么让那些无辜的人来承担这份罪。 作为一名医生最重要的是尊重患者,简柏勋没再强迫,而是问:“那接下去有什么打算?” “及时行乐。”这半年来,早已经把生死看淡的沅玺语气平淡地就像是在说今晚吃什么一样。 简柏勋问:“你确定那个冰天雪地的地方,是个及时行乐的佳处?” 沅玺疑惑地看着简柏勋,不答反问:“什么冰天雪地的地方?” 可很快想到上次两人的谈话,‘冰天雪地’四个字让他一下锁定目标人物。 当下眸色就沉了下去:“我干嘛那么想不开。” 不过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似乎不再是上次一醒来就迫切找人,得知是被雪狐送来能开心地比镇痛剂更管用的沅玺。 这前后的变化简柏勋不是没看出来,只是这个答案出乎他的意料,眼睛似不经意看了眼沅玺的脖子,眉梢一挑:“你……确定?” 本来沅玺说的很肯定,可被一本正经的人突然用这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瞄上那么一眼,心虚莫名就找上门。 并没发现端倪的他还想说什么,那扇一直紧闭的门终于打开。 穿着无菌服的傅桀铖走了出来。 沅玺眼巴巴看着傅桀铖空空的怀里,那渴望见到表侄的心都写在脸上。 傅桀铖朝简柏勋看了眼,视线才落在沅玺身上:“他想见你。” 沅玺有种被老师点名的慌张感,愣了下,很快明白自家表哥眼神里所含之意,赶紧点头:“哥我保证不会乱说,也……也不会再乱跑了,你放心,不会让嫂子担心。” 见傅桀铖一直看着沅玺的背影,简柏勋知道这个不善表达的男人想知道什么,开口道:“铖爷不用担心,就沅少爷目前的情况来说还是比较乐观的。” 傅桀铖收回目光,点了下头,又把压制在心头的担心说出:“孩子呢?” “太小了,现在什么情况不好说,虽然小兔子已经解了特殊命格,但风险还是会有的,现在只能……” 看孩子够不够坚强了。 沅玺怀着忐忑的心情走进去,刚踏进里面就听到孩子清脆的哭声,那亲自感受生命诞生的微妙心情很快扫清心头的郁结。 南俞正看着五官哭得都快挤在一起的小兔崽子,初为人父的不知所措完全写在脸上。 听到脚步声立马抬起头。 生完孩子能力稍稍恢复的南俞这次是真实感受到沅玺回来了,盯着人家看的眼睛很快泛了红。 沅玺吓得赶紧说:“你就饶我一命吧,一颗心不够你吓的,这会要再哭,看到没?我待会能哭得比他更大声。” 他指着旁边的小小兔。 襁褓里的小小兔像是听懂似的,顿时‘哇’地哭得更加大声。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开始和他表叔一较高下了。 沅玺顿时没辙了:“以后我不走了,叙旧和盘问的话留着等你出院的时候再说,还有,我很好,这半年来也过的很好,如果你再为之前的事感到愧疚,那我以后就……” 就了半天没想出什么。 最后只能装模作样指着小小兔:“就盯着这小兔崽子欺负。” 南俞被逗笑了,险些把眼泪给笑出来。 沅玺见人终于肯笑,才敢凑近去看小小兔。 都说刚出生的宝宝奇丑无比,可沅玺却越看越可爱,小家伙完全继承两个爸爸的优点,特别是那含着泪水的大眼睛,澄澈明亮,宛如星辰。 正逗着孩子玩的沅玺没注意,南俞那看到自己脖子后突然瞪大的眼眸。 “怎么了?”抬头就看着眸底满是震惊的人,沅玺不解地问。 “你……”南俞犹豫了半晌才开口:“你和美人老师已经……” 不等南俞说完,沅玺不自在地打断:“没有关系。” “嗯?”南俞愣了几秒,随即笑出声,抬手扯了扯沅玺的衣领,顿时脖子上更为明显的痕迹映入眼帘,他挑了挑眉:“那这个是什么?” 被南俞这么一问,沅玺才想起那时离开前的人对他脖子狠狠那一口,他心虚地捂住:“蚊,蚊子咬的。” “是么?”南俞的笑止不住:“什么蚊子能咬出雪狐给终身伴侣留下的印记啊?” 沅玺怔住了:“终……终身伴侣?印记?” “你不知道么?雪狐在认定另一半时,会在对方身上留下自己的印记。”? 第八十七章 磨人的小小兔 沅玺以为那是闫哲报复自己的不敬留下的,一开始以为痕迹早晚会消,结果等了一个星期,一个月,半年! 咬痕不但没消还越来越深! 不知情的他还曾暗骂死狐狸多大仇下这么狠的口。 后来见人真没再出现,也就渐渐忘了这事。 难怪刚刚简柏勋看着他会说出那么奇怪的话。 遗忘在角落的事再被提起,沅玺只觉得脖子地方滚烫地不行,像是有把火在那个咬痕上焚烧,最后烧得连脸也承受不住温度而发红。 他支支吾吾地:“你,你没看错?” 那不经意流露出的紧张完全把自己的内心暴露无遗。 南俞一眼看透却不打算拆穿,如果真心喜欢一个人,又怎么可能说放下就放下。 他冲着沅玺露出几乎与简柏勋一样意味深长的笑,在空气里嗅了嗅:“美人老师也来了。” 尽管身体还没彻底恢复,但现在的南俞已经能闻到空气中其他妖的气息了。 话音刚落,上一秒在装淡定还想再看看宝宝的人豁然起身,紧皱眉头似乎真在认真嗅有没有那令他想要逃离的气息。 在眉头瞬间凝成一团时,没有犹豫地把外套重新套回自己脑袋上:“我,我改天再来看你,你放心,这次真不会再跑了,对了,我这小表侄子的礼物还没来得及准备,下次见面再送上。” 明明已经慌得迫不及待想离开,又怕因为被看出心虚故而说那么多话。 南俞看着那还隐约露出来的耳朵,说道:“美人老师可能只是来看望我,而且你现在……” 可话没说完,人已经溜得无影无踪。 南俞看着沅玺离去的背影眼里有几分担心。 妖族是要经历发/情期的,而且猫妖的发/情期比垂耳兔要频繁,刚刚他隐约看到外套下不经意露出来的耳根微微泛红,那是发/情期到来的预警。 现在对沅玺来说,‘闫哲’‘狐狸’已经成了他人生禁/词,特别是在知道脖子上消失不去的咬痕所含之意,在感受到雪狐就在附近时,他能想到的就是避开。 不想努力半年已经习惯的现状,会遭到任何的破坏。 这段时间沅玺抛弃自己的老婆,上哪都靠双腿,可偏偏简柏勋的私人医院落座在市区外比较偏的地方,走了半天连的士都不见个影,只是偶有几个公交站。 对含着金汤匙的大少爷来说,挤公交?这辈子是不可能的。 正想咬牙顶着近三十度的天走到市内,倏地体内一阵燥/热袭来,像是把被莫名点着的火来势汹汹,比炙热的太阳更灼人。 沅玺猛地停下脚步。 作为一条二十多年的单身狗,虽没真开过荤,但不代表没和五指姑娘约过会,对某些感觉不是完全不懂。 只是现在体内的汹涌宛如脱了弦的箭迅猛又控制不住,这绝对是前所未有的。 一眼望去没有尽头的路,还有身边的人来人往。 本大热天脑袋还套个外套已足够引人注目,沅玺不想社死到能让他马不停蹄收拾行李滚出这个城市。 刚想赶紧找个小卖店借个移动充电宝给手机充电求助,却在这时发现自己的感官被无限放大,在嗅觉变得敏感时,一股并不陌生的气息钻进体内每个细胞,让沅玺身子瞬间僵在原地。 这个气息……是雪狐的! 沅玺僵着身还没扭头,就感觉身边的人一阵躁动,所有女孩目光齐齐看向他的身后,眼里泛着的光快把人闪瞎。 心中警铃大作的沅玺下意识想要跑,恰巧这时一辆公交停下,旁边的人一拥而上,硬是把他这个路过的挤了上去。 本来体内已经燥/热/地不行,擦肩接踵间,沅玺只感觉紧绷那根弦快要炸裂。 耳朵已经不受控制有要立起来的趋势。 鼻息间尽是混杂的气息,沅玺难受地眉头紧皱,紧抿着唇和体内那股火做着抗争。 就在这时,不知是谁挤了一下,沅玺后背被重重一推,重心不稳的他朝前扑去,连带抓着外套的手也在这时松开。 糟了! 沅玺脸色骤变。 可想象中的恐慌声没传来,视线里突然出现一片黑影,紧接着有什么盖在他脑袋上。 腰上骤然出现一只手,看不见眼前的他撞进一个怀抱。 天旋地转间,周围在沉默了几秒后,迟来的躁动爆发了。 “我的天,好帅!” “这头发,真的好像杀生丸大人!妈呀,打破次元壁了!” “不过……他怀里抱的,是个男的吧?” 沅玺根本不知道车上讨论多激烈,此刻的他被一股带着寒意的气息包裹住,整个人像漂浮在云端双/腿倏然有些发软,体内的火炉仿佛被一片冰覆盖,在渐渐熄灭里面的火焰。 这种冰火相撞在一起最后被安抚住的感觉,让人贪婪地想要再索取更多。 耳朵嗡嗡作响听不到多余的声音,脑袋更是蒙的。 沅玺伸出手抵在对方胸膛上,艰难地从嘴里挤出几个字:“放……放开。” 他用尽全力想去推开,推开眼前这个总能让他控制不住自己的人。 “别动。”耳边落下的低沉声音,在嘈杂的环境下格外地清晰。 明明很轻,却带着不可忽视的威慑力。 沅玺做梦都没想到,曾经远离人类生活的雪狐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更没想到会跟着挤上到处都是人的公交。 这对一只常年待在冰天雪地的雪狐来说,身体发出的不适感并不会好受到哪里去。 臭狐狸何必这样。 可沅玺已经无暇再想闫哲为何会做到如此,腰上那只手骤然收紧间,把两人那点缝隙直接封死。 两具身/躯紧紧贴在一起。 沅玺脑袋‘嗡’的一下炸开,那团弱下去的火焰瞬间又燃烧起,随着车子的颠簸几乎快把他体内每个角落灼伤,内心拼命地挣扎想要逃离,可燥/热/地不行的身躯却渴望这冰冷的气息。 像是罂/粟上瘾了般,明知不可触,却根本控制不住欲望。 沅玺忍得冷汗涔涔,却在又一次颠簸又一次摩擦彻底瓦解。 腰上那只手的主人似乎感受到什么,微微动了下,随即又再次重重地搂住他。 也就是这个举动,让沅玺只想就地埋葬自己,羞耻感让他再也无法抬头,最后意识放空时,只知道自己是软软地趴在结实的胸膛里昏迷过去的。 南俞从沅玺离开后就一直担心着。 傅桀铖进来时发现人没睡,就盯着已经睡着的宝宝发呆,上前轻轻把人搂住:“宝贝想什么呢?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南俞说出自己的担心,傅桀铖听完反而安慰他:“雪狐在他身边。” 每只妖的首次发/情期汹涌如潮,就跟他成年那天遇到傅先生,尾巴第一次炸开一样。 而美人老师在表弟身边,表弟又刚刚好迎来第一次的发/情期,这两人…… 南俞越想越惊讶地瞪大眼睛,可随即想到另一个问题,诧异地看着傅桀铖:“你……你知道他们的事了?” 他一直以为傅先生会第一个反对的人。 傅桀铖垂下眼帘不知道在想什么,当所有情绪敛在眸底时,才看着南俞开口:“如果放在十五年前,我兴许会反对。” 十五年前…… 南俞听到这个数字想到的他和傅先生十五年前第一次的相遇,他好奇问:“为什么?” 脑袋上突然落下一只温暖的大手。 傅桀铖说:“每个人都有喜欢一个人的权利,无关其他,没有性别之分,没有种族之分,只是单纯的喜欢。” 南俞目光看向旁边已经睡着,小手蜷成拳头大拇指竖起含在嘴里,睡梦中吮着兔生第一个‘棒棒糖’的小小兔。 他突然就听懂这话的意思。 这份喜欢,在复杂的世界里难能可贵。 又为何要去泯灭。 如果当初没有傅先生这份纯粹的喜欢,或许会改变两人的命运,或许两人在两个平行世界,永远没有交叉点,更没有小小兔。 * 南俞在一个月后出院了。 妖族和人类不一样,身体恢复地很快,连在孕期长胖的那十几斤导致变胖的身材也跟着恢复。 而小小兔短短一个月变化巨大,耳朵绒毛开始长出来,皮肤白皙,五官也更加清晰,小小模样已经不难看出这张脸将来会祸害多少小姑娘。 不仅如此,小小兔自从学会认人后就变得格外磨人。 比如现在—— 别墅里美好的早晨被一阵穿透力十足的哭声打破。 以为能睡个好觉的南俞匆匆忙忙打开房间门,从楼上赶下来:“管家伯伯,怎么了?” “小小少爷好像只认你和铖爷,本想趁着他睡觉偷偷给他喂奶粉,结果醒了后就开始哭闹了。”管家看着哭得小脸通红的小小兔哭笑不得地说道。 本想试着让小兔崽子戒掉认人这毛病,结果闹得整个别墅不得安宁。 南俞一肚子火却只能压下去,从管家怀里接过小小兔:“早晚得戒了你这个认人的毛病。” 这段时间因为小小兔认人,他每天几乎睡不到好觉,更别提被耽误的夫妻生活。? 第八十八章 都这节骨眼上了,停下来可不行 嘴上虽这么说,可做爸爸的也不舍得对孩子多狠。 结果,被抱在怀里的小小兔像是听懂这话似的,平时只要被小爸爸抱住就乖乖吃手指,现在却嚎得更加大声。 听到声音跟着出来的傅桀铖见状问道:“怎么了?” 刚上前,被南俞抱在怀里的小小兔止住声音,小手在空气里抓了抓。 这是要大爸爸抱。 傅桀铖刚接过,果不其然,小小兔不哭了。 南俞不敢置信小小兔这次竟然只认一人,不服气地把宝宝从傅桀铖怀里抱过来。 一秒。 两秒。 三秒后,别墅里再次响起震耳欲聋的哭声。 傅桀铖把小小兔抱回来,哭声又立马止住。 再次回到南俞怀里,更加不满的哭声袭来。 南俞脸气绿了。 他怀胎七个月受了那么多才把这小兔崽子生出来,居然只要大爸爸不要他! 南俞直接把小小兔塞到傅桀铖怀里:“既然那么喜欢你,那就你来带好了!” 说完气呼呼地转身回房间去了。 傅桀铖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成了他家宝贝的吃醋对象,哭笑不得地看着人离去的背影,再低头一看,怀里的小恶魔这会哪有半点眼泪,还冲他咧嘴傻笑着。 脑袋上的小耳朵都快变成恶魔的小角,完美继承他表叔混世魔王的衣钵。 回到房间的南俞想了半天也没想通小小兔怎么眨眼就不认人,想到最后指向他那句要戒认人这毛病的环节上出了问题。 当天晚上,南俞来到婴儿床边,原本正在睡梦中的小小兔似乎感受到爸爸的气息,缓缓睁开眼。 眨巴着大眼睛,似乎在认人。 很快发现不是想要的大爸爸后,小嘴一扁。 “你大爸爸不在,现在就我们俩,你要哭今晚就把你扔给管家伯伯。”在深刻怀疑这小兔崽子能听得懂话后,南俞先发制人。 果不其然,上一秒还扁着嘴的小小兔抽了几下,下垂的嘴角在努力往上扬,又似乎觉得受了欺负,两只小脚生气地瞪空气来以示不满,但就是不敢哭出声。 生怕真被扔给满是胡渣子看起来很吓人的伯伯。 南俞只知道妖族成长速度会比人类快,但没想到小小兔这么小就能听得懂话还懂得用肢体来表达情绪,当下起了逗娃之心的他趴在床边,看着里面的小小兔说道: “大爸爸每天要赚钱养我们很忙,因为你认人他最近睡觉时间都拿来哄你,这样就没法更多精力去赚钱,到时候你就没奶喝了知道吗?” 奶是小小兔的精神食粮,一听到没有奶喝,急的四肢拼命地拍打空气。 见拍打一会抗议无效后,竟主动朝南俞伸出自己的小手索要抱抱。 打不过就讨好。 傅桀铖推开门就看到这一幕——南俞怀里抱着小小兔,不知在嘀咕着什么,气氛说不出的和谐。 小恶魔这会也乖巧地很,偶尔发出‘嗯嗯’的哼唧声,却完全没有白天被小爸爸抱就嗷嗷大哭。 “待会大爸爸回来了,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前脚刚踏进房间门就听到这句的傅桀铖微微一顿,随即轻笑出声。 声音很快引来两道目光。 见到傅桀铖,两道目光都泛着光。 南俞直接把小小兔放回婴儿床,然后扑向自己的老公:“回来啦。” 被无情扔到一旁的小小兔眉头一皱,大眼睛直直盯着傅桀铖,那意思像是在提醒大爸爸还有个被遗忘的人。 傅桀铖宠溺地摸着窝在他怀里的人,笑着问:“刚刚和宝宝在说什么?” “没什么。”南俞抬起头笑得一脸天真无害:“在和他培养感情呢。” 说完又迫不及待要跟傅桀铖展示自己的培养成果,跑回婴儿床旁把小小兔抱起。 小小兔看到自家小爸爸突然转过身来,原本还直勾勾盯着傅桀铖求助的眼睛立马若无其事飘向别的地方。 这次被南俞抱在怀里的小小兔别提有多乖巧,哭都不敢哭。 傅桀铖讶异小恶魔今天怎么突然这么乖时,就发现藏在襁褓里的小手伸出来,微微抬起似乎想要来抓他。 就在傅桀铖准备伸手去抱时,南俞突然说道:“老公你忙一天累了吧,要不今晚试试把他交给管家伯伯带。” 话没说完,那抬起的小手立马收了回去,小小兔嘴里吐出泡泡,‘阿巴阿巴’哼了两声小脑袋一扭看向别处假装刚刚什么事都没发生。 他不要胡渣子伯伯,不能没有奶奶喝。 向恶势力低头。 看着那憋得通红的小脸,傅桀铖已经猜到不在期间他家宝贝是如何和小小兔‘培养’感情的,哭笑不得地把孩子抱在怀里。 南俞洗澡出来后发现小小兔已经被傅桀铖哄睡着了。 看着已经熟睡的小小兔,南俞突然想到什么,又偷偷钻回浴室换了另一套衣服。 自从怀孕后,为了安全着想两人已经很久没进行那档事。 有时候看着傅先生抱着他身上已经燃起欲/火,却又努力隐忍的样子不觉心疼。 再来妖族生完孩子后身体对这种事会变得更加渴望。 今日天时地利人和,不做点什么,南俞都觉得对不起小小兔这么配合地早睡。 然而等到他把自己收拾得香喷喷,宛如准备上桌的美味踏出浴室时,发现傅桀铖不在主卧里。 书房传来隐隐的声音。 当南俞推门而入发现又开始打开电脑工作的人,眉头不满地一皱,走过去大腿一迈直接跨坐在傅桀铖身上。 学着之前每次被撩拨时的模样,俯下身在傅桀铖耳边低声道:“老公,小小兔睡着了。” 对于已经有孩子的夫夫来说,这句话暗示地不要太明显。 在南俞身上傅桀铖的自制力永远为零,更何况两人已经那么久没有过,抱着怀里的人只能眼巴巴看着却吃不掉的感受折磨着他每一个晚上。 如今小娇妻在怀,如此明目张胆地撩/拨,体内那股火很快被挑起。 可理智把傅桀铖拉了回来,现在不行。 刚准备出声提醒,耳边再次传来一声低语:“老公……” “宝贝……”傅桀铖轻咳了声,努力让自己的声音看起来更加沉稳:“我在视频开会。” 南俞:“……” 南俞:“???” 南俞:“!!!” 南俞想挖坑给自己埋了。 反应过来刚想扭头去看后面的摄像头,突然被傅桀铖摁进了怀里,一只手遮挡住他的脸,接着听到笔记本被盖上的声音:“不过,现在结束了。” 不想让别人看到他家宝贝小脸微红娇羞的样子。 被毫无预兆提前结束视频会议那边的人,直到主屏幕变暗才终于喘过来气。 震惊,没想到少夫人私底下…… 难怪从此君王不早朝! 而这边经历社死的南俞现在只剩下满脸的尴尬,暧昧气氛被一拍而散,愤愤地瞪着傅桀铖,脸上的红晕这会不是因为没有娇只有羞了,“你!” “宝贝,我刚刚想提醒你来着。”傅桀铖笑得满脸宠溺。 奈何他家宝贝毫无预兆上来,连给他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南俞气的就想起身离开。 傅桀铖大手一捞把人重新拉回大腿上,这个节骨眼上说什么就是不能让人离开,手抚过滚烫的脸,轻声低哄着:“乖,刚刚我没开麦克风,她们听不到你说话。” “那也不行!” 他接下去一个月都没脸去公司了! “老公错了。”傅桀铖一个用力直接把人从椅子上抱起来:“这就给你道歉。” 突如其来的悬空让南俞吓得双手赶紧环住傅桀铖的脖子,双脚又紧紧勾在那结实的腰上。 然而就在傅桀铖准备拉灯时,忽的动作一顿。 感受到不对劲的南俞顺着傅桀铖目光望去。 好家伙,向来醒来第一件就是哭嚎的小小兔,此刻正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们,那眼睛瞪得前所未有的大。 见两人突然停下动作,‘哇’的一声迟到的哭声立马响起,发出小小兔不宜画面停止的抗议。? 第八十九章 大爸爸管里管外,小爸爸管大爸爸 小小兔就是哭嚎着发出抗议眼睛也不舍的挪开。 像这种情况南俞从未想过。 一时不知是该继续还是停下。 正无措时,整个人突然被抱起来。 傅桀铖单手拖着南俞,走到窗边把所有窗帘拉上,紧接着大手一拉直接把灯关掉。 整个暗下来的房间里只剩下小小兔的哭声。 当南俞后背再贴到柔软的床时,已经伸手不见五指,却能清晰感受俯在他耳边的气息还在不断靠近。 南俞浑身一颤,嘴里没忍住发出声音,哪怕很快淹没在小小兔的哭声中还是羞得把自己嘴捂住。 可下一秒手就被摁住。 “宝贝……”傅桀铖刻意压低声音在南俞耳边轻吐道。 突然什么都看不到的小小兔哭的撕心裂肺,像是要把自己所有不满哭出来似得。 爸爸坏,拉灯偷偷摸摸干坏事! 要换平时,小小兔哭这么大声早被抱起来哄着。 可这次小小兔的哭声里还隐隐夹杂着令人害羞的声音。 等一切声音停止,小小兔早哭累自己又睡着了。 隔天等到日晒三竿南俞才悠悠转醒。 意识到今天小小兔没闹的他赶紧从床上坐起来,结果动作太用力拉扯到腰,顿时像木头僵在原地不敢动,缓了好一会才好受些。 扫了眼周围,婴儿床里没有小小兔,映入眼帘的只有散落一地的衣服。 光是凌/乱的现场足以想象一只饥/饿的狼遇到主动送上门的小兔子,是一场怎样的较量。 楼下突然传来小小兔的哭声。 生怕小小兔在管家手里会闹腾,南俞简单整理后刚准备下楼,手碰到门把时却听到楼下传来傅桀铖的声音—— “嘘,宝宝最乖,不能吵了小爸爸。” 轻哄的声音是父亲对孩子的温柔宠溺。 南俞打开条门缝,看着楼下的画面——高大的男人怀里抱着小不点,在客厅里来回踱步着,脱下西装变成奶爸巨大的反差说不出的违和,却在努力去适应这个令人感到幸福的角色。 这一幕太过于美好,南俞竟不舍得去打断。 关上门后握在门把的手悄无声息放下,靠在门边偷偷笑了。 莫名想起在他成年那天意外闯入这里发生的事,那一幕仿佛就在眼前。 一切冥冥之中注定。 被幸福感萦绕的南俞摸着心脏偷偷躲在被窝。 能与傅先生相遇,是他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南俞之前看电视总说女儿是爸爸的小棉袄,儿子是来讨债的,在拥有小小兔后他不觉地如此。 可后来南俞发现,果然人话不能说太满。 一个月的小小兔只是听得懂人话,闹是闹了点,但大部分时间还是很乖。 五个月已经学会爬的小小兔顶多就是在两人晚上拉灯想要干坏事时,从婴儿床爬到他们床的角落,企图躲起来看小兔不宜画面,被发现揪回去后大声哭闹来抗议。 八个月后第一次开口学会喊‘爸爸’的小小兔,就跟复读机一样,每天南俞还在睡梦中就听到耳边软糯糯的叫声,不分时间,哪怕是半夜两三点。 这些南俞都能忍。 自己生的娃,再调皮磨人也得哭着养下去。 但是一岁半的小小兔,恶魔本质暴露出来后,南俞终于忍不了了——小兔崽子喜欢对人吐泡泡。 小时候没把这吐泡泡的毛病戒掉,现在的小兔崽子每次见人都乐呵呵地炫耀自己能吐多大的泡泡。 结果就是泡泡每次崩裂时,几十厘米内无一人能免遭唾沫飞袭。 在小小兔百日时,沅玺亲自送来的金首饰能把人全身都挂满就不难看出对这个表侄的喜欢。 那后更是只要有空就跑来陪小小兔玩。 大小恶魔聚一起玩起来,管家都差把婴儿用品替沅玺备用一份。 这天沅玺又前来陪小小兔玩。 南俞看着沅玺让佣人去他老婆后备箱帮忙搬运就能知道,这个表叔给表侄又带来多少赛车模型。 沅玺有多喜欢他的老婆,就有多执着要让小小兔认识各类赛车,坚持‘玩赛车从娃娃抓起’的信念,家里的储物室已经被沾满两间。 “你不怕傅先生突然回来吗?”南俞看着还在往储物室搬东西的佣人,忍不住问。 自从被撞见一次惨被连人打包送回家后,每次沅玺都会挑个良辰吉时——傅桀铖有重要会议或饭局的时候来。 “没事,我哥今天忙不会那么快回家。”沅玺说的十分肯定。 然后招呼小小兔跑到自己这边来。 小小兔因为尿裤子被小爸爸换上尿不湿后就没穿裤子,蹦跶跑过来时大腿肥嘟嘟的肉都在跟着抖动。 沅玺被萌得一脸血,大手一捞把小小兔抱过来,然后迫不及待地展示自己今日带来的玩具:“看这个没,表叔现在就有一辆,新出的限量款,等你再大些,带你去溜达。” 小小兔抓起沅玺说的那辆,说话还不太利索:“要,多大。” “那至少得等你八岁以后。”沅玺说出一个自己能保命的年龄。 谁想小小兔一听,不满了,声音软糯糯的:“太慢。” 他马上两岁了,离八岁还有六年,要等好久。 “八岁之前不能看飙车。”沅玺说道。 “谁,谁说的。”小小兔不服。 “你家规定的。”沅玺立马把锅甩给两个爸爸。 小小兔冲沅玺嘿嘿地笑着:“不听。” 在旁边一字一句听着的南俞:“……” 小兔崽子,现在是胆子越来越大了。 南俞二话不说把人拎起放到自己身边:“有本事这话当着你大爸爸的面说去。” 听到大爸爸,小小兔老实了些。 大爸爸虽然比小爸爸惯着他,但是生起气来还是会害怕。 小小兔乖乖坐在南俞身边,双手抱胸嘟着小嘴,把不满写在脸上。 南俞正想着小兔崽子今日怎么这么听话时,扭头一看,好家伙,嘴里的泡泡又在蓄力。 “傅翊景!”南俞喊出小小兔的大名。 可为时已晚。 小小兔的大泡泡被撑到极限后,‘bong’的一声像气球炸开。 南俞躲避得及时没遭殃,惨就惨在见到这么大泡泡好奇凑过去的沅玺。 接了个正着的人先是一愣,没想到还有连环攻击。 南俞这下是真生气了,不管小小兔哭的多大声,就是扔给管家并且把小被子一并送上——很明显今晚不准备要人回房睡觉。 回头要给沅玺找件换的上衣却被拒绝了。 “多大点的事,小孩子顽皮不很正常嘛。”沅玺整了整衣领。 南俞在他整理衣服的动作中,眼尖地看到脖子上那个清晰的咬痕。 这一年多沅玺受猫本性的影响性格渐渐变得高冷,只是在亲人面前还是继续装成表面上那个没心没肺的人。 “怎么了?”沅玺整理到一半见南俞盯着自己看,很快知道这是在看哪里的他有些尴尬地把那咬痕遮住。 “我听说,沅夫人最近在给你安排相亲?”南俞突然开口道。 沅玺脸上闪过一抹不自在:“啊……” 含糊其辞,没有正面回答。 但这事已经不是什么秘密。 南俞明显闻到沅玺身上夹杂着雪狐的气息,这一年多喜欢隐居的美人老师却没选择留在那冰天雪地的地方,其中缘由不言而喻。 一个是他最好的朋友,一个是最好的老师,南俞不想两人中谁受到任何伤害。 南俞想了想试探性地问:“美人老师……最近还好吗?” 果不其然,提到闫哲,沅玺一下就坐不住了。 心虚很快打破脸上的镇定:“我不知道,也,也不会去关心。” 嘴上虽这么说,在南俞的注视下,脸因为心虚渐渐爬上红晕。 南俞突然就放心了,微微一笑:“好的,我知道了。” 不说还好,一说沅玺莫名觉得这话意味深长。 一下坐不住,找了个借口后匆匆离开。 看着那溜得比兔子还快的背影,南俞低头止不住地笑了笑。 小兔子以为等到大爸爸回来能被解救,可这次动了真格的南俞说什么就是要让小小兔改了这毛病。 而谁是一家之主小小兔不会不知道,他家的宗旨一直都是——大爸爸管里管外,小爸爸管大爸爸。 当天晚上不仅没能被两个爸爸哄着睡,还戒了一晚上奶喝的小小兔这次长教训,隔天就立马跑到南俞面前认错。 “知道错了?”南俞故意板着脸。 小小兔突然噗通一下坐到地上,吓得南俞以为发生什么事,没想小不点只是坐在地上可怜兮兮地抽搐着:“爸爸我错了,以后不敢了。” 看着那张简直就是傅桀铖缩小版的脸,南俞一下就心软了。 毕竟知错就改还是好孩子,把人抱起来后检查一遍刚刚有没有摔到。 可突然想到什么,眉头猛地皱起。 按理说小小兔已经到能变回原型的岁数了,可这么久没变回去一次,这样就无法判断到底是不是特殊命格。 一开始他以为是还小的缘故,可刚刚小兔崽子摔那么一下,明显是有要变回去的趋势。 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 南俞越想越觉得不安,本打算隔天带小小兔去找灵医再检查下身体。 可隔天准备出门时,管家突然匆匆跑过来。 “少夫人不好了,小少爷不见了!”? 第九十章 调皮是调皮了点,但确实很坚强 南俞脸色骤变:“怎么回事?” “刚刚小少爷还在这里的,衣服鞋子都穿好了,说自己的水壶没有带,我就回去给他拿,结果回来……”管家说到这脸上满是自责:“整个地方都找遍了,就是没找到。” 南俞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发现空气里依旧有小小兔的气息,尽管很淡,但说明人其实没走远。 他安慰管家:“没事,我们再找找,别着急,外面都是保镖,他一个人出不去,可能是调皮跟我们玩躲猫猫呢。” 嘴上虽这么说,但南俞很了解自己的儿子。 平时再淘气,也不会开这么大的玩笑。 南俞让管家去打电话给傅桀铖,自己则顺着空气里淡淡的气息寻找。 就算别墅再大,小小兔这么大一个人怎么藏也藏不到哪里去,不应该找不到才是。 南俞刚走到后花园,发现小小兔是从这里消失的。 被一股强者身上散发出来的浓烈气息覆盖,明明是第一次感受到这样的气息,南俞却说不上来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傅翊景?”南俞继续往里面走,边走边喊着小小兔的名字。 越靠近,那股气息不但没消失,反而就在附近。 南俞顿时拉起警惕心。 既然能在那么多保镖眼皮底下进来,说明不是普通人类。 又敢出现在这里,说明不是普通的小妖。 南俞想来想去,只想到一个人——傅桀英。 可很快又否定掉。 傅桀英这辈子已经无法再踏入人类世界。 到底会是谁? 倏地,草丛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南俞警铃大作,紧盯着发出声音的草丛。 近了,越来越近。 像是有什么踩在草丛上,在上面乱跳。 突然,一抹影子在花丛中窜过去,南俞下意识想要追上去,没想到那抹影子突然停住,紧接着朝他这边冲过来。 南俞刚想迎上去把人抓住,却在靠近时发现不对,握紧的拳头收起之际,那抹影子扑进他的怀里。 撞到胸口瞬间,‘bong’的一声,光着屁股的小小兔出现在眼前。 南俞手疾眼快把人接住。 “小爸爸!”钻进怀里的小小兔抬头冲着南俞甜甜喊了声。 南俞还处于震惊中,小小兔这声直接把他叫回了神。 下一秒不可思议地拎起小小兔,左看看右看看,发现管家伯伯给他穿的衣服和鞋子早不知所踪,突然露出来的耳朵和尾巴无不在告诉他,刚刚看到的小垂耳兔,不是幻觉。 “你……”南俞惊讶地撑着小小兔的咯吱窝,把人抱在半空中。 突如其来的悬空让小小兔吓了一跳,见小爸爸脸上的神情不对,立马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又哪里闯祸了。 思来想去只有那不见踪影的衣服。 父子俩四目相对间,看着看着,南俞原本抱在半空中的小兔崽子在‘bong’的一下后,又毫无预兆变成那团小肉球。 四爪趴在地上。 小垂耳兔看起来还没有巴掌大的,蹦跶到南俞的脚边,用牙轻轻地咬着他的裤脚。 一个小小的举动,化了南俞眼底一切的情绪,鼻子突然发酸,激动的泪水险些夺眶而出。 他赶紧蹲下身把小垂耳兔抱住:“乖,再变回来给小爸爸看。” 小垂耳兔这次却没配合,而是立起自己两只前爪搭在南俞的掌心,在上面拍了几下。 很快明白这是什么意思的南俞笑道:“不打你,小爸爸跟你保证,你变回来,小爸爸不打你掌心。” 说完,还伸出手在小垂耳兔的脑袋上摸了摸。 还没抚摸几下,光溜溜的小兔崽子映入眼帘。 “爸爸,好玩。”变回来的小小兔对着南俞开心地摇起自己小尾巴。 南俞把人从地上抱起后,立马给傅桀铖打电话,又通知了简柏勋。 小小兔第一次见小爸爸眼眶泛红,明明快要哭出来脸上却没有一点伤心之意,有些摸不着头脑。 抬起小手摸了摸小爸爸的脸:“小爸爸不哭。” 柔软的小手从脸上抚摸过,南俞心底深处被什么触了下,包裹着暖意却又带着难掩的悲伤。 小小兔会变回原型是好事,可这就意味着不愿面对的那天马上到来。 如果…… 如果真有什么意外,这两年的美好会顷刻化成泡沫。 这样的小手安慰他的画面也不会再有。 光是想着,南俞的心在泣血般疼地无法呼吸。 那只小手还在一下下抚摸着,带来的温热让南俞防线崩塌,泪水忍不住掉下来。 看到小爸爸哭,小小兔急得扁下小嘴也想跟着哭。 可随即想到什么,他挣扎着从南俞的怀里要下来:“小爸爸不哭,大爸爸说男子汉哭鼻子羞羞,宝宝带你去找一个爷爷玩,可好玩了。” 爷爷? 南俞见小小兔当真要拉着他往前走,猛然想到刚刚那股强大的气息,皱着眉问:“爷爷?哪来的爷爷?” “不知道,但是他教我变来变去的,还送给我一个东西,是个好爷爷。”小小兔像是要把自己新认识的朋友给家长介绍似得,激动地蹦蹦跳跳,也不怕光着屁股,拉着南俞就往里去。 然而走到目的地,却发现那个地方空空如也,别说是人,连个脚印都没有。 小小兔松开南俞的手,小脚丫踩在草地上,四处张望着:“爷爷?爷爷你去哪了?” 南俞一开始以为是小小兔又在恶作剧,可当感受到这个地方那股陌生又熟悉的气息最为强烈时,就知道小小兔不是在撒谎。 那人逃过了所有人的视线,在他来之前曾和小小兔接触过。 南俞蹲下身再次认真感受,发现对方是个将死之人,气息以异常之快的速度散去。 “宝宝,是长什么样的爷爷啊?” 小小兔歪着脑袋想了半天,突然指着南俞的脸:“和小爸爸有点像,不过头发白白的。” 南俞心里咯噔一下。 一个猜测冒出苗头,却又很快被否定掉。 那个人从出生就把他抛弃,这么多年从未出现过,怎么会避开他只见小小兔呢? 南俞被这个觉得不现实的猜测扰地心神不宁,他看着小小兔又问道:“你说是那个爷爷教你变来变去的?” “嗯。” “那个爷爷还给你什么?” 小小兔面露难色:“爷爷说不能告诉任何人。” “连小爸爸都不可以告诉吗?” 小小兔犹豫了一会,选择遵守和那个爷爷的约定,把小手藏在身后,摇头:“那个爷爷说等一年后再告诉小爸爸。” 一年后?为什么要一年后? 站在大人的角度虽然担心孩子的安全问题,可对方似乎并没有恶意,南俞见小小兔这么坚持也没再逼问。 恰巧傅桀铖在这时赶了回来。 南俞把发生的事都说了一遍,唯独避开小小兔嘴里爷爷送了东西。 两人把小小兔送到简柏勋的地方。 小小兔这两年身体很健康,可不放心的两个爸爸会时不时让简柏勋过来检查。 这会见到灵医,小小兔很快知道那些冰凉的东西又要贴到身上,浑身写着抗议,回头就要跟爸爸们撒娇。 可这次他发现,两个爸爸脸上神情很严肃,特别是大爸爸不说话抿唇的时候,整个房间的气压立马沉下去。 傅翊景年纪虽顽皮,但其实很多时候很懂事。 默默把要撒娇求抱抱的话咽了回去,不哭不闹,很听话地被灵医抱着进了他不陌生的地方。 门一关上,南俞终于忍不住扑到傅桀铖怀里。 “没事的宝贝,小小兔很坚强,这两年来也很健康,不要想太多。”傅桀铖心疼地抱紧南俞安慰。 怀里的人什么话都没说,可微微颤抖的身躯却暴露了内心。 南俞从出生就被父母抛弃,后来在养父母身上以为得到的亲情又被打稀碎,这三年来终于感受到的情感,如果再一次破灭,多坚强的心也无法承受这么大的打击。 里面意外的安静。 没有小小兔的哭声,也没有任何说话声。 偏偏越是安静的每一秒越是难熬。 只需要五分钟的流程时间,十分钟过去里面仍然没有一点动静。 等到南俞终于忍不住快要冲进去时,房间门毫无预兆打开。 简柏勋手里没抱着小小兔。 南俞握着傅桀铖的手在发颤,好半天才挤出几个字:“怎,怎么样?” 简柏勋深吸口气,看到南俞紧张地发白的脸,也不再卖关子,笑道:“调皮是调皮了点,但确实很坚强。” 空气突然沉默。 几秒后终于反应过来的南俞吊着的那颗心放下瞬间,双腿一时有些发软。 “放心,皮实地很,玩一天累着,这会已经睡了。” 南俞赶紧冲进房间。 门外的人提心吊胆,里面的小兔崽子倒好,睡得四脚朝天毫无防备,还在发出吮手指的声音。 等被抱回家躺回自己婴儿床时,奶瓶才替换了小手指。 许是今日发生太多事,南俞一时睡不着,在给小小兔整理东西时,突然一枚戒指从衣服堆里掉落,在灯光照耀下格外闪眼。 南俞一眼就认出——那是垂耳兔族首领拥有的戒指!? 第九十一章 迟到的婚礼,完美的人生(大结局) 会不会只是巧合? 可这枚戒指又怎么会平白无故出现在这里。 南俞唯一想到的白天小小兔说的爷爷。 如果真是他所想那样,为什么又避而不见? 那将死之人的气息又是怎么回事? 南俞隔天又去花园走了一圈,可残留的气息早消失不见。 想着早晚有一天这团谜底会解开,却没想从那后,南俞再也没感受到那股气息,像是再一次人间蒸发。 后来,南俞放弃了。 只要找不到,他就还能安慰自己不是所想的那个人。 就当那个人一直在世界的某个角落,可以不出现,但不会离开。 小小兔如今检查出不是特殊命格,眼见一天天长大,南俞有考虑让他跟人类幼崽一起上学学习。 转眼又想到小小兔身份特殊,有时候疯起来会尾巴和耳朵会控制不出露出来,保险点还是决定等他大一点再说。 可小小兔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越是长大,越是一天不打上房揭瓦的典型。 这天又被气到的南俞决定不动武,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让小小兔知道生下他有多不容易。 晚上回家的傅桀铖就看到一大一小趴在床上,拿出相册看着,小小兔还时不时好奇地小手指指着上面的照片问。 “小爸爸,为什么这张你的尾巴和耳朵会露出来?” “因为那时的宝宝已经偷偷躲在小爸爸的肚子里了。”南俞说完轻轻拍了下小小兔的屁股:“所以知道小爸爸为了生下你受了多少苦没?” 小小兔低头沉思一会,刚想开口,余光看到站在门口的傅桀铖,立马跳下床连鞋都没来得及穿就跑过去:“大爸爸!” 傅桀铖弯下身把人接个满怀,“和小爸爸看什么呢?” 小小兔拉着傅桀铖来到南俞旁边,小手指着上面的照片:“小爸爸耳朵和尾巴都露出来了,不过衣服,好看。” 说完又抬头好奇地问:“大爸爸,为什么我没有这样的衣服?” 那是当初两人第一次见家长的照片,上面的南俞西装革履,看起来有了大人模样的成熟。 “那是大人在重要场合穿的,你小小年纪凑什么热闹。”南俞笑着说道。 旁边的傅桀铖却沉默住了。 深沉的目光从照片挪到南俞脸上。 那时还没当爸爸的小兔子天天撕日历,就盼着再一次重新穿上西装的那天,可自从三年前试西装服出意外后,他家宝贝就没再穿过西装。 在南俞去给小小兔准备奶粉时,傅桀铖压着声音在小小兔耳边问:“宝宝想不想穿酷酷的西装?” “想!”小小兔没有犹豫点头,可想到南俞的话,努了努嘴:“可是小爸爸说那是重要场合才穿的,我还小,穿不了。” “宝宝不小,可以穿了。”傅桀铖摸着小小兔的脑袋笑道。 小小兔大眼睛立马放出光:“真的吗?” “不过,你得答应帮爸爸一个忙。” 还在试水温的南俞并没发现,在身后两人偷偷摸摸中,一个意想不到的计划在悄无声息进行。 南俞本只是想拿出照片,让小小兔知道爸爸的不易,结果好像适得其反,接下来几天的小小兔总躲着他。 之前一天不作妖完全对不起小恶魔头衔的小小兔,竟连着一个星期没闯祸,听话地让南俞一度怀疑他儿子被掉包了。 而上次被他盘问一番吓得马不停蹄离开的沅玺突然出现。 又是拉着他出去逛街,又是买了一堆衣服,最后还把他塞进一家私人订制的服装店里。 南俞看着已经开始给他量尺寸的人,终于发出疑问:“我的衣服都是你哥让人私人订制的,为什么还要跑出来自己量啊?” 沅玺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换个造型师换个心情。” 南俞想想也觉得有道理,不疑有他,任由设计师在自己身上量。 可接下去南俞发现,不单单小小兔不正常,南玺不正常,连他的傅先生也不正常——眼看他的生日还有不到三天时间,傅先生竟然没有一点表示。 前两年因为有小小兔无法去太远的地方,每次生日就在之前傅桀铖送的草屋里过。 可现在小小兔长大了,今年南俞很早就表示生日的时候想坐飞机出去玩。 如果真要去远的地方不应该开始拟定计划了么?结果时间一点点逼近,傅先生像是无事人一样。 连着几天旁敲侧击都无动于衷,这天南俞终于忍不住了,在睡前直接开口问:“老公,我生日快到了。” 就在明天。 谁想,听到这话的人眉头先是一皱,紧接着满脸愧疚地看着他:“宝贝对不起,明天我有急事要出差一趟去……” 话没说完,南俞脸色肉眼可见的黑下去。 小小兔躲着他,傅先生在他生日那天要出差,这几日受到冷落的不满在这一刻爆发。 南俞红着眼睛:“行,我知道了,忙去吧!” 说完生气地抱着自己枕头,抢过傅桀铖怀里的被子,转身只给一个愤愤的背影。 本以为见他生气会立马过来哄,结果等了半天后面什么动静都没有。 很好,这都没到七年之痒呢! 狗男人! 隔天南俞一大早就甩门离开,决定出去散散心。 没人陪他过生日,他自己也可以过。 结果刚出门就看到一辆骚包地不行的跑车。 沅玺从驾驶座下来拦住他的去路,二话不说把他塞进车里。 说什么今日他是寿星,必须打扮地帅帅气气的。 南俞整个人怏怏的已经无心过生日,任由沅玺折腾,又是去服装店,又是去发廊,又是去花店,又是去礼堂。 等等?!礼堂?! 被莫名扔下车的南俞不解地问:“来这里干什么?” “今日有认识的人结婚,反正闲着没事,就来参加参加凑个热闹嘛。”见南俞有所犹豫,沅玺二话不说把人往里推着走。 南俞被迫往前,还不忘回头问:“认识的人?我也认识吗?” 后面的沅玺忍不住笑出声:“何止认识。” 南俞正想着这话什么意思,下一秒沅玺突然拉开礼堂大门。 满席的宾客,闪耀的灯光,被鲜花铺满的小道,以及……站在台中间的傅先生? 聚光灯骤然落在自己身上,刚刚还推着他的人不知所踪,徒然间他成了全场焦点。 南俞浑噩的大脑缓慢转动那一刻才终于意识到——认识的人=他自己?! 怔愣中,站在中间的人缓缓朝他走来。 当炙热的温度从掌心传来时,南俞发现自己已经被牵着往前走。 刚刚被吓得几乎骤停的心脏在这一刻仿若被注入热血,疯狂地跳动着快要冲出胸腔。 他发现低下坐着许多不陌生的面孔,小海,简柏勋,沅玺,管家伯伯,甚至还有……美人老师! 人群中依旧是最耀眼的存在,只是曾经那顶白色长发如今变成黑色短发,添了几分人间烟火气更加瞩目。 看向他的眼里含着笑意,仿佛在说:曾经说过,会亲自参加你的婚礼。 南俞红着眼眶,艰难地找回自己的声音,“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回应他的,是突然单膝跪下的人。 四目相对间,傅桀铖眸里盛着柔情,里面只装着属于南俞一人的世界:“宝贝,这是我们认识第十七年,过去很遗憾缺席你那么多年的生日,所以这次瞒着你,想送上这份别样的礼物,你愿意接受吗?” 呈现在眼前是闪着光芒的钻戒。 南俞手上至今带着三年前傅桀铖求婚的戒指,可他知道,这次的意义却大不同。 那是他这辈子的归宿,最信任的依赖。 “我……”南俞哽咽着声,刚想应下,突然被一道稚嫩的声音打断。 “等,等!”突然出现的小小兔只穿着尿不湿,手里捧着鲜花急匆匆从这边跑来:“爸爸,花!” 显然这位不合格的伴童来晚了。 可手中的花还没送上就被沅玺匆匆抱走:“纯属意外,你们继续!” 台上被短暂打断的南俞很快再次被美好的氛围代入,目光又重新落在傅桀铖身上。 缓缓抬起了手。 所有人屏住呼吸,见状神圣的时刻。 突然,底下一个不适时的‘哇’字响起,可很短暂,最后被南俞那声‘我接受’淹没。 瞬间全场气氛燃到极点。 然而,人类的悲欢不相通。 小小兔等到被表叔带下了台,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配合大爸爸这么多天,终于穿上帅气的西装,结果一个激动不小心变回原型,酷酷衣服没了不说,光着身子走了一次秀,还完美错过小爸爸点头答应的激动时刻。 备受打击的小小兔嘴一扁,蓄满的力预示着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却又再一次被捂住了嘴。 这还没完。 当天晚上他被两个爸爸哄着单独在隔壁房间睡觉,说是明天早上会送给他一个惊喜。 最喜欢惊喜的他忍着怕黑,乖乖地听话点头。 然而隔天醒来,收到的却是两个爸爸已经在飞机上去国外度假的消息。 全程作为工具人的他站在原地,四十五度角仰望湛蓝的天空,‘哇’的一下嚎啕大哭。 迎来兔生第一个多么痛的领悟——爸爸是真爱,他只是个意外!? 第九十二章 番外(一) 沅玺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又背着傅桀铖偷偷组织起赛车比赛,在路上尽情地疯狂飙车。 可这次和之前不一样的是,没有感到畅快淋漓,反而浑身说不上来的不对劲。 草了。 他花了那么多钱淘来的老婆,这次怎么连‘座椅’都这么奇怪。 这个梦做得沅玺最后受不了,猛地从梦境里抽离。 然而睁开眼映入眼帘是陌生的环境。 寒意卷席而来,四周都是一片白色。 如果不是因为后背靠着柔软的床垫,沅玺有那么一瞬以为自己是躺在闫哲那个不见阳光的雪林。 浑噩的脑袋闪过一些陌生的记忆,偏偏每个画面都是模糊,让人一时想不起到底是什么。 他不是在简柏勋的医院吗?不是亲眼见到他那个可爱的小表侄吗?怎么…… 等等! 沅玺脑袋‘轰’的一下彻底炸开,目光挪到怎么用力都藏不起来的耳朵和尾巴,有什么零碎的东西在逐渐拼凑起来。 可还没等他去拢起来,外面突然传来脚步声。 当那股熟悉得几乎与自己融为一体的气息扑鼻而来时,沅玺彻底放空的脑袋下意识做了一个反应——装死! 重新躺下拉扯到腰发出的酸疼感,仿佛是为了让他心里那点不敢置信的猜测更加肯定似得。 ‘啪嗒’—— 门开了。 属于雪狐身上冷冽的气息扑鼻而来。 脚步声在他床边停下,床头柜发出声音,像是有什么放在上面。 接着,气息越来越近。 近到……就在他鼻尖! 沅玺紧绷的那根弦彻底断裂,睁开看到那张美到勾人心魄的脸就在眼前,抬起的手不受控制甩了过去。 手腕被抓住。 四目相对间,空气凝滞了般,沅玺呼吸困难,心脏在一瞬的骤停后,在撞进那双狐狸眼又开始疯狂跳动。 静谧的空间里只剩下不安分的心跳声。 跳……跳个P! 沅玺你特么争气点! “放开!”沅玺从干涩的嗓子里挤出两个字。 一开口发现自己的嗓子沙哑地字都说不清晰。 突然一杯水递到他面前,头顶落下雪狐低沉的嗓音:“喝点水。” 沅玺不可思议看着面前递过来的水,虽然依旧是听不出任何情绪的声音,却莫名有股让人不易察觉的温柔。 温柔?臭狐狸对他? 沅玺把这种不现实的想法甩掉,抬起的手刚准备接过,却在看到抓破的手指时,整个人怔住了。 十指上没有一处是好的,指甲上还有干涸的血。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吸血鬼转世! 草!怎么会这样! 虽之前在努力适应知道有时他会控制不住想要找什么东西磨爪,但这种情况,得是多毁灭性的破坏! 沅玺目光下意识看向旁边的墙。 还好,没有什么抓痕,肯定不是他干的……才怪! 身下被抓得快成破布的床单是怎么回事?! 臭狐锁骨上那触目惊心的抓痕又是怎么回事!! 下巴被强势挑起成功打断他的思绪,干裂的唇上落下一只手,在上面轻轻摩挲几秒后,冰凉的杯沿抵了过来。 臭狐狸想喂他喝水! 猛然回神后的沅玺一个挣扎从床上坐起,手肘碰到的杯子掉落在地碎成玻璃渣,在针落可闻的房间里发出清脆响声。 像是静止画面的播放键。 响声落下,他快踩到地面的脚突然被握住。 冰凉的触感传至神经时,那些破碎的记忆碎片突然间拼成一副完好的画,上面放映着关于昨晚被他遗忘的所有。 “别动。”雪狐抓着他想要抽回的脚,看似命令的语气却没有丝毫威胁。 同样的话,昨晚他也说过! 只不过他不仅是命令的语气,还带着赤裸裸的胁迫和威胁! 毁灭吧,累了。 沅玺认命地闭上眼,让自己冷静一番后才说道:“昨天我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意思是他不知道自己身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没想闫哲听完,沉吟几秒开口:“嗯,我知道。” 沅玺:……? 你知道?你知道什么! 知道还不阻止老子,故意让事态往更严重发展! 沉默又在开始蔓延时,闫哲突然开口:“还疼吗?” 沅玺豁然起身扑过去把雪狐的嘴捂住。 等自己下意识做完这一切才发现闫哲目光在看着他的手。 人家只是在问他手还疼不疼。 红晕像浪潮涌来,爬上沅玺的脸。 掌心感受着喷出的温热气息,沅玺拿开不是,不拿开也不是,最后红着脸挤出一句:“闭嘴!” 在松开手瞬间,他随意抓起地上的衣服跳下床迫不及待想逃离现场。 还没走几步,整个人像被触电了般,四肢发麻,体内那股异样感再次涌上来,聚成团火又开始燃烧。 感官被瞬间放大,周围的一切突然间虚化了般,只剩下雪狐的气息在萦绕。 他被包裹着,只想要靠近,想要更多,那种明明是冰冷却带着丝丝暖意的气息,是他现在最渴望得到的。 草! 还能再丢脸点吗! 沅玺咬咬牙,努力不让自己再回头,然而刚把门拉开一条缝,后面突然出现的手已经摁在了门上。 那条刚灌进一丝冷风的门缝被合上。 “放我,出去!”沅玺看到唯一的希望破灭,手已经开始不受控制拉住身后的人。 明明是想求放过,可肌肤碰到瞬间,身体却比嘴更诚实。 双手已经圈住闫哲脖子,整个人无力倒在怀里。 * 几天后,沅玺终于离开这个地方。 踏出大门,立马坐进那辆停在门口的醒目跑车上。 沅玺所有老婆钥匙和钱包都不知道扔哪去,身上只剩个手机,只好打电话给自己兄弟求助。 “兄弟,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上哪搞什么大项目,消失这么……卧槽!你什么情况?!”这么久没见,肯定是免不了一顿调侃。 可当林芃看到副驾驶座上的人凌乱的衣服,高领都遮不住那些痕迹,硬生生把话锋一转。 “快开车!别逼逼!”沅玺催促道。 “不是,你这是……咋,被抓了这是?”还那么着急离开。 简直像极那什么现场被抓住想要匆忙逃离的样子。 沅玺不客气挥过去拳头,可还没碰到,倏地感觉有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手中动作一滞,甚至不敢去寻找这种感觉从何而来。 “你开不开?”沅玺作势要下车。 林芃这才赶紧踩下油门,离开这个沅玺待了一个星期的五星级酒店。 那种压迫感随之消失,沅玺整个人无力地倒在座椅上,掌心覆在脸上却不敢闭眼,生怕一些不该出现的画面会再次出现。 “那啥……要不,上医院?”沅玺思绪突然被隔壁的人打断。 他木讷地转过头:“去医院干嘛?” 林芃看着人一会满脸悲壮,一会满脸哀痛,那可不就是像做了不该做正在后悔的模样么。 想到刚刚自己是在哪接的人,林芃还是壮着胆开口:“回去接那位姑娘,上医院去啊,谁年轻没犯个浑,我认识的沅大少爷也不是那种霸/王/硬/上/弓的人,这会就这么跑了,性质不就变了吗?” 沅玺动了动快要散架的身子,疼的脸色发白,把气全往旁边的人撒,口吐芬芳:“你可他妈闭嘴吧你。” 兄弟那么多,他怎么就选个了嘴跟大炮停不住的人。 林芃被喷得乖下来,默默地当着司机:“那现在要去哪?” 沅玺想了想说道:“我家。” 现在他小表侄也出生了,藏起来不但看望不方便,光是表哥那关就过不去。 躲了半年,他这个不孝子也是时候该回家了。 林芃一听面露难色:“你确定要这样回去?要不去我那边避几天?” 沅玺不客气抓起车上的纸巾砸过去:“老子他妈遵纪守法,什么都没干。”说完也知道自己那遮不住的地方毫无说服力,又补上一句:“就算是发生了什么,也是你情我愿!” 打死就不能承认。 他沅玺不要面子的吗! 林芃举手投降,在把沅玺送到地方后,把后座上的外套扔过去:“挡一挡,不然就这样回去,你爸不得直接把你抓警局去。” 看在外套的份上,沅玺不打算计较林芃这大嘴。 下车后看着久违的家大门,脚步变得踌躇。 早死晚死都得面对这一天。 想着到,沅玺没再犹豫,鼓起勇气打开家门。 然而,眼前出乎意料的一幕让他怔在门口。 谁能告诉他,他家客厅沙发上,为什么会坐着西装革履,一袭白长发成功男士模样的闫哲?! 他的出现打断客厅的攀谈。 迎上自家老妈的眼神,没有想象中的责备和愤怒,甚至看到了欣慰? 见到他,还率先站起身对着旁边的闫哲笑道:“闫先生,真是给你添麻烦了。” 后者不会因为白长发而格格不入,反而一举一动优雅端庄,浑身散着成熟稳重的气质:“沅夫人言重。” 沅玺:……?! 这都是什么谈话? 为什么他妈会臭狐狸这么客气! “妈……”沅玺张了张嘴,好半晌才从嗓子里挤出一个字。 但很快就被淹没在交谈里。 那边交谈甚欢,好似他是个局外人。 现在应该退下,而不是留在这里打扰。 沅玺终于忍不住,这几日憋得怒火膨胀成气球,炸开时候威力十足。 他都已经放弃了,说的够清楚了,这个臭狐狸又是什么意思? 出现在他面前就算了,现在还打入内部?! 理智失控之际,沅玺冲过去一把揪起闫哲的衣服,红着眼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第九十三章 番外(二) 沅玺手不断在收力,青筋凸起,眸底翻滚着怒火。 揪着的衣领破坏西装的端庄,却撼动不了男人惯有的冷静。 闫哲微垂眼帘看着被抓出褶子的西装,意外的没有因为这个失礼的举动而生气,平静的眸底映出沅玺的脸。 四目相接,沅玺像是撞进一潭死水中,愠怒被逐渐溶解,激动情绪褪去,身子的本能代替一切已经为他做出反应。 这样的无声纵容最为致命。 收紧的手刚准备松开,手腕倏然被不客气拍了下。 “臭小子,还不赶紧给我松开,你这是在干什么!”沅夫人拍了沅玺后,又瞪了眼警告:“这半年来要不是人家照顾你,你还有什么能耐现在站在这嚣张?” 沅玺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家母亲,眉头紧皱,慌乱爬上了脸:“你,你都知道了?” “怎么?你还想瞒着我多久?”被反问的沅夫人面露怒意。 刹那间,沅玺听到自己早建设好的心理正在坍塌。 他为什么要躲半年,不就是为了不想让家人担心,不就是不想他这个不孝子玩了这么多年,生命最后几年还要让父母以泪洗面而过。 他甚至已经把所有借口都演习了几遍,只为能在今天像个没事人一样重新站在家人面前。 可计划远远追不上意外。 他不想见的那个人再次出现,打乱了他的计划,也搅乱了他的生活。 沅玺不知道该形容此刻的心情,只知道眼前几乎变得模糊,所有愤怒仿若汇聚成了恨,正在一团团吞噬他的理智和思考。 到最后,他竟只剩一声轻笑。 转身离开前,他对着闫哲一字一句:“很好,是我小看你了。” 家人是他的底线。 不管闫哲到底想干什么,这种没经过他允许就把他藏起来的秘密公之于众,成功把他心里那点感情搅地稀碎。 闫哲看着冷冷转身的人,眸底覆上一层摸不透的情绪。 沅玺没想到刚回家就这么快又离开。 踏出大门的他突然迷茫了,不知自己该往哪去,又有哪里能容得下他。 “咦?你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身后骤然出现的声音打断沅玺思绪,当他转身就看到蹲在绿化旁的雪貂阿伟。 对方似乎对他的到来很是惊讶,一下站起了身。 这换平时沅玺觉得这是一句正常的疑问,可现在落在他耳里,就是雪貂和臭狐狸狼狈为奸,一个在外放风,一个在里面‘作案’。 见他突然回来感到无措和惊讶。 怒火中烧的沅玺见周围没有人,再也忍不住挥起拳头。 现在和臭狐狸所有有关的人他都不想见到。 打不过臭狐狸,难道还揍不了小小雪貂不成。 阿伟没想到沅玺会突然发动攻击,吓得一下变回原型窜进草丛里,等藏到绿化带另一边才又重新变回来,“你这是做……” 话还没说完,就见沅玺一个跨步灵活地跳过绿化,有力的拳头毫无预兆再次袭来。 掀起的拳风无不在告诉雪貂,这不是在玩闹。 阿伟好不容易避开,一个侧踢让他顿时招架不住摔倒在地。 倒在草地倒不至于受伤,但被曾经是人类的人打成这样,失了面子是大。 阿伟气愤地从地上站起身:“别以为我会看在主人面子上对你手软,你要再过来,别怪我不念旧情了。” ‘旧情’两个字深深刺痛沅玺。 拳头捏的咯吱响。 阿伟见沅玺真的没想停手,眼看人又扑过来,嘴里骂骂咧咧地转身往花园里面跑去。 要真打起来,就算他只是个小小雪貂也不一定真打不过从人类转变过来的猫妖。 可他怕真把人伤了,主人会要他命。 “你到底发什么疯!”两人所到之处就是毁灭性的破坏,阿伟看着旁边一簇又一簇的花掉落,边避开边回头对身后的人说。 可后面的人像是听不见似的,只剩下充满愤怒的拳头和无尽头的进攻。 阿伟也被激怒了,又一次险些被打到后,他气的破口而出:“你这个没良心的,主人为你做了那么多,结果一点都不领情就算了,现在还对我下死手。” 不说还好,现在听到有关雪狐的事,就完全是在沅玺怒火上浇油:“收起你们的假惺惺,带上你的好主人,给老子马不停蹄的滚。” “好哇!”向来视主人为一切的忠臣阿伟,听到这话气得再也忍不住开始反击:“主人就不该为了你离开雪林,把自己弄的体无完肤,更不该替你着想,想在你回家之前解决你所有顾虑,一片真心真是喂了狗!” 阿伟光嘴上说着,再加上对手曾经拿过拳击奖,一时大意没能及时避开。 可意外的,没有想象中的疼痛砸来。 睁开一眼,那拳头就离他的脸不到几毫米距离。 阿伟吓得赶紧退后做出防卫状态,拳头还没握紧就听到面前的人突然开口。 “你说什么?体无完肤?我的顾虑?” 阿伟见人终于停下,说到激动时忘记雪狐对他的叮嘱,嘴上没个把门什么都说了出来:“雪狐只适合待在零下的地方,如果融入人类生活就跟反噬一样,肌肤会开始像被灼伤出现伤痕,可不就是把自己弄的体无完肤吗!” 迎上沅玺微微收缩的瞳孔,又继续说道:“至于你的顾虑,主人把以前都不屑的人类身份都用上了,还能是为了什么,你就是个没良心的,主人真瞎了眼!” 越说越是感到不值,阿伟愤愤瞪了沅玺一眼,变成原型钻进草丛消失了。 沅玺站在原地,还处在这信息量十足的话里一时没抽离出来。 等反应过来雪貂早跑的无踪影。 曾经雪狐很清楚地告诉他,他想后悔已经来不及。 那时他不过就是当雪狐是看在表哥面子上,因为对他保护不当而心存愧疚。 可后来雪狐不断出现在他的生命中,没有过多的话语,却一举一动都在无声告诉他——晚了。 想要结束一切已经晚了。 他已经逃不掉了。 后来他只当这是一个梦,梦醒了,面对的还是那个冷血无情的雪狐。 可现在却有人把他提前叫醒,清楚告诉他这一切不只是梦。 怎么可能呢…… 那是曾经无情拒绝他,不曾正眼瞧他的人。 说他自作多情也好,如果真如自己所想那样,雪狐是真的有点喜欢他,可这点喜欢,又何必为他做到如此? 沅玺思绪紊乱,一个人怔怔站在原地好久,突然像是想到什么,猛地往家的方向跑。 等再次回到家,推门而入,客厅早已经没有那抹身影。 沅夫人已经习惯自家儿子那脾气,管也管不住,只当是闹个脾气,在闫先生面前道个歉就过了,这会沅玺突然站在门口,她一时也愣住了:“还以为你闹脾气出去又得一个月才回呢。” 以前沅玺只要和家人吵架,没有一个月不会回家。 一开始沅夫人会打电话让傅桀铖帮忙,可后来次数多,不想太过打扰外甥,也就随叛逆儿子去了。 要换以前,沅玺听到这种话下一步就会拿起老婆的钥匙继续出去玩,现在的他只是静静地脱掉鞋子,一步步朝客厅里的女人走去,伸手把人抱住:“妈。” 沅夫人被这一声叫的浑身不对劲,皱着眉看沅玺:“怎么?知道刚刚错了?” “嗯,错了。”从不低头的沅大少爷意外地承认了,“对不起。” 不仅承认,还知道道歉。 沅夫人从未见过儿子这么听话时候,想到刚刚闫哲说的话,眼里的欣慰又多了几分:“还真开窍了?刚刚听闫先生说还不敢相信呢。” ‘闫先生’三个字让沅玺环着沅夫人的手微微一怔。 从进门到现在,他母上大人有的是机会对他消失这半年寻根究底,或者等来的是一顿责骂,可这个态度,和预想的简直大相径庭。 他艰难地张了张嘴:“妈,那个闫……闫先生跟你说什么了?我这半年其实……” 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沅夫人拍着儿子的手笑道:“闫先生都跟我说了,你消失这半年是因为和他合作一个项目,因为比较特殊签订了保密协议,这半年你都在他那里研究项目的进行,他还因为没有提前告知亲自登门道歉。” 沅玺瞳孔随着沅夫人每说一句都放大一分。 直到最后在自家母亲那满脸‘我儿终于懂事长大,知道奋斗事业’中,把所有话默默咽了回去。 “你和表哥打过电话了?”沅玺听完只问了这一句。 他妈虽已经退休不再参与这些事,可年轻时也是女强人,只靠片面的言语不可能让她如此相信。 “嗯,你表哥也跟我解释了,而且这位闫先生和你表哥是至交,你要觉得你表哥太严厉,想要跟这个闫先生单干的话,我们都支持你。” 沅玺:“……” 这么大的事表哥不可能跟着说谎。 唯一的可能就是,闫哲在来之前,是真的找了表哥。 可表哥知道他和臭狐狸的事后,怎么会是这个态度呢? 沅玺思来想去也想不出所以然,所有答案在于——那个时候的闫哲,到底跟表哥说了什么。? 第九十四章 番外(三) “之前让你待在铖儿的公司生怕你不习惯,没想到快一年过去,你不仅咬牙坚持下来还有了自己新的想法,我这叛逆的儿子可算懂事了。”沅夫人拍了拍沅玺肩膀,以表欣慰。 沅玺百感交集,这次回来他就想好,在剩余的时间内好好陪父母,为自己做的那些混蛋事弥补。 他搂进自家母亲,郑重地说道:“妈,以后不会让你操心了。” 第一次听桀骜不驯的儿子说出这种话,做母亲的说不激动那都是假的。 沅夫人拉着沅玺说了一会话后,突然想到什么问道:“话说回来,你和这位闫先生是怎么认识的?” 沅玺刚绽放的笑容微微一僵,“就……他不是和表哥是至交吗。” 毕竟心里有鬼,说这话时沅玺心虚地不行,生怕被继续盘问。 可没想沅夫人话锋一转:“我看这位闫先生温文儒雅,气质非凡,长相和各方面条件又这么优越,想来应该是有对象了吧?” 他妈是在试探他吗? 难道因为刚刚他的不自然表现,被看出什么了吗? 沅玺开始变得支支吾吾:“这,这是人家的私事,我,我怎么知道,不过看他那副高冷的样子,应该是没有的。” “没有吗?”沅夫人眼里突然放出媒婆之光:“那敢情好,这条件配你堂妹可不郎才女貌门当会对么,哪天你找个机会,看那位闫先生什么时候有时间再约出来。” 沅玺越听脸色越变,问都不问哪个堂妹,直接打断沅夫人想做媒人的心:“妈,这事我帮不了,都说了这是人家的私事,更何况据我了解,他和之前的表哥一样清心寡欲,身边没见出现什么女人,说不定……” 人家不喜欢女的。 “那这样不更好,洁身自好的男人魅力更加分了。” 沅玺:“……” 沅玺没想到自家母亲会打这个主意,见说不通渐渐变得不耐烦,可到底是前一秒就说以后要当个好儿子的,硬是忍着脾气逃似的离开客厅避开这场说媒。 “诶我话还没说完呢,等你爸回来记得去跟他解释清楚,这半年来没少念叨你。” “知道了。” 沅家是典型的严父慈母,不过后来沅玺管不住后,沅父就没再过多干涉他的事,晚上回家看到儿子回来只念叨了几句。 幸好之前没少离家出走,这次在父母眼里不过就是离家出走时间久了些,再加上有闫哲的‘解释’,消失半年的事没再被追究追问。 应付完父母,回到房间的沅玺倒在久违的床上,整个人彻底放松下来,好似半年来不过就是做了个梦,梦醒来他还是以前那个想干嘛就干嘛的沅大少爷,无忧无虑。 如果中间没有个闫哲出现的话。 想到雪貂说的话,沅玺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肌肤灼伤会是怎样?为什么那么多次的见面臭狐狸却从没在他面前露出一点痛苦。 是不想他担心吗?还是因为其他…… 沅玺坐在床上想了半天,心中所有疑惑只有当面才能问清楚。 可上哪里找人。 突然,思绪被放在旁边的电话打断。 “兄弟,你还保留全尸吗?” 这欠扁的声音,除了林芃那大嘴没有别人了。 “大晚上的想找死直接说。” 见这边要挂电话,林芃赶紧说道:“别啊兄弟,你看你走这么久,这会大家听说你回来,都等着你出来嗨呢。” 沅玺拒绝道:“上次不是说的很清楚了吗。” “不是吧兄弟,你当真不赛车不泡吧了?那么多极限又刺激的运动,也真不玩了?” 沅玺没有犹豫想给出回应。 可忽的想到什么,顿时改变了主意:“哪个车道?报地址来!” 林芃把地址发过来后,沅玺起身给自己换了身干净衣服,从柜子里拿出其中一个老婆的备用钥匙,匆匆往楼下跑去。 自从上次他让臭狐狸别再出现自己面前时,臭狐狸当真守信,尽管身边一直有雪狐的淡淡气息,可平时只要他没出现危险,绝对不会露脸。 想要让雪狐再次出现,怕是只有一个办法。 然而,等沅玺到达目的地发现,林芃那孙子在坑他。 沅玺重新启动车,还没来得及开走,早守门口半天的林芃一巴掌摁在车盖上,把去路给堵死:“怎样?小弟给你安排这个新的地方,还满意吗?” 沅玺摇下车窗:“你他妈哪条车道建在酒吧里?” “息怒息怒。”林芃上前二话不说拔了沅玺车钥匙:“兄弟知道你消失这么久,回自己酒吧今晚肯定被那群人灌死,所以我给找了这家新的,里面各种服务比赛车还刺激,包你满意。” 说完也不给沅玺抗议机会,拔掉钥匙扔给酒吧安保,二话不说把人拉进里面。 刚踏进里面,震耳欲聋的声音传来。 久违的哄闹沅玺竟一时有些不习惯。 想到这里鱼龙混杂容易感受不到雪狐的存在,沅玺刚想趁着林芃不注意从后面溜走,却在这时一阵风袭来,里面夹杂并不陌生的清冽气息让他脚下动作一怔。 闫哲来了! “怎么了?”林芃见沅玺脸色一变,以为还在记着他撒谎的事,赶紧推着人进包厢:“兄弟定的这个地方,既能隔绝外面杂乱声音,还能清楚看到下面一切,喏看到没,正对着舞池。” 高档些的酒吧会设置独立包厢,只不过包厢一侧是透明的,位置卡的正正好就是舞池。 也就是说,在这个地方,能清楚看到下面,而下面的人,也能清楚地看到他们。 林芃这狗孙子终于办了件让他满意的事了。 坐下后沅玺随林芃开几瓶昂贵的酒,问道:“他们人呢?” 说什么不会有人打扰不会有人灌酒,都说得好听,不过就是林芃这孙子提前为后面那些人探探风。 果然,见他今日兴致不错,被这么一问林芃立马把那些早在外面等待却假装闻声而来的一群哥们叫了进来。 来酒吧无非就是吹吹牛左拥右抱一个,很快包厢就被挤满了男男女女女。 “喏,看见沅大少爷没,今晚把他哄开心了,这些小费都是你的。”林芃把厚厚一沓毛爷爷放在一个长得妩媚的女人面前。 女人立马锁定目标来到沅玺身边坐下,可刚贴进,忽的感觉有什么落在她身上,纵使在热闹的包厢里也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像道冰刃,扎人无形。 女人环顾一周没发生谁在看她,为了那厚厚一沓钱,继续露出标准微笑抬起手准备落在大少爷的胸口:“沅大少爷……” 沅玺手疾眼快抓住对方的手腕,脸上尽是厌恶之色,没有犹豫往女人身上塞了小费,“离我远点。” 两头拿钱,女人脸上笑开花,识相地走远了。 沅玺看着还不少跃跃欲试想涌上来的女人,感受空气里雪狐那自始至终都保持原样不曾靠近半分的气息,心里更加烦躁,拿起面前的酒昂头一杯灌进肚。 臭狐狸看好了,有的是人对老子前仆后继,老子也早放弃你这棵树,要识相点就赶紧出现,不然到时候后悔有你哭的。 见沅玺自己先喝了酒,旁边久违的兄弟们哪肯放过这个机会,一个又一个上来,一杯又一杯。 不知是林芃这孙子在他杯子里乱掺了几种酒,还是他太久没喝酒,不过两轮下来脑子开始变得迷糊。 见他连要去厕所都走不太稳,林芃赶紧起来搀扶。 “你他妈个狗孙。”沅玺心里不爽着,这会喝的思绪放空却不忘把脾气发一通。 林芃撒谎在先自知理亏,一路忍着被骂到厕所门口:“爸爸,我错了,等你醒了要怎么处置都行,现在能站得稳吗?需不需要我进去帮你扶鸟?” 还没等到回答,他的手腕突然被抓住。 冰凉触感从腕上传来,冻得他浑身一震。 回头发现抓着他的男人高大冷峻,一袭白长发在灯光照耀下格外耀眼,可周身迸出的危险气息充满压迫力。 “你……”林芃问对方身份的话还没说出口,扶住的人不过眨眼间被男人抱了过去。 光天化日自家兄弟被抢走,林芃怎么可能就这样放行。 刚想把人拦住,却见刚刚已经醉得连回应他都不会的兄弟,在男人怀里抬起头瞬间,笑……笑了! 接着吐出一句嗔怪的话:“嘁,有本事你别出现啊。” 林芃:“……” 这听起来是和另一半闹别扭的语气是怎么回事?他兄弟怎么说话突然变得gay里gay气?! 林芃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男人把自家兄弟横抱起,头也不回地走了。 而他那暴脾气的兄弟不但没反抗,竟还伸手搂住对方的脖子…… 我……日?! 当再次呼吸到外面新鲜空气时,沅玺浑噩的脑袋清醒几分,“放我下来,老子还要去赛车!” 感受怀里的人那满身的酒气,闫哲脸上的平静有被打破的迹象。 连声音都沉下几分:“你喝醉了。” “老子没醉,老子就要去赛车!” 闫哲脚步些许的停顿,可也不过是几秒间,无奈爬上眼眸时也多了不难察觉的纵容,“好,我陪你。” 当沅玺被放到自己老婆的副驾驶座时,原本朦胧的醉眼突然清明了不少。 在驾驶座的人把门关上瞬间,他伸手拔出钥匙,把门锁死,一个翻身坐到闫哲大腿上。? 第九十五章 番外(四) 闫哲几乎下意识搂住沅玺的腰以防喝醉的人撞到。 手突然被紧紧抓住。 那力道不似喝醉酒的人所拥有的。 窗外的昏暗灯光投在几乎贴在一起的两人身上,狭小的车厢内气氛在微妙中逐渐染上旖/旎之色。 随着贴进的距离,彼此的气息渐渐在空气中交融。 闫哲反手把沅玺的手扣住,眉头微皱:“坐好。” 后者靠近的动作停滞几秒,随即轻笑出声,充耳不闻,唇瓣几乎贴到闫哲的嘴角,摩擦而过:“臭狐狸,你喜欢我。” 不是问句,而是肯定。 见腰上那只手准备使力,沅玺倏地下巴抵在闫哲肩膀,牙齿咬住那件高领毛衣,顿时,脖子到锁骨的肌肤呈现在眼前。 除了那天留下的抓痕之外,一块很浅的红色灼伤痕迹在昏暗灯光下像是午夜绽放的血玫瑰,格外刺眼。 沅玺瞳孔微微收缩,还没来得及去看仔细,下巴突然被捏住,他松了口被迫迎上雪狐的眼眸。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属于雪狐低沉嗓音在寂静的车内响起。 沅玺不答反问:“你知道你在做什么?” 闫哲眉头皱地更深。 手腕再次被握住,那本藏于衣服下的伤突然被暴露在外。 沅玺红着眼,一字一句问:“这些又是什么?你不应该永远待在那个地方,过好你的日子,人类的事与你没有任何关系吗?” 闫哲低着声:“你不是。” 在他心里,早已经不是那个普通人类的存在。 “不是什么?”沅玺突然想到什么,嗤笑了声:“也是,现在老子不是人,是高高在上的雪狐看不起的同类。” 闫哲没想喝醉酒的人是如此蛮横,无理扣冤帽,刚想把人抱着回到副驾驶座,倏地脖子被圈住。 就怕拼不过对方力气的沅玺手环得更紧,凑近继续逼问:“以前不是最看不起人类的吗?那你现在这样算什么?嗯?闫先生?还是该称呼你……某上市公司集团的闫总?” “以前老子追着你的时候你嗤之以鼻,现在为老子做这些又为什么?就因为我吃下那药成了猫妖而愧疚?你在弥补我?” 闫哲无法跟醉鬼交流,可这个问题的回答却没有一分犹豫:“不是。” “那你做这些是干什么?在追我?”沅玺指腹故意划过闫哲的脸:“老子说过,不想见你的。” “我不会出现。”闫哲看着越来越靠近的人,扭过了头。 “闫总的不会出现,指的是偷偷跟着我不露面?” 闫哲脸上难得的闪过抹不自在,哪怕转瞬即逝,却被时刻欣赏着他这张脸的沅玺看个一清二楚。 他不过只是想问清楚。 可意外欣赏到雪狐无意间溢出的情绪时,他突然觉得如此好的机会把人放过,就没有下一次了。 他学着刚刚雪狐挑起自己下巴的样子,俯下身刻意压着声音:“闫总,我脾气很差,这样还想继续喜欢我?” 闫哲看着沅玺:“我可以接受。” 容忍度这么高? 沅玺沉吟几秒继续说道:“我喜欢花天酒地,经常出入那些声色场所。” 这次的人没有很快回应,皱起的眉头让沅玺不禁轻哼了声。 “一定要去?”闫哲沉声问。 “如果我非要去呢?” 沅玺看到闫哲似乎深吸了口气,心想这场交谈即将结束时,头顶突然落下雪狐的声音:“我陪你。” 妖族对酒味都比较敏感。 沅玺没想到雪狐竟能妥协到这种地步,心里说毫无波澜那是假的。 他骤然沉下身,在闫哲耳边用气泡音低声说着:“闫总,追我的人很多,我可以给你个机会,但是……” 温热气息喷在耳边,闫哲呼吸微微一变:“但是什么?” 沅玺本就是故意吊胃口,没想到雪狐会真的当真问出来,表情还如此地真挚,像个迷茫的学生虚心请教的样子。 沅玺心里那颗坚石突然就软了下来,之前那些内心因为拒绝而挣扎的情绪没了声音。 不可否认他根本放不下,毕竟那是他第一个喜欢的人。 而从前高高在上的雪狐为了他做到这种地步,他又有什么好矫情的呢。 虽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可哪怕只剩下一天,及时行乐才是他沅玺想要的潇洒人生。 何必再束缚自己。 沅玺吁了口气,在手放到摁下车椅的按钮之际,在闫哲耳边吐了三个字。 瞬间,像装在气球里的暧/昧气氛被捅破,散落在车内每个角落。 闫哲深邃的眸底被燃起的火焰覆盖,行动代替他的回答。 * 沅玺是等到隔天天蒙蒙亮时才偷偷摸摸回的家。 本以为这么早能避开父母,结果很巧,今日他母上大人起来晨练。 于是,走路姿势有些奇怪的他,从大门进来还没到家,就在花园来个相遇。 母子俩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站在原地愣住了。 还是沅玺最先反应过来,原地小跑起来:“这么巧?今天你也起来晨练呢?” 沅夫人眼底那点诧异被这句话抹去,又很快用陌生的眼神打量儿子:“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要说如果是出去浪,换以前怎么也得下午才回家,这一大早天刚亮就出现的,还是头一遭。 “都说要改邪归正了。”沅玺脸不红心不跳地说着。 脚下不停,悄悄往前小跑企图绕过花园。 “年轻人锻炼身体是好事,你有着意识是好的,从明天开始我让佣人4点半叫你,早上陪我出来跑跑。” 沅玺:“……” 为了赶紧躺回床上,沅玺只能含泪答应。 就在他快要进屋时,突然听到身后的人问:“诶对了,我跟沅媛说了,那丫头可乐坏了,迫不及待说想看看。” 沅玺不解地回头:“看什么?” “闫先生啊。”见沅玺一脸茫然,沅夫人嗔怪道:“你看跟你说的事都不放在心上。” 这才后知后觉的沅玺脸色微变,他以为昨天把话都说明白了,没想到他妈还没放弃。 听到沅媛这个名字更加厌恶了。 “妈,我不说了这是人家的私事么,人家都没同意你别瞎整。” 沅夫人想了想也确实是这么回事:“那行,等下次见面我亲自跟人家提一提。” “提什么提,人家说不定已经有对象了!”沅玺心里滚着莫名的怒火,语气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激动。 这下换沅夫人不解了:“你不是说他还没有吗?” “那是昨天。” 今天就不一定了。 沅夫人愣在原地不解地看着沅玺离去的背影。 不过才一天时间,这么快说有就有了? 回到房间的沅玺明明累的不行,可躺着半天怎么睡不着。 心里装的满满都是事,可更多的是说不出的满足。 以前看那些哥们谈恋爱恨不得成连体婴,他还觉得腻得慌,可没想到这种心里被一个人装满的感觉,比驱着老婆在赛道飙到极限得到的快感还让人满足。 等等,他现在和雪狐算是在谈恋爱吗? 虽然之前是意外,但两人该做的都做了,不该做的也做了,算吧?应该算吧? 可臭狐狸没有亲口对他说过喜欢二字。 沅玺却越想越觉得哪里不对,不会是碰巧两人都是禁欲多年,突然开了荤停不下来,深入交流不过只是满足下欲望吧? 想到这沅玺更加睡不着了,下意识去摸手机,可才想起自己根本不知道闫哲的手机号。 这下整个人变得蔫吧了。 谁谈个恋爱跟他这样患得患失的,连人都不知道上哪找。 毕竟心里装着事,一家吃早餐时也变得心不在焉。 沅父看在眼里什么都没说,直到人快要吃完准备离开时,突然出声道:“昨晚去哪了?” 回过神的沅玺愣了下,平时从不会过问他去向的,今天怎么这么反常? “出去和朋友聚了下。”沅玺没说去什么地方。 沅父表情凝重地看着沅玺,沉默了几秒后说道:“我听你妈说了,你现在有事业心是件好事,但年龄也不小,有些事你也该考虑了。” 沅玺心里涌起不祥预感:“什么事?” “之前跟你说的,小时候给你定过的那门娃娃亲,你刘阿姨的女儿刚好毕业回国了,这几天抽个时间安排见见面。” 话说的如此清楚,沅玺再装傻也没用,直接拿出态度:“都什么年代别再搞儿时那套娃娃亲,爱谁见谁见,反正我不见,我和她也不可能,你们别瞎操心了。” 以前并不是没提过这事,沅玺反对归反对,但没说过这么坚决的话。 箭弩拔张的气氛一触即发,沅父脸色肉眼可见沉下。 一旁的沅夫人赶紧出来打圆场,阻止这场父子战争的爆发。 可这次的沅玺并没给面子,没有犹豫地起身离开。 离开后的沅玺刚准备绕过花园走向车库,倏地在空气中闻到熟悉雪狐的气息。 原本烦躁的心情突然像拨开了云雾。 正当他刚准备寻着找去时,意外感受到一股更强大的气息。 很陌生,却离雪狐很近。 当终于在花园外找到雪狐身影时,发现闫哲面前正站着一个男人。? 第九十六章 番外(五) 哪怕只是一个背影,沅玺很快认出那是散出比雪狐更强大气息的人。 会是谁? 沅玺悄无声息地换了另一个角度,虽无法看到那个神秘男人的正面,却能清晰看到雪狐的脸。 在他印象中,甚至在他成为猫妖之前,雪狐一直都是高冷不近人情,至少除了对自己学生之外,很少能看到有温度的一面。 可没想到今日他会看到雪狐笑起来是多么的温柔。 勾起的嘴角仿佛融化眼里所有冰冷,春风破冰的温暖足以暖化世间所有的无情。 这样的笑容不是对他绽放。 原来雪狐不是冷血无情,只是没遇到那个让他笑的人。 这个认知让他突然觉得很讽刺。 昨日之后以为两人的关系有进一步的突破,他可以放下之前的一切任由自己跟着心走。 然而他发现,他根本不了解对方。 以为的交心,实则不过只是身体上的交流罢了。 在雪狐的口型喊出‘老师’两个字之前,他还可以再劝自己兴许只是想多了。 不知道自己在得知男人身份是什么心情,他甚至想上前,去看看那个男人到底长什么样,可还是什么都没做。 最后看着男人伸手搭在雪狐肩上,而向来不喜他人触碰的人并没拒绝,两人笑着并肩离去。 沅夫人刚想追出去把人劝住,没想到出去就碰到折返的人:“儿子,你别跟你爸生气,你爸他……” “他说的没错,对不起,我刚刚情绪激动了。”沅玺出声打断。 这个道歉让沅夫人愣住了,一时没了下文。 意识到面前的人脸色比刚刚更难看,以为心里还生着气,做父母的到底是心软,正想先低头妥协,沅夫人却发现自家儿子没再说话,直直越过自己进了屋。 恰巧这时佣人匆匆走过来,说刚刚刘家人来电话,说是待会上门做客询问是否方便。 沅夫人看着二楼沅玺的房间一时拿不定主意,要说不乐意刚刚大可以直接离开,结果不仅回来还放软态度道了歉。 这门亲事又是上一辈订下的,做小的忤逆长辈遗愿大不敬。 沅夫人想了想接过佣人电话给对方拨打了过去。 不管怎样见一面,就算真不愿意,也趁着这个机会说清楚,总不能一直耽误人家姑娘。 打完电话的沅夫人上楼敲了沅玺的门。 门很快被打开,里面的人已经换上睡衣,大白天拉起了窗帘,整个房间一片昏暗,看起来死气沉沉的。 “怎么了?”沅玺率先开口问。 沅夫人犹豫一会还是说了实话:“你刘阿姨一家待会要上门做客。” 沅玺眉头一皱,不耐已经爬上脸。 沅夫人见状轻叹了口气,语气已经开始妥协:“妈知道你这个性子不愿接受长辈的安排,从小到大什么都随着你,这次……这次也一样,你不喜欢,妈就去跟你爸说,去跟你刘阿姨说。” “只是这毕竟是你爷爷的遗愿,妈没有别的要求,你待会见一面行不行?就见一面,也算是给老一辈有个交代,行不行?”说到最后,沅夫人的语气几近请求。 沅玺下意识想要拒绝的话突然卡在嗓子里。 从小到大的溺爱让他学不会去体谅,什么事都任着自己的心情而来。 他知道看似简单一句会跟对方说清楚,这背后还牵扯到多少的关系,会在背后引起多少次的家庭战争。 可这些面前的人都不在乎,只因为一句他不喜欢。 沅玺不知沉默多久,才开口道:“知道了。” 见这几个字让沅夫人明显松了口气。 看在眼里的沅玺眉头皱的更深,却什么话都没说转身回房间换了身衣服。 得知家里要来客人,佣人们立刻忙碌起来。 直到外面传来刹车声。 对资本家来说,没有单纯的聚餐。 而这次因为带着另一层目的,沅父格外重视这次的会面,早早安排好了山珍海味等着招待对方。 沅玺是在客人落座后才从楼上下来的,一眼就看到坐在长辈中间的女孩。 被沦为谈论对象的女孩嘴角时不时低头害羞一笑,面对长辈端庄大方,大家闺秀的气质尽显无疑。 四目相接间,女孩先是愣了下,随即冲他弯下眉眼。 这个举动很快引来几个长辈的目光,站在楼梯口的他一下成了焦点。 既然答应了见面,沅玺自然不会在关键时刻丢了礼数,全程拿出该有的礼貌和绅士,对于女孩主动的交流也没当着长辈的面拒绝。 吃完饭长辈借着女孩要去公司为由,让沅玺帮忙送一趟。 这会没了长辈缓解气氛,两人坐在一个车内只剩下沉默在蔓延。 最后还是刘晴先开口:“我听我妈妈说,你很喜欢赛车。” “嗯。”沅玺启动车,跟刘晴要了个地址。 “很巧,我认识一个朋友,她也很喜欢。”刘晴轻笑道。 沅玺并没接着这个话题,因为他这次是拿家里公用的车送女孩,他的老婆并不想随便让陌生人坐。 车子还没往前开,沅玺握着方向盘的手倏然收紧。 只因空气中雪狐消失的气息又再次出现。 意识到自己再次轻而易举因为这气息而乱了思绪,沅玺眸色沉了沉,脚下油门一踩到底,车子‘轰’的一下像离弦的箭冲了出去。 这次车内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沉寂得有些不对劲。 沅玺扭头望去,发现副驾驶座的人紧紧抓着把手,脸上的优雅被恐慌取代,见他看过来,才小心翼翼地开口:“是我说错话了吗?” 沅玺看了眼已经飙到180的车速,缓缓踩下油门:“抱歉。” 直到降到正常速度,刘晴才勉强露出一丝笑容:“其实我知道我们都一样,迫于长辈压力不得已面对。” 人家女孩如此直接,沅玺就没必要再藏藏掖掖着,“阿姨那边,我会去说清楚。” “其实……我觉得没必要那么着急拒绝,因为我觉得,我们之间有共同话题的。”刘晴说道。 “什么?” “后面那辆车,是冲着沅大少爷而来的吧?”刘晴看着沅玺微微一笑:“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驾驶座是个帅哥。” 沅玺:“……” 那一直萦绕在周围的气息,沅玺怎么可能感受不到,只不过没想到女人的第六感能猜测地这么准。 沅玺一时语塞,反倒是女孩表现的很淡定:“我刚刚说了,我们之间有共同话题的。” 这下换沅玺惊讶了:“你是说……” 刘晴勾起嘴角,笑起来的星星眼格外可爱:“我可以理解后面那位跟着我们的帅哥,毕竟我的那个她,也不希望见我如此,所以沅大少爷……” 车子刚好停在刘氏集团前面。 刘晴推门下了车,站在外面看着驾驶座的人伸出手:“合作吗?” 沅玺解开安全带下了车。 与此同时,后面那辆紧随的车跟着停下。 沅玺没想到问题能这么快解决,还能以这么和平的方式,烦闷的心情终于有所好转,靠近时刚准备伸出手,没想到刘晴突然凑过来抱住了他。 耳边传来女孩带着的声音:“合作愉快。” 沅玺浑身微微一怔,抬眸间意外看到女孩身后站着一个人。 明明只是站在原地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可仅仅一眼却让沅玺背脊发凉,像是被一双迸发危险充满攻击性的眼睛盯上,阳光都暖不了男人身上散发的寒意。 女孩什么时候离开沅玺不知道,只知道那个男人离他越来越近,直到最后被困在车里,才猛然回神。 他尝试拉了拉车门,果不其然被锁上了。 “解了。”哪怕车内的压迫感快要让沅玺保持不住镇定,可他还是直勾勾看着驾驶座的人说道。 可旁边的男人无动于衷。 沅玺手动去打开车锁,可根本来不及下车又再次被锁上,憋了上午的怒火在这一刻爆发,“你什么意思?” 明明旧情未了,又何必装出这副迎合他的样子。 在他面前不言苟笑,对着那个男人却可以笑得那么温柔。 每次当他想要伸出手再去试一下,可迈出去发现前方的路还是悬崖。 他的爱到底有多廉价,才能让雪狐一次次这么轻易践踏。 “闫哲,我们一别两宽以后互不打扰,可以吗?你也看到了,那个女孩子条件不错,长得也不错,我们还是娃娃亲,说不定婚期长辈早订好了。”违心话伤人也伤己,可沅玺倨傲地抬眸望进闫哲的眼睛。 在看到那骤然沉下的眼眸,每说出的一个字都像是在自己身上扎刀:“大家都是成年了,我们也不过就是互相解决下那方面的需求,仅此而已。” 沅玺明显感觉捏着他下巴的手轻颤了下。 脑袋砸下一道冰冷无比的声音:“你再说一遍。” 沅玺第一次见这样的闫哲,双眸猩红,好似平静表面翻滚着巨大风暴,连带着空气一起几乎把他吞噬。 可想到早上看到的一幕,失了理智的他丝毫不在乎自己深陷危险中,“我剩下的时间不多,不想再和你纠缠下去了,放过我可以吗?我们都体面些,到时候还能以嘉宾的身份来参加我的婚……唔!” 剩下的话被堵住。 沅玺的呼吸突然间被掠夺,一阵阵痛传来,下唇被咬破。 血腥味在两人气息交融中弥漫开。 闫哲很清楚自己用了多重的力,直到鼻尖灌满腥气才把人松开。 他看到那双黯淡失了光的眼眸,里面充满渴望解脱的讯息。 哪怕陷入危险,在地下实验室深受折磨,也不曾露出过这样的眼神。 这人是真的想要离开。 雪狐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让人明明在怀里却感觉那么远。 可这样的眼神足以掠夺他所有理智。 他决不允许。 不允许这人离开他的身边。 那捏着沅玺下巴的手缓缓来到纤细的脖子:“没有那一天。”? 第九十七章 番外(六) 沅玺根本没机会去琢磨这句话到底什么意思,只觉脖子倏然传来阵痛,却不是以前熟悉的窒息感。 雪狐似乎在上面咬了一口,又似乎什么都没做。 他的眼前很快被一片黑暗代替,紧接着昏迷了过去。 沅玺仿佛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和刘晴举办了婚礼,他不知道怎么突然就站在殿堂中间,手捧着鲜花,女孩挽着他的手笑得很甜。 这一幕足以让他吓得冷汗涔涔,更别说看到人群中那挺拔的身影带来的冲击。 那是一抹几乎看不清脸的身影,所有聚光灯怎么照都无法照亮它,仿佛生来就在黑暗中,被隔绝在人间温暖外与世俗格格不入。 它像在无声发出哀嚎,让人仅一眼就跟着坠入这黑暗的沼泽里,深深感受它内心疯狂的挣扎和悲痛。 而他就这样静静站在殿堂中间,感受不到万众瞩目,眼里只有这抹越来越透明的身影。 当他红着眼眶想去追寻时,那抹身影融化成泡沫彻底消失。 “别走!”沅玺猛地睁眼从床上坐起来。 梦境和现实碰撞在一起,沅玺从浑噩思绪里抽离过来。 刚睁眼一股寒意袭来,可很快全身被暖意包裹着,鼻尖萦绕熟悉的气息。 “醒了?” 头顶落下闫哲低哑的嗓音。 沅玺这才意识到这窜过周身的暖意从何而来——他被雪狐抱在怀里。 目光所及都是一片白色,空气漂浮着冰霜,吸进肺里血液都快冻凝固了般。 他这是在之前雪狐的别墅里? 不对,这比那个地方更大,更望不到边,四周有的是无边无际的雪林,连雪狐的冰石床都没有。 沅玺心里涌起一股不祥预感,避开闫哲伸过来的手,撑着僵硬的腿站了起来:“这是哪里?” 知道这个问题不会有答案,他拿出手机,却发现这里完全没有任何信号。 “你以后的家。”闫哲迈步走过来,在沅玺身上披了外套,动作自然地仿佛两人是交往多年的情侣。 沅玺充耳不闻,“出口在哪。” 闫哲薄唇里吐出两个冰冷的字:“没有。” 沅玺冷笑了声,不客气地把身上那件外套扔在雪地上,径直起身离开。 可还没走几步,发现周围雪地褪去,取而代之是一片茫茫大海,只要他再走前一步就会掉入大海深渊。 这是雪狐的幻术。 沅玺只犹豫一秒,便毫不犹豫往前走去。 刹那间悬空感袭来,他像在深海中不停地坠落,速度快得连声音都一并被掠夺,根本说不出话。 在即将被大海吞没前一秒,周围一切又恢复如常。 他被雪狐横抱了起来。 当眼前又恢复在雪林中时,沅玺才终于看清现实。 手机没有信号,只要想要离开就会陷入幻境中无法逃脱。 他被彻底困在这一望无际的雪林中。 “为什么?”冷静下来的沅玺不再挣扎,目光冰凉地看着闫哲。 为什么要这么做。 放过彼此,他不想剩下的时间在恨里度过,连这点都无法成全吗? 闫哲曾以为冰封多年的心不会受任何影响,可就是这么个凉薄的眼神,轻而易举在他心上打穿个洞,决堤的不安是前所未有的。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这些年的自制力让他没对那个女孩动手,可他不敢保证下一次还能再心软。 他不知道该怎样才能把人留住,甚至不敢去看那坚决而逐渐被无情覆盖的眼眸。 可如果让他眼睁睁看着人离开,他做不到。 宁愿共沉沦,也绝不放手。 看着沅玺渐渐泛红的眼眶,雪狐眼眸里的冰冷很快有了融化迹象。 他伸出手,指腹轻轻划过微湿的眼角。 可很快就被沅玺避开。 那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越是灼热,沅玺越是冷静。 他不信这么大的地方,当真没有出口。 雪狐又一次把手伸过来时,沅玺忍着没避开。 就在对方放松警惕瞬间,终于找到机会的沅玺挣脱闫哲的禁锢。 然而沿着茫茫雪林还没跑开一步,下一秒整个人就被压倒在地上。 一半的身子陷入雪地里,可身上的冷不及雪狐凝着冰霜的眼眸让人发寒。 熟悉的危险眼神,带着强者与生俱来的压迫,让沅玺的身子更加僵硬。 浑身不受控制轻颤着,想要逃离这可怕桎梏的欲望更甚强烈。 在雪狐的手落下时,他出于本能的害怕闭上眼睛。 可意外的,没有想象中雪狐被激怒后的反击和教训。 那只手先是轻碰了下他的脑袋,像是想到什么只是带着几分试探的触摸,很快整只手落在上面,一下一下小心翼翼地抚摸着。 安抚的动作,轻得像是在碰什么珍宝,不敢过分用力,每一下都是谨慎的。 沅玺想到曾经发出不愿被碰脑袋的抗议。 雪狐是怕他生气而变得小心谨慎。 “乖点。”两人的距离骤然拉进,闫哲俯下身,唇瓣摩擦过沅玺脸颊,最后贴在耳边:“你逃不掉的。” 最后几个字只是用气音,却像魔音环绕在沅玺耳边迟迟散不去,低沉的嗓音在寒夜里格外勾人心魂,却又像猎人惯有的手段,铺开网一步步引诱猎物入洞。 避不开,逃不了,很是致命。 微张的唇瓣传来柔软触感,浅尝辄止后很快被雪狐气息彻底包裹住。 还保持着起身动作的沅玺力气被抽空般,重新躺回雪地里。 周围的一切,压在他身上的人,无不在向他传递一个信息——他真的逃不掉了。 接下去的一天里,在意识到自己被软禁的沅玺不吃不喝,也不会傻到在茫茫雪林中乱跑。 因为他知道,不管怎么跑,都躲不掉雪狐时刻萦绕在他周身的气息。 索性靠在一颗壮实的寒树闭目养神。 拒绝交流态度很明显。 可阻拦不住朝自己靠近的脚步。 当雪狐停在面前时,带着香味的晚餐扑鼻而来。 沅玺垂落身侧的手微不可觉动了下,睁眼就看到坐在旁边的雪狐,以及端在手里那碗冒着热气的汤。 在这冰天雪地里,能得到一碗冒着热气的汤就跟在沙漠濒死之人看到生命之泉一样。 可沅玺关注点只有一个——这汤哪来的? 沅玺目光下意识看向雪狐节骨分明的手,很快被那看起来从不曾沾阳春水的干净白皙推翻掉。 闫哲端着汤,勺了一口递了过去。 沅玺微微阖眼,无声拒绝。 下一秒下巴被捏住,雪狐的指腹在上面摩挲着,声音轻柔无比:“乖,张嘴。” 这软下语气的低哄,让沅玺心微微一颤,忍不住抬眸。 闫哲没有因为他的拒绝脸上出现任何不耐,相反幽深眸子里溢出的温柔不加修饰,就这样直白地呈现在面前。 如果……如果这样子是在昨天早上之前让他看到…… 刚想出这样的假设,温热的汤就已经送到嘴边。 沅玺下意识抿起嘴,可下巴那只手突然逐渐目标,抵在他的下唇上。 还没反应过来,唇瓣被贴上湿软的东西,散着热气的汤水就这样渡到嘴里。 这样投喂的方式让沅玺那口汤咽不下吐不出,硬生生把自己呛住。 可雪狐根本不给他喘息的机会,那片冰冷的薄唇又再次贴上,强势而霸道,不容拒绝。 似乎知道他不愿咽下,抵住他不断进攻的舌尖只剩下蛮横。 这碗汤被迫用这种方式喝了几口,最后被沅玺睁开后打翻在地上。 汤水融入皑皑白雪中,像是一下打翻此刻的气氛。 沅玺看到闫哲黑眸微眯,那是危险的预兆。 可最后目光从地上空碗收回时,眸底的情绪复杂交错,原本泛着的光逐渐变得黯淡。 闫哲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了。 落寞的背影仿佛已经习惯在无尽的雪林中独自行走,茕茕孑立孤单相伴。 沅玺想到梦里那道身影,心莫名刺痛起来。 突然,一个雪球砸在他的身上。 “气死我了,打不了你还不能砸死你吗!”沅玺抬头看去,是雪貂站在耸立的寒树上,涨红的脸完全把愤怒二字写在脸上:“那是主人第一次为一个人羹汤,你居然不领情,气死我了!” 树上的雪貂像是被踩了尾巴暴跳如雷,可骂归骂,却时刻想着雪狐说过的话,不敢再轻易造次,只是用眼睛狠狠瞪着。 要换以前,以沅玺的脾气绝对会冲上去把雪貂打下来。 可现在的他很疲惫,深深地看了眼雪地上那滩痕迹后,闭上眼睛不予理会。 这下雪貂一下蔫吧,也不敢再出声生怕把人吵醒主人会动怒,甩了甩尾巴跑掉。 沅玺本只是想闭目养神,结果折腾一天身心疲惫,最后真睡着了。 再次睁眼,是因为体内涌起的不适感而醒。 自从变成猫妖后身体还是不能完全适应,像这种被痛醒的情况时有发生,可这次反应更加强烈。 “唔……”沅玺捂着心脏,难受地蜷缩成一团。 一时没反应过来自己是躺在床上。 他整个人被抱住,脑袋抵着结实胸膛,疼得意识模糊,无意间喊出雪狐的名字:“闫……闫哲。” 脑袋落下的手不断地安抚着他,“我在。” 这一声无关其他,已经足以让人心安。 “难受。”沅玺手紧紧抓着闫哲的衣服。 雪狐身上的气息像是镇痛剂,让他想要更加靠近。 感受到被需要的闫哲把人紧抱在怀里,细柔的吻一点点吻去沅玺脸上渗出的汗水。 不仅想要去感受这份疼痛,还想要去分担。 可下一秒,那疼得嘴唇发白的人吐出一句无情的话:“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说不定明天就死了,你,放过我好不好?”? 第九十八章 番外(七) 如果沅玺是清醒的,就会看见此刻闫哲那宛如隔着一层冰霜的脸,冰面开始崩裂,里面蔓延成河的悲伤溢出来,逐渐把所有柔情淹没。 可最后决堤的一切还是没能舍得伤到身边人。 “你不会死。”闫哲一遍又一遍摸着沅玺的脸,温柔的目光里只剩怀里的人:“有我在,你不会死。” 沅玺疼得意识模糊,听到这话就像是在做梦一样,根本无从去细想这话当时的语气,又昏了过去。 迷糊中,他好像听到有人在他耳边低语,又听到几个声音同时响起。 他被推到一个温暖的地方,有无数灯光照在眼睛上,可眼皮太沉重怎么都睁不开。 彻底失去意识前,仿佛看到有人拿着刀落在他心脏处。 等再次睁眼,眼前已经不再是一片白色。 “醒了?”同样的话,却完全和雪狐不一样的声音。 沅玺被灯光慌得一时眼睛难受,等恢复视线时发现站在身边的是简柏勋。 “我在哪?”沅玺捂着眼睛问道。 为什么他感觉浑身这么奇怪,说不上的难受,却和之前因为是猫妖带来的不适感大不同。 “我的医院。”简柏勋言简意赅,上前帮他检查了一番,确定都正常后才说道:“知道你很多想问的,但现在不是时候,再休息会,这次,不会有人来打扰你了。” 最后一句话像是无声告诉沅玺,他已经离开被囚禁的那片雪林,那个想让他把那里当成家的人,已经不会来打扰。 听到这话的沅玺心情说不上的复杂,却没有就此解脱松了口气的感觉。 他是怎么离开的?身上这么难受难道是在他被疼痛折磨时发了疯,打赢了雪狐逃出来的吗? 这个猜测很快被两人悬殊的实力推翻。 唯一的可能就是,表哥出面把他救出来了。 沅玺脑袋像一团缠住的线,绕成一个个死结,最后干脆放弃思考。 接下去几天,除了简柏勋之外,当真再没人来打扰他。 每天同样面对安静的环境,可前后落差大地仿佛之前一切都没发生,他只不过生了场病一直待在这个地方接受治疗。 一个星期后,身体恢复的他可以出院了。 离开前,他像是想到什么,犹豫了几秒问道:“我……还有多少时间?” 简柏勋神色复杂:“有想要做的事,就尽管放手一搏吧。” 一句话沅玺就懂了。 生命已经进入倒数,沅玺想做的就是陪伴在父母身边。 连着半个月都待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把沅夫人吓得真当自己儿子病了。 毕竟之前在家坐上半天屁股就会长毛似的迫不及待往外跑。 见因为自己的反常搞得反而心神不宁的母亲,沅玺被迫无奈出门一次。 都快成了宅男的他好久没好好收拾自己,这天在冲澡时发现自己心脏处有道新的疤痕,以为是疼得发疯时留下的没去在意。 只是有些故意忘记的人和事总时不时从记忆缝隙里钻出来——比如从那天后彻底在他身边消失雪狐。 连带着气息,彻底消失得一干二净。 就像是应了他昏迷前最后一句话,雪狐离开了,真的放过他了。 记忆阀门想再次往前追溯,可理智最后把沅玺抽回,一番收拾完后开着最喜欢的大老婆直奔傅桀铖家。 上次说好亲自送上的百日礼物,做表叔的自然不能食言。 然而南俞看到满桌的车钥匙后却拒绝了:“这太贵重了,不能要。” 除了那些贵重的金饰品之外,沅玺还把自己所有的老婆都给小表侄当百日宴礼物。 “赛车手要从娃娃抓起。”沅玺趁着傅桀铖不在,在南俞耳边悄悄说。 结果扭头就看到不知何时站在自己身后的人。 当场被抓个正着的沅玺顿时蔫吧,乖乖地站起身,像做错事的小孩。 无论多大的年纪,无论在父母面前多顽劣,可只要碰到傅桀铖,熬鹰就算再有强硬的翅膀也飞不起来。 好在傅桀铖没说什么。 见人转身离去的背影,沅玺松了口气。 “傅先生又不吃人,不用紧张。”南俞笑着说道:“在我眼里,美人老师严肃起来可比傅先生让人害怕多了。” 突然被提及的人让沅玺浑身微微一怔,“提他干什么。” 南俞愣了几秒,“吵架了吗?是不是美人老师欺负你了?” “没有。”沅玺别开目光,人已经离开,两人也没什么关系了。 似乎没料到他是这个反应,南俞像是想到什么,笑了笑:“美人老师刚开窍比较木讷,不知道该怎么哄人开心,就跟人类那些情窦初开的小男生一样,躲在背后默默守护就是不好意思说出口。” 沅玺刚想反驳,可突然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劲,眉头微微一皱:“躲在背后默默守护?” “对啊,美人老师已经好久没过来了,今天很明显是你来美人老师才跟着来的啊。” “他也来了?” “来了啊,不过可能离得比较远,气息不是很强烈。” 沅玺终于发现两人不在同一频道上说话的事,南俞以为他们两人吵架才不提,实际雪狐一直都在现场。 可为什么他完全感受不到雪狐的气息? 沅玺目光落在南俞身上时,突然凑过去在他身上嗅了嗅,顿时眉头皱的更深。 他也闻不到南俞身上的气息。 他似乎感受不到任何妖的气息了。 怎么会这样? “怎么了?”看到沅玺脸色不对,南俞担心地问道。 “我问你,之前表哥救我的时候,你也在场吗?” 南俞一脸懵:“救你?你怎么了?是前段时间发生什么事了吗?” 这个反问让沅玺心都凉了半截。 如果真是表哥救他出来,这么大的事南俞不可能会不知道。 唯一的解释就是——那时根本没有什么表哥,是雪狐自己把他送出去的! “不过你这么一提我差点忘了问你。”南俞也在沅玺身上闻了下,接着好奇地问:“你身上为什么没有妖的气味了?” 沅玺怔怔地看着南俞,不答反问:“什么情况下,会出现这种情况?” “不是妖族的人自然就没有妖族气味,还有另一种可能就是这个妖太弱,但也不可能一点都没有。” 沅玺想到一种可能,可这个猜测太过于震惊,完全超乎他想象范围:“人类可以因为药剂原因变成半妖,那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妖变回人?” 南俞歪着脑袋想了想:“天生的妖族是不可能变成人的,不过如果是半妖的话,倒是有可能,不过那种需要强大妖族的心脏作为替换,压制妖的体质,慢慢变回人……南玺?你要去哪里?” 沅玺一路狂飙,连闯几个红绿灯,等车停在简柏勋的医院前,心无法遏制的慌乱。 整个医院到了晚上就像是死城,寂静的走廊里只剩急促的脚步声。 ‘砰’—— 粗暴的动作似乎吓到里面的人,因为猛然起身还把椅子给踢掉。 沅玺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小海,两人都愣了下,只有站在配药台的简柏勋悠闲自若。 反应过来的小海脸渐渐泛红,急着离开:“谢,谢谢简医生,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回去了。” 大晚上的孤男寡男在医院,一个人类找上妖族灵医,说什么事都没有都是自欺欺人。 擦肩而过时沅玺把人喊住:“两个星期前,我哥真的没去什么地方?” 向来跟着傅桀铖出入各种重大场合都能沉稳应对的海助理紧张到结巴:“啊,啊?” 简柏勋走过来,高大的身子拦在两人中间,明显把人护在身后,抬眸淡淡开口:“不用问他,直接来问我吧。” 沅玺自然知道小海问不出什么,等的也就是这句话。 在小海离开后,他直接开门见山问:“你给我做了手术?” “是。” “那天……是雪狐送我来的?” “是。” 沅玺呼吸开始变得沉重:“他的心……” “是。”简柏勋把沅玺心里想问的回答了出来:“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有,太多了。 可现在沅玺只觉嗓子被一只手紧紧扼住,连话都说不出。 最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医院,整个人坐在车里脑袋都是浑浑噩噩的。 简柏勋说,他已经在渐渐恢复成人类,不会再长出可怕的耳朵和尾巴,不会再因为不适而备受折磨,不会只有几年的寿命。 而让他重新拥有这一切的人,会因为他那颗普通的心能力尽失,从高高的神坛跌落成普通的妖,会开始以人类年龄衰老,所有疼痛数倍放大。 沅玺不知道坐了多久,车子明明已经启动,却完全没了目的。 从那天后就在他世界彻底消失的雪狐现在在哪?该怎样才能把人找到? 耳边的晚风呼哨而过,突然一个脚步声在寂静的夜晚险些格格不入。 沅玺抬头意外捕捉到一道并不陌生的身影,他猛地打开车门冲了下去。 那道身影似乎在等他,就那样站在原地没离开。 车灯照耀下,沅玺终于看清那是怎样的一张脸。 岁月似乎并没在男人脸上留下痕迹,眉眼里的成熟是经过时间磋磨,明明是毫无攻击性的脸却让人感到强者的威严。 是那天的男人——雪狐的恩师,南俞的父亲。 听到声音男人转过身来,四目相接,弯下眼眸开口道:“很抱歉,贸然前来打扰。” 沅玺说不上来看到眼前男人是怎样的心情,可原本心中的不忿因为男人的谦逊有礼消散几分。 “因为准备要离开,但找不到雪狐,所以想让你帮忙转告下他。” “抱歉,可能这个忙可能帮不了。”听到见面的目的,沅玺神色微变,眸底是掩不住的愧疚:“因为……我也在找他。” 没想南恽听完笑出声:“不,你可以的。” 那笃定的语气让沅玺瞳孔微微收缩,没忍住问出来:“为什么?” 南恽迈步来到沅玺面前,没直面回答这个问题:“他的身体离开雪林出现的反应无法扛太久,上次见面我曾让他离开人类世界,可是他拒绝我的提议。” 说到这,南恽无奈一笑:“学生大了,管不住。” ‘学生’两个字男人说的太坦然,坦然到让人根本无法再去怀疑。 沅玺张了张嘴,可话到嘴边却怎么都问不出口。 可已经把情绪写在脸上的他逃不过南恽法眼,“说起来我也快忘了和他认识的第几个年头,第一次见他,他还是个孩童,被至亲抛弃被同族人排斥扔在冰窖里,他的童年在没有温情地方长大,都说这样的人是最无情,可在我眼里恰好相反,看似无情之人实则最有情,要不然又怎么会因为我把他救出来,而念这个恩情一辈子呢。” “那样的生活环境导致他冷血薄情不懂什么是爱,所以有时候表达方式会比较偏激,可那恰好反应出他对那个人的在乎,不是吗?” 一言一语让沅玺如鲠在喉,好似之前的能言善辩在这一刻全化为沉默,让他在沉默中备受愧疚的折磨。 他想起梦里那个格格不入、代表雪狐缩影的身影,心被什么狠狠揪住,疼得脸色发白连呼吸都变得沉重。 身子骤然变得轻薄,几乎快与风融为一体。 直到风里带来男人离开前最后一句话——“知道我为何那么肯定你能找到吗?他努力去适应环境,只因想要融入你的生活。所以,他不会离开你。” 午夜时分,跑车在空无一人的道路上飞驰。 沿着山路直冲而上,谁都不知道这辆车的目的到底是山峰,还是……悬崖。 在身后没能看到追逐的车辆后,沅玺把140速度持续提高。 他这一生做过很多疯狂的事,却没有一次这样丧失理智疯了似的下赌注。 可他不后悔,因为这次赌的不是金钱,不是豪车,而是幸福。 这条山路之前和车友们当过跑道,很是清楚终点在哪里。 快到终点,也依旧看不到后面有车跟随。 臭狐狸当真不管他了吗? 又一次从后视镜收回目光时,满腔的热血像被冷水浇灌,握着方向盘的手逐渐没了力气。 然而在他又一次转过弯道时,一束光倏地冲破黑暗,照进视线里。 晃得沅玺瞬间红了眼眶。 他咬紧下唇狠狠踩下油门,见后面的车一路加速跟随,快到终点时骤然减速,握紧方向盘急速漂移,刺耳刹车声划破天际。 沅大少爷秀了把多年玩出来的车技——不过短短几秒间,两车的位置颠倒,把另一辆的退路堵死。 多刺激的飙车漂移沅玺都玩过,可没有一次像此刻这样心快要跳出心脏。 他下了车,顺手从副驾驶座操出大家伙,一步步朝那辆车走去。 明明不到几米的距离,可脚如千斤重,每一次迈得格外沉重。 在靠近时,不是急着把人从车里拽出来,而是挥起拿出来的锤子,直接朝前车窗砸了过去。 ‘砰’—— 玻璃破碎声在寂静夜里响起。 成网状的车窗根本看不清驾驶座的人,可沅玺就是隔着这样一层玻璃,清楚感受那落在自己身上灼热的目光。 他想带着锤子靠近,告诉车里的人:老子也是有脾气的,不想天灵盖开瓢就乖乖给老子下车。 可在闫哲真的下了车朝自己走来后,什么话都说不出了。 那被黑色取代的白长发让他眼前瞬间模糊,眼泪不受控制夺眶而出。 他永远忘不了第一次见雪狐时,那一袭惊艳的白色长发带给他的震撼。 现在却成了最普通不过的黑色。 泪水模糊视线,决堤的情绪让他就这样站在寒夜里哭得像个小孩。 直到冰凉的手抚摸上他的脸,温柔地替他抹去眼泪。 捧着他的手明明是冷的,可掌心那点温度却在努力让他感受温暖。 那是雪狐倾尽所有,努力想呈现给他的一切。 沅玺轻颤着手抓住闫哲的衣服,滚烫的泪水止不住往下掉。 说他死心眼也好,说他犯贱也好,这辈子他就是想吊死在这颗树上。 他哑着声:“给你个这辈子和我在一起不分开的机会,要吗?” 风中的人浑身明显一怔,似乎没想到会听到这句话,脸上闪过微不可觉的诧异。 被寒夜吞没的黑眸却在泛着殷殷的光。 沉默对视的几秒里,沅玺突然羞赧地想要退却:“不要就……唔!” 那捧着他脸的手倏然扣住他的后脑勺,面前覆下黑影时,唇被狠狠贴住。 没了以往的温柔,有的是疯狂的攻城略地,像是霸道占有,又像是盖上印章宣誓主权。 闫哲闭着眼睛,感受想念半个月却不得靠近怀里人带来的气息。 怎么会不要。 他等这个机会,等太久了。 月光下两道相拥在一起的身影不知过了多久才分开。 风里传来隐隐的声音。 “我听简柏勋说以后你就不是200岁寿命的老妖怪的,现在你相当于人类年龄30岁?” “嗯。” “哎,老男人了啊。” “嗯?老男人?” 不过几句,两道身影又再次贴在一起,可这次明显其中一道被狠狠压着,在默默接受说错话的‘惩罚’。 最后连风都因为那发出羞人的声音而不忍打扰。? 第九十九章 番外(八)全文完 管家这天趁着傅桀铖在家,赶紧上楼敲了书房门进去汇报,还递上了账单:“铖爷,这是这个月整个别墅换地毯的账单。” 上面的账单数额惊人,简直超出以往别墅两年在地毯上花的价格。 傅桀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从文件推里抬起头来:“怎么回事?” “小少爷他……又把地毯挖出一个洞。”管家战战兢兢地说着。 “夫人呢?没有劝他吗?” 管家抹了把冷汗:“夫人他……也在挖。” 傅桀铖:“……” 傅桀铖跟着管家来到外面,站在二楼走廊就看到楼下角落处,一大一小身影面朝墙壁,各自低头埋头‘苦干’。 以前南俞只要有不开心或者有心事时就会蹲在地上在地毯上挖洞,可后来有了小小兔后,为了带好头,硬是把这个陋习给戒掉。 今日破例还带起了头,显然是有原因的。 南俞沉着脸,扭头看了眼比自己挖地更开心的小小兔。 后者见他看过来,咧嘴一笑露出两个小兔牙。 是的,原因就是这个小恶魔。 南俞从怀孕时就想着肚子里是可爱的女孩,生了这个小恶魔被迫接受现实就算了,之前买的裙子小恶魔不配合穿就算了,既然第一胎是男的,那他第二胎在努力就是,结果,昨夜他提出这个要求后,竟惨遭拒绝了! 傅先生的理由无他——不愿再看他受生娃的苦。 这把有个女儿梦他气的头顶冒烟,今日果断用这个行为来抗议。 随着脚步声靠近,南俞手中动作挖地更狠。 旁边的小小兔以为小爸爸在跟他比赛挖洞,手跟着更加卖力了。 傅桀铖停下脚步就看到两个跟人型打洞机在奋力‘工作’着,大的那个回头瞪了他一眼后又继续挖。 大的动不了,傅桀铖只能先抓小的。 大手一拎直接把小小兔拎起来塞到管家怀里。 而后才弯下身把蹲在地上的人抱起来。 被如此区别对待的小小兔窝在管家怀里,不满地发出抗议:“大爸爸偏心!” 可傅桀铖只是摸下小小兔的头以示安慰,接着就把南俞抱着回到房间,再次用行动向小小兔完美诠释什么是爸爸是真爱,他只是个意外。 回到房间的南俞蹲在落地窗前,背对着傅桀铖就是不说话。 “宝贝,我们谈谈。”傅桀铖来到南俞身边。 “好啊,再要个宝宝。”南俞没有犹豫地说:“之前你也说过的,这一胎要是男的,下一胎再努力。” 说过的话泼出去的水,傅桀铖那个悔。 可南俞这态度很明显——没得谈,就必须要个女儿。 傅桀铖只好说道:“过几天再让简柏勋……” 话还没说完就被南俞打断:“又是过几天让灵医检查拖延时间,这招在有小小兔之前就用过了!” 傅桀铖:“……” 这个问题,一直到闫哲沅玺上门做客都没得到解决。 碍于客人在场,南俞没再绷着个脸,加上和他美人老师太久没见面,暂时把这事抛之脑后。 自从婚礼后,两人已经一年未见。 短短一年,现在的闫哲早不是南俞印象中那个冰冷的美人老师。 没了白长发后发型便换成随意休闲的短发,抹去五官的冷硬多了几分人间烟火气。 “如何,有没有感觉这样也很帅?”沅玺突然走过来,看了眼闫哲的发型问南俞。 “美人老师一直都很帅。”不小心说了实话的南俞,很快惹来不远处一道目光的注视。 可南俞视而不见,看着沅玺几乎一模一样的发型问道:“这是你的杰作?” “对啊。”沅玺搭在闫哲肩上,炫耀似的说道:“情侣发型!” 明明是一模一样的发型,可一个有种慵懒的凌乱美感,一种还是带着抹不掉的痞气。 作为学生的南俞很清楚美人老师的头发连雪貂都碰不得,如今不仅任由南玺胡来,还因为‘情侣发型’四个字眼而弯下眉眼,这一幕看得他心情大好,忍不住开起玩笑: “你确定故意弄成这样只是为了情侣发型?” 哪里只是情侣发型,连衣服鞋子都是一模一样,就差把‘这人名草有主’写在脸上了。 小心思被拆穿的沅玺脸泛起红晕,见南俞眼睛看向自己的衣服,说什么就是不承认,把锅推给闫哲:“衣服是他提的。” 后者怔了下,可随即勾唇一笑,眸里尽是纵容,主动把这个锅背下:“嗯,我提的。” 南俞:“??” 又一次颠覆心中美人老师高冷形象。 “鞋子也是。” “嗯。” “家里什么东西都是一模一样的。” “我买的。” 莫名被喂了把狗粮的南俞好半晌才发出灵魂质问:“你们考虑过阿伟的感受了吗?” “哦,他啊,已经跑了。”提到雪貂,沅玺无辜地耸了耸肩。 天天不给饭就给狗粮,能不跑吗。 最后还是骂骂咧咧连夜搬家走的。 “小表叔!”因为在洗香香而姗姗来迟的小小兔,急得穿个纸尿裤就屁颠屁颠跑过来。 别看小小兔才五岁,力气已经不小。 沅玺毫无防备被扑得往后倒退几步,最后还是闫哲及时扶住他的腰帮忙稳住身子。 站稳身的沅玺不但没感激扶住自己的闫哲,还用嗔怪的眼神瞪了一眼。 后者眼里带着几分心疼,语气软了下来:“抱歉,我下次会注意。” 看出什么的南俞忍着笑,把小小兔拉到自己身边,“不可以这么莽撞,你表叔腰受伤了。” 不这么叮嘱,小小兔下一秒就要拉着沅玺上一旁疯玩。 他昂起脑袋好奇问:“表叔,你腰怎么了?” 沅玺硬着头皮撒谎:“昨天没睡好。” 小小兔天真地信了,很快把目光转移到身上有他小表叔味道的闫哲身上。 感受到小小兔期盼的目光,闫哲笑着上前拉过他的手:“叔叔陪你玩。” 有人陪自己玩,小小兔都快笑开了花。 等两人离开后,南俞才问道:“你现在还是周末回家一趟吗?” 沅玺不忍心雪狐再受折磨,后来提出搬回闫哲之前的别墅,现在就是工作日住在那边,周末的时候回家陪父母。 “嗯。” “那沅夫人那边……” “她其实已经猜到了只是没说。”很多事有迹可循,更何况这件事沅玺没打算隐瞒:“算是默认了吧。” 南俞刚想问什么,就被小小兔激动的叫嚷声打断,他头疼地揉揉太阳穴:“果然儿子是来讨债的。” “你和表哥吵架了?”从进来就看到两人没交流的沅玺很快猜到。 南俞想了想,还是把这件事告诉了沅玺。 作为第一胎军师的沅玺听完,脑子里立马有新的主意:“这还不好办,先斩后奏啊。” “你是说……” 四目相接,南俞倏地挑起眉梢笑了。 对啊,他怎么没想到这招呢。 被冷落了一天的傅桀铖当天晚上不敢加班,早早就回房间等待新一轮风暴。 可意外的,等他推门而入发现早上还闹脾气的人这会安静坐在床上看书,见到他,放下手中朝他走了过来。 “今天这么快忙完了?” “嗯。”突如其来的关心让傅桀铖心中警铃大作,想到今天讨论无果的问题,他想了想主动开口:“宝贝,关于二胎的事……” 南俞手抵在傅桀铖唇瓣上,阻止那未说出的话:“既然你担心,我们就先不想这个问题,忙一天累了吧?” 说罢,主动替傅桀铖解去领带。 这前后态度转变太快,虽然他家宝贝面上不显,甚至表现得跟平时迎接他下班回家一样,傅桀铖心里始终不放心。 一来生怕因为这件事他家宝贝气坏身体,二来怕他家宝贝胡思乱想。 可道歉的话还没说出,就被推进早放好水的浴缸里。 穿着睡衣的人直接跨坐在他大腿上。 主动帮忙搓澡不说,手越来越不安分,每个动作都在他心头纵火。 “宝……”刚吐出的话就被柔软的唇给堵了回去。 这个澡洗将近两个小时,两人才躺回床上。 熄灯时,南俞突然转身搂住傅桀铖的腰,声音低低的说:“老公,我好像是发情期。” 垂耳兔发情期受孕百分百的成功。 自来谨慎的傅桀铖当然早把日期都算好,特殊时期都会格外小心:“嗯,我知道。” “老公,其实我是想告诉你一个秘密。” 傅桀铖低头看着怀里的人:“怎么了宝贝。” “小小兔可能要有妹妹了。” “……?!”? 新文来袭~ 点击菌的头像可直达。 《白切黑校草又在装可怜》 “哥哥,别想着拒绝我,你逃不掉的。” 病娇偏执白切黑狼狗攻 x 毒舌脾气暴躁校霸受 郁恃安捡了只小狼狗回家。 小狼狗不仅会看家护院,还会在他心情不悦时哄他开心。 小狼狗还很可怜,没有家人又被抛弃,是个穷孩子。 可没想到有一天,郁恃安家门前停着一排几百万的豪车,上面下来几十个黑衣人,恭恭敬敬对他身后的小狼狗鞠躬:“少爷,您该回家了。” * 意识到养虎为患的郁恃安把人赶出家门,可没想昔日乖顺的小狼狗摇身一变成大灰狼,偏执的占有欲让他无处可逃。 不准他对别人笑,不准离开超过一分钟,不准距离超过一米。 就他妈连多看一眼路边流浪的公狗都不行。 郁恃安连夜收拾行李,老子不伺候,拜拜您嘞。 然而刚踏上飞机,就发现坐在机舱内的人正对他露出危险的笑:“哥哥想去哪里?” 郁恃安:“……” 被关进小黑屋一个星期后扶着腰走出来的郁恃安:算了,躺平享受吧。 * 多年后,成了顶流的郁恃安突然公开恋情,全网瘫痪。 当被媒体问到是如何把人追到手时,闵脩眉梢轻佻,露出神秘一笑。 只要脸皮厚,哥哥抱个够,委屈嘤嘤嘤,就要哥哥亲。 排雷:攻受无任何血缘关系。 年下he。 前期校园后期娱乐圈。 白切黑攻,会装可怜会嘤嘤嘤,病娇偏执占有欲强,人前藏獒,受前泰迪。 ─ 更多精彩,更多好书,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