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女装大佬不能做攻》来自www.aqb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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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说女装大佬不能做攻？》作者：海藻大王
    文案：
    [封面是少年的攻]————求预收《穿成反派大魔王的伴生兽》
    海星的天城，最近有两人空降热搜，并持续霸占头条。
    一位是面带狐狸面具，身高腿长的神秘少年，经常在猎区出没，战斗力成迷，一出现就光速爬上了猎人积分榜前列，成为各大猎巡队争相抢夺的香馍馍。
    一位是率直可爱，感染力超强的神颜少女，兽神殿侍女大赛人气最高的选手，情商智商在线，带货能力绝佳，听说和神谕祭司有一腿。
    夜空：谢邀，意气风发是我，貌美如花也是我，神谕天白是我老婆。
    *
    神谕祭司天白，高不可攀，号称冷面阎王，几乎不会出现在公众视野，是兽神殿最神秘的存在。
    可最近他的出镜率有点高。
    某参赛者：“这轮的关底npc好帅！”
    某路人：“啊啊啊！逛街途中捕捉到一只冷冰冰的天白大人，在给空空子挑手机！”
    某猎巡队队长：“天白阁下竟然全程跟队，一定是今天起床的姿势不对！”
    *
    天白很烦恼，小恋人太撩人，他的忍耐力总在爆发边缘反复横跳。
    这天晚上，夜空又来钻他被窝。
    夜空撑着双手压在他身上，笑盈盈地说：“哥哥，打个商量？”
    天白：“你又想搞什么花样？”
    夜空：“谁大谁在上。”
    天白：“……？？？”
    #你说的大是什么大！#
    又A又骚/甜美大灰狼/夜空【攻】X傲娇/凶狠小白兔/天白【受】
    特别说明：
    1、双洁1V1攻受无血缘，都不是人类。
    2、强强，剧情有的，甜宠日常也有的。
    3、攻出场年龄较小，爱收集小裙子，不化妆不娘，会撒娇。
    4、攻比受高。
    内容标签：强强 年下 甜文 爽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夜空，天白┃配角：求预收《穿成反派大魔王的伴生兽》┃其它：强强，互宠
    一句话简介：长发美人攻&傲娇冰山受
    立意：他们相遇在懵懂时，因现实被迫分离，多年后重逢，他们已不再是无力反抗的孩子，这次必能破除万难，踏着荆棘携手并行。
    1、陛下又跑了
    一辆拉风的悬浮车缓缓降落在紫微宫偏门。
    执勤的守卫兵下意识地全身绷紧，脊背挺得更直，车门没打开就几步迎了过去。
    身着军装的年轻男子从车里不急不缓地走下来。
    守卫兵一蹬军靴，敬了个军礼：“见过长官！”
    “嗯。”男子冷淡地点了下头，把车子交给他，脚步不停地往宫里走。
    熟门熟路地走到议事厅，隐隐从里面传出喧闹声。
    他的眼底闪过一丝不解，脚步加快了一些。
    外厅里，几个年轻的侍者正围着一个正装打扮的男子，他们个个神色慌张，其中一人手里还抱着一个长方形的大抱枕。
    “阁下，我们才转正不久，不想被开除啊。”
    “要是被亲王殿下知道的话，我们肯定要完蛋了！”
    “求求您帮帮我们……”
    被叫阁下的男子抬手打断他们，视线从那枕头上扫过，一向没什么表情的脸上露出些许无奈。
    军装男子走过去，视线在枕头上多停留了两秒，开口问：“这是怎么了？谁的枕头？”
    听到他的声音，侍者们纷纷转头行礼。
    抱着枕头的侍者把枕头翻了个面，指着上面的图案，哭得声音都劈叉了，“贺少将，早上到点了没见陛下起床，我们在寝宫找了一圈，只在陛下床上发现这个。”
    贺昊然接过抱枕看了一眼，对身边人说：“天宇，这是不是他13岁生日那年我送的那条小裙子？一直没见他穿，都忘了。”
    侍者们：……重点在这里吗？？？
    雪白的枕头上印着一个金发少女，穿着一身洛丽塔，肤白貌美，腰细腿长，浅色的双眸夺魂摄魄，别说男人，连女人都会被掰弯。
    这个神颜“少女”就是现如今紫微帝国的统治者——夜空。
    因为一些相当复杂的原因，他打出生起就很擅长男扮女装，不满一岁的时候就打败了众多顶流女星和网红，被帝国最权威的媒体评选为“最想娶回家的女性top1”——这一直是他引以为傲的战绩。
    十几岁的年纪，身体还没完全长开，加上那张绝美的脸，无论男装还是女装都堪称完美，多年来迷倒了大片贵子贵女，在帝国和周边邻国都有着数量庞大的粉丝群体。
    只是很少有人知道，他外表甜美，内里却野得很。
    贪玩，经常闹失踪，搞得宫里上下人仰马翻，哪怕成了国王还是没改掉这坏毛病。
    眼见着侍者们越来越恐慌，陈天宇不紧不慢地对他们说：“会议结束后我会处理，你们先回自己的岗位吧。”
    得到这句承诺，侍者们个个如释重负。
    等人走后，贺昊然拍了拍枕头上“少女”的头，笑得没心没肺，“这小子，都第几次了，怎么做了国王还整天想着玩呢。”
    “毕竟还小，我们17岁的时候也不比他好到哪去。”陈天宇丢下一句，回去主持会议。
    贺昊然抱着枕头乐了半天，打开个人终端找到一个号码拨了出去。
    虚拟屏上出现了一个男人，由于背着光，贺昊然只隐约能看到那张和夜空相似的脸。
    “哥，你家儿子又跑了……”
    2、第 1 章
    海星
    海面上空凭空出现一个黑色的圆点，随着圆点逐渐扩大，周围的时空变得扭曲。
    突然白光一闪，一架银白的机甲从里面急速飞出。
    说是飞，其实用抛更贴切。
    机甲在坠落中做了个漂亮的翻转，脚尖在海面上轻点，在沉入海水之前借由再次发动的引擎往海岸进发。
    十分钟后，一男孩从机甲上跑出来。
    他身高一米六左右，一脸稚嫩，看起来只有十二三岁，一头棕发有些自然卷。
    “呕……”男孩扶着树干，脸色苍白，刚吐完还没直起身又被汹涌的呕吐感支配。
    来来回回好几次，吐得嘴巴发苦，腹肌发酸，整个人都不好了。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他苦着脸转过头，抖着声音，虚弱地控诉：“陛下，要穿越虫洞你不早说。”
    走过来的人身量很高，一袭黑色披风将身体包裹得严严实实，宽大的帽檐挡住了他的眼，只露出弧度优美的下巴，浅金色的长发不羁地散落在肩头。
    “没事吧小七？”他声音里带着捉弄的笑意，透着一丝少年人特有的沙哑，不算低沉，却很动听。
    小七：您看我哪里像是没事的样子？！就会拿我逗乐子。
    好不容易缓过劲来，他就被甩过来的黑披风兜头盖一脸。
    “穿上。”
    小七把披风扒拉下来，乖乖穿上。
    这披风用帝国最新研发的特殊材料制作，质地轻盈坚韧，防风沙，防水防潮，冬暖夏凉，最重要的是能防99.9%以上的宇宙辐射，穿脱方便，出门必备。
    不过一件的价格抵得上帝都星一套房，一般人用不起。
    小七环视周围的荒郊野岭，心说一般人也不会老是架着机甲跑未知星球探险。
    机甲降落的地方是个山谷，周边群山环绕，视线所及全是树林，别说是人，连只鸟都没有。
    不会又是个无人星球吧？
    “陛下，接下来我们往哪里走？”
    夜空抬手打开个人终端，他的手生得极好，骨节分明，手指修长，指甲修剪得整齐干净。
    查看了各项辐射指数，他十分随意地选了个方向，往树林里走，“先找个有人的地方。”
    小七跟在后面，留意着周边的情况，时而余光扫到夜空的背影，忍不住有些疑惑。
    像这样没有任何预兆，突然从宫里跑出来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外人都以为陛下贪玩出来散心，可两年前，陛下第一次带他出来的时候说过。
    他说，我弄丢了一个人。
    但他却从来不提，那个人是谁。
    *
    结果到傍晚，两人还在树林里徘徊，四周静悄悄的，只有风声和他们的脚步声。
    他们停下休息，小七在附近找到了一处水源。
    用个人终端做了基础检测确认能喝后，他双手捧着水喝了几口，双眼一亮，“好甜啊。”
    清凉的水消除了赶路带来的疲惫。
    他从腰间取下水壶，心情很好的边哼着歌边灌水，耳边突然听到一丝沙沙声。
    有别于风声，这声音持续不断。
    他眼神一变，身体瞬间绷紧，警惕地听着那声音的动向，将水壶往后腰上一挂，迅速往回跑。
    他的速度很快，却几乎不会发出声响。
    大意了！一路走过来鸟兽人烟全无，让他下意识以为这个星球只有植物，可其实还有一种情况。
    在异兽聚集的地方也不会出现鸟兽！
    他跑回休息的地方，夜空正靠在一处低矮的树杈上，宽大的帽子挡住了脸，不知道是醒着还是睡着了。
    不等小七喘口气，突然听到夜空边上的草丛里传来声响，伴随着令人脊背发麻的低吼。
    他从后腰拔出匕首冲过去，同时朝那边大喊，“陛下小心，有异兽！”
    草丛里飞扑出一只巨兽，它身长三米，全身覆盖鳞片，满嘴獠牙，扬起的爪子可以轻易将人刺穿。
    树杈上的人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危险靠近，直到异兽离他仅有半米远，才懒洋洋地伸出手，极细的精神丝环绕指间游走，好整以暇地等待猎物靠近，看似慵懒的表象下藏着蓄势待发的杀意。
    看到夜空有动静，小七松了口气，可这口气没松到底，对方竟然又把手收了回去。
    喂，异兽扑到脸上啦，你在干嘛啊，陛下！
    主人毫无战意，那只能他来解决了。
    刚跳起，突然破空声从一个方向传来，他身体一转，跳到树杈上将夜空挡在身后。
    下一刻，扑过来的异兽惨叫着摔到了地上。
    小七一愣，低头看去，异兽倒地抽搐，它的腰腹上插着一支箭。
    这什么箭啊，竟然能穿透异兽的鳞片？！
    不怪小七惊讶，星际异兽是一种可以通过虫洞穿梭在各个星球搞破坏的生物。
    它们的表皮和鳞片都非常坚硬，一般武器根本没有办法穿透，甚至像光粒子、射线这些能量武器都拿它没办法，必须得用专用武器或者冷兵器配合精神力，攻击它两耳后或者腹部这三个脆弱的地方才能击杀。
    精神力等级很高的异能者可以只凭精神丝就能杀死异兽，但这样的异能者极其稀少。
    夜空先一步跳下树杈，小七紧跟其后。
    这是只一级异兽，伤口处不断往外渗着血，一靠近就能闻到浓重的血腥味和恶臭。
    哪怕不是第一次闻到了，还是让小七作呕，他捂着口鼻，往旁边退了半步。
    夜空转头问他，“你什么感觉？”
    小七不解，“什么什么感觉？就……很臭啊。”
    夜空慢条斯理地点点头，“确实很臭。”说完，又把视线放在了异兽上。
    正当小七一头雾水的时候，远处传来脚步声，逐渐向这边靠近，听声音有二十来个人。
    没多久，一队人走了过来，带头的是个中年男子，长相周正，身姿挺拔，手拿长弓。
    他后面跟着二十个男人，老少都有，身上带着各式各样的冷兵器，正警惕地看过来。
    男子还没发话，人群中就有人出声了。
    “你们是哪来的，怎么会在这里？！”
    “那只猎物是我们的，劝你们别打什么鬼主意！”
    “一般人不可能会来这里，左辅阁下，我看还是把他们抓回去审……”
    被叫左辅的男子抬手打断他们。
    他靠近两步，双方之间只隔着异兽尸体。
    左辅：“我们是负责这片区域的猎巡队，我是队长左辅，请问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来这里？”
    比起其他人，他的态度谦和，没什么攻击性。
    小七张着嘴，惊得说不出话来。
    这星球上的人竟然用帝国的通用语？什么情况？这里不属于帝国范畴啊。
    不过不管怎么样，没有语言障碍是好事，小七很快在心里编了一套说辞，“那个……”可不等说完，夜空却发话了，小七下意识地抬头看他。
    其他人也跟着都看了过去，比起矮个的小七，他们更警惕他旁边这位。
    “抱歉。”夜空摘下披风的帽子，看向左辅，歉意地笑笑，“我叫夜空子，这是我弟弟夜小七，我们不小心迷路才走到了这里，不是有意打扰哥哥们捕猎的。”
    甜美的音调和之前完全不同。
    小七倒抽了口气。
    来了！陛下最擅长的少女音！
    猎巡队里一阵骚动，年轻的那几个看到夜空的长相，不自觉地红透了脸。
    “嚯……真漂亮！”
    “看这么高个还以为是个男的，没想到是姑娘。”
    一看是女孩子，大家的态度立刻180大转变。
    “小姑娘家家的走到这种地方太危险了，刚才要不是左辅阁下出手快，你已经成异兽的下酒菜了。”
    “她一定吓坏了，要我一个人遇到异兽，我也吓得走不动。”
    没人注意到左辅那一瞬间的僵硬。
    他暗暗打量这个金发少女，不夸张的说，这是他见过的最漂亮的小姑娘。
    她身量很高，目测超过185，这身高在少女中非常罕见，此刻敛眉垂眸，薄唇轻抿，有些不知所措，平添几分楚楚动人。
    可他忘不了两人对视那一瞬间，她的眼神。
    那双浅瞳侵染着透骨的冰霜，充斥着难以形容的震慑力和压迫感，让人胆寒生畏。
    可下一刹那，那眼底染上的笑意却犹如春风，吹走了所有不适，只剩下夺人心魄的美。
    这两种极端的感受炸得他大脑一片空白。
    小七暗暗收起匕首走到夜空身边，一双大大的杏仁眼湿漉漉的，仿佛下一刻就能挤出水来，他抱着夜空的手扁扁嘴，“姐姐，我害怕……”
    夜空抬手按着他的头，跟撸狗崽子似的撸着他的小卷毛，脸上却摆出长姐的慈爱。
    “别怕，这些哥哥都是好人。”
    小七默默忍受自家陛下的魔爪，还要配合他演戏，真的想哇的一声哭出来。
    看到姐弟俩这么可怜，队员们哪怕之前有什么不满，此刻也烟消云散了，纷纷围了过来。
    “你们哪个村子的，不是本地人吧？”
    “长得这么漂亮，是不是来参加这届兽神殿侍女选拔赛的啊？”
    这么一说，其他人跟着附和。
    “我看也是，不过什么地方的司机这么缺德，送人不送到镇上，把人扔这里跟杀人有什么区别？”
    “我听说有些偏远小村子会这样，为了省几块油钱把人远远地扔镇外。”
    兽神？夜空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词。
    为什么听起来这么熟悉？
    3、第 2 章
    左辅让队里的人处理异兽的尸体。
    等安排好事情后他转头看向不远处那对姐弟俩，他们正乖乖地坐在火堆旁，手里拿着队员给的食物。
    犹豫了一下，他走过去。
    可能是听到了脚步声，小姑娘朝这边看了过来。
    左辅下意识地身体一僵，可反应过来后又觉得自己很奇怪。
    明明对方只是个普通的女孩，为什么他总有种惧怕的感觉。
    他尽量让自己忽视那种违和感，在隔着女孩两个位置的地方坐下。
    不等他开口，小姑娘笑着朝他递了水壶过来。
    夜空：“左辅哥哥，谢谢你，我们给你添麻烦了。”
    左辅活了三十六年，被叫哥哥也不是头一回，可听对方叫的这声哥哥，莫名让他有点难为情。
    左辅：“今天算你们运气好，下次记得让司机给你们送到镇上，不然就投诉他。”
    夜空乖巧地应下：“第一次出门没经验，下次就知道了。”
    闲聊中，夜空余光扫过左辅背上的箭筒，那里放着几支箭。
    见时机差不多了，他指着箭筒对左辅说：“哥哥，我能看看你背上的箭吗？”
    左辅一怔，看了他一眼，干脆地把箭筒拿下来，从里面拿出一支箭。
    夜空小心翼翼地接过来，拿到眼前查看。
    这支箭的箭头灰黑扁平，和一般的金属箭头不一样，火光下会散发奇异的光泽。
    材质不像金属，倒像是贝壳类，或是……异兽的鳞片。
    他想确定一下材质，手还没碰到就听到了左辅的警告。
    “箭头很锋利，小心伤到手。”
    留意到对方眼底的审视，夜空莞尔，把箭还回去，“好厉害，我以前就很想看看箭长什么样。”
    左辅把箭收拾好后放到一旁，试探地说：“很少有女孩子会对这些东西感兴趣。”
    夜空垂着双眸，浓密的睫毛挡住了他的双眼，让人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只听他小声回：“我喜欢会拉弓的小哥哥。”
    见她羞涩的神态不似作假，左辅松了口气。
    他可能真的反应过度了，竟然堤防一个思春的小姑娘。
    夜色里突然亮起灯光，没多久开过来一辆卡车和拖车。
    队员们帮忙起吊、固定、搬运，一只上千斤的异兽很快就被搬上了卡车。
    他们分工明确，做起这事非常熟练。
    小七凑在夜空边上，看着那边小声嘀咕：“他们不会想把异兽尸体运回镇里去吧？”
    夜空没回答，看到左辅朝他们招手，起身整了整披风，走了过去。
    吊车司机看到他，吹了个流氓哨，流里流气地问其他人：“这漂亮的小度娘是哪来的？以前没见过啊。”
    有队员听到，擦着汗，开了个玩笑：“她来参加侍女选拔赛的，你可别动什么歪心思，小心兽神大人发怒，让你阳.痿！”
    吊车司机脸一黑，“嗨，不能动还不能问了？”
    男人堆里一聊起女人的话题，就开始起哄了，各种黄段子直接上高速。
    卡车和拖车里没几个座位，卡车后面是个敞篷车斗，放了异兽后还有空间，队员们平时就直接坐车斗里，和猎物挤一起。
    一群大老爷们，根本不讲究。
    考虑到俩孩子的心理承受能力，队员们嘴上开着车，还是自觉地把相对干净的角落留给了他们，左辅坐在边上，将他们和其他人隔开。
    山路颠簸，小七坐在车斗里颠得生活不能自理，得扎马步才能坐稳，更要命的是风里夹带着浓重的腥臭味，让他分分钟要晕车。
    他都这样了，转头一看，养尊处优的陛下竟然挂着游刃有余的微笑，仿佛不是坐在卡车里，而是国王御用的座驾上。
    而其他人更厉害，面不改色地吃着东西，说着他们最喜欢的荤段子。
    狩猎后难得放松的时光，左辅不会去阻止他们，可毕竟有女孩子在场，怕夜空尴尬，他低声关怀了一句：“一群糙汉的玩笑话，你不用放心上。”
    夜空正听得有滋有味，闻言摇了摇头，趁机套话，“左辅哥哥，你再多跟我讲讲弓箭的事吧。”
    让小姑娘一直被迫听荤段子似乎有些不人道？左辅权衡了一下，开始讲解起来。
    这一说，其他人也陆续插话进来，结果这一路上都在聊武器。
    小七默默坐在夜空身边，看着自家陛下顶着那张祸水脸，三言两语把他们的话给套了个干净，偷偷比了个大拇指。
    虽然陛下总是不务正业，可业务能力还是杠杠的。
    猎巡队用来捕猎异兽的武器是经过改良的，像那弓箭，箭头采用高级异兽的鳞片制作而成，可以穿透低级异兽的皮肤。
    用一级异兽的鳞片制作的武器简称一级武器，用二级武器才能杀死一级异兽，以此类推。
    聊天中，他们提到一个叫兽神殿的地方，那里供奉着他们崇拜的神明——兽神的神像。
    他们将猎杀的异兽送到那里赚取的积分，用积分可以兑换武器、物品或者金钱。
    猎杀越高级的异兽，获得的积分越多。
    小七忍不住问：“既然积分这么好，那不会有人为了积分抢夺猎物吗？”
    左辅拿出一支箭给他看箭头，“每个人的武器上都有不同的编码，兽神殿回收猎物的时候会检查编码，确认是队员所有，才会给予队伍积分。”
    就像身份证，每个人对应一个编码，也不用担心抢夺武器的事情，没人会拿着别人的武器去捕猎，累个半死不活，最后积分还是别人的。
    在帝国，清剿异兽是军方的责任，而在这里，它变成了一种能让普通民众参与，并能从中获利的活动。
    敞篷车斗上的风太大，吹乱了夜空的长发，他伸手将额前挡住视线的碎发往后捋，语气里透着几分兴味的笑意，“有意思。”
    原本七嘴八舌的讨论声突然就停了。
    他疑惑地扫视了一眼，其他人正齐刷刷地盯着他……的脸出神了。
    小七将帽檐拉下来挡住脸，低着头缩在夜空边上，忍笑忍得肩膀抖个不停。
    无形撩汉最致命啊，陛下。
    *
    进了镇里，猎巡队要去兽神殿交猎物，再让姐弟俩跟着也不方便。
    车子在一家民宿门口停下，左辅扶着他们下车。
    “这家民宿的老板娘人很好，今晚你们就在这里住下吧，后天早上8点去兽神殿北广场集合。”
    他刚打算回车上，衣袖就被扯住了。
    夜空怯生生地看着他，“左辅哥哥，你有钱吗？”
    左辅：“……”
    十分钟后，民宿老板娘笑逐颜开地送走左辅，特别热情的带他们去找房间。
    “你们真走运，竟然遇到左辅阁下，有这运气，这次选拔赛说不定能出线哟。”
    小七充当称职的套话机器，眼神亮晶晶的问：“左辅哥哥是很厉害的人吗？”
    “当然了！”老板娘不自觉地提高了音量，“他可是兽神殿八大祭司之一，猎杀过兽王的嘞！”
    五级异兽又叫兽王，一个异兽群里只有一只兽王。
    不过祭司又是什么？小七一脑袋浆糊。
    这时，对面的房门突然打开，从里面走出两个二十来岁的女孩，一个黑色长发，一个棕色短发。
    她们在看到夜空时动作一顿，短发女孩很快移开视线，红着脸看地面，长发女孩则将夜空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神色娇羞，眼神却在勾人。
    “老板娘，他是谁呀？”
    老板娘笑着给她介绍，“她和你一样，也是今年的考生。”
    两个女孩又是一顿，尤其是长发女孩，脸色说变就变，刚才的娇羞荡然无存。
    她黑着脸倪了夜空一眼，低声嘀咕：“长这么高，跟堵墙似的，一点女人味都没有。”很有些恼羞成怒的意思。
    这种敌意对夜空来说不痛不痒，他垂眸看过去，回之一笑。
    双方身高差了二十多公分，加上夜空这无懈可击的笑，什么都不用说，高下立见。
    无论气势上还是教养上长发女孩都输了，她面上很难堪，冷哼了一声，拉着朋友气急败坏地往外走。
    小七瞪着她的背影，忍不住怼了一句，“哪来的刁蛮小太妹啊？”
    敢对陛下出言不逊，想吃拳头吗？！
    当事人扬长而去，老板娘可能也觉得她说得太过了，压低声音对她们解释：“那孩子叫金莎，考了好几届都没上，现在只要看到比她漂亮的女孩就会不高兴。”
    夜空大度地表示同情，“真可怜。”
    走出几步的金莎听到这句话，气红了脸，准备冲回来，被同伴拉扯着走远了。
    见她那样，小七还要说两句，却被夜空按着脑袋带进了房间。
    房间是标间，在小七看来设施很落后，不过好在够干净。
    夜空解开披风扣子，随手扔到椅子上，扯了扯衣领，突然来了一句，“我真的没女人味么？”
    小七抬头看看他无辜疑惑又委屈的表情，昧着良心回：“您特有女人味，真的，比小光公主还有女人味。”
    夜空有个妹妹叫夜光，刚满四岁。
    夜空细细地品了品，决定把这话当成夸奖收下，扑到床上，感叹了一句，“好想穿小裙子。”
    他今天穿着黑衬衣和修身长裤，笔直的小腿上裹着一双军靴，难得正常了一回。
    出门在外，裤子比裙子方便，不过他从来不在意这些细节，没穿小裙子是因为……
    “您今年长得太快，衣橱里那些小裙子都小了吧？”小七吐槽得丝毫不留情面。
    夜空将脸埋进枕头，心虚地反驳，“挤一挤还能穿，就是短了点，要瞒着爸爸补充衣橱太难了。”
    小七无言以对，他跟随陛下两年，听宫里的人说陛下小时候除了正式场合，私下里喜欢穿女装。
    继承王位后收敛了些，偶尔心血来潮还是会穿着裙子出去坑蒙拐骗，连亲王殿下都拿他没办法。
    午夜时分，夜空突然醒来，房间的窗户被打开，小七无声无息地从外面跳了进来。
    夜空翻身坐起，“都查过了？”
    小七在个人终端上点了几下，虚拟屏上显示出一张地图，上面做了很多标记。
    “这里的监控系统非常简陋，监控死角很多，从这里到兽神殿……”
    等他汇报完，夜空活动了一下手腕，唇边勾着浅笑。
    “你休息吧，我出去转转。”
    小七不放心，“等等，我也去！”
    夜空粗鲁地撸了一把他的头毛，“夜游是大人的游戏，小孩给我早点睡。”
    小七：……您自己也才17岁啊！
    4、第 3 章
    已过凌晨，街上几乎没有行人，只有少数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还开着门。
    和帝都星相比，这里房屋陈旧，街道狭窄，没有任何空中轨道，也看不到悬浮车的影子，好在规划得不错。
    夜空一路向东走，凭着记忆避开路上所有的监控。
    兽神殿不单指一座建筑物，而是一个庞大的建筑群，依山傍水，亭台楼阁融合在山水之间。
    山脚下有一片湖，湖中心有三座小岛，以拱桥相连，中心的岛屿上有一座气派的建筑，那就是兽神殿主殿所在。
    *
    将猎物上交后，左辅又回自己的办公室处理囤积下来的公务，可他眼前总是时不时浮现夜空那双眼。
    他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放下文件，起身往外走。
    刚走几步，远远看到一穿白色祭司服的男子匆匆走过，他急忙追上去。
    “天魁，等等！”
    被叫天魁的男人朝这边看过来，他看起来三十岁上下，中等身材，面容清秀，是一看就很好说话的类型。
    看到左辅，天魁有些惊讶，“这么晚了还没回去啊？”
    “今天出任务回来晚了，后天要开赛还有好多事要处理。”左辅看到他手里拿的祭司服问：“你这是要去祭祀台吗？”
    天魁好脾气地笑笑，“是啊，他今天回来。”
    左辅犹豫了一下，“我跟你一起去，有个事得去跟他汇报。”
    天魁示意他边走边说，“什么事这么紧急？”
    左辅叹了口气，“一两句话说不清楚。”
    两人沿着走廊往山上走，在半山腰有个很大的平台，这里是举办祭祀活动时用的祭祀台，平时不会对外开放。
    天魁走上台子，将衣服放在一旁的架子上，两人一起背对着祭祀台，坐在台阶上。
    直到夜深，两人无聊到开始数星星，突然起风了。
    左辅本能地紧张，以前都是天魁过来接人，这还是他第一次见识这场面。
    大风带着周围的树木沙沙作响，过了片刻，风停了，台上传来了轻微的动静。
    左辅眼神一闪，没有转过头。
    身后传来脚步声和衣物摩擦的声音。
    “今天两个人？”低沉的男声像低音炮，听得人耳朵都酥了。
    左辅这才转过去，原本空无一物的祭祀台上出现了一个身材颀长的男人，此刻背对着他们，还没收拢的衣襟下露出一片肩背，深蓝的鳞片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很快消失在视线里。
    他系上衣带，偏过头，高挺的鼻梁，刀削的下巴，长而直的睫毛下藏着一双深邃的眼，像是没出鞘的利剑，就算不露锋芒也不会减低半分杀伤性。
    他光着脚，脊背笔直，优雅而冷峻，仿佛能和这山间的青松融为一体。
    同样的祭司服，在他和天魁身上穿出了完全不同的风格。
    左辅愣在那里。
    看到这双眼，他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对夜空的那个眼神挥之不去了。
    在他愣神的空隙，天魁已经迎了过去。
    “天白阁下，欢迎您回来。”
    天白穿戴整齐后往山下走，“最近情况怎么样？”
    天魁打开平板开始汇报工作，“从各分殿汇报的消息来看，没有出现大规模的兽潮，目前活动的异兽数量不多，现有的猎巡队足够应付。”
    天白眉头轻蹙，“不够，继续招募。”
    天魁从善如流地应下，“好，明天我就安排下去。另外，这届侍女选拔赛的筹备工作已经进入尾声，后天可以准时开赛，您这边有什么要求吗？”
    听到这里，天白的脸色冷了几分，连声音都很冻人，“照常举办就行了。”
    “是。”
    天魁的工作已经汇报完毕，他收好平板，笑盈盈地看向左辅，“左辅，你不是有事要汇报吗？”
    “我……”左辅还在犹豫要不要汇报，这事说到底只是他自己的感觉而已。
    天魁见他犹豫不决的，揶揄了一句，“很少见你这样，难道是有艳遇？”
    左辅心一横，“我今天在猎区遇到一个女……”
    说到一半，走在前面的天白突然抬手打断他。
    两人顺着天白的视线看过去，那是主殿的方向。
    天白眯眼看了片刻，低声问：“今天主殿安排了人员值班？”
    天魁立刻理解了这句的意思，他眼神一变，“没有，我现在就过去看看。”
    “不用。”天白拦住他，“我自己去，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看着天白走远，天魁拍拍左辅的肩膀，“你到底怎么了，支支吾吾的，都不像你了。”
    “算了。”左辅叹了口气，转而问起另外一件事，“你觉不觉得天白阁下每次听到侍女大赛的事，心情就会变得很差？”
    天魁摸了摸下巴，点点头，“确实，而且从来不露面。”
    左辅：“不喜欢的话不办不就好了？我们也不缺人啊。”
    天魁摊手，“阁下有自己的考量吧，我们只要执行就好了。”
    *
    翻了几堵墙，夜空轻而易举地潜进了兽神殿。
    他一路走到主殿，站在台阶下，这里大门紧锁，主路两旁亮着两排昏黄的路灯，周围静谧得可怕。
    他慢条斯理地绕着主殿走，同时查看周围的监控。
    找到监控死角后，他借力一跳，抓住房梁几步翻进了二楼的回廊，动作干脆利落，相当熟练。
    从一个小门进去，里面一片漆黑，不过黑暗对他的视力不会造成太多影响。
    从楼梯走下去，经过一个幽深的过道，大厅里的神像逐渐进入他的视线。
    神像高约十米，龙首，鹿角，麋身，马尾，脊背有鬃毛，通体覆盖幽蓝色的鳞片，昂首垂眸，凛若冰霜，睥睨众生。
    它还是像记忆里的那样，漂亮得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夜空有一瞬间的晃神，听到猎巡队提到兽神的时候，他就等不及想来确认了。
    时隔16年，终于回来了。
    夜空站在神像脚边，手指抚过神像上的鳞片，生出几分怀念，“我来接你了，天天。”
    突然，他手指一顿，迅速侧身藏到了神像后面。
    没多久，大门从外面打开。
    夜空从缝隙中往外看，漂亮的双眼亮得惊人。
    进来的年轻男子看起来只比他大两三岁，绷着一张脸，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夜空的心扑通扑通地跳，指尖都麻了。
    这小哥的长相太可了！好想嗷呜一口吃掉！
    天白冷着脸站在门前，对着大厅沉声低喝：“自己出来。”
    夜空：不行了！连声音都是我最喜欢的！
    天白耐着性子等了一分钟，结果只等到咽口水的声音。
    他眉头蹙得更紧，直接朝神像走过去。
    等夜空从美色中回过神，人离他只有两三步远了。
    他捡回所剩不多的理智，从手边摸到一样东西，在对方的手伸到他眼前时，迅速侧身，几步甩开。
    天白立刻跟上。
    两人围着巨大的神像玩起了追逐游戏。
    天白逼近几步，一手按住他的肩膀，用力一转，却在看到他的脸时眼神一变。
    此时夜空的脸上戴着一个夸张的图腾面具，上面有不知用什么做成的假发，就跟头套似的，将他整个头给包了进去。
    他使了个巧劲闪开，嘴上调笑，“小哥哥，你追我干嘛呀？”
    天白直接伸手去撕他的面具，“你是谁？”
    夜空不断侧身躲开他的手，灵活的在各种杂物中穿梭，面具下勾起一抹坏坏的笑，“你告诉我你的名字，我就告诉你我是谁，怎么样？”
    这调戏的语气让天白的脸色更差了，“不请自来的家伙没资格跟我谈条件。”
    结果两人从神像这头打到了那头。
    眼看着对方越来越生气，夜空想着要不要挽回点印象分，可不知触动了什么，警报系统突然响了。
    这东西一旦响起，很快就会有人赶过来。
    他可不想被当成猴子围观。
    正当天白即将抓到夜空的手时，夜空一个疾步，从大门口溜走了。
    天白急忙追出去，可已经没了人影。
    只要动用精神力，想把人找出来很简单，不过……
    “小哥哥……”
    听到声音，天白猛地看过去。
    夜空站在拱桥上，和天白遥遥对望，他一脚踩在栏杆的铁索上，豪放不羁的站姿透着骨子里藏不住的嚣张。
    “我就拿你一个面具而已，不要这么生气嘛。”夜空的声音透着浓重的笑意，对他挥挥手，“今天太晚了，下次再找你玩叭。”
    等天魁带着人赶过来的时候，夜空已经消失在夜幕里。
    “阁下，要追吗？”
    天白收回视线，“不用，你们对付不了，留意监控，有发现立刻汇报给我。”
    *
    第二天一早，小七半梦半醒间听到特别好听的歌声，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第一眼看到一条笔直的大长腿。
    他瞬间就惊醒了。
    夜空听到动静，拆开包装将袜子拿出来，随口打了个招呼，哼着歌，熟练地把过膝袜套到了自己腿上。
    小七坐起，顶着睡翘的呆毛，看傻了。
    夜空此时穿着宽松的白色衬衣，半高的立领边缘点缀着花边，衣袖是很有设计感的灯笼袖，袖口处的抽绳打了个低调的蝴蝶结，衣摆收拢进黑色百褶短裙里，下面配着一双黑色过膝袜，床边还放着一双小皮鞋。
    动作间，他及腰的长发从肩头垂落，发梢微卷。
    一觉睡醒，陛下就把自己整成了小仙女。
    小七抖着手，指指他的衣服又指指那鞋子，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陛下，这些是、是哪来的啊？”
    夜空弯腰穿上小皮鞋，试了试脚感，很满意，“昨晚回来的时候顺手拿的。”
    “拿、拿的？！”小七吓得声音劈叉了，“给钱了没啊？”
    夜空看看他那张凄惨的脸，不忍心再欺负下去，笑着揉揉他的呆毛，“当然给了，我是那种顺手牵羊的人吗？”
    您可不就是那种人吗？小七腹诽了一句，不敢说。
    夜空站起身，调整了一下自己的仪态和站姿，少年人瞬间变成了少女。
    他理了理长发，看向小七，“醒了就起床吧，一会儿把我的名字加到侍女选拔赛的名单里。”
    小七回过神，蹙眉不解，“您真要参加啊？”
    想到昨晚遇到的那个人，夜空的唇边荡起笑意，“这么有意思的比赛，当然要参加。”
    等两人下楼吃饭，镇里商业街的业主群里突然消息不断。
    AAA妹妹鞋铺：“夭寿了！我家那双镇店的44码小皮鞋被偷了。”
    A-HG潮流女装：“我家也是！我还以为只有我这里进小偷了！”
    哎嘿嘿杂货铺：“我不知道我这有没有被偷，不过收银台上放着一张纸条，还有一颗钻石，应该是假的，我给扔了，反正一双袜子不值几个钱，算了。”
    AAA妹妹鞋铺：“别扔！我拿去检测了，是真的！”
    A-HG潮流女装：“我去！真钻石？我这也有，还以为是恶作剧呢！”
    哎嘿嘿杂货铺：“……我去追垃圾车，回聊。”
    街角男装：“别走！你们是用什么方法吸引小偷的，快教教我，我也想用衣服换钻石啊！！！”
    5、第 4 章
    夜空躺在阳台的躺椅上，沐浴这里舒适的阳光。
    这个星球的辐射指数非常适合人类居住，适应了一晚后他就把披风扔了。
    小七从落地窗内探出头，“陛下，他们的系统防御等级很高，我进不去。”
    夜空没动，只是勾了勾食指。
    小七立刻跑过来蹲在躺椅边上，把虚拟屏调整成公屏模式，小声嘟囔：“这里这么落后我还以为他们的系统应该也很落后，没想到这方面倒是挺先进的。”
    夜空曲指在他额头上敲了一下，把书从脸上拿下来，半眯着眼有些困倦。
    他扫了眼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数据，懒洋洋地笑，“不是他们先进，是你技术不到家，我来。”
    小七抿了抿唇，乖乖退出来。
    夜空打开自己的个人终端，修长的手指在虚拟键盘上轻敲，很快就摸进了兽神殿的考生系统。
    他从所有考生资料里随机筛选出住址和个人经历，稍作更改后建了一份个人档案，再在自己的相册里找了最满意的一张照片放上去，把档案添加到考生名单。
    小七眼看着他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跳跃，快得看不清，一个个窗口弹出又消失，没过一会儿屏幕上就出现了他的照片。
    等他退出系统，前后加起来不到十分钟。
    小七双眼发亮，“您真厉害！”
    “你要是有两个黑客老爸也会和我一样。”夜空收起个人终端，打了个哈欠，“出去走走。”
    这间民宿一楼是老板娘经营的茶餐厅，早上十点多就坐满了客人，大多是三三两两结对的女孩子。
    老板娘正忙着收银，一看到他们过来，立刻让服务员做了两杯奶茶。
    她笑容满面地递过去，“这是店里的新品，送你们免费品尝，顺便给点意见。”
    皇室成员不能随便乱吃外面的食物是规矩，小七正想找个借口回绝，没想到夜空已经接了过去。
    “这怎么好意思呢？”这么说着，夜空从旁边拿过吸管打开。
    老板娘被逗笑了，“你们是左辅阁下带过来的，当然和其他客人不一样了。”
    这是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她没说。
    凭她看人的眼光，夜空一看就不是普通家庭出身，品味肯定很好，让她试茶，准没错。
    夜空喝了一口，认真地给了评价，“太甜了，辅料不够多，这是桃子口味的，多放点果肉会更好，底茶试试换成口感更清新的花茶吧。”
    老板娘一愣，赶紧从手边拿过小本子记下来，“我这就让他们试试。”
    小七做梦也没想过，他有一天会和陛下一边喝奶茶一边逛街，尤其陛下还穿着女装！
    为了不让自己胡思乱想，他把注意力放到周围。
    这里的街上非常热闹，一眼就能看到了好几家店门上贴着大字报，贩卖一些祈福用品，远远地还能听到叫卖声。
    “兽神开光符，每日一贴，走上人生巅峰不是梦嘞~！”
    “替身娃娃，转走霉运，逢凶化吉，逢考必过了嘿~！”
    好多女孩子成群结队地进进出出，手里拿着各种小玩偶，看起来都很高兴的样子。
    “应该和这次的侍女大赛有关，是吧陛下？”小七嚼着珍珠，半天没听到回应，转头看过去。
    夜空不知什么时候和他拉开了几十米远，正停在某个路口，一脸深沉地看着前方。
    小七连忙走回去，“陛、姐姐，你怎么了？”
    夜空指着前方，双眼发直，“小七，你看，好多小裙子！”
    小七往这里一看，立刻被各种蕾丝花边闪瞎了眼。
    这里竟然整条街的店铺都卖洛丽塔，太丧心病狂了吧？！怪不得陛下都走不动路了！
    不等他劝阻，他的手里就被硬塞了一杯奶茶，身边虚影一晃，陛下不见了。
    接下来一个小时里，小七全身僵硬地坐在一家店的小板凳上，看着自家陛下在试衣间进进出出，乐此不疲。
    夜空站在试衣镜前，满心满眼都是身上的小裙子。
    年轻的服务员站在旁边热情地推销，“这是我们公司今年最新推出的花嫁系列，最适合像您这样肤白貌美的女孩子了，现在购买可以享受到新品9.5折优惠哦。”
    夜空很受用，大手一挥，“刚才试过的都帮我包起来。”
    服务员眼睛一亮，立刻去打单。
    夜空觉得不够，指着橱窗里那几套看起来就价格不菲的洛丽塔，“那几套也……”
    小七吓得立刻跑过去，抓住下他的手，压低声音说：“陛下，您冷静点！”
    “我很冷静。”夜空眉峰微挑，“不然这条街现在已经是我的了。”
    小七忍了又忍，咬着唇，难以启齿地问：“您有钱吗？”
    终于想起这事的夜空：“……”好的，我冷静了。
    这时，服务员小姐姐打了单子回来，把天价账单递到夜空面前，“小姐姐，这是清单，如果没问题的话，我带您去收银台结账。”
    夜空瞄了一眼，才几万，这点钱他怎么可能付不起，可他的钱在这里不能用。
    用钻石抵吗？万一人家不收怎么办？就很尴尬。
    看看服务员那按捺不住激动和兴奋的眼神，从来不愁钱花的夜空，终于切身体会到什么叫贫穷，什么叫下不来台。
    小七尴尬得脚趾扣地，一把抢过那张清单撕了，用力甩到地上，大声斥责，“姐姐怎么能只顾着给自己买衣服呢？！那些钱是妈妈留给我的！我不准你买！”
    夜空：“……”就你小子机灵，干得漂亮。
    服务员一听当然不乐意了，这么肥的鸭子怎么能让它跑了呢。
    她试图劝说这个阻止姐姐花钱的弟弟。
    在两人争论的时候，夜空余光看到店门口有一抹熟悉的身影，定眼一看，是冤大头……不是，左辅。
    侍女大赛在即，左辅带人在街上巡视，突然眼前一花。
    “夜空子？”
    左辅忍不住打量她，昨天遇到时天差不多黑了，现在穿着一身裙子，更显柔美可爱了，阳光下，细腻的皮肤上甚至能看到细小的绒毛，就跟婴儿皮肤似的。
    这长相，太能打了。
    夜空挂着营业式微笑，“左辅哥哥，好巧啊。”
    左辅：“……”这不祥的感觉怎么那么熟悉？
    十分钟后，服务员热情地送他们离开，小七手里多了两条袋子。
    左辅揉了揉额角，很头疼。
    好像哪里不对，他至于要为偶遇的姑娘负责到这种地步吗？
    “左辅哥哥。”
    听到这甜软的声音，左辅脊背一凉。
    夜空笑盈盈地看着他，“谢谢你帮我买衣服，为了答谢你，中午我请你吃饭吧。”
    左辅：“……”还来？
    小七默默转过头：“……”谁请谁啊。
    三人找了个不错的茶餐厅，左辅觉得乖乖跟来的自己像个傻帽。
    听到夜空提到侍女大赛，想着小姑娘第一次出门，可能对很多事都不了解，他尽职尽责地做起了解说。
    “兽神殿每隔三年会举办一次侍女选拔赛，优胜者会被分配到各地分殿工作，工作能力优秀的可以被提拔成祭司……”
    所谓侍女，听起来好像很低等，实际上是在兽神殿从事文职工作，享受最优厚的国家福利，工作轻松，休假多，晋升空间大，社会地位比一般医生律师都要高。
    说白了，就是公务员，还是国家级的那种。
    而之所以被叫侍女，是因为这个选拔赛延续了一百多年，一直没改称谓。
    小七不解地问：“那祭司又是什么？”
    左辅：“兽神殿分男女两种祭司，职务各有不同，女祭司负责兽神殿运营管理工作，男祭司要兼顾猎巡队带队出猎等工作，所以男女祭司选拔的方式也不一样。”
    男祭司不仅要做文职，在必要的时候还要出去清剿异兽，所以一般会在各猎巡队的猎人中选拔，女祭司则是从侍女大赛的优胜者里选拔。
    得到了想要的情报，又美美地蹭了个午饭，夜空站在餐厅门口和左辅告别。
    临别前，他从小七口袋里摸出一个小小的绒面袋子，递过去，“这两天都给你添麻烦了，这是我们家乡的特产，送给你做个纪念吧。”
    等人走后，左辅疑惑地打开袋子，看清里面的东西后，瞳孔地震。
    回到民宿，一楼茶餐厅的电视上正放着一则招募公告。
    夜空看了一眼，让小七先回房间，自己走到吧台前坐下。
    老板娘从后厨出来，一看到他，立刻把手里的东西交给了别人。
    “空子你可回来了，按照你说的改良后，果然好喝了很多！”老板娘让做奶茶的小妹做了一杯改良版的放到他面前，“来，尝尝。”
    夜空无奈地笑笑，接过来喝了一口，“不错，如果冰块不是整块，而是和果肉打成沙冰的话，口感可能会更好。”
    奶茶小妹眼睛一亮，立刻动手改良。
    老板娘一高兴又送了一份甜品，“我们家招牌的慕斯蛋糕，很好吃哦。”
    夜空尝了一口，给肯定的评价，然后指指电视，问：“姐姐，你知道那个招募是怎么回事吗？”
    老板娘手脚麻利地擦拭着吧台，抬头看了一眼，“那个啊，是兽神殿招募猎人的公告，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招一次，福利待遇都没得说，积分能换好多好东西嘞。”
    夜空托着下巴，随口问：“哦，这有什么要求吗？”
    “首先肯定要身强力壮的，没有隐疾，能过体能测验的，基本上都没问题。”说着，老板娘又叹了口气，“我早就想让我家死鬼去试试了，可他就是不肯去，气死我了！”
    夜空笑盈盈地看过去，“你看我行吗？”
    老板娘一愣，笑得很大声，“你可不行，人家不招女人，要是招的话，我早去了！”
    夜空跟着笑笑，转移了话题。
    要暂时待在这个地方，没钱太难受了，饭可以蹭，但买不起小裙子绝对不行。
    要说做什么来钱快的话，眼前这个再合适不过。
    兽神殿。
    天白一进议事阁就感觉到气氛有些微妙。
    一群人围在左辅的办公桌前，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右弼：“左辅你这走狗屎运了啊！这么好的运气怎么不去买彩票？”
    天魁：“他已经中彩票了，这些够他浪好久的了。”
    禄存：“这样的白富美你为什么没介绍给我？左辅你变了~”
    天魁先听到动静，往大门口看了一眼，慌忙清了清嗓子，“天白阁下午安。”
    其他人立刻禁声，全都转向大门口。
    天白扫了他们一眼，看向左辅，“怎么了？”
    左辅尴尬地抓了抓头发，乖乖把桌上的东西摊开，“昨天救了个小姑娘，她今天送了我这么多钻石，正打算下班后去还给她。”
    天白的视线在钻石上停留了两秒，走近拿起一颗在手里翻看。
    钻石不大，两克拉左右，剔透无暇，切割工艺上乘。
    天白：“这些是谁给你的？”
    左辅一愣，老实交代，“一个叫夜空子的考生。”
    说完，他觉得不够详细，又把两人相遇后的事全都交代了一遍。
    天白眼神微冷，“把她的资料调出来。”
    天魁反应很快，扑到自己的办公桌拿过平板，三两下就把资料翻了出来。
    “嚯……漂亮啊！”禄存惊叹完发现其他人都没说话，默默闭上了嘴。
    不等其他人反应，天白拿上钻石，快步往外走，“晚点还给你。”
    议事厅里众人面面相觑，都搞不清楚状况。
    先知殿二楼。
    天白冷着脸，将手里的东西拍在矮桌上：“他是不是来了？”
    矮桌对面的懒人沙发摊着一个清隽的男子，他脸上戴着和本身气质极其不搭的青蛙眼罩，明明眼睛被蒙住了，可手里的漫画却翻得飞快，边翻还边吃着零食。
    听到天白的问话，他十分敷衍地附和了一声，完全没有沟通的意思。
    空气静默了两分钟，天白慢条斯理地在蒲团上坐下，凉凉地开口，“明天开始，先知殿漫画零食断供。”
    “等等！”男子漫画一扔，迅速坐直，青蛙面罩上的斗鸡眼，和他的表情融在一起，竟毫无违和感。
    他精准地捡起桌上的钻石，在手里捻了捻。
    天白蹙着眉，目光灼灼地看着他，“怎么样？”
    过了一会儿，面罩男子把钻石放回原处，拿起一旁拆开的小饼干吃了起来，“上次泄露天机，我眼睛成了这样，这次你是想让我变成聋子还是哑巴？”
    天白盯着他的脸沉默半晌，一声不吭地起身往外走，“我知道了。”
    “啊？你怎么就知道了？”面罩男子嘴里叼着小饼干，愉快地挥了挥手，“我要吃奶酪小馒头，麻烦转告给采购，万分感谢啊。”
    理所当然地没有得到回应。
    他不在意地放下手，不小心打翻了包装，小饼干散落在桌上。
    他盯着桌面看了一会儿，拿起一片小饼干捻在指间，喃喃自语，“双星齐耀，紫微守命，该说是大凶还是大吉啊？”
    第二天，夜空两人早早就去了兽神殿北广场。
    这里已经挤满了参赛的考生。
    小七一直惴惴不安，“陛下，我看还是算了吧。”
    夜空将肩头的发丝甩到身后，自信一笑，“你对我的美貌太没信心了吧？选美比赛，我什么时候输过？”
    小七：“……”
    两个小时后，夜空拿着渔网，穿着胶套鞋站在水塘边，第一次怀疑人生。
    说好的选美呢？
    6、第 5 章
    夜空看了眼左手拿着的长柄渔网，又看了眼脚上土掉渣的胶鞋，觉得自己离小仙女越来越远。
    有考生跑过来，兴奋地伸着渔网往水塘里捞，甩上来的水花溅到夜空脚边，他往后退了一步，实在搞不明白好好的选美比赛为什么是这种展开。
    两小时前，他顺利混进考生里进了兽神殿，准点在半山腰的祭祀台集合。
    早有拍摄人员在这里调试等待。
    到场考生大概有两百人，据说是参赛人数过多，初赛分了五场进行，今天是第一场。
    早上八点准时，八个身穿祭司服头戴图腾面具的人，从兽神殿主殿走出来。
    八人分成两列，姿态端正，脊背笔直，脚步不疾不徐，透着庄严的仪式感。
    在他们出现的同时，人群开始骚动起来。
    “左边第二位是天魁大人吧？！”
    “我左辅大人走路最霸气！”
    “这次也是文昌和文曲爷爷带头啊，三年前我参赛的时候和他们说过话，他们人可好了。”
    夜空听着耳边小姑娘们的悄悄话，视线从那八人身上一个个略过去。
    没有，那晚遇到的小哥不在这些人里面。
    这些人脸上的面具和他那晚顺回来的非常相似，只是每个上面的图腾略有不同，应该是有某种特殊含义的。
    这八个人就是兽神殿八大祭司，掌管整个兽神殿的运作，如果把兽神殿比喻成公司，他们就相当于各部门的总监。
    直到八人走近，人群自动消音了。
    开赛前有个祭神仪式，祭的是哪个神不言而喻，这是历届选拔赛的惯例。
    夜空按照台上祭司的指示，跟着周围的小姑娘们动作，最后对着兽神殿主殿的方向俯首致礼。
    他偷瞄了眼左右，刚才浮躁的氛围因为这个仪式变得庄重。
    能感觉到，这里的人是打从心里崇拜这位兽神。
    仪式结束，八人摘下面具，其中有一位女性，两位老人，剩下都是年轻力壮的青年。
    文昌文曲宣读比赛准则后，天魁出列，微笑面对所有人，温柔得像个邻家大哥哥。
    “大家好久不见。”
    刚才庄严的气氛因为这句话画风一变，小姑娘们就跟参加偶像见面会似的，尖叫呐喊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对方的视线在他身上停顿来一下。
    “今天又是我们兽神殿三年一届的侍女选拔赛，我们怀揣着对兽神的崇敬和……”
    冗长的开场白后，进入今天的主题。
    天魁笑着介绍：“今年的考制和往年略有不同，初赛我们采用抽题的方式，为保证公平公正，比赛全程会进行网络直播，受群众监督。那么，现在请文昌阁下为大家抽选今天比赛的题目。”
    这时，祭祀台后的大屏幕上出现了一张张卡片。
    文昌在遥控器上按下，屏幕上的卡片飞快闪动，最后定格在其中一张。
    卡片翻转过来，上面写着【场景题三】这四个字。
    之后陆续又由其他祭司抽选了往后四场的题目。
    选题后，所有考生在祭司的带领下去往特定的比赛场地。
    去的路上，夜空想着这场景题，应该是根据规定的场景，让考生选择符合场景的衣服妆发之类，再给评委打分，谁美谁获胜。
    叽叽喳喳的小姑娘们和他的思路不谋而合。
    直到所有人到兽神殿后山的山脚下，被发放了长柄渔网和套鞋，他觉得这事可能就……没他想得那么简单。
    充当主持人的天魁热情洋溢地向他们宣读考试题目。
    “场景题三：城东渔夫张大叔不小心摔断了腿，想请你帮他捕鱼，请在规定时间里完成任务，最先完成任务的考生可以得到额外积分奖励，积分可以换取对下一轮有利的条件。”
    天魁向他们示意身后的一片水塘，“场景内有很多隐藏的加分和减分项，比赛结束时负分考生淘汰，大家加油吧。”
    话音一落，哀嚎遍地。
    “捕鱼？！怎么会有这种题啊。”
    “我怕水，不会游泳，万一掉下去怎么办？”
    “这哪是改了一点，是全改了，上一届只要笔试面试就好了，这次的题目好奇怪呀。”
    在场所有考生的脸色都很差，比赛前她们中的大多数人都做了无数往年真题，却没想到今年第一场竟然比赛捕鱼。
    也是够简单粗暴的。
    惊吓过后，她们陆续穿上套鞋拿着渔网去水塘边，原本的竞争对手现在互相搀扶，像落难的姐妹。只有夜空站在那里，全身都写满了拒绝。
    天魁走到他身旁，看了眼他胸牌，关心地问：“空子小姐，比赛现在已经开始了哦，抓紧时间去完成任务吧。”
    夜空用食指和大拇指捏着红色套鞋，递到他面前，“我可以拒绝吗？”
    天魁好脾气地问：“为什么呢？”
    夜空用一副这还用问的表情说：“会弄脏我的衣服。”
    天魁往他身上看了一眼。
    他穿着一件宽松的黑色衬衣，上面两颗纽扣开着，露出一部分形状好看的锁骨，脖子上绑着一条质感很好的黑色缎带，在颈后打了个结，尾部和长发一起垂落。
    看起来很简约的搭配，却因为穿的人，产生了很强的视觉冲击。
    天魁收回视线，笑笑，“可不去做任务的话，你这一轮就要淘汰了哦。”
    夜空看着他的笑脸，突然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
    水塘边竞争激烈，从打击中回过味来的女生们战斗力惊人，已经有很多人不满于站在岸边捞鱼，直接下到了水塘里，渔网拍下去又捞起来，水花溅得到处都是。
    扑通一声，这声水花有点大。
    “欸，等等……啊，有人掉下去了！”
    “哇！！！来人啊，救命啊！”
    落水的女生慌乱间抓住一个渔网，一扯，又是扑通一声，然后落水声此起彼伏。
    这个水塘很大，但是不深，一个个被工作人员带回岸上时都成了落汤鸡，头发湿漉漉的搭在头皮上，身上衣服也乱七八糟的，完全没有形象可言。
    夜空刚说服自己穿上套鞋，看到这一幕，他就再也不想往前走一步了。
    同时，广播响起。
    【0023号考生落水，积分-2，0154号考生落水，积分-2，0089号考生落水……】
    “啊，落水要扣积分的！”
    “哇，都散开点啊！”
    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夜空没眼再看下去，沿着水塘找了个人少点的地方。
    他从地上找了几块小石子，放手里颠了颠，盯着水面，突然手指一弹，小石子精准地打晕了一条鱼。
    他拿起渔网去捞，听到旁边传来脚步声，他偏头一看，是摄像小哥。
    应该是要给他一个特写镜头吧。
    于是他对着镜头眨了眨眼，露出自认最美的微笑。
    摄像小哥当时脸就红透了。
    恶作剧成功的感觉很爽，夜空高兴了。
    心情一好，就打算讲解一下自己打鱼的技巧，刚一颗小石子打出去，广播响了。
    【0088号考生，使用非规定工具捕鱼，积分-5】
    0088？夜空反应了一下，低头看看自己的胸牌。
    怪不得听着有点耳熟，不就是他嘛。
    不等他抬头，广播又响了。
    【0088号考生，使用非规定工具捕鱼，积分-5】
    夜空：“……”
    他提着两条鱼走到裁判处，那里围了好些人。
    “不是捕鱼吗？我捞了这么多条，怎么任务还不算完成啊？”
    “我捞的比她的大，我的应该可以吧？”
    天魁笑着安抚：“你们捞的鱼不符合任务要求，请继续努力。”
    “啊？任务要求不就是捕鱼吗？”
    “还有什么要求啊，没明白。”
    天魁注意到这边的夜空，朝他笑笑，同时对其他女生说：“要仔细审题哦。”
    夜空当即把渔网里的鱼扔回了水里。
    原来这里玩的是这种套路，他嗤笑一声，扛着渔网走了。
    沿着水塘走了大概十分钟，在山脚下看到一间小木屋，屋外用栅栏围了个小院子，看着挺别致。
    他敲门进去，一眼就看到了屋内角落里安置的摄像头。
    墙上依次挂着竹竿、弹弓、钓鱼竿、□□、斧头、锤子、大渔网等，每个物品下面都标着数字。
    一男子从里屋走出来，“要买什么？”
    夜空看看左辅这张脸，又看看他的胸牌，上面写着“杂货铺赵大哥”。
    夜空指着墙上的东西，乐呵呵地问：“赵大哥，我想买个弹弓。”
    “赵大哥”把弹弓拿下来，“五积分，不支持赊账。”
    积分这东西，他还倒欠呢。
    夜空微笑：“我没积分。”
    赵大哥：“再见。”
    夜空：“……”做了npc后变得不好说话了啊。
    他叫住准备回里屋的“赵大哥”，用十分乖巧可爱地语气问：“那你知道张大叔家在哪吗？”
    赵大哥走了回来：“知道啊，你找他有事吗？”
    夜空一看，有戏，“我要找他问点事，麻烦你把路线告诉我。”
    赵大哥托着下巴想了想，“我现在很忙没时间给你指路，如果你能帮我一个忙，我晚点可以带你过去。”
    哦，隐藏任务。
    夜空勾勾手指，“说。”
    赵大哥拿了一张蛋糕券给他，“今天是张大叔孙子的生日，我给他买了个蛋糕，你帮我去周小弟的蛋糕店提过来，我会付你跑腿费的。”
    夜空麻溜地顺着山间小路找到了挂着蛋糕店招牌的小木屋，推门进去，里面是贴着“蛋糕店周小弟”胸牌的右弼。
    “周小弟”接过蛋糕券十分忧愁，“没想到今天订单这么多，鸡蛋已经用完了，如果不马上补充的话，赵大哥的蛋糕恐怕不能按时交单，你可以帮我去金大婶家买一篮鸡蛋回来吗？”
    五分钟后，夜空在村尾找到了养鸡的金大婶，就是这大婶身材有点魁梧。
    贴着“金大婶”胸牌的禄存，手里挂着菜篮子，捏着鼻子说：“我要赶着去地里收菜，鸡蛋只能麻烦你自己取了。”
    不等夜空说话，“金大婶”一溜烟跑了，只留下他和一群咯咯哒大眼瞪小眼。
    夜空探着身子往那一排鸡窝瞅了一眼，理智就自己飞走了。
    让他捞鱼，跑地图就忍了，现在还要掏.鸡.窝？？！！
    7、第 6 章
    夜空遗传了老爸夜修的长相，倒是没遗传对方的洁癖。
    可哪怕没洁癖，让他钻进鸡窝里掏鸡蛋，还是万万不行的。
    尤其他现在还穿着漂亮的小裙子。
    npc跑了，不做任务又不行，他往屋里扫了一眼，找了条毛巾包住手。
    蹲在最外面那个鸡窝前，他小心翼翼地伸手进鸡窝里。
    在杂草、鸡毛和鸡屎中待着一颗还热乎的鸡蛋。
    有了毛巾阻隔，排斥感小了很多。
    第一个鸡蛋放进了篮子里，夜空笑笑。
    这算什么任务，太容易了！
    刚准备起身去第二个鸡窝，转头就看到一只老母鸡雄赳赳地从他身后走过去，顺便在他的裙子上留下了几个爪印。
    夜空：“……”
    收回前言，这任务果然不适合小仙女。
    得到相同任务线索的考生找到这里，进来就看到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孩坐在木屋前，她头上包着碎花头巾，翘着二郎腿，手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撒着米，脚边围了一圈啄米的咯咯哒。
    两个女生面面相觑，推搡着走到她面前，不好意思地问：“请问您是金大婶吗？”
    夜·金大婶·空：“是哟。”
    考生：“那个，周小弟让我们来向您买一筐鸡蛋，可以吗？”
    夜·金大婶·空一本正经地扶着腰：“可以啊，不过我腰椎间盘突出，得你们自己去捡，而且村头的马大姐也要一筐。你们得帮我这个忙，我才能卖给你们。”
    两个女生一听，之前的每个npc也都会发布额外任务，没多想就答应了——考题里要求的任务，不答应还能咋地？
    得到允许后两人就结伴钻进了小屋里。
    “蒙蒙，这里好臭啊。”
    “来，像我这样捂着鼻子，很快就捡完了。”
    “你小心衣服不要蹭到哦。”
    夜空大爷似的坐在院子里喂鸡晒太阳，听着俩人的对话，平白生出一种互相扶持，患难与共的味儿来。
    篮子不大，不嫌脏的话捡起来很快。
    十几分钟后，夜空把头巾往凳子上一扔，重新戴上胸牌，提着一篮白捡的鸡蛋，往周小弟蛋糕店走。
    走到半路，广播响了。
    夜空不在意地轻哼，“现在才判我违规？反应太慢了。”
    【0101号考生和0102号考生，审题不清违规操作，返回上一环节重新作答。】
    那不是帮他捡鸡蛋的两个考生吗？
    转念一想，那两个人是从他这个冒牌金大婶这的接任务，能完成才奇怪了。
    真对不起那两个小姐姐，夜空一点也不抱歉地哼着歌往回走。
    然后广播又响了。
    【0088号考生，违规使用道具，积分-2，发现隐藏道具，积分+5，喂撑场景道具，积分-2】
    0088号夜空：“……”
    兽神殿主控制室。
    巨大的屏幕上分布着几十个监控画面，而此刻所有画面中的主角只有一个。
    天钺从外面走进来，将咖啡放在天白手边的小桌上，瞄了眼他严肃的脸色，好奇地问：“天白阁下，真的有必要这么做吗？”
    开赛前那晚，天白突然要改变赛制，准备的所有题目全部作废。
    当时他们都非常不能理解，就算要重新出题，只有一晚上时间也来不及准备啊。
    可天白却非常坚持。
    “题目我来解决，这次比赛，你们唯一要做的就是监视她的一举一动。”
    他说的她，就是此刻监控画面里的少女，夜空子。
    为了监视得不那么明显，这次比赛还搞了全程直播。
    只要所有人都在被监视的范围内，那就不会被怀疑。
    天白的视线停留在监视器上，随口说：“那些钻石上，带着不属于海星的辐射。”
    天钺一怔，想到某种可能性，她心道一声不会吧，“她看起来不像异……”
    说到一半，她突然顿住，脸色变得严峻，“需要找个借口把她骗过来吗？如果她真是那个，其他考生太危险了。”
    问完，天白没有回答，天钺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监视器里少女刚好对着镜头回眸一笑。
    几十个监视器同步播放，视觉冲击不是开玩笑的，坐在监视器前的技术小哥们，脸红到了脖子。
    别说主控室里的男人，就是身为女人的天钺也看迷了眼。
    披着美人皮囊，一举一动都格外赏心悦目。
    周围的空气突然骤降了几度，天钺打了个寒颤，偏头看向制冷源天白。
    虽然他平时也是冷着一张脸，可天钺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他不高兴了。不等她多思考，天白起身往外走。
    天钺急忙追过去，却被阻止。
    天白头也不回的说：“你继续监视。”
    天钺应下，“那您这是去……？”
    天白一脚迈出大门，“赛场。”
    天钺惊得脑子一片空白。
    天白要去赛场？！
    这么多年来，无论什么场合他都不会露面，这次竟然为了一个……
    那个少女到底是什么来头，值得天白亲自出面。
    话说另一头，夜空用鸡蛋换到了道具蛋糕，积分加了20分，终于不是负分。
    回到赵大哥的杂货铺，用五积分换了一把弹弓，剩下四个积分换了四颗弹珠。
    夜空颠着弹珠，笑盈盈的，“赵大哥你忙完了吧？现在能带我去张大叔家了吗？”
    “赵大哥”左辅把“杂货铺学徒”叫出来看店，带着夜空往水塘的方向走。
    路上陆续能碰到跑任务的考生，水塘边还有好多人在捞鱼，个个身上狼狈不堪。
    “是你？”
    经过水塘的时候突然有人对他说话，夜空偏头看去，是那天在民宿见到的钉子户金莎。
    夜空礼貌地笑笑，没准备搭理，跟着左辅继续往前走。
    “莎莎，怎么了？”另一个女生朝金莎走过来，身上的衣服湿了一半，脸上的汗把妆都弄花了。
    金莎盯着他们的背影，又看看他们走过来的方向，突然想到了什么，拉着女生就走，“林姝，我们去那边看看。”
    路有点远，夜空注意到附近活动的人越来越少，但各处监控的设备依旧不少。
    左辅留意到他的视线，犹豫了一下问：“怎么了？”
    夜空乖巧地摇摇头：“就是觉得张大叔家，有点远。”
    左辅转向前方，“快到了。”
    穿过一个小竹林，竹林中间的空地上建着一个小木屋。
    “那里就是张大叔家。”左辅将手里的蛋糕递给他，“你帮我把这给他，跟他说我晚点过来。”
    夜空看了他一眼，接过蛋糕目送左辅离开。
    风吹得整个竹林沙沙作响，他将挡住视线的碎发捋到耳后，抬手敲响小木屋的院门。
    嘎吱一声，小木屋的门打开，夜空透过高高的栅栏看过去，看愣了。
    这个断腿的张大叔，帅断腿啊。
    夜空的眼神随着对方移动，完全忘了自己来这里是干什么的。
    天白不急不缓地打开木门，冷声问：“你找谁？”
    这长相，这眼神，这声音……是他！
    夜空愣愣地把蛋糕递过去，“左辅哥哥让我把蛋糕给你。”
    这话一说，对方的脸色不知道为什么更臭了。
    天白抱手靠在门框上，全身冒着冷气，“左辅哥哥是谁？”
    说到“哥哥”两个字几乎咬牙切齿，不过当事人似乎完全没感觉到这一点。
    夜空这才捡回点理智，歪头歉意的笑，“对不起我说错了，是杂货铺的赵大哥，他说今年是您孙子的生日，特地买了蛋糕送过来，不过刚才似乎有别的事先去忙了，说是晚点会过来。”
    天白扫了一眼，接过来，转身就准备关门。
    夜空连忙挡住门。
    天白：“还有事？”
    对方的眼神刀子似的投过来，夜空的心跳得有点快，意识到自己可能在自寻死路。
    他看人很准，两次接触下来，这家伙性格别扭，脾气超臭，还是个冷面阎王。
    攻略这样的冰山，难度系数超纲了。
    可明知道这点，他还是打算往死路上一路狂奔。
    夜空清了清嗓子，把丢到犄角旮旯里的任务捡回来，“其实我来是想问问，您让我捕的是哪种鱼，准备拿来卖的还是自己吃的，大概需要多少？”
    一个冷脸，一个笑脸，僵持了一分多钟。
    天白先败下阵来，“先进来吧。”
    给进门了，踏出了成功的第一步！
    夜空一激动，踢到门槛上，飞扑了过去。
    天白正打算转身的，眼前一晃，他下意识地去接，人已经到怀里了。
    两人都是一顿。
    一种说不出的冷香充斥着鼻腔，很清淡，要很近才能闻到。
    不等夜空细细去品味，天白突然放手往后退了一步。
    可怜夜空还没想着去站稳就已经扑到了地上。
    衣服裙子上沾满了灰，终还是错付了。
    夜空拉着哭腔坚强地爬起来，“张大叔，这是我刚买的新衣服！”
    被叫大叔的天白冷哼一声，臭着脸走了。
    夜空拍拍身上怎么都拍不完的灰，三两步跟了上去。
    这次的场景题题目语焉不详，既然发布捕鱼任务的是张大叔，那答案肯定就在张大叔这里。
    天白虽然脸色很差，不过因为夜空这么问了，还是回答了他。
    天白：“两条，孙子生日宴上用。”可以说非常简略。
    夜空扯了架子上的毛巾沾了水给自己的衣服擦拭，随口问：“那你喜欢吃什么鱼？”
    问完，他看过去，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天白的脸色好像好了一些。
    天白：“鲈鱼。”
    夜空盯着他的表情看了两秒，直到对方再次蹙眉，他才移开。
    刚才的事在脑子里转了一圈，他突然反应过来。
    他问的是“你喜欢吃什么鱼”而不是“你孙子喜欢吃什么鱼”。
    所以对方是因为他这句话而心情变好了吗？
    夜空摇摇头，觉得自己可能想多了。
    刚把毛巾放下去，广播响了。
    【0088号考生，违规使用道具，积分-2】
    夜空：“……”
    8、第 7 章
    知道了任务目标和数量，接下来就好办了。
    小木屋往外走五分钟就能看到小溪。
    夜空从后腰抽出弹弓，放手里试了试手感。
    小溪的水质很好，水里游动的鱼清晰可见。
    他在小溪边走了两步，很快发现了鲈鱼。
    捻起一颗弹珠夹在弹弓的皮兜里，拉弓瞄准，咻得一声，水里的鲈鱼可怜地扑腾了几下，晕了。
    他重新捻起一颗弹珠，这次瞄准另外一条游过来的鲈鱼。
    “弹弓玩得不错。”
    夜空被背后这突然响起的声音惊得手一抖，失了准度，飞出去的弹珠打穿了旁边那条草鱼，又打到趴在河底的螃蟹，吓得它咻得一声钻进了石头缝里。
    而任务目标已经跑没影了。
    夜空：“……”
    他转过头，天白刚好走到他边上，盯着水里躺枪的草鱼，语气里透着揶揄，“这力道，你想杀鱼还是杀人？”
    那条皮开肉绽的鱼浮了上来。
    夜空眨巴着无辜地眼看过去，柔柔弱弱地说：“我不是故意的……以前爸爸总说我天生怪力，一点也不像女孩子。”
    说着说着，要哭了。
    天白在他的表情上停顿了一秒，抬抬下巴，“继续吧。”
    两人差不多高，夜空悄悄挪近了一些，叉着腿，显得娇小柔弱。
    他把双手递到对方面前，害羞地说：“哥哥可以教我怎么控制力度吗？”
    天白瘫着脸，没有起一丝波澜，那眼神明晃晃地说“你这种套路我没见过一千也有八百了，能来点新鲜的吗？”。
    夜空不信邪，手指放在嘴边吹了吹，“刚才用力太大，手都红了，好疼啊。”
    天白双手交叉放进宽大的袖口，垂眸和他对视，偏冷的声线慢条斯理地来了一句，“我家院门口的地裂了。”
    夜空一顿，第一次觉得脑子转太快不是一件愉快的事。
    他咬咬牙，企图挽回形象，“我只是力气大，身体软·着·呢~”
    天白懒得跟他扯皮下去，走到几步外的大石头上坐下，“再不做任务，天黑了。”
    夜空：“……”
    他现在在对方眼里的形象已经变成金刚芭比了吧？
    是他的美貌不够吸引人还是撩人的技术退步？
    有天白在旁边监工，夜空又成功失手了一次，幸好弹珠有四颗，抓住了最后一次机会。
    两条鲈鱼都挺大的，用来做生日宴的菜品也够格。
    余光留意到天白的眼神，他装作没看见，把鱼从渔网里提出来，对着天白晃了晃，眯眼笑，“怎么样，任务完成了吧？”
    天白冷淡地看向别处，“把鱼洗干净，烤熟。”
    夜空的笑僵在那里，“什么？”
    天白蹙着眉，不耐烦地重复一句，“不烤熟怎么吃？”
    夜空看看鱼又看看他，“你这厨房里有烤箱吗？”
    天白：“没有。”
    夜空：“那有什么设备？”
    天白看过来，“这里没有厨房。”
    夜空木着脸指着鱼，“那怎么烤？”
    他顺着天白的视线看向小溪边的乱石。
    夜空：“……？？？”
    十分钟后，他用石头围了个简易的土灶，跑去竹林里捡了一些干竹壳和干树枝。
    可手头没有打火的东西啊。
    正这么想呢，一盒火柴被扔到他脚边。
    夜空拿起来看了看，还真是火柴，只在历史书上看到过的东西。
    “快点。”天白无情地催促。
    夜空拿出一根火柴试了好几次才打上火，听到竹壳噼里啪啦着起来的时候，突然就来了些兴趣。
    把鱼用细竹竿叉好，靠近火，鱼身上滋滋啦啦地响，没多久就冒出一股又腥又焦的气味。
    难道是烤的姿势不对？
    他把鱼横到火上方，过了一会儿又直接伸进火里。
    鱼散发出来的气味却越来越糟糕。
    夜空自认烤得无比认真，可某个一直注视他的视线好像越来越凉了……
    烤的途中，三五个考生从远处走来。
    远远的，夜空就听到了她们的交谈。
    “什么气味啊，好臭！”
    “呕……闻了一天鱼腥味，不行，太刺激了。”
    “那边好像有人在河边烧东西。”
    “天，太不道德了，烧的什么啊。”
    夜空：“……”也没那么臭啊，就……一般吧。
    他心里发虚，偷偷转头瞄了天白一眼，结果人八风不动地坐在那，像个入定的老僧，好像完全免疫他这边排放的毒气。
    他突然就有信心了。
    看，小哥没发脾气，那就表示他的鱼还能抢救一下！
    考生们走近，看到夜空手上黑漆漆的东西，捏着鼻子，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两步。
    抬头一看天白，马上换了一副嘴脸蜂拥过去。
    “请问您是张大叔吗？”
    “您需要拐杖吗？我去帮您拿。”
    “您站得起来吗？我来扶！”
    夜空在一旁听着，眼前自动浮现天白冷着脸，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样子。
    他撑着额头忍笑，这画面不能多想，有点可爱。
    天白对她们的问题不为所动，只在有人问到任务相关的时候才会回答，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
    女生们很快也不敢再说多余的话。
    听到答案的时候，她们才注意到，夜空手里那条烤得焦黑又臭的鱼就是鲈鱼。
    她们互相对视了一眼，都觉得自己明白了什么，废了好大劲捞到鱼后，也学着夜空那样，捡了干树枝搭火堆烤鱼。
    几个姑娘被夜空这豪放的烤鱼手法吓到，徘徊了好久才推举了一位去向他借火柴。
    姑娘怯生生地抓着衣角，紧张到口吃，“那、那个，可以问你借一下火、火柴吗？”
    夜空随手拿起，抛了过去，“拿去用吧。”
    姑娘没想到他这么好说话，红着脸道谢，“谢谢，我们用完马上还给你。”
    夜空笑得很甜，“别客气，帮小姐姐的忙是应该的。”
    姑娘的脸刷得一下就红透了，局促地跑了回去。
    其他人拿到火柴，见她脸烧得厉害，很费解。
    “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怎么脸这么红？”
    “你衣服还没干，不会着凉了吧？”
    姑娘用力摇头，压低声音说：“我好像……被撩到了。”
    以夜空的听力，这些话都原原本本地传到了他耳朵里。
    看来他的魅力还在啊，男女老少通吃。
    不，只有小哥不吃。
    看看手上黑乎乎的鱼，夜空凑过去闻了闻，想着应该差不多了。
    他起身走到天白面前，学着刚才那姑娘娇羞的样子，把鱼递过去，“哥哥，你看这样可以了吗？”
    天白连眼皮都不想抬，“你想让我怎么吃？”
    让清风明月的小哥哥拿着整条烤鱼啃，好像确实不太合适。
    夜空迈着大长腿往小木屋走，搜刮了一个盘子和一双筷子，在经过院子的时候，顺手摘了两片薄荷。
    把烤鱼从竹竿上弄下来，放到盘子里，用薄荷叶点缀。
    手上的黑灰弄脏了盘子，他直接拿袖口擦，反正衣服已经脏了。
    这么一看，也没那么磕碜了。
    他双手托着盘子递到天白面前，笑盈盈地说：“来，哥哥，赏脸吃一口叭。”
    天白修长的手拿起筷子，在烤鱼上戳了一下，筷子头上立刻就占满了黑灰。
    接收到他凉凉的眼神，夜空一本正经地胡说：“难看是难看了点，但是绝对好吃。”
    天白不动声色地从鱼背上夹了一块，那滑溜溜的质地，看着就不太对劲。
    夜空难得有些紧张，虽然为了完成任务可以“不择手段”，可万一把小哥的肚子吃坏就不好了。
    不过烤成这样了，他应该不会吃的吧。
    正这么想着，天白就面无表情地把鱼肉放进嘴里。
    夜空托着盘子，眼神呆滞地看着他。
    难道说味道很不错？
    等天白把筷子放回盘子上，夜空眼睛亮晶晶地问：“怎么样，好吃吗？”
    天白的眼神突然像冰刀似的甩过来，刺得人又疼又冷。
    “没熟，难吃，重烤。”
    夜空：“……”那你咽下去干嘛？
    幸好还有一条鱼，为了让肉熟透，这次夜空烤得比较久，久到再烤下去，鱼可能要直接火化了。
    身后的视线强烈地让他无法忽视。
    回想见面以后，对方似乎总在看他……的脸。
    过程中，又来了好几拨考生，她们也学着前面的人，捞了鱼在河边烤。
    在场几乎没人有野外烤鱼的经验，都是女孩子，谁在家不是小公主呢，烤起鱼来都特别艰难。
    为了得到高分，没人敢随便应付。尤其当夜空被打回来重烤后，她们更加小心翼翼，毕竟人越来越多，鱼是有限的。
    在所有人都在观望的时候，夜空又一次端了鱼过去。
    他厚着脸皮，笑盈盈地说：“哥哥，这次一定好吃。”
    天白的表情十足不耐烦，可他还是拿起了筷子。
    在烤鱼上戳了一下，愣是没戳进去，他抬眸看了夜空一眼。
    夜空：“……要不，我来？”
    天白没理他，举止优雅地放下筷子，伸手拿起烤鱼敲了敲盘子。
    盘子咚咚作响。
    天白抬眸，幽深的双眸投影着夜空的脸。
    “这是食物还是凶器？”
    夜空：“……”完全不知道怎么反驳。
    他垂下双眸，掩盖眼底闪过的那一抹狡黠，抹着眼角，神色低落，“对不起，我尽力了，也许、也许我就是没做侍女的命吧，可是我真的好想、好想在兽神殿侍奉兽神大人……”说到后面声音都哽咽了。
    因为他的动作，手指上的黑灰都抹到了脸上，一道一道的，越来越多，整个脸很快变成了花猫。
    他一边抹一边偷瞄天白，见对方脸色越来越冷，干脆嘴巴一扁，准备假哭。
    后面还在烤鱼的女孩们被吓得不轻。
    这要求这么严格的吗？那这小溪里的鱼恐怕不够她们烤的！
    天白坐着，从他的角度能看到对方微红的眼。
    他蹙着眉，冷哼了一声，从口袋里拿出纸巾递过去，声音冷冷的，“自己擦，脏死了。”
    夜空的嘴角扬起又强压了下去，抽抽搭搭地接过纸，边擦边吹彩虹屁，“哥哥，你真好。”
    天白冷着脸起身要走，走出两步却又停住。
    夜空准备跟上去，却听对方突然低声说，“那张脸上，不应该出现这样的表情。”
    说完，就走了。
    夜空看着他的背影，表情逐渐严肃起来。
    脸？他这张脸怎么了？
    是觉得他演技太浮夸了，还是说……把他错认成了另外一个人？
    9、第 8 章
    天白走后，其他考生慌了。
    那高个的姑娘怎么把npc给气跑了呢，那她们的烤鱼给谁打分啊。
    不等她们多讨论，广播响了。
    【已有考生完成任务，本轮比赛结束，请所有考生回到集合点。】
    赛场上哀嚎遍地，有人在水塘边捞了几个小时的鱼，就差把水草也给捞上来充数了。
    小溪边烤鱼的那群肠子都悔青了。
    “早知道先拿过去看看了，说不定就给过了呢。”
    “白忙活这么久，还好拿了20分奖励，按这个人数来看，应该能晋级下一轮了。”
    “我买大渔网花了15分呢，早知道不买了啊啊啊啊！”
    她们正说着，见夜空走过来，自动消音了。
    夜空收拾了自己弄出来的烂摊子，扛着渔网往回走。
    他头发凌乱，脸像花猫，衣服上下不是黑灰就是枯枝树叶。
    十三岁后，他就没这么狼狈过了。
    眼神不断浮现天白刚才的眼神，说的那句话，让他越品越不对。
    这张脸上不该出现这样的表情，那该出现什么样的表情？
    对方到底想说什么。
    如果说对方把他当成另外一个和他长得相似的人，那个也只能是爸爸夜修。
    这可不是什么大众脸，随随便便就能和谁撞脸。
    夜空摸着下巴沉思，“难道他是……天天？”
    推出这个结论后，他又觉得太没依据了。
    当年他们一家被虫洞甩到这个星球，见过的人不只有天天而已，也许小哥是那时候见过爸爸的其中一个人。
    虽然那时的记忆不是非常清晰，但他隐隐记得去过几次城里，兽神的神像也是那时候看到的。
    而且还有一点，如果对方是天天，在认出这张脸后为什么不和他相认呢？
    那时年幼，他只有几个月大，天天也是个三头身的小豆丁。
    他根本不知道天天现在长什么样，而且对方不是人，成长速度是不是跟人一样？现在还是小豆丁呢，还是长大了一点，还是跟他一样大？
    什么都不知道，甚至连对方到底还在不在这个星球都不知道。
    想找到天天简直跟大海捞针差不多。
    但天天找他就容易多了。
    当年离开前，爸爸留下一台智能机器人，里面录了一家人的全息影像。
    虽然他长大了，但是对照爸爸的影像就能很容易认出他来。
    夜空想了一路，结果心里的疑惑不减反增。
    回到集合点，等所有人到齐后，天魁当场公布晋级和淘汰人员的名单。
    这场比赛中，所有负分的全部淘汰，0分考生进入待定，等第一轮五场全部比完后，再根据综合表现决定去留。
    剩下有积分的，无论高低都可以进入下一轮。
    一阵欢呼/哀嚎声中，天魁笑着说：“接下来公布这轮比赛的优胜者，他将额外获得50积分奖励。”
    人群骚动了起来。
    “50分！我累一天才5分呢。”
    “天啊，积分差距一下子就拉好大，不知道是谁赢了。”
    “别提了，我还一分都没有呢，待定的日子怎么熬啊！”
    在小溪边烤过鱼的女生都把视线转向了夜空。
    如果说谁完成了任务，那只有可能是她了，虽然她的鱼被批得一文不值。
    天魁招手让工作人员拿来一个抽奖的箱子，笑眯眯地说：“获胜者将获得一次抽卡机会，那么这位获胜的考生就是……0088号夜空子小姐，祝贺你！”
    夜空正在想事，嘭得一声，两边的礼花拉响，飘落的彩带糊了他一脸。
    夜空：“……”
    天魁走到他面前，伸手示意，“空子小姐，来，请在这边抽取一张卡片。”
    夜空把彩带从头发上扯下来，心里第一个想法竟然是，小哥竟然没有一怒之下扣他一百分。
    夜空瞄了一眼抽奖箱，“多少积分抽一次，都有些什么卡？”
    天魁笑容更深：“30积分一次，至于有什么卡嘛，只能告诉你大部分都是有利条件。”
    他本来倒欠2分，赢了50分，总共48分，现在抽个奖要扣30分，等于只剩下18分。
    夜空：“我放弃这机会。”
    天魁笑：“不抽也要扣积分哦。”
    夜空：“……”这是什么捆绑销售？
    这时，有几个女孩子凑了过来，对这样的比赛结果有些不满。
    “天魁大人，任务最后一环节，张大叔在吃过夜空子的烤鱼后就走了，我们其他人都无法完成任务，这对我们不公平。”
    “是啊，当时张大叔尝了空子妹妹的烤鱼后说很难吃，让他重新烤，第二次也没有给予很好的评价，为什么他是获胜者？”
    “我们不是质疑比赛，只是觉得很困惑，希望您能帮我们解答。”
    几个姑娘说话有理有据的，其他人听到后开始低声讨论起来。
    “不会是因为她长得漂亮就开了后门吧。”
    “为什么只吃她一个人的呢，吃完就走了，那其他人还怎么完成任务啊，不就她一个人能赢咯？”
    “不会吧，难道是内定的？”
    成为风暴中心的夜空本来也觉得奇怪，不过现在被其他人提出来后，反倒高兴了起来。
    小哥只吃了他的烤鱼，哼哼，这不就是爱吗？
    天魁抬手让她们稍安勿躁，随后微笑着解释：“我不知道你们说的烤鱼是怎么一回事，你们只要将两条鲈鱼交给张大叔，任务就完成了哦。”
    这话一出，烤过鱼的那些姑娘们全傻了，蜂拥过来。
    “不是要烤了给张大叔品尝吗？”
    天魁：“不用哦，你们既然任务做到了那里，应该知道这鱼是张大叔为了孙子生日宴准备的，怎么会让你们烤了给他品尝呢？”
    “可、可是我去的时候几十个人在那里烤啊。”
    “我去的时候也是。”
    “我们到那里看到夜空子在烤，所以我们也……”
    推到最后，所有人的视线看向夜空。
    天魁奇怪地看过去，“空子小姐，你为什么要在那里烤鱼呢？”
    夜空这会儿也知道自己被天白耍了，他不恼反笑，笑得停不下来。
    还以为小哥没有罚他是爱他的，结果是早就已经罚过了吗？太狠了。
    他这表情看在其他人眼里就是挑衅了。
    天魁见其他人情绪不太对，抢先又问了一句，“空子小姐，你当时在想什么？”
    夜空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泪，罢罢手，“天魁哥哥，我看张大叔年纪这么大，还摔断了腿，怪可怜的，就想烤两条鱼给补补，这应该没违反比赛规则吧。”
    天魁：“……”你当我没看监控？补什么，补碳吗？
    有人觉得自己被骗，大声理论，“那你为什么不说啊，害得我们烤了那么久。”
    夜空转过去，笑得很甜，“你们也没问我啊。”
    一句话堵了所有人的嘴。
    没错，她们都想当然的照做了，根本没去核实过这事到底是不是任务需要。
    天魁做了个禁声的动作，“希望进入下轮的考生们在比赛时更加注意审题，多一些自己的判断，不要随大流，连最基本的分析判断能力都没有的话，是无法胜任兽神殿工作的哦。”
    被打断的抽奖环节继续。
    夜空手伸到抽奖箱里，只要他想，那些卡片上写的东西都能看得一清二楚，不过这样就不好玩了。
    他随便摸了一张出来，上面写着“恭喜发财”。
    夜空：“……”长得不太像有利条件的样子。
    天魁微笑宣布：“恭喜您获得5积分！”
    夜空：“……”
    不远处树林里，可怜地独居老人天白靠在树后，眼底尽是解不开的疑团，他最后往夜空的方向看了一眼，无声无息地走了。
    从赛场回到兽神殿，天色已经不早了。
    夜空顶着超高回头率走出北大门，远远就看到了等在那里的小七。
    对方几步跑了过来，一脸诧异，“陛、唔，您跟人打架了？”
    夜空不在意地往前走，心情非常舒畅，“我怎么可能和女孩子打架？”
    走出几步，他发现不对。
    平时虽然回头率就很高，可今天感觉周围的视线格外热切。
    他疑惑地看向小七。
    小七耸了耸肩，无奈地说：“还不是那直播搞的，照这么下去，您不用多久就能出道了。”
    夜空挑了挑眉，“你看了？把我拍得怎么样？”
    小七木着脸：“您360度无死角，当然美得不行不行的，民宿老板娘那里多了一堆您的妈妈粉和老婆粉。”
    夜空被逗乐了，胡乱摸摸他的头毛，“走，带你去吃好吃的。”
    小七：“您有钱吗？”
    夜空：“别总是问些扫兴的问题。”
    小七：“……”
    回到民宿，老板娘见着他就跟见着自家闺女似的，把他拉到餐厅里，又是点心又是热饮的，还坐在一旁嘘寒问暖。
    夜空把那看起来就甜得不行的拿铁给小七，自己要了杯冰柠檬水。
    老板娘：“小空啊，下一轮什么时候比啊？”
    夜空：“五天后。”
    老板娘：“那这几天可要好好休息，万一下次还是在野外比赛呢。”
    夜空放下杯子，苦笑了一声，“累点倒不怕，只是……”
    老板娘见他满面愁容，关切地问：“碰到什么难处了？说给姐听听，也许姐能帮你。”
    夜空垂眸揉揉小七的头，眼神怜爱，“我们家穷，好不容易凑够路费，结果我们碰上抢劫的，钱都被抢走了，要不是遇到左辅哥哥，我们就要睡马路了。”
    老板娘一听，罢罢手，“嗐，我还以为什么事呢，你们就放心住我这里吧，食宿我包了！你啊，就关心比赛就好，小七我会替你照顾的。”
    老板娘从事服务业，自认看过不少人，今天还看了一天赛况直播，夜空这样的长相和实力，入选根本没什么悬念。
    几天住宿费和餐费而已，还怕她以后没钱还么？
    夜空却没有因此感到多高兴，依然愁眉不展。
    “姐姐能帮我们，我很感激，只是我没办法理所当然地接受。”
    老板娘还要再劝：“这没什么的，几顿饭而已，我还……”
    还没说完，被夜空打断了。
    “姐姐，我想自己赚钱。”
    老板娘：“等你选上了就不愁钱了。”
    夜空摇头苦笑，“远水救不了近火。”
    老板娘见他愁，也跟着愁，“那、那你想做什么，打临时工？”
    这次夜空犹豫了好半天才开口，“姐姐，我想做猎人，你能帮我妈？”
    “啥？傻姑娘，猎巡队不招女孩子的。”老板娘叹了口气，“而且捕猎异兽非常危险，你……”
    “我可以，我从小的梦想就是杀异兽保护家人。”夜空眼神坚定地看着她，压低声音，“只要姐姐肯帮忙，钱我分你一半。”
    老板娘睁大双眸，拿着抹布的手一紧，她慌张地左右看看，压着声音问：“那你想我怎么帮你，这种忙我帮不上啊。”
    夜空低着头，修长的手指在杯沿上滑动，唇角轻勾，露出一抹得逞的笑。
    “只要姐姐答应，我就有办法。”
    10、第 9 章
    从民宿出来，夜空坐在车里看向窗外，这里的街道跟帝都星根本不能比，可因为人多热闹，多了几分人情味。
    “小空啊，这样真的行得通吗？”
    夜空收回视线，看向驾驶座上的民宿老板娘。
    “放心吧，有什么后果都由我来承担。”
    老板娘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没说。
    二十来分钟后，车子开进一个村落，穿过村口牌楼的时候夜空扫了一眼。
    麒麟村。
    这次的房子比城里更古老，很多地方看得出来是新修的。
    车子在一栋半救的老房子前停下来。
    夜空下车，看到旁边立着一个牌子，写着“林氏酒厂”。
    老板娘引着他和小七往里面走，“这里是我娘家。”
    对于私宅来说，这房子的占地面积很大，一进去就能闻到酒香。
    老板娘笑着解释：“我们家历代都是酿酒的，到我爸这一代已经是第十五代了。”
    小七就跟逛博物馆似的，一双大眼亮晶晶的，哪哪都很新奇。
    夜空也差不多，只是他克制一些，“这里是你们家的酿酒工厂？”
    老板娘：“我们家规模很小，算不上工厂，北边是住宅，东西边两片是酒窖和仓库。”
    见他们感兴趣，一路上老板娘给他们说了一些自家酒厂的事。
    到最里面的住宅区，小七指着房子外的游廊兴奋地说：“这里的游廊和我们那的不一样！”
    帝国也有一些仿造古时候的建筑，只是徒有其形。
    夜空笑笑：“姐姐，你家真漂亮。”
    “小子眼光不错嘛。”
    一个老者的声音从房子里传出来，夜空抬眸看过去。
    老人看起来七十上下，身形高大，穿着汗衫大裤衩，精神气很足。
    老板娘一看来人，气不打一处来，“爸爸，我不是告诉过您会有客人来吗？您怎么不换个干净点的衣服！”
    老人叼着烟抓了抓肚子，显然不乐意，“换啥衣服，麻烦死了。”
    老板娘还要再说，夜空笑着打断，“姐姐，我看爷爷这样穿挺好的，你就别说他了。”
    老人立刻跟腔，“看看，连这小娃娃都这么说，你就是穷讲究。”
    老板娘：“……”
    进了房里，老板娘去准备茶点，夜空看了小七一眼，后者立刻会意，跟着进了厨房。
    一楼的大客厅里，老人和夜空坐在窗边，中间矮桌上放着棋盘。
    老人指指棋盘，“小娃娃会下象棋不？”
    夜空老实摇头，“不会。”
    老人拿起旁边的小酒壶到了杯酒，举起晃了晃，“会喝酒不？”
    夜空摇头，“还没成年，不能喝。”
    老人罢罢手，一脸嫌弃，“嗐，这也不会那也不会，没劲。”
    夜空扫了眼桌上的棋盘，勾唇轻笑，“我一直很想学象棋，不如爷爷教教我？”
    老人品了口小酒，没啥兴趣，“我哪有时间教啊，算了算了，我还忙着呢，你们自己玩吧。”
    说着起身就准备走。
    “您跟我说说规则就行。”夜空看过去，笑意不减，“不会耽误您时间的，等我会了不就能陪您下棋了？”
    老人在他的表情上停留了一秒，勉为其难地坐回来，“我只说一遍啊，听不懂我就走了。”
    夜空好脾气地点头。
    老人把棋子拿出来摆上，同时把每个棋子的走法很简略地说了一遍。
    等他摆好，规则也说完了。
    老人：“会了吧？”
    老板娘端着水果走过来，一看这情况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忍不住对老人抱怨，“爸爸，你怎么谁来都要拉着人下棋啊，小空是来说正事的。”
    小七跟在后头，走到夜空身边瞄了棋盘一眼，完全看不懂是什么，连上面的字很多都不认识。
    “连棋都不会下，说什么正事？”老人不服气，看向夜空，“下赢我再说事。”
    老板娘蹙眉，“现在的孩子有几个会下象棋的？”
    小七端着水果盘子，狗腿地蹲到老人身边，乖巧地说：“爷爷，您吃水果。”
    老人看到小七，豪迈地揉揉他的小卷毛，“哦，真乖，我家好久没出现过这么可爱的小奶娃了。”
    小七愣是一动不动，随他揉，眼睛湿漉漉的，“爷爷，我姐姐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要说，能不能说完之后再下呀？”
    老人收回手，一秒变脸，“不行。”
    小七眼角挂泪，“爷爷，真的不行吗？”
    老人干脆背过身，“考虑好没，我可是很忙的。”
    小七：“……”陛下，我尽力了。
    夜空从棋盘上抬眸，“可以，我会了。”
    老人看过去，“别小看象棋，了解规则不等于学会，不摆正心态，等会儿会输得很难看。”
    夜空捻起那枚“帅”放在指间把玩，气定神闲地笑，“排兵布阵，我不会输。”
    “猖狂！”老人被他激起了斗志，把酒杯往托盘上一放，“来！看我怎么教训你这小娃娃。”
    小七跑回夜空边上蹲着，眼睛一眨不眨地学习。
    五分钟后，夜空将“炮”下到一个位上，不急不缓地开口，“将军。”
    老人一顿，把自己这边的“象”移下来，松了口气，“没想到你这小娃娃学得挺快的嘛，不过想赢我，你还早了一百年。”
    “是吗？”夜空嘴角轻勾，手中的“马”移了个日的斜角，对方的“将”又进入了击杀范围。
    “将军。”
    老人脸上的笑还没散就僵在了那里，他蹙眉看了片刻，把“士”移上去挡住“马”的攻击。
    夜空的手指在“炮”上点了点，“将军哦，爷爷。”
    老人傻眼了，对啊，对方的炮还在那呢，这步不能走啊！
    这、这已经是死局了，怎么可能？！
    夜空拿起一片苹果，吃完也没见老人找出破解的办法，笑盈盈地说：“既然我赢了，那我们来说说正……”
    “等等！”老人打断，眼神灼灼地看过来，“这局是我让你的，不算！”
    夜空、小七：“……”
    老板娘：“……”爸爸，咱别丢人了行么？
    三分钟后，夜空一个“车”横扫棋局，吃得老人只剩下“士”和“象”在保帅。
    不过很快，也保不住了。
    夜空吃着葡萄：“将军。”
    老人抬手：“不算，再来！”
    五分钟后，夜空吃着蛋糕：“将军。”
    老人慌忙抬手：“等等，刚才那步我要退回来。”
    一连下了五局，老人连连惨败，最终还是老板娘看不下去了，“爸爸，差不多得了！”
    老人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好、好吧，今天就先不下了。”
    他品了口小酒，沉默了片刻，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听说你想进猎巡队？”
    夜空点头：“对，我想进一支拥有猎人执照和特种武器的队伍。”
    在侍女大赛落幕前，他只能尽量避免以男人的身份出面，但是女人是不能被招募成猎人的。
    除了兽神殿直招的猎人，这里还有一种民间自发组织的猎巡队，这种队伍的考核没有那么严格，只要拥有猎人执照超过五年，就可以自行组织一支属于自己的队伍。
    想要依靠狩猎赚钱，特种武器是必不可少的，哪怕他只靠精神力就能杀死异兽，但这样的猎物拿到兽神殿并不能换取积分，必须得通过武器的身份验证才可以。
    而这，正是他没有的，他目前不能用自己的身份在兽神殿登记，也没那个时间慢慢攒积分换武器。
    所以他暂时得依靠别人的身份来狩猎，也就是所谓的枪手。
    那天他拜托老板娘介绍这样的人给他认识，没想到老板娘竟然介绍了自己的爸爸。
    老人给自己的酒杯里满上酒，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你知道女人不能做猎人的吧，万一被发现怎么办？我们家担不起这责任。”
    夜空声音低缓，不骄不躁的，“高回报必然伴随高风险，不过出猎的时候我会伪装，绝对不会被发现。”
    老人端着酒杯没喝，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高回报必然建立在实力的基础上，我为什么要相信你这个小丫头片子？”
    夜空垂眸看着棋盘，唇边带着浅笑，“会不会下棋，下过才知道，有没有实力，那要去了猎区才知道。”
    空气突然陷入沉默。
    老板娘紧张地看向老人，“爸爸，给小空试试吧，如果不行，一次也不会被发现的。”
    片刻后，老人突然放下酒杯，起身往外走。
    老板娘一急，“爸爸，你帮……”
    夜空不动声色地偏头看向他。
    老人看过来，满是苍老的脸上，一双黑眸亮得惊人。
    他朝夜空抬抬下巴，“去看看我那把弓生锈了没。”
    夜空勾唇轻笑，起身跟了过去。
    第二天中午，夜空再次来到酒厂，这里已经聚集了七八个男人，老少都有，身上穿着皮甲，正在院子里各自调整自己的武器。
    听到动静，一个个都朝他这边看过来。
    “我去，这谁啊，怎么带着面具？”
    “老林说是新来的实习生。”
    “排名够大的啊，喂，小伙子，把面具摘了。”
    夜空走过去，用本来的声音对他们打了个招呼，“抱歉，毁容，自卑，摘不了面具。”
    “毁容？咋毁的啊？”
    “听声音年纪很小啊，二十岁不到吧？”
    “这么小不读书，就出来做猎人，你爸妈真舍得。”
    夜空笑笑，“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嘛。”
    一群人正聊着的时候，老林从屋子里走出来，他也换了一身皮甲，背上背着箭筒和长弓。
    他扫了夜空一眼，声音洪亮地宣布：“麒麟队，出猎！”
    其他人振奋地站直，齐声应和：“好！”
    11、第 10 章
    半旧的大巴从村里出发开往猎区。
    夜空和老林并排坐在最后一排。
    老林指着窗外，“北边那一片是无人区，我们这次去的是一级猎区，是无人区边缘地带，那边活动的大多都是一级异兽，偶尔也会有二级异兽出现。”
    夜空的视线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
    从村里出来后，人烟逐渐稀少，到这里基本已经没有村落了。
    而老林指的方向是一片巨大的深山老林，机甲就是降落的山谷也包含其中，只是离他们今天要去的地方并不是同一个方向。
    夜空：“猎区的等级会变动吗？”
    听到他的声音，老林一愣，没想到他模仿起男孩子的声音竟然这么像。
    如果不是那头金色长发，老林都怀疑是不是同一个人。
    “基本不会。”老林解释说：“现在的猎区等级分布已经稳定了几十年了，只有极少数出现了变动。”
    夜空若有所思地点头。
    大概四十分钟后，大巴停在一山脚下。
    一行十个人带上武器和必需的工具下了车。
    拿着□□的老赵走到老林旁边，瞅了瞅夜空，摇摇头，“老林啊，你找的这实习生太小了吧，你看他这小胳膊小腿的，能行吗？”
    老林没回话，他心里也没底，而且有点后悔。
    这孩子不只是瘦还是个女娃啊！把她带出来狩猎，也是鬼迷心窍了。
    夜空脸上带着狐狸面具，声音含着笑意，“赵爷爷，没哪个猎人出生就很魁梧的，我会努力不拖你们后腿的。”
    老赵本来心里挺不满的，实习生没武器，说是跟队学习，本质上就是来蹭积分的。
    如果是能力好的实习生，说不定跟两次就能排上用场了，可这孩子年龄这么小，看起来也完全没力气的样子，这得蹭多少次才够积分换武器啊。
    不过人小孩懂礼貌，让他心里舒服了点。
    另一个中年人老李也跟了过来，打趣地说：“老林两年没带队了吧，这次是为了带这小娃娃？他不会是你外孙女婿吧？”
    “就你知道得多！”老林中气十足地怼回去，“他是我棋友，我乐意带行吗？”
    老队员九个人，都是麒麟村的村民，年级最小的40岁，最大的72岁，都是经验丰富的猎人。
    老林因为年纪大了，两年前就逐渐减少了出猎次数，其他队员为了吃饭找了其他猎巡队挂名。
    这次接到老林的通知，其他人都推了别的任务聚了过来。
    他们没上山，而是进了森林。
    说笑中，几个年轻的对夜空的态度还算友好。
    “小娃娃，第一次狩猎很紧张吧？你不用怕，只要跟住队伍，就不会有危险。”
    “是啊，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别乱跑，在森林里落单是很危险的。”
    “万一异兽跑出来，你就躲到我们后面。”
    夜空摇摇头，乖巧地问：“一般一次狩猎可以猎到几头异兽？”
    老赵嗤笑了一声，“小娃娃，你以为异兽是野猪啊？无人区边缘地带异兽活动的数量很少，有时候走一天都碰不上，就算碰上了，异兽又凶跑得还快，不一定能打得着的。”
    那边的老李应和一声，“每天都出猎的话，三五天能猎到一头算不错了，如果能进入二级区的话，异兽应该会多一些，不过二级异兽比一级异兽凶多了，没那个实力进去就是找死。”
    老林看了看夜空，趁着别人说话的时候低声说：“你可别太心急了，狩猎不是开玩笑的，一不小心小命就没了！”
    夜空忙不迭地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往森林里走了几分钟，谈笑声逐渐淡了下来，队里都是有经验的猎人，大家分工都很明确。
    四个年轻些的两两分组，在离队伍十米左右的范围内，寻找异兽活动的痕迹。
    四个年级大点的拿着望远镜查看四周的动向。
    夜空看得有趣，帝国相对这里来说，科技发达了上千年，只需要用检测仪器或者检测军舰对一个区域进行扫描就可以发现异兽踪迹。
    而这里用的是最古老的办法，找寻异兽的脚印、粪便等判断异兽的活动区域。
    这样找的效率当然非常低。
    夜空单手从个人终端里扣出耳机戴上，按下检测键。
    【检测系统启动……正在扫描……】
    因为这里没有配套的定位检测设备，只能检测到附近一千米左右的范围。
    【前方330米检测到异兽踪迹，请做好战斗准备。】
    夜空往前面看了一眼，刚好老李走了过来。
    “那边有脚印，看起来刚踩上去不久。”
    老林：“过去看看！”
    一队人将武器拿在手里，沿着脚印一路往前走。
    夜空被保护在中间。
    【距离异兽120米……80米……60米……请做好战斗准备。】
    夜空听着耳机里的系统提示，突然出声，“爷爷，如果在追踪脚印的时候突然看到异兽，那该怎么办？”
    老林搜寻着地上的脚印，低声解答：“刚踩上去的脚印和踩上去几个小时或者几天的是不一样的，一旦发现新脚印，那我们就要做好战斗准备了。”
    夜空看看地上的脚印，点点头。
    这些东西是他以前没学到过的。
    走在前面的老赵突然脚步一顿，抬手做了个停的动作，示意他们藏好。
    夜空蹲在草丛后，见他们无声比划著作战计划，眼底浮上几分欣赏。
    耳机里系统的提示音和警告不断响起。
    【距离异兽40米……35米……30米……进入被攻击范围……】
    突然，前方草丛沙沙作响，隐隐能听到沉重的脚步声。
    队员们已经调整了队形。
    拿着刺刀，长戟的躲在两侧，□□、弓箭在中间，一旦箭没射中，异兽扑过来，就由两边的人偷袭。
    “放箭！”
    老林一声低喝，老赵他们立刻朝有动静的地方射了过去。
    下一刻，一只全身漆黑的异兽窜了出来。
    第一波攻击因为距离太远，都没射中，可异兽已经被激怒了。
    异兽的速度非常快，在他们再次拉弓的时间里就已经跑到了十米外。
    “放箭！”老林下完指令，自己手里的箭也飞射了出去。
    两支擦着异兽的头飞了过去。
    老李的箭打到了异兽的前腿，在异兽吃痛微微抬起身体的同时，老林的箭从它的颈部扎了进去。
    恐怖的惨叫声听得人脊背发麻。
    异兽倒地抽搐，不停挣扎，试图爬起来。
    队里的人，举着武器不敢靠近，等到异兽停止挣扎后才松了口气。
    老李率先过去，确定异兽死透后才招手让他们过去。
    “今天运气太好了，出来不到一个小时就猎了一头！”老李确认了箭头，抬头对老林说：“队长，箭法没退步啊。”
    老林走过去，“那不然我这队长面子往哪搁？”
    老赵围着异兽转了一圈，笑得合不拢嘴，“早点回去交差，晚上还能组个麻将局。”
    夜空听着耳机里的提示，看向东边，声音低缓，听不出情绪，“还有。”
    其他人正高兴根本没听他说什么，只有老林注意到了。
    他顺着夜空看的方向看过去，“什么还有？”
    不等夜空再说，老林就看到了树木间一晃而过的黑影，还有那逐渐逼近的动静。
    他心下一凛，大喊：“快准备，异兽来了！”
    其他人一时没反应过来。
    异兽来了？不是刚杀了吗？又有？今天是什么异兽出来逛街的黄道吉日吗？
    突如其来的袭击让他们心里一慌，手上的弓箭就没了准头。
    老李本来射中了，可因为慌忙间弓没拉满就放了，箭没了力度，箭碰到异兽后就掉到了地上。
    “卧槽！失手了！”
    “别慌啊！往后退，往后退！”
    “再射！快啊！老刘绕到异兽后面去，准备袭击！”
    “玛德，今天这是走的什么运！”
    眼看着异兽越来越近，拿着刺刀长戟的几人做好了近战的准备。
    和异兽近战是非常危险的事情，因为力量上根本不能比，随时会再异兽爪下丧命。
    老林正要举起长弓，手上一空，弓被夜空夺走了。
    他一惊，转头去看，夜空刚好伸手从他背上的箭筒抽出一支箭。
    搭箭上弓，一把重弓被他毫不费力地拉至满月。
    异兽离他们的距离已经不足十米，这是非常危险的距离。
    一阵风吹过，夜空额前的碎发被吹动。
    他手一松，箭羽挟着犹如利剑的劲风飞向异兽。
    正中眉心。
    直到异兽倒地停止抽搐，队里的人都还在处在惊魂未定中。
    想到异兽的利爪就一阵后怕。
    一级猎区是最边缘的区域，遇上异兽的机会很少，像这样杀了一只马上再来一只的情况几乎没有。
    一个个擦着冷汗，陷入沉默。
    老林好不容易从惊讶中回过神，回头看了夜空一眼，往异兽走去。
    其他人见状也跟了过去。
    老赵拍拍老林，“幸好幸好，宝刀未老啊，没你在我们这次要有苦头吃了。”
    老林没说话，他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异兽眉心的那根箭上。
    整只箭只有箭尾上的羽毛留在外面，箭头和箭身竟然全部刺了进去。
    这得多大的力气？！
    其他人很快也注意到了这点。
    “嚯！队长牛逼啊！”
    “整个脑袋被扎穿了吧！看着好痛啊，哈哈哈。”
    “队长真的已经72了吗？我怎么觉得你的力气比我还大？”
    他们说了半天，老林却一句话都没说。
    夜空走过去，扫了地上的异兽一眼。
    老赵见他过来，好心情地对他招招手，“小娃娃，你可是跟对师父了，老林这种箭法，整个麒麟村就他独一份！”
    “不是我射的。”
    其他人谈论间，老林突然开口，“刚才这一支箭是小夜射的。”
    队员们一时竟没听明白，小夜？队里谁叫小夜啊？
    互相看了一圈，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一个个不可思议地看向夜空。
    老赵抽了口气，看看那箭又看看夜空的手臂，满脸不相信，“不可能吧，你别开这种玩笑 。”
    “真的假的，刚才那种情况，我都没看见谁射的。”
    “我也没注意，一直盯着异兽呢。”
    队员们说了几句，却发现老林的表情不对劲，很不对劲。
    他是认真的！
    夜空听着耳机里的提示，又看向另一个方向，声音淡淡地说：“来了。”
    这次所有人都听到了他的话，脑子轰得一声炸开，感觉天灵盖都飞走了，脑门一片冰凉。
    他们下意识地看向夜空视线的方向，几个呼吸间就听到了熟悉的沙沙声，离他们大概还有五十多米远。
    不等他们站起来做准备，夜空又伸手在老林的箭筒里抽出一支箭，快速搭箭射出。
    箭羽带起的劲风割断了路径上的叶片。
    撕裂的惨叫声从草丛中传来。
    夜空拉弓那凛然的气势把所有人都给看呆了，惊得差点忘了呼吸。
    刚才他们看到了什么？
    一个十几岁的奶娃娃，用几十斤的重弓，一箭射死了几十米外的异兽？
    确定不是在做梦？
    这简直是百步穿杨，一击必杀！
    还以为老林招进了个小拖油瓶，没想到是金大腿啊！
    12、第 11 章
    比起其他人，最惊讶的是老林。
    昨天那个柔柔弱弱，下得一手好棋的小女娃，拉起弓来竟然比他还猛？！
    等草丛里没了动静，老李最先走过去，确认后朝他们招手，“又扎了脑袋，死透了！”
    其他人忍不住滚了滚喉结，都跑过去看。
    草丛里的异兽以一种前爪朝后，臀部上翘的可笑姿势趴着地上，眉心扎着一支箭，同样只剩箭尾在外面。
    若放在平时，队员们肯定要打趣几句，可现在实在……笑不出来。
    这怪力太特么吓人了！
    这一箭，导致他们看夜空的眼神都彻底变了。
    老赵挪到夜空旁边，小心翼翼地在他上臂上捏了捏。
    “结实是结实，可也没夸张到这地步吧……”
    夜空见其他人看过来的眼神，低低地笑了一声，“我天生怪力，家里就我力气最大。”
    老赵还是难以置信，“是吗？”
    老林出声打断，“好了好了，老李赶紧打电话联系拖车，你们几个把这三头处理一下。”
    等人走后，他探究地看着夜空，低声问：“你以前是不是学弓的？”
    夜空把手里的弓还给他，随意地笑笑，“跟我爸爸学过一段时间。”
    准确地说是玩。
    “怪不得总想着来狩猎。”老林念叨了一句。
    有这力量和箭术，已经比很多猎人都强了，要不是女孩，直接去兽神殿面试都能通过。
    半个小时后，在附近活动的吊车和拖车开了进来。
    吊车司机看到他们竟然猎了三头，惊得破了音，“你们今天多少人出来啊，猎了三头！”
    老林罢罢手，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嗐，就我们村那几个老的，年轻的那群啊，跟我们有代沟！”
    吊车司机扫视了一圈，还真就那几个老面孔，激动得爆粗口，“特娘的，姜还是老的辣啊，你们队还要人吗？你看我怎么样？”
    老林笑骂一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开吊车的多赚啊，好好开你的车吧！”
    夜空其实很想再杀几只，大老远出来一趟，就杀三只一级异兽，这……有点对不起他花掉的时间。
    不过这里的拖运资源有限。
    整个猎区，同时狩猎的猎巡队成百上千，一次调用三台吊车拖车已经很不容易了。
    吊车完成任务后去了下一个工作地点。
    有三辆拖车，十个人完全坐得下，这次可以不用和异兽抢座位了。
    老赵，老林，夜空一车。
    车里，老赵就迫不及待地拿出手机，跟其他队的队员炫耀今天的战绩。
    麒麟村赵子龙：【伙计们，麒麟今天的战绩[图片][图片][图片][旺柴.jpg]】
    天狼-小亮：【靠！林大叔你们今天跟什么强队一起去的？太牛逼了！】
    天狼-星星：【假的吧，就麒麟里那几个老弱病残？是不是一个月的战绩啊？】
    天狼-老周：【打鸡血了你们？在哪个方位猎的？我们这两天一头都碰不到。】
    麒麟村赵子龙：【麒麟队冲上猎榜前十强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天狼-星星】
    麒麟村赵子龙：【就我们队十个人，刚来了个实习生，可牛逼坏了！今天三头有两头是他杀的！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强的新人，哎，老了。】
    天狼-星星：【你就可劲吹吧，呵呵。】
    天狼-老周：【第一次出猎就能猎杀异兽？这样的新人我是没见过。】
    麒麟村赵子龙：【[图片][图片]你们自己看图。】
    天狼-星星：【！！！P的吧？！！】
    天狼-小亮：【我的天！你们队新人是不是200斤的麒麟臂壮汉啊，这也太凶残了！】
    天狼-老周：【第一次看到有人把整支箭扎异兽脑壳的！[佩服.jpg]】
    麒麟村赵子龙：【一米八几的大高个，人很瘦，力气贼大，我到现在脑瓜都是懵的，等下次你们见到就知道了。】
    老赵聊嗨的时候，车后座，老林正一脸不可置信地瞪着夜空。
    老林：“你刚才说什么？！”
    夜空示意他小声点，“一级猎区猎物少，积分少，如果能换到三级武器就可以去二级猎区了，您的积分还差多少？”
    老林磨着牙，一字一顿，气得不行，“才杀两头一级异兽，你就想去二级猎区了？你要上天吗？！”
    去二级猎区要做的准备，不只是兑换三级武器那么简单。
    二级猎区的异兽分布更密集，大多数都是二级异兽，这对于猎人来说就需要更健壮的体格和实力，不然就是拿着三级武器，也是有去无回。
    老林把夜空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就这小胳膊小腿的，进了二级猎区，还不够异兽塞牙缝的！
    夜空坦然地随他打量，懒洋洋地笑，“顶着这么大的风险总要捞个够本吧。”
    老林差点被气笑了，“你这小娃娃，口气不小啊。”
    “没把握的事我不会提。”夜空看过去，“我要钱，您要名誉，为什么不试试？”
    老林表情一僵，转头看向了车窗外。
    在他年轻的时候，麒麟队曾经是轰动一时的强队，在兽神殿都排得上名号。
    可麒麟村小，后辈里要么外出经商，要么不愿意做猎人，到了现在，队员都招不满，还是那几个老的在撑着。
    他不愿意让这个队伍在自己的手里走向衰败。
    “林姐姐跟我说，您时常为此闷闷不乐，所以在我拜托她的时候，她就带我来见您了。”夜空低声叹息，“姐姐还说想让姐夫去做猎人，她真的很努力想帮您分忧呢。”
    老林脊背一僵，转头看过来，“你以为把我女儿搬出来，我就会答应你？”
    夜空笑盈盈地反问：“难道不会吗？”
    老林沉着脸，闭上眼睛，没再理会他。
    夜空也不恼，偏头欣赏窗外的风景。
    要去兽神殿送异兽，他不方便出面，先在麒麟村下了车。
    等到傍晚的时候，老林回来，手里提着一把三级重弓。
    他把重弓往桌上一放，从小桌上拿过酒壶给自己倒了杯酒，“我的积分都清零了，敢让我亏本，就留下来给我家酒厂做小工。”
    夜空对此不觉得意外，拿起一支箭放在手里查看。
    这支箭的箭头用三级异兽的鳞片做成，质感和光泽上都比二级箭好很多，摆在那里就是一个艺术品。
    他散漫地笑，“这是谁想出来的办法，真想见见这人。”
    “你是见不到这人了。”老林放下酒杯，“这是一百多年前兽神大人传达下来的神谕。”
    “神谕？”夜空一愣，“是你们那位兽神说要做这种武器的？”
    “是啊，你历史课是不是不及格？”老林又给自己的酒杯满上，“回去好好复习。”
    老林没多解释，他也没再多问。
    回去的路上，夜空眼前突然浮现天白那张脸，永远都是气鼓鼓的，让他忍不住想戳一戳。
    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
    夜空摸了摸下巴，唇角轻勾，露出一抹坏笑，“晚上去找他玩玩叭。”
    刚回到神谕殿的天白突然打了个喷嚏。
    天魁偷偷瞄了他一眼，“……”原来像天白这样如神祇般的人也是会打喷嚏的。
    天白淡淡地说：“晚上不用加班，你回去休息吧。”
    天魁恭敬地应下。
    等人离开后，天白走进休息区，解开祭司服的衣带，脱下衣服随手扔到卫生间外的脏衣篓里。
    深蓝色的鳞片突然从他肩背处出现，很快蔓延了半个背部。
    天白偏过头，蹙着眉，眸色深沉，那些鳞片随即消失不见。
    洗完澡，他去了书房。
    书房里面有个隔间，像密室。
    里面的陈设非常简单。
    一个巨大的工作台，以及工作台上一堆破烂的机械零件。
    没错，那些零件都已经腐朽，看起来至少是百年前的东西了。
    他在工作台前坐下，戴上手套开始工作。
    他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13、第 12 章
    夜空熟门熟路地□□进了兽神殿。
    上次逛主殿的时候碰到小哥，今天把整个主殿翻了一遍一个人都没有，他站在二楼回廊上左右看了看。
    主殿所在的小岛两旁各有一个小岛，中间用拱桥相连。
    夜空随便选了个方向。
    “先知殿？”
    这里大门紧闭，没有一点灯光。
    他试着轻轻推开，没想到门没锁。
    漆黑的空间里，他的双眸泛着微光。
    一楼的陈列得像个道场，巨大的平台周围悬挂着各种符纸，看起来有几分诡异。
    夜空环视了一眼，随手扯过身旁的符纸查看，上面用朱砂画了他完全看不懂的图案。
    道场后方有个向上走的木梯。
    二楼和一楼完全不同，显然是这星球现代的装修风格。
    穿过几扇大屏风，是个宽阔的客厅，左手边有一面墙的书架。
    夜空随手从上面拿下来一本翻开。
    哦，这他看得懂，少女漫画。
    他随机从几个格子里抽出几本，无一例外全是漫画。
    后宫漫，热血少年漫，耽美百合都有。
    书架对面靠窗的地方显然是看书的休息区，铺了地毯，随便扔了几个懒人沙发，矮桌上还有没吃完的零食。
    这会是小哥住的地方吗？
    这想法刚冒出头他就差点笑出来。
    小哥冷着脸躺在懒人沙发上，吃着零食看少女漫画？太魔幻了。
    客厅前方还是两扇大屏风。
    对面传来脚步声，他正想找个地方躲躲，就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
    “今天换了个外卖小哥啊，我的奶酪小馒头到了吗？”
    夜空看过去，一个身材高达的青年从屏风后走了出来，他看起来一米八出头，身上穿着家居服，脸上戴着一个小兔眼罩，头发翘得像刚睡醒的样子。
    那人走过来，有些疑惑，“嗯？原来不是送外卖的啊，难得有客人来，要看什么漫画？”
    夜空见他走的这几步，步伐稳健，完美避开了障碍。
    房间里没有开灯，对方还蒙着眼，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他没出声，对方似乎也不在乎，自己走到书架前拿了本漫画，走到懒人沙发上瘫着。
    没见过这么怪的人，而且对方身上的气息很奇怪。
    既然已经被发现了，夜空索性也拉了个懒人沙发盘腿坐着，一手撑在腿上托着下巴，一手在对方面前晃了晃。
    “小哥，你的眼睛很特别。”
    男子翻着漫画，闲聊似的开口，“你的眼睛也很特别。”
    夜空挑了挑眉，唇边勾着轻笑，“你不是这里的人？”
    青年完全没看他，懒洋洋地反问：“难道你是吗？”
    夜空眼神微变，眨眼间又恢复原样。
    接触到这个星球的人后他就没再使用过精神力，这个人会立刻察觉到他的不同，要么就是在精神力上完全碾压他，要么就是有他不知道的能力。
    但是能让他感觉到对方的不同，说明在精神力上，他们差得不大。
    夜空好奇地问了一句，“你知道我从哪来的？”
    青年拿过矮桌上的小饼干吃了起来，“哪可能知道，我又不是神仙。”
    夜空低低地笑，站起身，“抱歉，我迷路了，没想打扰你。我来过这里的事你要替我保密哦。”
    青年咔嚓咔嚓地吃着饼干，“没有好处，我凭什么帮你保守秘密。”
    夜空垂眸掩住眼底的神色，不动声色地问：“你想要什么？”
    青年一反刚才的态度，刷得坐直看过来，似乎就等着这一刻，“蛋花家的奶酪小馒头一箱，再来一瓶林氏初酿！”
    夜空挑眉，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零食和酒？
    他转身就走，青年急了。
    “喂，一箱不行半箱也可以，你不给我买我明天就拿大喇叭出去宣传。”
    夜空罢罢手，“如果我还能顺利进来的话，就给你带。”
    青年不放心，“一定啊，说好的。”
    夜空出了门，一脑门问号。
    有着奇异能力的怪人。
    他抬头看了眼门上的匾额，若有所思，“先知……”
    二楼，青年听到关门声，继续抖着腿看漫画。
    黑暗里，他低声喃喃自语。
    “小火凤真少见，就是毛还没长齐。”
    夜空往主殿另外那个岛上走，直接告诉他，小哥一定就在那里。
    以小哥的身手，在兽神殿的地位不会低。
    他小心避开所有监控，在大门口看到“神谕殿”三个大字。
    看到神谕两个字让他瞬间想起下午老林说的话。
    夜空一开始以为异兽武器是这个星球上的人自己发明的，不过很快意识到其中讲不通的地方。
    用高一级异兽的鳞片才能刺穿低级异兽，那首先得先杀死高等异兽才行。
    这个星球科技落后，也完全没有对精神力的开发和管理，那他们又是怎么杀死高等异兽的？又用什么东西将鳞片切割成各种武器？
    如果老林说的没错，那这事就能解释得通。
    假设兽神真实存在，它既然被奉为神明，实力毋庸置疑。
    只要收割一波高等异兽，做出一批高级武器分发到实力不错的猎人手里，那剩下就不再需要它亲自动手。
    这里的大门锁死了，他绕了一圈，找了扇窗户，从后腰上抽出匕首在下方敲了一下，窗户被推开。
    房子里也是一片漆黑，但是某个方向隐隐有一点点微光。
    夜空轻手轻脚地撑着窗台跳了进去，反手掩上窗户。
    以前听师父说夜.袭很刺激，宸哥总骂他臭流氓。
    今天第一次体验，真香。
    夜空一边唾弃自己一边小心脏扑通扑通跳得飞快。
    进入休息区后，按照格局，他挪到主卧门口。
    门半开着，可能是觉得没人胆子这么大，会半夜闯进来。
    他悄悄探头进去瞄了一眼，床上没人，但是和主卧连同的书房有灯光。
    都快半夜了，难道在加班？
    来都来了，当然是进去看看。
    主卧和书房的布局简约利落，看得出是小哥喜欢的风格。
    他踮着脚走进去，终于在一个小房间里看到了人。
    本想再靠近几步，小哥似乎终于察觉到房间里的异动，突然转头看了过来。
    夜空迅速藏到桌底下。
    脚步声逐渐靠近，停顿了片刻走了回去。
    过了十来分钟没动静，夜空试探地伸出小jiojio，结果脚步声又响了，这次是往卧室的方向。
    桌底下空间小，他蜷着身体，蹲得腿都麻了。
    又过了十分钟，他悄悄钻出来，往主卧走。
    小哥躺在床上，已经睡着了。
    闭着眼的他没了平日里的气势，多了几分乖巧。
    夜空蹲在床边盯着他的脸看，越看越喜欢。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
    他伸出食指，肥着胆子往人脸上戳。
    Q弹Q弹的，手感真好！
    忍不住，又戳了一下才不舍地收回来。
    最近因为侍女大赛的事，小哥应该是累坏了，不然不会连他潜进房间都没发现。
    夜空最后看了他一眼，用轻之又轻的声音说：“晚安。”
    起身准备走人，突然被一股大力扯住，身体整个往后倒，同时听到了小哥冷气十足的声音。
    “胆子不小！”
    夜空一手撑穿翻了个身，正打算从床的另一边开溜，就又被扑倒了。
    两人在床上打了起来。
    是真打。
    “你好坏哦，竟然装睡。”夜空头铁地调戏了一句。
    果然对方脸色更差了，出手的力度简直想把摁地上爆锤。
    夜空接着招，声音含笑，“不打了好不好，这么晚了不睡觉，我心疼。”
    天白根本不吃他这套，上次让他跑了，这次说什么都要把人逮到，胖揍一顿。
    夜空不想跟他打，但爸爸总说打是亲骂是爱，那就勉强应付一下吧。
    结果，他太低估对方的战斗力，被人摁到了床上。
    天白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昏暗的光线下，他的双眸流动着幽蓝的光，仿若星河，美纶美幻。
    夜空一时看傻了。
    这双眼，好像在哪看过。
    “你是谁？接近我有什么目的？”天白说着伸手去扯他的面具。
    刚够到边缘却被夜空抓住了手。
    夜空轻笑，“小哥哥，你这是干什么，难道你想轻薄我？”
    天白臭着一张脸挥开他的手，继续去扯面具，又被夜空抓住。
    夜空紧接着自己回答，“我爸爸说未成年不能做羞羞的事。”
    天白咬着牙，“我对男人没兴趣！”
    夜空歪头，若无其事地问：“那你对女人感兴趣吗？”
    天白：“那和你无关。”
    夜空动了动被摁住的手，用力一翻，从床上跳下来，快步往窗边跑。
    天白紧接着跟上，刚走出几步突然身体一晃，深蓝的鳞片从袖口中往外蔓。
    他立刻按住手，可就在这个时间里，夜空已经跳到了窗上。
    他一手撑着窗上放的框架，转头看过来，朝天白挥挥手，面具下的双眼微微眯起，含着明显的笑意。
    “这么晚了剧烈运动会睡不着的，早点睡叭。”
    等到人走，天白才放开手，手背上的鳞片已经消失了。
    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走过去关上窗。
    第二天，夜空要跟着麒麟队去一级猎区。
    到老林家一看，院子里好多人。
    看到他过来，人群开始讨论起来。
    “来了来了！哎呀，果然很瘦啊，是他吧？”
    “带着狐狸面具错不了，完全看不出来啊，这不就一半大孩子吗？”
    “就是他啊，快过去打招呼！”
    夜空把他们的对话听在耳里，刚走下台阶，这群人就围了过来。
    老赵昨天在群里说的那些话就像现成的宣传标语，这一传十，十传百，知道消息，能赶过来的都来了。
    像他们这些自行组织的猎巡队，专业素质没有兽神殿的猎人高，为了降低风险，经常会两个以上队伍联合行动。
    不过这样一来，积分也会分薄。
    利弊都很明显。
    所以一般要联盟都会找强队。
    上次麒麟队之所以一个队就出猎了，是因为没有队伍想跟他们组一起。
    可现在不同了！
    听说麒麟队来了个很强的新人，不但实力强，运气也很好！就全都过来了。
    老林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夜空被众星拱月的画面。
    他打开酒壶小抿了一口，走到院子里示意所有人安静。
    他看向夜空，“小夜，这八支队伍是过来找我们联盟的，你有什么意见？”
    其他人一听这话，心思就活络了起来。
    一个队伍里，实习生是最没话语权的，可老林竟然先问了他的意见。
    这行为背后代表的含义，在场所有人都很清楚。
    说不好，这最弱的麒麟队，要翻身了。
    14、第 13 章
    夜空的视线从院子里那八个队长身上扫过，看他们明显紧张地脸色，笑了笑，“都一起也没关系，我没意见。”
    这话一出，其他人都傻眼了。
    九个队一起行动？！麒麟队只有十个人，可其他队伍最少也有十五个人，这加在一起得上百个了。
    这安全是有保障了，可积分得摊得多薄啊！
    老林明显也想到了这点，他把夜空拉到一边，低声说：“从里面选一队就得了，我跟他们都熟不好选。”
    夜空摇头，“算了，选谁都不合适，一起吧。”
    老林一噎，“那猎物也不够分啊。”
    夜空笑笑：“有我在，没问题。”
    老林一时竟无言以对。
    哪怕他能相信夜空的实力，可遇不到这么多异兽也没用啊，那话怎么说来着，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再厉害也白搭。
    他们能想到问题，其他队队长也想到了。
    可他们想看看这被吹上天的新人到底是不是真的有实力，反正都要出猎，一起去也没什么不好的，万一真的很强，那有了这次合作，以后谈合作也容易些。
    有几个答应后，剩下几个也不想落下，全都跟上了。
    除了兽潮，还从来没有这么大规模的联合，这次行动很快就在各个猎巡队里传开。
    兽神殿议事阁里，左辅和禄存他们翻着群消息讨论。
    左辅：“僧多粥少。”
    禄存：“这太夸张了，为了看个新人至于吗？”
    右弼：“听说那新人实力很强，而且还带着面具，其他人都不知道他什么来历。”
    天魁：“平白无故为什么要戴面具啊，有问题。”
    左辅：“搞得我也想去看看了。”
    右弼拍拍他的肩膀，“算了吧，再过十分钟就要去监考了，哪来的时间。”
    说起这事，左辅突然想起，他给夜空姐弟交的房费只有两天，不知道他们联系上家人没有。
    正说着，天白从外面走进来，其他人立刻起身打招呼。
    天白：“你们刚才说谁戴面具？”
    天魁走到他的办桌旁，将在群里传播的照片找出来递给他看，“听说是林大叔招募进来的，可以一箭击穿异兽的脑壳。”天白盯着照片，一听戴面具就联想到了最近来骚扰他的家伙。
    天白把手机还给他，“下午我要出去一趟，有事电话联系。”
    其他人一愣，天白竟然要出门，还真是大姑娘出嫁头一回。
    天白回到神谕殿换了一身外出的衣服，去地下车库开车。
    ·
    去猎区的大巴上格外热闹，各个队的人挤在一起吹牛。
    “我们队长前年就有三级武器了，现在每个星期都要去一次二级猎区，听说非常凶险！”
    “我们队长四年前就有了，听说他们组的队长去过三级猎区！三级异兽跑起来跟闪电似的，等你反应过来已经被它咬掉头了！”
    “哪那么夸张啊，我族里的堂哥就去过，没啥事，就是异兽多，一趟能碰上十多头，不过能不能猎到就看实力了。”
    夜空坐在前排，闭着眼休息。
    脑子里都是昨晚小哥的睡颜。
    总忍不住想去逗弄他，可逗弄完只会让他更讨厌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好好和他坐下来聊天啊，到现在连他名字都不知道。
    想到这，他偏头问隔壁的老林。
    “您知道兽神殿除了八大祭司外还有什么厉害的人吗？”
    老林没明白，“怎么算厉害的人？”
    夜空：“像是先知之类的，平时不太出现在公众面前的人。”
    老林看了他一眼，“你问这个干什么？”
    夜空摊手，“随便问问，毕竟以后打算在那里混，早点了解情况也是好的。”
    老林想了一下，“听说先知是从来不出先知殿的，厉不厉害我就不知道了，反正很神秘。”
    夜空追问：“那先知殿对面的神谕殿呢，那里住的是什么人啊？”
    老林靠在椅背上，沉默了片刻才开口，“那里住着神谕祭司，职位比八大祭祀更高，兽神大人的神谕都是通过他来传达的。”
    “神谕祭司？”夜空问：“他叫什么？”
    “叫天白。”老林又恭敬地重复了一句，“天白大人。”
    见夜空感兴趣，老林就说了一些他知道的事情。
    神谕祭司和八大祭司的名字就是对应的职位，就比如说禄存，他和天马负责整个兽神殿财务收支，每一代的职位都叫禄存。
    老林不知道想到什么，神色变得严肃，“我们现在的这个狩猎方式就是天白大人传达给我们的，是前几代的天白大人。”
    “天白……”夜空读着这个名字，好像能抓到什么，却一时又没有头绪。
    他接着问：“那天白……大人，本名叫什么？”
    老林摇头，“这我就不清楚了，每一代的天白大人都几乎不会露面，我们这些普通人只能知道有这个人，哪能了解那么多。”
    夜空轻叹，算了，总比什么都不知道强。
    四辆大巴停靠在猎区外面，所有人下车整顿。
    老林带上了刚兑换的三级重弓，原来的二级重弓就给了夜空。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进了猎区，有人打趣，这不像来狩猎的，像来扫货的。
    走了半个小时，一头异兽也没看到，队里渐渐就有人开始说闲话了。
    “现在不是兽潮，我们扎堆一起找，能找到的概率太低了。”
    “就是啊，这么走下去也是白费力气。”
    “还不如分开行动算了。”
    “这什么大神金大腿，没异兽再强有什么用，也不知道队长怎么想的，屁颠屁颠就跟来了。“”
    说着，他们的眼神不自觉地往夜空身上瞥。
    麒麟队老赵本来就是个暴脾气，听了就心里不舒服了，立刻怼了回去，“谁强迫你们来了？平时一天找不到猎物怎么不见你们抱怨？现在抱怨个鸟啊！不想干就滚！”
    这一怼，队里的氛围骤然下降，性格火爆，自认有点资历的都出来帮腔。
    麒麟队自认不如当年辉煌，平时都很低调，可不表示他们能忍受别人当面指指点点。
    两边人都觉得自己很委屈，然后越吵越大，森林里都荡着回声。
    老林让老李拉住准备干架的老赵，自己看了看夜空，对方的注意力从始至终没有放到他们身上，他时而往某些方向看看，耳朵上戴着一个很像无线耳机的东西，只是看起来更加灵巧。
    夜空看过来，“爷爷，我们往那边走。”
    老林没多问，对着人群吼了一句，“够了！不想跟的自己单独行动，想跟的现在跟上，都是大老爷们，逼.逼叨叨地干什么？！”
    老林虽然七十多了，不过威望还在那里，这一吼，终于安静了。
    吵归吵，该跟的还是都跟了上来。走了一个多小时，还是一无所获。
    麒麟队的队员虽说嘴上不抱怨，可心里还是有些失落。
    毕竟上次他们走几步就遇上了三头！还以为这次还有那运气，现在看来是已经一次花光了。
    远处另外一队伍经过，刚好和他们碰上。
    “那不是老林吗？！”
    老林朝那看过去，那是隔壁村天狼村的猎巡队，同样都是自行组织的队伍，但实力和麒麟队天差地别。
    天狼队里大多是二十多的年轻人，各个拎出来都是一把好手，在所有猎巡队里是排行前五十的。
    今天他们和燕尾村的猎巡队联合出猎，算是强强联合。
    队长老周打了一圈招呼后看向老林，“怎么样，今天猎了几头了？”
    老林罢罢手，“刚出来呢。”
    天狼队的星星得意地插了一句，“你们不会一头都没猎到吧？我们今天已经两头了！”
    这一对比，这边百来号人都觉得有点尴尬。
    人家三十多个人猎了两头，他们上百人就像出来散步，啥也没遇到。
    一直没说话的夜空突然笑了一声。
    本来两边的人就有意识地在留意他，而且他戴着面具，人又高，显得特别醒目。
    这一笑就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夜空看向星星，“我们人比你们多，能猎到的数量肯定会比你们多。”
    星星一听，踱步过来，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你就是那个新人？戴着面具干啥，有这么见不得人吗？男人难看点又没什么。”
    几个小的被他一说就跟着笑了起来。
    天狼队长老周走过来给了他一拳，掐着后劲甩回队里，对夜空致歉，“抱歉，他平时说话就很欠，没什么恶意的，你别放心上。”
    夜空对他微微颔首，算是认了这个歉，然后看向星星，拉着腔调带着些匪气，“你不相信？那要来比赛吗？”
    小年轻最冲动，被他一激就激起了斗志。
    星星：“比就比，输了的在群里连发三天‘我是废物’怎么样？”
    夜空摇头，“这有什么意思的？”
    星星和小伙伴对视了一眼，“那你说！”
    夜空轻笑，“输了的队伍，把今天的战利品全数交给赢了的队伍，并在群里申明愿赌服输。”嚯！好些人倒抽一口凉气。
    这可就不是两个人的比赛，是关系两个队伍所有人利益的比赛了。
    天狼队其他人当然不同意了，他们已经有两头了，对方一头都没有，万一一天都没有，那赢了也没任何意义，输了可就把这两头也赔进去了。
    可麒麟队这边却刚好相反，几个队长本就是打算看看夜空的实力，而且这个比赛他们是有利的一方，当然不肯放弃。
    三十张嘴对上百张嘴，连声音都被淹没了，根本说不过。
    最后双方队长老周和老林商量过后，决定比比看。
    老周：“既然这样，那我们就约定下午五点互相汇报战绩吧。”
    既然要比赛，那肯定不能扎堆一起，那真有可能谁都猎不到。
    老林：“可以，到时候我们联系。”
    双方队长在自己村都是有一定威望的人，大家也不怕他们耍诈。
    “没必要。”夜空看了眼周围的环境，“一起往那边走吧。”
    老周和老林都没理解他这话的意思，可夜空已经往那边走了过去。
    老赵和老李他们率先跟了过去。
    “算了，就跟他走吧，反正走哪个方向都一样。”
    一行人走到一个小山谷，三面环山，山脚，半山腰上还有好些山洞。
    夜空看了一圈，非常满意，这地方易守难攻，那些山洞也能躲人。
    看他停下来，其他人也停了，一脸莫名地看着他。
    “来这里干嘛？”
    “啥也没有，看风景呢？”
    “队长，我们别跟着他们了。”
    老周看看老林，见对方一言不发，也来了点兴致。
    这突然冒出来的少年到底有多大的实力，竟然值得老林这么信任。
    夜空按下手里的共振仪，没过过久，四面八方都开始出现异动。
    15、第 14 章
    共振仪能模拟人类散发的波长，并在此基础上加强上千倍，扩散的距离达到10公里。
    这是夜空出门必备的工具。
    耳机上警报声响个不停，他干脆关掉收起来。
    队伍里有经验的都察觉到了四周的变化，早就已经把武器拿在了手里。
    老周朝自己的队伍吼了一声，“别闲聊了，都给我准备起来！”
    “什么情况，我怎么听着四面八方都有？是我耳朵出问题了吗？”
    “我也听到了，都在往这边跑！”
    “卧槽！邪门了，怎么突然来这么多？！”
    夜空调试着长弓，低声对老林说：“爷爷，你跟他们说一下，数量不会太多，实在应付不了的自己躲山洞里去。”
    “你怎么知道多少数量？”老林很奇怪，可夜空没有回答他。
    夜空：“还有，最好现在分配好每个队伍应付的方位，别一开始就把箭用完了。”
    老林惊讶地看着他，把疑问压下来，先将这事吩咐下去。
    没几分钟后，第一头异兽出现在他们的视野里。
    “来了来了！”
    “好、好刺激！”
    很快，第二头、第三头、第四头……
    异兽源源不断地扑过来。
    异兽数量增多后，战斗力不是加法，还是以乘法往上倍增。
    到出现第十五头时，各个队伍已经有些招架不住。
    谁都没想过异兽竟然会成群结队的涌过来！
    以前都是他们千辛万苦去找的，出手前都会做好万全的准备和措施，像这次这样的，万全没经历过，连想都没想过。
    老林在喘气的档口，在人群里找到还没动手的夜空，急声问：“到底怎么回事？还有多少？！”
    夜空看着整个战局，不急不缓地摇头，“不多，能应付。”
    这说话的态度就像在聊什么无关紧要的事。
    老林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问：“是不是你做了什么？不会是你、你招来的吧？”
    没等夜空回答，人群先开始骚动了。
    “不行了！我没力气了！”
    “我箭用完了！那边过不去，捡不了，怎么办？！ ”
    “到底还有多少，怎么杀不完的啊？”
    “林峰你手被划了？！快去后面！”
    ……
    队伍的战斗力开始衰减，陆续有人撑不住退到队伍后。
    应战的人减少后，加重了前方队员的压力，没多久也撑不住了。
    好些人身上带着了轻伤，没受伤的人也已经喘得不行。
    就现在这战绩，都能跑兽神殿吹牛了！如果有命出去的话……
    老周对着老林吼，“这地方这么邪门的？要不我们找机会跑吧，这样下去不行啊！”
    老林马上就答应了。
    猎物多当然好，可人身安全才是最重要的，万一死在这里，那猎物再多也是白搭。
    第21头异兽跑过来的时候，已经没有人能分出精力对付了。
    “那边小心！退退退！快退！”
    人群里不知道是谁在喊，好多人下意识地往后退。
    星星站在第一线，可他体力消耗过多，倒退的时候被地上的树枝绊倒，准备站起来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一个黑影，他抬头一看，吓得心脏骤停。
    一只异兽就在离他不到五米的距离，正抬起前爪朝他扑过来。
    这一刻，他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身体僵着根本动不了。
    “星星，起开！”
    人群在呼喊，可那些声音都离他越来越远。
    他仿佛被泡进了水里，什么都听不真切了。
    咻得一声！一支箭刺穿异兽的眉心，嘭得一声扎进后方的树干上，乳白的箭羽上缓缓滴落鲜红的血和一些块状不明物。
    异兽被这巨大的冲击力掀翻，往后栽倒在地。
    看到这一幕的人脑子一片空白，根本反应不过来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还不起来，想给异兽当口粮？”
    夜空凉凉的声音换回了星星的理智，他一阵后怕，手脚并用地爬起来，边跑边惨叫。
    “啊啊啊啊啊，吓死老子了！！！！”
    夜空从挂在后腰上的箭筒里再抽出一支箭，拉弓。
    前方树影斑驳间又冒出一头异兽。
    同时，咻得一声，他手中的箭飞了出去。
    不等异兽抬爪，就扑到了地上。
    他手上不停，继续搭弓上箭，淡淡地对站在附近的老周和老林说：“应付不了不要勉强，透支的扶他们去休息。”
    老林抹了把脑门上的汗，“那异兽谁对付？！”
    队里三分之二人的状态都不太好，剩下三分之一也是在硬撑。
    这种战斗强度早就已经超出他们能承受的范围了。
    夜空浅色的双眸注视着某处，眸光凝聚，手一松，同时响起异兽的惨叫。
    他举止优雅地再抽出一支箭，声音透着浅笑，“有我，带躺。”
    那游刃有余的模样，遭人恨。
    刚开始他们还要挣扎一下，可半个多小时后他们真坚持不了了。
    山谷出口倒了一地的异兽尸体，看着非常渗人。
    双方队员们在后方扎堆坐一起休息，眼神警惕地盯着出口。
    还在战斗的人不到十个，里面只有夜空连汗都没流一滴，一身干干净净的，跟一群汗臭狼狈的糙汉完全不同。
    “来了来了，又来了！”
    “还有？！”
    “我感觉我把今年的份都猎完了。”
    “今天要是有命回去，我要好好休息一个月，这么玩太刺激了！”
    “你们看，那小狐狸又射中了！”
    “嚯！这是第五头了吧？！他真能一箭一头啊！”
    “看到那边树干上扎的箭没？直接把异兽脑壳扎穿了，流着脑浆呢。”
    “恶……别说得那么恶心好不好？！”
    “他真的好厉害！比我们队长都强！”
    他们自己都没发现，他们开始逐渐放松下来，话题的焦点总也离不开夜空。
    第六头、第七头、第八头……
    夜空往后一摸，箭没了。
    他看了一圈，朝队里同样拿弓的一人勾了勾手指。
    对方一顿，举起箭筒示意，等夜空点头后，屁颠屁颠地送了过来。
    刚好这时候同时有两头异兽从远处跑过来。
    队员们都在高声提醒他。
    夜空同时抽出两支箭，手腕一转，弓横了过来，他将弓拉至满月，松手。
    两头异兽还没从同伴的尸体上踩过去，就倒在了它们上面。
    “好！！”
    队伍里响起喝彩声。
    “干得漂亮！”
    “小狐狸牛逼啊！”
    夜空摇摇头，一场战斗没结束，他就多了个绰号。
    连续用完四个人箭筒里的箭，山谷出口的异兽尸体堆成了小山，而夜空依然跟没事人似的。
    恢复了些体力的队员们被夜空激起了斗志，纷纷重新加入战斗。
    见状，夜空没再出手，退到了一边。
    队员们送毛巾的送毛巾，送水的送水，简直不要太殷勤。
    夜空笑着婉拒。
    老林走过来坐他边上，眼睛看着前方，“你要是还不累，我们这群老家伙都没脸见人了。”
    夜空揉着手腕，笑笑不说话。
    他不是因为累才退下来的。
    他不会永远呆在这里，今天难得有机会，自然要留给他们土著去锻炼。
    经过今天这次后，他们多少都能进步一些。
    当然，他会招异兽过来，主要是为了钱。
    像上次那样一次三头，太浪费时间了。
    等到最后一头异兽倒地，他们在山谷里休息了个把小时。
    年轻的队员们过去清理战场，把掉落的弓箭捡回来，按照编号送回各人手里。
    所有队长和年级大些的队员都在拼命找拖车吊车。
    开玩笑，六十七头异兽啊，得多少拖车运才能运完！
    他们忙活的时候，好些人围到了夜空边上。
    “小伙子，你以前哪个队的啊？练几年了？”
    “你哪里人啊，爸爸叫什么名字，也是猎人吗？是不是在兽神殿工作的？”
    “你几岁了，有女朋友吗？我家女儿长得很漂亮，要不要介绍给你认识认识？”
    夜空哭笑不得，其他问题都好回答，这话题要是绕到相亲上，那就头疼了。
    “没女朋友。”看到好几个大叔眼睛一亮，他接着说：“但家人给我订过娃娃亲。”
    这话也不算假，以前爸爸说过，虽然是开玩笑的。
    “啊？娃娃亲？都什么年代了还兴这个？”
    “那你要是不喜欢她怎么办，就不能退了？”
    夜空扯了根野草在手里把玩，“喜欢啊。”不然他大老远跑来找什么。
    不过，不是那种喜欢就是了。
    一群人说说笑笑气氛正好，一声极细的异响引起了夜空的注意。
    他侧耳细听，突然眼神一凝，顺手抓起旁边一人的刺刀，起身就跑。
    “哎，你干嘛去啊？”其他人正聊着，转头一看，人不见了。
    “让开！”夜空朝坐在半山腰的一群人低喝。
    那些人脑子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下意识地往旁边闪了。
    一头比一级异兽体积更大，更凶恶的二级异兽突然从山腰那一边窜出，以人难以反应的速度飞扑过来。夜空跳起抓住树枝，灵活地翻了上去，躲过异兽利爪。
    异兽继续向人群跑。
    刚才坐在半山腰的几个队员吓出了一身白毛汗，拼了老命躲异兽。
    夜空手里的刺刀朝它飞了过去，可惜刺刀是二级武器，对付不了二级异兽，刺刀只在异兽背上扎进去一半。
    他跳下，同时朝老林喊：“爷爷，武器！”
    慌乱中老林这才想起自己带的是三级武器，可以杀二级异兽的！
    他搭箭拉弓，可惜太慌了，弓还没拉满就飞了出去，虽然击中异兽的腰腹，可不致命。
    夜空刚好跟上异兽，他一手搭着异兽的尾巴纵身跳起，顺手扯出那支三级箭。
    异兽吃痛挣扎，他顺着力道在异兽背上一个翻滚，抓住它颈部的鳞片，手上的箭精准地扎进了它的耳后。
    异兽一声嘶吼，软到在地。
    那边的老林刚搭上第二支箭，抬头一看。
    哦，已经被弄死了。
    队员们心跳到了嗓子眼，一个个心有余悸地盯着夜空，和夜空脚下的异兽。
    感觉自己的魂已经飞走了。
    突然夜空一顿，看向出口。
    其他人跟着心口一紧，警惕地看过去，同时跑得离那边越远越好。
    果然又有一头二级异兽从异兽尸堆上窜了进来，它速度很快，直接往离得最近的那几个年轻队员身上扑。
    老林手上搭着箭，可他不敢轻易出手，就怕伤到队员。
    夜空正打算把手里的箭再□□，突然黑影一晃。
    前爪扑出去，后腿还没跟上的二级异兽就这样趴倒在了尸堆上。
    它的背上站着一个黑衣男子，身形颀长，右手的长刀上正往下滴着血。
    似乎感觉到什么，他垂眸看过去，正好和夜空的视线对上。
    夜空怔怔地看着他从尸山上跳下来，一步步朝自己走近。
    “天白……”
    16、第 15 章
    刀上的反光刺得夜空回过神。
    仔细一看，那刀身泛着深蓝的光泽，不是用一般金属制作的。
    不等夜空细看，天白已经把刀收进了刀鞘。
    他走到离夜空两步远的地方站定，冷声问：“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夜空反问：“你又为什么会在这里？”
    老林冲过来，看到天白时一顿，又若无其事地看向夜空，焦急地问：“小夜，你手没事吧？！”
    夜空看看自己的手，手心里有几道被异兽鳞片割破的小伤口。
    老林一看流血了，喊人拿急救包过来，“得赶快消毒。”
    其他人也围了过来，看着突然出现的天白，一脸懵逼。
    “这好像是侍女大赛里的张大叔。”
    “那是兽神殿里的人咯，以前怎么没见过啊。”
    “兽神殿那么多工作人员，哪能哪个都让你见啊。”
    周围的人小声议论，天白也没有自我介绍的意思。
    夜空无奈摇头，这家伙跟爸爸差不多，惜字如金。
    他朝其他人笑了笑，“他是我朋友，是我叫他来的。”
    “原来小狐狸有兽神殿的朋友啊，怪不得这么厉害。”
    “天啊，今天这过得真够刺激的。”
    “应该没了吧，我好想回家。”
    激烈地战斗过后，其实队员们对新来的是谁也没什么兴趣了，知道身份后就各自忙自己的去了。
    夜空盘腿坐地上，自己从急救包里拿出消毒酒精，单手拧开盖子有点费劲。
    老林是很想帮忙，可一想到夜空是女娃，他就觉着有点不方便。
    夜空知道他纠结什么，索性让他自己去忙了。
    见天白正在四处查看，夜空冲他招手，“就你闲着，过来帮帮我啊。”
    天白冷着脸看过来，夜空以为自己又要挨骂了，这家伙脾气臭得很。
    没想到对方看了眼他的手，真的走了过来。
    手里的酒精瓶被他拿过去拧开，从急救包里拿出镊子夹了酒精棉，他的手被对方抓了过去。
    手背上传来不是自己的温度，夜空僵了一下，才放松下来。
    夜空偷瞄了天白一眼，对方垂着双眸，专注地给他消毒。
    这个角度看过去，睫毛好长啊，好想伸手弹一下，不过他会生气吧。
    “你身上带着什么？”天白低声问。
    夜空眼神移开，“带着弓啊。”
    见他不承认，天白换了个说辞，“你用什么把异兽引过来的？”
    夜空抵死不承认，“我哪有能耐把异兽引过来，是它们自己跑来的。”
    不过说到这点，倒是有点奇怪，他早就把共振仪关了，为什么后来还会窜出两只二级异兽，按常理说附近应该已经清场了才对，它们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一种强烈的波动，”天白抬眸凝视他的眼，“是从你这里散发出来的。”
    夜空双眼微眯，眼底多了些探究，“你能感觉到那波动？”
    那是模拟人类的波动，人和人之间，是感觉不到别人身上有什么波动的。
    天白：“所以你承认你释放了这种波长？”
    夜空一顿，捂脸，“你这家伙，挖坑给我跳啊。”
    手上的力度徒然增加，就像他要跑了似的。
    天白的声音冷得掉冰渣，“把那东西交出来。”
    夜空无奈轻叹，凑近到两人只隔着一个手掌的距离，他认真地看着对方，“你怕我害人？如果我要害他们，躺在那里的就不是异兽，而是他们了。”
    这事不用说，天白也很清楚，不过他还是一步不退，“想让我相信你，先把东西交给我。”
    “嘶，你轻点，好疼啊。”夜空抽了口气，动了动手，“伤口裂了。”
    天白一怔，手上放轻，眼神转向别处，很轻地说了一句，“抱歉。”
    夜空见他那懊恼的模样，突然就被戳到了。
    “你要是好好帮我包扎，我就把东西给你。”
    天白偏头看他，似乎在确定他这话的真实性。
    夜空笑盈盈地托着下巴，“小哥哥，我又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罪人，你至于这么堤防我吗？”
    天白继续帮他消毒，“就你这样的，最要堤防。”
    夜空歪头不解，“我这样的是怎样的？”
    天白没再作答，熟练把他手上的伤包扎好，纱布缠到最后的时候，突然听夜空说。
    “麻烦帮我打个蝴蝶结。”
    天白手一顿，费解地看了他一眼。
    夜空眯着眼笑，“我喜欢蝴蝶结。”
    天白蹙着眉，脸都黑了。
    老林过来的时候，夜空的手已经包扎好了。
    老林：“拖车快过来了，你自己的东西收拾一下，今天就先回去了。”
    “嗯。”夜空把手举到他面前，炫耀道：“爷爷你看，这是小哥哥帮我打的蝴蝶结，是不是很漂亮。”
    老林盯着那精致的蝴蝶结看了足足一分钟，僵硬地偷瞄站在五步外的天白，见对方瞪过来，他立刻收回视线。
    “漂、漂亮，贼漂亮，漂亮大发了！”夸得特别干。
    排成长龙的拖车一辆辆开过来。
    队员们吹牛的吹牛，感叹的感叹，场面一度十分热闹。
    夜空找到角落里发呆的星星，走过去。
    天白一步不落地跟着他，就怕人溜了。
    正说得起劲的天狼队员们一看夜空过来，要拉着他接着吹。
    现在夜空在他们眼里简直比亲爹还亲！
    夜空抬手示意他们安静一下，看向星星，“比赛结果出来了吧？”
    听到比赛两个字，天狼队所有人都是一愣，然后才突然想起还有这事。
    输的一队，要把猎物全数交给赢的那队，还要在群里发申明！
    “啊啊啊啊，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我的猎物！我的积分啊啊啊啊！”
    “大佬，你也不在乎那几只嘛，给我得了。”
    “我给您跪下了，求您手下留兽啊！”
    夜空被逗笑了，“男人的约定怎么能说不算就不算，对吧，星星？”
    星星哭丧着脸，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
    早知道会这样，他就不会嘴贱说那些话了。
    “对不起，我不该嘲讽你。”说到这，星星扁了扁嘴，突然抱着夜空大哭，“我差点被吃了，谢谢你救我。”
    天白看了一眼，臭着脸移开视线。
    夜空扯着他的后衣领把人拉开，“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了吗？”
    星星抽噎着，想了想，才点头，“差不多四头。”
    夜空点头，同时看向其他人，“你们输了，但也没很吃亏，今天回去好好总结经验，对今后很有用。”
    天狼的人互相对视，都明白了他这话的意思。
    今天丢了猎物，但这场实战，让他们得到只有兽潮时才可能得到的经验，非常宝贵。
    他们齐齐向夜空鞠躬道谢。
    夜空侧身躲开。
    他动机不纯，受之有愧。
    异兽装车花了不少时间，最后要出发的时候，天狼队队长老周跑过来，拉着老林和夜空说话。
    老周：“下次还有这种联合行动，叫上天狼，不要猎物也没关系。”
    老林捶了他一拳，笑骂道：“这什么话，说得麒麟像强盗似的。”
    老周摇头失笑，“这种实战经验对我队里的年轻人太重要了，只有充分历练才能成长。”
    “恐怕不行。”
    两人正说着，夜空突然出声拒绝。
    老周脸一僵，有些尴尬，天狼队实力不错，还以为对方不会拒绝的。
    老林也有些尴尬，想着要不要劝劝夜空。
    夜空笑笑，“总在一级猎区转悠哪算什么历练。”
    老林和老周同时一顿，都没明白他这话到底什么意思。
    夜空指指老林身上的三级重弓，“过几天我们打算去二级猎区了，你回去问问你的队员，有谁想跟的，可以找林爷爷报名。”
    老周眼睛一亮，“去二级猎区？！你带队吗？”
    夜空笑笑：“怎么可能，当然是林爷爷带队啊，我又不是队长。”
    老周看了老林一眼，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压着激动说：“好，我回去就问！”
    老周走后，老林瞥了夜空一眼，凉凉地说：“这就是你的目的吧，在这一大群人里招募二级猎区的队员。”
    夜空耸了耸肩，“我的目的是赚钱，顺便招募队员。”
    老林叹了口气，他算是明白了，这小娃娃就是个披着小白兔皮的大野狼，野得很，凶得很。
    这么多人，回去只能坐车斗上，各队队长都十分客气地邀请夜空坐车座，不过还是被人抢先了。
    天白抓着他的手腕，不由分说地将人往外拉，“他跟我一起回去。”
    夜空几乎没抵抗，笑眯眯地对大部队挥挥手，“下次见啦。”
    麒麟队的老赵等人有些不满。
    “他干嘛把小夜带走啊，我们晚上还要喝酒庆功的。”
    “我还有好多问题想请教小狐狸呐。”
    “这么多异兽一半都是他杀的，积分要怎么分配都没说呢。”
    老林罢罢手，“算了，这些事我们自己商量就行了，他估计也不会计较。”
    天白腿长，走得也快，夜空被拉着慢半步，刚好能看到他挂后腰上的长刀。
    刀鞘用的是普通材质，看不出什么特别的。
    回想刀身那个深蓝的光泽，流光溢彩的，就像宝石打磨出来的。
    是高等异兽的鳞片吗？
    不对，七级异兽的鳞片他都见过，根本没那么好看，而且哪有异兽的鳞片这么大，可以做出一把长刀来。
    这么想着，夜空就把手伸向了刀柄。
    还没碰到就被天白给挡开了。
    天白停下脚步，转过身看他，“你想偷袭我？”
    夜空假装没听懂，晃了晃被抓着的手腕，朝他眨眨眼，“小哥哥，你牵着我的手，是打算带我去约会吗？”
    17、第 16 章
    天白活了很久，他有意避免和人过多接触，所以到现在为止，还没有遇到像夜空这么难缠的家伙。
    这不是他擅长应付的类型。
    天白面无表情地拉着人继续往前走。
    他车直接开进了森林，停在一个空地上。
    他把夜空摁进后座，等他打开驾驶座的车门时，对方已经坐在了副驾驶座上。
    盯着对方吃人的眼神，夜空笑眯眯地说：“我们坐近点，你不是可以更方便看住我吗？”
    天白蹙着眉坐进去，启动车子，冷淡地丢出两个字，“随便。”
    车是改装过的越野车，在森林里开也毫不费力。
    天白手肘托在打开的车窗上，骨感修长的手搭着方向盘。
    这最平常的姿势放在他身上却多了几分矜贵和优雅。
    夜空托着下巴看天白，看得入了迷。
    他长相更偏向美，天白则是更偏向俊。
    夜空的视线就像两道激光似的，天白想忽视都难。
    天白：“你用什么东西吸引异兽的？”
    夜空：“你想知道？”
    看到他又蹙了眉，夜空笑嘻嘻地提出自己的条件，“刚才你摸了我的手，我要摸回来。”
    天白气得周身冒冷气，“是你要我给你包扎的。”
    夜空拖着腔调耍赖，“我不管，反正你摸了。”
    开到森林外的主路后，天白偏头扫了他一眼，“你真以为我拿你没办法？”
    夜空理所当然地点头，“是啊。”
    天白：“……”
    开出去老长一段路后，天白烦躁地叹了口气，换了左手握方向盘，把右手递过去。
    “给你三秒……”
    话没说完，手就抓了过去。
    “哇，你的手好漂亮！”
    夜空完全没听他在说什么，把天白的手翻来覆去摸了好几个来回，手指卡进他的指间，五指交握，另一只手的食指轻轻地顺着手背往小臂滑。
    “皮肤好滑……指甲形状好好看，……手掌肉肉的手感真好……手臂也……”
    手上酥酥麻麻的，天白感觉很别扭，硬着头皮忍耐，结果夜空顺杆爬，把爪子伸到他袖口里。
    天白一用力，收回了手，黑着脸问：“够了吧？”
    夜空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小声嘀咕，“怎么会够，只能解解馋而已。”
    你到底在馋什么啊，天白黑着脸不想问，答案绝对不是他想听的。
    回到神谕殿，夜空被带进了天白平时办公的地方。
    天白反身靠在办公桌前，朝他伸出手，“给我。”
    夜空顺手把共振仪从终端上抠下来扔给他，在房间里四处看看。
    “别启动哦。”
    天白接过那只有一小节火柴棍大小的东西，在一端有个可以往下按的按钮，大概就是启动键，除此之外只有白色的金属外壁。
    天白放在手里查看，淡淡地问：“哪来的？”
    夜空踱步过来，和他并排靠在办公桌前，“你猜？”
    天白眼神不善地看过去，“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夜空手撑着桌面凑近，“天白哥哥，你对我好点嘛~”
    对他无耻撒娇的行为，天白控制着自己的手，没抓过他的领子胖揍一顿。
    天白面无表情的，声调毫无起伏，“你想怎么样？”
    夜空悄悄探出小拇指去勾他的小指头，委屈巴巴地开口：“我好饿，没力气说话了。”
    天白避开那根小指头，头疼地揉了揉额角，一声不吭地走了。
    半个小时后，夜空吃上了午饭，天白做的。
    夜空看看桌上色香味俱全的菜，有点受宠若惊。
    “你还会做饭啊。”夜空双眼亮晶晶地说：“太贤惠了，我更喜欢你了！”
    他就是过过嘴瘾，根本没想着对方会答应，结果对方不但照做了，还亲自下厨！
    什么叫心花怒放，简直比买了新裙子还高兴。
    天白把最后一盘菜端上桌，自己坐到夜空对面。
    夜空：“你不怕我跑了啊？”
    “你不会。”天白把卷到小臂的衣袖放下来整理好，瞥了眼他脸上的面具，“戴着面具怎么吃饭？”
    夜空摸摸脸上的面具，在下巴的地方往上一掀，面具折起到嘴巴的位置，“这样就能吃了。”
    天白眼神一凝，管自己吃饭不说话。
    夜空夹了块肉塞嘴里，看看他的神色，笑得像只小狐狸。
    以他们目前的立场，天白当然没理由那么好心给他做饭吃，不过是想趁这机会让他摘了面具而已。
    不过他也不想让对方这么失落。
    每个菜都尝了几口后，他放下筷子，喝了口水，“那个共振仪是我自己做的。”
    天白眼神一变，“你自己做的？”
    “怎么，你不信啊？”夜空招招手让他把东西拿过来，“这东西做起来其实很简单，你知道自然界任何东西都会散发特有的波长吧，只要精准测算出波长，就可以模拟出来，还可以在这基础上随意加强或者减弱……”
    夜空解释得很仔细，天白听得也很认真。
    两人难得安生的吃了顿饭，聊了一个多小时，夜空很满意，走之前表示下次还会再来。
    天白站在玄关处，严肃地警告，“你要是做出任何危害公共秩序的行为，我不会放过你的。”
    夜空笑嘻嘻地问：“你觉得我很危险？那为什么不把我绑你身边？”
    放在身边才最危险吧。
    天白没理他，转身走了。
    夜空回到民宿时，老板娘叫住了他。
    他上去洗了个澡，换了条舒适的裙子，下来才发现老林也在。
    老板娘给他端了一份最新研发的甜品，笑得很亲切，“小空，快帮我试试味道怎么样。”
    老林主要是过来跟他交代猎物分配的事情。
    老林：“猎物有一半是你猎的，我们商量过后决定把那部分单独拎出来给你，剩下的再所有人一起分，因为你现在还是黑户，积分暂时记在我名下，你要兑换跟我说。”
    夜空吃着甜品，随意地应了声，“那些你们按规矩来就行了，属于我的那部分，我想全换成现金。”
    老林吃了一惊，“你要一次全拿出来换钱？！”
    夜空奇怪地点头，“是啊，我现在最缺的就是钱，在姐姐这里白吃白住，姐姐不说我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老板娘是比较泼辣的性子，一听就不乐意了，“说什么钱不钱的，你想住就住着，再说你住我这，帮了我不少忙，真要算钱的话，指不定谁欠谁呢。”
    夜空被逗笑了，“姐姐说的是，不过我还有很多要花钱的地方，没钱也是不行的。”
    老林见他心意已决，一拍大腿就出门了。
    民宿离兽神殿不远，不过一小时，老林就回来了，递给夜空一张卡。
    “这里是六十万，数额比较大，我存卡里了。”
    夜空对金钱其实没什么概念，在帝国的时候很少有机会花到钱。
    来到这里就更加没概念了。
    倒是一旁的老板娘一听吓了一跳，“这么多啊？！爸爸，你们猎了多少啊？”
    夜空疑惑地转向她，“很多吗？”
    老板娘一看他这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不放心地叮嘱，“这都够全款买套小房子了，你一定要收好，对不熟的人不要提钱的事知道不？”
    老林喝着酒，蹙着眉打量他。
    摘了面具，换了裙子，这妥妥就是个女娃，怎么在猎区跟猛兽似的。
    想不通，实在想不通。
    晚上，小七把切好的苹果放到夜空手边，惊讶地说：“您把共振仪的事说出去了？那会不会被怀疑啊？”
    夜空躺在躺椅上，拿起一块塞嘴里，看看手上的纱布和那个小蝴蝶结，笑了起来，“当然会怀疑啊，他又不傻。”
    小七：“那您还……”
    他抬头看着星空，懒洋洋地说：“想要尽快找到人，拉个给力的合作伙伴很重要，他从实力到地位都非常符合这个人选，只要他对我感兴趣，就不会拒绝。”
    小七见他说得认真，半晌后幽幽地说：“您只是馋他的身子吧。”
    夜空回过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诶呀，小七变聪明了，真乖。”
    小七忍着他的魔爪，问：“那您有计划了吗？”
    “这个嘛……”夜空勾着唇，眼神透着算计，“先挖个坑叭~”
    小七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每次陛下露出这种表情，就代表有人要倒霉了。
    18、第 17 章
    转眼到了侍女选拔赛第二轮开始的日子，顺利晋级的参赛者只有两百人。
    天魁主持开赛前的仪式，并对所有参赛者解说本次比赛的流程。
    天魁：“第二轮我们在以往赛制的基础上做了调整和改进，你们每个人都会得到一张地图，地图上有九十个地标，分九个关卡。
    从第一个关卡出发，完成任务可以自主选择到下个关卡，先到达终点的前三十位晋级。
    值得注意的一点是，若任务失败，每个关卡的工作人员会给予你们替补任务，完成替补任务可以获得随机抽取下一个关卡的机会。
    希望大家能吸取第一轮的教训，能在这轮中脱颖而出。”
    夜空打开手里的地图，地标分布在周围各个村庄，至少要走完九个关卡才能到达终点，如果任何一个关卡出问题，就有可能绕圈。
    每个地标旁有个圆形的空白处，完成任务后要由npc戳章，像游园。
    就算选了最近的路线都需要将周围城镇转一圈，这其中的用意夜空多少能理解一些。
    短暂的仪式结束后，他们去往第一个关卡。
    第一关有十个地方可以自行选择，但地图上只标了地点，没有其他任何补充信息，选择得好不好，纯看运气。
    广场内有十辆去往第一关的大巴，夜空扫了一眼，随意地选择了去往麒麟村的那辆。
    后面的金莎见他上车了，拉着林姝就往这边跑。
    林姝被拉得踉跄了几步，差点摔倒，“莎莎，我们不去天狼村吗？”
    “嘘……”金莎做了个禁声的手势，“那个谁上那辆了，我们跟去看看。”
    “那个谁？”林姝垫着脚往大巴里看，瞥到了一抹亮眼的金色，眼睛一亮，“啊，是空子小姐。”
    林姝不解，“我们为什么要跟着她啊？”
    金莎看过去的眼神晦暗不明，眼前浮现第一轮比赛时的事情。
    如果当时没有看到她，说不定她们现在已经淘汰了。
    这几天走到哪，讨论得话题都不离开她，就连民宿老板娘对她都格外亲切。
    虽然不想承认，但跟着她说不定能赢。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车，夜空正坐在第一排靠窗的位置。
    他今天绑了个高马尾，穿着露肩的上衣和一条短裙，可爱中又带了点小性感。
    一双大长腿上裹着长筒袜，有些憋屈地缩在座椅前。
    两人偷瞄了他一眼，自以为不会被发现，走到后面隔着他两排的位置坐下。
    车窗外经过一群犹豫不决的女生，一看到夜空就跟跟见到偶像似的尖叫起来。
    “哇！是空子，我要和她坐一辆！”
    “我也要！我也要！”
    “别丢下我啊！”
    夜空看向窗外，微笑和她们招手。
    “啊啊啊啊我死了！”
    “她的眼睛电力太足了吧！”
    “我、我弯了。”
    结果，这两大巴没到两分钟就挤满了人。
    好几个工作人员来维持秩序，把没抢到座位的女生请下去，让她们重新选择。
    兽神殿议事阁。
    天钺把调查的资料放到天白面前。
    她看了眼天白的脸色，恭敬地汇报，“从目前得到的情报来看，她的行为举止还算正常。”
    天白翻着资料里各种监控汇总，行踪汇总。
    住哪里，吃什么，几点出门，逛了哪几条街，买了几件衣服，全部都列得很详细。
    快速浏览完，他把资料往桌上一丢，揉了揉眉心。
    还算正常？根本完全不正常。
    “她第一关选了哪里？”
    天钺打开天魁发来的信息看了一眼，“麒麟村。”
    麒麟村就在周边，不用半个小时就到了。
    夜空看着车子在林氏酒厂门口停下，愉快地笑了起来，没想到第一关就是朋友家，走运了。
    这里已经提前做了一些布置，下车就有摄像机对着她们拍。
    等到夜空走下车的时候，所有摄像机都蜂拥了过来。
    他大大方方地对着镜头打招呼，“不知道今天要玩什么，不过我绝对会赢哦。”
    自信迷人的微笑迷倒了在场的工作人员。
    进到酒厂里，她们首先得找到发布任务的npc，不可避免地要将整个酒厂逛一遍。
    各处都有酒厂员工待命，随时帮忙讲解酿酒的过程和相关知识。
    夜空跟着大部队走，看到这里，心里的猜测得到了肯定。
    整个流程走下来，对周边村镇地理环境，民俗特色都能有个比较大概的了解，这比从书上了解要生动很多。
    那么接下来的关卡恐怕都是各行各业的，而且要在兽神殿工作，每天面对最多的是猎巡队成员，最常做的是异兽回收和积分兑换，那关卡的设置恐怕都会和猎巡队逃脱不了关系。
    如果是基于以上考量设置的赛制，那所谓的任务应该也会这些要素有关。
    一圈走下来，他们在酒厂仓库看到了正在和员工交谈的老林。
    他戴着npc的胸牌，还是一身汗衫短裤。
    不知道看到直播的林姐姐会不会生气，夜空不厚道地想。
    老林虽然年纪大了，可长得人高马大的，对小姑娘们来说气势太强了，有点不敢接近。
    有胆子大点的女生走过去问：“林大爷，请问是您给我们出题吗？”
    被叫了声大爷的老林瞬间黑了脸。
    “噗……”夜空躲到人群后偷笑。
    老林皱着眉，看起来气势更强了，“我这还有事，等着。”
    女生被吓到了，几步退了回来，拉着朋友怎么都不敢再问。
    又有个女生跑过去问：“老大爷，我们比赛时间很有限，求求您帮帮忙。”
    这次不但是大爷，还加了个老字。
    老林不开心了，指着自己的胸牌，“你们这群小娃娃！连称呼都不会还来考什么，回家待着吧！”
    女生们面面相觑，愁死了。
    怎么第一关就这么难啊！一句话就把npc给惹毛了，别说做任务，连任务是啥都不知道啊！
    旁边的工作人员看不下去了，友情提示了一句。
    “这位是我们林氏酒厂这一代的当家，也是麒麟猎巡队的队长，是一位有着近五十年狩猎经验的猎人。”
    然后有一些人觉得自己懂了。
    “尊贵的林厂长，可不可以耽误您两分钟时间……”
    “不可。”
    “尊敬的麒麟队队长，我听着您的传说长大，您真是一位……”
    “下一位。”
    “您真是一位老资格的猎人……”
    “下一位！”
    眼看着老林脸色越来越臭，夜空实在没眼看。
    好几个被斥责的女生都快哭了，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吹彩虹屁不是，不吹也不是，到底要哪样啊！
    在场二十来个人，最后实在没辙了，半数以上都在给夜空递眼神。
    夜空也笑够了，施施然地走过去，“林爷爷，您消消气，就别欺负她们了。”
    老林哼哼了两声，喝了口酒才压住怒火，“气死老子了。”
    其他人傻眼了，就这？彩虹屁吹了半天，正确答案竟然是“林爷爷”？
    这、这不就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称呼吗？
    老林随意地坐在一旁的酒桶上，给她们出题，“上一次兽神降临是哪一年？都自个儿写纸上拿给我，不准抄答案！”
    “这题简单，我知道！”
    “啊！我背到过，可我想不起来了呜呜呜”
    所有人多多少少都在纸上写着什么，只有夜空眨巴着大眼睛，脑子一片空白。
    鬼知道兽神是什么时候降临的，出题的时候能不能照顾一下他这外星人？
    第一题就不会，他看了眼旁边一直跟着他拍的摄像机，感觉今天可能会被自己说的话狠狠打脸。
    答题时间只有两分钟，在工作人员的监督下，所有人把纸交到了老林手里。
    老林叼着烟，一张张看下去。
    夜空眼看着他脸色越来越扭曲，额角青筋出来了，后来手也开始颤抖，烟头都被他咬扁了。
    最后一张刚好是夜空的答题纸，上面画了个Q版兽神，用前爪比了个剪刀手，旁边气泡里写了三个字“我来也”。
    夜空自信满满，凭借他和老林两次狩猎的战斗友谊，对方绝对会给他走后门。
    “全错，竟然全错！你、你们……”老林一把将纸扔在地上，抓起旁边的半桶酒就泼了出去，快得连他身边的酒厂员工都来不及阻止。
    “糟心玩意儿，滚，都滚！”
    在场谁都没想过他会来这一手，根本来不及躲。
    一时间人仰马翻，尖叫不断。
    夜空打完招呼后就站在离他最近的第一排，非常光荣地被浇了一身酒。
    过来看看情况的天白，刚走进来，就被泼了一脸，
    他放下手臂闻了闻，“酒？”
    夜空转身，正好看到天白，脚步一转，一身狼狈地过去帮他擦脸，“哥哥，你没事吧？”
    天白一抬头，眼前就是夜空放大的脸，他额前的头发被打湿，酒液顺着脸颊滑下来，显得皮肤更加细腻无瑕，浓密的睫毛上沾了水，忽闪忽闪的，像羽毛，让人忍不住想去触碰。
    天白拉下他的手，避开视线，蹙眉看向老林问：“怎么回事？”
    老林泼完就后悔了，让员工赶紧去拿毛巾发下去。
    工作人员跑过来对天白解释了一下情况。
    天白扫视了一圈，每个人都被打湿了一点，不过大多是鞋子或者裙角，并不影响，最严重的反而是夜空。
    小酒桶里的酒一滴不剩，天白无奈地说：“这么好的酒，太浪费了。”
    “这是很好的酒吗？”夜空抹了点脸上的酒放嘴里尝，辣得皱了一张美人脸，“这是好酒？”
    老林斜了他一眼，“没品味！”
    分毛巾的时候，天白才注意到，夜空的衣服竟然露肩，被酒沾湿的锁骨和肩膀，总感觉散发着一种惹人犯罪的气息。
    夜空刚接过毛巾，手上突然一空，抬头一看，天白脸黑成了锅底，正把大毛巾往他身上裹，裹得密不透风。
    裹得太紧，手抖抬不起来了，夜空挑了挑眉，歪头看他，“哥哥？”
    19、第 18 章
    把人包成蝉蛹后，天白觉得还不够，又拿条毛巾把他头发也包上。
    旁边的人偷偷朝天白看，小声议论。
    “好帅啊，他是刚进兽神殿的祭司吗？”
    “他在第一场的时候做过npc，真人比屏幕里还帅啊！”
    “我们过去找他说话吧。”
    “别了吧，我看他不是那种好接近的类型，而且他只帮空子小姐擦……”
    夜空听着这些人的议论，有些哭笑不得，“哥哥，你能别把我包得像个鸡妈妈吗？”
    旁边传来几声偷笑，天白才收手，一本正经地解释自己的行为，“这次比赛有可能会进行到明天，我不希望任何参赛者在比赛过程中出现意外，像是感冒之类的。”
    夜空应了一声，“哦。”我真是信了你的邪。
    答题失败，但还有一次替补任务，如果完成npc额外给予的任务，可以抽选下一关的地点。
    老林招招手，三个端着托盘的男子走进来，快速把所有酒杯都倒上酒。
    老林端起一杯说：“任务很简单，喝完三杯就可以。”
    女孩们围过来看了半天，只有两个人豪爽地喝了。
    “我闻着就要醉了，喝了三杯还怎么做任务啊？”
    “我对酒精过敏，不能喝酒的。”
    “我、我也不行。”
    一个女生喝了一杯后就放弃了，她自认酒量不错，这酒度数不高但后劲十足，喝完三杯，出门就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听她这么一说，其他人更加不敢尝试了。
    夜空端了一杯凑近闻了闻，酒香四溢，还带着一丝水果芳香，是他喜欢的气味。
    正要尝尝，手上的杯子被天白夺走了，还被瞪了一眼。
    天白面无表情地看向其他人，“未成年的不允许喝酒。”
    夜空委屈巴巴地看着他，“我就想尝一口。”
    天白连头也没抬，压根不理他。
    工作人员们在参赛者里看了看，结果未成年的只有夜空一个。
    老林不紧不慢地给出了另一个选项，“不喝酒也可以，象棋一局定胜负。”
    女生们都松了口气，终于有个正常的选项了。
    走廊上依次摆开十张象棋桌，由酒厂员工迎战参赛人员。
    夜空正要走过去，被后头的老林叫住了。
    “你，过来跟我下！”老林气势汹汹地说完，找了个位置坐下，拍桌子让夜空快点。
    女生们看着，谁也不敢说，心里对夜空更加同情了。
    老林自信满满地宣战：“这几天我琢磨出了新套路，绝对赢你！”
    夜空把毛巾拆开，放到一旁的凳子上，结果没几秒钟，毛巾又披到了他肩头。
    天白接收到他无辜的眼神，沉着脸不说话。
    夜空把露肩的这边毛巾拉下去，动了动肩，小声反抗，“好热。”
    天白眸光一凝，眉头皱得更紧，伸手给他拉回去，“披着。”
    夜空索性勾着领口扇风，没扇两下，前面也被披了条毛巾。
    天白忍无可忍，低声斥责：“领口开那么大就别乱动！”
    这什么保守的观念，老头吗？夜空好笑地腹诽了一句，见好就收，万一真惹毛气跑了，就没得玩了。
    老林见他们一来一往的，把他当成了空气，出声催促，“喂，要不要我去拿件孙女的衣服给你穿？”
    “不用，已经快干了。”夜空笑笑，“开始吧。”
    五分钟后，他起身往外走。
    老林死狗似的趴在桌面上，生无可恋。
    “这家伙是魔鬼吗？”
    天白盯着棋局看了片刻，也走了。
    其他人眼睁睁地看夜空抽了牌离开，哀嚎一片。
    大佬怎么这么快？！难道厂长放水了吗？
    下棋输掉的人要坐着大巴回起点，重新选择第一关的关卡。
    夜空抽到了白鹤村，走出门的时候，有工作人员过来让他对着镜头说说感想。
    夜空把身上的毛巾递给他，对着一旁的镜头说：“林爷爷人特别和蔼，就像亲爷爷呢，他家的酒也朝好喝。”
    工作人员又问了一句，“这次任务完成起来有难度吗？”
    “难度还是蛮大的，林爷爷象棋又那么厉害。”夜空话锋一转，灿烂一笑，“不过我运气向来不差。”
    一旁的工作人员连连点头，既夸了对手，又谦虚地把自己的胜利归功于运气，这态度真吸粉。
    天白和老林走过来，听到他这句话，“……”
    装，你接着装。
    下一站白鹤村，夜空跟着指示牌到附近的车站坐车。
    见天白也出来了，夜空凑过去搭话，“哥哥，你要去哪？”
    天白冷淡地回：“赛场巡视。”
    夜空抱住他的手臂，“那你下一站会去白鹤村吗？”
    天白见他整个人粘过来，下意识地看了看周围，低声警告：“放手。”
    夜空就当没听见，反而贴得更近了，“我一个人不会坐车，你陪我去嘛。”
    天白甩了好几次甩不掉，看他连头都凑了过来，按着他的额头把人往外推，“够了，放手！”
    夜空：“我不要嘛~”
    天白余光留意到工作人员看过来的视线，冷哼了一声，索性转头，来个眼不见为净。
    夜空盯着他发丝半掩的耳朵，渐渐变成了粉色，心里像被羽毛挠过。
    到了车站，车还没来。
    两个女生从来路跑过来，夜空扫了一眼，是熟人。
    金莎跑得脸颊红扑扑的，双眼看着天白，跟带了勾子似的，“哥哥，请问这里能坐到去白鹤村的车吗？”
    天白应了一声，“在这里等。”
    没想到他会回答，金莎眼睛都亮了几分，走近两步还要说什么，她旁边的林姝扯了扯她的衣服，示意去旁边的长凳上。
    两人拉拉扯扯的，最后林姝自己一个人坐到了几步外的长凳上。
    金莎隔着一个位置，坐在天白旁边，紧张地想吐，“那、那个，您在兽神殿哪个部门上班呀？以后也许有机会常见面……”
    天白的脸色越来越冷。
    一般对话还可以，像这种明显的勾搭，他实在不想应付。
    而且现在旁边还有一双不安分的手在他背上乱动。
    天白把夜空的手拉下来，淡淡地打断：“机密，不方便透露。”
    金莎有些失落，不过对方还是回答了她，这不就还有戏吗？于是她再接再厉。
    夜空见这小女生这么积极主动，有些不爽，可看到天白越来越冷的脸，他又高兴了。
    余光看到坐在另一边的林姝，她脸色略白，一条长凳，偏偏坐在离他们最远的角落里。
    不对劲。
    夜空眯眼打量，正想走过去，车来了。
    天白第一个冲了上去，金莎追着上去了。
    夜空哪能让她抢先，大长腿三两步走到她前面，先一步抢了天白旁边的座位。
    金莎恼怒地瞪了他一眼。
    夜空亲切地回视，“莎莎姐姐，你也想坐这里吗？”
    金莎怕给天白留下不好的印象，艰难地说：“我和林姝坐后面，她胆子小，不敢一个人坐。”
    等人走后，夜空心安理得的靠到天白肩上，意料之中的被推开。
    天白：“能不能矜持点？”
    夜空委屈，“我怎么就不矜持了？”
    天白黑着脸，低声说：“把你放我胸口的手拿下来！”
    夜空乖乖听话，然后移下来摸肚子，脸不红气不喘地扯谎，“我冷。”
    感觉到那只手越来越放肆，天白一把扯住，想给个警告，一转头，夜空的脸近在咫尺。
    “你、你简直……不害臊！”
    夜空强行压下勾起的嘴角，娇羞地说：“哥哥你要牵我的手就直说嘛，不过能不能轻点，有点疼。”
    天白吓得差点把手扔出去，就没见过这么蹬鼻子上脸的！
    余光看到对方手心有几道红印，天白定眼看去，有几个刚结痂的小伤口，看起来很眼熟。
    “你这伤是……”
    夜空慌乱地把手抽回来，眼神左右闪动，立刻转移话题，“不知道去白鹤村要多久？”
    天白将他的表现看在眼里，没再说什么。
    正如夜空猜测的那样，这次任务的地点是一个机械工厂，而厂长就是白鹤村猎巡队队长。
    比起老林那暴脾气，这厂长白浪就温和多了。
    他带着参赛者在工厂转了一圈，亲自当导游解说。
    白浪：“一级异兽的鳞片无法制作成武器，但它比一般的金属硬度更强，可以制作成高硬度的钻头或者零部件，在机械领域用途十分广泛。”
    夜空一反常态，跟在他身后问了很多问题，直到他答不出才消停。
    难得遇到对机械感兴趣的女孩子，白浪很高兴，“你喜欢的话，以后可以常来。”
    等逛完，他给出了这个关卡的任务。
    “写出一级到五级异兽鳞片的硬度，答题时间十分钟。”
    其他考生犹豫不决，夜空自信一笑，刷刷刷地就写完了。
    天白作为巡视监考，抱手靠在一边观察夜空。
    十分钟后，白浪遗憾宣布，“没人全部回答正确，进入替补任务环节。”
    夜空一愣，走过去确认，“我的也错了吗？”
    这些基础数据他不可能会记错。
    把所有答题纸放到手里一看，原来他写的硬度单位和其他人的不一样。
    嘤嘤嘤，又欺负他这外星人。
    上次在酒厂要喝酒，这次在机械厂，不会让他们做零件吧？
    女生们感叹自己命太苦。
    夜空被打击得不想说话。
    要是被父王知道他这种题都答错，绝对会被嘲笑一整年。
    天白看到他的答题纸，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白浪带着一群人去往机械厂里的篮球场，厂里的员工过来看热闹，把整个场地围了个水泄不通。
    “哇，不会要打篮球比赛吧？我没打过篮球啊。”
    “为什么不能来点女孩子能做的任务啊呜呜呜”
    “看来我是过不去了。”
    夜空看看两旁立的篮球架，心说他也没打过篮球。
    白浪拉着一个大音响过来，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秉承劳逸结合的宗旨，我会要求厂里的员工每天早上九点集合做运动，请各位跟着音乐跳完第五十套广播体操。”
    女生们高兴得欢呼起来，这套广播体操从小学到高中，每天都跳，简直就是送分题啊！
    夜空哭了。
    跳舞行不行？
    活力动感的音乐一响起，广播体操的氛围就来了，加上围观群众的欢呼，场面一下子热了起来。
    可夜空不幸站在第一排，根本没办法模仿别人的动作。
    勉强跟了两个动作，他就放弃了。
    在他的字典里，从来没有“技不如人”这四个字。
    他往天白那个方向瞄了一眼，踩着节奏开始放飞自我的跳。
    甩肩，扭腰，摆臀，越跳越顺，在摄像机小哥走近时，自信一笑，肆无忌惮地对着镜头放电。
    在场工作人员全傻眼了，外面的围观群众骚动了起来。
    “中间那个最漂亮的在跳什么？怎么跟我们平时跳得不一样？”
    “她跳得好可爱！和最近流行的那个女团主舞好像！”
    “好好看，节奏感真好！我也想学这支舞！”
    “广播体操的背景乐是不是本来就配这支舞的？”
    “你们看，其他人的节奏乱了！”
    “哈哈哈，有人被带跑了。”
    场上的女生们有苦说不出，好不容易碰上一道送分题，结果现在脑子一片空白，完全忘了接下来是什么动作，眼前全是夜空的动作，还一不留神就跟着跳了起来。
    夜空跳着跳着，一不小心就carry了全场。
    他笑得很放肆，强大的感染力带动所有人一起跳。
    连白浪都跟着跳了起来，白浪一带头，围观的工厂员工也跟着跳。
    整个场面欢乐得不行。
    只有天白蹙着眉，一口气堵在喉咙口，不耐地瞪着那个搔首弄姿的家伙。
    穿得暴露就算了，动作还这么大！一点女孩子的自觉都没有！
    那边的夜空突然转头朝他这边抛了个媚眼，笑得人神共愤。
    天白的心漏跳了一拍，窒息尖锐的疼痛突然从胸口涌现，让他眼前一黑。
    刚才那是什么？
    那一瞬间，一个零碎的画面在眼前闪过，快得他无法捕捉更多。
    相似的场景好像出现过，在久远的曾经。
    那似乎是某个山洞前，一个两三岁的小男孩站在一架不到一米高的机甲旁，努力跟着机甲的动作跳健身操。
    小男孩明显跟不上节奏，跳得很慌乱。
    那个小男孩是刚过蜕皮期的他。
    机甲的头部是个摇篮的设计，天白隐约记得那里面应该躺着一个婴儿。
    但那个婴儿是谁？
    天白撑着额角细细去想，可那一瞬间的感觉过去后，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音乐停了，所有人都意犹未尽，可很快发现，手脚发软，喘得不行。
    跳得时候感觉不到什么，这会儿突然惊觉，好累啊！这运动强度不是一般的高！
    情绪被调动起来后，场上气氛很热烈，女生们互相嬉笑打趣。
    虽然任务彻底失败了，但……跳得很爽！
    白浪抹着汗走到夜空面前，见他脸不红气不喘，连汗都没有，笑着问：“你跳的这支是什么舞，有没有学习资料，我看员工们都很喜欢，想以后给他们换一换。”
    附近的员工们欢呼了起来，“老板换换换！我们不要再跳广播体操了！”
    这可为难夜空了，他完全是随心所欲乱跳的。
    “我临时编的。”夜空歉意地笑笑，“不过摄像机应该有记录下来，您到时候把直播画面录下来就可以了。”
    “嚯！临场发挥还跳得这么好，不考虑去参加选秀吗？说不定能做大明星！”
    夜空朝走过来的天白看了一眼，认真地说：“不了，我早就打算好，要把身心奉献给兽神大人。”
    夜空看向天白，笑盈盈地说：“对吧，哥哥。”
    天白看也没看他一眼，特别冷酷地经过，“兽神不喜欢穿着暴露的孩子。”
    夜空摊手，“好吧，但他迟早会习惯的。”
    白浪一愣，被逗笑了。
    任务结果出人意料，所有人都通过了。
    白浪解释：“运动的本质是保持身心健康愉悦，只要目的达到了，那任务就算完成。”
    第三关的关卡，夜空抽到了天狼村。
    出门的时候，夜空正缠着天白撒娇，突然感觉到什么，他转头看过去，金莎和林姝走在他们身后不远的地方。
    见他看过去，林姝立刻低头看地面，像个自卑内向的姑娘，金莎则是不爽地瞪着他。
    天白趁机甩掉他往外走，夜空收回视线，跟了上去。
    半个小时后，他们到达了天狼队队长老周的店里，这里经营着异兽皮加工的各种皮具和护甲。
    星星和小亮两个队员等在门口，负责今天的接待任务。
    经过的时候，夜空随手跟他们打了个招呼。
    等他进去，小亮拍拍星星肩膀，“看到没！这次的热门人选空子小姐，本人好高啊，竟然比我们还高，不过长得是真漂亮……星星？你怎么了？”
    星星盯着夜空的背影看，疑惑不解，总觉得那个背影有点眼熟。
    老周带队的时候很老练，但后面跟着一群女孩子，就显得很不自在了。
    “兽神殿回收的异兽，鳞片和皮毛在经过剥离和简单处理后以原料的方式贩卖，像我们家每个月要向兽神殿提交供货需求四次，兽神殿通过需求申请，就会按照合同把相应的原料送过来。”
    皮具店后面是个生产车间，所有皮具都是工人手工制作完成。
    夜空看了一下价格，一双一级异兽皮制作的手套在八百左右，对这地方的消费水平而言，不算贵。
    要是放在帝国，卖这种手工高定款，只要有点商业头脑的，都能炒到天价。
    夜空看到工人所用的刀具都是二级鳞片做成，随口问：“既然你们用得到皮料，为什么猎来的异兽不自己处理？”
    老周解释：“要将异兽的鳞片和皮毛剥离，要经过几道特殊工艺处理，需要投入的成本太大了，而且把异□□给兽神殿可以得到报酬，异兽武器也只能通过积分兑换。”
    参观后正好到午饭时间，老周周到的给所有人都准备了饭菜。
    夜空找了半天，在工作人员的临时休息室找到了天白。
    厚着脸皮挤到他边上，打开盒饭的盖子，委屈巴巴地嘀咕，“还以为会一直看着我，结果一转头人就不见了，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天白：“……去自己的位子吃饭。”
    “我不要。”夜空夹起一块红烧肉放到天白的米饭中间。
    天白托着下巴，不耐地看过来，一副“你不好好解释就立刻给我走”的架势。
    夜空双手合十，“上供，求大人收留。”
    在他无比期待的眼神下，天白勉为其难地夹起那块肉吃了。
    天白：“待着就老实点。”
    夜空：“哥哥你真好，来，再给你一块肉。”
    天白：“筷子你吃过了吧？”
    夜空：“没有吃过，就舔了一下，嘿嘿。”
    天白：“……滚一边去。”
    夜空：“骗你的，我刚拆开，真的！”
    房间里其他工作人员：“……”没事，你们继续，我们是死的。
    快吃完的时候，星星和小亮端了一大堆水果进来。
    夜空随手拿了个桔子拨开，掰下一瓣递到天白嘴边，“哥哥，啊……”
    天白往后仰，“拿开。”
    夜空头铁地往前伸：“就吃这一块好不好？”
    天白侧头躲避，结果看到一房间的人都在看着他们。
    他冷哼一声，走了。
    “怎么走了。”夜空忧伤地把桔子塞自己嘴里，“很甜啊，为什么不吃呢？”
    其他人收回视线，该吃饭吃饭，该休息休息。
    星星从房间出来，手肘推了推小亮，“刚才走出来的人是那天那个吧，大佬叫来的朋友，一刀砍死二级异兽那个。”
    小亮忙不迭地点头，“我也正想说，看起来他和空子关系也很好啊，我也想让空子喂我吃桔子，嘿嘿。”
    星星皱了一张包子脸，总觉得哪里不对。
    夜空把自己饭盒收拾好，出去找天白，在皮具车间外的走廊上看到了他和金莎，两人不知道说着什么，金莎害羞地红了脸，天白还是那副棺材脸。
    离他们几米外的屋檐下，林姝拿着饭盒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她们应该是刚从其他关卡过来的。
    没一会儿，天白走了。
    金莎和林姝两人一起往这边走。
    看到夜空，金莎示威似的抬着下巴，想俯视他，只可惜身高不允许。
    “林姝，你知道吗？越是自己粘上去的女人，男人越不会珍惜，可惜有些人就是不明白，真可怜。”
    夜空看清天白往哪走后，低头瞥了她一眼，漫不经心地笑，“可有些人想粘都粘不上去，也不知道谁更可怜，嗯？”
    金莎气得脸色涨红，对方到底哪来这游刃有余的底气？！
    “别以为长得漂亮就了不起了！”
    夜空不想和小女生多计较，正准备走，听她这么说，好笑地接了一句，“长得漂亮就是了不起啊。”
    “你！”金莎一口气堵在喉咙口，气得想打人。
    林姝拉着她往休息区走，“莎莎算了，我们先去吃饭吧，马上要开始比赛了。”
    夜空偏头，视线在林姝身上停留，有种说不出的违和感。
    因为来了两批人，第一批准备答题，第二批则是由星星和小亮带队参观了解。
    会议室里，老周给出自己的题目。
    “请问，四级武器需要多少积分兑换？答题时间五分钟。”
    其他人刷刷刷地在纸上写好，不到一分钟就交了。
    夜空捂脸趴在桌上，嘤嘤嘤地哭。
    能不能来一题我会的，能不能？！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低沉地轻笑，夜空猛地看过去，天白正冷着脸看着别处。
    20、第 19 章
    只有三个人答错，夜空是其中之一。
    目送其他人欢天喜地的离开，夜空第一次知道什么是败北。
    老周笑呵呵地对剩下三位说：“我家制作的皮具质量很好，可销量一直上不去，我想请三位可爱的姑娘帮我推销一下产品，卖出二十件算任务完成。”
    摆在他们面前的有几种方式，带东西上街推销，在门店叫卖，网络直播带货。
    怎么想都是直播带货更快了。
    可第一位姑娘在镜头前就会很紧张，干巴巴地说了两句后就换成门店叫卖了。
    夜空觉得上街推销应该挺有趣的，不过现在肯定以完成任务优先，也选择了直播。
    他坐在工作人员视线准备好的直播位上，眼前架着一个手机，手边有一些店里的产品，两边架着补光灯。
    虽然设备落后了不止一点，不过直播么，就那么回事。
    他向工作人员问了直播平台和房间号，看看上面寥寥无几的几十个观众。
    招来摄像机小哥，在镜头前一通卖惨，报了平台房间号后，他楚楚可怜地眨巴着眼睛，“喜欢我的哥哥姐姐们一定要来，空空子等你们哦。”
    然后直播间的观众就开始直线飙升。
    他看看屏幕里的自己，蹙着眉，自恋地左右看看。
    评论区开始刷屏。
    “空空子，我来支持你啦！！！”
    “哈哈哈，竟然真的要直播卖货666”
    “哇，这么近距离的看，空子好漂亮！”
    夜空扫了一眼，笑着说：“谢谢大家，不过我的脸好像有点奇怪。”
    他招手问工作人员，“姐姐，这摄像头失真了，能不能换个手机？”
    工作人员过来一看，忍不住笑，“不是失真，是开了十级美颜和滤镜，你不想开吗？”
    “能关就关了吧，我这下巴尖得能戳死异兽了。”
    屏幕里外的人都被逗笑了。
    工作人员捂嘴笑着给他关掉，“空空子这长相和美颜滤镜八字不合。”
    滤镜一关，脸正常，夜空很满意，抬头看看屏幕上方，这么一会儿时间，观众已经过万了。
    “这样比刚才好看多了！啊啊啊我恋爱了！！本人女。”
    “空空子，缺女朋友吗？我今年18，貌美如花，乖巧不粘人。”
    “每天一问，怎样怎么能拥有空子这样的女朋友？”
    “空子，看我看我！你喜欢什么类型的男孩纸？”
    夜空拿起皮手套戴手上，被评论区这些稀奇古怪的留言逗得笑个不停。
    “等我完成任务后就告诉你们我喜欢什么类型的。”
    天白坐在角落的椅子上，把手机调成静音后，悄悄摸进了直播间。
    夜空对着镜头展示手套，“这双手套全部都是一级异兽的皮制作的，耐热抗寒，韧性很强，和其他的皮手套是不能比的。
    对于平时要做粗活的人来说，可以很好的保护双手，尤其是经常出猎的猎人，狩猎过程中任何意外都有可能发生，手部是最容易受伤的部位，戴着皮手套不仅可以抵御恶劣天气，还可以避免很多伤害。”
    他认真的解释，评论区却是这样的画风。
    “不用解释那么多，甩链接，买就是了。”
    “空子姐姐甩链接，我要帮我爸爸买。”
    “链接在哪，我要买！”
    “空空子戴着好好看，买！”
    夜空抬头看向老周，“周叔叔，这链接怎么给？”
    老周让另一个店里的员工上连接。
    夜空刚想说链接已经上了，结果评论区又开始刷。
    “怎么下架了？买不了啊。”
    “下架了，加数啊。”
    “我没买到呜呜呜”
    “我抢到了！空空子，能给我签个名再发货吗？比心。”
    夜空又看向老周，“周叔叔，加点？”
    老周一招手，员工加了一些重新上架。
    结果撑不到一分钟又没了。
    夜空点进去看来一下，购买人数已经五百，已经超额完成任务了。
    可直播间的观看人数还在不停往上涨，嗷嗷叫的评论区刷得越来越快。
    夜空脱下手套，对那个员工说，“把所有库存都加上去。”
    员工为难的看向老周。
    老周没想到效果这么好，他没真的打算让参赛者带货，不然也不会定二十件这么低的指标，可现在已经到这个局面了，能多卖还不好吗？他心一横，点头答应。
    夜空随手从桌上拿起护膝，放手里试了试柔韧度，硬度，“这是一级皮做的护膝，柔韧度上欠缺一些，不适合家中老人，但是特别适合猎人和喜欢运动的年轻人，可以有效保护膝关节，抗磕碰……”
    评论区刷得飞起。
    “啥也不用说，链接甩过来。”
    “先上架！人太多，等会儿更难抢了！”
    “上架啊空空子，让老板多加点数，太小气了。”
    夜空问了一下金额，想了想，“我能不能帮他们砍砍价？”
    老周看手套快买断货了，一高兴，直接打了八折。
    夜空笑盈盈地看着屏幕，“打八折了哦，需要的都去买吧，小哥哥正在上链接。”
    被叫小哥哥的员工，脸红心跳，一激动，库存数加了个零上了上去。
    等老周发现让他赶紧下架的时候，已经卖得只剩两件了。
    夜空看他哭丧着脸，关心了一句，“周叔叔，这价格亏本了还是？”
    老周捶了员工一下，咬牙切齿地说：“亏倒不亏，就是这么多数量，得加一个月的班才能赶出来了！”
    夜空随即对着屏幕说：“抱歉啊，这护膝库存不多，手工制作工期比较慢，大家能等的话就等，不能等的话选择退款哦。”
    有人进来叫老周，第二批的参赛者要做任务了。
    出去前，他千叮万嘱，“数量别再上错了！”
    没过一会儿，星星和小亮走了进来。
    星星替了那个操作后台的员工，小亮则在夜空旁边提示价格和材质。
    不过他很快发现，材质根本不需要他提醒，夜空只要摸到那个东西就能说出准确材质，甚至连优缺点都能十分准确地点出来，似乎对这些东西非常熟悉。
    为了加快速度，夜空让星星把桌上所有东西都一起上架。
    虽然评论区嗷嗷叫着不用解释，他还是每一样都解释得很详细。
    他语速越来越快，听得周围的人口都干了。
    等到最后一件东西讲解完，观看人数突破了五万，上架的所有商品兜售一空。
    评论区还有很多嗷嗷叫着没买到的。
    夜空看向星星，“还有吗？全上了吧。”
    星星头一回感受到，被订单砸得头晕眼花的感觉，“没了，都上完了。”
    夜空接过小亮递过来的水，随口道了谢，对屏幕说：“很抱歉，今天没有了呢，大家感兴趣的话，下次可以到周叔叔的店里看哦，他家的质量真的很不错。”
    评论区一片嘤嘤嘤。
    “没现货也没关系，我可以等！让我买！”
    “我等得起，再上一点啊啊啊。”
    “预售预售！空空子，让老板搞预售嘛。”
    夜空转头问星星，“可以吗？”
    星星头脑一热，全部加数上架。
    老周带着第二批需要做替补任务的女生进来，星星朝他招招手，“嗨，周总，别带人来了，店里的东西已经卖得一件不剩。还有，订单排到两个月以后了。”
    老周：“……？？？”我错过了什么？
    不巧进来的正好是金莎和林姝。
    看到夜空被围在中间，众星拱月似的，她嫉妒得眼都红了，又听到这句话，整个人都不好了。
    东西卖完了，还有人记得夜空开头说的那句话。
    “空空子，快说你喜欢什么类型？”
    “哇哦，我也想知道！！！”
    “想知道+11111”
    夜空瞥了眼角落里的天白，他正冷淡地看向窗外。
    等他收回视线，天白的眼神重新移到他身上。
    夜空看着屏幕，托着下巴想了想，“喜欢高高瘦瘦，脸很好看，眼神能冻死人，对我爱搭不理，一言不合就发脾气，保守古板像个老头的人。”
    他说完，周围的人都一言难尽地看着他。
    美人挑男人的品味都这么……独特的吗？有被.虐倾向？
    评论区。
    “空空子，你有大好的未来，别这么想不开。”
    “一定是接触的好男人太少了！空空子，到我碗里来，我来保护你！”
    “我家空子太可怜了，哇……！”
    “空子姐姐，我妈妈说她知道一家不错的医院。”
    天白看着屏幕，脸色越来越沉。
    站在夜空旁边的小亮，眼含热泪地请求，“空空子，答应我，换一种类型喜欢吧，好吗？”
    夜空完全不能理解，“为什么？不是很可爱吗？”
    众：“……”只有你觉得可爱，我们只觉得可怕。
    突然屏幕上出现繁星特效，持续不断。
    下面一连串提示。
    【用户458295赠送满天繁星，亲密度+1000】
    夜空没搞清楚状况，一旁的小亮和星星凑过来看，惊得合不拢嘴。
    夜空：“这是什么特效？”
    星星滚了滚喉结，“一次繁星特效一万，砸了九、九十九次。”
    小亮趴在星星肩头，伸着脑袋看，“空子，你被土豪盯上了！”
    夜空正想问是谁，余光看到天白往外走，他刚好把手机往口袋里放，嘴角那一丝极浅的笑意还没散。
    夜空挑了挑眉，若有所思地笑，“真的很可爱。”
    出了门，被风一吹，天白就后悔了，倒不是心疼钱。
    感觉自己像个人傻钱多的纨绔子弟，掉份！
    总之，这事不能任何人知道。
    奇怪的秘密又变多了。
    经过休息区，一些二线工作人员三三两两地在休息。
    有两个化妆师小姑娘正在拿着手机看夜空直播。
    “空空子的皮肤好细腻，根本不用上粉底。”
    “哎，我要有她一半漂亮就好了，老天真不公平，给了她那么好的身材还给了这么漂亮的脸，而我又矮又搓。”
    “别这么丧啊。”小姑娘憋了半天憋出一句，“你看，空空子平胸，比这个我们肯定赢。”
    “噗哈哈哈，这么说还真是啊，她胸好小哦。”
    “可能高的人胸都小？那些超模不是都没胸的么？”
    天白本来听得挺高兴的，越到后面越不对味。
    他眼前不禁浮现夜空好几次抱着他手的画面，当时没有仔细去留意，不过现在想想，当时好像确实没感觉到什么……
    两个姑娘在这个话题上越扯越远。
    “不知道哎，这和身高有关系吗？可平胸没女人味哦。”
    “我表妹就是平胸，以前被邻居嘲笑过，后来就超不自信的，人都越来越阴沉了。”
    “我堂姐也是啊，她还吃过药，上美容院按.摩什么的，折腾半天，没什么效果。”
    “幸好我们都正常，平胸对女人来说太打击啦。”
    两人接到通知要去下一站，出来时刚好看到天白，两人吓了一跳，恭敬地行礼后就跑了。
    “我们刚才说的话不会被他听到了吧？”
    “应、应该不会。”
    天白冷着脸走进去，忍了忍，拿出手机搜索了一下。
    刚打上平胸两个字，列表出现一行“女人平胸等于残疾”。
    盯着这行字看了半晌，他收回手机走了出去。
    奇怪了，他查这个干什么，跟他有关系吗？
    直播完，老周在夜空的地图上戳了章。
    老周：“虽然不是我本意，不过今天谢谢了，打赏的钱我会一分不少的转给你的。”
    夜空笑盈盈地接过来，“不用谢，我是真的觉得好才推给他们的，好好加班赶工吧，别让他们等太久。”
    说到这事，老周就气不打一处来，追着星星想爆锤他一顿。
    好好的卖完就算了，还给他乱加数！
    接下来要准备去二级猎区，家里又要赶货，要他老命吗？
    走到门口，和金莎擦身而过。
    夜空看她气得像河豚的脸很有趣，随口安慰了一句，“姐姐别把自己气坏了，不要跟我比就不会生气了。”
    他是真心安慰人的，可听在金莎耳朵里就完全不是这个滋味了。
    不要跟你比？是打从心里觉得我比不上你吗？
    金莎要是这么问的话，夜空肯定会理所当然地点头。
    下一站抽到虎啸村，从下车起，他就被村民给围住了，他们特别热情地介绍本村的特产，个个都想邀请他去家里吃饭。
    侍女大赛的这个环节，除了让参赛者了解周边环境外，对附近的村子而言也是个不错的宣传机会。
    在夜空把老周家卖断货之后，这种宣传作用格外凸显了出来。
    虎啸队队长彪育才家是搞农产品的，后面一整片大棚培植基地种着各种蔬果药材。
    盼星星盼月亮的盼到了夜空，他请神似的把人请进来，倾尽全村的脑力，想了个无敌难的题目，就想把夜空留到替补任务环节，然后帮他们带货。
    彪育才坐在基地外的土堆上，后面的员工已经开始往基地里搬直播的器材了。
    他笑得像个土匪，大手一挥，粗生粗气地说：“都给我听好了！”
    夜空和十多个女生站在下面看他，完全搞不懂他为什么要坐得那么高。
    “请问，兽神雕像上有多少片鳞片？答题时间两分钟！”
    “这什么题啊，谁会特意去数鳞片啊！”
    “天，要具体数字吗？大概的行不行？”
    彪育才笑哼哼的：“不行！历史课有学到，必须是具体的数字。”
    夜空垂眸回想那天晚上看到的雕像，时间快到的时候，在纸上写了个数字。
    “肯定全是蒙的。”彪育才接过答题纸，一张张翻下去，嘴巴越裂越大，可看到夜空那张时突然卡壳。
    “这……这不可能……”
    农场员工们都扑过去看，哀嚎一片。
    “怎么会这样！”
    “我就说应该换个问题的。”
    “老板，怎么办？！”
    旁边的女生听到只有夜空答对了，惊讶地问：“空空子，你记性真好，我都忘了历史课有说到这个。”
    夜空一看，这个女生和他一起跳过广播操，他淡淡一笑，“看过一遍的东西，我基本不会忘。”
    夜空说的是神像，而女生以为他说的是历史课本。
    本来可以准备到下一关了，这时候已经下午四点多，他们被告知暂停比赛，明天早上8点再继续。
    夜空转头就去找天白。
    这里离城里很远，他们需要在这个村子里住一晚。
    “空空子！等等！”
    夜空看过去，彪育才跑了过来问：“那个，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该不该说。”
    夜空露着营业式的微笑：“不该说就别说了哦。”
    彪育才哭丧着脸，转头寻找支援。
    一群农场员工过来当说客，只差跪下了。
    夜空在人群里寻找天白，手一指，对他们说：“你们要是把那个小哥叫过来，我就答应你们。”
    没多久，天白被一群人簇拥着走了过来。
    看到他，天白又开始头疼，“你又搞什么花样？”
    夜空快狠准地抱住他的手，带着人往田里走，“来，我请你吃水果。”
    天白身体一僵，不受控制地往他胸口瞄了一眼。
    果然……很平。
    两人坐到准备好的直播位子上，身后是一片草莓园。
    因为被告知后面有一批参赛者正在路上，所以这边的摄像组也没得休息，见夜空要去直播立刻跟了上去。
    夜空对着摄像头报了房间号，一回生两回熟。
    等待观众进直播间的时间里，夜空拍拍天白的肩膀，“哥哥，你去帮我摘点草莓来。”
    一旁待命的员工立刻就想去帮忙，结果被夜空瞪了一眼，忙不迭地把迈出的脚收了回来。
    天白坐在那里不动，“我是监考官，你没资格指使我。”
    夜空搂着他的手臂晃了晃，“哥哥~”
    天白本来不想搭理，可架不住对方一直蹭他的手。
    “够了。”天白一用力，把手抽回来，“别总是动手动脚的，有点女孩子的样子吧！”
    夜空寂寞地收回手，很委屈。
    天白叹了口气，提着小篮子进了草莓园。
    夜空一秒变脸，高高兴兴对镜头说：“大家好，因为今天的比赛流程已经结束了，还有点时间就给大家介绍一下好吃的水果。”
    观看人数几分钟到了四万，他把手机拿下来，往天白那边走。
    “这里的水果都是原生态种植的，而且农民伯伯也都很和蔼。”他镜头一切，对着天白那边，“看！捕捉到一个超级帅的农民伯伯，我们去采访一下他。”
    评论区笑疯。
    “这操作666，农民伯伯知道自己被农民了吗？”
    “别以为我不知道，那是你刚设的npc。”
    “求问这超帅的农民伯伯，心里阴影面。”
    “哈哈哈，可可爱爱的空空子，我真信了你的邪。”
    夜空蹲到天白旁边，“哥哥，你这的草莓甜不甜？”
    天白抬手去挡住镜头，“别对着我。”
    夜空躲开，“哎呀，有什么关系嘛，让人看一看又不会掉块肉。”
    天白索性提上篮子走了。
    夜空往他篮子里抢了个草莓，边吃边跟上。
    “真的很甜啊。”
    评论区。
    “抢过来的草莓特别甜，帮我抢几斤，谢谢。”
    “我也要超帅的农民伯伯亲手摘的草莓。”
    “妈妈问我为什么对着屏幕吞口水，求链接啊。”
    “空空子，快上链接，草莓我买得起！”
    夜空对跟过来的彪育才做了个手势，“彪叔叔，这草莓多少钱一斤？”
    彪育才是个爽快人，“老周都打了八折，我不可能比他差，今天全部七点五折！三公里内送货上门！”
    说完，火速让人上了链接。
    然后，他就体会到了老周的快乐。
    看看那流水似的订单，他热泪盈眶。
    真特么太快乐了！
    田里，夜空还在追着天白走，时不时偷他篮子里的草莓吃。
    看到评论区一溜都是想要小哥哥亲手摘的草莓，他拿着手机转身，倒着走，这样天白的背影也能在屏幕里。
    他朝后面指了指，笑盈盈地说：“不行，小哥的草莓只能给我吃。”
    看着评论区燥起来，他看得很开心。
    “后面，后面！”
    “看看后面！”
    后面？夜空一转头就撞了上去。
    草莓田里的路很小，土又松，不好走，夜空晃了一下，很快站稳。
    只是在他站稳前，一只手就扶到了他的腰上。
    夜空抬眸去看，天白已经转过身走了，语气就像寒冬腊月门缝里透进来的凉气，“再走路不看路，我就把你手机扔了。”
    夜空拿了个草莓吃，对着屏幕笑：“为什么被骂了我还这么高兴呢？”
    “当然是因为爱啊，笑哭。”
    “因为骂你的人长得很帅啊。”
    “换成是我，我也高兴啊（你在想屁吃）”
    夜空一本正经地点头，“你们说得很有道理。”
    直播了半小时，刚上市的草莓卖得精光。
    彪育才一高兴，请他们吃了顿大餐。
    晚上入住的地方是有安排，但因为人太多，参赛者只能两个人一间。
    本来是没什么问题，可夜空不是女孩子啊，让他跟女孩子住一间，那是万万不能的。
    于是，等天白完成工作回到酒店房间没多久，门就被敲响了。
    他一手撑着门框上方，像堵墙似的挡着门，蹙着眉看向夜空，“什么事？”
    夜空楚楚可怜地眨巴着眼，“我怕打雷，可以跟你一起睡吗？”
    一阵沉默的对视后，天白烦躁地咋舌，“你知不知道自己是女人？怎么能随便睡男人的床？你能不能矜持……”
    话还没说完，夜空一把推开他，进了房间，“好好好，知道了，我身上都是汗，先洗个澡再听你慢慢说。”
    天白：“……”
    21、第 20 章
    浴室传来哗哗的水声, 天白一阵心烦意乱，手里的书好几分钟没有翻页了。
    听到开门声，他才从放空中回过神，抬头一看, 夜空边系睡袍的腰带边走出来, 头上随意地盖了条毛巾, 发梢滴着水。
    夜空在天白对面的沙发坐下，把头上的毛巾拿下来擦头发, 瞄了眼天白手里的书, 随口说：“你在看什么，拿倒了。”
    天白一顿，把书合上放到桌上, 起身往浴室走。
    浴室飘着沐浴露和洗发水的香味, 空气里还有一丝余温。
    天白把衣服脱下来, 随手想扔到收纳篮里, 可那里现在放着夜空衣服, 脑子里自动就脑补了很多画面, 完全不受控制。
    走进淋浴间, 取洗发水, 眼前浮现夜空湿发的模样，凌乱的头发反而衬得那张脸更加动人。
    取沐浴露, 浮现夜空系腰带的模样，修长的手指绕着腰带。
    冷水从头顶淋下来, 他双手撑着墙, 感觉自己要疯了。
    还有一整晚的时间，不知道对方会闹多少幺蛾子，根本防不胜防。
    洗了澡, 做了一番心理准备，天白才走出来。
    还以为夜空一定会扑过来，没想到对方看着他的书，喝着他的咖啡，惬意得很。
    他重新拿了一本书坐到原来的位置。
    空气突然陷入了沉默。
    夜空不闹，本来应该是他最期望的事。
    翻了十页，他一个字也没看进去，余光总是往夜空那里瞥。
    他揉揉眉心，压着烦躁说：“去把头发吹干。”
    夜空靠着椅背，翘着二郎腿，书放在腿上，端得是一派优雅从容。
    “太麻烦了。”
    天白看他这发量和长度，至少得半个多小时才能吹干。
    “那你平时都等它自己干？”
    夜空喝了口咖啡，摇头，“平时不用我自己吹。”
    说完之后半天没听到天白说话，夜空看过去，见他又开始冒冷气，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说错话了。
    “在家的时候都是妈妈帮我擦的。”夜空解释说：“因为他逼我留长发，所以他要负责。”
    天白脸色好了点，“为什么逼你留长发？”
    夜空轻笑，“因为只有长发才能继承他的事业，这是老祖宗留下的规矩，是不是很任性？”
    天白手托着下巴，话中带刺：“原来你的任性是祖传的。”
    夜空不否认，指尖敲了敲咖啡杯，笑嘻嘻地问：“这杯咖啡你是不是喝过？”
    天白不解，“怎么？”
    夜空捧着茶杯，神色娇羞，“间接接吻……”
    天白蹙眉，“是你自己拿去……”
    夜空回味细品，“怪不得这么甜。”
    这对话没法再继续了，天白怕自己会爆血管，拿著书去了阳台。
    夜空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他打开个人终端，把一张照片发给小七。
    【参赛者林姝，把她所有的资料查出来发给我。】
    那边很快回复过来。
    【好。附近街道和民宿监控都有被调取过的记录，要阻止吗？】
    夜空抬眸往阳台看了一眼，回了过去。
    【随便他们查，不用管。】
    窗外隐隐传来喧闹声，参赛者和工作人员加起来几十个人，大多第一次来这里，晚上难免要出去玩玩。
    夜空和天白各自捧着一本书看到深夜。
    天白进来的时候，夜空看了眼时间，快凌晨了。
    见他进了卧室，夜空也跟了进去。
    天白坐到床上，冷淡地说：“我要休息了。”
    夜空挑眉，“我也要休息了。”
    天白朝客厅抬了抬下巴，“你睡外面的沙发。”
    夜空转头看了一眼，那张沙发给他躺，小腿都要挂在外面。
    “我不要。”
    天白拉开被子躺下，“不睡就回自己的房间睡。”
    完全没商量的余地。
    夜空眼睛一转，溜到床的另一边要爬上去。
    天白：“你敢爬上来，立刻取消你的参赛资格。”
    夜空一条腿压在床上，被子掀到一半，“你忍心让我这种弱女子睡沙发吗？”
    天白伸手关了灯，完全不为所动：“没把你赶出去就该谢谢我了。”
    夜空：“……”
    空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天白放缓呼吸装睡，过了许久，他感觉到旁边有动静，以为夜空躺上来了，结果只是另一个枕头被拿走。
    “呜呜，我好可怜……不过天哥哥让我睡沙发，那我就睡沙发吧……呜呜……不能哭，我已经长大了，睡沙发不算什么……呜呜……”
    天白：“……”以为来这套有用？
    拖着哭腔的声音逐渐走远。
    之后半个小时里，抽抽搭搭地哭声时不时传来。
    “好冷哦……沙发好小……不过是哥哥让我睡的，我可以……呜呜，妈妈我好想你……呜呜呜哈啾……没关系，不会感冒，我很强的……妈妈呜呜……哈啾……”
    天白闭眼没几分钟又睁开，闭上又睁开，根本没法入睡。
    夜空的声音就像魔咒，听得他脑仁疼。
    他叹了口气，掀被子下床，走到客厅里。
    夜空包着一条薄毯蜷缩在沙发上，对他的身高来说，这沙发确实太小了。
    看起来还真的……挺可怜。
    天白踢了踢他的脚，“喂，起来。”
    夜空从毯子里露出脸来，胡乱地抹了抹眼角，抽了抽鼻子，很惊讶，“哥哥，你怎么还没睡啊。”声音透着沙哑。
    别说，还挺逼真的。
    天白蹙着眉，居高临下地瞪着他，“你去里面睡，我跟你换。”
    夜空很乖巧地摇头，“不行，怎么可以让哥哥睡又小又硬又冷的沙发呢，哥哥睡又软又暖又宽敞的大床就好，我不想让哥哥生病。”
    真是幼稚的报复，天白头疼地把他的薄毯扯下来。
    夜空小动物似的抱住自己，缩成一团，“哥哥，你干嘛，人家好害羞哦。”
    天白懒得跟他废话，“你起不起？”
    夜空娇羞地眨巴着眼，“如果哥哥跟我一起睡床的话，我就起来。”
    天白眼神一冷，“不行。”
    夜修抽了抽鼻子，“那我不起来。”
    两人眼神对峙了半晌，天白认输。
    他放弃似的扔了手里的薄毯回卧室，“进来。”
    夜空立刻笑逐颜开，抱着枕头三两步就扑到了大床上。
    “哥哥，你真好……”手还没勾着天白的衣角，床中间就被竖着放了个枕头，夜空不满地问：“这是什么？”
    天白背着身躺下，“不准越过这个枕头，不然就取消你的参赛资格。”
    夜空：“……”睡觉还划三八线，你是小学生吗？
    空间里只剩下两人轻浅的呼吸声，早就睡着的天白突然睁开眼，他轻手轻脚地起身，往夜空那边看了一眼。
    对方睡得很死，四仰八叉的，一条腿还翘在中间的枕头上。
    真是个磨人精！
    天白皱着眉帮他把腿盖上，拿着枕头去了客厅。
    天白刚出去，夜空就睁开了眼，等听到外面的呼吸声变长后，他无声无息地下床，走到沙发前。
    天白双腿挂在小沙发外，睡得很憋屈。
    夜空蹲在沙发前，拨了拨他额前的碎发，“好好的床不睡非要睡沙发，我又不会吃了你。”
    他小心翼翼地将人打横抱起，回了卧室。
    第二天，天白被闹钟叫醒，伸手关手机闹钟的时候突然一顿，唰得一下坐起来。
    为什么他会躺在床上？
    “唔……再睡会儿……”
    夜空沙哑地声音从旁边传来，天白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一点点转过去，夜空抱着充当隔离带的枕头，长发凌乱地铺在身后。
    一条大长腿光溜溜地跨在被子上，脚指头刚好碰到他的脚背，还不安分地在上面挠了挠。
    天白立刻收回自己的脚，脑子一片空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夜空被惊醒，睡眼惺忪地坐起来，露在外面的那条腿曲着，睡衣一边的衣襟滑下去，露出一边光洁的肩膀，在发丝半遮半掩下，视觉冲击不是一般的强。
    天白心口一紧，转开视线。
    夜空揉了揉头发，“哥哥，几点了？”
    “7点，快起床吧。”天白掀开被子，脚步凌乱地冲进了卫生间。
    夜空眯着眼看天白进去，不解地低头看看自己，秒懂，意味不明地笑了起来。
    等夜空去卫生间的时候，天白已经穿戴整齐，又恢复成平时那个冷面阎王。
    他蹙着眉催促，“动作快点。”
    夜空随手用皮筋绑了头发，“你想看我换衣服？”
    天白脸色一僵，冷哼一声，跑了。
    夜空瞥了一眼他变成粉色的耳垂，哼着歌刷牙，心情很好。
    等他收拾好，天白已经走了。
    到二楼餐厅，夜空随手拿了点鸡蛋米粥什么的，很快在一堆人里找到了天白。
    “你竟然不等我。”
    天白剥着鸡蛋，“我没义务等你。”
    夜空：“好冷淡哦，我们现在可是有一起睡过的情谊……”
    没说完就被天白瞪了。
    天白低声警告，“想成绩无效，你大可以放声说。”
    夜空鼓着脸不高兴，凑过去就把他手里刚剥好的鸡蛋咬走了一大半。
    天白低头一看，手里的鸡蛋只剩半个，还有一圈牙印。
    夜空高兴了，“好吃，再剥一个。”
    天白臭着脸把剩下半个也扔给他，犹豫了半天才说：“昨晚怎么回事？”
    夜空装糊涂，“什么怎么回事啊？”
    天白清楚记得自己去睡沙发了，可早上醒来却在床上。
    他没有梦游的习惯，唯一的解释就是眼前这家伙，在他睡着后又把他搬到床上去了。
    至于是怎么搬的，天白暂时不想思考这个问题，不然他会忍不住打人。
    夜空正要再调戏两句，天白却气走了，旁边的位置坐下一人，他抬眸一看，是金莎。
    金莎：“听说你昨晚没有在自己的房间睡？”
    夜空挑了挑眉，“这和你有关吗？”
    金莎往自己的粥里倒糖，“只要查一下监控就知道你去哪了，比赛期间还和一些男人不清不楚，这要是传出去，你就算是人气再高也选不上。”
    夜空笑了笑，“谢谢姐姐提醒我。”
    金莎可不是真的来提醒他的，见对方一副听不懂的样子，咬咬牙只能直说。
    “我知道天白哥哥和你关系好，你制造机会让我和他独处，我就替你保守秘密。”
    侍女在古代是侍奉兽神的，要保持童.真也不能结婚。现在时代开放了，侍女也过渡到从事正常工作的公务人员，但一个私生活紊乱的参赛者也一定无法被接受。
    金莎信心满满地看着他，想不出他会拒绝的理由。
    也看了一分钟，对方只是管自己喝粥，竟然完全没反应。
    金莎有些不耐烦了，“你可要想清楚，在我改变主意前……”
    夜空把空碗放到一旁，拿着油条吃，“我也劝你考虑清楚。”
    金莎长长的指甲紧紧地抠着桌布：“什么意思？”
    夜空懒洋洋地笑，“还没有人敢威胁我，你真的考虑好要这么做吗？”
    金莎还以为他要说什么，抬着下巴，高高在上的，嘴角勾起嘲讽的笑，“怪也只能怪你自己被捉到把柄，就这急不可耐吗？比赛的时候都这么不安分，平时肯定更加……”
    “在我改变主意前，请你和你的早餐一起离开。”
    金莎以为他没辙了，气势更加嚣张，感觉之前被堵在胸口的怨气都发泄出来了，一下子就翻了身。
    她拿起鸡蛋敲了敲，“我可是在给你机会，要是别人的话现在就去向兽神殿举报了。”
    只顾着说话，她动作太轻，鸡蛋没敲破，正准备再敲两下，手里的鸡蛋就被夜空拿了过去。
    “来，我帮你。”夜空把鸡蛋握在手心，咔嚓一声，然后放到她盘子里，微笑，声音阴森森的：“我啊，最喜欢捏碎圆溜溜的东西了，像是鸡蛋啊，眼珠啊，这么一看，姐姐的头也很圆呢。”
    金莎看到盘子里被捏得粉碎变形的鸡蛋，慌得手抖。
    “还在干什么，走了。”
    门口传来天白的声音，夜空应了一声，把餐盘收拾好就高高兴兴地走了。
    可金莎却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夜空刚才那个表情，明明在笑，可那个眼神却没有一丝温度，就像在他眼前的是个死人。
    突然觉得脑壳好痛，好像正被人用手捏着。
    林姝坐到她旁边的位置，吓了她好大一跳。
    金莎恼羞成怒地用叉子戳鸡蛋，“那种完全没女人味的家伙，到底有哪里好？！”
    林姝低声安慰她：“消消气，快吃，马上要开始了。”
    天白坐在临时办公室里，正在开视频会议。
    天魁：“昨天的收视率提高了15个百分点，在夜空子两场直播的时间达到高峰。”
    左辅：“昨晚统计，有四十二个村落开始效仿，都想让夜空子抽到他们那里。”
    右弼：“这两天回收的异兽数量降低10个百分点，往年同期最多降低3个百分点。”
    禄存：“昨天鳞片皮料的订单增加了45个百分点，目前库存余量充足。”
    文曲：“兽神殿香客比平时增加了10%，好多人都在打听夜空子，问侍女大赛选拔要求的人也变多了，大家突然都变得积极起来了。”
    禄存：“嗐，还能为什么，空空子都快成全民媳妇/闺女了，好多下单的客户问我，买得多可不可以请空子过去帮忙宣传。”
    左辅：“兑换厅也有很多人来打听，问夜空子接不接猎巡队宣传招人的单子。”
    右弼：“空空子都成兽神殿代言人了，不过话说回来，他的感染力真的很强，昨天跳操的时候我差点跟着跳了。”
    天魁：“昨天我买了两双皮手套，左辅买了全套护具，天马囤了好几件护甲，哈哈哈。”
    天白听着，手指在桌面上轻叩，心情有点好。
    等他们汇报完，他逐一将任务分配下去。
    天魁：“网络上关于空空子的热度越来越高，要压吗？”
    毕竟是来参加侍女大赛不是选秀的，以后从事的也是办公室工作，不做公众人物却过多曝光不能算是好事。
    “暂时不用。”天白淡淡地说：“侍女大赛的赛制一直在改革，侍女这个角色也一直在变，也许这是一次不错的改革机会。”
    等他开完会，夜空已经到下一个关卡了。
    昨天两场直播那么成功，就导致后面每一关的出题人都绞尽脑汁地想留住他。
    于是都出了变态难的题目。
    结果，送分题夜空全错，变态难的题目竟然全对，一路畅通到了第八关。
    农场主彪育才坐在三轮车上，拿着手机看赛程直播，一脸恨铁不成钢，“这群憨货！都让他们别出这种的题了，我这血淋淋的教训摆在这呢，活该！”
    后面忙成球的员工冲他大喊：“老板，别偷懒了，快去送货！”
    酒厂里，老板娘端着饭出来，见老林正在客厅看电视。
    她冲那边喊了一声，“爸爸，快来吃饭，一会儿要去仓库打包了。”
    老林走过来，戳着米饭摇头叹气。
    老板娘：“您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哪能啊，我是被空子那小丫头片子气的！”老林想想还是气，“做事就不能低调点？万一被人发现他女扮男装混进……那可咋整？还把咱家的酒给卖脱销了，把人累得够呛。”
    老板娘斜了他一眼，心说您最后一句才是重点吧。
    “卖脱销了还不好啊？她可是一片好心呐。”
    “我当然知道她是好心了！”老林低声嘀咕，“我都没时间研究新套路，怎么赢他啊。”
    老板娘帮他盛了汤放到手边，感叹，“哎，可惜我没儿子，不然留咱们家当媳妇该多好。”
    话题焦点夜空从车上下来，这是最后一关，龙坑村。
    那些变态难的题目没有留住他，却把其他考生给难倒了，都在各个关卡帮忙直播带货，也是有苦难言。
    只有他一个人率先到达了最后一关。
    龙坑队队长是一位叫林钊的中年人，早早就带着人在门口等着，旁边摆满了龙坑村的特产，也是铆足了劲。
    各队队长互相会暗暗较劲，各村之间也会有竞争。
    老林家的酒，老周家的皮具，彪育才家的水果全卖脱销了，没道理到他们这里就不行。
    林钊跟接上宾似的，把夜空迎进去。
    龙坑村靠海，任务地点就设在了海边。
    这次不再是答题那么简单。
    林钊：“我们龙坑村在百年前，曾是兽神大战异兽的战场，这一片地底埋着无数异兽的骸骨，战争结束后，兽神带走了一件东西，请问它是什么，这题不需要作答，请你找出这样东西，交给我。”
    夜空：“……直接进入直播环节吧。”
    后面观望的村民们开始欢呼，看吧，只有他们村的题留得住空子！
    林钊歉意地笑：“流程还是要走的，也许你找对了呢。”
    听都没听过，怎么可能找得到。
    给了他题目后，林钊他们就走了，场内只留下夜空和几个拍摄的工作人员。
    夜空叹了口气，示意摄像小哥跟上。
    没有别的参赛者，天白也没跟来，他落魄到对着镜头自言自语，倒把摄像小哥给迷得七荤八素的，差点把摄像机摔裂。
    沙滩上一眼能看穿，除了沙子什么也没有。
    “总不可能带走异兽的骸骨吧？兽神拿回去炖汤？嘶……有点重口味呢。”
    旁边的工作人员被他逗的，笑吧，对兽神大人不尊敬，不笑吧，忍不住。
    他一路踱步到小树林，就跟出来度假似的。
    这样下去可太无聊了。
    想了想，他对着镜头灿烂一笑，“小哥哥，我任务遇到麻烦了，你不来帮帮我吗？”
    旁边的工作人员低声问：“你说小哥哥是谁呀？”
    夜空忧伤地叹了口气，“一个跟他睡了，还骂我的人。”
    众：“……！！！”不要若无其事地说出这么劲爆的事好吗？！开着直播呢！
    作者有话要说：本文V啦，自己散个花
    然后空空的人设封也换上啦，大家还满意吗？反正我看大图是非常美腻的，小图差了点哈哈哈
    22、第 21 章
    没多久, #渣了空空子的渣男到底是谁？#上了社交平台热搜。
    正在机房巡视的天白一字不漏地听到了这句话。
    技术小哥们目不斜视地坐着，就怕偷瞄一眼就会被挖眼睛。
    天白头疼地拿出手机，想给夜空发个信息，让他别胡说八道, 可打开信息后才发现, 他压根不知道夜空的手机号码。
    当初看的那份个人资料里只有固定电话, 没有手机号。
    没办法，他让机房技术小哥联系跟拍夜空的小哥。
    夜空正想给自己找个乐子呢, 摄像小哥把手机递了过来。
    “谁啊？”
    夜空接过来, 电话那头传来了天白烦躁的声音。
    天白：“昨晚没睡好？”
    夜空：“睡好了啊，非常好。”
    天白：“那你怎么大白天的说胡话？传播不良信息可以被取消资格。”
    夜空笑得很得意：“怎么就算不良信息了，我说得都是事实。”
    天白：“什么事能说, 什么事不能说, 还要我教你？几岁了？”
    夜空忍笑, 准备用拿手的萝莉音反击, 突然一丝精神力波动从树林深处传来, 他蹙眉看过去, 却又感觉不到了。
    这个星球的人里也有异能者, 他们拥有能力却没开发过, 他查阅过，这个星球上完全没有精神力的记载, 更别说开设专门的课程。
    这还是他第一次在这星球上感觉到精神力波动。
    闲着也是闲着，他随口应付了两句, 把手机还给摄像小哥。
    走到半路, 他对工作人员们说：“我去那边看看，你们不用跟过来。”
    跟拍的小哥很为难，“按照规定我们是要全程跟拍的。”而且上面特别交代, 夜空子尤其要跟牢。
    夜空拍拍他的肩，“你们也累一天了，去休息吧，我去那边……一下，你们不会连我……也要拍吧？”
    小哥和另外两个瞬间会意，脸都红透了，忙不迭地道歉，退到了十米外。
    轻松甩掉，夜空哼着歌往树林里走。
    凭着刚才那瞬间的感觉，他沿着小树林走到了沙滩另一边。
    突然又有一丝精神力的波动。
    他朝那边看，加快了速度。
    天白把车停好后去了龙坑村的临时机房，可在一堆监控设备里却没有看到夜空。
    他转身就往海边赶，同时电话拨了过去，“人呢？！”
    那边的跟拍哆哆嗦嗦地说：“空子说要去、去方便一下。”
    天白气得牙痒，“她的鬼话你也信？！立刻找人！”
    跟拍：“……已经找半小时了，还、还没找到。”
    此时，夜空走到了离海滩好几公里外的地方，这里靠近山区，透过树木能隐隐看到一个巨大的山洞。
    精神力波动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靠得越近，夜空越觉得不舒服。
    走到离山洞还有十米的地方，突然眼前一花，一头一级异兽正面朝他扑了过来。
    夜空后仰躲避，同时折下一根树枝，狠狠地刺进异兽的腹部。
    异兽的利爪擦着他的脸过去，喷出的血溅到了他的裙子。
    “啧，又废一条裙子。”
    话刚说完，黑压压一群异兽从里面跑了出来，这可不是树枝能对付的数量。
    这里离龙坑村不远，异兽不可能老老实实地待在一起，能想到的情况只有一个。
    异兽离他只有几步的距离。
    他手自然垂落，一条条丝线从手心手背窜出，渐渐延长，蔓延全身。
    在异兽扑过来的同时，磅礴的精神力从体内释放，覆盖整个异兽活动的区域。
    刚才还无比凶恶的异兽群，突然像被巨石压住，匍匐在地上无法动弹，只能在喉咙处发出低吼。
    同时，无数环绕着他的精神丝窜了出去，就像射线在异兽群里折返。
    不到十秒的时间，上百只异兽全趴在地上，已经没了气息。
    夜空没停，操纵精神丝进入山洞，果然在里面感觉到了异样。
    有个小型虫洞，还没消失。
    将整个山洞都查了一遍，依然没找到之前感觉到的精神力波动。
    低级异兽是没有精神力的，那可能性只有两个，有高级异兽，或者是人。
    无论是哪种，如果是被虫洞抛到这里的，一定会在山洞里，但现在这两种都没有出现。
    有古怪。
    收回精神力，夜空发难。
    虫洞还没关闭，他离不开，可手里没有手机，没办法跟别人联系。
    没过多久，山洞里又骚动了起来，第二波异兽从虫洞中窜出来了。
    正打算再杀一波，窜出去的精神力感觉到了第二个人的气息，他立刻收了回来。
    天白赶过来的时候，看到那堆成山的异兽，瞳孔一缩。
    正好一群异兽踏着同伴的尸体，从山洞里跑出来，它们的前方不远处站着一个穿短裙的少女。
    “闪开！”天白以最快的速度跑过去，长刀出鞘。
    异兽的速度已经快成闪电了，可天白却比它们更快。
    第一头异兽的爪子拍到夜空之前，天白已经的长刀已经刺进了它的头。
    夜空往后退了几步，避免衣服也跟着遭殃，然后站在那里欣赏小哥哥杀异兽的英姿。
    “会用长刀的男人都很帅啊。”
    他爸夜修就是个长刀爱好者，天白看起来也很热衷长刀，真是个美好的巧合。
    第二批三十多头，被天白两分钟杀了个精光，血流了一地。
    夜空走过去，正想吹点彩虹屁，天白把长刀一收，拉着他的手臂带了过去。
    “你有没有受伤？”
    见他眼神里的担忧不似作假，夜空很受用，“没有，刚一有危险，你就赶来了……”
    没说完，他就被用力怼到了树干上。
    天白脸色冷得像个杀神，“这些跟你有没有关系？”
    一般人可能会被吓哭吧，被这双可怕的眼神注视，夜空还有心情腹诽。
    他没抵抗，看着天白的双眸，难得认真，“你相信我？”
    “你只要回答，相不相信是我的事。”天白快被气爆炸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生气。
    因为夜空在他眼皮底下遇到危险？因为夜空可能跟这一切的发生有关系？因为自己还够了解他？
    “异兽的出现与我无关，我来之前就是这样的了。”
    夜空伸手一圈，把天白抱了过来，在他耳边调笑，认真不过三秒钟，“哥哥，你刚才好帅，害我更喜欢你了。”
    天白没想到，在这剑拔弩张的气氛下，对方还有心情开玩笑，还搂着他的腰，不害臊！
    然后，更气了。
    “手给我放开！”
    夜空委委屈屈地收回来，“哦……”
    天白气不过，“给我改改随便动手动脚的毛病！”
    夜空十分不情愿地点头，“……哦。”
    天白往山洞方向走出两步，又停下来接着教训：“遇到这种情况不会求救？要是我没来怎么办？平时机灵得很，这种时候脑子就离家出走了？”
    夜空对着手指，“我没手机……”
    天白气不打一处来，“去买！”
    夜空跟着他往里走，“我没钱。”
    “昨天不是给你打……”嘴快说到一半，天白卡壳了，见夜空3看过来，懊恼地转开了视线。
    夜空心里偷笑，疑惑地追问：“昨天什么？”
    天白把他凑过来的脸推开，“你不是前两天才猎了几十头异兽么？怎么会没钱？”
    夜空睁大了双眼，很慌，“我、我怎么可能去狩猎，女孩子又不能做猎人。”
    天白冷哼了一声，“你手上的伤是我包扎的，看一下伤口就知道了。”
    夜空立刻把手背到了身后，“我的手是不小心摔倒才……”
    “别藏了。”天白快他半步，走在前面，“你那双眼，找遍整个海星也找不到第二双，而且你不是故意让我发现的么？”
    夜空低低地笑了起来，“那不是比赛一开始你就知道了？那你怎么没问我要面具？”
    山洞地形复杂，天白从口袋里拿出迷你手电，照亮前面的路。
    “面具又不会跑。”天白不知想到什么，冷声嘀咕了一句，“疯丫头。”
    夜空抓着他的衣袖，一本正经地说反话，“以前他们都说我穿男装就是个假小子，没想到你一眼就看穿了，看来我演技还有待提升啊。”
    “扮得像是因为你女性特征不够突出。”
    为不让天白发现，夜空努力调整气息，忍笑忍得很辛苦，天白却以为他受到了打击，“女人平胸等于残疾”这行字就像弹幕似的从眼前飘过去。
    天白清了清嗓子，“你才17，等长大了，该有的地方总会有的。”
    说完，他又觉得自己像个猥琐的变态，没事聊这种话题干什么。
    夜空没理解，“该有什么？”
    好死不死还追着问了，天白烦躁地抓头发，“别的女孩子有的，你也会有，别瞎操心了。”
    夜空：“……哦。”我操心啥了？
    他们走得很慢，大概走了二十分钟，在一个乱石坑底发现了那个小虫洞。
    天白把夜空带到远些的角落里，“你站在这里别动。”
    夜空：“你要做什么？”
    天白没多解释：“你站着就是了。”要不是怕外面还有遗落的异兽，他不会带夜空进来。
    他把手电给了夜空，在黑暗里走得很快，几步就从乱石跳下。
    这个虫洞是单面的，只能吐出来不能吸进去。
    天白站在虫洞前，抬手碰触虫洞边缘。
    空间骤然开始扭曲，狂风吹乱了他的头发。
    虫洞就像旋涡似的转动，逐渐变小，最后消失不见。
    虫洞被人为关闭了？？？夜空看着这一幕，惊愕地回不过神。
    面对虫洞，人类就像一颗不起眼的沙粒，要拥有多庞大的力量才能反过来控制虫洞？
    这种力量，他只在一个人身上见过，那人还不能算是个人。
    虫洞消失，危机也就解除了。
    天白上来，拿过他手里的手电，往外面走。
    夜空跟在他身后，不动声色地问：“哥哥，你刚才做了什么？”
    手电的光突然找到脸上，夜空连忙抬手挡住，躲开。
    天白表情严肃，“这事你不准告诉任何人。”
    说完不放心又补了一句，“你弟弟也不行。”
    夜空眼睛转了转，伸手到他面前，“要我保守秘密，有什么好处？”
    天白被气笑了，在他手心拍了一下，“没好处，你替我保守秘密，我也替你保守秘密。”
    夜空顺势握住他的手，却很快被他抽了回去。
    “没劲，还以为怎么着也能混个牵手呢。”
    天白无奈摇头，“你这脑袋瓜子，整天都在想些什么。”
    夜空和他并排走，眼睛亮晶晶地看他，“你想知道？”
    一脸“快说你想知道”的表情。
    天白冷漠脸，加快脚步走了：“不想。”
    夜空跟了上去：“你还没说刚才做了什么。”
    走出山洞，两人适应了一下外面的光线，一地的血触目惊心。
    天白打了电话，安排拖车过来运走。
    #龙坑村附近出现异兽群#的消息，很快在村里散播开，同时#兽神殿大佬出面光速解决#也受到了关注。
    因为已经被解决，比起恐慌，群众倒是更兴奋些，谣言传得到处都是。
    夜空跟着天白一起往林钊家走，听到路边村民的交谈。
    “听说那人兽神附体了，不然一两百头异兽怎么会这么快就解决？”
    “我怎么听说兽神显灵了，下午我们好几户人家的电压都不稳，怀疑跟这有关。”
    “我可亲眼看到了，好多死掉的异兽身上一点伤口都没有，这事邪门了，难道真的是兽神回来了？”
    他看了天白一眼，决定装死。
    反正问了也是死不承认。
    在附近赛场巡视的左辅听到这事，立刻赶了过来，见天白没事，苍白的脸总算回了点血色。
    夜空习惯性地打趣，“哥哥很厉害，你不用那么担心啊。”
    左辅叹了口气，“要是以前我当然不担心了，可他现在不能……”
    他一顿，没再说下去，非常生硬地转了个话题，“听说你也在场，吓坏了吧？”
    夜空摇摇头，装作不经意地问：“天白哥哥现在不能什么？”
    磨了半天，正当左辅准备说的时候，天白进来了。
    左辅：“那个，我去监督车队。”跑了。
    既然都回来了，夜空顺便就跑去到林钊那里答题，反正肯定答不对，什么东西也没带回来，就非常随意地答了一个，“兽神带回去的是当地人的衷心吧？”
    结果，竟然答对了……
    夜空扶额，“这答案，我估计没几个人能猜到。”
    他的第二轮比赛圆满结束，作为第一名，他额外获得了50个积分奖励。
    天白要去其他赛场，顺便就带上了夜空。
    路上，天白沉默了很久。
    “二级猎区最近不要去了。”
    夜空：“为什么？”
    天白脸色沉重，“上次你们在一级猎区被二级异兽袭击，龙坑村那个地方本不应该出现虫洞，恐怕接下来还会有事发生。”
    上次的事，夜空也记得，不过他对这里的一些规则还不太了解，既然天白这么说，那就说明这些事都是平时不可能发生的。
    夜空忧伤地叹了口气，双眼眨巴眨巴地看着他，“可不去猎区我没钱买手机啊。”
    天白握在方向盘上的手紧了紧，偏头扫了他一眼，淡淡地说：“我给你买。”
    夜空眼睛一亮：“我要和你一样的款式，嘿嘿嘿。”
    天白咋舌，“要求真多。”
    答应得好好的，结果第三天，夜空就拉着一帮人进了二级猎区。
    作者有话要说：天白：你女扮男装真行，主要是太平。
    夜空：我男扮女装更行。
    23、第 22 章
    侍女大赛最后一轮放在三天后进行, 是正儿八经的考试，写试卷那种。
    剩下三十个人，除了夜空，都被第二轮摧残得狠了。
    第一名通关后, 按照赛制开始每隔一小时逐级关闭关卡, 直到通关满三十人。
    在比赛结束的时候, 夜空已经拿着天白买的手机研究半天了。
    他大致看了一下，这操作系统漏洞跟筛子似的, 要把信息存储在里面, 就跟出门裸.奔差不多。
    想到以后和天白的聊天记录有可能被窃取，他就不能忍。
    晚上洗了澡，他坐在阳台的躺椅上, 调整个人终端的连接模式, 接入手机, 重新编写程序。
    要手机匹配终端不太可能, 不过至少安全要有保障。
    小七从外面进来。
    拿到第一笔狩猎报酬后, 夜空就给两人换了两间最好的房间。
    小七从终端里发了个文件给他, 把虚拟屏放大, “您说的这个林姝, 今年20岁，龙坑村人, 爸爸叫林康，个人经历没有断层, 从上学到现在我都查过, 全都没问题。”
    夜空：“龙坑村？”
    小七点头：“对，就是您去过的那个龙坑村。”
    夜空：“她家还有哪些人？”
    小七打开另一份文件，一一读给他听。
    听到某个名字的时候, 夜空抬手打断，“林钊？”
    “对，林钊是她的叔叔。”
    夜空若有所思，停下手上的动作，靠在摇椅上慢悠悠地晃。
    “明后天你去趟龙坑村，我有事想让你确认。”
    睡觉前，他拿过手机给天白发了个信息。
    【哥哥，你睡了吗？(*/＼*)】
    靠着床头看了半天的书，手机静悄悄的，一度让他怀疑是不是改造了系统后，接收信号出问题了。
    他在表情库里找了好玩的表情包发了过去。
    结果直到睡着都没有收到任何回复。
    这时候的天白正在书房里，对着一堆腐朽的零件，另一边摆着形状一模一样的新零件，手里是组装了一部分的组件。
    眼前渐渐模糊不清，他揉了揉眉心，可情况却没有好转，困意一阵阵袭来。
    又过了十分钟，他实在熬不住，走了出来。
    躺到床上时，他习惯性地拿过手机查看有没有什么紧急联络。然后就看到夜空发的一堆表情包。
    “这么闲？”
    一晚上的烦躁突然就消失了，他自己都没发现自己看信息时，眼神里的笑意。
    他点了一下对话框，打了几个字又删了，反反复复好几次，最后什么都没发，关机扔到了床头柜上，顺手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东西。
    这是上次从夜空手里缴收的共振仪。
    后来他让天魁拿去鉴定，连研究院的那群老家伙都没见过这技术。
    天白把玩着这小东西，低声自语：“是你的话，能修好吗？”
    第二天，夜空起了个大早，换了身男装去酒厂。
    老林一见着他就骂骂咧咧的，边骂边把家里好吃好喝的都端了上来。
    “你说说你，胆子够肥的！”
    夜空吃着点心，笑嘻嘻地不当回事，“林爷爷，您对我太没信心了。”
    老林气不过，非要拉着他杀两局。
    趁着下棋的时候，夜空问了去二级猎区组队的情况。
    之前他让老林传达给各队队长，反响很好，几乎没人不想去的。
    不过考虑实际情况，不可能像上次一样全都带上。
    一来二级异兽比一级异兽凶残很多，自身战斗力不达标又没武器的话，就算去二级猎区也不会有什么好处。
    二来就像天白说的，最近出现了些异常情况，具体会遇到什么他也不知道，不能完全不考虑意外状况。
    最后敲定，连同老周一起，九个队长加老林，各队长再带一两个能力出众的，组建这支临时队伍。
    不过，老林有个疑惑。
    “你最近应该不缺钱了，为什么还要这么急着去二级猎区？”
    夜空捻起一颗棋子下到对应的位置，“谁会嫌钱多呢。”
    不单单是为了钱，有些事，只能去猎区确认。
    二级猎区比一级猎区远很多，不能当天来回，要在猎区里过夜，这也是比较危险的原因之一。
    两人商量好了时间和路线，老林逐个通知到位。
    夜空趁着这空档，又给天白发了条骚扰信息。
    【哥哥，下午我能找你玩吗？(*/＼*)】
    等老林联系完了都没得到回复。
    夜空不甘寂寞地又发了一条过去。
    【哥哥？你能收到我的信息吗？我的手机好像坏掉了(；д‘)ゞ】
    过了好半天，屏幕画面一动不动。
    老林见他盯着手机一直刷新，打趣了一句，“刚买的手机啊？跟弟弟聊？”
    夜空把手机递到他面前，上下翻面，特别得意地炫耀，“这是哥哥买给我的，很认真地帮我选的呢。”
    老林端着酒杯喝酒，随口问：“哪个哥哥啊？”
    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夜空激动地心跳加速，随口回：“天白。”
    “噗……”老林一口好酒喷成了花洒，“你说谁？！”
    夜空美滋滋地解锁，聊天界面下多了一条信息。
    【没空。】
    夜空完全能想象他是用什么表情打出这两个字的。
    【那等晚上我再去找你叭，我记得你的床很大。(*/＼*) 】
    这次，那边回复得很快。
    【已经启动最高防御。】
    夜空捧着手机傻笑，“你那的防御系统对我没用哒。”
    【既然这样，那我找别人玩了。(～o￣3￣)～ 】
    然后，那边就没有回复了。
    夜空放下手机，对面老林连连咋舌，“你这小丫头片子，别怪我没提醒，你喜欢谁都可以，就是别喜欢这位。”
    夜空不解，“为什么？他生活作风很差吗？”
    “那倒不是。”老林抿了口酒，“天白这个职位在兽神殿非常特殊，地位比一般祭司高很多，历代天白都是神出鬼没的，从来没听过哪一代天白结婚，我猜想应该是职位的关系，对人情世故都很淡漠。”
    夜空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爷爷觉得天白是职位不是名字？”
    老林眼神微变，却很快掩饰了过去， “嗐，这种常识性的东西我怎么可能记错。”
    夜空把玩着茶杯，淡淡地笑：“那就奇怪了，为什么只有这个职位有天白和神谕两种称谓呢？”
    “这我哪知道，大概是因为地位比较高？”
    第二天一早，夜空到的时候，其他人已经到齐了。
    每个队长都带了三级武器，带的队员里只有两三个没有。
    见他来，他们不要太热情，明里暗里的套话。
    “小夜啊，之前那个山谷，你是怎么知道会有那么多异兽的啊，我们后来去了两次，什么都没碰到。”
    “你是不是用什么吃的吸引异兽啊，像是在那附近撒上鸡血之类的？”
    夜空笑笑：“这是说起来挺玄的，总的来说应该是看……风水吧。”
    众：“……？？？”风水？你在逗谁呢？
    老林见他两手空空，把他带进房间，把一个背包扔给夜空，里面放了一些吃的和应急用品，低声说：“我那把弓给你用吧。”
    夜空查看背包里的东西，随手丢出些没用的。
    “不用，我有武器。”
    老林在他身上看了一圈，“在哪？”
    夜空反手从后腰的抽出一支弹弓，“这个。”
    老林：“……你认真的么？”
    夜空不在意地笑笑，“带着装装门面，我们队里十几把武器，不怕没得用。”
    队里加起来二十二个人，一辆大巴足够坐下。
    天狼队的星星上车后看夜空坐在第一排，立刻拉着小亮抢了隔壁那排的座位。
    路上，各队长商量着人员工作分配，队员们很多是第一次去二级猎区，对这次出猎特别兴奋。
    星星本来想跟夜空搭话，这两天他在家里苦思冥想，把那天恐怖的经历在脑内反复播放了无数遍，总结了一些问题，想着这次出猎的时候请教大佬，结果大佬一上车就睡着了。
    到中午下班时间，天白从办公室出来，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屏幕上什么提示都没有。
    他把手机放回口袋，走了几步，又拿出来解锁，划到聊天软件，和某人的聊天窗口上最后显示的还是昨天的消息。
    天魁和左辅走过来跟他打了个招呼，“要一起去吃饭吗？”
    天白平时不会跟他们一起吃饭，不过碰到了，总得礼貌地问一句。
    天白往外走，神色淡淡的，“走吧。”
    天魁和左辅无声对视，都觉得很惊讶，没想到他竟然答应了。
    下午，天魁敲门进来，把手里的咖啡放到天白桌上。
    天白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三点了，还是没有消息。
    他蹙着眉，烦躁得很。
    那小鬼到底在忙什么？
    不对，他根本没期待某人的信息，只是手机太安静了，不太习惯。
    天魁要走的时候，天白叫住他。
    “他这两天在做什么？”
    天魁走回来，“昨天早上去了老林家，下午待在民宿里，今天一早又去了老林家，好像跟老林出猎了。”
    查到夜空女扮男装去出猎的时候，天魁吓了一跳，心惊胆战地汇报给天白，结果对方反应很平淡，就像早就知道了一样。
    兽神殿不安排女性去猎区是有原因的。
    狩猎这事本质上是个体力活，力量和技巧同样重要。女性从生理角度来说，力量没有男性强，不是说所有女性都无法胜任，只是大体来说让女性做猎人不太合适。
    给各人安排适配自身能力的工作，这是兽神殿的职责。
    至于以后会不会逐步开放女性猎人，天魁不知道，反正目前是禁止的。
    不过就算开放了，也很少有女人愿意去狩猎吧，毕竟还能做其他很多工作。
    这还是第一次，有女孩男装混进猎巡队。
    看到监控拍摄的照片，别说，除了那头长发，一点也看不出女孩的影子。
    天白听了这话，眉头蹙得更紧，“出猎？去几级猎区？”
    天魁立刻联系了老林，“是二级猎区，说是之前就计划好的。”
    他一汇报完，天白的脸冷得掉冰渣。
    天魁小心翼翼地从办公室退出来，长叹了口气。
    下午四点，夜空他们终于到了二级猎区，面包车司机等他们下车后，掉头离开。
    进二级猎区，短则两三天，长则四五天，一般根据狩猎情况来，好不容易来一趟，怎么着也得猎一头回去不是。
    一群人清点装备，收拾妥当后，一头扎进了深山老林。
    星星跑到夜空身旁，小心脏扑通扑通跳，“大佬，那个，你不穿皮甲啊？我这里有一套备用的，你要吗？”
    夜空瞧瞧他那张红扑扑的小脸，打趣说：“不用，你自己留着吧，会用到的。”
    星星一时没听明白，“那你呢？一只二级异兽抵一群一级异兽，很凶的。”
    那边，老周朝这边喊了一声，“星星你过来，别打扰小夜，看着你烦。”
    星星赖着不走，“我要跟在大佬身边学习！”
    麒麟队老李凑过来，“小夜啊，你看看这里的风水，异兽多吗？”
    老林差点笑出声，这家伙竟然还真信他随口胡扯的话。
    夜空捻着手指算了算，一本正经地说：“离得还有点远。”
    猎区里经常能看到异兽活动留下的痕迹，但二级异兽的活动范围更大，难以捕捉。
    天很快就黑了，晚上在林子里行走非常危险，他们决定先找个合适的地方扎营。
    队长们都是比较有经验的，很快在山脚下找到一个大岩洞，这个岩洞里面结构复杂。
    他们进去才发现，在岩石相隔的另一边有另外一支猎巡队在扎营。
    夜空看到那个队长，眯了眯眼。
    好巧不巧，正是龙坑村的林钊。
    老周和几个队长过去打招呼，老林抱手站在夜空身边，低声解释：“林钊是兽神殿的编制猎人，他带着这个队伍也是编制队，个个年轻力壮，一身腱子肉，一次出猎多的时候能猎到十几头。”
    猎人分编内和编外。
    编内的猎人需要定期完成兽神殿安排下来的狩猎任务，相对的，他们的积分系数更高，每月有固定的底薪，出色的可以竞选祭司。
    编外的猎人没有任务要求，像各村自组的猎巡队都是编外，纯粹依靠猎物换取积分，不出猎就没有任何报酬。
    一般情况下，选不上编内的人才会选择进入编外的队伍。
    但编内的猎人也可以参与编外队伍的行动，也就是赚外快，只要不和任务冲突，其他时间是自由的。
    夜空点头，“爷爷您以前是编内还是编外？”
    “当然是编内的！”老林强调，“不是我吹，我巅峰时期，个人积分榜挂在前二十，手下一群小弟！后来退休继承了酒厂，才没怎么出猎了。”
    编内猎人50岁退休，可以享受高额退休金，可以继续参与编外猎巡队出猎，像他们队里的各村队队长都曾是编内猎人。
    夜空被逗笑了，冲他示意，“我没质疑您的能力，走吧，去打个招呼。”
    林钊看到老林，连忙走近几步，“您也来了。”
    老林罢罢手，“尊称就不用，我现在就一糟老头子，闲着没事，出来逛逛。”
    林钊笑笑，看向他身旁的夜空，眼神里有几分探究，“这小伙子是队里的新人？”
    老周解释，“你消息落后了吧？这是麒麟队的实习生小夜，就前几天一个人杀了三十多头一级异兽那个！”
    “哦，原来是你啊！”林钊将夜空上下打量，“真看不出来，我还以为是更魁梧点的壮小伙呢。”
    几个队长都在笑。
    “可不是，大家都这么说。”“别小看他了，一个顶你队里好几个！”
    其实这话也就是开开玩笑的，可听的人却当真了。
    马上就有几个林钊那边的队员走了过来，看过来的眼神算不上友善。
    一个魁梧的寸头大高个凶狠地瞪着夜空，“这位大叔，你是瞧不起谁呢，就这豆芽菜顶我们好几个？”
    旁边一个年轻些吊眼男，轻蔑地瞟了夜空一眼，对同伴笑着说：“最近编外招人的水准怎么下降了这么多，什么人都往队里拉，充人数吗？”
    那个同伴笑嘻嘻地回：“毕竟是编外，要求太高招不到人，反正基本就在一级猎区混，差点就差点。”
    被小辈指着鼻子嘲讽，队长们哪受过这种气，当即脸色都不对了。
    其乐融融的气氛急转直下。
    林钊笑着调节气氛，“你们这就不对了，难道猎人就一定跟你们一样五大三粗的？”
    寸头大个子不屑地哼哼，“猎人是靠力量吃饭的，拉不动弓，举不动刀，跟来干嘛，看戏吗？”
    林钊低喝了一声，“好了！去搭你的帐篷。”
    其他队长看在眼里，林钊看着像在劝导，其实对队员们说的话一句都没否认。
    气氛完全冷了下来。
    正走过来问问帐篷怎么排列的星星听到了那些话，气得破口大骂。
    “编内了不起了啊，自己是个什么玩意儿不照镜子看看，有本事你也去杀三十多头一级异兽，老子跪下给你擦鞋！”
    寸头高个都准备走了，听到这话，立刻冲了回来。
    “小菜鸟，刚才的话有本事给爷再说一遍？！”
    星星自己差不多一米七五，大块头比他高了半个头，身板是他的两倍。
    老周知道他那张臭嘴，不阻止铁定要挨揍，走过去想拉住他，“星星！少说两句。”
    星星躲开他的手，走到大高个面前，瞪回去，“说你没种，像个娘们儿！”
    寸头大块头拳头捏得咯咯直响，“妈的，信不信我一拳打裂你的头盖骨！”
    老周想把他扯回来，可架不住他赖着不走，嘴里噼里啪啦地说个不停。
    “来啊，怕你啊，只有没本事的男人才会对别人逼逼叨叨，你都这么老了，编制内混了很多年了吧？现在还是最低等的猎人，你有什么脸瞧不起别人？我明年就能考编了！一定升得比你快！”
    其实大块头才31岁，正值壮年，可星星才18岁，相比起来，说老也没毛病。
    大块头彻底被激怒了，一拳头就抡了过去。
    老周把星星往旁边用力一扯，拳头擦着星星的头过去。
    林钊让其他人拦着，可队员们嘴上说着让他们别吵，却没一个人出来阻拦。
    大块头一拳落空，第二拳马上就跟了过来。
    星星被拉得一踉跄，人还没站稳，拳头就到了面前，根本来不及躲避。
    闭上眼硬抗，可拳头却半晌没有打过来。
    睁开眼，夜空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他身边，一只手抓着大块头的手腕。
    大块头用力一挣，却没有挣开。
    到这会儿林钊那边的人才发现，夜空竟然比大块头还要高，只是跟其他人比起来比较消瘦，容易忽略这点。
    夜空戴着面具，别人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是他的声音淡淡的，看过去的眼神平静得可怕。
    “你是猎人？”
    大块头本就很火，现在手被自己看不起的人钳制，简直怒火中烧。
    “废话！我不是猎人来这里干嘛？！以为我跟你一样，来逛街啊！”
    队员里发出了几声笑声。
    夜空眼神扫过去，那边突然就安静了。
    他重新看向大块头，“你是猎人，却把拳头挥向同伴？”
    大块头被怼得无话可说，夜空的眼神让他有种被看透的错觉，他实在撑不住，移开视线，手却怎么都挣脱不了。
    “是他先挑衅我的！”
    夜空低低地笑了一声，“不对，是你先挑衅我的。”
    星星和老周离得近看得清楚。
    大块头整只手都在发抖，手背上青筋暴起，夜空看似轻松的抓着，他却用尽全力也挣脱不了。
    这家伙/大佬的力气好大！
    最后还是林钊亲自过来道歉，夜空才放开手。
    林钊：“对不起，是我这队长看管不严，我们带了些好吃的，晚上你们过来一起吃吧。”
    这种自罚三杯的场面话，听听就好。
    还跟你们一起吃饭，嫌气不够吗？老周和星星还是很气，不过队长都出来调解了，还能怎么办。
    夜空好脾气地笑笑：“因为一点小事就对同伴动手，还意识不到错误，纵容他的你确实错得很离谱。”
    林钊表情一变，一般这种时候双方互相退一步就好了，他这么说也就是客气话，却没想到夜空竟然这么说。
    大块头气不过，又冲过来，“我看你就是欠揍！”
    夜空揶揄的眼神让林钊脸上火辣辣的，他朝大块头吼了一声，“够了！是不是受处分才老实？！”
    那边的队员们一脸便秘，却不敢再说什么。
    林钊见老林从刚才开始就没说话，想请他留下来再聊两句。
    老林淡淡地回绝，“小伙子们搭帐篷我不放心，小夜，回去了。”
    两个队伍中间隔着十几米远，中间好几层岩壁隔开，基本互不打扰。
    路上，星星狗腿的问夜空：“大佬，你手没事吧？”
    “没事。”夜空摇头轻笑，“我开始喜欢你了。”
    星星眼睛一亮，心里美滋滋，“我也特别喜欢自己！长得这么帅……”
    说到一半被老周爆锤，“帅个屁！个傻缺，要是没小夜，你今天就扑街了！”
    星星揉着头怒怼，“他们说那种话能忍？忍得住就不是男人了！”
    老周咋舌，“……那你下次躲远点骂。”
    其他人都被逗笑了，气氛终于好了些。
    夜空拍拍星星的肩膀，“真性情是好，不过还需要多磨练，加油吧小伙子。”
    老林在旁边听得额角直抽。
    说别人小伙子，你自己比他还小一岁呢！
    晚饭过后，天白处理了一些公务，拿起安静了一整天的手机，在聊天窗口编辑了几个字，又删了，切到通讯录里，在最上方找到夜空的号码，拨了出去。
    提示音叫了好几声，他眉头越蹙越紧。
    在他要挂断的时候，那边接了起来。
    “喂？”
    天白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是夜空扮男装时的声音。
    “哥哥？”
    电话是通了，可他不知道说什么。
    “哥哥，你听得到吗？”
    过了片刻，天白低低地应了一声，“你现在在哪？”
    耳边听到电话那边传来轻笑，“你猜猜？”
    天白靠在椅背上，“我猜不到。”
    “我在外面和朋友玩。”夜空开玩笑地问：“你吃醋了吗？”
    天白气得冷笑，“你和谁玩跟我有什么关系？”
    “好冷淡哦。”夜空的声音听起来很委屈，“我可是每天都想看到你的。”
    天白冷哼，“我不想。”
    夜空拖着腔撒娇，“我们可是一起睡过……”
    “够了。”天白烦躁地揉了揉眉心。
    电话那边突然传来几个男人的声音。
    “小夜，这个很好吃，分你一点。”
    “哥，你头发上沾了什么，我帮你拿下来。”
    “小夜，我们在后面找到一个水塘，要不要一起去洗澡？”
    天白刷得一下从座位上起来，“不行！”
    夜空疑惑地声音传来，“哥哥，什么不行？”
    天白黑着脸挂掉电话。
    静默了片刻，突然一条条幽蓝的丝线从他身体各处窜出，渐渐聚拢到前方半空。
    丝线汇聚成团后，从中间扯开，逐渐形成一个圆环。
    天白一脚踏了进去，整个人凭空消失。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九点还有一更哈~
    听说评论要实名制了，让本就不富裕的评论雪上加霜。
    所以，来猜猜，天天去哪了，猜中有红包~biu~
    24、第 23 章
    天白一脚踏出, 人已经在岩洞外。
    他躲到一颗树后，往岩洞里看。
    夜空正坐在岩洞口，和一群男人说说笑笑，时不时还有人过来搭他肩膀。
    这小骗子！
    如果视线能变成刀, 夜空肩头的那只手已经剁成肉泥了。
    那边, 夜空把手机收起来。
    老周把烤好的肉串递给他, 打趣道：“你在家人面前挺乖的啊，你哥不知道你今天出猎？”
    夜空把面具下面折上去, 撸着串说：“我跟他说的话, 他肯定不同意。”
    老林拿了一杯开水过来递给他，“你还有哥？”不是只有个弟弟么？
    “是天哥。”夜空把水接过来，笑得很开心, “他主动打电话给我一定是想我了。”
    老林反应过来他说的天哥是谁后, 一口肉卡在喉咙口。
    夜空拍拍他的背, 很无奈, “没人跟您抢, 吃慢点。”
    我是吃太快才噎住的吗？啊？！
    天白扶着树干, 一不小心用力过猛, 抠下一大块树皮。
    他蹙着眉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出去。
    老林喝了几口酒, 喉咙才舒服点，手机突然响了, 他拿出来一看，惊得差点把手机扔了。
    老周在一旁无情嘲笑, “老林, 你是不是得帕金森了，手机都拿不稳。”
    “去你的帕金森！”老林起身走出老远才接起来。
    老周把烤好的肉递给夜空，见他看着老林, 打趣说：“肯定是他那宝贝女儿小芳打来的，他家啊，看起来是老林当家，谁还不知道，其实是小芳掌权的。”
    夜空轻笑，“因为林爷爷不是那种精明的性格。”
    很快，老林走回来，撸着串，小声嘀咕，“这一天天的，都是什么事。”
    夜空问：“怎么了？”
    老林品了口酒，“兽神殿在二级猎区例行巡视的人，晚点过来跟着我们队。”
    周围几个人听他一说，都围了过来。
    就在天白离开的同时，夜空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垂下的双眸若有所思。
    晚上9点左右，听到动静，队员们十分警惕，没过一会儿从黑暗里走过来一人，一身利落的出猎装，后腰上斜斜地挂着一把长刀。
    队员们都见过他，上次在一级猎区的时候他拉过，立刻喊了老林出来。
    老林放下手头的事迎了过去，可没想到有人比他更快。
    “哥哥！”
    别人只见黑影一晃，夜空就一阵风似的过去了。
    天白被扑得往后跌了两步才站稳，黑着脸勾着怀里某人的后衣领往外扯，“放手！”
    夜空开心得在他肩头蹭蹭，在他耳边轻声问：“你是来找我的吗？”
    天白蹙着眉偏开头，声音特冷淡，“例行巡视。”
    夜空抱着他不撒手，抬头和他对视，“是吗？
    天白强硬地把他扯下来，走到老林面前，“从现在到你们离开猎区前，我都会跟着你们，需要注意的地方我会提醒，其他时候你们按自己的步调来就好。”
    老林和其他几位队员恭敬地应下。
    兽神殿巡视人员跟队是常有的事，不在危机性命的时候不会出手帮助。
    客套的气氛在夜空过来后一秒被打破。
    他搭着天白的肩，带着人往里走，“哥，我烤肉给你吃。”
    天白跟弹灰尘似的弹掉他的手，淡漠地走进去，“能吃吗？”
    夜空突然想起那条能当凶器的烤鱼，连忙挽回面子，“当然了，我技术进步了很多，他们都说好吃！”
    我们并没有吃到过你烤的肉！老林他们无语地转开头，一群人坐在洞口，自动远离了那两人。
    夸下海口后，夜空连烤三串全失败。
    他认真地盯着手里的烤串，搞不清楚为什么凭他的学习能力，会学不会怎么烤肉？
    闻了闻焦黑的烤串，好像也还挺香。
    天白托着下巴坐在一旁，看着他折腾，见他要吃烤焦的肉，伸手把肉串夺过来扔到了火里。
    夜空又拿起一串生的，信誓旦旦地保证，“放心，这次的一定好吃。”
    “算了。”天白不抱期待，“指望不上了。”
    晚上十点后他们要轮流守夜，夜空被安排在早晨三点到五点，而天白是临时人员就没给安排守夜。
    可这样一来又面临一个问题。
    天白是两手空空的来的，吃的倒是有，可是睡哪呢？为了减轻负担，所有人都是两人一个帐篷，只有夜空是一个人的。
    和天白一个帐篷，夜空简直巴不得，整个人都飘飘然了。
    其他人不知道，可老林却很反对。
    先不说让他一女孩跟男的一起睡不太好，万一被发现什么，那不就翻车了？
    老林：“瘦点的三个人挤得下，腾一个帐篷出来。”
    其他人搞不懂为什么要这样安排，不过也没意见。
    夜空和天白却同时反对。
    夜空：“不用。”
    天白：“不用。”
    夜空双眼晶晶亮地看他，那眼神明晃晃地说“你果然也想跟我一起睡”。
    天白无视热切的眼神，从容地说：“我不需要帐篷，你们不用特意安排。”
    老林还想再劝，当事人已经不想再参与讨论了。
    十点后，不是守夜的人都进帐篷睡了。
    夜空劝说无果，郁闷地钻进了帐篷。
    他躺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坐在火堆旁的天白，心里想着怎么才能把人骗进来。
    结果想着想着，竟然睡着了。
    “空……空……”
    感觉到有人在拍自己的肩，夜空睁开眼，朦胧的视线逐渐清晰。
    天白蹲在帐篷外，见他醒了就收了手，“你哪里不舒服？”
    夜空额头凉飕飕的，一抹全是冷汗，他坐起身，揉揉膝盖和小腿，倒抽了口气，。
    天白扫了一眼，蹙眉，“腿怎么了？”
    夜空摇摇头，身上黏糊糊的很难受，看了眼时间已经快两点半了，三点要轮值，干脆不睡了。
    他从帐篷里出来，“你进去休息一下吧。”
    见他往外走，天白拉住他，“去哪儿？”
    夜空指指水塘的方向，“我去洗个澡，一会儿轮值。”就算不洗澡至少也要洗个脸，都是汗还戴着面具，不舒服。
    天白冷着脸瞪着他，停顿了一会儿才开口，“我跟你一起去。”
    嗯嗯嗯？？？
    跟外面守夜的老周和老李说了一声，两人往水塘走。
    等离得够远了，夜空把面具摘下来，笑盈盈地说：“哥哥竟然要跟我一起洗澡，好羞涩哦。”
    天白眼神都不想给一个，“怕你洗澡的时候被异兽叼走，光溜溜的太难看。”
    夜空：“……”我好看着呢！
    走到那个水塘，他嫌太脏，听着水声又走了一段路，发现一个瀑布下的小水潭。
    夜空凑到天白耳边，眼神里闪着恶作剧的笑意，用少女音说：“哥哥，你真的不和我一起洗吗？”
    天白把他手里的面具拿过来，木着脸往不远处的石堆走，“天冷，洗快点。”
    他背靠着岩石，背对水潭坐着，像个入定的老僧。
    夜空忍笑，边脱衣服边调戏，“哥哥，人家一个人洗好寂寞哦。”
    天白就像屏蔽了听觉，完全不理他。
    我给你发现真相的机会了，是你自己不来，以后可不能怪我，夜空哼着歌下到水里。
    这季节昼夜温差很大，水潭里的水很凉，不过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在水潭里游了一个来回，总算舒服了一些，夜空往天白那边瞥了一眼，装作不经意地问：“哥哥，你在本地出生？小时候去其他地方生活过吗？”
    水声听得天白心烦意乱，他闭着眼假寐，半天才凉凉地回：“你查我户口？”
    夜空洗着头发，眼神是从没有过的认真，可声音却装得很随意，“没有啊，我想多了解你嘛，不能说吗？”
    天白轻哼了一声，嘴角却轻轻勾起，调戏回去，“你就这么喜欢我？”
    夜空理所当然地点头，“是啊。”
    回答得这么爽快，倒是让问的人红了耳根。
    就在夜空以为这样问不出来的时候，天白却突然认真回答起来。
    “我不是这里的人。”
    “那你……”
    夜空没问完，天白又补了一句，“我跟你一样，不是这里的人。”
    夜空手指一顿，双眼微微眯起。
    这里是指天城还是海星？
    夜空追问：“那你小时候在什么地方生活？”
    天白抬头看着星空，“在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
    夜空盯着水面上荡开的涟漪，心口发紧，“是一个岛吗？”
    天白一怔，下意识地转过头去。
    潭水没过夜空的腰，湿漉漉的长发垂落在胸前。
    此刻，他的双眸，比满天星辰更亮。
    夜空眸光闪烁，声音透着沙哑，“你是不是天……”
    突然，一丝极轻的动静从瀑布后传来，两人同时感觉到。
    下一刻，一个庞然大物从瀑布冲了出来，夜空两步迈到水潭边，就地翻滚，捡起外套披上。
    同时，天白的长刀擦着他飞了过去。
    一声可怖的嘶吼后，二级异兽落到水里，激起一地水花。
    夜空随手把长外套的腰带系上，长腿一迈跳了上去，半跪在异兽背上，用力拔出长刀，手腕一转，反手握刀。
    在又一头二级异兽冲出来的同时，刀光一闪，瞬间血花飞溅。
    天白以最快的速度跑过去，可当他赶到的时候，两头异兽都已经沉进了水潭。
    前后五秒钟不到。
    夜空站起身，手中长刀滴着血。
    天白怔怔地看着他，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现在的夜空，和平时撒娇卖萌的他完全不同，那双眼就像突然失去了人该有的情绪，冷得可怕。
    夜空注意到天白的视线，眼神里重新染上笑意，笑得肆意张扬。
    他甩掉刀上的血，拿到面前查看。
    月光下，刀身上泛着幽蓝的光泽，美极了。
    这种颜色，他见过。
    作者有话要说：问题太简单了，都答对了呜呜呜
    说下更新时间，每天晚上九点固定会有一更，如果当天加更的话，时间不定。
    空空为什么腿疼，天天发现空空不是女孩了吗？两人会相认吗？请听下回分解~~
    25、第 24 章
    夜空从异兽背上跳下, 光脚走到天白面前，把刀递过去，“这把刀……”
    还没说完，天白就背过了身, 把外套脱下来甩给他。
    “先把衣服穿上！”
    夜空低头看看自己, 因为只系了外套的腰带, 前襟开到了胸口。
    视线在天白和胸口之间走了两个来回，夜空挑了挑眉, 都这样了还没发现吗？
    衣服放在水潭边的石头上, 幸好只打湿了一点。
    回去的路上，夜空思考着用什么样的方式，可以既不引起怀疑又能套出想套的话。
    而天白脑子里却一片浆糊, 心跳得飞快。
    不小心看了他的身体, 虽然不是故意要看, 只是……但是……不过……反正……
    为了不让自己继续胡思乱想, 天白清了清嗓子, “你身手不错, 以前学过？”
    夜空想着事随口回：“爸爸教的。”
    天白尴尬地抓了抓头发, 顺着他的话问：“听你提到很多次你爸爸了, 你好像很崇拜他？”
    提到这话题，夜空突然想起第一轮时, 天白对他说过那句似是而非的话——“这张脸上不该露出这样的表情。”
    夜空笑盈盈地回：“是啊，我两个爸爸都很厉害。”
    “两个爸爸？”天白一顿, “那你有几个妈妈？”
    问完之后他就后悔了, 这是什么愚蠢的问题？！他脑子也离家出走了吗？
    夜空搭着他的肩膀笑，“我妈妈也是爸爸，不过我要是叫他妈妈, 他就会打我，可凶了。”
    天白完全不能理解“妈妈也是爸爸”这是什么意思，为了挽回面子，他煞有其事地点头，假装这是一件很平常的事。
    夜空看看他僵硬的表情，趁机问：“你之前是不是见过跟我长得很像的人？”
    天白突然沉默下来，不是不想说，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嘶吼声，夹杂着杂乱的叫喊。
    两人对视一眼，立刻往岩洞赶。
    有两头二级异兽正雌伏在岩洞外不远，虎视眈眈地盯着岩洞内。
    离天亮还有三个多小时，几人拿着手电，所有人都提着武器站在洞口。
    老林在人里看了看，大喊：“小夜呢？！”
    老周警惕地盯着前方，“去水塘洗澡了还没回来！”
    知道行踪后，他吩咐各队长按照之前定下的作战方案来执行。
    二级异兽体型上是一级异兽的两到三倍，哪怕手里有三级武器，可只是刺穿皮肤也无法致死，还可能会激怒异兽。
    除了武器之外，他们还带了捕兽夹之类的小机关，都是用三级鳞片制作，在天黑之前就已经布置在岩洞附近，就是防止异兽突然袭击。
    两头异兽徘徊了片刻突然发起攻击。
    一头刚想扑过来，前爪踩到一个捕兽夹，同时队里的弓手往它另一只前爪上补了一箭。
    两只前爪都受伤，这头异兽的攻击受阻，在原地打滚，想摆脱捕兽夹。
    另一头越过它凶猛地冲过来。
    老林大喝一声，“放箭！”
    夜空和天白赶到的时候他们已经放倒了一头，剩下一头已经受伤的，这么多人对付起来也就没那么困难了。
    夜空笑盈盈地走过去，“哦，很厉害啊。”
    老周老李他们在对付受伤那头，年轻的队员负责看守倒地那头。
    星星向他招手，“哥，我们一次猎到两头二级异兽！”
    地上这头已经被扎成筛子，死状凄惨。
    夜空给面子的夸了好几句，把一个个都夸得飘飘然的。
    林钊那队听到动静也跑了过来。
    其中几个队员看到这架势就往老周那边跑，被星星拦住。
    “喂，那是我们队的猎物，你们要抢吗？”
    大块头本就堵着一口气，听他这么一说就火了。
    “就凭那几个人弄得死吗？别被异兽一口吞了！”
    星星还要说，被夜空阻止。
    夜空朝着过来的几个人看看，没有林钊。
    他懒得多说什么，转头就把天白祭了出来，“哥哥，他们这样是规则允许的吗？”
    天白面无表情地站在旁边，也是一脸不想理会，可职责所在，他勉为其难地开口，“除非战斗一方主动求救，否则其他队伍不能对猎物出手，违反规则的禁猎一个月。”
    夜空看向他们，笑盈盈地说：“了解了吗？”
    他们是编内猎人，这些最基本的规则当然懂，不过是借口找麻烦而已。
    猎人的选拔是以力量为先，很多人没多少文化水平，不能要求所有猎人都品德高尚。
    看夜空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那几个队员立刻把矛头对准了他。
    “你们有我们懂规则吗？一群菜鸡！”
    “你们再拦着，他们要是被咬死了可不要哭爹喊娘。”
    “就你一个刚来猎区的豆芽菜懂个屁，赶在爷面前充大爷，你算哪根葱！”
    说着就要往那边冲，打定主意要去捣乱。
    “你们干什么！滚开！”
    星星、小亮和另外两个年轻队员过去拦，却被几个力气大的甩到了一边。
    老周老林他们似乎也注意到这边，却无暇顾及。
    受了伤的异兽更加凶恶，哪怕身上穿着皮甲，被异兽一爪拍到，骨头也得断好几根。
    编内队员一副已经胜利的表情，朝着星星他们嘲笑。
    “就这点斤两还来二级猎区，现在一级猎区混个十年八年吧。”
    “连编内都考不上的人，还敢跟我们叫板。”
    “爷今天就发发慈悲，救救你们这群老弱病残，哈哈哈。”
    突然嗡得一声，虚影一晃，走在前面大笑的人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原本站的地方多了一把长刀。
    刀身泛着冷光，看得人胆寒。
    “他妈是谁？！”
    “哪个孙子，自己出来！”
    几个人瞪着年轻的几个队员，却在看到天白的眼神时被吓了一跳。
    那幽深的双眸像利刃，刺得人全身都疼。
    天白一字一顿地开口：“你们说谁不懂规则？”
    僵持中，传来惨烈地吼叫。
    夜空走到天白身边，笑着对他们说：“我想已经不用你们帮忙了，我们这群老.弱.病.残已经解决了。”
    其他人朝那边看过去，剩下那头异兽被成功猎杀。
    林钊姗姗来迟，还没搞清楚状况突然看到天白，吓得脸色都白了。
    天白心情很差，语气也就没好到哪去，“那几个闹事的全部禁猎一个月，手抄规则一百遍，完成前不准解禁。”
    林钊连连点头，“好、好，我这就执行。”
    那几个队员懵了，队长为什么对一个编外队的新人点头哈腰的。
    回去的路上，他们喷喷不平。
    猎物没抢成，还被禁猎，禁猎就算了还要手抄规则一百遍！那不得没日没夜的抄吗？到时候手废了还怎么出猎？
    吊眼男问林钊，“队长，他们也太欺负人了，凭什么我们要听他的，他算老几啊。”
    大块头帮腔，“我们根本没去抢，凭什么让我们禁猎，整个猎区他说得算？！”
    “还真就他说得算。”
    一帮人激烈地说半天，结果被林钊这句话给整傻了。
    林钊烦躁地坐到火堆旁，“你们知道刚才得罪谁了吗？”
    吊眼男和大块头对视一眼，都没明白。
    林钊一脚把柴火踢出老远，到这会儿才开始发火。
    “没见过那把刀也该认识他穿的衣服吧，啊？！都是傻子吗？就为了出口恶气，脑袋被门夹了？！”
    一个跟了一路的队员抿抿唇，低声说：“我隐约看到他衣服上好像有标志，但是二级猎区的巡视人员里没有他啊。”
    林钊气得脸色通红，“他本来就不是巡视人员！”
    吊眼男见他语气不对，有些不安地问：“那、那他是谁啊？”
    林钊喘着粗气，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神谕祭司！”
    嚯……！
    一群人倒抽一口凉气。
    他们从小就知道兽神殿有八大祭司，是各个领域的精英，支撑整个兽神殿庞大的体系运作。
    可在他们之上还有个神谕祭司，是兽神殿真正掌权的人，每一代都神出鬼没，一般民众只闻其名，不见其人。
    吊眼男脚步一转，“我去道歉！”
    后面几个反应过来，也跟了上去。
    得罪谁都还好，得罪大boss，那肯定是没得混了！
    “回来！”林钊喝了一声，“他没有直接开除你们就表示不想多计较，你们现在再过去惹人嫌，那就没准了。”
    夜空坐在岩洞口，对面那些话一五一十都进了他的耳朵。
    听着听着就乐了。
    这下该老实点了吧。
    突然被一条毛巾兜头盖一脸，夜空抬头，天白站在他面前，一脸不耐。
    “别傻笑了，把头发擦干。”
    夜空乖巧地捻着他的衣袖，“你帮我擦嘛。”
    “不准撒娇。”
    夜空晃了晃那片衣角，“好嘛。”
    天白瞪着他，对视了两秒，完败。
    认命的拿起毛巾擦拭。
    夜空顺势抱住他的腰蹭蹭，“哥哥你真好。”
    天白蹙眉，“放手，别乱动。”
    夜空：“不要。”
    天白咬咬牙，“放开。”
    嘴上很凶，却一点都不挣扎，别扭的家伙，夜空忍笑：“我不要。”
    天白黑着脸，越来越不耐烦，可手下的动作却很轻，就像对待什么易碎品。
    其他队员正在处理异兽尸体。
    眼睛追着偶像跑的星星，戳戳老周，朝那边示意，“他们在干嘛？”
    怎么感觉大佬周围冒着粉红泡泡？
    老周哪有时间看那些，拉着他继续收拾捕兽夹。
    捕兽夹整个嵌进异兽的爪子里，取出来很费劲。
    队长们带着各自的队员，边忙活边讲解。
    等夜空的头发不再滴水，天白的指尖从他的发间撩过，确定有五六分干后，把他的手拉开。
    夜空抬头，“好了？”
    天白神色淡淡的，“嗯。”
    夜空不甘不愿地放开，小声嘀咕：“头发还是不够多。”
    天白哭笑不得，伸手揉揉他的头，“别尽想些没用的。”
    “小夜，过来！”
    外面传来老林的声音，夜空起身，和天白一起过去。
    老林得意地展示两头战利品，“看看，看看，什么叫实力。”
    夜空笑着鼓掌，“林爷爷威风不减当年啊。”
    队员们脸上都喜气洋洋的，这才第一晚就杀了两头，大丰收啊！
    一头二级异兽的积分是一级异兽的五倍，这一下等于是杀了十头一级异兽！
    星星蹲在一旁，抹了把汗，“这整个长死了，拔不出来了，要不直接这样送回去，让兽神殿帮忙取出来吧？”
    老周扶着腰站起来，杀异兽还没这么累，拔个捕兽夹累得腰酸背痛。
    老林罢罢手，“算了，就这么放着吧，我们也不差这一个夹子。”
    夜空探过身看了一眼，“我来试试吧。”
    星星摇手，“哥，这应该是扎进骨头了，拔不出。”
    夜空蹲下，握着捕兽夹没有锯齿的底部外扯，还没怎么使力，啵得一声，捕兽夹就出来了。
    星星和老周有点傻眼。
    就这么容易的吗？！
    接收周围质疑的眼神，老周觉得有必要辩解一下，“真的很难拔！”
    夜空把粘着血肉的捕兽夹递给星星，笑盈盈地帮他解释：“我天生力气比别人大。”
    星星：“哥，你太厉害了！”
    小亮：“怪不得拉弓这么轻松。”
    老林张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女孩子这么大力，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愁人啊。
    老李刚好站在夜空后面，笑着说：“小夜天生吃猎人这碗饭的。”
    说着顺手想怕拍夜空的肩膀，却突然脊背一寒，往旁边看，天白正转开视线，走过来刚好挡在他和夜空中间。
    嗯？刚才是他的错觉？好像被人瞪了。
    夜空的手上沾了些血水，正想找个东西擦擦，眼前递过来一块小毛巾。
    抬头看看天白，把手递了过去，意思很明显。
    这么多人在场，不知道收敛点，就会撒娇，天白蹙眉冷哼，把毛巾放他手里。
    夜空遗憾地收回手，自己擦。
    现在这个时间，他们没办法立刻联系拖车，就先拍照留了档，一队人带着武器去水塘清洗。
    有两个队长手臂上受了点轻伤，坐在水塘边让队员帮忙处理。
    其他队长围过去一起商量着接下来的计划。
    没想到开门红，第一晚就有收获，有了这基础，接下来就稍微可以放松一些，反正最糟糕就是带两头回去。
    老周眉开眼笑的，“每次跟小夜出来，都有不错的收获，难道真的跟风水有关？”
    老李特认真地点头，“建房子看风水，这狩猎也肯定也要看风水。”
    老林无力吐槽，“得了吧，还来劲了，这次运气好在岩洞外碰到异兽，要是在林子里就没那么容易对付了。”
    老周：“要是每次都这么顺，发达指日可待。”
    夜空找了罐小鱼干走过来，听到这话突然想到什么，“对了，那边瀑布还有两头，要不等天亮之后再去处理叭。”
    一群人看过来。
    老林：“什么还有两头？”
    夜空打开罐头闻了闻，随口回：“二级异兽啊，我洗澡的时候碰上的，现在泡在水潭里，天黑不好捞。”
    老周：“……你、你洗个澡的功夫杀、杀了两头？”
    夜空捻起一条尝尝，笑盈盈地说：“有一头是哥哥杀的。”
    别说的跟踩死蟑螂一样轻松好吗？！
    老周木着脸转向老林。
    队员们互相看看，突然觉得一群人弄死两头异兽也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
    夜空抱着罐子跳到大岩石上，坐在天白旁边，用肩膀撞了撞他，“你昨晚什么都没吃，不饿？”天白擦着长刀，“不饿。”
    夜空捻起一条小鱼干，递到他嘴边，“真的不饿？”
    天白继续擦。
    夜空不信邪，用小鱼干戳戳他的嘴，“真的不吃？”
    天白懒洋洋地扫了他一眼，突然张嘴把小鱼干吃了进去。
    夜空笑了，期待地问：“是不是很好吃？”
    天白擦着刀，慢条斯理地嚼，“难吃。”
    刚吃完，嘴边又递过来一条，他看也没看，张嘴咬住。
    然后就这样被喂了十几条。
    夜空叼着小鱼干，放松身体靠着他，吹着凉风，多了几分惬意，“在这里生活真自在。”
    天白把长刀收回刀鞘，看着前方漆黑一片的森林，沉默许久，低声说：“那就别走了。”
    那恐怕不行。
    夜空没说出口。
    作为国王，他不能扔下自己的国家不管。
    就算再任性，也不可能永远不回去。
    这么想着，他却笑了起来，“你不想我走？”
    天白的眼前突然有画面一闪而过，心口没来由地抽疼。
    他拼命地追着什么，前方有个巨大的虫洞，有金色和黑色的东西飞了进去，眼前一片模糊，他根本看不清楚那到底是什么。
    在最后一刻，一个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离别是为了更好的相聚，我们一定会回来接你。】
    “离别是为了……”
    夜空偏头去听，天白却突然站了起来。
    “离别是为了更好的相聚？”天白冷笑一声，“骗子。”
    说完这句，他转身就跳下岩石走了。
    夜空盯着他背影，想追上去却迈不动脚。
    太像了，天白身上有和天天相像的特征。
    都能撕裂空间，刀身的鳞片和天天身上的很像，还见过自己这张脸。
    可如果是天天，那他为什么认不出自己？他也不该是这种冷冰冰的性格。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要说：填空题：“不小心看了他的身体，虽然不是故意要看，只是……但是……不过……反正……”
    答：只是头自己就转了过去，但是被头发遮住了，不过看了就是看了，反正以后在一起也是会看的。
    空空的马甲稳得一批有没有~
    然后明天上夹子，感觉会垫底哈哈哈哈哈哈
    算了，毕竟写得很开心，让天天等那么多年，想让他找到归处。
    26、第 25 章
    第二天清晨, 等把猎物送上拖车后，一行人收拾好东西，把帐篷这些大件的物品存放在岩洞里，带着狩猎用品重新出发。
    夜空偏头看向天白。
    从那之后, 天白就不说话了, 看起来心情很糟糕。
    这几个小时里, 他把对方说的那句话反复细品，却还是不明白。
    运气似乎一下子用完了, 他们走了一早上什么都没发现。
    中午吃饭的时候, 夜空带着牛肉干坐到天白身旁。
    亲手拆了包装递到给他，“来，吃饱了再生气。”
    天白面无表情的偏开头, “我没生气。”
    夜空轻笑, 直接把牛肉干塞他手里, “是, 你没生气, 就当陪我吃吧, 我一个人吃什么都不香。”
    天白咬了一口, 又强调了一遍, “我没生气。”
    整个都闷闷不乐的还说没生气。
    夜空头铁地抱着他的手笔，软软地靠着他肩头, “我知道你那句话不是对我说的。”
    天白双眸闪了一下，垂下的双眸里有几分懊恼。
    再怎么样, 他也不该迁怒, 可那时候不知道怎么回事，等意识到的时候，情绪已经宣泄出来了。
    靠得近, 天白能闻到夜空身上独有的冷香，若有似无，能让他放松下来。
    几乎同时，夜空在他肩头蹭蹭，“哥哥，你身上好香啊。”
    天白吃着肉干，嫌弃地偏开头，“你说什么鬼话？香的人不是我吧？”
    夜空抬眸看看他傲娇的小模样，凑到他颈间闻闻，低低地笑，“哥哥也觉得我身上很香？我没用香水哦。”
    天白咋舌，“我也没用。”
    “听说精神高度契合的人，可以互相闻到对方身上独有的气味，别人是闻不到的哦。”
    天白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接着编。”
    夜空哭笑不得，他难得说真话，竟然是这种反应。
    精神力是精神实质化的产物，精神力契合度达到99%以上的人，确实能闻到对方身上的香味，非要解释的话，这大概是一种精神的指引和暗示，用来直观的找出和自己精神力契合的人。
    而他和天白之间显然存在这种指引。
    去附近查看侦查情况的老周和老林突然跑回来，脸色苍白得吓人。
    一行人立刻站起来围过去。
    老林喘着气，手不停地做手势，“快、快跑！有、有异兽群！”
    他刚说完，别说夜空和天白，就是几个小队员都感觉到，地在震动。
    艹一级猎区遇到一群就算了，来二级猎区又遇到一群，这运气太绝了吧！
    问题是一群一级异兽还勉强还能应付，一群二级异兽那就只能等死了！
    个人飞快地收拾东西，根本顾不着实物，拿上武器就跑。
    老林别夜空和天白架着跑，气息不稳地问：“这次不会又是你招来的吧？！”
    夜空好笑的摇头，“这次跟我没关系，它们真是热情的小可爱。”
    老林咬牙切齿，“这热情消受不起。”
    纵然他们跑得再快也没有异兽追得快。
    极度恐慌□□力成倍消耗，眼看着队员们都快虚脱了，再这么跑下去，恐怕连战斗的力气都没有。
    夜空往后面看了一眼，出声让大家停下来。
    老李：“不行，这个数量我们对付不了！”
    老周：“听这声音得有二三十头，被追上的话连骨头都没了！”
    夜空从后腰抽出弹弓，随手从地上捡了几块小石头，在异兽远远冒出头的时候，一松手，石头咻得一声飞了出去。
    正打算劝阻的老林，一句话卡在喉咙不知道该说什么。
    用弹弓，拿小石子打二级异兽？异想天开吧！
    可异兽倒地了！艹
    夜空嘴角噙着笑，又拉开弹弓，咻得一声，又一只异兽倒地，他不紧不慢地说：“历练的好机会来了，怕的人可以自己找地方躲起来，一会儿我去叫你们。”
    其他人听到动静都停了下来，撑着膝盖喘气，看到这一幕都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
    别说石头，就是枪子打到异兽鳞片上，连个划痕都不会留下，可特么这石子到底是怎么回事？！竟然放倒了异兽？！
    这举动极大的鼓舞了士气。
    对啊，有大佬在，他们怕什么？！今天跟来不就是为了这种时候吗？
    星星小亮等人已经走到了夜空这边，手里握着武器，蠢蠢欲动。
    他们拿的是二级武器，没什么用，可万一能用呢？大佬石头子都能放倒异兽呢，还有什么不可能的？
    夜空手里的石子用完，正打算弯腰捡，面前就出现了一只手，手心里全是小石子。
    他抬头看去，天白刚好偏开头。
    夜空轻笑了一声，从他手里拿过石子继续打。
    其他人见状也跟上了节奏。
    夜空边打边指挥，“星星和小亮，你们和几个小伙伴去把捕兽夹扔出去，围着我们扔一圈，周叔叔和李叔叔，你们……”
    队员们下意识地照着他的话去执行，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开始做了。
    异兽数量比老周说的还要多，第一波冒出头后，紧接着是第二波，第三波。
    还好带来的弓箭足够，不然半路没武器了，就只能坐着等死。
    一直没出手的天白目光没从夜空身上移开过，见他做了个甩手的动作，他眉头微蹙，长刀出鞘。
    夜空一看天白越过自己往异兽那边走，立刻拉住他。
    “现在还不到危机性命的时候，我能应付。”
    天白蹙着眉，眼神很凶，挣脱后继续往前走，“你休息一下，手都红了。”
    夜空一怔，看看自己的手，翻遍了也就只在食指上找到一点红痕。
    他不由得笑了起来，心里跟吃了蜜糖似的，甜炸了。
    这种自己都没发现的地方，对方却发现了，还违背规则来守护他。
    这感觉，好极了。
    有天白出手，场面基本就能控制了。
    夜空乖乖站在一旁，真的不出手了，双眸观察着四周的战局，随时给予队友提醒和战术指导。
    队员们就跟打了鸡血似的，越打越兴奋。
    狩猎带来的成就感是会叠加的，当成就超出自身平常的能力时，这种感觉达到顶峰。
    在肾上腺素的作用下，他们甚至完全感觉不到累。
    老周犹豫着要不要出声提醒。
    毕竟名义上是老林带队，现在他们都听夜空的话，这怎么看都是下老林面子的事。
    可他真心觉得，夜空给出的建议是他们从前没想到过的，非常具有参考价值。
    一边觉得不应该，一边又很受用，老周矛盾得皱了一张脸。
    老林朝他低喝了一声，“战斗的时候走神，要不要命了？！”
    这次和一级猎区那次根本不能比，相当于一次小型兽潮。
    夜空往异兽群里看，已经完全看不到天白的身影了。
    队员们的体力开始下降，异兽包围过来的圈子越来越小。
    夜空从一个队长手里借来一把刺刀，试了试手感，往靠得近那边走去。
    星星拉住他，“你不会也要冲过去吧？太危险啦。”
    夜空拍拍他，“看好了，现场教学，近战打法。”
    然后几个年轻队员就见识到了什么叫碾压，碾压的同时打斗动作还那么漂亮利落。
    回过神的时候才发现，他们一个劲去欣赏招式了！
    夜空从异兽背上站起身，往天白那个方向看过去，又把视线移到他前面的方向。
    二级猎区突然出现这么多异兽，显然不符合这个猎区的难度，如果经常这样，那进来的猎巡队恐怕都得有去无回。
    这事，不对劲。
    一个小时后，队员们瘫坐在地，作为黑压压一片全是异兽。
    空气里全是血腥味和内脏之类的异味，让人恶心作呕。
    夜空从那边走回来的时候，天白也正往回走，手里握着手机。
    “拖车队马上过来，”天白挂掉电话对队员们说：“你们和拖车队一起离开，岩洞的行李会有人帮你们带回去。”
    说完，他转向夜空，声音明显柔和很多，“你也和他们一起回去吧。”
    夜空走近，“你呢？”
    天白眸色深沉，“我还有事。”
    夜空牵住他的手，“我和你一起。”
    天白本想拒绝，手上突然温热的触感，他犹豫了片刻，反手握紧，“你只能跟着，不能乱来。”
    夜空轻笑，“我都听你的。”
    车队没过半小时就来了。
    队员们看看那连成排的车子，吞了吞口水。
    这排面，第一次见。
    离开前，老林本想把弓留给他，却被夜空拒绝。
    他还没说话，天白一反常态地开口，“我会护着，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老林愣愣地点头，跟着车队一起走了。
    看着两人手牵手的走远，星星好奇地问老林，“那位是大佬的亲哥吗？他们关系好好啊。”
    老林翻了个白眼，亲哥个鬼，可能很快要变成情哥了。
    夜空不说，天白不放，两人就这么牵着手往林子深处走。
    夜空心里美滋滋的，整个人都飘飘然了。
    天白：“早上……”
    夜空：“嗯？”
    天白紧了紧牵着他的手，犹豫了好久才开口，“我大概在找人，可我记不清他们是谁，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找他们。”
    “找人？”夜空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怎么会记不清呢？你大脑受过损伤？”
    天白摇头，“隐约记得那是很重要的事，可过去太久了，记着记着，等回过神的时候已经想不起来了，连唯一留下的东西也……”
    夜空观察他的表情，脸色变得认真起来，“哥哥，早上我就想问你，你的长刀，那是鳞片吧？你是从哪得到的？”
    天白眼神一闪，警惕地看过来，“你问这个干什么？”
    夜空的语气从没有过的认真，“这个答案对我很重要。”
    天白一怔，垂眸想了许久，“我还不能告诉你，不过这是从我小时候生活的地方带出来的。”
    话刚说完，他就被抱住了，耳边是夜空极力控制，依然微微发抖的声音。
    “天天，是你吗？”
    27、第 26 章
    微凉的发丝划过耳侧, 天白怔住了。
    空着的手抬起又放下，来回好几次，还是把他给推开了。
    夜空激动得心跳加快，可天白却突然问：“天天是谁？”
    犹如一盆冰水兜头浇下, 透心的凉。
    天白见他愣愣地没说话, 突然烦躁起来, 又重复了一遍，“天天是谁, 跟你是什么关系？”
    天白能感觉到, “天天”这个人对夜空很重要，重要到让他褪去了平时的游刃有余，装乖卖萌, 袒露出最真实的那一面。
    这一点, 让他如鲠在喉。
    是弄错了吗？夜空疑惑不解, 他的直觉向来很准, 而且天白身上有那么多和天天相似的地方, 怎么会……他突然一顿, 想到天白刚才说的话。
    如果不是弄错的话, 那也许是记不起来了？
    可才过去十六年, 以他们的精神力强度来说，记忆力不会这么差, 哪怕忘记了细节，大体上是不会忘的, 更何况当年他们离开前, 爸爸留给了他一台智能机器人。
    见天白的眉头越蹙越紧，脸都黑了下来，夜空连忙问：“你还记得第一轮的时候你对我说过的那句话吗？你是不是见过我？”
    【这张脸上不应该出现这样的表情。】当时天白突然对他说了这话。
    天白烦躁地瞥开视线, “不知道，当时就是这么觉得的。”
    夜空扶着他的肩膀，眼神急切，耐着性子追问：“你再认真想想，你是不是在十几年前，见过我，或者跟我长得很像的人？”
    天白冷冷地睨了他一眼，将牵着的手松开，背过了身，“没有。”
    夜空走到他面前，“你想都没想怎么知道没有？”
    天白嗤了一声，“这二十年我几乎没离开过兽神殿，见过的人屈指可数，根本不用回想。”
    二十年？
    夜空垂眸不解，难道真的不是他？
    天白甩开他往前走，声音越发的冷，“很抱歉，我不是你要找的人，也不想被当成谁。”
    夜空一怔，回过神来。
    这话头不对啊，怎么生气了？
    他突然福至心灵，难道说……吃醋了？
    原本的失落被惊喜淹没，夜空回到平时笑脸迎人的模样，“哥哥……”
    天白往前走，不想搭理他。“哥哥？”夜空拖着撒娇的腔调，“我走不动了。”
    说完，他在心里倒数。
    3……2……1.5……1.4……1.3……
    数到1.1的时候天白终于停下，冷冷地转过来，看得出心情很差，“就知道撒娇！”
    然后，对他伸出了手。
    因为你喜欢啊，夜空心道一声，笑盈盈地走近几步，重新牵住天白的手。
    刚才被天白不是天天给打击了，让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天白的情绪从哪来。
    见对方还是闷着不说话，夜空回想了一下，开口说：“天天啊……”
    明显感觉到牵着的手一僵，夜空安抚的在他手背上拍了拍，接着说：“他是我哥哥。”
    天白一顿，终于给了正眼，“你亲哥？”
    夜空笑着摇头，“十六年前，我爸爸们因故被虫洞甩到了这里，遇到了当时还小的天天，要回去的时候因为一些原因没能带走他，这些年来我们一家都在寻找重新回到这里的办法，想带他回家。”
    他注意到天白迷茫的表情，轻缓地说：“他现在应该和你差不多大。”
    天白的眼前不断有画面闪现，可那些零碎的片段却犹如星光，稍纵即逝，根本看不清。
    突如其来的烦躁让他想甩掉夜空的手，找个安静的地方呆着。
    夜空心里发沉，声音却依然轻巧，“我没有把你错当成任何人哦，你就是你。”
    满心的负面想法因为这句话，奇迹般的消散了。
    天白抬眸，夜空眼神里的认真让他没来由的去相信。
    见他终于放松下来，夜空笑着解释：“只是，如果你是他的话我会很高兴。”
    两人边聊边往前走。
    天白问：“为什么？”
    夜空笑盈盈的，“那我就知道哥哥小时候长什么样了啊。”
    “你认真的？”天白摇头，嘴角擒着浅淡的笑意。
    “真的啊，我恨不得在你出生的时候就跟在你身边，这样我们就能一起长大了，你看，青梅竹马多美好啊。”
    又开始了，天白暗道一句。
    夜空这人接触久了慢慢发现，他几乎不会把外露真实情感，天天挂在嘴边的“喜欢”，可能十分里面只有一分是真的，剩下九分只是说着玩的，如果听的人当真，就惨了。
    不过……
    天白握紧了他的手。
    自己跑到嘴边的猎物哪有不吃的道理？他已经给了对方足够逃跑的时间，到了现在，哪怕只有一分是真的，他也不会放手了。
    夜空不知道他在想多沉重的事，接着闲聊，“既然已经说开了，那我能拜托哥哥帮我找人吗？”
    天白轻哼了一声，“帮你，我有什么好处？”
    这话怎么这么熟悉？夜空凑近抱住他的胳膊，娇羞地说：“以身相许？”
    天白又哼了一声，不过明显比刚才那声要轻飘飘很多。
    “那就这么说定了？”夜空问。
    想到书房里那堆零件，天白沉默了片刻，“作为交换，我也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
    一路上，偶尔会有拖车开过。
    兽神殿有自己的猎物运输系统，不过大多是服务编内猎巡队的。
    像他们今天猎了这么多，如果按照之前那种运送方式，那几天都运不完。
    大概半小时后，夜空在路边看到了一个木牌，上面写着“前方禁地”。
    天白什么都没解释，带着他一脚踏了进去，过不久他远远地看到了两个虫洞。
    一大，一小。
    天白停下，“你在这边等我，不要乱走。”
    又要去关闭虫洞？
    夜空想跟过去看看，天白显然发现了他的意图，直接搂着他的腰把他送到了树杈上。
    夜空：“哥？”
    天白回头警告了一句，“敢跳下来就打你屁.股。”
    这算什么警告简直是奖励啊，夜空眼神突然变得岑亮，立刻点头，“好，我想被你d……”
    最后一个打字没说出来，就被天白敲了额头，“没羞没臊的。”
    眼睁睁地看着天白走远，夜空靠着树翘着一条腿，另外一条腿闲闲地晃荡，一脸遗憾。
    没多久，天白果然关闭了大的那个虫洞，却没再对那个小的出手。
    夜空隐隐能猜到原因。
    所谓猎区分级，按照他对异兽活动的了解，应该是很难实现的。
    异兽大多群体活动，一个群体里各个等级都有，而且它们破坏性极强，不可能一直在一个地方转悠。
    所以这猎区里的异兽，不可能是某次兽潮来时残留下的，而是不断地涌入，然后不断地被猎杀，保持一种相对的动态平衡。
    天白留下的那个小虫洞，应该就是二级异兽的来源所在，虫洞的大小有限，一次来的数量不会很多。
    在这种前提下，只要统计猎巡队的数量，和各队大概的实力，很轻松就能计算出一天的狩猎量，再在这基础上，让编内猎巡队进行定期清剿，让异兽数量保持在一个安全的水平。
    既保证了各猎巡队的生存，对生态也不会造成过多破坏。
    然后，回收异兽，发展相关产业，形成一个可持续发展的环状产业链，带动整体经济，实现兽神殿和群众双赢。
    不得不说，想出这套系统的那个人，是个天才。
    夜空看着天白一步步往回走，将发散的思绪收拢回来。
    神谕祭司之所以至高无上，除了传达神的旨意外，大概是因为所有猎区都受他掌控吧。
    想到这里，似乎又有些不对。
    所谓的兽神是否真实存在？到底是在传达兽神的旨意，还是他自己的旨意？
    一个能操纵时空的人，说他是神，也不为过了。
    天白站在树下，抬起头，“想什么想傻掉了？下来吧。”
    夜空低头看他，娇羞地说：“人家害怕，哥哥抱我下去。”
    能轻松跳上异兽背上，还能在异兽群里反复横跳的人，会害怕这点高度？
    异兽四五米，这里离地最多两米。
    天白无奈摇头，张开手，“来吧。”
    夜空欢呼一声，飞扑了过去。
    结果，天白是接住人了，只可惜对方用力太猛，就像天上凭空砸下来一头熊，他直接被扑到了地上。
    天白嫌弃地叹了口气，“你不能轻点跳？”
    夜空偷笑，猛蹭脸，冰冰凉凉的，细腻又光滑，比他高定的抱枕还丝滑。
    赚到了，触感太好了！！！
    心里乐得飞起，嘴上委委屈屈，“哥哥是嫌我太重了吗？”
    天白很少有机会和女性近距离接触，平日里接触最多的也就是每一代的女性祭司天钺，多少也知道女孩子不喜欢别人说自己重。
    天白躲着他的脸，被他一路追，无奈放弃挣扎，“没说你重，够了，快起来。”
    在夜空的字典里根本没有“见好就收”四个字，不过难得天白对他警惕心放松了一些，不能功亏一篑，最后还是十分不舍地放开了。
    天白好不容易坐起，夜空又凑了过来，“哥哥头发上沾了枯草，我帮你取下来。”
    等着等着，他就抱着脖子不撒手了。
    天白无奈将人撕下来，带着往另外的方向走。
    从这里走出去后，天白又带着他往另外的方向走。
    夜空好奇地问：“为什么你总不让我接近虫洞啊？看起来没有危险啊。”
    问完等了半晌，也不见他回答，夜空还想着这里面难道有什么他不能知道的秘密？
    过了许久，就听天白低不可闻地说：“万一被吸进去，我去哪里找你？”
    他再也不想看到重要的人被虫洞带走了。
    夜空的心突然漏跳了一拍，然后从里面开始融化，心口逐渐变得滚烫。
    不等他反应，一句话自己蹦了出来。
    “哥哥，嫁给我吧。”
    天白呆愣了两秒，以为自己听错了，偏过头，一脸不可思议：“你刚才说什么？”
    夜空回过神，表情一秒切到少女模式，晃着他的手，害羞地说：“我说，我想嫁给你。”
    天白：“……”刚才那句话好像是反过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空空掉马的那天不知道会不会屁股打烂哈哈哈哈
    28、第 27 章
    回来后, 夜空又厚着脸皮去神谕殿蹭了顿晚饭，并自告奋勇地要洗碗。
    天白闲闲地抱手靠在一旁，看他穿着围裙笨拙地忙活。
    夜空打开水龙头，倒了洗洁精进去, 整个水池就起了泡泡, 像个小浴缸——他没过碗, 但洗澡是这个步骤没错。
    夜空偏过头对天白眨眼，“哥哥, 你看我这样像不像人.妻？”
    天白的嘴角勾起一个不太明显的弧度, “差得远。”
    冰山融化的那一瞬间，美得惊人。
    要不是手上都是泡沫，夜空已经扑过去了, 他不满地哼哼, “虽然我家务不熟练, 可我会暖床啊, 不信你试试？”
    两人又开始眼神对战, 一个甩出勾子, 一个用冰山当盾牌, 然后天白走了过来, 握住他的手腕。
    完胜！夜空得意地挑了挑眉，就看到对方把他的袖口卷了上去。
    “不卷上去一会儿全湿了。”
    看看他气定神闲的模样, 夜空撇撇嘴，很失望。
    其实天白压根没有表面那么淡定。
    夜空人高, 骨架也不细, 对女孩子来说算得上魁梧了。
    小臂的触感结实，不是网上说的“软得像棉花糖”，不过这样的他更喜欢。
    卷好袖子, 天白干脆地放开，转身去捣鼓咖啡机了。
    夜空退后几步，背靠着他的背，偏头看了一眼，声音委屈，“我还不如咖啡有魅力吗？”
    天白磨着咖啡豆，头也没抬，“快去洗碗，天要黑了。”
    背上一空，然后传来哼哼唧唧地声音，天白无声地轻笑。
    两人背对着背，夜空洗碗，天白煮咖啡，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些无关紧要的事，回过神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
    兽神殿离民宿不太远，他们散步到民宿时天已经黑了，为了避嫌，两人站在无人的巷子口道别。
    被送回民宿时，夜空不死心地问：“真的不想试试吗？”
    天白嫌弃地蹙紧眉，“能不能有点女孩子的矜持？”
    夜空低着头不说话，看起来委屈极了，可垂下的双眸里却染着恶作剧的笑意。
    如果他坚持的话，对方会怎么哄他呢？
    结果等半天都没说话，夜空差点以为对方已经跑了，抬起头，脸侧突然一热，温热的触感稍纵即逝。
    夜空一怔，脑子里就像有烟花不断炸开。
    天白亲他了！
    天白被看得不好意思地转开头，心跳都失去了管理，快得像脱缰的野马。
    “好了，明天还要考试，早点睡。”
    也不等夜空反应，他仓皇地转身回去了。
    “诶，哥哥？”夜空回过神时，天白已经跑没影了。
    民宿房间里，小七刚过来，准备把调查的资料整理出来给夜空。
    听到开门声他转过头，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慌忙迎过去，“陛、陛下，你的脸怎么红彤彤的？是不是着凉了？”
    也对方却对他的话完全没反应，双眼直直地看着前方，跟魔怔了似的。
    “陛下？”小七小心翼翼地晃了晃他的衣袖。
    夜空终于有了点反应，低下头看着小七，“小七，我可能马上要变成大人了。”
    “啊？”小七一脑门问号。
    夜空越过他走进去，猛地扑到床上打滚，边滚边傻笑。
    小七差点给吓哭，声线都开始颤抖，“陛下，你到底怎么了？”怎么看着像被什么脏东西附身了？
    滚了得有几十个来回后，夜空突然坐起，招手让小七过去。
    小七见他突然变得严肃的脸，紧张地吞了吞口水，谨慎地走到床边就停住了。
    夜空一本正经地问：“你说我是先在这边结婚，再带人回去，还是带回去后再结婚？”
    不等小七回答，他摸着下巴自言自语地往下说：“还是回去再结吧，爸爸都没来，可结婚这种事当然是越快越好，你觉得呢？”
    小七的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声音带了点哭腔，“您、您要不先洗洗睡？”
    深夜，夜空看完小七拿过来的资料，躺下。
    两个小时后，他依然没有一丝睡意。
    在床上煎鱼似的翻了无数个来回后，夜空拿过手机，打开聊天软件。
    【哥哥，你睡了吗？Ｏ(≧▽≦)Ｏ】
    已经快凌晨三点了，以天白那老干部作风，正是睡得香的时候。
    明知道等不到回复，可夜空还是忍不住盯着屏幕等待。
    手机突然振了一下，他被吓了一跳，然后屏幕上多了一行字。
    【没有。】
    竟然也没睡！！夜空禁不住笑了起来。
    原来失眠的人不只有他一个啊。正要回复过去，那边又发了一条过来。
    【刚忙完，准备睡了。】
    “哼，借口。”夜空编辑了一下，回过去。
    【原来只是因为太忙啊，我还以为你是想我才睡不着的。o(￣ε￣*) 】
    天白：【你睡不着？】
    夜空：【对啊，因为哥哥亲了我就跑，我哭了一整晚，眼睛都肿了。】
    天白：【我不信。】
    夜空举高手机自拍，发过去。
    【你看，都不可爱了。[图片][图片][图片]】
    神谕殿里，天白靠在床头，看着手机屏幕上夜空的自拍照，画面里的他躺着，长发落满枕头，脸上做着古灵精怪地表情。
    “哪里肿了，小骗子。”
    夜空等不到他回复，又发了一条过来。
    夜空：【是不是不可爱了？】
    这无疑是挖了个坑，说可爱也不是，说不可爱也不是。
    于是，天白选择避开这个坑。
    天白：【还不睡，你还记得明天要考试吧？】
    夜空：【你不回答我，我睡不着。】
    发过去后等了好几分钟没回复，夜空觉得自己是不是逼太狠了，让性格别扭的人说出这么直白的话来，似乎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不过就算回答了，大概也是一句冷冰冰的“不可爱”吧。
    天白这一点，让他觉得很可爱。
    胡思乱想间，屏幕闪了一下，他看了一眼，天白扔过来一个表情包。
    一只兔子摸着另一只兔子的头，旁边配着文字“乖崽，你最可爱”。
    夜空唰得一下坐起身，盯着表情包看了一分钟，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深。
    好端端的发什么表情包，也太可爱了吧！
    天白：【好了，马上睡觉。】
    “什么马上睡觉，”夜空苦笑，“你这简直是让我别睡了啊。”
    夜空：【好哒，哥哥晚安(づ￣ 3￣)づ】
    天白：【晚安。】
    互说晚安后的两人不约而同地睁眼到天亮。
    第二天，感觉刚闭上眼，夜空就被小七的夺命连环扣叫醒，一看时间，7点半了，该去考试了。
    今天要考两门，早上数理化，下午历史。
    盯着一双迷蒙的眼，被各路粉丝包围进了考场。
    坚持到发了试卷，夜空看到上面密密麻麻的数字，一秒入睡。
    梦里天白戴着兔耳朵，摸着他的头说：“乖崽，来追我呀~”
    美梦终被一阵喧闹声吵醒，感觉到手臂被人拍了几下，夜空不情不愿地睁开眼，眼前的是监考官，八大祭司之一的天魁。
    天魁笑眯眯地说：“空子，考试时间只有一个小时了，你一题都没写，要抓紧时间了哦。”
    见他拿起笔开始看试卷，天魁暗暗松了口气，继续巡视。
    先不论夜空到底什么身份，目前天白阁下对他非常关注。
    不管从什么角度说，让夜空选上是最好的，方便以后就近监视。
    以夜空的实力，加上他之前积攒的分数，出线的概率应该很高。
    天魁巡视了一圈后，有些不放心，转头看看，结果夜空又趴着睡着了，这才过去十几分钟！
    就这样让他睡到考试结束的话，那可就完蛋了。
    想了想，天魁走到楼梯口给天白打了个电话，挂掉后他又打到了控制室。
    五分钟后，考场里的广播响了。
    【考生夜空子在考试时间里睡觉，违反考场纪律，请监考官带她到议事厅接受处罚。】
    广播重复了三遍。
    当事人睡得正香，可把其他考生给吓得够呛。
    众：什么？！考试睡觉算违反纪律？还要被处罚？！这也太严了！
    咬笔头的，转笔的，含胸驼背的，歪头翘脚的，都一瞬间调整了姿态，深怕哪里不对就违反纪律。
    能走到这一步已经是成功了一半，可不想因为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而被刷下去！
    夜空掩嘴优雅地打了个哈欠，迷迷瞪瞪地跟着天魁走到议事厅。
    天魁敲了敲办公室的门，对夜空说：“我得回去监考，你就自己进去吧。”
    办公室很大，夜空的视线锁定在那套沙发上，看起来软软的，特别好睡。
    “昨晚睡了几个小时，怎么精神这么差？”
    听到天白的声音，夜空眼神里有了点神采，三两步走过去，搂着人，趴到了他肩上。
    “我好困。”
    天白摇头，“我不是让你早点睡？”
    你说的时候已经不早了，夜空心道，在他肩头蹭了蹭，淡淡的冷香让他的睡意更浓了。
    见怀里的人不动了，天白带着他亦步亦趋地走到沙发旁，将人放上去。
    可夜空的手却死死地抱着他的脖子。
    天白拍拍他的手，示意他放开，“最多再睡十分钟，我煮了咖啡，喝了回去考……”
    不等说完，唇上突然一热。
    夜空放开他，得意地笑，“亲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更晚了，明天字数会多一些。
    中奖的小天使赶快把地址填上，要抽下一波啦~
    29、第 28 章
    说好睡十分钟, 结果等夜空醒来连午饭都赶不上了。
    办公室没人，茶几上放着一个精致的饭盒和一个保温杯，上面贴了一张便签纸。
    【醒了就早点吃饭。】
    夜空好心情地打开好几层的饭盒，这香味, 这色泽, 肯定是天白自己做的。
    尝了一口糖醋里脊, 他幸福地快哭了，“真想立刻把他娶回家。”
    正好这时候天魁敲门进来, 笑着对他说：“天白阁下怕你睡过头, 让我到点了过来提醒你考试时间。”
    夜空随意地罢罢手，“无所谓啦，下午不考也没关系。”
    这也太有自信了吧？上午睡觉, 下午缺考, 确定这样也能出线？
    天魁反正是不信的, 不过他不说, “你不去考试, 天白阁下会很难过的, 他对你的期望很高哦。”
    夜空被取悦了, “天魁哥你真会说话, 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天魁脸上的笑意丝毫没又松动，交代完就出去了。
    民宿二楼某房间, 金莎挂掉和家人的通话，眼眶通红, 形容憔悴。
    她在第二轮排三十一位, 被刷了。倒是林姝运气好，正好是第三十个通关的人，进入了第三轮。
    考试已经结束, 下午要收拾东西回家。
    手机突然响了，她打开一看，双眼睁大，反应过来后禁不住地笑了起来，整理到一半的衣服也被塞回了柜子里。
    因为进入笔试的只有三十位参赛者，出成绩非常快。
    夜空三轮综合成绩最高排第一。
    从上往下录取二十位，而林姝正好排在第二十位。
    成绩出来后，各大媒体网络平台争相报道，并剪辑出了各种精彩花絮和入选人员个人合集，点击量都非常惊人。
    而只要跟夜空有关的，无论是报道，视频回顾，还是各种超话，关注度都绝对超越其他人。
    一夜间，夜空入住的民宿被挤爆，好多粉丝打着住店的幌子，想来偶遇夜空。
    网红们举着各种自拍仪器把民宿门口围了个水泄不通，排排站的对镜头挤眉弄眼，活脱脱把这当成了网红打卡地。
    狗仔们绞尽脑汁想搞点新闻，拍个背影都能上热搜，简直就是这阵子的流量扛把子。
    还是兽神殿出动巡视人员进行疏导，情况才有所好转。
    而流量本人则对这些见怪不怪，天天捧着手机傻笑，非常形象地诠释了，哪怕是坐拥上万星球的帝国国君，陷入恋爱时也是傻兮兮的，智商直线下滑。
    历届侍女大赛的关注度都很高，只是这届异常高，兽神殿应群众要求，答应直播一次入选人员的采访。
    一家不起眼的咖啡店里，金莎把手里的资料递给对面的男子。
    男子拿起来翻了翻，双眼瞬间岑亮，激动地压着嗓音问：“这事可靠吗？”
    金莎勾着唇，志得意满地笑，“当然了，这是我在兽神殿工作的朋友给我的，有图为证，怎么错得了？”
    “要不是你刚好担任采访主持人，我不会这么轻易把资料交给你，你应该比我清楚，这份资料无论给任何一家媒体，他们都会开出一个非常好的价钱。”
    “我不需要你付钱，只要你在直播时把这几个问题提出来，之后如实报道就可以了。”金莎故意把如实这两个字咬得很重。
    *
    比赛结束后拍摄个人形象照和直播采访，夜空又去了街上买了几套新衣服。
    回来时，小七手里提满了袋子，翻着白眼说：“什么为了采访，您就是想买小裙子。”
    夜空薅着他的头毛，很无奈，“小七，你穿过裙子就会知道它是多么美好的一个东西了，以后我要把国王必须穿裙子写进帝国宪法。”
    小七差点平地摔，慌忙站稳，苦着一张脸，“您开玩笑的吧？”
    夜空不在意地挑了下眉，“能把‘继承人必须长发’当成继位重要参考依据，那穿裙子又有什么问题，毕竟是我们家的人，有点奇怪的想法很正常，我相信以后的崽子们会喜欢的。”
    小七：“……”我想大概不会。
    回到民宿的时候，两人正好和金莎打了个照面。
    本着对女孩子都要温柔呵护的原则，夜空还是和她打了招呼。
    金莎却趾高气昂地倪了他一眼，“以为被选上就了不起了吗？谁输谁赢，现在还是未知数！”
    小七皱眉瞪着她离开的背影，“这大姐怎么回事啊，更年期提前了吗？”
    没走出多远的金莎突然高跟鞋踩到石头，直接双膝着地，给跪那了。
    小七转过头，一脸莫名其妙，“她在跪谁？”
    夜空懒洋洋地笑了一声，“大概是感谢上帝让她活到现在吧。”
    金莎面红耳赤，又痛又狼狈，整张脸都被气变形了。
    没关系，你现在尽管笑，很快你就笑不出来了！
    拍摄那天。
    天白站在门外看了眼时间，五分钟后房门打开，他转头一看，看傻了。
    夜空穿了那天在街上买的萝莉塔花嫁系列的黑天鹅，黑□□纱包裹下，形状优美的锁骨若隐若现，朦胧蓬蓬地长裙摇曳而下，一侧高开叉，露出穿着黑色吊袜的大长腿。
    整条裙子除了精巧地设计外没有太多累赘的装饰，纯黑的色调将让他散发的气场更加浑厚强大。
    他脊背挺拔，姿态优雅，往那一站，就是最美的黑天鹅。
    本来配的是粗跟的高跟鞋，可夜空为了显示自己的娇小，换了双平底鞋，让他十分遗憾。
    十五岁那年被人说像XXXXL号萝莉后，他就彻底和高跟鞋拜拜了。
    夜空走到天白面前，把手里的黑纱递过去，害羞地说：“哥哥，你能帮我戴上头纱吗？”
    天白回过神，把他裙子上开叉的地方拢起来，蹙眉说：“这里不行，缝上。”
    夜空故意扯开，把腿露出来，笑盈盈地说：“你看我这双吊袜好看吗？”
    见天白眼神变了，夜空暗笑，接着调戏，拉过他的手往自己腿上摸，“你摸摸，材质很好哦。”
    在碰到前，天白一把甩开，还拍了一下他的手背，黑着脸低喝：“给我收回去！”
    夜空忍着笑，“哦。”
    拍摄地点，拍摄已经开始了。
    夜空一出现，引起场内不小的骚动。
    “好、好美！”
    “不行，我窒息了！”
    “……我突然觉得自己不配跟她一起拍形象照。”
    “我早上挑衣服花了一个小时，化妆花了两个小时，可现在我有种脸没洗头没梳穿着睡衣站在这的错觉。”
    “啊啊啊，她和旁边的小哥哥站在一起好般配啊！”
    “空子好攻啊啊啊啊，我想磕百合，嘿嘿嘿。”
    “嘘！别在这里嚷嚷！晚点我拉你进组织。”
    摄像小哥不停地按快门，化妆师小姐姐蒙圈了，都美成这样了，还要化妆吗？
    拍了照片后，会有后期修图师当场修图，女孩们可以自己提点小意见。
    很大一部分女孩子都没有这样拍摄的经验，被聚光灯一照就全身僵硬，跟机器人似的被摄影助理掰成这样那样的动作。
    夜空在休息区找了位子坐下，腿上马上就多了件外套。
    天白忍着气，坐到他旁边，“盖着。”
    夜空笑嘻嘻地凑近，“你不喜欢我穿这件？那我现在去换了？”
    天白抿了抿唇，停顿了片刻，才烦躁地说：“不用，你喜欢就好。”
    “19号林姝，到你了。”
    听到摄影助理这么喊，夜空把视线移到林姝身上。
    这人无论在哪都非常没有存在感，明明长得还算清秀，却总是一声不吭，像空气似的。
    她从一堆摄影器材中间穿过去，站到聚光灯中间。
    夜空眯了眯眼。
    明明从他这边绕过去是最近的，她去绕了远路，那边还放着很多器材。
    想到什么，夜空看了天白一眼。
    是因为天白坐在这里？她似乎很怕和天白近距离接触。
    林姝拍完就轮到夜空了，也是最后一位。
    他把外套给天白，走到聚光灯下，在对摄像小哥示意后，脸上的笑容瞬间被消失，浑身的气场骤然变得不同。
    woc！这两米八的气场！这冷若冰霜的眼神！
    被折磨了几个小时的摄像小哥，突然回血，快门按到飞起。
    夜空根本不需要指导，每一次动作切换，表情上微妙的变化，都能保证三百六十度无死角。
    整个拍摄现场，所有人的视线都被吸引住了。
    突然间，他看向某个方向，眨了眨眼，嘴角勾起一丝轻佻地弧度。
    孤高的黑天鹅成了多情风流的黑狐。
    所有人的心头瞬间被击中，面红耳赤，心跳如鼓。
    这是哪来的妖孽啊啊啊啊啊！！好喜欢！！！
    被那个眼神和笑容正面击中的天白，是场上唯一没有脸红的人，可被抓皱的外套出卖了他此刻真实的情绪。
    夜空的拍摄十分钟就完成了，摄像小哥跑到修片师那里。
    很多人立刻围了过去。
    原片在屏幕上放大，修片师仔细地看了看。
    这他妈修个屁！他修的片子都没这原片好！
    修片师过来想问问夜空的意思，可天白却让他自己看着办，带着人急匆匆地走了。
    修片师一头雾水，正好撞见走进来的天魁。
    天魁罢手，“不用修了，都已经上天了再修都成仙了。”
    被吃醋的天白带回神谕殿，强制要求换了衣服，夜空笑得不行。
    “哥，哥哥？”夜空坐到在他的办公椅扶手上，明知故问，“我是不是哪里惹你生气了？”
    天白冷哼一声，看着文件，不理他。
    夜空趴在他肩头，软着声音撒娇了好久才见他脸色好些。
    天白拍开他乱动的手，“别在公共场合随便放电。”
    夜空忍笑，“哦，那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就可以吗？”
    天白：“……”就很气。
    下午直播采访，夜空被强制要求不允许穿小裙子，于是到他进入直播间的时候，评论炸了！
    【woc……！空子小姐气场好强！】
    【强攻既视感，一分钟内我要看到她的同人本。】
    【她腿好直啊啊啊啊，酸成柠檬精。】
    【今天穿得好中性，跟平时的甜美完全不一样！啊，这样的风格也好喜欢！】
    主持人做了一番简单的介绍后进入正式采访。
    主持人：“空子小姐，你从一开始就是比赛最热门人员，不知道你对此有什么感想？”
    夜空对着镜头轻笑，“首先感谢大家对我的喜爱，会受到这么多关注，其实挺……正常的，毕竟我走到哪都很优秀。”
    主持人：“……”这话他不知道改怎么接了。
    评论区。
    【空子：自恋如我，就是优秀！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没错，你真的很优秀！】
    【挺疼主持人哥哥，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233333】
    【这么一本正经地夸自己可还行。】
    除了哈哈哈，直播间礼物刷到飞起。
    场外，天白摇头失笑。
    【用户458295赠送满天繁星，亲密度+1000×99】
    【哇啊啊啊啊，土豪粗线了！！！】
    【又是他！上次空子直播带货他也刷了99次繁星，这这这……幕了！】
    记者调整好表情，特别干地笑了几声，“你确实很优秀，大家都有目共睹。”
    说到这，他突然话锋一转，“听说你和兽神殿的工作人员走得很近，这有没有给你带来什么好处呢，比如成绩上的加成之类的？”
    这话就直白了不止一点了。
    夜空脸色不变，“你想说什么？”
    记者被他的眼神盯得有些发毛，可为了大新闻，为了流量，他还是硬着头皮说了下去。
    “听说你和第一轮最后任务的npc扮演者有不太正当的关系，他刚好在第二轮也跟了你一路，第三轮考试途中你被叫出去过，那我有些疑问，他有没有给你比赛上的便利，帮助你获取高分？”
    说白了，就是走后门。
    这话一出，评论区炸锅了。
    【不会吧？！这记者在乱说什么啊？】
    【她实力摆在那，用得着走后门吗？】
    可这些话却很快被负面评论淹没。
    【确实啊，赛程直播的时候就觉得奇怪了，那位工作人员一直跟着她，真的很可疑。】
    【如果这样的话，等于是一路开了绿色通道啊，那能不出线，能不考第一吗？】
    【就说啊，哪可能分数那么高，搞这套暗箱操作真恶心，对兽神殿的印象都不好了。】
    【你们没发现她从比赛起就一直在考美貌炒作吗？说白了就一花瓶，第二轮的时候那么多简单的题目她一个没答对，事实已经很明显了。】
    【要真是这样，她的成绩就不能作数，这对其他人不公平！】
    夜空饶有兴致地看着记者避开他的视线，“没错，我和他关系确实比一般人好。”
    记者眼神一闪，立刻接话，“那你的意思是你确实得到了特殊待遇是吗？”
    夜空挑了挑眉，慢条斯理地点头，“没错。”
    这话一出，吵翻天的评论区爆了。
    天白蹙着眉看着那些评论，脸色发沉。
    天魁急急忙忙地走进来，把平板放到他面前，语速飞快地说：“这件事已经在网上爆出来了，上面附了好多图片，有偷拍也有监控，现在各大媒体都转发了，怕是压不住。”
    天白冷着脸，“立刻去查，谁把监控泄露出去的，找到人带到我这里来。”
    天魁点头，担忧地问：“那空子那边的直播采访要中断吗？我看空子她好像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说的话代表什么意思……”
    天白看着屏幕里的夜空，沉默半晌，“不用，我看看她想玩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比起韩非子，其实我经常把空子打成孔子，眼前自动浮现出秃顶老爷爷撒娇卖萌的画面，我凌乱了。
    30、第 29 章
    记者、观众、虎视眈眈的各大媒体都跟打了鸡血似的。
    这可是特大新闻！
    兽神殿举办的招聘或者比赛, 向来都非常公平公正，也正因为在这一点，到兽神殿工作成了普通人追求的目标。
    可现在出了作弊事件，参赛者竟然利用兽神殿熟人便利, 来让自己达到高分！
    这行为无疑是冒犯了大多数普通人的利益, 也伤害了他们对于兽神殿管理层的信任。
    记者见夜空八风不动的样子, 心道了一声傻子，果然是无脑的花瓶, 看起来根本没意识到自己捅了多大的篓子。
    他脸上摆出亲切地笑, 迫不及待地问：“那可以聊聊你都得到哪些特殊待遇了吗？是那个小哥私下操作的，还是兽神殿管理层默认的呢？”
    “他们应该都知道吧，”夜空托着下巴想了想, “至少像天魁哥、左辅哥他们都是知道的。”
    记者心都快跳出来了。
    woc！这内幕比想象中还要大啊！干完这一票, 他在业界的名声肯定要往上跳三跳了！
    记者双眼岑亮, 放慢语速, 暗示性明显地问：“你的意思是, 这次作弊是整个兽神殿管理层允许的是吗？他们打着公平公正的旗号, 私底下去招录和他们有私情的参赛者？”
    议事厅里, 围着直播看的八个打祭司气得差点砸烂办公桌。
    右弼咬牙切齿：“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为什么老大不让阻止啊, 再这么说下去我们的名声全都毁了！”
    文曲背着手，摇头叹气：“这……哎, 我再去问问天白阁下。”
    左辅生无可恋：“激动啥啊，我这被点名的都不激动。”
    天马抓着头发, 快抓狂了, “我想去剪网线。”
    其实他更想锤人，可惜那个人他不敢动。
    天钺喝着茶，最淡定, “别那么早下结论吧，先观望观望。”
    天魁朝他们喊了一声，“有空在那吐槽，不如过来帮忙。”
    天魁查看着网络上的风向，就在那么短短几分钟里，兽神殿的黑料已经满天飞了。
    第一个帖子发出来的时间只比空子回答的时间晚了两秒钟，也就是说这场风暴是预谋已久。
    直播间的评论区已经完全沦陷，充斥着很多刺眼的字眼。
    记者问完之后就一直等着夜空回答。
    只要相关猜测被本人证实，公司里的团队会第一时间把通稿发出去，收割流量。
    夜空突然皱起了眉头，咬着唇，神色终于显露出了慌张，声音发虚，“抱歉，刚才我回答错了，其实我没有得到什么特殊待遇，真的。”
    议事厅里，右弼一拳砸在了墙上，“这小姑娘终于反应过来了？可现在否认还有什么用，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啊啊啊啊我疯了！”
    左辅彻底心如死灰，“……我就想知道我明天出门会不会被扔臭鸡蛋。”
    天马无语望天：“再让她胡说八道下去，到底要怎么收场啊。”
    记者轻笑了一声，有些无奈又带着些嘲讽的味道，“空子小姐，既然你没受到特殊待遇为什么要承认呢？承认后又否认，你这样的回答不能让我和观众信服哦。”
    夜空放在腿上的手指互相绞着，半垂着双眸，看起来很不安，过了好半晌，才支支吾吾地说：“因为哥哥很好，我不想说他坏话，不想拉低他在其他人心里的形象……”
    记者摆出乘胜追击的气势，在言语上继续施压，“你都不说，我们怎么判断他的好坏呢？也许等你说出来后，大家对他的印象反而更好呢？”
    不得不说，记者这种生物，胡说八道还是很行的。
    夜空似乎被他说动，斟酌了一下，对着镜头说：“我要事先声明，无论我接下来说了什么，我都是爱你的，哥哥。”
    记者差点忍不住翻白眼，做了个请的手势，意思很明显，别逼逼了赶紧把内幕抖出来吧！
    夜空清了清嗓子，刚要说话，又招手问镜头外的工作人员要了一杯水。
    记者恨不得想站起来捶他了。
    时间就是金钱，你丫的快点！
    喝了水，夜空似乎冷静了下来，“第一轮的最后我见到了他。”
    记者点头，“整个过程中他有给你提示吗？或者开赛前他有没有跟你说过整个流程？”
    夜空遥遥头，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那是我和他第一次见面，任务我已经做到最后一步了，还需要他给什么提示？”
    记者被噎了一下，“继续。”
    “后来我按照他的要求抓了鱼，本来任务到这里就结束了，却没想到他竟然让我把鱼烤熟！”夜空忧伤地叹了口气，“像我这样娇嫩的小女孩哪里烤过鱼呢，可他既然这么要求，我就忍着委屈去做了。”
    记者眯眼，脑门上蹦出一个个问号。
    这节奏，不太对啊。
    夜空喝了口水压压惊，接着说：“为了烤鱼，我指甲断了，衣服被火烫了个洞，妆容花了，头发乱糟糟的，形象全没了。”
    “好不容易烤好，卑微地端给他，结果他竟然一口都不吃，还说那是凶器。”夜空难过地抹着眼角，“记者哥哥，你说他是不是太任性了？”
    记者木着脸，“那就让你烤了鱼？别的呢？比如把比赛内容泄露给你之类的？”
    “记者哥哥，你语文是不是体育老师教的？我刚才已经解释过了，我是最后才见到他的。”夜空眨巴着无辜可爱的眼神，看向镜头，“在这里，我顺便向第一轮跟着我一起烤鱼的小姐姐们道歉，我也是后来才知道这不是比赛内容的。”
    评论区。
    【啊这，所以那个小哥根本没给她好处，还整了她一顿吗？】
    【第一轮的比赛我全程都看了，确实看到她烤了很久的鱼，脸上抹得全是灰，当时就有点心疼她。】
    【当时看比赛的时候就很奇怪，她们干嘛所有人蹲在那里烤鱼，原来是这个原因，其他人肯定看她在那里烤就跟着烤了。】
    【我是参赛者，当时问空子借过火柴，她确实烤得很认真，应该是不知道比赛内容的，不然她都已经赢了，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这反转，哈哈哈哈不知道为什么我想笑，这小哥太坏了！】
    【不说小哥坏话，原来是这个意思23333】
    记者咬着牙，“那第二轮呢？他从开始就跟着你，是不是一直在暗中帮你？”
    夜空看着他，摇头失笑，眼神无奈，“记者哥哥，你一定没有看过第二轮的直播吧？”
    记者这会儿脑子有点乱，一时间竟想不起来当时看过的内容。
    “我这个人吧，看起来完美，其实也有一些微不足道的小缺点，第二轮的题我答得一塌糊涂，几乎是一路做替补任务过关的。”夜空挑了挑眉，“如果哥哥告诉我答案我还考成那样的话，那他真的太不懂怜香惜玉了。”
    【求问：作弊利器总给错误答案是什么体验？】
    【小哥：求别揭穿！我不要面子的吗？你这女人坏得很。】
    【哈哈哈哈哈第二轮确实不太可能提前知道答案，毕竟空子直播了好几场，我还抢了好多东西呢。】
    【小哥，我在这里真诚地谢谢你，因为你给的错误答案，我家囤了一年的货全销出去了，下次还有这种好事，请别整得这么低调，我们帮你整！】
    【刚才的黑子呢，怎么都没影了？！可真是把老娘气死了！空空子，大不了咱不去兽神殿了，做个带货主播它不香吗？你是转行，我一定支持你。】
    【空空子要是做主播，我出年薪百万，招她进我家公司，顺便一提，我家公司资产一百亿。】
    【空空子，看我看我，你会开自己的直播间吗？想给你刷礼物。】
    记者傻掉了，这特么的是什么神展开。
    他吞了吞口水，冷静下来，不慌，还有反击的机会。
    记者：“就算给的答案是错误的，那如果提前告诉你流程，你提前准备了不也比别人占优势吗？听说你比赛期间，深夜出入他的酒店房间，他就没有跟你透露过一丝半点？”
    夜空勾着唇，似笑非笑的，那眼神里好像在说“给你这么好的提问机会，你却总是问些傻问题”。
    记者一看就知道不好了，果然就听夜空用温柔地声音吐槽，“哥哥没有提前告诉过我流程，退一万步说，就算告诉了我，我也准备不了什么，直播这事有我这张脸就够了，还需要提前准备演讲稿？至于最后一个问题，属于私人问题，请恕我拒绝回答。”
    评论区。
    【空空子：没错，脸才是我真正的作弊神器，小哥那只是个美好的意外。】
    【空空子这迷之自恋，说真的，我真……的很喜欢！】
    【颜即正义，大概是这位记者老哥无法理解的。】
    【只有我重点在空空子进出小哥房间吗？】
    【你别急着睡小哥，这婚事妈妈不同意！】
    记者被那眼神注视，有种想找个地缝钻了的感觉，可他不能。
    公司领导都在等着他凯旋！现在败下阵来，那就输了！
    记者：“那直播数据也是有可能造假的……”夜空一手搭着扶手，放松地托着下巴，“记者哥哥，你的数学是不是也是体育老师教的？真可怜。直播要求卖的数量要求很低，如果靠造假完成任务，那我大可以完成后就走，为什么还要直播那么久？难道我不知道早点到下个关卡，就能早点赢吗？”
    记者脸上的笑终于绷不住了，“那第三轮呢？你考试中途离开，有消息说你被带去见了大祭司，那个时候他们有没有给你试卷答案？谁能作证？”
    夜空直接笑了，“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确实，我因为身体不适中途就离开了考场，也不能保证离开后绝对没有看过正确答案。”
    记者一听，有希望了！
    “那也就是说，在第三轮，那小哥确实把题目或者答案泄露给了你是吗？”
    “记者哥哥，你大概是被骗钱了。”夜空眨巴着无辜地大眼睛，“那个卖消息的人哪怕稍微负责一些也会告诉你，我离开考场后就没再回去了。”
    记者脸色一僵，慌忙低头翻资料，可资料上确实只有夜空离开的偷怕照，却没说他到底有没有回考场。
    夜空懒洋洋地笑，“既然我没回去，那我看到什么都无所谓了吧。”
    记者脸上火辣辣的，已经意识到自己被坑了，可他还是不想放弃。
    “就算上午场没用了，那下午场的呢？也许你早上看的是历史答案呢？”
    夜空想了想，“这问题我回答不了。”
    记者立刻追问：“也就是说，你确实看过历史答案？”
    评论区。
    【这个记者提问的方式好讨厌啊，怎么跟审犯人似的，幸好空空子脾气好，换成是我，一拳头已经过去了。】
    【确实，这事还真不好证明，得有监控能全程记录她到过哪，做了什么才行。】
    【应该不至于吧，放弃早上的那科，就为了背下午的答案？好像也不是很赚啊。】
    【记者的怀疑我一个字都不信，两轮比赛我全都认真看下来了，空子是绝对有实力被选上的，真是人红是非多。】
    【比赛期间和兽神殿管理层走得过近，本来就不太好，很容易被人捉到小辫子。】
    议事厅。
    一改之前颓废丧气地模样，一伙人瞪着眼看屏幕，眼里满是崇拜。右弼趴在左辅肩头，“这小丫头片子有点东西啊，扮猪吃老虎！那记者的脸色跟吃了屎一样哈哈哈哈。”
    天马一拍桌子，“好一招以退为进，精彩！”
    文曲薅着胡须，“这孩子不错，以后就跟着我吧。”
    左辅抹了把额角的冷汗，“终于摆脱了臭鸡蛋威胁。”
    天魁看到这里，从办公桌上翻出什么，急匆匆地往外走。
    直播间里，记者刚问完，从门外走进来一个人，把手里的纸递给了夜空。
    并在确定能收音的地方说了一句，“我是天魁，空子手里的是他的考卷，稍后我们会将正确答案和他的考卷一起发到社交主页上，对此还有疑问的朋友可以去看一下。”
    记者一脸懵逼地盯着他手里的考卷，心道一声完蛋，这下是彻底输了。
    因为在那张历史考卷上，他看到一个醒目的成绩，一个红色的大零蛋。
    考了零分，那之前夜空无论有没有看过答案，都已经没有意义了。
    夜空先拿出历史试卷展示在镜头前，十分从容地说：“我是理科生，能考出这个分数，我已经尽力了。”
    【哈哈哈哈乖崽摸头，看出你尽力了。】
    【233333你的力未免也太少了点。】
    【这谁改的卷子啊？太无情了！整张试卷写满竟然一分都不给，实惨。】
    【你是想笑死我吗？！面膜又废了一张。】
    【空空子：我尽力（写满）了，但改卷老师不爱我，这不是我的错。】
    记者这会儿已经恼羞成怒了，之前准备的通稿都不能用！
    “既然你历史0分，数理化早退，那你的综合成绩为什么这么高？难道你都没有怀疑过吗？”
    夜空拿起数理化的卷子递到镜头前，“怎么说呢，虽然我身体不舒服，写题有些赶，不过成绩还不错哦。”
    天魁没走远，站在旁边能看到记者锤死的挣扎，托了托眼镜，觉得自己的脸也有点疼。
    那天考试把夜空送去休息后，本来以为他还会回来，结果等到考试结束也没来。
    那时候还在想，夜空这门成绩算是废了。
    结果改卷的时候，被他的卷子狠狠打了脸。
    夜空当时只写了十几分钟，字迹潦草却不失风骨，看得出写得很赶。
    很多题目的解题思路很清奇，比正确答案的解题过程更加简洁，让人为之一亮。
    成绩改出来的时候，他傻眼了。
    【woc！满分？！牛逼啊！】
    【早退还能考出这个成绩？学霸啊！】
    【楼上的，是偏科学霸，毕竟历史0分哈哈哈哈】
    【不会是提前知道答案的吧？怎么可能有人这么极端，一科满分一科零分。】
    【还真的是……我不信她一点好处都没得到过。】
    【有点可疑呢。】
    【觉得可疑的现在去翻兽神殿发出的试卷吧，看完你就知道了！】
    【选择题填空题能被答案，那大题呢，他的解题过程甚至比标准答案更快捷，既然都抄答案了，为什么不一五一十抄算了，我反正相信他。】
    【真的诶，这些解题技巧好新颖啊，和老师讲的不一样！】
    直播间里，夜空把卷子收回来，顺便看了评论区一眼。
    “如果大家还是有疑问的话，我不介意当场再写张卷子。”夜空笑盈盈地说：“题目就由记者哥哥出吧？”
    记者脸上是一阵红一阵白的，到这会儿已经不是夜空数理化好不好的问题了。
    他自己都已经相信夜空没有作弊，那出题让他写也只是打自己的脸而已。
    记者不服气地问：“既然你证明自己没作弊，那为什么我一开始问你有没有得到特殊待遇，你却不否认呢？”
    夜空笑盈盈把卷子交还给天魁，“我确实受到了一些''特殊待遇''，但我没有作弊啊。第一轮被哥哥整了。”
    “第一轮我被哥哥整了，第二轮哥哥对我很好，在我冷的时候抱着我，在我变得黏糊糊湿哒哒的时候帮我擦干，还喂我吃草莓和其他好东西……”
    【疑车无据。】
    【这，闺女，咱矜持点儿。】
    【嗯嗯嗯？我一定看了个假比赛，为什么这些镜头我都没看见？！躺地打滚求未播花絮（如果尺度过大，可以私信）。】
    【艹，瓜吃了半天，结果是盆狗粮，我踹！】
    【啊啊啊啊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空子是我的！】
    议事厅陷入死寂。
    一群人一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同时朝天白的办公室看了一眼，互相用猥琐的眼神交流，嘴角止不住地上扬。
    办公室里，天白额角突突地抽疼。
    在我冷的时候抱着我——明明是你自己抱过来的！
    在我变得黏糊糊湿哒哒的时候帮我擦干——只是被酒撒到，这什么奇怪的描述？！
    还喂我吃草莓和其他好东西——我没喂你吃过草莓！你自己拿的！其他好东西又是什么？！
    被黑都很淡定的天白，拨了电话出去。
    “天魁，让那小鬼立刻闭嘴。”
    “额……好的。”
    被天魁暗示后，夜空没再举例，笑容满面地总结了一句，“总之受到了哥哥很多方面的照顾，也让我从小女孩成长了。”
    记者耳朵嗡嗡直响。
    这姑娘比想象中的强太多了！根本不是一个段位的，搞不过啊！
    就在他决定收摊的时候，突然听夜空问：“记者哥哥问完了吗？那我有几个问题可以问你一下吗？”
    记者心里咯噔了一下，下意识地看过去，正好撞上夜空逐渐变冷的视线。
    作者有话要说：我是不是更得越来越晚了？不，这绝对是错觉。
    31、第 30 章
    采访前, 记者和公司里的团队，为了到手的资料做了很多准备工作。
    在这行业打拼十几年，机会终于降临到了他的头上。
    如果一切顺利，他就能出头, 退一万步说, 哪怕不顺利, 也不会影响什么。
    但以他的能力，不说把内幕全挖出来, 挖一部分也是绝对没问题的。
    反正稳赚不赔。
    可被夜空的眼神盯上的时候, 他突然开始怀疑，这会不会是一次愚蠢的行动。
    记者心里生出不好的预感，本能地想逃, “那个、时间已经差不多, 听说你们下午还要进行入职体检, 那今天的采访就……”
    夜空依然带着笑, 看眼手机上的时间, “还有一个小时呢, 我就问几个问题, 几分钟就好, 可以吗？”
    不可以！想是这么想，可记者不敢说啊, 旁边一圈兽神殿的工作人员，不知道什么时候, 他们看过来的眼神就跟看仇人似的, 恨不得剁了他。
    “为了节省时间，我就直接问了。”见他不说话，夜空自己往下接, “能不能告诉我，你手里的那些资料是谁给你的？”
    记者心里一咯噔，手用力得把纸都捏皱了，“我们这行的规矩，不会泄露提供情报的人，希望你能理解。”
    夜空慢条斯理地点头，“那么，这个情报所带来的恶果是不是都由你来承担？”
    记者已经慌了，这是想干嘛想干嘛？
    记者僵着脸笑，“空子小姐，你这话就太重了，我只是收到了一些线索，代表大众来提出这些问题而已。”
    夜空的手指摩挲着杯沿，轻笑了一声，“我很乐意解答疑问，但在没有得到我确切的解释前，你们就把这些所谓的事实发到了网上，你这是造谣诽谤啊哥，欺负我没读过法律吗？”
    记者的脸色骤变，没想到对方竟然当场撕破脸。
    “我没有发布过任何……”
    夜空把手机里的新闻调出来放到镜头前，“你们言之凿凿，我自己都差点信了呢，知道你们的行为，会对我这样较弱的小女孩造成多大的伤害吗？”
    评论区。
    【空空子：我较弱，可怜，无助，过来挨我一记铁拳。】
    【告他告他！让他们捕风捉影，让他们乱写，我的爱豆被他黑过好几回呢！】
    【无良媒体，我已经在他们主页骂半小时了。】
    【转发超过10万，点赞已经快100万了，一告一个准。】
    记者脸色铁青，立刻发信息让公司把那条新闻删了，面露歉意地说：“对不起，大概是公司的临时工不小心发出来的，我已经通知他删除了。”
    夜空没什么表情地点头，“那不会连新闻内容也是他编辑好的吧？你们公司就由一个临时工为所欲为？太不正规了。”
    记者吞了吞口水，点头也不是，不点头也不是。
    点头就是承认公司不好，影响公司声誉，这不点头吧，那公司和他都得遭殃。
    可惜，没等他清楚怎么回答，看到夜空递过来的照片，他知道公司遭殃是跑不掉了。
    夜空笑盈盈地指着屏幕上的照片问：“你说的就是这个临时工吗？”
    照片里赫然是他的顶头上司！
    记者：“等等，这照片你是……”
    “看来确实是他呢，那我没有别的问题了。”说完，夜空拨了号码出去，“张律师，是我，现在有人恶意诽谤我，麻烦你帮我处理一下。”
    记者慌得一批，“夜小姐，这只是临时工的工作失误，我们公司会对他进行警告处罚的，请你……”
    夜空抬手打断他，“记者哥哥，这事已经和你没关系了，你也累了一天，采访就到这里结束吧。”
    见夜空理理衣襟袖口准备走人，记者简直想给他跪下了。
    通稿当然是他编辑好的，但这次是大新闻，所以部长亲自把关。
    现在好了，他当着上百万观众的面，把锅甩给了上司，这特么还想回去干？不得扒他一层皮！
    与此同时，某家媒体公司。
    “删掉删掉！我让你删掉！”一个中年油腻男对技术小哥大吼。
    技术小哥记得额角冒汗，“不行，所有办法都试了，删不掉！恐怕是程序被劫持了。”
    中年油腻男急得厥了过去。
    被叫成张律师的天白，关掉通话，打开直播间的门。
    几乎同时，天魁平板上也收到了资料，他迎过去，准备把资料拿给天白看，可对方却越过他，朝夜空走去。
    天魁一愣，原来不是过来找他要资料的吗？
    夜空见到天白，眼前一亮，可对方却没有看他，而是用比平时冷漠百倍的眼神盯着记者。
    评论区，一看到天白出现在镜头里，留言又多了起来。
    【梦中情男！！！我的菜啊啊啊啊！】
    【好看的小哥哥都去侍奉兽神了呜呜呜呜】
    【这是什么节奏？！看到空子受委屈过来救场吗？】
    【他的脸色好冷啊，看起来超级生气的！！！[边流口水边瑟瑟发抖.jpg]】
    天白站在夜空旁边，“记者先生，你之前的种种言论，已经严重危害了兽神殿的公众形象，对兽神殿带来不可估量的损失，我现在正式通知你，兽神殿会即刻起诉你和你所在的公司，以维护兽神殿的正当权益。”
    夜空要告部长就已经打得记者头晕眼花，摸不着北了，现在兽神殿竟然也出来了，连他和公司一起告？！
    记者知道这种时候应该说软话，也不知怎么的，也许是之前被夜空压得喘不过气，现在又来这一遭，让他脑子里的弦断了，话自己就说了出来。
    “你只是个普通员工，凭什么代表兽神殿？是你做了丑事拉整个兽神殿下水，竟然还反咬我一口。”
    说完，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他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余光注意到兽神殿工作人员，个个大气不敢出的样子，一瞬间闪过一些疑惑。
    记者立刻补救，“虽然你可能没有泄露比赛题目，可和参赛者过于亲密本就是受人诟病的，如果今天不是夜小姐解释得这么清楚，恐怕真的会有很大一部分人对兽神殿感到失望。”
    夜空看了眼天白的脸色，又看向记者，默默给他点了根蜡。
    天白的眼神就像刀子，看一眼都会被刺得生疼，“我能不能代表兽神殿你很快就会知道，至于你的其他问题，我想招谁进来只是一句话的事，根本不需要帮助作弊那么麻烦。”
    说完，他拉着夜空的手腕，把人带了出去。
    临走前，夜空还对着镜头挥了挥手，“那我先走咯，稍后官方主页会放出新人的形象照，大家记得去看哦。”
    但这个时候，记者和百万观众都是懵逼的。
    天白那句话，太难消化了。
    什么意思？小哥能代表兽神殿？他说想招谁就招谁？
    八大祭司都没有那么大的权利，而小哥看起来那么年轻，在这之前几乎没人认识他，难道比八大祭司的职位还高吗？
    这再往上，可就只有一个位子了……
    在所有人还没理出头绪的时候，天魁走到镜头的范围内，对记者说：“李先生，今天的采访本意是让大家更了解我们的新人，却没想到出了这么遗憾的事情，兽神殿将不再和贵公司做任何形式的合作，今天就到这里，请回吧。”
    记者就跟丧家狗似的被赶了，他不甘心，“刚才那个人他……”
    天魁扶了下眼镜，面色不虞，“刚才那位是神谕祭司天白阁下。”
    评论区在死寂了五秒钟后开始炸裂。
    【我艹艹艹小哥竟然是……！】
    【啊啊啊啊啊啊我死了！！！】
    【怪不得他看上去和其他人不一样，天哪，年纪这么小就是神谕了！！】
    【所以，说神谕想招个侍女还要给人作弊，这不是搞笑么？他就是想把八大祭司一次性全换了都行啊。】
    【无良媒体捕风捉影，欺负一个刚入职的新人！现在好了，踢到铁板上，惹得兽神殿最大boss下场，一首凉凉送给你！】
    此刻，记者心里也是凉得一批。
    不只是凉，简直是冻麻木了！
    同一时刻，兽神殿官方主页发布辟谣公告和律师函。
    一时间，所有之前转发过新闻的媒体和自媒体全部删得干干净净，个个夹着尾巴做人。
    哪怕是夜空要告他们也不会怕，毕竟火又不会烧到他们头上，可和兽神殿作对？那就是嫌死得不够快。
    记者所在的公司顶不住压力，几乎立刻就投降了，伏低做小来兽神殿求放过。
    天魁瞥了眼痛哭流涕的某公司老总，淡淡地说：“这事造成的影响太大了，不是一两句道歉可以翻篇的，而且是老大亲口下的死令，你们有什么话，还是去跟律师说吧。”
    最后，这个媒体公司败诉，被要求公开道歉。
    不到半年，该公司宣布解散。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夜空被天白拉出去，一关门就开始笑个不停。
    天白脸色很臭，“被说成那样还笑！”
    “哥哥帮我说话，我高兴啊。”
    天白大步往前走，“我可没帮你说。”
    夜空抱着他的手臂凑到他耳边，“哥哥，你对我真好。”
    天白一回头，就看到了他嘟过来的嘴，脸色一黑，“你嘴抽筋啊？”
    “一个亲亲聊表谢意。”见天白躲开，夜空继续往前凑，“来嘛~”
    天白按着他的额头推远，“走开。”
    天魁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他们打打闹闹地走远。
    天白阁下只要碰上空子的事就跟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
    大概老年人的初恋都格外炙热？
    这场闹剧，除了让记者成了过街老鼠外，夜空的知名度又往上窜了一窜，同时#第一轮张大叔竟然就是神谕大人#、#小哥的惊人身份#、#捋一捋夜空子和神谕祭司的关系#等话题挂上了所有平台的热搜。
    各家服务器再次经受了一轮惨无人道的摧残。
    夜空去体检的时候，其他人都已经体检完了。
    被强迫拉来的天白抱着手靠在一旁，连眼皮都不想抬一下。
    保健医生给量了三围，夜空问了数据，眉头微微蹙起，“好像增加了。”
    保健医生笑道：“你这个年龄还在发育，数据会变很正常，你目前的比例很不错，就是胸围偏小了些。”
    夜空摸摸自己的胸，想着接下来要不要练练胸肌？可他不喜欢特别发达的胸肌啊。
    他这低头摸胸的动作正好被天白看到。
    见少女眉眼低垂，一副失落的模样，天白眼神抿了抿唇，没说什么。
    “什么？！一定是刚才没站好，再量一次。”
    夜空的声音带着哭腔，天白立刻抬眸看了过去。
    就见夜空站在量升高的仪器上，让医生再帮他量一遍。
    天白稍有看到他脸上出现像现在这样紧张的表情，看起来不像假的。
    “怎么了？”天白走过去。
    医生看了眼数据，说：“188公分，和刚才量得一样。”
    夜空走过来盯着屏幕上的数据，转头就扑进了天白的怀里嘤嘤嘤地大哭。
    “我又长高了！”
    被八爪鱼缠上似的，拉都拉不开，天白头疼地揉揉他的头，“长高不好吗？”
    “不好！”夜空哭唧唧地看着他，“再长下去就再也买不到小裙子穿了。”
    医生在旁边笑，天白抹掉他挂在睫毛上的眼泪，哭笑不得，“你爸爸多高？”
    夜空扁扁嘴，心虚地说：“都超过190了。”“哦，那你肯定比他们高，做好心理准备吧。”天白面无表情地说完，看到夜空委屈要哭的脸，突然觉得，欺负他挺爽的。
    夜空抱着他的脖子一顿乱蹭，“人家喜欢小鸟依人。”
    天白不擅长安慰人，又被他蹭得心猿意马，不知怎么的，就接了一句，“大.鸟也挺好。”
    一旁的医生笑着笑着突然被噎住。
    正当天白觉得自己这句话好像哪里不对的时候，夜空抬头看了他一眼。
    娇羞地眼神，红扑扑地脸，羞涩地说：“哥哥喜欢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顺利的话应该还有一更，来不得就到明早再更，爱你们哟~
    32、第 31 章
    量完后还要验血什么的, 夜空正想着怎么避开，天白却直接拉着他出来了。
    “不验血可以吗？”
    “不可以。”天白面无表情地开口，“不过你不喜欢就不验，量了尺寸能做工服就行了。”
    夜空美滋滋地凑近, “哥哥, 你这么说会让我感觉自己像祸水哎。”
    天白倪了他一眼, “难道你不是？”
    所有新人需要经过一个月的集中培训，才能分配到各个部门学习工作。
    一般情况下, 各部门负责人会结合部门里的实际情况, 根据新人的能力来挑选。
    可这次，还没开始培训，议事厅里已经开始了抢人大战。
    天白进来的时候, 一群人正吵得不可开交, 一问才知道, 都想让夜空去他们自己的部门。
    天白把一份资料给天魁, 顺便对其他人说：“她我已经有安排了。”
    吵了半天的人：“……”好吧, 怎么抢也抢不过顶头上司。
    “您确定要这么做吗？”天魁有些惊讶, “以后万一被发现会不会……”
    天白摇头, “没关系, 我准备逐级开放女性猎人资格。”
    其他人一听都围过来看。
    资料上是夜空的猎人认证资格，上面有天白的亲笔签名。
    哪怕是村队里的实习生, 也只有在兽神殿办过手续后才能累计个人积分，而夜空之前虽然也混在村队里, 但他是黑户, 无法累计积分。
    而天白的这份认证书能让他从黑户转为正常户。
    夜空对外的身份是两个，所以认证书上备注了别名小夜，作为对外公布的名字。
    这样一来, 夜空历次狩猎的积分全都能回归到自己的账户上。
    积分分成个人累计积分和兑换积分两种，前者作为个人战斗力的凭证，不作为兑换依据，只增不减，后者会根据兑换情况相应的加减。
    比如某人在一次出猎中，个人得到100分，队伍整体得到200分，总共十个人，那么这个人可以得到累计积分100分，兑换积分20分。
    兑换积分一般情况下都是按人头平摊，如有特殊情况，也会酌情加减。
    像前几天那次二级猎区的狩猎行动，夜空他们遇到了一波小型兽潮，在积分分配上就会有些复杂，兽神殿会根据相应的算法，让各人都能得到属于自己的那部分积分。
    禄存快速地计算完，看着夜空积分页面上数据，惊了。
    这小姑娘，有点凶残啊。
    天魁偏头问天白，“您说的逐级开放是什么意思？”
    天白见档案已经建好，台步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就是目前只允许她一个人。”
    天魁、其他人：“……”就是公然开小灶呗？
    夜空和天白的事还在网上被人津津乐道，这边#小夜是谁？#、#神秘少年空降猎人积分榜#等话题突然在猎人论坛上出现。
    猎人们每天最关注的莫过于，猎物和积分。
    猎人积分榜的排名象征着战斗力，爬得越靠前，战斗力越强，越有话语权和选择权。
    试问谁会找积分垫底的人组队？大家都是为了生活，又不是做慈善的。
    在榜猎人都对前后的竞争对手很熟悉，所以当夜空空降上去后，立刻就引来了关注。
    老林正在家里喝着酒，老赵突然兴冲冲跑来，让他赶紧上论坛看看。
    老林看完上面的帖子，一脸懵逼。
    “小夜不是还没登记吗？怎么都爬到我前面去了？”老赵给自己洗了个酒盏，偷酒喝。
    她当然没登记！因为她压根没法登记啊！
    看着跟帖的人越来越多，老林心里发慌，立刻打电话给了夜空。
    电话响了三声被接了起来。
    老林走到卫生间关上门，压着声音急切地问：“小夜，你是不是让谁帮你在兽神殿登记信息了？”
    电话那边传来夜空疑惑地声音，“登记什么信息？”
    老林一听她也是懵的，立刻把事情的严重给说了一遍。
    电话那边顿停顿了一下，转而笑了起来，“我知道了，这事您别担心，我会处理的。”
    挂掉电话，老林这心里七上八下的，让他别担心，怎么做得到！
    此时的夜空正在上礼仪课，给他们上课的是天钺，八大祭司中唯一的女祭司，长得像个邻家大姐姐。
    大屏幕上播放着剪辑出来的，关于侍女大致要从事的几个工作方向。
    夜空举手问：“可以自己选择去什么部门吗？”
    天钺看过来，“可以申请，不过要以最终审核的结果为准。”
    她没说的是，其他人可以申请，你么，大概是申请也没用的了。
    礼仪课上要学习走姿，站姿，营业式的微笑，可把夜空给别扭死了。
    虽说喜欢女装，可他是属于放飞自我派的，真要按照一个规矩去做，那还不如穿男装算了。
    结果别人学得都不错，反而他这个第一名被批评了。
    下课后，一群人一起去餐厅吃饭，晚上要听文曲上关于兽神殿的历史课。
    走在一群女生里，夜空简直鹤立鸡群，被她们一承托，她一点都不娇小可爱了。
    不过他人缘很好，几个外向的都围着他说话，其他人也是脸颊红扑扑地跟着，随时都在关注他们的话题。
    “空空子，你真的在和天白大人交往吗？”
    “天白大人是怎么样的人啊？私下相处也是冷冰冰的吗？”
    聊到这些话题，夜空开心了一点，他卖了个关子，“你们看我们像是在交往吗？”
    一个扎马尾，名叫小春的姑娘说：“我觉得你们很有夫妻相啊。”
    这话引来了一群人哈哈哈。
    “我觉得天白大人看空空子的眼神和别人不一样。”
    “上次直播的时候，他那么强势地护妻，还能说没什么吗？”
    夜空听着，感觉自己都飘飘然了，可事实就是他们确实没什么，前前后后加起来，只有两个亲亲，天白到现在都没说过喜欢他，还整天给他脸色看。
    一行人到了自助餐厅，女生们见夜空餐盘上放上叠成小山的肉，都不由得惊呼起来。
    “空子，你吃这么多肉还这么瘦，我好酸啊啊啊啊”
    “我晚餐只敢吃沙拉，吃一块肉胖一斤呜呜呜”
    “好羡慕啊，怎么保持身材的啊？”
    夜空淡定地又夹了一块牛排，“不吃多点晚上会饿得睡不着。”
    女生们：“……”这是什么消化系统？
    餐桌上，几个女生吃着吃着，不约而同地停下来看夜空。
    明明吃饭速度不慢，可动作却很赏心悦目。
    “空子要是去开吃播的话，一定会大红大紫。”
    “没错，而且我觉得看他的吃播一定能瘦，会看得根本顾不上吃。”
    “你们看，那不是天魁大人吗？”
    众人往门口看过去，只见一身西装制服的天魁走了进来，他身边还跟着助理，手里提着什么。
    天魁走过来，从助理手中接过袋子，放在桌上打开，把里面的保温盒放到夜空面前。
    夜空疑惑地抬起头，就见天魁笑眯眯地说：“这是天白阁下吩咐我送过来的，特意叮嘱我要看着你吃完。”
    周围的人本都竖着耳朵在听，被他这么一说，都悄悄围了过来，想看看天白大人到底带了什么好东西给夜空。
    这突如其来的惊喜，可把夜空给高兴坏了，他打开保温盒一看，“甜品？”
    天魁笑着解释：“虽然天白阁下没说，不过这应该是他亲手做的哦。”
    夜空拿起勺子吃了一口，满意地比了个大拇指，哪怕不好吃，单单这份心意就已经够甜的了。
    坐斜对面的小春凑过来看了一眼，啊了一声，“是木瓜牛奶啊，丰胸的。”
    夜空一口没咽下去，差点喷出来。
    周围的女孩都在打趣。
    “天白大人好贴心哦。”
    “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我也好想尝尝看呢。”
    天魁抽了张纸巾递给咳嗽不止的夜空，脸上的笑容不减，“慢点吃，我不赶时间。”
    夜空擦了嘴，再去看那甜品，心情就变得很微妙。
    虽然但是，既然是哥哥的心意，当然还是要吃完，这丰胸的效果，对男孩子应该不管用吧？
    不过哥哥送这汤给他，是表示对他的身材不满意吗？
    餐厅里因为这事变得热闹了起来，大家嬉笑打趣着，都觉得好新奇。
    夜空抵触了那么一口后，就恢复成从容的模样，没几口就连汤都喝完了。
    天魁松了口气，收拾起餐盒准备回去交差。
    “天魁哥，你等我一下。”
    说着，夜空起身往后厨走去。
    天白猎区巡视回来，刚进神谕殿，后脚天魁就跟了进来，手里提着那条保温盒的袋子。
    他装作不在意地问：“她吃了吗？”
    天魁恭敬地点头，“吃完了，她说很好吃，让我替他谢谢你。”
    走到休息区的沙发上坐下，天白的指间愉快地在扶手上轻点，“既然她喜欢，那以后每天晚上都给她送一些过去。”
    天魁僵着脸应下，把手里的保温盒放到天白手边的小桌上。
    天白不解，“怎么？”
    天魁张了张嘴，迟疑地说：“空子小姐给的回礼。”竟然还有回礼，天白的嘴角禁不住扬起了一丢丢弧度，又被他强硬地拉平。
    天魁没说话，把盒子拿出来打开。
    一股浓重的腥味扑鼻而来，冲散了天白的好心情，他往后退了一些。
    黑乎乎的汤里躺着两条形状很奇怪的东西。
    天白蹙眉，难以置信，“这是什么东西？”
    天魁吞了吞口水，艰难地开口，“牛、牛鞭汤。”
    牛鞭，壮.阳的。
    这空子小姐也是够大胆的，竟然送这种不正经地汤，这算是暗示吗？
    天白不忍直视地移开视线，忍了两秒，实在忍不住，冷哼一声走了，“不害臊！”
    晚上开了例会回到神谕殿，天白下意识地往客厅那边看了一眼，桌上的餐盒没有了。
    他气哼哼地去了书房组装零件，却一直静不下心来。
    拿起电话打给天魁，那边接得很快。
    “汤呢？”
    天魁声音多了几分小心翼翼，“因为您不喜欢，而且气味又很大，所以我就拿去倒了。”
    天白抿紧唇半天没说话，最后冷哼了一声，把电话挂了。
    他还一口都没尝过呢。
    挂了电话的天魁，额角冒汗，拿出随身携带的平板，在备忘录里加了一条——空子小姐送的东西，无论是什么都不能丢。
    半夜，神谕殿外突然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响声，然后一侧的窗户被悄无声息地打开了。
    夜空翻进去，随后关上，在漆黑的房间里环视了一圈，直直地朝书房走去。
    刚走进去，天白的声音就响了起来，还是跟平时一样冷淡。
    “有门不走，偏偏翻窗。”
    夜空笑盈盈地走到他身后，弯腰搂着他的肩膀，在他脸侧蹭了蹭，“我要是敲门的话，你会给我开门吗？”
    “不会。”天白组装着手里的零件，头也没抬，“刚入职的侍女不允许进入神谕殿范围内，违反规则的会酌情给予处分或者开除。”
    “啊，那么严重？”夜空脸上的笑却越来越深，“那有什么办法可以避免处罚吗？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哦，像是伺候沐浴啊，侍寝啊……”
    天白拿过一把精巧地螺丝刀将螺丝拧紧，声音还是那样平淡，“我倒数三声，还不走的话，我就按规则来了。”
    “哥哥好无情哦。”夜空撒着娇，抱着他不撒手，“明明晚上才给我送了那种汤。”
    天白眼神闪了闪，终于有了点反应，“做了还有多，只是顺便送你一些。”
    夜空的手在他下巴上作乱，笑得像只小狐狸，“原来哥哥你也要丰胸啊。”
    感受到手下的身体一僵，夜空笑出了声，然后手就被拍了一下。
    “放开。”天白很有些恼羞成怒地意思，“想被开除？”
    这种程度的威胁对夜空完全没用，他对着近在咫尺的耳垂轻咬了一口，低声问：“我的回礼你喜欢吗？”
    天白跟触电了一般，把自己的耳朵扯出来，终于忍不住转头看他，“你还好意思说，那种汤是女孩子该送的吗？”
    夜空舔了舔嘴角，不解，“不该女孩子送，那要男孩子送吗？”
    天白被狠狠地噎了一下。
    夜空见不得他这别扭又害羞的模样，凑近在他唇上亲了一口，觉得不够，又在下巴上补了一口，“我亲手做的，好喝吗？”
    唇上的触感让天白有些无所适从，不过毕竟不是第一次被亲，他多少也适应了一点。
    “没喝。”
    夜空疑惑，“为什么不喝？”
    天白心虚地撇开视线，半晌才很轻很轻地说：“不小心倒了。”听起来还有些委屈。
    “没关系啦，那我明天再做。”
    “嗯。”天白下意识地应下，很快反应过来，臭着脸警告：“再敢炖那种乱七八糟的汤试试？”
    “怎么能算乱七八糟的汤呢？”夜空的手暧昧地顺着他的胸口往下移，笑着说：“这可是为了哥哥的身体健康呀。”
    天白忍无可忍，拉着人往外走。
    本来想把夜空送侍女宿舍，结果他扒着门框不松手，哭唧唧地赖着不走。
    天白倒是有办法把他弄回去，可也怕惊动其他人。
    万一传出不好听的传闻，对女孩子不好。
    最后没办法，让人留下过夜。
    浴室的门隔音效果很好，可架不住天白听力好，哗啦啦的水声听得真切，甚至连夜空哼的曲调都很清晰。
    他找来备用枕头放在自己的枕头旁，盯着大床看了半天，又找了长枕头摆在中间的位置，把两边隔开。
    虽然睡一张床上，但是中间隔着，一人一条被子，那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吧。
    天白这么想着，耳边突然听到水声停了，夜空光脚从踩在地板上的声音。
    他喉结动了动，眼神飘忽，鬼使神差地又把长枕头给拿了。
    反正他们亲都亲过了，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那不隔开也没关系吧。
    等听到夜空穿衣的声音时，他又把长枕头给放了回去。
    还是不行，以夜空那睡姿，没枕头挡着，万一出事怎么办？
    等夜空准备打开门的时候，天白又把长枕头拿走了。
    放了枕头后空间小，不好睡。
    等夜空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天白抱着枕头，一脸纠结，额角都出了汗。
    “哥哥？”
    天白瞬间恢复成冷淡的模样，手里枕头烫手似的，往床上一扔，淡定地往浴室走，“洗了就早点睡吧，左边的是备用枕头。”
    两人擦身而过的时候，夜空突然环住他的腰往自己这边一带，天白没防备，直接扑进了他的怀里。
    修长的手指拉开一边的衣襟，露出优美的锁骨，夜空轻笑，“哥哥的沐浴露好想啊，你闻闻。”
    天白脸颊不受控制地微微泛红，他将夜空的衣襟拉紧，冷哼一声，“衣服给我穿好。”
    说完，带着一身强硬的气势进浴室，然后就蔫儿了。
    他双手撑在洗手台上，心怎么也静不下来。
    怎么办，看对方那个样子，晚上是不可避免要分发生点什么了。
    可是，这会不会太快了点？
    等他做好一番心理建设出来的时候，夜空已经乖乖躺到了床的左边，手里拿着一本书在看。
    天白看了一眼，转身去茶水间泡了杯牛奶端过来。
    “喝了再睡。”
    夜空接过来，有些意外，“其实我没有睡前喝牛奶的习惯。”
    天白走到另一边躺下，“那就从今天开始养成习惯。”
    夜空一口闷了，笑嘻嘻地问：“这么说，以后我每天都可以睡在这里咯？”
    又说错话了，天白抿紧唇，没接话。
    书看到11点半，天白余光看了他一眼，把书到床头柜上，“该、该睡了。”
    闻言，夜空把当前一页看完，干脆地合上书，钻进了被窝里。
    关了灯后，室内突然变得格外安静。
    天白躺着没动，也没闭眼，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
    半晌，夜空出来出声。
    “哥哥，你睡了？”
    “没有。”天白的声音里有着一丝不易察觉地急切。
    夜空拖着被子往他这边挪了挪，黑暗里他的声音越发动听，“之前就想说了，睡在哥哥身边，就像回到跟爸爸们一起睡的小时候，觉得好安心啊。”
    天白嘴角轻轻勾起，声音柔软了一些，“我没有这种经验，不过也能体会你说的那种感觉。”
    “哥哥没有和父母一起生活过吗？”
    “没有。”
    “那你父母现在在哪？”
    “不知道。”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直到后来，夜空不再开口，呼吸逐渐变得绵长。
    天白等了很久才确认他是真睡着了。
    侧身看着近在咫尺地睡颜，天白有点生气，明明让他走却不走，留下来又什么都不做……不对，什么都不做更好！
    不知过去了多久，天白小心翼翼地凑过去在他额角落下轻吻，轻轻握住夜空露在外面的手，无声地道了句晚安，然后闭上了眼睛。
    夜空的嘴角微微扬起，握紧了天白的手。
    培训几天文化课后，终于迎来了户外运动课。
    兽神殿面积宽广，建有室内室外的运动场所，供员工们运动健身使用。
    尤其是男员工，全都是猎人，每个月最少都要出猎三次。
    左辅作为代课老师，正式上课前对他们说：“虽然所有女员工目前都不需要出猎，但现在上头已经在计划分级开放女猎人的资格，也就是说你们都有机会成为猎人，那么要成为猎人，拥有强健的体格是第一步！饶是你理论知识再丰富，在丛林走上半小时就虚脱的话是做不了猎人的！”
    竟然要开放女猎人了？！这绝对是个重磅消息！
    女孩们骚动了起来，虽然她们800米要五分钟才能跑完，可谁没在心里想象过自己英姿飒爽地拉弓姿态？像天神般冲击异兽群一招秒一个的姿态？简直把她们自己给帅哭了呢。
    夜空这才想起来，他忘记问天白猎人认证的事。
    左辅拍拍手示意他们安静，“培训结束后，我们每个星期也会安排两个下午作户外竞技活动，以此提高大家的身体素质，那么我们这节课要教的是篮球。”
    对新手来说，篮球的规则其实不多，左辅从运球开始教，大多数女生虽说不怎么运动，但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了，学起来也很快，只是投篮的精准度十分不理想。
    “好难啊，为什么我的球连篮板都碰不到。”
    “我的每次都撞框上。”
    “我捡球捡得腰都酸了。”
    这时候，夜空走过来，对着篮筐随手一抛，篮球进了。
    夜空：“啊，简单。”
    女孩子们：“……”呜呜呜我们要有你的身高，也简单！
    连了个把小时，左辅将她们分了队，进行对抗练习。
    夜空看两分钟就举手弃权了，让他跟女孩子待一起没问题，可挤来挤去的，随时可能撞到一起就不行，万一哥哥吃醋了怎么办？
    左辅走过来，“为什么，不喜欢打篮球？”
    夜空随便扯了个理由，“我这么高，和她们对抗不是欺负人吗？”
    没等左辅说话，身后突然传来喊声。
    两人转头看去，是右弼。
    他和其他几位祭司在另外一个篮球场里打比赛，这会儿冲着他们招手，“左老弟，让空子来我们这里玩吧。”
    “行了吧你。”左辅抱着手送了他一个白眼，让女孩子跟一群糙汉打篮球，怎么样的？
    却没想到，夜空竟然答应了，“可以啊，我这就来。”
    “喂喂……”左辅想阻止的时候，他已经走过去了。
    右弼跟夜空说清楚比赛规则后，鼓励道：“就是玩，投不进没关系，我们的目的就是锻炼身体。”
    夜空比了个OK的手势。
    本来右弼他们也就是随便玩玩，毕竟夜空是个刚学打篮球的小姑娘，不能欺负太狠了，可没想到一开局，夜空就连进了三个三分球。
    这天赋，有点高啊！
    玩着玩着，他们就认真了。
    天白和天魁远远经过，天白驻足往那边看过去，“他们在干什么？”
    天魁看清情况后，替右弼他们点了跟蜡，“大概是学习打篮球吧。”
    天白看了片刻，把西装外套脱下来递给天魁，解开袖扣，把袖子卷上去，边走边说：“你先回去，报告晚点放我桌上。”
    33、第 32 章
    篮球场上, 天马正运着球想着进攻路线，突然听到右弼大喊，“来了！小心！”
    没等他反应，只感觉一道风呼啸而过, 手上的球已经没了。
    “回防！回防！”
    一群人紧追在夜空身后, 哪怕用了全力还是没赶上。
    嘭得一声, 球滚落到地上，夜空抓着篮筐的手松开, 轻盈地跳下。
    一群汉子傻了, 这特么的能行？竟然打不过一个小姑娘，说出去会被笑掉大牙。
    可……就是干不过啊！气人。
    和夜空同队的队友表情也很精彩，原本想照顾一下这小妹妹, 结果人家一个人秀翻全场, 这是篮球新手？说出去谁信？
    “哎, 天白阁下过来了。”有眼尖的队员看到天白, 立刻冲队员们示意。
    其他人一看, 不免也紧张了起来。
    天白看着像个英俊的小伙, 但在兽神殿, 他的地位是至高无上的, 说白了他到哪都是兽神的象征，一般人连看都不敢多看一眼, 平时几乎没有接触的机会。
    右弼和天马对视了一眼，都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过来,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在运动的时候见到天白。
    两人带着众人小跑几步, 恭敬地鞠躬行礼，“天白阁下。”
    夜空后脚跟过来，搭着他的肩, 笑盈盈地问：“哥哥也来运动？要不要一起打篮球？”
    众人心里一咯噔，连呼吸都差点忘了。
    让天白阁下和他们一起打篮球？想都不敢想啊！
    谁敢跟自己的顶头上司打球？赢了不给领导面子，输了显得自己很弱，万一过程中不小心让人磕了碰了，在领导面前留下不好的印象，那是要完啊！
    右弼和天马比他们淡定一些，毕竟他们接触天白的机会比较多，也知道对方是什么样的性格，一起打篮球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好啊，好久没运动了。”天白说完，跟夜空一起回场内。
    走出几步，夜空转头看还站在那里的队员们，好笑地对天白说：“哥哥你看，他们怎么都石化了？”
    五分钟后，天白和夜空面对面站着，周围是双方的队员。
    场外挤满了围观群众，都对这场比赛充满好奇。
    一声哨响，比赛开始，球很快被夜空抢到手，可天白的速度也快，几乎瞬间就从他手里抢过了球。
    夜空拦在他身前，寻找每一个可以出手的机会，球在他们手中被不停地来回抢夺。
    天白是玩过篮球的，就技术上来说比夜空要好很多，可夜空运动直觉很好，完全凭本能也不落下风。
    在对峙中，天白终于找到突破口，闪身越过夜空的防线，运着球朝篮下跑。
    围观的群众一片喝彩。
    “突破了！”
    “天白阁下打球的姿势好帅啊啊啊啊！我恋爱了！”
    “空子看起来玩得好开心哦，运动神经也这么发达，真好。”
    天白屈膝跳起，可就在球即将离手的时候，夜空突然出现在面前，跳得比他更高，伸手就要拍向篮球。
    周围响起一片抽气声。
    已经成背景板的员工们差点吓尿了。
    天白阁下的球也敢盖？！头这么铁？
    就在夜空的手即将碰到球的瞬间，天白突然收手，借一个假动作骗过夜空后，从夜空身侧绕过，将球砸进了篮筐。
    两人因为惯性撞在了一起，天白怕他摔着，另外一只手抱住他的腰，等球落地后才松开篮筐跳下。
    周围响起一片口哨声和惊呼。
    “啊啊啊啊我死了，他们好配啊啊啊！”
    “看个球赛也能吃到狗粮。”
    “这边灌篮，那边还要担心空子摔着哈哈哈哈”
    队员们还处在两人神一般的打球对抗中回不过神。
    这特么是在打篮球？怎么感觉像是神仙打架？
    天白站稳后松开手，面无表情地问：“没事吧？”
    夜空扑过去熊抱，嘤嘤嘤地撒娇，“哥哥刚才刚才好帅，看得我都馋了。”
    天白很轻的笑了一声，“馋了是什么说法？”
    夜空凑到他耳边低声解释，“就是忍不住想把你吃掉。”
    耳朵痒痒的，天白下意识地躲了一下，心道他又不是馒头，馋了还能吃。
    之后完全成了两人的个人战，其他人压根没心思继续了，索性坐到旁边观看，边看还边起哄。
    没了他们拖后腿，夜空和天白的速度更快了，攻击和防守切换得速度之快，旁人根本来不及反应。
    直到两人都是一身的汗，天白才抬手叫停。
    “时间差不多了，我还有事，你下了课也早点回去。”扔下一句，天白就走了。
    “左辅哥，我练习够了先走了。”夜空把球往右弼那里一抛，追过去大喊：“神谕大人，让奴家来伺候您沐浴吧~”
    场内听到这话的人都忍不住笑了，可天白还没走远，笑也不敢太大声，差点憋岔气。
    天白脚步慢了一些，等他追过来之后，在他脑门上弹了一下，“不知道害臊怎么写？”
    夜空却不以为然，“我们都每天一起睡了，那一起洗澡也没什么。”
    好戏看完了，篮球场内外的人都散了。
    左辅带着新人们去集合，右弼他们收拾收拾也要回去了。
    走过一个拐角，天白脚步一顿，突然转身，抬手在面前筑起精神力屏障。
    几乎同时，一道极强的精神力攻击撞到了屏障上，瞬间四分五裂。
    攻击来得快去得快，这一波过后再没踪迹。
    夜空也几乎同时发现，在天白阻挡攻击的时候，他眯眼查看整个运动场地。
    可此时，三三两两的员工分散得到处都是，有些人身上有精神力波动，有些人身上没有。
    但没有一个能达到这攻击的强度。
    “哥哥，你有没有找……”夜空话还没说完，天白却突然朝他这边倒过来，他急忙扶住，却感觉手下的身体软得不正常。
    夜空慌了，“哥哥，你怎么了？”刚才的精神力攻击应该没有得手才对。
    天白脸色苍白，双眼困倦地半眯着，仿佛下一刻就会睡过去。
    他声音极轻，“别出声，扶我回去。”
    夜空扶着他的腰，脚步一转，绕过人多的地方，几乎可以说是一路飞奔。
    兽神殿里藏着高阶异能者，并且这个异能者明显存在恶意。
    问题是刚才的攻击是冲着谁来的？
    路上，夜空的脑子飞速运转。
    冲他来的话，理由应该不复杂，他来这里的时间不久，接触的人很有限，得罪的人也不多。
    无非是嫉妒他的美貌或者嫉妒他的实力，看不惯就要教训他，或者帮谁教训他。
    如果是这样，那这事还算是简单的。
    但如果这次攻击是冲着天白来的，那其中的原因就耐人寻味了。
    天白再怎么神出鬼没，兽神殿内部人员也都是认识他的，在明知道他是大祭司的前提下还要对他出手，为什么？
    夜空用他的指纹解锁了神谕殿大门后，直接将人大横抱起，送进卧室。
    与此同时，和神谕殿隔水相望的先知殿里，面罩男子翻着后宫漫画，伸手去拿放在地上的薯片，一不小心薯片撒了一地。
    “啊，我的秋日限定款！”面罩男子把漫画一扔，准备将地板上的薯片收拾起来。
    大大小小的薯片形成一个奇怪的图案，就像某个卦象。
    他看了两秒，捡起其中一片，幽幽地开口，“本能之所以叫本能，是因为它几乎无法违抗，何必呢？”
    神谕殿里，夜空坐在床边，握着天白的手，低声说：“困了就睡吧，我守着你。”
    天白反应迟钝似的摇摇头，让体内一丝精神力逆流，让强烈的痛感减轻睡意。
    “还不能睡。”
    夜空立刻就发现了他的举动，急声制止，“住手！”
    可天白却不听他的。
    夜空眼睁睁看着他额角沁出冷汗，眉头也越蹙越紧，心疼得要死了。
    他父王以前就是高度精神力暴动患者。
    他曾经好奇问过，父王说，那种痛大概就是把全身骨头放在铁锤下，被寸寸敲碎的感觉。
    高阶异能者除了有比别人更强的实力外，也要承担比别人更大的风险。
    精神力既是一种能力，也是一种负担，一旦精神力出现问题，那就绝不是小问题。
    可天白竟然自己主动扰乱精神力！
    夜空顾不上再隐瞒，俯身抵着天白的额头，将自己的精神力触角探了进去。
    感觉到天白本能的反抗，夜空低声说：“乖，让我进去。”
    天白咬着唇忍过这一阵痛苦后，声音听着有些虚弱，“别闹。”
    “我没闹。”夜空抬手抹掉他额角的汗，双手轻轻捧着他的脸，“我帮你抚顺，不睡的办法有很多，不只是这一种办法。”
    天白困意浓重地双眸注视着他，用眼神示意他继续说。
    等精神力在天白的精神领域里走了一圈，没看到什么问题后，夜空心情终于放松了下来，勾唇笑笑，“就比如……这样。”
    说着，他贴上近在咫尺的双唇，舌尖湿润天白干燥的唇后，长驱直入。
    天白双眼微睁，惊讶他竟然会这么做。
    我可是等你主动来吻我等很久了，夜空心里这么想，眼睛一直留意着他的表情变化，舌尖轻易地撬开牙关，和他的打了个照面。
    两人的身体都在轻颤，说不上是紧张还是激动。
    夜空空有一堆理论知识，却是第一次实践，太努力地结果就是差点两个人都憋气憋得撅过去。
    他微微喘着气，手指轻轻抹过天白的嘴角，“现在还想睡吗？”
    作者有话要说：天天终于还是被空空沾了便宜。
    空空丰富的理论知识来源于他两个没羞没臊的老爸。
    34、第 33 章
    嘴里夜空的味道被无限放大, 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天白，他们刚才做了什么。
    天白一直都知道夜空跟别的女孩子不一样，可被对方压着亲还是让他心情很微妙。
    “哥哥？”夜空疑惑地歪了歪头，“难道还不够？那再来几次。”
    说着就要亲过来, 被天白抬手抵住额头推开, “够了。”
    “来嘛~”
    “住手！”
    夜空委屈地嘟着嘴, “亲一下又不会怀孕~”
    天白听得直皱眉，捏着他的脸往外扯, 又不敢太用力, “女孩子家别整天怀孕怀孕的挂嘴边。”
    见他眼里有神采了，夜空见好就收，得意地笑, “这个办法是不是很管用？”
    天白很想再训斥几句, 可看着近在咫尺的脸, 他的耳朵却先烧了起来, 只得狼狈地避开视线。
    “哥？哥哥？”夜空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笑意, 赖在天白身上不起来, “说, 你是不是故意假装成睡美人, 骗我吻你，你好坏哟~”
    天白蹙着眉冷哼, 精神域被陌生的精神力入侵，本能的危机感导致睡意消退了不少, 和接吻根本没任何关系。
    “你刚才怎么了？”
    看到夜空担忧的神色, 天白捻着一缕长发在指间把玩，想着该怎么回答，“只是有点累。”
    “真的吗？”突然间累到走不动？
    天白没接, 转而脸上闪过一丝疑惑，“你的精神力我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接触过。”
    夜空的心漏跳了一拍，唰得撑起身，想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些什么来。
    “你还记得自己在哪里接触过吗？”
    天白想了半天，摇头，“也许只是错觉。”
    看到夜空眼里的失落，天白突然想起那天在猎区他说在找人的事。
    又把自己当成谁了吗？
    这个结论让天白很不舒服。
    不过很快夜空就恢复成平时的模样，“那大概是我的精神力比较大众化？”
    就会满嘴跑火车！每个人的精神力都是不一样的，就像指纹，没有大众不大众的说法。
    在兽神殿内遭到攻击，这还是第一次，天白等那阵晕眩感褪去后，准备从起身，可夜空却抱着他不撒手。
    “你不知道，刚才我吓得腿都软了，还以为哥哥被攻击了。”身上挂着人，天白起不来，无奈地拍拍他的背，“那种程度的攻击还不至于能伤害我。”
    那种程度的攻击？说得轻巧，夜空在他看不到的角度，眼神逐渐变冷。
    那精神力强度大概已经到达SS级，要是攻击普通人的话，都够死一百次了。
    特意选在随机性强的场合下手，是笃定他们事后查不到踪迹吗？
    见夜空突然安静下来，天白以为他真的在害怕，抿了抿唇，将人拉开一些。
    夜空不肯，难得天白这么乖，还想撒娇卖萌为自己求点福利。
    可下一刹那，天白勾着他的下巴就亲了过来。
    比起夜空，天白的吻很温柔，和他冷冰冰的外表截然不同。
    愣怔了一秒，夜空禁不住笑了，手托着他的头回应。
    两人的学习能力都极强，在这方面也不逊色，比起第一次，这次明显顺利了很多，虽然偶尔会磕到牙，但起码知道换气了。
    许久后，天白退开一些，眼神灼灼地看着他，“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你的精神力很高，可以活很久，但我只会活得比你更久，不会是先离开的那个。”
    夜空本来是打算趁机调笑，天白恼羞成怒的样子实在太可爱了。
    可对方此刻的眼神那么认真，这突如其来的承诺打得他措手不及，甚至来不及掩藏情绪。
    两人靠得近，天白很容易就捕捉到了夜空眼底的那一丝痛意，忽而笑了起来，摸摸他的头，轻声道：“小鬼。”
    下课后，新人们说说笑笑的回宿舍洗漱。
    这个宿舍是专门给新人培训时用的，一个房间六个人，洗澡的地方是公共澡堂，大概是想让新人们趁机增进感情的作用。
    澡堂里，小春跟几个女生一起走到外间换衣服，说说笑笑间，林姝也从里面走了出来。
    几人由不得往她那边多看了一眼。
    她们这群新人里，内向的姑娘还挺多，但像林姝这样闷不吭声地却只有她一个。
    似乎不管别人说什么都引不起她的兴趣。
    突然放衣服的木架上传来手机铃声，小春看了一眼，放的衣服是林姝的。
    “小姝，你的手机响了哦。”
    林姝慌忙小跑过来，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急急忙忙地穿上衣服就走了，看起来好像有什么急事。
    小春身边一女生见她走了，有些疑惑，“她这个样子也会有朋友吗？”
    “喂，你这话怎么说的，谁都会有朋友吧。”另外一个女生擦着头发反驳。
    这天晚上，右弼和天马等人从天白的办公室走出来，脸色都很沉重。
    天白随后也走了出来，不知想到什么，转头对他们交代了一句，“这事暂时别对任何人提起。”
    两人对视了一眼，低声应下。
    回到神谕殿，推门进去就闻到了一股奶香味。
    厨房亮着灯，里面传来不小的动静。
    刚走近，一个盘子哗啦一声地砸到地上，碎了。
    天白扫了眼一塌糊涂地台面，“你在做什么？”
    夜空双手沾满了面粉，脸上一道白一道黄，不知道沾了什么，连头发上都没能幸免。
    看到天白过来，夜空招手让他过来，“我做了好吃的。”
    天白面无表情地走过去，就见对方从烤箱里拿出一盘烤得焦黄的东西，奶香中带着浓浓的焦味。
    说是焦黄，焦黄占了大半，而且盘旋成一坨的形状，实在让人很难不联想。
    夜空用隔热手套拿起一个，递到他面前，笑容满面地说：“来，这是空空版爱心奶黄包哟。”
    天白犹豫着接过来，偏头看他，揶揄地挑了下眉，“刚说会活得比你长，你就嫌我活太长了？”
    夜空一顿，特委屈，扑过去要在那坨面团上咬一口，“吃不死的，我给你试毒。”
    天白移开手挡住他，“这是我的。”
    夜空伸手去够，“你不是嫌弃吗？那我自己吃。”
    天白往后退，晃着手躲开他的魔爪，“我没说嫌弃。”
    “你说了。”
    “我没说。”
    天白被夜空逼到墙角，眼看着东西要被抢走了，干脆放到嘴里咬了一口。
    要不是他牙口好，还咬不下去。
    夜空紧张地看着他，“怎么样，好吃吗？”
    天白嚼着，脸上的表情没任何变化，见夜空越来越急切，嘴角轻轻勾起，把面团递到他嘴边。
    夜空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
    两人面对面，嚼得咔咔作响。
    幸好他们的牙口都很好。
    天白率先咽下去，“好吃吗？”
    夜空特惊喜地点头，“我是不是很贤惠？”
    天白完全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又咬了一口，咔咔得吃。
    夜空也凑过来咬一口，顺便把隔热手套一扔，抱着他的腰，整个人腻了上去。
    “哥，你嘴角沾了面包屑。”
    “哪边？”
    夜空的舌尖在他唇角舔过，砸吧了一下，“现在没了。”
    天白无奈地笑，“到底是沾了东西，还是你想占便宜？”
    夜空见天白一口一口的吃，就好像这真的是什么美味似的。
    想到烤鱼的时候，天白明知道没熟，还是吃了。
    对他送的食物，天白从来没有糟蹋过，哪怕每次都难以下咽。
    天白吃完，把衬衫的袖子卷起来，准备收拾残局。
    办公区平时都由专门负责打扫，但休息区都是他自己收拾的，不习惯别人动他的东西。
    在水槽了放好水，一双手突然从身后抱住他，然后整个人都贴了上来，肩头抵了个大脑袋。
    “我也不会丢下你的。”
    夜空在他耳边说了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可天白却瞬间就听懂了。
    眼前突然有画面闪过，带着咸味的海风吹过，金色的头发飞扬，稚嫩的小手抓着一束太阳花，一个声音对他说：“在这束花凋谢前，我就会回来带你走。”
    然而那片花海盛放又凋谢了无数次，直到花海消失，那个人都没回来。
    放在水槽边的双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哥哥？”
    天白垂眸沉默了片刻，若无其事地拿过盘子放进水里，“好。”
    他注定永远都是被留下的那个。
    深夜，夜空睁开双眸，双眸中藏不住杀意。
    精神力渐渐从身体里释放，在神谕殿外形成精神力屏障后骤然外放，几乎瞬间就覆盖了整个兽神殿。
    这一刻，精神力就是他的五感，他能清晰地看到兽神殿里所有人的一举一动。
    精神丝悄无声息地探查过每个人的精神域，却一无所获。
    没有一个达到SS级的标准。
    这结果和他最开始的猜测相符，动手的人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可以避开精神力探测。
    手突然被轻轻握住，耳边响起天白的声音，“把精神力收回来。”
    夜空精神一放松，精神力立刻收了回来，他转身揽着天白，轻声问：“你怎么还没睡？”
    天白的声音略带烦躁，“头痛。”
    夜空立刻就想起白天的事，抵着他的额头探查精神域。
    那一丝逆行的精神丝早就已经被他理顺，也没有其他打结的精神丝。
    天白的精神域就像银河，强大如斯。
    大概是有点后遗症吧，夜空这么想着，在他耳边低低地哼着歌。
    天白立刻就觉得头舒服了不少，“你做了什么？”
    夜空声音含笑，“音律有助舒缓精神力，是不是很有效？”
    天白摇头轻笑，放松地靠着他，“你鬼点子真多。”
    “这才不是鬼点子。”夜空抬手轻轻揉着他的太阳穴，“我的歌声可是救过很多人的哦，爸爸说我唱得比他好听。”
    “你爸爸也会唱歌？”天白阖着眼，有一搭没一搭地聊。
    “会啊，他会很多很多东西。”
    “总是听你提到爸爸，我都有点好奇了。”
    夜空轻笑，“那我带你去见他们好不好？他们一定会很喜欢你这儿……女婿的。”
    天白渐渐浓重的睡意被这句话打散。
    “哥？”
    两人都没睡意，天白索性带夜空去了书房。
    夜空看看面前的工作台，无奈道：“半夜起来工作也太拼了吧？乖，咱们回去睡吧。”
    天白拉住他，“我想让你看个东西。”
    “什么东西？”
    夜空扫视了一眼，这里除了工作台上的零件，什么都没有。
    天白按下工作台上的一个按键，“也许你能帮我。”
    一侧地板突然打开，从下面缓缓升上来一个透明的立方柜，里面立着一台腐朽的机器。
    天白偏头看向夜空，“你看看能不能帮我复制……空？”
    此刻，夜空的指尖都在颤抖。
    虽然这台机器人已经面目全非，可他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这就是当年他们离开时，爸爸留给天天的保姆机器人。
    为什么会锈成这样，就算这里的气候辐射和帝国不同，可这些都是用来制作机甲的材料，不可能十几年就烂成这样！
    隐隐有一种想法在心底涌现，随即而来的荒诞充斥着他大脑。
    “哥哥，我、能不能问一下。”夜空看向天白，喉咙发干，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自然一些，“这台机器是多少年前的？”
    天白以为他被自己藏着这么个东西给吓到了，牵着他的手走过去站在机器人前面，眼神里多些怀念和迷茫，“179年了。”
    “179年？”夜空不自觉地抬高了音量，不可置信地摇头，“不可能啊，怎么会……”
    他们明明只离开了17年，为什么这里已经过去了将近两百年？！
    在找到这个问题的答案前，夜空的心却先痛了起来。
    他下意识地握紧天白的手，声音堵着喉咙里，一句天天却怎么都喊不出口。
    为什么天天会忘记他，为什么天天会记不起以前的事，为什么天天偶尔会流露出悲伤孤独的眼神。
    一切问题都得到答案了。
    因为他当年的那个决定，让天天等了179年，等到甚至忘记自己在等的人到底是谁。
    一切，都是他的错。
    作者有话要说：诶唷，不容易啊。
    35、第 34 章
    “你想复制它？”夜空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天白点头, “与其说是复制，不如说我想修复它。”
    “为什么？”
    天白没准备让人大半夜起来干活，只是今天被袭击让他有些着急了。
    如果接下来还有意外发生，他不知道能撑多久, 不能再拖了。
    让夜空看过后, 他拉着人回卧室, “机器人里储存着重要的资料，我需要它能够启动, 然后把那些资料复刻出来。”
    多年前他也曾想过, 直接链接别的仪器进行复刻，可这机器人的安全防御系统太强了，用了无数办法都不行。
    夜空几乎一瞬间就理解了他说的资料是什么。
    他们一家流落到这个星球遇到天天的时候, 他才不过是个两三岁大的小兽人, 别说讲话, 连听都听不懂, 只会嗷呜嗷呜地叫。
    后来爸爸留了这台机器人给他, 除了能做家务外, 里面放了从启蒙开始的全套教材, 罗列了各种专业知识。
    怕离开后天天会忘记他们, 又放了全家人的照片，甚至教学用的虚拟老师, 用的都是爸爸们的形象。
    一切都是为了让天天记住，家人是谁, 家人长什么样。
    但做这一切的前提是, 他们确信很快就会回来找他。
    可结果所做的这一切，带给天天的却是将近两百年痛苦的等待。
    想道歉，想解释, 想抱紧他，想告诉他你等的人来了，可这些摆在漫长的岁月面前，都那么的苍白无力。
    天白敏锐地发现了夜空的异常，难得主动过来揽住他，摸摸他的脸，“我不是一定要让你修好，不用有压力，反正这么多年都……”
    夜空握住脸侧的手，低头在手心落下一吻，低低地笑，“哥哥，我想你误会了。”
    “嗯？”
    “对我来说，那种机器人修起来——”夜空抬眸看着他，“非常容易。”
    天白手一紧，唰得从床上坐起来，“真的？”
    夜空捧着他的双手，认真地点头，“重要的东西一点都不会少，我保证。”
    他不能也不想用道德绑架天白。
    等机器人修好，天白想起了一切，他们才真正站在平等的位置上。
    到那个时候，无论是跪下道歉还是挨打，他会求对方原谅，然后一起回家。
    第二天，夜空闯进了先知殿，面罩男还是和上次一样，握在客厅里的懒人沙发上，翘着腿看漫画。
    “有事去对面，这里不接客~”面罩男懒洋洋地拖着嗓音说。
    哗啦一声，夜空把手里的一大袋零食扔到矮桌上，笑嘻嘻地开口，“零食也不要了？”
    面罩男侧头看了一眼，随即就把漫画扔到了一边，差点整个人都钻进了袋子里，“奶酥！豆乳糖！辣条！榴莲薯片！哇！……哇！……”
    夜空把袋口一收，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这可是我自己花钱买的，想要？”
    面罩男抹了抹口水，盘腿坐在矮桌前，严肃地看着他，如果脸上的熊猫面罩没那么喜感的话，“我是有原则的人，不会因为一袋零食就什么都做，不过只是卖身的话，倒可以……”
    “谁要你的身啊。”夜空嫌弃地瞥了他一眼，直接主题，“天白的身体到底是什么情况？”
    面罩男痞里痞气地抖着腿笑，“这种问题你应该去问他，问我干什么？”
    “问他，他不一定会老实回答。”
    “那你来问我，就确定我一定会回答你？”
    夜空笑着抬抬下巴，示意桌上的零食，“不说的话，这些零食我就带回去自己吃了。”
    “艹！跟那小兔崽子一样黑心。”面罩男嘀咕了一句，“就算你威胁我，这事我也不能说。”
    夜空默默起身，拎上袋子准备走人。
    面罩男急了，伸出尔康手，“等等！”
    夜空重新坐下。
    面罩男叹了口气，“这事我真不能说，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另外一些事。”
    “他办侍女大赛的目的，就是为了找人，不对，找你。”
    夜空双眼微微眯起，眼神光锋利，“你早就知道他要找的人是我？”
    面罩男大概是因为蒙着面罩，所以感觉不到威胁，摊手耸了耸肩，“毕竟建议他举办这比赛的人是我。”
    见夜空不说话，他自顾自地接着说：“我可是很懂得感恩的人，他从别的世界救了我，我作为回报告诉了他找人的线索，也因此付出了相当大的代价。”
    别的世界？夜空蹙眉，“你是他从别的世界带过来的？”
    面罩男随意地点头，“是啊，他好像为了找人，跑过很多地方。”
    “我来的那会儿啊，这里就跟世界末日了似的，人快被异兽吃光了。”
    在先知殿坐了半小时，等到那面罩男沉迷进漫画，夜空回到了新人培训中心。
    路上，他反复细品着面罩男的话，从中得出了几个重点。
    一、天天不止一次离开过这里，为了找他们。
    正如帝国和这里的时间流速不同，天天去的世界和这里的时间流速可能也不一样。
    按照这么计算的话，在天天的时间里，过去的可能不只179年，毕竟以他那强大的精神力来说，忘记一件事是很困难的。
    二、在天天离开的期间，这个世界爆发了兽潮。
    夜空曾在爸爸们那里听到过，当年之所以不能带天天离开，是因为天天所在的那个岛经常会出现虫洞，每次虫洞开启都会出现很多异兽，而除此之外的大陆上却没有异兽的踪迹。
    他们猜测，天天应该是类似于守护神兽的存在，在虫洞开启的同时，快速消灭异兽群。如果带走天天，那异兽很快就会蔓延至整个世界。
    这个猜测今天得到了证实。
    三、面罩男身上有着未知的力量，可以预知到未来的事。
    但具体到什么程度，目前还不清楚。
    不过问题也来了，既然天天已经回来了，为什么这个世界还是时常有异兽出没？仅仅只是给当地人提供工作岗位，带动经济？
    以天天的性格来说，他压根不会去关心别人的钱包。
    那他到底在盘算什么？
    这一切和他的身体状况有什么关联？
    其他人已经开始上培训课，右弼在讲解关于积分兑换的工作流程。
    夜空从后门偷溜进去，刚坐下就收到了小七发来的信息。
    【金莎死了。】
    金莎？夜空过了两秒才想起，是那个爱找茬的姐姐。
    直播事件后，记者找过金莎，两人大吵了一架，不欢而散。
    因为这事就杀人，似乎有些牵强。
    但不管怎么样，金莎死不死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夜空关掉信息，内心毫无波澜。
    几乎同时，信息又进来一条。
    【最后和她见面的人是林姝。】
    夜空朝前排座位看，林姝坐在第三排的角落里，戴着眼镜，记着笔记，一副好学生的模样。
    会跟她有关么？
    屁股还没坐热，夜空又悄悄从后门溜了出去。
    一直留意这边的右弼：“……”当我是死的？
    与此同时，天白的手上也收到了一份验尸报告。
    天魁站在办公桌前汇报，“从伤口来看，不像一般武器造成，更像是利爪所致。”
    报告上有尸检照片，天白看了一眼，扔到桌上。
    “火化后通知她的家人，就说意外，其他信息不准外泄。”
    天魁恭敬地应下，迟疑地问：“阁下，这事是不是跟异兽有关？”
    天白蹙着眉，眼神冰冷，“太平日子久了，老鼠们又安耐不住了。”
    晚上回到神谕殿，夜空正在书房里拆卸机器人。
    零件铺满了整个工作台，机器人拆得只剩下骨架。
    他是天生的衣架子，哪怕只是普通的工装连体裤也特别养眼，那股子矜贵就好像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
    夜空拧着螺丝，专注地双眸让天天的眼前突然闪过一些记忆的碎片，仿佛在很久以前，他也见过谁这样修理过机器。
    “不用这么着急。”天白把水杯递给他，“有空的时候慢慢研究吧。”
    夜空就着他的手喝了口水，凑过去蹭蹭他的脸，“叫我空空。”
    两人无言地对视了两秒，天白移开视线，夜空就移到他面前，眼神特别执着。
    “哥哥~”
    天白咬了咬牙，“别用这声音说话。”
    “为什么啊？你不喜欢吗？”夜空略委屈。
    自从蹭进神谕殿后，他平时都用自己的声音跟天白说话。
    “不是不喜欢。”夜空的声音无论哪种都很好听，只是现在的声音让他有种本来就是这样的错觉，怪别扭的。
    过了片刻，天白也换了工作服过来。
    夜空见他感兴趣，一边拆一边讲解。
    “这些零件肯定是不能用了，你让人重做的零件虽然形状一样，但材质不同也不能用。”
    天白见他句句说到点上，心情跟着好了起来，“没错，之前我尝试组装过，但效果完全不行。”
    他捻起一个零件，“想找到一模一样的材料，很难。”
    夜空笑盈盈地搭着他的肩膀，“这里是找不到这种材料的，不过你走运了，遇到我。”
    天白一边的眉峰微挑，眼底多了一丝兴味，“怎么说？”
    夜空的手指点点自己的嘴唇，笑得像只小狐狸，“哥，你懂的吧？”
    天白差点被气笑了，唇齿交缠间，他含着笑意地声音断断续续地说：“你把神谕当成什么？”
    得到了今日份的爱，夜空又有劲了。
    “你想要的是这个机器人里储存的资料，机身其实可以不必完全一样，只要保证芯片植入新机身后能融合，就可以把资料导出来。”
    天白不解，“新机身的材料从哪来？”
    夜空卖了个关子，“这我自有办法。”
    拆除零件时，他提起另外一件事，“哥，你知道异兽会化成人型吗？”
    天白动作一顿，垂下的双眸掩饰着复杂的情绪，“怎么突然说起这事。”
    “只是突然想到。”夜空手下动作不停，“异兽天生比人类拥有更高的精神力抵御能力和攻击强度，尤其是高级异兽，如果他们化成人型藏在人群里，又刻意收起精神力的话，轻易很难发现他们的存在。”
    说完，半晌没有听到天白回答，夜空疑惑地转过去，正刚好看到天白从他身上收回的视线，似乎带着一丝慌乱。
    “你会怕吗？”天白问：“化成人的异兽。”
    夜空立刻就懂了他刚才那个眼神的含义，他低头拆着排线，装作不经意地开口，“不会啊，甚至觉得有些可爱，尤其是拥有幽蓝色鳞片的那种小兽，是我见过的，最可爱的生物了。”
    这么说着，他的眼前自动浮现出了小时候的天天，捧着竹子做的杯子，在爸爸面前嗷嗷叫要奶喝的模样，撅着小屁股在海滩边笨拙地洗爪子的模样。
    夜空不禁笑出了声。
    天白不知道他在脑补自己的糗态，听到他说不抵触，心里的弦松了下来。
    “异兽可不是什么可爱的生物。”天白双眸微冷，“它们永远都在等待着机会，只等你稍有松懈，就会扑上来将你吃得渣都不剩。”
    听他语气，夜空确定他是知道这事的，那那天的攻击他是不是也已经查到了什么？
    兽神殿混入异兽，这对兽神殿实际掌权人的他而言，绝对是一种赤.裸.裸的挑衅。
    他之所以没有动作，是在等待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国庆&中秋快乐！这章评论的小天使们，发过节红包哈~~
    36、第 35 章
    一个月培训期过后有三天假期, 新人们大多都选择回家，有些离家远的要趁着这几天收拾收拾行李，搬到兽神殿正式员工的宿舍里住。
    这几天天白不知道在忙什么，几乎见不到人。
    这天一早, 夜空从天白的柜子里翻了一套他的衣服穿上。
    他们俩现在一样高, 天白的衣服给他正合适。
    保姆机器人的设计图已经做好了, 他得去机甲里取一些材料回来。
    走到民宿的时候，远远看到门口围满了人, 有人在民宿墙外拉了白条, 上面写着“还我女儿命来”几个血红大字。
    横幅下铺着一张草席，上面摊着一个七八十岁的老人，旁边围着三个妇女, 不时传出嘶哑的哭喊声。
    “女儿啊……我苦命的女儿啊……你死得好冤啊……你走了我也不想活了……”
    经过这里的路人都忍不住围过来, 对着民宿指指点点, 表情都不太友好。
    夜空旁若无人地走过去, 刚准备推门就被围观的路人好心“提醒”。
    “我看你还是别进去了, 这家店害死人了。”
    “都闹成这样了你还敢进去, 走吧走吧。”
    “女儿刚养大就这么没了, 放谁家都承受不住, 哎，这种店趁早倒闭吧。”
    他们这么说的时候, 草席上坐着的四个人哭得更大声了，简直肝肠寸断。
    夜空余光扫了一眼, 在不远处的墙角看到了一片白色的裙角。
    刚打开一点的门又给关了回去, 他转头对着路人笑笑，“没关系，这家店的老板娘是我姐姐, 不会害我的。”
    说完，就好整以暇地站在门口。
    其他人一听，看过去的表情瞬间就变了。
    还以为只是普通的顾客，原来是这家店老板的亲戚，嗐。
    草席上一烫着泰迪卷的中年妇女摇摇晃晃地朝夜空走过来。
    “你、你们这些黑了心肝的畜生，把我女儿还给我！……呜呜呜……把我女儿还回来！”她哭得嗓子都劈叉了，说着就要扑过去。
    另外一个和她有四五分相似的中年妇女过来拉住她，抹着泪说：“姐姐，你别这样，我们是来要说法的，要是打了人，他们肯定要找人把我们赶走了。”
    两人一哭一闹，把周围的气氛都给点燃了，刚才还热情提醒夜空的路人纷纷投去指责的眼神。
    一门之隔的房间里，民宿老板娘林芳魂不守舍地坐在凳子上，老林背着手走了无数个来回，气得咬牙切齿。
    半个多月前，一个叫金莎的民宿住客死在了外头，兽神殿尸检坚定是意外死亡，林芳见金莎还有物品留在民宿，就好心通知她家人过来取，没想到就这么被讹上了。
    到今天为止，这帮人已经在门口哭了四天，完全没法做生意了。
    听到夜空的声音，林芳突然醒过神，“我好像听到小空的声音了，她不知道情况，不会被她们围攻吧？”
    说着，她就要跑去开门，被老林一把拉住。
    “你别出去瞎参和，我去。”
    老林刚走出几步，小七从楼上走了下来，“林爷爷，你也别参与了，我去吧。”
    小七打开门出去的时候，正好听到夜空对她们说：“你们想要多少钱，开个价。”
    泰迪卷妇女愤怒地大吼：“我们要的是说法不是钱！别把我们当要饭的！”
    夜空面无表情地开口，“一百万？”
    听到这个数字，泰迪卷妇女和妹妹同时眼神一缩，转而哭得更大声了。
    夜空接着说：“太少了吗？那两百万？”
    这下连草席上的老人和另外一个妇女也愣怔地看了过来。
    泰迪卷妇女不着痕迹地吞了吞口水，声音发抖，“别、别以为我们在乎这几个钱，我们……”
    “三百万？”夜空摸着下巴想了想，“金莎姐姐那么优秀，那么漂亮，三百万确实低了，五百万吧，怎么样？”
    几个闹腾的和路人全都傻眼了。
    这是什么豪门大户？！开口就百万起赔，受害者还没说话呢，自己就给加了五倍。
    泰迪卷妇女正要开口，她妹妹拉了她一下。
    路人见夜空这么豪爽，纷纷掉头劝受害人。
    “老大姐啊，人死不能复生，既然对方态度不错，你们收了这钱就算了吧。”
    “是啊，你家女儿在天有灵也不想看到你们现在这样。”
    泰迪卷妇女的妹妹扶着她，对夜空说：“好，既然你们承认错误了，那我们接受这个赔偿。”
    房间内，老林和林芳都听燥起来了。
    特么谁要给他们五百万啊，想钱想疯了吧？！
    老林找了一圈，抄上鸡毛掸子就准备出去干架，大不了豁出这张老脸，还不信对付不了几个老娘们儿！
    老林刚打开门就被小七强制关了回去，并且再也拉不开了。
    小七堵着门，站在夜空旁边看好戏。
    夜空笑盈盈点头，“那跟我去银行取钱吧。”
    泰迪卷妇女警惕了，“你去把钱取过来，不然我们一步都不走。”
    夜空无奈地摇头，“您知道五百万有多重吗？就算要转账也最好有你们在场，万一我转错了，那可就没第二个五百万了。”
    泰迪卷妇女还要再说什么，被她妹妹拉住，两人一番商量，最后还是看在钱的份上，答应跟上去。
    围观的路人见事情都处理了，也就跟着散了。
    走到附近的银行，老姐妹俩心里那个激动啊，本来以为敲个几十万也就算好了，没想到对方竟然直接开到五百万！够花一辈子的了！
    夜空让小七去取了号，转身对她们说：“你们跟我一起过去办手续。”
    其实不用他说，她们也会跟着，就怕人跑了。
    大额业务在vip窗口，老姐妹俩就站在旁边一步不离。
    夜空填了个转账的单子递给柜台小姐姐，表情有些无措，“我、我取五百万。”
    柜台小姐姐一看是夜空，双眼顿时发亮，没想到本人比直播里更好看！
    而且仔细一看，对方身上的大衣是男款！竟然毫无违和感，怎么会有人同时又帅又美呢！
    柜台小姐姐傻笑一秒才把注意力放到单子上，一看，嗯？取五百万？
    她打开夜空的账户，压根没那么多钱。
    疑惑地把单子翻了个面，后面写着“姐姐，我敲诈了，帮帮我(；д‘)ゞ”
    柜台小姐姐仔细地看了两分钟，抬头看了眼夜空无助的小眼神，又看看他身旁站着的两个妇女。
    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她怒了！竟然敲诈我家空空子！
    她觉得做了这几年的柜台，体现她人生价值的时刻到了，顿时演技爆发。
    “因为数额比较大，我想再向您确认一下，您是要取五百万吗？”小姐姐亲切地问。
    夜空拧着手指，咬着唇，半天没答出来。
    老姐妹俩急了，以为他反悔，立刻齐声回答，“是五百万，他要取五百万！”
    竟然真的是敲诈！柜台小姐姐借口向上级请示为由打了个电话。
    在老姐妹俩以为已经在办手续，几分钟后就能成为人生赢家的时候，几个警队的人进来了，二话不说把她俩给扣了。
    警队队长严肃地说：“我们怀疑你们正在向他人实施非法敲诈勒索，金额巨大，现在跟我回去协助调查。”
    老姐妹来吓得腿都软了。
    泰迪卷妇女：“我、我们没有！我们没敲诈啊。”
    妇女妹妹：“你们肯定是抓错人了，我们是好人啊。”
    柜台小姐姐从里面走出来，把单子递给警队队长，愤愤不平地说：“您看，她们竟然敲诈空空子！一定要严惩！”
    老姐妹俩瞄了一眼上面的字，反身就要朝夜空扑过去。
    “你这小畜生！明明是你自己说赔偿我们五百万的！你现在叫人来抓我们是什么意思？！”
    “同志，我们没敲诈她，是她害死了我女儿，自愿要赔偿我们的！”
    警队队长听的云里雾里。
    这时，夜空走了过来，似乎受到了惊吓，贴着墙走到警队队长这边，难过地说：“我根本不认识她们，也没有害人，是她们无缘无故在我家门口贴血字横幅，威胁说要是不出钱就让我家在天城混不下去，我们就一普通人家，无权无势的，实在没了办法才……”
    “放屁！”泰迪卷妇女大吼：“是你们害死了我女儿，我才去讨说法的！”
    她妹妹说：“明明是你自己承认错误，自愿赔偿我们五百万的！”
    夜空垂着双眸，特别委屈，“我没有承认过害人，金莎姐姐是意外死亡的，跟我们家一点关系都没有，我更加不可能答应赔偿你们五百万……”
    柜台小姐姐见她们一副要杀人的嘴脸，对警队队长说：“是她们逼迫的，银行有监控可以作证。”
    警队队长抬手打断所有人，对俩妇女说：“你们是金莎的家人是吧？她的案子我清楚。”
    老姐妹俩一听，瞬间就蔫儿了。
    刚才气头上，她们完全没去想那么多，现在就像被兜头浇了一盆凉水，整个透心凉。
    莎莎的验尸报告她们是看过的，也再三确认过，只是不甘心人就这么没了，才会想去碰瓷，也许运气好就能捞一笔。
    一般人家碍于面子，不敢怎么撕破脸，民宿要开门做生意就必须得找她们谈，而且路人也永远会站在弱的一方，就算告到法院，说不定也会因为人道主义，让民宿赔她们几万块钱，反正包赚。
    这事虽然没理，但她们抓的就是法外人情，可现在情和理，她们一个都沾不上了。
    警队队长问夜空要了地址，派人去民宿看事情是不是属实，转头对老姐妹俩说：“金莎是自己进入猎区，被异兽所杀，尸检报告上写得明明白白，没人通知你们吗？”
    老姐妹俩特别难堪，抿着唇不说话。
    柜台小姐姐倪了她们一眼，“她们是直系亲属怎么可能不知道，就以为别人不知道所以讹上了呗，看我们空空子好欺负呗，敢狮子大开口要五百万！什么玩意儿！”
    出去的队员很快回来，证实情况属实后，四人连着她们带来的横幅和草席一起被送进了警务厅。
    不到半小时，门口摆了四天的摊子被收走了，林芳和老林还收获了一波来自警队队员的安慰和鼓励，让他们哭笑不得。
    远远看到夜空回来，老林拉着他问：“你做了什么？”
    夜空挑了挑眉，笑笑：“被这些苍蝇围着多难受，当然是赶走啊。”
    林芳担忧地问：“你、你没给她们钱吧？”
    夜空没开口，倒是小七先说了，“不仅没给钱，还给人弄牢里去了，以后应该也没人敢来这里碰瓷咯。”
    进店里喝了一杯，老林说起猎巡队的事。
    自从夜空正式注册后，麒麟队的名声也越来越响，好多人争着抢着来报名，就想跟着夜空学学技术。
    老林那个愁啊。
    以前没人来，他愁，现在人太多，也愁。
    夜空要是一直在队里倒还好，关键他现在已经入职了，不需要再狩猎赚钱，那些慕名来的要是知道夜空以后不会来队里了，肯定马上就跑了。
    “这您不用担心。”夜空笑笑，“既然我能注册，那就表示以后还能去猎区，等我忙完这阵，去一次三级猎区吧，您现在可以把消息放出去，报名的人您来把关就好。”
    “三级猎区？！”老林禁不住音量放大，“这、这也太快了！”
    夜空摇摇头，“不快，还是老规矩，自愿跟队，安全基本有保障，但也会有意外，让他们自己考虑清楚再报名。”
    老林心说你说的基本有保障就等于百分百了，哪次不是这样。
    上次去二级猎区确实凶险，但回来后一伙人都乐疯了，出去见谁就吹牛，可给他们牛逼的。
    有几个人能在二级猎区碰上小兽潮？谁能碰上小兽潮还能全身而退？
    别说全身而退，还赚了平时半年份的积分，那不就是睡着都能笑醒吗？
    在他们这个圈子里，夜空现在已经成了活招牌，预约跟队的人都破千了，排队都排到了半年后，这要是让他们知道要去三级猎区？
    老林不敢想，感觉这消息和炸弹的效果没什么区别。
    聊天中，夜空余光瞄到对面巷子里那一抹白色裙角，起身往外走，“让他们能换四级武器的都换上，另外我的武器您不用准备。”
    走出民宿，小七感觉到有人跟踪，夜空给了他一个眼神，两人不动声色叫了辆出租，往猎区方向开。
    一级猎区离得不太远，下车差不多到中午。
    出租司机收了钱后又不放心地交代一句，“这附近快到猎区了，你们在这边玩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说完，一脸心好累的模样掉头走了。
    主仆俩，手里拿着零食，悠哉地往林子里走。
    这里离机甲降落的山谷不远，直线距离半小时路程。
    走了十多分钟，一道压迫感极强的精神力从后方扑来。
    夜空停下脚步，兴味地笑了。
    这已经是这个月的第三次了。
    前两次都是在他跟天白一起的时候出手，他一直不能确定到底是针对谁的，现在却是能下结论了。
    精神力即将刺进他的胸口时，被小七筑起的精神力屏障挡住。
    转过头，那片裙角躲到了树后，他对小七抬抬下巴，“去吓唬吓唬他。”
    小七对这个命令很无语，收了精神力屏障后就冲了出去。
    夜空吃着零食等在原地，默数到二十，小七追着一个人往这边跑了过来。
    那人的精神力就像蜘蛛网似的，铺天盖地的撒过来，想把夜空笼罩其中。
    小七刚准备释放精神力，一股足以让他变色的威压突然袭来。
    下一刻夜空就看到一个虚影咻得一声朝自己飞过来，然后他脚边多了一个缩成一团的小七。
    跑到半路的那人被威压袭击，身上就像绑了千斤巨石，重重地砸在地上。
    看到林姝那张脸，夜空倒不觉得多惊讶，从一开始就觉得这人很奇怪，只是不懂她为什么要攻击自己。
    地上的林姝全身颤抖，看向夜空的眼神像淬了毒，“都是你！都是因为你莎莎才会死！我杀了你！”
    威压下，她挣扎着想释放精神力，却半点都放不出来，精神域不断震荡，逐渐走向崩溃。
    夜空吃着干果差点笑了。
    今天这是怎么了，一个两个都说他害死了谁。
    在对方怨恨的眼神里，夜空无所谓地说：“她死就死了，有什么大不了的？我还嫌她死得不够早呢。”
    小七小心翼翼地扒着主人的裤脚，眼看着林姝听了这话变得面目狰狞，心道陛下一句话气死人的本事还是这么牛逼。
    见林姝表情失控，眼睛鼻子都开始出血，夜空手指一晃，在满天的威压下替她开了一个小门。
    林姝以为自己死定了，却没想到威压突然没了，她快速起身，狠狠地瞪了夜空一眼，狼狈地跑了。
    没多久，天白从树林那头走了过来，扫了眼地上那个坑，淡淡地说：“把她放走了？”
    “嗯。”夜空走过去，拿了块干草莓塞他嘴里，“你怎么在这？”
    “这话该我问你。”
    自从天白出现，小七就抖成了筛子，可看他面色不善，怕他对陛下有误会，还是鼓起了巨大的勇气走过来。
    “那个、我姐姐不是故意放走她的，请您、您不要生气。”
    天白吃完草莓低头打量了他一眼。
    就这一眼，把小七鼓起的勇气全吓没了不说，还没用地哭了。
    天白黑了脸，他有这么吓人吗？
    夜空笑出了声，揉揉他的头发，随口说：“这孩子胆小。”
    见小七边哭边用期待的眼神看自己，天白解释，“我没生你姐姐的气，不打草惊蛇……”
    “怎么引蛇出洞？”夜空闲闲地接了一句。
    敢情你们商量好的？白瞎他操这份心了，小七终还是承受不住这份恐惧，哭着跑了。
    进林子的路上，天白忍不住问：“我长得很恐怖？”
    夜空给了他一片干黄瓜，笑盈盈地说：“你还能更恐怖点。”
    天白蹙起了眉头。
    夜空搭着他的肩靠过去，在他耳边亲了一下，低声说：“这样的话，除了我就没人敢接近你了。”
    天天轻哼了一声，没接话。
    走了十来分钟，左辅和右弼带着一行人走了过来，他们看到夜空，都很惊讶，尤其是他身上穿的还是天白的衣服……
    这身衣服，天白穿的时候高冷禁.欲，穿在他身上后，哪哪都散发着风流公子哥的气息。
    “空子怎么会来这里？”左辅汇报完后顺便问了一句。
    刚才天白突然离开就是因为她吧？其他人嘴上不敢说，心里却很微妙，一个手不能提的大小姐跑到猎区来干嘛，来郊游吗？
    就算谈恋爱也不能这么乱来吧？
    “她过来帮忙的。”天白帮他答了，接着下命令，“你们分两组到之前说过的两个位置查看，仔细记录下来，有紧急情况随时联系我。”
    “是！”
    许多人的视线在天白和夜空身上走了个来回。
    女朋友一来就要分组行动了，这么做任务太草率了吧？哎。
    等他们离开，天白带着夜空去剩下的那个任务点。
    “出什么事了？”夜空看出了些不寻常，“跟上次的小兽潮有关？”
    天白点头又摇头，表情严肃，“有些地方的虫洞不稳定，最近正在严密监控。”
    夜空不知道他是用什么手段，让猎区里的虫洞保持固定大小，但如果虫洞不稳定，很有可能会突然跑出一大群异兽。
    想什么来什么，地在微微震颤，远处黑压压一片，明明是一级猎区，那里从一级到三级异兽都有，看数量，怎么也得有四五百只。
    “你站在这里别……”
    天白还没说完就接收到夜空似笑非笑的眼神。
    “我不配站在你身边吗？”
    天白眉头蹙起，“我不是这个意思。”
    夜空伸手替他抚平眉心，轻笑，“无论什么时候我都想站在你身边，你不喜欢等，我也不喜欢。”
    话说到这份上，天白没再坚持，拔出长刀要给夜空，却被退了回来。
    “你别用精神力。”夜空从后腰拔出匕首，放在手里掂了掂，“我用这个就够了。”
    说话间，异兽已经逐渐将他们包围。
    夜空看着天白，笑中带着轻微地挑衅，“哥哥，要不要来比赛？”
    “幼稚。”天白无奈摇头，“一定是我杀得多。”
    你不也一样幼稚？夜空笑了一声，“那可不一定哦。”
    十五分钟后，两人赶到了出问题的虫洞前，身后留下一地的异兽尸体。
    这次没让天白提醒，夜空自觉地离虫洞远远的，等他处理完才走过去。
    “你今天过来干嘛的？”天白收起长刀问。
    运动后有些热，夜空扯了扯领口，“拿点东西，等你这边忙完了陪我一起去。”
    天白的视线在他的领口停留了一秒，不着痕迹地移开，“走吧，去下一个点。”
    走到半路，他的电话突然响了。
    左辅的声音有些慌张，“阁下！C任务点出现异兽群，初步判断有上千只，我们小队处理不了，我已经联系了在猎区的其他二十支队伍，他们正在赶过来，不过恐怕还是……”
    这里是一级猎区，在这里活动猎人大多数都只有打一级异兽的能力，而异兽群里混着二级和三级异兽，就算有几百号人，恐怕也很难对付。
    实际和他们猜测的一样，左辅那里已经乱套了。
    他带的队员实力都不错，可谁也没见过这么大的阵仗，心里都慌得一批。
    就算对付过三级四级异兽，那也是一只一只对付，可现在前方黑漆漆一片全是异兽！
    别说被攻击，不小心可能会被踩成肉泥。
    左辅只能命令队员们一边打一边退，尽量保持距离，但是不能让异兽群扩散，不然还在猎区的猎人们都会有很大的危险。
    过来援助的猎巡队也都被这阵仗给吓尿了，几乎没人敢上，就怕惹恼异兽群，被围殴。
    左辅毕竟别其他队长有能力也有经验得多，利用群体打法，根据各队实力来分配支援任务，短时间勉强将异兽群压制在一个范围内。
    可他也知道，想长时间保持平衡是不可能的。
    “队长，三级异兽冲过来了！”
    队里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左辅立刻朝声音的方向看去，顿时瞳孔一缩。
    十多头三级异兽带着上百只二级异兽朝那边攻过去，在场无论哪支队伍都顶不住。
    他架起弓弩打中了前方两头三级异兽，可数量太多了！他根本应付不过来！
    随着异兽的压近，那边的队员们心态已经彻底崩了，根本顾不上队形什么的，转头就跑。
    就在异兽的爪子刺中他们的时候，突如其来的风带着铺天盖地的精神力笼罩了所有队员。
    异兽的爪子狠狠地砸在精神力屏障上，被反弹了回去。
    队员们心有余悸地来回看看，都没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天白大人来了！”
    有人喊了这一声，其他人都跟着看了过去。
    天白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他们身后，他身边还跟着另外一个人。
    “那不是夜空子吗？她怎么来了？”
    “怎么女人会来这里啊？”
    “天白大人来了，我们有救了！”
    天白的长刀正要出鞘，却被夜空握住了手腕。
    “这种小事，用不着你出手。”
    天白听着其他人说的话，默默把到递给他。
    夜空笑着接过，对左辅喊了一句，“你的作战计划不错，继续保持，其他的我来处理。”
    左辅差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怎么他说的每个字都听得懂，合起来就听不懂了呢？
    也等不到他听懂，他就看懂了。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夜空秒掉了几十头二级异兽，简直比切菜还容易。
    队员们惊得说不出话，以为自己被吓傻了出现了幻觉。
    那个是他们认知里的那个夜空子吗？
    那个总是喜欢对着镜头撒娇，长得很美，笑得很甜，性格活泼的小姑娘现在在杀异兽？一招一头的那种，招式还特带感，看得人热血沸腾。
    然后，有人冲着夜空大喊，“空子加油！你太爷们儿了！”
    平白惹来一顿大笑。
    冲着小姑娘夸爷们儿，你是真夸还是暗损啊？
    “别走神！”天白走过去，眼神一直注意着异兽群里的夜空，“想想你们的家人，如果兽潮来了，你们该怎么做？”
    听到这话，众人的眼神瞬间就变了。
    打着打着，他们发现不对了，这些异兽扑过来时都很凶，可永远碰不到他们，就好像被一层看不见的薄膜给挡住了。
    几次之后，队员们胆子都变大了。
    夜空的实力逐渐被认可，大家根本来不及去思考他为什么实力这么强，只是事实摆在眼前，他们现在只想赢得这场战斗。
    趁着他们作战的时候，天白感知着虫洞的方位，在异兽出来的间隙，将虫洞缩成最小的状态。
    上千只异兽，前后只花一个多小时时间。
    前面半个多小时解决了10%，后面半个小时，夜空一个人解决了60%。
    累瘫在地的队员们看看叠成山的异兽尸体，怔怔地回不过神。
    无论是突然遇上这么庞大的异兽群，还是夜空如神天降，都像做梦似的，没有真实感。
    一队员喘着气问坐在旁边的左辅，“阁下，夜空子是什么来头啊，之前也没听她这么牛逼啊。”
    左辅心说他也很想知道啊！之前在天魁那里听到过一点点，但那时只以为她有点拳脚功夫，能拉动弓，猎了几只一级异兽。
    这成绩，在女孩子里算了不得了，但在猎人圈里，只能算新手级别，远远达不到优秀。
    可今天这场，完全成了他个人的表演时间！
    左辅从来没见过这么秀的战斗。
    若非要说谁能跟他比，大概也只有天白了，但是天白出手的时候很少，也只见过一两回，而且他的战斗招式像来干净利落，完全以杀为目的。
    而夜空的招式除了干脆外还十分养眼。
    这次的积分清算下来的话，夜空在排行榜上又要往上窜好大一截，恐怕网上又要热闹了。
    与此同时，夜空走到天白那边，闻着外套上的血腥味，拧起了眉头。
    天白刀收回来，扫了眼他衣摆上的血迹，“脏了就扔了。”
    夜空一脸纠结，“这可是你的衣服，我舍不得扔。”
    天白摇摇头，自己动手解开他大衣的扣子，将他衣服脱下随手扔到了地上，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他罩上。
    衣服上有天白的体温，夜空美滋滋地搂着他的腰，“你把外套给了我，那你不冷吗？”
    “不冷。”天白拖着人往回走。
    知道天白就是天天后，夜空倒是不担心他冷不冷的问题，他有鳞片，冬暖夏凉。
    不过知不知道，不妨碍他占便宜。
    那些人见着他们过来，精神突然又绷紧了。
    天白本就是他们崇拜的大祭司，但这会儿他们却更在意夜空。
    能一个人杀掉那么多异兽，怎么可能是普通人？怪不得天白大人这么喜欢她。
    这么想着，他们看夜空的眼神也变得尊敬了起来。
    天白交代左辅善后，提点了几个注意事项，临走前，他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对其他人说：“她是合法猎人，以后猎区会出现更多女性猎人，希望你们能调整心态，平等对待。”
    这话听得很多人脸颊通红，想来他们一开始说的那些话都被天白听到了。
    夜空笑盈盈地冲其中一个队员说：“谢谢你夸我爷们儿，要是你夸我和天白很般配，我会更高兴。”
    紧张的气氛徒然松了下来。
    那个队员很上道的喊了一句，“空子，你和我们天白大人绝配！”
    其他人也跟着起哄。
    “只有你这样的姑娘才配得上我们天白大人！”
    “我们天白大人高冷，就拜托空子你照顾了。”
    “我们等着喝你们的喜酒呢！”
    夜空被逗得笑倒在天白身旁，“好好好，大家的祝福我收下了。”
    天白扶着他的腰，半天憋出一句，“她还没成年，暂时不能结婚。”
    在喜气洋洋的气氛里，两人道别所有人，往山谷走。
    路上，夜空牵住天白的手十指相扣，“哥哥，你刚才那话算是求婚吗？”
    天白有些尴尬地转开视线，“随口回的，你不用想那么多。”
    夜空噙着笑，“算一算，再过两个月，我就成年了呢。”
    天白没接话，只是握着他的手紧了几分。
    到了山谷，夜空带着天白站在一处空地前，几缕精神丝从他手里窜出，旋绕在半空中。
    很快，空地上显现出一架巨大的金色机甲。
    天白的眼睛微微睁大，眼前似乎有什么记忆的画面闪过，不等他去捕捉，机甲的双眸金光一闪，同时一个让他有些熟悉的声音。
    “空空，欢迎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来了！那个声音，到底是谁的呢？
    37、第 36 章
    夜空偏头对天白解释, “这是我的机甲凤崽。”
    “人家明明叫火凤。”机甲里发出一声幽怨地辩解。
    “差不多差不多。”夜空想带着天白进去，却突然被从拉住。
    天白脸色阴沉，“回去了。”
    “东西还没拿。”夜空想着是不是机甲让天白不太适应，于是说：“如果你不喜欢进去, 那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我很快就出来。”
    结果这么一说, 天白脸色更差了，抓着他的手腕, 态度很坚决。
    夜空对他这小孩子气的地方也很喜欢, 但笑出来肯定会被瞪，说不定还会让天白恼羞成怒。
    “我真的很快就出来，十分钟？那五分钟？要是我迟到了, 就罚我晚上帮你洗澡？”夜空在他耳边循循善诱。
    手刚扯出来一些, 夜空整个人都被抱了过去。
    天白抱得很紧, 声音里带着一丝急切和慌乱, “我不准你进去。”
    夜空在他耳边轻声问：“为什么？你讨厌它？”
    “讨厌。”天白回答得很干脆。
    夜空一时间不知道该高兴还是难过。
    片刻后耳边传来天白的声音, 很轻, 就像自言自语。
    “它会把你从我身边带走。”
    夜空的思绪一瞬间回到了十七年前, 那个时候天天撕裂空间, 给他们制造离开的机会，却在机甲升空后追着跑了一路。
    天白还没完全想起当年的事, 却记得机甲带走了他最重要的人。
    夜空承认，他心疼了。
    摸摸他的头, 夜空很认真地安慰, “我哪都不去。”
    过了一会儿，天白放开了他，大概是意识到刚才的失态, 蹙着眉说：“走吧，你不是要拿东西吗？”
    机甲内部的空间比天白想象的要大得多，夜空带着他进了战备仓。
    这里存放着应急备用的零件、生活用品和各类实用的小机器人。
    在夜空找零件的时候，天白在这不算太大的空间里随意打量。
    “你来找机器人的材料？”
    “嗯，我这里有个以前做的半成品，和你的机器人类似，拿回去改改应该就能用。”夜空快速地取下用得到的工具，随手放进身边启动的储物机器人里。
    半天没有得到回应，夜空抽空往他那边看了看，见他对着某个角落发呆。
    想到那里放着什么东西后，夜空放下手里的工具走过去。
    “那是什么？”天白指着角落里一台不到一米高的机器人问。
    那个机器人长得很怪异，头部是个金属摇篮，上面有一层防护罩，里面铺着柔软的被铺，摇篮下是金属四肢，看起来头重脚轻，丑萌丑萌的。
    机身上到处都有磕碰的痕迹，看得出有些年份了，但是保养得很好。
    夜空从身后抱着他，下巴抵在肩头，沉默了一会儿，低声回：“是我小时候用的摇篮。”
    天白沉默了更久，“这种摇篮很大众吗？”
    “不是。”夜空紧了紧手臂，“这是爸爸为我量身定做的，只此一个。”
    天白挣开他的手，转身。
    两人看着彼此的双眼，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半晌，天白面无表情地移开视线，“材料找完了？”
    夜空索性带他过去一起找。
    这个储备仓里放着很多夜空各个时期玩过的东西，看到有趣的东西就和天白说道说道。
    见对方的情绪没再那么低落，夜空总算松了口气。
    龙坑村。
    林姝被一股巨力重重甩在地上。
    林钊走过去一把抓起她的头发就往墙上砸，看过去的眼神非常凶恶，“愚蠢的东西！死个金莎就这么沉不住气？！敢擅自给我行动，要是计划因为你被破坏，你死一万次都不够！”
    林姝被天白的精神力威压震伤，逃回来后又被拳打脚踢，意识逐渐模糊。
    “是你们……你们让我抓他的……咳咳……”
    林钊刚站起身，听到这话又往她肚子上狠狠踹了一脚，“我他妈让你和他打好关系后再趁机下手，没让你随便出手！你现在已经败露，说不好兽神殿的人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
    林钊恨不得把她剁了，费尽心机让她混进兽神殿，好不容易成功了，却没想到出了这样的岔子。
    现在根本没办法让她回去，不仅是她，可能整个林家都会被纳入重点监控对象。
    接下来的计划全都得变动！
    “族长，现在怎么办？”林钊身后一中年男子低声问。
    林钊揉着手腕，“你去叫他们到老地方开会，变更接下来的计划。”
    “小姐提前暴露，是不是暂时别动避避风头比较好？”
    “不能！”林钊不知想到了什么，笑得很阴森，“现在是天白力量最弱的时候，要是错过就得等好几百年，到那时候会比现在更难对付，我们的机会只有这一次！”
    原计划是让林姝混进兽神殿接近天白，可后来他们发现，天白对夜空特别上心。
    直接对付天白风险很大，但如果把夜空抓到手，以此威胁的话，基本就能稳操胜券，而且可行性更高。
    他们就变更了计划，让林姝向夜空示好靠近，一旦对方防备松懈，那就有大把下手的时机。
    可偏偏林姝跟那个叫金莎的走得特别近，金莎和夜空又是不对盘的。
    那天下午，有人过来汇报，金莎约了林姝，想让林姝接近夜空，找到对方的黑料发给她。
    这事要是捅出去，林姝和夜空就彻底敌对了。
    为了让计划不被干扰，他就找人把金莎弄死了。
    本来以为这样就好了，却没想到计划还是没能成功实施。
    林姝蜷缩着身体，哽咽得说不出完成的话来，“我不动手是错，动手也是错……你们干脆、杀了我……”
    “想死？”林钊踩着她的脸冷笑，“就算死，也要给我死得有价值。”
    没过两天，#神秘少年空降猎人榜百强#上了热搜。
    那个前不久被热烈讨论过的小夜，最近不知道又干了什么大事，直接从五百多名升到了九十九！
    各大猎人论坛讨论激烈，有些老鸟在收集各方情报，试图从中找到小夜的行踪。
    【艹，我都怀疑是不是猎人榜出bug了，哪有人升那么快的？！】
    【我从562升到561花了将近半年，哎，啥都不说了，说就是我垃.圾，不配。】
    【最近麒麟队没去过高级猎区，就在一级二级猎区转悠，而且有内部消息说，那个小夜最近都没出现在猎巡队里。】
    【楼上的，能力强的人怎么可能只跟一个队啊？也许小夜最近跟了别的队呢？】
    【隔壁数据楼你们都看了吧？要升到他现在的排位，得杀上千的异兽，不说高级猎区，这数量得把一两级猎区全给扫荡了啊，这么大阵仗，你们出猎的时候都没感觉到？】
    【虽然但是，可能跟这件事没关系，不过前两天在一级猎区确实发生过大事。】
    【楼上别走！快坐下来说道说道。】
    【热搜指路，女性猎人即将开放。】
    然后一大波人跑去看这个话题。
    没被小夜空降给惊到，却被这个话题的内容给惊掉了下巴。
    【woc谁能出来说一下这到底是不是假新闻？！女性猎人都涛了几十年了，怎么突然又热搜了，还有那什么空空子大杀特杀是什么鬼，她这么可爱的小姑娘跟打打杀杀没关系吧？】
    【空空子是不是又买热搜了？】
    【据可靠消息透露，女性猎人要开放是那位不能提的大人说的，至于空空子这事，也是真的，我亲戚当时在场，表示好几天都是懵的。】
    【那什么，没人忘记空空子姓夜吧？难道说她就是小夜？】
    【姓夜的又不是她一个，也许是她亲戚？】
    【女性猎人不是还没开放吗？她是侍女不是猎人，怎么会去杀异兽啊？还有她娇娇弱弱的，感觉异兽一爪子都能把她拍没了。】
    夜空刷到这条，随手点了个赞，“真有眼光。”
    天白翻着手里的书，余光看了眼，枕在他腿上，翘着腿的夜空，随口说了一句，“你哪里娇弱了？”
    夜空：“emmm……人设？”
    你给自己立的人设么？天白在心里吐槽了一句，面无表情地看著书，“坐好点。”
    “不要嘛。”夜空在他腿上蹭了蹭脸，笑嘻嘻地说：“哥哥的腿比枕头舒服。”
    可天白很煎熬，尤其夜空是个不安分的主，蹭来蹭去的蹭起他一身的火，凉开水都喝了两杯。
    天白实在看不进书，无奈放下，用手梳理他的头发，淡淡地说：“明天起你在我身边工作，到时候天魁会给你一份正式的任命文件。”
    新人一个月培训期满了，接下来她们会按需分配到各个部门的各个岗位，而夜空则是被天白点名要到了他的办公室，做秘书。
    原本这部分工作是天魁在兼的。
    “哦……我懂了。”夜空抬头看着他，双眼亮晶晶的，“就是那个吧，霸道总裁和娇俏女秘书，哥哥，你很会玩嘛，我好喜欢……疼……”
    还没说完，他就被天白捏住一边的脸往外扯。
    天白黑着脸，“少看点乱七八糟的电视剧。”
    夜空握住他的手，接着说：“那不然就是高冷大祭司和他的性感小侍女，需要每天侍.寝吗……疼疼疼……”
    还没说完，另一边脸也被扯住了。
    夜空总有本事把一件正经的事说得非常不正经。
    松开手，天白看他脸上都红了，又忍不住心疼，蹙着眉帮他揉揉。
    夜空勾着他的脖子把人拉下来，笑盈盈地说：“你亲一口就不疼了。”
    天白实在无法抗拒他的眼神，认命地在他两边的脸上都亲了一下，正要起身，突然被夜空强吻了。
    夜空边侵略边哼笑，看着天白的眼神因为他而逐渐变得幽深，顿时觉得心情特别好。
    胡闹到晚餐时间，天白去准备两人的饭菜，夜空本来要去帮忙的，可刚进厨房一分钟就被赶了出来。
    无奈之下，他只能转去书房。
    比起做菜，他更适合摆弄机械零件。
    已进入工作状态，夜空就会完全忘我，等天白来叫他的时候才回过神。
    天白看看那个摆在一旁的机器人骨骼架构，眼神中似有复杂的神色闪过。
    *
    第二天一早，天白醒来，腰上横着一只手，脖子旁能感觉到呼吸，脚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
    他低头看了一眼，转头看向钻进他被窝的夜空，对方已经醒了。
    “你在干什么？”
    夜空用脚趾蹭蹭他的脚背，又去勾他的脚趾，“我试试，脚趾能不能十趾相扣。”
    天白：“……”
    夜空没被他的冷脸劝退，反而得寸进尺，手悄悄摸摸他的锁骨，又想去摸胸口，被天白逮了个正着。
    天白蹙着眉，抓住他的手，“别闹。”
    夜空笑得像只小狐狸，无缝切成少女音，娇羞地说：“人家是大人的侍女，要给您侍.寝……”说着，故意露出自己一边的肩膀。
    天白比他更快，抓起被角就给他捂了个严严实实，怕他再闹幺蛾子，火速起床。
    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
    夜空委委屈屈地问：“大人是嫌我没长开的身体不够美味么？”
    天白黑着脸，捂住耳朵，大长腿几步进卫生间，嘭得一声把门关了。
    夜空终于忍不住笑瘫在床上。
    谁都不知道，高高在上的天白每天都在水深火热中。
    议事厅众人时不时朝大门口看，到早上九点整，天白像往常一样踩点过来，只是今天他的身旁还跟了一位美人。
    侍女的工作服是传统侍女服和现代着装结合后改良的长裙，在场众人每天都能看到，可这身穿在夜空身上，却平白提了好几个档次。
    天白淡淡地对他们介绍了夜空，又让天魁帮他办好任命手续。
    夜空等他说完，分给每人一份小礼物，可爱的袋子上系着蝴蝶结，里面放着手工做的小饼干。
    天钺作为女孩子，对这份礼物喜欢得不行，拿出一块就尝了起来，“哇，空子你的手艺这么好啊。”
    其他人见状，也跟着拿出来吃，然后就停不下来了。
    夜空笑盈盈地解释：“不是，这是天白哥哥做的。”
    “噗……咳咳……”
    “咳咳咳……”
    “谁做的？？？”
    众人不敢置信地看向天白，后者冷哼了一声，傲娇地进了办公室。
    夜空在他们一脸见鬼的表情下，笑容满面地跟了进去。
    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看看手里的小饼干，觉得不能吃了，剩下的得拿回家里供起来。
    办公室一角放了新的办公桌，天魁和夜空正在交接。
    本来天魁以为他还没成年，哪怕学习好，但实际工作上应该也需要一些时间适应，可结果让天魁傻眼了。
    所有的东西只要说一遍，夜空不仅学会了，还能举一反三，问的问题都相当专业，根本看不出是职场菜鸟。
    天魁离开后，天白时不时余光瞄一眼夜空那边，见他难得认真地在查看各种报表，禁不住嘴角上扬。
    “哥哥，你在偷笑什么？”夜空看着屏幕，凉凉地开口。
    天白一秒变回冷漠脸，一本正经地把文件放到一边，继续签下一份，“你眼花了。”
    椅子突然一沉，夜空坐到扶手上，搭在他肩头，把那份文件拿回来，“你还没签呢。”
    天白扫了一眼，没事人似的接过来签了，又放回去。
    夜空把他的头转过来，勾着他的下巴，“你刚才笑了。”
    天白木着脸，把他的手推开，“我没笑。”
    夜空的手指划过他的嘴角，暧昧地说：“是不是想到以后每天都有我陪着你，幸福得忍不住大笑？”
    能不把他形容得这么傻气吗？天白靠到椅背上，挑了下眉，“说的是你吧？”
    夜空和他对视了两秒，忍不住笑了起来，“被发现了。”
    天白被他逗的，也笑了出来。
    夜空这会儿才发现，原来天白笑起来，有浅浅的酒窝。
    夭寿了！这能忍？
    二话不说，将人堵在椅背上，就要亲过去，可好死不死，门敲响了。
    天马进来递交财务报表，结果就看到了这一幕。
    “那个、我什么都没看见！”
    然后咻得一声，跑了。
    留下夜空和天白相顾无言。
    “我觉得，霸道总裁和他的性感女秘书，石锤了。”
    还在说这个，天白忍无可忍，将他的嘴堵了，“够了。”
    *
    这些天，夜空的事在网络上不断发酵，老林电话打了七八个，心里那个忐忑啊。
    这家伙总时不时闷声出个炸弹，这次直接来个王炸，让他这老头子心脏承受不住。
    夜空给零件焊接，手边放着开了免提的手机。
    “您只管报名的事，别人来问其他事，您什么都不用回应。”
    电话里传来老林的声音，听起来很愁，“说起报名，现在已经接了两百多人了，好多都是认识的人，我实在是……哎。”
    夜空专注手上的事，随口说：“实在推不掉的话就全接了也可以，到时我和天天商量一下，看看是不是可以来个特别任务。”
    老林：“天天？谁啊？”
    夜空回过神，随口应付了过去，“我给天白哥哥起的昵称。”
    电话那边的老林沉默了很久，应下后匆匆就挂断了。
    天白回来已经是深夜了，走进书房，看到夜空独自在工作台前忙碌的背影。
    这些天，夜空白天跟他一起上班，晚上回来就去书房，一待就是一晚上。
    天白从没见过他这么勤奋过。
    那个几天前才只有骨架的机器人，现在已经组装上了很多配件，看起来已经初具雏形了。
    他倚着门框看了许久，“不用这么着急也没关系。”
    等到夜空看过来，天白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脚步一转，走了出去。
    夜空朝他的背影多看了一眼，放下手头的事，从酒柜里拿了瓶酒，又去冰箱里拿了瓶牛奶，拉上正准备洗澡的天白往外走。
    “去哪？”夜空回眸对他一笑，“带你看个好东西。”
    两人走过拱桥来到兽神殿主殿，夜空带着他熟门熟路地翻到了二楼。
    等脚踩到回廊地板的时候，天白才反应过来，他干嘛要跟着一起□□？
    夜空看到了他眼底的懊恼，笑嘻嘻地牵着人从小门进去，再顺着楼梯往上走。
    片刻后，两人坐在主殿的屋顶上。
    天白手里被塞了瓶红酒，瓶塞被夜空用精神丝□□了。
    夜空拿着两升装的大牛奶瓶和他碰了碰杯，“来，干了。”
    天白：……
    结果夜空只喝了一口就被他的表情逗笑了，指着前方说：“看。”
    天白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
    夜幕中，万家灯火点亮了整个天城，和漫天的繁星交融在天的尽头。
    天白第一次发现，这个城原来这么美。
    “刚来这里的时候我就发现，这里的规划好得离谱，街道方方正正，房屋错落有致，却整体统一，让人感觉，这是个有凝聚力又有人情味的地方。”
    夜空说着，偏头看他，“真想认识提出这套规划方案的人呢。”
    “没什么大不了的。”天白摇头失笑，喝了口酒，“重建比改变容易多了。”
    两人就着夜色和灯光聊了几句，夜空见他意兴阑珊的，低声说：“你有什么烦恼，不能对我说吗？”
    天白喝酒的手一顿，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竟然喝了半瓶。
    他把酒瓶放在一边，突然陷入沉默。
    夜空靠近一些，握住他的手，十指相扣，“和机器人有关吗？”
    严格来说，自从那天从机甲出来后，天白的情绪就一直不太对。
    也许他已经想起了些什么，夜空不太确定。
    “以前偶尔会想，过去了那么久，我等的人是不是早就已经化成一捧黄土。”天白的声音极轻极缓，就像幽幽地叹息，“越是这么想越是想方设法的去找，可现在我、突然……不想找了。”
    夜空心口一紧，低声问：“为什么？”
    “大概是近乡情怯？”天白自嘲了一声，“机器人突然能修复了这是好事，看到当年留下的资料，我就能想起那时候的事，可想起来之后呢？”
    看到那个摇篮机器人，天白隐约觉得他找的人会跟夜空有关。这个结论让他不安或者说害怕。
    这么多年来，夜空是唯一一个让他想留在身边的人。
    虽然他们的性格南北两极，时常会拌嘴，夜空吊儿郎当的，经常鬼话连篇，可他能从对方身上感觉到真心。
    保持现在这样就好，他不希望有任何外在的因素打破这种状态。
    如果想起一切的代价，是失去夜空，那他宁可不要。
    不知不觉间，夜空在他心里的地位已经比寻找的人更重要了。
    不知怎么的，夜空有些失落，“忘记重要的人不是一件很难过的事情吗？”
    天白薄凉地回了一句，“只有我觉得重要有什么用？”
    夜空眼神一凝，心口像被利刃刺穿。
    他们也把你当成最重要的人！他们这么多年来从没放弃过寻找！他们不是故意丢下你不管的！
    他想这么说，可话堵在喉咙口，怎么都说不出来。
    天白留意到他的神色，倾身过去吻他，呼吸间带了几分酒气。
    醇香的酒味充斥着口腔，让夜空都快醉了。
    分开时，天白又温柔地亲了亲他的嘴角，“没关系，我有你就够了。”
    此时的夜空心里简直是冰火两重天。
    本来想开导天白，结果他自己的情绪都受了影响。
    夜空拿起奶瓶勾了勾手指，“来，干了。”
    天白摇头失笑，拿起酒瓶和他碰了碰，仰头喝了一口。
    “对了，我的积分够不够换四级武器了？过几天我打算去趟三级猎区。”闲聊中，夜空终于想起了件正事。
    天白：“去三级猎区做什么？”
    夜空忽闪忽闪着大眼睛，“没钱买小裙子。”
    天白：“……”
    见这招无效，夜空靠着他肩头，认真地扯谎：“帮你找几个好苗子。”
    “这么贤惠？”
    夜空抬头，娇羞地问：“是不是更爱我了？”
    天白喝了着酒，轻哼一声移开视线。
    第二天，夜空就收到了他的专属武器，一把幽蓝的唐刀，说它是唐刀也不太合适，只是和天白的长刀比起来，刀身更窄，更秀气。
    刀身靠近刀尖处有特殊标识，用来给兽神殿判断猎物归属的。
    本来只想要一把四级武器，没想到天白竟然拿他自己的鳞片做了一把。
    不等夜空高兴，天白凉飕飕地来了一句，“武器给你，积分清零。”
    夜空：……这什么男朋友，这么不友好？
    天白转头递给他一张卡，“拿去买裙子。”
    夜空抱怨的话还没说出口，顿时心花怒放，“哥哥，你真好~”
    天白被他扑倒在沙发上，被压着起不来，蹙着眉补了一句，“别买太多，放不下。”
    一个星期后，左辅右弼，禄存天马带着二十来个队员和夜空老林他们在三级猎区会合。
    老林这边有两百来号人，来的路上浩浩荡荡的，在圈子里引起了不小的反响。
    听说要这么多人一起出猎，大多数人都是抱着凑热闹的心态来的，这就算猎到十头，分摊下来才多少积分，就当是来玩的了。
    一些新人反而认真一些，人多更安全，他们可以更加有空闲在旁边观摩学习。
    可他们这样的心态到下车的时候就崩了。
    兽神殿竟然派了八大祭司中的四位来带队！
    他们带过来的那二十多个都是在猎人榜前几十的能手！
    这玩笑似的出猎，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夜空老林和那四位正在商量队伍的事，其他人默默掏出手机，摊着脸在群里疯狂尖叫。
    【我爱我老婆：赚了赚了！左辅右弼大人亲自过来带队了！我的天，没在做梦吧？！】
    【高山流水：还以为过来打酱油的呢，现在看这阵仗，我开始紧张了！】
    【花开花落：之前笑爷的人立刻爬出来，看看吧，你们损失了多好的一次机会，哈哈哈】
    各群其他没来的人，哀嚎一片，简直不敢相信。
    八大祭司什么时候带过编外的队伍啊，除非是猎区巡视偶尔会跟一下，从来没有主动带过。
    可现在竟然一次集齐了四位！这是要上天啊！
    片刻后，夜空站在队首对所有人说：“这次出猎虽然有兽神殿协助，但我希望大家都能认真对待，现在收拾好自己的装备，五分钟后我们进猎区。”
    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很疑惑。
    有人忍不住问：“我们这次联队的队长是谁？”
    左辅看过去，“这次队伍庞大，我右弼，禄存天马作副队长，小夜作联队队长，统筹指挥。”
    众：“……！！！”
    作者有话要说：秀就完事了。
    38、第 37 章
    三级猎区的范围比一二级猎区大很多, 不仅异兽等级高，分布也很密集。这里相当于是普通猎人和高手的分水岭。
    编外猎巡队几乎不会出现在三级猎区，除非是能力特别出众，并且有编内猎人带队。
    而这次的联队里, 两百多号人都是编外人员。
    左辅看看身后这庞大的队伍, 看看各个都信心满满的样子, 其实他心里根本没底。
    昨天从天白那接到这个任务的时候，四个人都不敢相信。
    让夜空做队长这事他倒能接受, 只是要带这么多人进三级猎区, 凶险程度完全无法预估。
    真出点岔子，后果不敢设想。
    想到这，左辅走到夜空身旁, 低声问：“我们是不是只在外缘行动？”
    虽然这么问, 其实主要想暗示一下, 他们四个人的想法。
    可夜空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暗示, 十分随意地说：“来都来了, 就整个扫荡一圈吧。”
    左辅：“……”你说得可真轻巧。
    右弼听到他们的对话走近两步, 脸色担忧, “这群人里大半都是第一次来三级猎区的, 就算跟他们现场灌输理论知识也没什么用。”
    三级异兽出现的地方通常会跟着一群二级异兽，就类似于小弟, 对付起来很有难度，对新手来说, 没老手带, 基本没办法无伤狩猎成功。
    夜空对这些似乎完全不在意，“前方一公里有异兽，等会儿战斗, 你们四个全权负责。”
    四个人都没理解他的意思。
    夜空又补了一句，“按照你们平时的方式去指挥。”
    这下他们听懂了，这意思是他撂担子不干了，让他们四个副队长自己指挥！
    左辅是亲眼看过夜空的实力的，这会儿有点不解。
    难道他是属于个人作战很强，但是没有指挥能力的那种类型？
    和夜空预测的一样，没走几分钟，前方就传来了异兽的动静。
    四个副队长将带过来的二十多人分配下去，每人负责一个十人左右的小组，五个小组组成一个小队，各司其职。
    第一波异兽总共三十多头，有两只三级异兽，正在交.尾，被打断后特别暴躁，战斗力直线飙升。
    夜空从战斗开始就跳到了树杈上观战。联队是临时组的，第一次战斗难免手忙脚乱，有些人见队长竟然一言不发坐在那里看，心里有些不满了。
    “都说他很厉害，好像也不过如此啊。”
    “搞什么啊这是，耍我们玩吗？”
    “队长不出手就算了，指挥都放权给祭司们了，他是知道自己不行吗？”
    两百多个人打三十多头异兽，虽然慌乱了点，但还是容易的。
    副队长们让小组长汇报各组的人员情况，再分配人手处理现场。
    一天下来，他们就遇到了六拨异兽，好在后面配合上来了，打起来得心应手了些。
    不过也有人吓破了胆子，一次比一次胆怯，后来都直接躲到队伍后面，根本不敢冒头。
    夜幕降下后，他们找了个靠山的地方扎营休息。
    夜空这个队长就像空气，一整天除了最开始就没说过什么话，存在感越来越弱。
    老林拿着烤串过去的时候，他正靠在石壁上看天。
    “饭也不吃了？”老林把烤串递给他，坐到一旁的石头上，“今天怎么了，心情不好？”
    夜空撸着串，笑得没心没肺，“你看我有心情不好的时候？”
    老林想了想，还真没有，这家伙好像压根没有什么事会困扰到他，永远都是一副从容不迫的模样。
    “那你今天怎么回事，不像你的作风。”
    夜空笑笑，“带躺不是我的本性，躺赢才是。”
    老林倪了他一眼，根本不相信他的鬼话。
    手机响了一下，夜空看了眼屏幕，笑容更深了一些，“哥哥，想我了？”
    天白低沉的声音从手机里传过来，“吃了吗？”
    夜空撸着串，晃着腿，惬意地说：“饿着呢，他们不给我饭吃。”
    老林无语地撇了他一眼，起身走了。
    手机那边的天白似乎正在走路，闻言随意地问了句，“你做了什么坏事？”
    夜空偷笑了一声，而后委屈地控诉：“我这么乖，怎么可能做坏事！”
    闲聊了几句，夜空余光看到左辅过来，随口说了两句就挂断了。
    左辅也给他带了竹筒饭，大老远就闻着香味了。
    “这是天白阁下吩咐的，怕你饿着。”
    原来天白打电话问的是这个。
    左辅见他狐狸面具下笑得很开心，坐在旁边犹豫了半晌，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丝绒小布袋递给他，“这个还给你。”
    夜空挖了一大口饭，往他手里瞄了一眼，“这是送给你的。”
    “我不能要你这么贵重的东西。”左辅把袋子放到他身旁，“之前一直没机会还。”
    夜空吃着饭，把布袋拿起来掂了掂，顺手扔给他，“送出去的东西没有收回的道理，除了这事你没别的想问？”
    当然有！为什么要组织这次出猎，为什么要扫荡整个三级猎区，为什么突然撂担子？
    可这些问题问出口后就像指责，让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在猎区里活动了十天，前后遇到将近百波异兽群，别说那些新手，就是左辅右弼等人的体力也快吃不消了。
    带队比自己战斗消耗的体力更多。
    而夜空始终保持第一天的作风，只要有战斗就找个地方远远地看着。
    中午休息的时候，天马走过来问：“队里的人状态都不太好，再走下去恐怕没什么效率了，不如早点结束吧？”
    虽然只有他一个人提出来，但其他三个副队长都是这个意思。
    能带着这么多新手走到现在，只有个别受了轻伤，这战绩已经算很好了，再呆下去整体战斗力会严重下滑。
    夜空摇头，“不行。”
    没有解释也没有商量的余地。
    天马握紧了拳头，心里那个不服气啊。
    让他听女人指挥就算了，做了一路的花瓶不说，还要任性妄为，就算是天白阁下的未婚妻也不能这样乱来啊！
    禄存过来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别冲动。
    左辅和右弼对视了一眼，都蹙紧了眉头。
    副队长们的情绪都受了影响，更加别说其他人，私底下早就已经把夜空说得一文不值了。
    “他啊估计也就是一二级猎区的水平，到了这里就没辙了。”
    “估计是骑虎难下了，打不过索性不出手。”
    “还好有祭司们带着队，不然我们跟他进来就是送死，哎。”
    老林在一旁听着，一脚把石头踢到了旁边的树干上，树叶哗哗往下掉。
    他气得咬牙切齿，“特么我逼你们来的？！下次你们别来找我报名！”
    大多数人顿时禁了声，也有几个心里不痛快的，这就怼上了。
    “还下次，这次能安全回家就不错了，哪有命来下次啊。”
    “我可不敢再跟了，家里老婆孩子可还指望着我呢。”
    老林正要回怼，肩膀被人拍了一下，转头一看，是夜空。
    那几个说得正起劲的，看到他过来也顿时没了声音。
    夜空扫了他们一眼，笑着对老林说：“收拾一下，该出发了。”
    到第11天下午，他们刚结束一场战斗没过几分钟，血腥味吸引了附近的异兽群，一看数量，有六七十头。
    他们的武器都还来不及整装收拾，体力也没恢复，这要是硬打，恐怕得有伤亡。
    四个副队长见这情况，快速商议决定，自己做主攻手，让各小组长在能保护组员的情况下，尽可能支援。
    这场战斗打得很艰难，解决到只剩□□头的时候，他们已经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其他人因战斗力不足一直往后退，根本做不到有效支援。
    三级异兽一只眼被刺穿，不停地怒吼，朝动手的天马扑过去。
    天马本来可以躲避，可他一直留意着前方，不小心踩到石头，本就体力不支，这身体一旦失去平衡，就根本来不及再反应。
    左辅和禄存注意到这边，立刻朝三级异兽射了两支弓箭，但异兽已经被激怒，哪怕中箭也要咬死天马。
    “天马，闪开！”
    “闪开！”
    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都忍不住大吼。
    三级异兽的爪勾比成人大腿还粗，随便刺到肚子还是脑袋，都没救了。
    天马的冷汗刷得一下就下来了，他只来得及拔出匕首，做最后的搏斗。
    在异兽的爪尖离天马的胸口只有十公分的时候，突然停住了。
    天马下意识地抬起匕首防御，同时也感觉到了异常。
    异兽一击不成，另外一只爪子攻了过来，却同样被挡住，再也不能往前进攻半寸。
    “怎么回事？异兽停住了？！”
    “发生什么事了？”
    其他人惊呼了起来。
    这时人群里有人大喊，“我知道！上次在一级猎区我见到过！”
    “上次也是这样！”
    正当他们惊讶的那几秒钟内，一根树枝从某个方向飞来，击中三级异兽的眉心，异兽瞬时倒地。
    众人朝那个方向看过去，同时双眼睁大！出手的人正是打了十天酱油的夜空！
    夜空曲着腿靠着树干，没什么表情地看着四个祭司，“看我干什么，战斗还没结束。”
    几人回过神，很快品出了这句话的言下之意。
    虽然解决了危机，但他依然不会帮忙。
    天马的危机激发了他们剩余的体力，又熬了半个多小时才解决完剩下那些。
    四人瘫坐在地，一动都不想动了。
    夜空从树上跳下来，召集小组长让他们按照程序善后。
    小组长们本来是不乐意听他指挥的，毕竟他这个队长名不副实，可看了他刚才露的那一手，突然又对他另眼相看了。
    夜空见他们开始有条不紊的处理战场，走到那四人边上，笑盈盈地踢了踢他们，“起得来就跟我过来。”
    天马本不想搭理他，憋了一路的气，可刚被救了，现在就不理人有点说不过去，怎么着也得说声谢谢。
    左辅右弼俩难兄难弟，相互扶着，腿肚子都在打颤。
    天马禄存都很狼狈，摇摇晃晃地跟在后面。
    刚走出几步，身后有人惊呼，“艹刺进三级异兽头里的是根树枝！”
    “日哦，树枝能刺进三级异兽的皮肤，那要四级武器什么用啊？！”
    “我不是在做梦吧，这是怎么做到的？！”
    四人惊讶地看向走在前面的夜空，眼神都变了。
    到了小溪边，夜空让他们先休息一下，自己又往回走了。
    天马愣愣地推推禄存，“你说她什么实力？”
    禄存洗了手，捧着溪水抹了把脸，“不知道，等会儿问问。”
    左辅见过夜空大开杀戒的样子，对他用树枝弄死三级异兽的震惊比其他人少点，不过倒是很好奇，他叫他们过来是什么意思。
    右弼的腿上受了点伤，正在清洗伤口，“一会儿一定要提议回去，再继续下去真要老命了。”
    十分钟后夜空走回来，身后跟了五个人。
    最前面的是老林，跟他后面的是天狼队的星星和小亮，最后面是另外两个年轻人。
    夜空找了块大石头坐下，笑盈盈地看着他们，“想不想提高战斗力？”
    一句话就抓住了九个人的心。
    只要是猎人，谁不想提高战斗力？
    夜空轻笑，“你们知道什么是精神力吗？”
    “精神力？”
    左辅几人互相对视，都一脸茫然。
    “这理论解释起来有点复杂，你们姑且当它是一种增益能力。”夜空随手拿起旁边的树枝放在手里转了转，“它可以让你们用最少的力气干掉最强的敌人。”
    说着，手里的树枝飞了出去，刺进另一块石头上，就跟扎进豆腐里似的。
    星星和小亮年级最小，最先扑过去看，惊呼不止。
    “大佬，你太强了吧？！这是什么操作！”
    其他人不敢置信地走过去看，都是一脸见鬼的表情。
    左辅看向夜空：“这就是精神力……的力量？”
    “对。”夜空托着下巴闲闲地解释：“不是谁都有精神力的，我观察下来，你们几个算是资质不错的，所以先教你们试试。”
    教他们？！这一听，几个人更激动了，他们也可以把一根树枝刺死异兽？！
    夜空轻易就看穿了他们的想法，“只有完全掌控精神力的使用才能让力量最大化，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就看你们多努力了。”
    至于精神力等级，他觉得暂时还没必要说，对于启蒙阶段的他们来说，不能激发出精神力，说什么都没用。
    正经地上了一堂精神力启蒙课，九个学生都一脸懵逼，夜空很无奈。
    “刚才说的内容你们自己慢慢琢磨，等成功了再过来找我。”想了想，他又补了一句，“不过想要接下来顺利些的话，你们还是抓紧时间吧。”
    刚走出几步，身后突然传来星星的惊呼。
    “出来了！大佬，我的精神力出来了！”
    夜空回头看去，星星的精神丝从整张脸上冒出来，像个毛人似的，让他不禁笑出了声。
    “不错，有悟性。”
    其他人瞪大了眼围过去，这是他们第一次真真切切地看到精神力长什么样。
    夜空的精神力早就已经超越X级，以他们的精神力等级是看不到他精神丝活动的轨迹的。
    不过几分钟，小亮的精神力也激发了出来，比星星靠谱点，在手上。
    第三个人出乎意料，竟然是老林。
    剩下六个很着急，却怎么都激发不出来。
    晚上，星星和小亮吃了东西，兴冲冲地跑去做夜空布置的作业，他们需要完全依靠精神丝从地上捡起一百块小石子。
    老林被其他几人围着，求传授秘诀。
    “哎呀，就这样咻咻咻的自己出来了。”
    右弼：“你这样解释我们哪听得懂啊！”
    左辅坐在一旁盯着自己的手看了一晚上，眼睛都瞪穿了依然看不到任何精神丝飞出来。
    “凝聚……释放？”
    突然这时，天马放了个屁，禄存刚好坐在他后面，捂着鼻子不经意地扫了一眼，惊掉了下巴。
    天马被拉住手，他转头看禄存，见禄存指指他的屁股，尴尬地说：“不就是放了个屁……啊！我的出来了！”
    左辅右弼走过来一看，天马的屁股上，晃晃悠悠地飘出几根精神丝。
    ……释放原来是这个意思？
    第13天清晨，夜空去小溪边洗漱，就看到那九个学生在捡石头，有用脸的，用脚的，用屁股的，用鼻孔的，简直不忍直视。
    虽然精神力都激发了，但看起来都不太聪明的亚子。
    “精神力不是任何外在附加的力量，而是从身体里激发出来的。”夜空用尽量浅显的语言解释，“理论上拥有它就能够使用它，只是切记不要太急躁，凡事都得循序渐进。”
    这九个人除了精神力等级都在B级以上外，人品都还不错，这也是夜空选择他们的原因。
    左辅在激发精神力后第二天就已经在实战中用上了。
    星星和小亮本来是跟在最后的实习生，以他们的资历本来只能在一级猎区混，这一路也都是做做后勤，根本没他们出手的份。
    可那天下午，星星却用自己的二级武器射穿了二级异兽的头颅，把他自己都给整懵了。
    “小亮，你看到了吗？我、我用二级武器杀了二级异兽！”
    小亮在一旁看得明白，他那支箭附加了精神力！
    而他的举动也引起了其他很多人的注意。
    看起来最菜的小实习生，竟然实力这么强！
    星星抬着下巴得意地解释：“是夜大佬教我的！”
    这下，说过夜空坏话的人肠子都悔青了。
    难道之前一直不出手是在考验他们？
    路程过半，夜空让队里过半的人员先行乘坐拖车回去。
    那些人的资质比较差，其中很多是普通人，又是新手，对他们来说这么高强度的战斗已经到体力和心理的极限，再跟下去也没什么好处。
    到第十八天，队员已经只剩下四分之一。
    早就提议想回去的左辅等人却越战越勇，在体力处于崩溃边缘的情况下，精神力被源源不断地开发出来。
    这天早上，他们刚解决了一波异兽，夜空突然感觉到一股不寻常的威压。
    凶悍地精神力从远处传来，他的精神丝骤然释放，将队员们笼罩其中。
    激发精神力的九人隐隐感觉到了什么，朝一个方向看过去，很快那里窜出了一大群异兽。
    “艹四级异兽！五级兽王！这什么情况？！”
    “好、好多，快跑啊！”
    “兽、兽潮来了！”
    看到兽王出现，队里大多数人都已经双腿发软了。
    兽王之所以叫兽王，那攻击性可不是一般异兽能比的，凭他们这几个人，根本对付不了！
    “别慌！”夜空见他们乱跑，低喝了一声，“要真是兽潮来了，你们能逃到哪去？”
    左辅右弼暗自评估了一下自己的实力，他们今天拿的是四级武器，附加精神力勉强能攻击四级异兽，五级异兽恐怕很难对付，但——谁知道呢，也许可以试试？
    四个副队长按照平时的作战经验快速下达作战指令。
    夜空赞赏地多看了他们一眼，说：“精神力不只能进攻也能防守，把它想象成一面坚固的墙……”
    九人听得很认真，可其他人却云里雾里的，完全不知道他们在讲什么。
    有人抖着声音问：“队长，我、我们打得赢吗？”
    夜空摇头，“不是赢不赢的问题，是必须赢。”
    有夜空的精神力屏障在，就等于加了层金钟罩，他们只管输出就好了。
    直等到他们真的体力透支，累到起不来，围着他们的异兽还有不下三百头。
    夜空挂在后腰的唐刀终于出鞘，缓缓走了出去。
    然后，累得眼冒金星地众人摊在地上，实实在在地欣赏了什么叫杀戮的美学。
    “他真的是人吗？”
    “为什么他能这么轻松？”
    “你们看！兽王被他切死了！就、就一招？！”
    “woc！兽王根本够不着他啊！”
    左辅看得出神，听到右弼说：“那把武器，和天白阁下的很像。”
    “嗯。”左辅认真地观察学习，“都是用……兽神的鳞片做的。”
    坐在旁边听到这句话的众人：“……！！！”今日份的惊吓太多，顶不住啊！
    “不过为什么这里会出现兽王？难道和一级猎区的情况一样？”天马不解。
    禄存捂住脚，抽了口气，“要不要通知天白阁下？”
    等解决完最后一头异兽，夜空从异兽背上跳下来，突然身体晃了晃，精神力屏障也消失了。
    星星最狗腿，立刻跑过去要扶他，“大佬，你没事吧？”
    “精神力使用过度了，休息会儿就好了。”
    夜空刚说完，突然感觉到身后一道劲风飞来，下一刻一把匕首抵住了他的脖子。
    “别动！”林姝冰冷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作者有话要说：夜空：我需要缓缓（快对我下手）。
    39、第 38 章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在场所有人都懵了。
    什么情况？！那个用匕首抵着夜空的女人, 不是刚选拔的侍女林姝吗？！
    星星跑到半路，看到这一幕气得要冲过去，“放开大佬！”
    “别动！”
    林姝手里的刀尖逼近了夜空的脖子几分，吓得他一个急刹车差点摔倒, “我、我不动！”
    左辅想着不能用武器, 那用精神力攻击的话也许能趁其不备, 可精神丝还没碰到对方，就被反弹了回来, 脑袋里抽抽地疼。
    夜空看了一眼, 抖着声音说：“你们别乱来啊，她会杀了我的，我好怕。”
    林姝身高不够, 只能死死地抓住夜空的手臂, 刀尖对着他的脖子逼迫道：“把武器放下！不想死就乖乖跟我走！”
    夜空默不作声地把武器扔到了一边, 被带着往丛林深处去。
    左辅拿出手机联系天白, 却发现手机不知什么时候竟然没信号了。
    实在没办法, 最后左辅和右弼跟上林姝, 其他人分组寻找救援。
    夜空被带到了一个漆黑的洞口前, 林姝往里面扔了块石头, 很快从里面走出三个猎人打扮的中年人。
    林姝招手，“把他绑起来。”
    其中两个中年男子拿出粗绳走过来, 看着夜空猥琐地吞着口水。
    “快点！”林姝不耐烦地催促。
    夜空扫了他们一眼，梨花带泪地咬着唇, “哥哥们, 能不能轻点？”
    两个中年男子脸颊爆红，当即狼狈地捂住了□□。
    林姝恶狠狠地瞪过来，拿过他们手里的绳子就把夜空给捆成了粽子, 还顺手抽出外套的腰带把他这勾人的眼睛也给蒙了。
    夜空委委屈屈地问：“林妹妹，你就这么恨我吗？”
    林姝推着他往一个方向走，让那几个中年男子在四周监护。
    夜空磕磕绊绊地被推着走，听不到回应似乎很不安，嘴里说个不停。
    “金莎不是我害死的，你想给她家人出头？我卡里的钱全都给你，放我回去好不好？”
    “我要是不见了，天白哥哥会生气的，你真的考虑过后果吗？”
    “你要是现在放了我，我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林妹妹，我知道你是个和金莎一样可爱善良的姑娘……”林姝被唠叨烦了，冲着他就是大吼，“闭嘴！别对我耍这些小聪明！别以为杀头兽王就了不起了，你的实力放在我们这里还不够看！想活命就老实点！”
    也许是怕他再唠叨，也可能是忌惮他恢复精神后反击，林姝往他身体里打入几缕精神力。
    很快夜空额角就溢出了冷汗，彻底安静了下来。
    走了几分钟，他们上了停在路边的一辆车，飞速开了出去。
    远远跟着的左辅看了眼那个方向，心里发沉。
    那是四五级猎区的方向。
    四五级猎区是合一起的，因为兽王从不单独出现。
    林姝绑架夜空去那里，到底要做什么？！
    经过几个小时车程，夜空被拽下车，周围的脚步声渐渐多了起来。
    林姝把夜空推到林钊面前，“任务我完成了。”
    林钊背着手打量夜空，忍不住大笑，“好好好，立刻实施第二步计划！”
    “你们抓我来做什么？”
    夜空气息微喘，汗水沿着他的脸侧一路滑到脖子，最后消失在领口，长发湿湿地黏在鬓角，配上那略显苍白的唇，病态的美让周围的人看得喉咙发干。
    林钊轻蔑地冷笑，“你今天有幸见证这座城的覆灭，我要让你看看你那高高在上的天白哥哥，会怎么痛哭流涕地跪下向我求饶！”
    夜空脑补了一下那个画面，不禁笑出了声。
    旁边另外一人厉声大喝，“你笑什么笑！”
    夜空忍得肩膀发抖，“我、我没笑，我在哭。”
    林姝拧着眉站在一旁，看着夜空，心里说不出的古怪。
    他的行动和精神力都被压制了，看起来状态很不好，可为什么从他身上感觉不到慌张？是还没意识到危险吗？
    突然间，山林里传来了无数咆哮声，连着地面都在剧烈震动。
    林钊极度亢奋地下令，“把通道全部打开！成败就在今天！”
    周围的人响应号召，齐声大喝。
    “你想利用异兽攻击天城？可异兽会听你指挥吗？”夜空慌张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好奇。
    等那些人各就各位，长久以来的梦想即将实现，这个想法让林钊心情很好，得意地开口：“能不能指挥，你很快就知道了。”
    之后，夜空被带着走，空气里异兽的腥味很浓重，各种可怖地咆哮声此起彼伏。
    大概过了不到半小时，一行人突然停住，夜空若有所感，散发精神力，虽然眼睛被蒙住，但周围的一切却看得更加清楚。
    他此刻正被押着坐在一头兽王的背上，周围丛林里视线所及的地方全部已经被异兽占领，在他们前方十米处，天白身穿祭司服站在那里。
    在众多异兽的包围下，他显得那么渺小。
    林钊非但没有一点慌乱，甚至眼底多了一丝疯狂，他用力钳住夜空，匕首紧紧抵在他的脖子上，冲着天白大笑，“天白！看清楚我手里的人是谁了吗？！”
    天白一步步朝这边走过来，冷静地双眸下酝酿着暴风雨，“放了她。”
    似乎听到了什么很好笑的笑话，林钊笑得肆无忌惮，“放了她？你跪下来求我啊！”
    天白冷着脸，“现在放了她，我可以给你留个全尸。”
    “到这个地步了还敢这么跟我说话！”林钊恶狠狠地大吼，手上的匕首滑坡了夜空的皮肤，猩红的血珠映在白皙的脖颈上，尤为刺眼。
    天白眉头蹙起，精神力自体内释放而出，可林钊的匕首又进了一分，让他不得不收回来。
    他妥协的举动无疑让林钊得到了巨大的满足和优越感，长期压抑的情绪这一刻终于爆发出来，“天白你也有今天！当年你绞杀我们全族，可有想过有一天也会栽在我们手里？！”
    “龙坑下的尸山血海，每一根骨头每一块鳞片都在反复提醒我，你有多该死！”林钊双眼通红，握着匕首的手激动地发抖，似乎随时都可能失手刺进夜空的脖子。
    天白：“如果你们不入侵我的地盘，我也不会对你们动手。”
    “你又比我们高贵到哪去！”林钊扭曲地笑起来，“他们叫你一声神，你就真把自己当神了？本质上，你和我们又有什么区别？”
    听到这话，天白的眼神下意识地看向夜空，却很快避开，放在身侧的双手捏紧，“你们要对付的人是我，跟她没关系。”
    “没关系？哈哈哈……”林钊一把将夜空推到身前，死死地摁住，“你这老不死也有铁树开花的一天，你喜欢她，就跟她有关系，她出了任何事都是你害的，懂了吗？”
    看到天白眼神越发可怕，林钊反而越高兴，抬起夜空的下巴，得意地咋舌，“看看这细皮嫩肉的，万一我这一不小心，头就滚下去了。”
    天白的声音发沉，“那你想怎么样？”
    “很简单啊。”林钊示意他看周围，“这个星球本来就是我们的囊中之物，我们现在不过是拿回来而已，你还想要阻止，那我就在你面前，将她片成三千六百片，你若想要她，那就自毁精神域，我可以在得到这个星球后，考虑放你们一条生路。”
    “怎么样，要她还是这星球上的人，你做出选择吧，兽神大人？”
    天白抿紧了双唇，迟迟没有开口。
    反而林钊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嚣张地笑了起来，“哦，我忘了，兽神大人的归元期不早就到了吗？您迟迟不入眠，力量已经很衰弱了吧？哪怕您选择阻止，恐怕也阻止不了。”
    这么一说，周围那些人都笑了起来。
    “就他现在这样，我一脚就能踩死他。”
    “天城的精神力屏障早五十年前就已经消失了，他现在恐怕连精神力都无法正常使用，还厚颜无耻地让所有人供奉他，也配！”
    “既然是人民爱戴的兽神，那就请你替他们去死吧，今后这里会由我们好好守护下去的，哈哈哈哈……”
    “族长，你给他这个选择让他很为难啊，因为对他来说，只有自毁精神域这一个选择，可他哪舍得为了个女人废了自己啊。”
    “我确实不会。”在一片嘲笑声中，天白慢条斯理地开口，“因为不需要。”
    林钊以为天白说的不需要是指不值得为夜空自毁精神域，他也没指望天白真为了一个女人乖乖废了自己，说白了夜空的作用不过是拖延时间罢了。
    只要能拖住天白，他们就有足够的时间发起全面进攻。
    只要天白无法出手，其他那些人类根本不足为惧。
    耳边突然听到一声轻笑，林钊反应过来后，有些诧异地看向夜空，“你笑什……”
    “我这个人不喜欢生气。”夜空嘴角噙着笑，“但你们这么侮辱哥哥，我真的忍不了。”
    “什么意思，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竟……族长！”
    在林钊感觉到哪里不对的时候，他就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手飞了出去，摔到异兽的鳞片上溅了一路的血，又咕噜噜地滚到了地上，这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一阵剧痛。
    他甚至来不及喊痛，就以极快地速度往后退。
    只见夜空慢条斯理地站起身，精神丝在绳子上游走一遍，全部化为粉末。
    他活动了一下发麻的手臂和有些僵硬的颈椎，脖子上那道刀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然后彻底消失。
    坐在周围异兽背上的林家人又惊又怒，完全没搞明白，为什么她竟然可以挣脱族长的压制。
    林钊咬牙切齿地怒吼，“林姝不是扰乱你的精神力了吗？！”
    “那种程度的精神力对我来说，”夜空头发被微风吹得有些凌乱，声音就像往常那样漫不经心，“挠痒都不够。”
    他偏头看向林姝的方向，“你想给小姐妹报仇是吧？来，我给你一个报仇的机会。”
    林姝一瞬间被激怒，全身的皮肤逐渐覆盖上一层黑色的鳞片，同时双瞳变成了竖瞳，精神力一瞬间散发而出，极具攻击性地朝夜空袭去。
    没有人能看到夜空的精神丝，他们只感觉到那仿佛要将他们压成肉饼的威压，已经身体想快要从内部撕裂的痛苦。
    这威压的强度，几乎可以和天白一较高下！
    她到底是什么人？！
    而后，林姝凭空被高高地举起，任凭她怎么挣扎也无法挣脱。
    夜空缓缓解下蒙住眼睛的布带，扫视林家众人，“侮辱我哥，那就把她切成三千六百片吧。”
    轻飘飘的一句话，决定一个人的命运。
    其他人听着他的语气都以为他在开玩笑，可下一刻就听到了林姝撕心裂肺地惨叫，她身上刚生出的鳞片一片片剥落，连皮带血，触目惊心。
    “你敢！”林钊愤怒地大吼。
    他并不在乎林姝的生死，但夜空挡着他的面，用他说过的惩罚方式惩罚他的手下，那就是对他赤.裸.裸地挑衅！
    夜空对眼前的血腥无知无觉，脸上甚至带着笑意，配上那双毫无情绪地眼神，迸发出一种残忍的美感。
    “我敢啊，我不但要切她，在场的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林姝已经血肉模糊，惨叫声逐渐虚弱，可她却并不能像普通人那样疼死过去，只能意识清醒地感觉着每一块鳞片被生生撕下的痛苦。
    “让我死……让我死啊！”
    随着时间推移，其他人越发忌惮，逐渐都化出了异兽的形态。
    夜空看在眼里，不说多惊讶，但确实有几分意外。
    龙坑村的林家竟然全是高级异兽。
    五级异兽被叫兽王，而他们则是比五级兽王更高两级的七级异兽。
    从前夜空的爸爸们曾研究过，异兽进化到几级才有可能拥有化出人型的实力，现在看来至少是七级。
    化出原型后，他们的实力暴涨，夹杂精神力地嘶吼让夜空的精神力威压减轻不少。
    夜空也趁机跳到了天白身边。
    “哥哥，你是不是瘦了？”
    天白看着他，眼神复杂，张了张嘴，似乎想解释什么，却被夜空堵住了嘴。
    夜空在他的唇上轻咬了一口，含着笑意说：“哥哥，虽然我现在很想跟你卿卿我我，但你应该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吧？”
    天白牵起他的手放在手心揉了揉，“还是把你牵扯进来了。”
    “我本就局中人，又怎么可能独善其身？”夜空握紧他的手，“这边我来处理，你回去做你该做的事吧，等结束后，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天白和他对视了两秒，抬手在一侧制造出一个空间传送门，一脚踏了进去。
    夜空转头看向几乎遮天蔽日的异兽群，眼底染上了几分杀意。
    同一时刻，兽神殿内警报不停。
    一级到五级猎区内不断传来求救信号，监控区域内，异兽的数量以不可思议地速度增长，根本不是一般猎巡队能对付的量。
    监控室里，技术员们不断将记录下的求救信号传送到救援队。
    突然一片监控屏幕突然变成了雪花。
    “怎么回事，快修复……额……”技术员还没说完话，他的脖子就被掐住了，转头一看，竟然是和他公事了两年的同事。
    “你……”
    还没说完，他的脖子就被扭断了。
    变故就在一瞬间发生，等其他人反应过来，纷纷逃窜。
    “你干什么？！疯了吗？！”
    “杀人了，救命啊！”
    那个技术员抓住了第二个人，正打算弄死他的时候，突然被一股巨力甩了出去。
    被袭击的技术员一脸惊恐地抬起头，却看到天白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他的面前。
    地上的技术员站起来，散发出精神力全部朝天白攻过去。
    天白长刀出鞘，斩断所有精神丝，刀光一闪，技术员被斩首。
    “啊！！！”
    血溅湿了一大片地面，吓得旁人失声尖叫。
    很快，天魁快步从外面赶了进来，招手让手下的人把尸体和血迹处理了。
    “继续工作，不要耽误猎巡队的救援。”天白丢下这句话，走了出去。
    兑换大厅里，像往常一样井然有序。
    突然间一名侍女突然身体暴涨数倍，皮肤上生出黑色鳞片，咆哮着朝其他人攻过去。
    众人吓得仓皇逃窜，现场乱成一团。
    刀光闪过，侍女被拦腰斩断。
    其他人惊魂不定下，只看到了天白离开的背影。
    天钺带人走进来，一条条下达指令，让现场恢复秩序。
    困在三级猎区的左辅等人终于找到了有信号的地方，四个副队长凭借多年的经验，在异兽群到来之前就带着所有人逃进了安全的山洞内。
    可外面的动静越来越大，有队员处于害怕偷偷溜出去看了一眼，却被异兽闻到了气味。
    看到朝这边冲过来的异兽群，队里乱成一团。
    激发精神力的九人作为主力前锋，指挥队员们互相配合，竟然连杀三波。
    “嘶……”天马捂住脑袋，精神力使用过度造成了精神域动荡。
    其他几人也没好到哪去。
    就在这时，第四波异兽群来了。
    这么无休止的车轮战下去，他们迟早耗死在这里。
    所有人心里都很清楚，一旦放弃抵抗就回不去了，可不放弃似乎也坚持不了多久。
    他们还能等到救援吗？
    就在这时，洞口上方跳下一个少年。
    “小七？”左辅晃了晃头，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见着异兽群要过来，慌忙大喊，“快进来！”
    小七回头看了他一眼，将手里的匕首甩出去，弄死了一头三级异兽。
    “左辅哥，是姐姐叫我来救你们的，一会儿记得，无论发生什么事，跟紧我。”
    左辅还没理解他这句话的意思，他已经冲进了异兽群。
    “那个小孩是谁啊？他想干什么？”
    “左辅阁下，您认识他？”
    队里议论不止。
    左辅眼神复杂地看着他在异兽群里闪躲攻击，轻声解释：“他是小夜的弟弟，小七。”
    “嚯！”
    周围响起一片抽气声。
    没想到大佬的弟弟才这么小，竟然就这么厉害了！
    队员们本就累极，这会儿突然出现点意外的状况，大家都不由得多讨论了几句。
    只有四个副队长和老林等人一直紧紧地关注洞外的情况。
    眼看着远处又有很多异兽朝这边涌过来，其中不乏三级四级异兽，他们的心都悬在半空，根本无法松懈一刻。
    突然，小七从异兽群里退到了边缘，他往他们这边看了一眼，眼神突然一变。
    下一瞬间，他所站的位置出现了一头比兽王体型更大的异兽。
    它通体漆黑，鳞片在阳光下散发着奇异的光泽，额上的角和四肢都滋啦着闪电。
    仔细一看，那其实并非闪电，而是凝聚到几乎化为实质的精神力。
    它，是七级异兽。
    作者有话要说：空空子内心其实是个暴君啊啧啧啧
    40、第 39 章
    为什么小七变成了异兽？！
    眼睁睁看着他变型的几人揉了揉眼, 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随着一声响彻山林的咆哮，小七的反击开始。
    当他将异兽群往外击退的时候，左辅看到他朝自己这边看了一眼。
    【无论发生什么，跟紧我！】
    想到刚才小七说的话, 左辅朝队员们大声下令, “带上东西跟它走！”
    队里的人差点下破胆。
    跟着异兽走, 没开玩笑吧？！这怕是一百条命也不够死啊。
    天马等人也是很犹豫。
    禄存：“真的要跟着它？”
    天马：“要不再观察一下再说吧？”
    左辅一直观察着战况，摇摇头, “如果它走远, 边缘那些异兽一定会趁机窜进来，到时候我们根本无法反击，机会只有现在。”
    右弼：“可是, 他真的值得相信吗？”
    这时, 老林率先走了出去, “不管值不值得相信, 到这种地步了, 我们都得去相信。”
    星星和小亮见他出去了, 也跟了上去。
    有一就有二, 队里的人逐渐跟了出来。
    小七的体型无疑是巨大的, 并且对其他等级低于他的异兽有很强的威慑作用。
    他们互相搀扶，挨在一起走在小七身.下, 渐渐被带出了异兽的包围圈。
    等天白处理了兽神殿内外的事务，再返回夜空那里时, 眼前已经变成了地狱。
    遍地残骸和树木凌乱的堆叠, 猩红的血液染红了整个山林。
    在血海中，夜空站在那里，他的面前躺着一头巨大的七级异兽, 此刻全身鳞片被拔光，右边的前爪被切断，一片血肉模糊，只有肚腹轻微的起伏能看出它还没死。
    天白走过去，站在他身旁扫视了一圈，这一片几十头异兽都是一个下场。
    夜空的声音极其冷静，双眸平静如水，“哥哥，你应该还有事要问他们，接下来就交给你处置了。”
    天白看着这样的他，不禁伸手将他圈到自己怀中。
    “哥哥。”夜空环住他的腰，“你会觉得我很可怕吗？”
    天白偏头亲在他的发间，低声说：“不会。”
    林家发起的异兽□□无法在一天内全部平息，就连兽神殿内部也要重新整顿，为此天白忙得脚不沾地。
    “林家蓄谋已久，在天城失去精神力屏障后，就断断续续往兽神殿里送人，昨天好像处置了很多。”小七端着茶走进书房，向夜空汇报打听到的情况。
    那天小七护送左辅他们回来后，就被安置在兽神殿，照顾夜空的起居。
    夜空打磨着手里的零件，随口应了一声。
    所谓林家其实就是一群集结起来的高级异兽们，因为当年异兽侵略海星时遭到天白阻拦，就暗地里搞了这么个计划，想对天白实施报复。
    但天白对他们，在种族上有天生的压制性，导致他们上百年来一直不敢下手，直到最近几十年天白的力量逐渐减弱。
    如果天白的精神力持续覆盖天城，他们的身份和一举一动根本藏不住。
    可后来天白收回了精神力屏障，并且不再轻易使用精神力，这就给他们带来了绝好的机会，事情就这么发生了。
    说他们的计划不好吗？作为异兽也算是聪明的了，要对付他们并且守护天城，天白必须要使用精神力，这就有可能出现之前的那种情况。
    他会因此进入沉睡状态。
    一旦这样，无论他们的计划有没有成功，接下来一段时间内，天城的防御都会非常脆弱，随便来一波兽潮都会陷入危险。
    他们只想要天白死，想要攻占海星，无论那几个人有没有成功，最终都会演变成异兽成功攻占人类的地盘。
    说他们的计划好吧，也蠢得很，眼里只有天白这个敌人，轻易忽视其他人的存在，再好的计划也不可能成功。
    小七托着下巴蹲在机器人面前，好奇地问：“陛下，这个保姆机器人是不是快修好了？”
    夜空起身，把打磨过的零件组装到机器人上，“我会在这两天赶出来。”
    小七看了看他认真地神色，犹豫着问：“修好后，我们是不是要离开了？”
    夜空垂眸扫了他一眼，“嗯，带天白一起回去。”
    小七：“……！！！”您这样真的好吗？！
    晚上吃饭，天白没有回来，这几天都见不到他的踪影。
    第二天醒来，夜空朝床的一侧摸了一下，冷冰冰的，天白昨晚没有回来。
    他穿上工作服，随意地将长发绑在脑后，开始今天的工作。
    林家这事的后续他没必要再参与，那跟他没关系，他所有的工作只是早点把机器人修好。
    天白恐怕没有那么多时间可以等了。
    将芯片植入后，他启动电源，在熟悉又陌生的提示音后，机器人开机了。
    他启动了管理模式，手动打开机器人的相册，找到了当年那张全家福。
    虽然在看到机器人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可真正看到这张照片，还是让夜空恍惚了一下。
    照片是在山洞里拍的，他和天白分别坐在两个爸爸的腿上，连面瘫的父亲都笑了，父王更不用说，他当时只有几个月大，大概面部神经遗传了父王，笑得很灿烂。
    只有天白懵懂地看着镜头，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除了这张全家福，账册里还有一些偷拍的照片。
    像是他跟天白打架的，父亲给天白洗澡的，父王做实验天白来捣乱的……很多日常的画面。
    这大概也是父亲塞给天白的回忆吧，有画面才能更加深刻地记住。
    父亲是个心思深沉的人，在这件事上也一样。
    看完相册，夜空又翻到别的功能上查看。
    保姆机器人里被放置了从启蒙到各领域的专业课程，他看了眼上面的记录，最后一次学习是在121年前。
    这个星球上之所以用的是帝国通用语，应该是天白导出了这里的课程普及出去的。
    之前得到的种种线索不难猜到，一百多年前海星遭遇的那次大兽潮差点让文明断绝，天白索性推广新文明，并建立了兽神殿现有的这套运营机制。
    准备退出课程时，夜空突然看到一个小图标，那是每次上课留下的影像记录。
    他心中一动，快速翻到最开始的记录点开，手禁不住微微颤抖。
    全息影像通过投射到他前面。
    画面里出现父亲的影像，那是父亲设置的，作为虚拟教师的形象，他正用低沉的声音教导一些非常简单的发声，像一、二、三……
    【爸……爸爸？……爸爸……】
    天白小小的一只站在影像前，抬着头懵懂地叫着他，努力地垫着脚尖去够他的手，可每次都碰不到，影像是虚的。
    影像在不听地说着课程里的内容，可天白却根本没去听，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父亲的影像上，站在那里碰不到，他就试着从远处跑过来，却穿透影像扑到了地上。
    无论多少次，都抓不住任何东西。
    他的眼眶开始泛红，声音哽咽，却执着地叫着爸爸，期待着影像能回应他。
    画面一转，到了下一节课，天白正捧着烤鱼坐在洞口，听到声音他转过头，突然双眼一亮，扔了烤鱼就朝影像扑过来。
    【爸爸！】
    扑了几十次后，身上的衣服全脏了，他难过地站在影像前，迷茫无措。
    接下来十几节课都是一样的情况。
    天白似乎终于知道课程是定时开的，于是到某一节课开始，他都会坐在机器人前面，一脸期待地等着，直到父亲的影像出现，他就会开心地笑起来。
    保姆机器人的智能等级相当高，大概测试过天白的文化水平，所以课程一直在最开始那节没有往下跳。
    天白从最开始小孩子的模样，逐渐恢复成小兽人的样子，衣服也不穿了。
    没了爸爸们的督促，他回到了相遇前的状态。
    几十节课后，他开始对课程内容有了反应，偶尔会跟着父亲的影像学发音，但是效率非常低。
    上百节课后，课程终于跳到了第二节，他学会按机器人手臂上的按钮，把虚拟影像切换成父王的。
    不知道是第几节课，视频打开后光线很昏暗，只有虚拟影像的弱光。
    【爸爸？……爸爸……想……】
    天白哽咽地叫着，直到发现根本得不到回应后，身体在影像的脚边缩成一团，听着影像的声音逐渐入睡。
    夜空以最高倍速播放接下来数不清的影像记录。
    天白渐渐会认真地坐在那里听课程的内容。
    他能用拗口的语言说出一个句子了……
    他变回小孩的模样，每天穿戴整齐……
    他能流利地背诵诗词了……
    他会解数学题了……
    他逐渐长大，懂得主动使用保姆机器人了……
    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可他的表情却越来越少。
    直到天白变成和现在差不多的少年模样，夜空将倍速取消。
    画面里的他，看起来十七八岁，眼神偏冷却仍然有温度。
    【已经四十年了，你们还是没回来，我不想再等下去。】
    接下来的每个视频，天白都有些许变化，而且每次都对影像说一句话就会把课程关掉。
    【我成功穿越虫洞了，只是到的那个世界找不到你们。】
    【这是我第二次成功穿越虫洞，那里只有异兽，没有你们。】
    【第三次穿越虫洞，没找到你们。】
    【第四次穿越，没找到。】
    【第五次，没找到。】
    ……
    【第九百零二次，没找到。】
    ……
    【空空你这混蛋！你骗了我！我根本找不到你们，你们也不会回来了对不对？】
    ……
    【第一千两百次，你们到底在哪？】
    ……
    【这是第一千九百九十九次，也是最后一次，我不想再记得你们，太痛苦了。】
    一次次影像过后，天白的眼神逐渐失去了温度，渐渐和现在的形象重合了。
    影像播放完，夜空痛苦地捂住双眼，心就像被刺穿，让他难以呼吸。
    真相，远比他想象的要沉重，让他几乎承受不住。
    “原来真的是你啊。”
    天白的声音突然从背后响起，夜空猛然转身，对上了他毫无波澜地眼神。
    他不知道在门口站了多久。
    “天天……”
    夜空喉咙发堵，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压抑着，让他整个人都快疯了。
    天白站在门口，面无表情的，没有走进来的意思，“之前听你几次叫我天天，我一直以为你把我当成了某人，没想到竟然真的是我。”
    夜空站起身，朝他走过去，“天天，对不……”
    没等他说完，天白的嘴角勾起一丝讽刺地笑，“不过好像也没想象中的高兴。”
    看着对方的神色，听到对方的话，夜空的脚顿在那里，一步都迈不出去。
    天白将视线移到机器人身上，声音毫无起伏，“我很享受学习的时间，因为只有那段时间里，我才觉得自己不是孤独的。”
    “对不起。”夜空放在身侧的手握紧，“我们一直在找你，只是两边世界的时间流速不同，没想到让你等了这么久。”
    天白没有看他，声音低沉平静，“后来我多少也猜到了。”
    夜空心口一痛，天白会知道时间流速问题，是因为他去过近两千个星球，从经验中判断出来的。
    “录完最后一次后，我逃避到其他星球，在那里住了很长时间，也确实忘了你们。”天白声音淡而缓，表情也很漠然，“只是时间久了，找人成了我的心结，与其说我在乎找的人是谁，不如说我只是想找到而已。”
    完成找人这件事，解开心结，从此桥归桥，路归路。
    想起一切的那一刻，天白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被掏空了。
    就好像一直以来追逐不到的东西突然到了手里，他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走以后的路。
    原来，不是所有的重逢都是喜悦的，再深厚的感情也会在漫长的岁月中消磨殆尽。
    他转过身，沉默了很久，低声说：“回去吧，你该回你自己的世界了。”
    走出没两步，他被紧紧地抱住，耳边是夜空气息不稳地声音，“跟我一起走吧，爸爸他们一直在等你回家。”
    书房外没有开灯，天白的视线逐渐模糊不清，他的声音一如平常的冷淡，“你知道我是谁就该知道我不是人类，他们从始至终都不是我的爸爸。”
    夜空将手臂收紧，像是要把他嵌入怀中，“只要你希望，我们永远都是你的家人。”
    天白覆上他的手，将他拉开，“你想让我再失去一次吗？”
    他和人类的寿命是不同的，哪怕短暂地有了家，很快又会失去，他什么都留不住。
    与其等待再次失去，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要拥有。
    不然，接下来漫长的岁月，太难熬了。
    看着天白一步步走远，夜空拼命地想抱紧他，可最终却只能痛苦地站在那里，“哥哥，你连我也不要了吗？”
    天白停下脚步，没有回头，“谢谢你来找我，但你和我不同，你有家，回去吧。”
    直到眼前再也看不到天白的影子，夜空就像力气被抽干似的，靠着门框滑坐下来。
    原本以为上百年的时光阻隔已经够遥远了，没想到事实比这更残酷千百倍。
    真的没有办法挽回了吗？
    后来，天白没有回来，等到房间里的光线逐渐变亮，夜空才回过神。
    他在书房门口坐了一夜。
    小七从外面进来准备给夜空做早餐，转头就看到夜空边扣纽扣边从卧室走出来。
    “陛下，你今天这么早。”
    “小七，你过来。”夜空随手给自己倒了杯咖啡，靠在餐桌旁，“你们七级异兽一般有多少年寿命？”
    突然被问这个，小七偷偷瞄了夜空一眼，“大概五百年吧。”
    “不少嘛。”夜空喝了口咖啡，手指在餐桌上轻点，“那天白那个等级的呢？”
    “他、他跟我不一样啦！”一说到天白，小七就紧张地直哆嗦，“我从来没见过比他更可怕的。”
    夜空眼神微微眯起，“你在你们异兽世界没有见过跟他一个级别的？”
    小七点头如捣蒜，“也可能是我级别太低了，接触不到。”
    小七是七级异兽，级别绝对不低，连他都没见过，是真接触不到还是根本就没有？
    想到这里，夜空又问：“那你们几年蜕皮一次？就是那个归元期？”
    他记得林钊有提到过这个，当年在小岛上他们也发现过天白蜕下来的鳞片。
    “什么归元期啊？”小七一脸懵逼，“我们不会蜕皮啦，长大是什么样就什么样，到时间就老死了。”
    “你不会蜕那其他异兽呢？”夜空怀疑地看过去。
    “其他当然也不会啊！”小七不服气地反驳，“我可是如假包换的异兽！”
    想当年，他可是统领整个星球的异兽王！
    结果后来，被路过的夜空抓回来当小弟，异兽王的尊严就离他原来越远。
    惨痛的经历实在让他不堪回首。
    吃了早餐后，夜空摸进了先知殿，自己在书架上拿了一本漫画，把懒人沙发踢到面罩男旁边，坐了下来。
    两人都是咸鱼瘫的姿势，场面一度非常和谐。
    面罩男戴着大胸眼罩，翻着手里的□□漫画，懒洋洋地说：“终于被抛弃了？”
    “怎么可能，天天可爱我了。”夜空随手翻着漫画，从他手里把香芋片抢过来。
    面罩男迅速地抢回自己的香芋片，并抱在怀里，“那你找他玩去，别来抢我的零食。”
    夜空随手从零食箱里翻了一包巧克力，“这些零食是我买的。”
    我买的就是我的。
    面罩男心口滴血，只能眼不见为净，继续看漫画。
    吃完巧克力，夜空翻着漫画随意地问：“你之前提过，天天救了你，具体说说。”
    当时面罩男说过，他们从那个世界回来后，海星上遭遇大兽潮，各种机制改革就是在那个时候，侍女选拔也是从那时开始的。
    也就是说，那个时候天白已经忘了他们了，所以面罩男所处的世界就是天白最后一次去的地方，并且在那里待了很多很多年。
    见面罩男没说话，夜空又翻了一包蔬果干出来啃，“不说就把你这的零食吃完，你不能自己出去买吧？”
    “你够了！”面罩男拉着哭腔，“欺负老人家会遭报应的！”
    夜空一片片的吃着，内心毫无波动，“你要是说清楚，下午就会有一车零食运过来。”
    面罩男一秒瘫回去，开始巴拉巴拉倒豆子。
    面罩男所在的星球上，所有国家都是帝王制，并且信奉神明，而他则是其中一个国家的国师。
    “我接手的时候就听上一代国师说，在我们的神明山上沉睡着神明，国师的职责除了给自己的国家祈求风调雨顺，国运昌隆之外，还要侍奉神明。”
    “上任三十五年后，连着三年灾旱导致粮食颗粒无收，我们的国家又远离水源地，人民基本生活得不到满足后，国家开始乱了。”
    恼怒的皇帝把责任归咎于他，认为是他心不够诚，惹怒了神明，才导致一直不下雨。
    “下不下雨关我屁事。”面罩男抖着腿，“我早就提醒过他们，要预防旱灾，结果没人听，最后出了事全赖我，还要把我绑起来烧了，你说他们是不是有病？”
    夜空不置可否，啃着秋葵干，“后来天天出来把你救了？”
    “嗐，他们以为把我烧了就可以让神明息怒，所以特地把我绑在神明山上，好死不死正好是他睡觉的洞口，把他吵醒了。”
    “多久？”夜空偏头看向他，“他在那个世界待了多久？”
    面罩男托着下巴想了想，“史记中有记载的，从所谓的神明出现在神明山上开始到我们离开，至少一千年吧，没记载的部分我就不清楚了，这个你自己去问他，不过他大概也记不清了。”
    “一千年……”夜空喃喃自语。
    不算其他一千九百九十九次穿越，他在天白眼前消失了至少一千年。
    作者有话要说：天天的身份后面会解释的，不过你们也可以猜猜看，猜中有大红包哦，哈哈哈哈
    晚上9点还有一更，我要做个勤劳的小蜜蜂~~
    41、第 40 章
    从先知殿出来, 夜空去了议事厅，八大祭司忙得团团转。
    见着他进来，右弼立刻冲过来，做贼似的左右看看, 压着声音问：“空子啊, 你、你弟弟怎么是异兽啊？！”
    这个问题他憋心里好几天了, 尤其是听说在他们回来之前，天白在兽神殿处理了好多异兽假扮的奸细, 那夜空的处境不是很尴尬？
    小七是异兽, 夜空是小七姐姐，所以她也是异兽？
    嚯！不敢想！
    夜空轻笑着拍拍他的肩膀，“他是我捡来的。”
    说完就往里面走。
    右弼：“……”随手捡了头七级异兽？！你以为我会相信？
    敲门进天白办公室, 看了一圈没发现人, 夜空走出来, 在大厅里拍了拍手, 示意其他人看过来。
    八大祭司都有各自的办公室, 但他们大多数时候会在议事厅里, 方便交流讨论。
    天魁从文件里抬起头, “空子, 天白阁下去猎区了，你在里面先等着吧。”
    “我不找他。”
    夜空随意地坐在边上的办公桌上, 曲着一条腿，随心散漫。
    其他人这才注意到, 夜空最近似乎经常穿男装, 而且越看越顺眼，越来越有男人味了。
    不行，这个想法得立刻打住！
    夜空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移动盘交给天魁, 对他们说：“我不管你们现在有多忙，这个盘里的内容必须三天内学会，左辅、右弼、天马、禄存，你们四个已经学过第一课，今天接着学第二课。”
    天魁打开，其他人围了过来。
    看到精神力这三个字，天马一惊，同时想起之前的一些疑惑。
    “那天在猎区，我和左辅他们都出现头疼的情况，精神力也无法精准使用，这是为什么？”
    夜空解释：“因为你们的精神力刚激发，还无法熟练运用，使用过度会加快体力消耗，这个问题在第二课里有着重解释。”
    天魁比其他人接触天白的时间更多，所以他是隐约知道精神力这种东西的存在的，只是他不知道原来像他们这些普通人也有精神力。
    天魁：“你为什么这么急着让我们学？”
    夜空摇头轻笑，“我不止想让你们学，还想让所有人学，不过这事急不来，得分批进行。”夜空在兽神殿的地位只是一名刚入职的侍女，根本没有资格命令他们做事。
    可他身上却总有一种让人信服以及想臣服于他的魄力。
    天白回到议事厅的时候已经半夜了，大厅里漆黑一片，其他人都已经先回去了。
    他揉了揉胀痛的额角，打开办公室的门，却在下一刻突然顿住。
    “你怎么在这里？”
    “我是你钦点的秘书，误工了好几天当然要回来上班了。”
    夜空笑盈盈地从办公椅上站起身，走进茶水间，片刻后拿了食盒出来。
    “你还没吃饭吧？”
    天白扫了眼桌上的食盒，冷淡地移开视线，“这里没别的事，你回去吧。”
    夜空就跟没听到似的，走到办公椅后面，帮他按太阳穴，“你这几天有好好休息吗？事情是做不完的，跟我一起回去吧。”
    隐隐的胀痛得到了缓解，天白舒了口气，伸手将夜空的手拉开，“游戏已经结束了，你还想待到什么时候？”
    夜空绕过椅子双手撑在扶手上，俯身和他对视，“这不是游戏，我从来都是认真的。”
    天白烦躁地移开视线，压着情绪低声说：“无论怎样，结果都不会改变。”
    周围的空气安静得让人窒息，天白正要出去，却被夜空一把按回了椅子。
    “之前我就很奇怪，为什么你会为这里的人做到这个地步，交给他们有效的狩猎武器，帮他们建立体制，要时刻控制猎区异兽的数量和强度，却逐渐收回精神力庇佑。”
    夜空将天白圈在椅子和自己之间，眼神很认真，“以你的性格，就像当年在岛上一样，宁可自己处理，将虫洞全部封锁，这样还比较简单。”
    天白看着他，没有说话。
    两人的视线胶着，夜空轻轻抚过他的脸，眼神光却很锐利，“其实真相也不难猜到，他们感恩戴德、至高无上的兽神，不过是在做着随时舍弃他们的准备而已。”
    只要这里的人拥有一定的自保能力，天白就可以在时机成熟后离开。
    天白一把推开他，不发一语地往外走。
    夜空快步跟上拉住他的手，音量拔高，语气也不再如平时那样温柔，“不回家也不再守护这里，你打算干什么？一个人找地方藏起来吗？！”
    “我的事轮不到你来管！”天白想甩开他的手，却怎么也甩不开。
    “我不管谁管？！”夜空死死地拽住他。
    “放手！”
    “你答应跟我回去我就放手。”
    天白本就烦躁，被这么一通质问后就爆发了，而夜空也不准备在这件事上忍让。
    两人就像初见那次，在办公室里打了起来。
    高手过招，招招致命，两人根本都没给对方留喘气的机会。
    天白抓住他的手猛地推到墙上，脸色非常不耐，“我最后说一次，请你立刻回去，我不想再见到你。”
    夜空眼里积蓄着怒气，按着的肩膀一转，两人的位置对调，“你找了千年才找到我，真的想让我就这么回去？！”
    天白冷冷地看着他，“既然已经找到了，我也没什么遗憾了。”
    “可我有！”夜空被气得心口要爆炸了，身体压近，将天白紧紧地抵在墙上，“你之前答应过我，永远不会离开我，为什么现在就要赶我走？”
    天白被死死的压着，怒气又冲了上来，“因为你的机甲随时在待命，因为你随时都会离开！”
    夜空也吼了回去，“我说过很多次，我不会离开你的！”
    “你以为我还能相信你吗？！”
    看到夜空一瞬间受伤的眼神，天白深吸了一口气，尽量用平静地语气说：“林钊的话你听到了吧？我很快要沉睡了，这是本能我无法抑制。一旦入睡，短则几年长则几百年，撇开寿命不说，你等得了？”
    夜空都被气笑了，“为什么你可以轻易给空子承诺却不能给我？为什么空子等得了，我就等不了？”
    “因为空子的眼里只有我，而你不是。”天白自嘲地笑笑，“可惜的是，空子不过是一个虚无的幻影，我又被你骗了。”
    “傻瓜。”夜空将他抱紧，头埋在他的肩头，声音闷闷的，“我会等的，无论多少年都会等。”
    颈侧传来的温度炙热地仿佛要将天白灼烧，可他却一点都不敢靠近，就怕感受过这温度后，再也割舍不下。
    夜空牵住他的手，将手指卡进他的指间，放到嘴边落下虔诚的吻，“哥哥，不要再逃避我了好不好？这次我会和你一起承担一切，当年的我给不了的，现在的我可以。”
    天白咬着牙移开视线，半晌才低声开口，“我暂时无法离开，也不想让你因为我抛弃一切，等待的滋味太苦了，我不想让他们也……”
    终于听到了真心话，夜空笑了，无论小时候还是现在，天天一直都是这样，看似很凶其实很软很善良。
    当他真正把你放在心上的时候，他就会把你的感受当成衡量一切的标准。
    哪怕因此会让他陷入无尽的孤独中。
    “爸爸他们有彼此，即使我不在也不会感到孤独。”夜空蹭蹭他的脸，在眼角落下一吻，“我有很多可以信赖的人会帮我处理国事，爸爸他们也一定不会坐视不理，再不济我还有个妹妹，虽然现在年纪很小，但她早慧，不用几年也可以分担了。”
    夜空看着他的双眸，无比认真地倾诉，“非我不可的只有你，再相信我一次好不好？”
    天白抚上他的脸侧，坚定的立场因为他的一番话彻底崩塌。
    “空空……”
    夜空在他的手心蹭蹭，脸上的笑容更深，“你第一次这么叫我。”
    也不知道是谁先动的，在逐渐升温的空气中，两人唇舌交缠，坦诚地传达着对彼此的感情。
    回到神谕殿，夜空洗完澡从浴室走出来，天白正靠在床头看书。
    看到这一幕，夜空突然觉得很开心。
    短短几个月，他竟然不仅和天天相认了还相爱了，简直像在做梦。
    “愣在那里干什么？”天白放下书，走到一边的沙发旁朝他伸出手，“过来。”
    夜空坐到沙发上，天白拿过他头上的毛巾帮他擦头发。
    “爸爸他们还好吗？”天白随口问。
    “他们很好，一点都没变。前些年父王忙于国事，父亲专心研究寻找来海星的通道，两人都很忙，等我长大些就接手了找你的工作，我能这么快找到这里，都是父亲的功劳。”
    “嗯。”
    想要放弃的时候还不觉得，可现在和夜空说开了之后，突然再次开始期待重逢。
    也许重逢本身不会让人不愉快，不愉快的只是无法心意相通。
    夜空靠在沙发上，抬手将天白拉过来，在他唇上啾了一口，狡黠地笑，“想家了吧？”
    天白眼神染上了些笑意，在他唇上回啾了一口，“等这一切结束，回去看看他们。”
    卧室里只亮着小夜灯，两人躺在床上，天白拉着他的手把玩。
    “空空。”
    “嗯？”
    “没事。”
    夜空挪近一些，靠到天白的枕头上，两人面对面躺着，彼此间能感觉到对方的呼吸。
    “你想对我说什么？”
    天白轻轻拂过夜空的头发，眼神里多了分略带悲凉的笑意，“要是哪天你不在了，我就让自己陷入沉睡，再也不醒了，这样一来，我们的时间就一样了。”
    夜空揽着他的腰，笑着摇头，“不用，我会努力活得和你一样长久，到时候我们就一起穿越虫洞，去看看不同的世界。”
    天白将夜空带到自己怀里，眷恋地在他发间落下一吻，“好，约定了。”
    第二天清晨，两人在甜甜蜜蜜的气氛中醒来。
    夜空黏黏糊糊的也就算了，连天白也抱着人不撒手，要不是有电话催促，都不想起床。
    洗漱完，夜空习惯性地打开天白的衣柜，随手拿了一套衣服出来，却被天白阻止。
    “女孩子别总穿男装。”天白揉揉他的头发，从另一个衣柜里给他挑了套小裙子，“穿这件吧，我喜欢。”
    夜空木着脸接过来，脑壳一片空白，“……”啊这，我的马甲怎么还在？！
    天天既然想起来了怎么会不知道他是男人？不对不对，小时候父亲好像也总给他穿裙子，天天那时候懵懵懂懂的，可能压根不知道男女的区别。
    难得见到夜空木呆呆的样子，天白在他脸上啾了一下，“快去换衣服，要迟到了。”
    “哥哥，你……”
    “嗯？”
    不对，不能问啊。
    夜空突然反应过来。
    他刚信誓旦旦地说自己一直以来都是认真的，结果转头就告诉天天，他其实是男扮女装，这怎么看都像在耍人玩啊。
    万一天天生气，再也不相信他了怎么办？
    “空空。”
    “嗯？”夜空看向他。
    天白特别认真地说：“你要是再敢骗我，我永远都不会再原谅你。”
    夜空：“……”怎么办，有点慌。
    两人进到议事厅，其他人立刻就感觉出了哪里不对。
    虽说之前夜空和天白就总是黏在一起，可基本都是夜空黏着天白。
    可现在是什么情况，天白竟然牵着夜空走进来，并且在他们看到后依然没有松开，甚至表情看起来很愉快，完全没有平时的别扭。
    难道说他们已经……？！
    天魁他们的表情太明显，夜空暗笑一声，故意甜蜜地靠在天白肩头，害羞地说：“还没有哦，我还没成年。”
    天白没弄明白他没头没脑地在说什么，让其他人把各部的报告呈上来。
    听汇报听到一半，天白突然想到什么，对其他人说：“以后夜空等同于我，他下达的指示你们都要服从。”
    八个人互相看了看，都从对方眼神里看到了诧异。
    说起这事，夜空想起昨天交代他们的事情，问天魁：“你们四个的精神力激发得怎么样了？”
    天魁一愣，很快反应过来，伸出手，手心里探出了几根精神丝。
    天钺、文曲、文昌三人也同样成功激发精神力。
    夜空点头，“不错，这两天都按照课程继续学，不懂的地方及时过来问我。”
    天钺不解，“要这么着急吗？”
    虽然激发了精神力让她兴奋地一晚没睡着，可单单激发这一步就耗费了很多时间，尤其这几天公事特别多，简直都没时间睡觉了。
    “非常紧急。”夜空扫了他们一眼，看向天白。
    天白从报告中抬起头，面色严肃，“大兽潮要来了。”
    “什么？！怎么这么突然！”
    “大兽潮？！”
    “难道跟林钊他们有关？”
    八人紧张地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几乎不敢相信是真的。
    海星上一次大兽潮爆发在百年前，那次差点导致人类灭绝，仅仅过了百年而已，为什么大兽潮又要来了？！
    “不是突然，一直都有征兆。”天白说。
    从一年前开始各处猎区就偶尔会出问题，到最近几个月频率越来越高。
    林钊他们发动的兽潮让大兽潮提前了不少。
    在拷问林钊时，对方硬气的态度让天白不得不怀疑，大兽潮也许也是他们计划中的一环，确保万无一失。
    夜空靠在天白的办公桌旁，对他们说：“学完课程后，你们各自选出二十位信得过，精神力至少在C级以上的人出来，让他们进行第二批精神力课程学习，兽潮前学会的人越多越好。”
    要对抗兽潮，尤其是在天白力量最弱的时候，很大程度上只能依靠他们自己。
    接下来近一个月时间，夜空忙着将精神力这套体系系统地教导给他们，而天白则需要做对抗兽潮的各种准备。
    人员，兵器，战略部署等，都不是简简单单两句话可以解决的。
    左辅将兵器库库存做了详尽汇报，“目前来看，各等级武器都不算太充盈，像箭矢类的，一旦开战消耗量巨大，恐怕赶工也赶不出太多的量。”
    天白在文件上批示，头也不抬地说：“从各部调派人手过去，务必在开战前达到最低要求。”
    左辅：“是。”
    等他走后，夜空走到天白办公桌前，“天天，这事也许还有别的办法。”
    天白抬起头，拉住他的手，“什么办法？”
    夜空突然笑了起来，像只狡猾的小狐狸。
    兽神殿高层紧张的氛围并没有影响到其他阶层。
    网络上林钊叛乱的新闻刚过去，紧接着#空空子直播#挂上了头条。
    刚一开播，观众就突破了五万，十分钟内突破了百万，并以不可思议地速度攀升。
    画面里，夜空坐在一个办公室内，金色的长发绑了高马尾，身上穿着可爱的泡泡袖连衣短裙。
    他笑着对屏幕打了个招呼，“大家好久不见，今天的直播终于不用逼着我带货了，松了口气。”
    评论区就跟抽风了似的，刷到飞起。
    【空空子又变漂亮啦！】
    【恋爱中的少女果然水灵，啧啧啧】
    【空空子，你和天白大人什么时候结婚鸭~】
    【我酸了，可我不知道该酸天白大人还是空空子……】
    【空空子，身上的衣服球链接鸭！】
    【好伤心，我进来就是给你送钱的，结果你却……】
    夜空的视力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他随意地挑了几个能回答的，“结婚的事要先见过长辈才能决定呢~~我的衣服是天白哥哥定做的，没有链接啦~~送钱的朋友们别着急，一会儿会有让你们花钱的机会的。”
    【怎么回事？今天空空子不带货了，是纯秀恩爱吗？】
    【我一单身狗，哪来的勇气点进来，现在退出去还来得及吗？】
    【看空空子秀恩爱特别下饭。】
    【脸盆已经准备好，等着接狗粮。】
    看到评论区一溜的调侃，夜空从桌上拿起一片二级异兽的鳞片，“我想大多数人都应该认得这是什么，今天直播呢，有三个目的，让想赚钱的朋友赚到钱，让想花钱的朋友赚到更多钱，让去不了高级猎区的朋友得到更多积分。”
    这话一说，评论区全是某某某分享直播间的提示。
    不到十五分钟，直播间人数突破千万。
    作者有话要说：固若磐石的马甲不是吹的哈哈哈
    42、第 41 章
    议事厅内, 众人看着直线飙升的观众人数，差点对夜空跪下叫爸爸。
    您这都能C位出道了啊。
    天白坐在办公桌前，手机里开着直播，朝一侧临时搭的直播间看去。
    各种补光设备对着夜空, 他坐在屏幕前谈笑风生, 永远都那么闪闪发亮。
    就好像他在哪, 光就在哪。
    半小时前，夜空提出为了这次大兽潮, 全面开放一级二级武器的制作权。
    民众可以向兽神殿购买初步加工过的鳞片和制作工具, 加工成武器后可以倒卖给兽神殿，赚取金钱或者积分。
    夜空展示了一些简单的制作工具，“像箭头这些, 制作起来比较容易, 大家完全不用担心做太多卖不出去, 这两个月内兽神殿无限量收购, 你们能做多少我们收多少, 并且前一个月回收价提高10%, 稳赚不赔哦。”
    【我我我！请问在哪里购买鳞片和制作工具, 去兑换中心可以咨询吗？】
    【啊啊啊啊, 我早就对制作武器感兴趣了，我要报名！】
    【真的要开放武器制作权吗？为什么突然间需要这么多武器？有点害怕啊。】
    【天！我店不开了！全家搞武器加工！】
    夜空看了眼评论区, 笑着解释：“大家应该知道前几天林家叛乱的事，为了防止□□再发生, 兽神殿决定再次扩招猎人, 补充武器库，想做猎人的也踊跃来报名叭~”
    【啊！赶上扩招了！现在就可以报名吗？】
    【空空子看看我！招的是编内猎人吗？】
    【早知道会扩招，这一个月就努力锻炼起来了呜呜呜】
    接收到天魁的暗示后, 夜空对着屏幕说：“购买鳞片和扩招的报名通道都已经开通了，大家可以点击屏幕下方的链接报名哦。”
    说完，他拿起自己的手机点了一下，发现网页挤奔溃了。
    众多急着报名的人把评论区给刷爆了。
    夜空偏头和那边的天魁沟通了一下，对方表示技术员们正在紧急修复。
    可五分钟后网页还是进不去。
    技术员们额头都冒出了汗，“一下子进来太多，服务器超载了。”
    夜空对天白招了招手，“哥，把你桌上的笔记本拿给我。”
    其他人听到这话，偷偷往天白那边瞄了一眼。
    敢让天白大人跑腿的，恐怕也只有夜空了。
    有站得离天白比较近的工作人员，小心翼翼地问：“您给我吧，我送过去给她。”
    “不用。”天白认命的把笔记本送到他手里，顺便扫了眼评论区。
    【天白大人出镜了！！】
    【空空子你差遣天白大人还能更顺口点吗？2333】
    【哈哈哈，我已经能预见到婚后天白大人的地位了。】
    【天空夫妇赛高！我又可以了！】
    【好看的人果然要跟好看的人在一起，太养眼了！】
    天白心情有点好，一手搭着夜空的肩膀站在他身后，见他正在电脑里操作着什么，就对着屏幕说：“最近猎区情况比较多，各村队不要去往二级以上猎区，去之前必须向兽神殿书面申请，稍后会下达正式文件，请大家相互转告。”
    夜空的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听天白说完后，他对屏幕一笑，“天白哥哥的话大家都听明白了吗？明白的扣个1叭~”
    【11111】
    【11111专业还是空空子专业哈哈哈】
    【1111以后的公告要是都由天白大人亲口就太棒了！】
    【1111天白大人的声音听得我快怀孕了。】
    【1111空空子你真是个机灵的小贤内助~】
    夜空话说完没几秒钟，他停下手，“网页已经修复了，大家去报名吧。”
    天魁一愣，立刻转头去看技术员们，没想到他们也很意外。
    “好厉害！”连技术组组长惊叹了。
    天白摸摸夜空的头，走出了镜头，可观众们却开始尖叫。
    【啊啊啊啊！我也想被天白大人摸头！】
    【感觉摸起来好舒糊，我也想摸摸。】
    【空空子你笑得太甜了！收敛点啊啊！】
    【求你们原地结婚！行不行！】
    夜空刷了一下后台报名情况，扫到评论区，被这群小粉丝给逗笑了。
    正事已经说完，还有点时间留着答疑。
    既然大家最关心的是他的婚事，夜空朝回到座位上的天白看过去，“哥，大家都在关心我们什么时候结婚，你看，要不我们先订个婚？”
    这下别说评论区，就是办公室里也有人在吹口哨了。
    “这个建议我觉得不错。”
    “我双手双脚赞成。”
    “你赞成有什么用，皇帝不急太监急哈哈哈”
    “想喝喜酒。”
    天白刚偷偷给他刷完礼物，就听到这句话，手一抖，手机差点掉地上。
    他的视线在办公室里扫了一圈，跟着疯的众人立刻安静如鸡。
    没想到他竟然会有被逼婚的一天。
    “怎么样嘛，要考虑那么久吗？”夜空的声音带着浓重的笑意，“几千万观众等着呢。”
    他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这跟今天的主题没关系，不讨论。”
    夜空收回视线，失落的小眼神看得人落泪，“第一次求婚，失败了。”
    【不要气馁！你可是要成为天白大人的女人，做好求婚九十九次的准备吧！】
    【天白大人不是拒绝你，他只是傲娇了哈哈哈】
    【扑倒他！生米煮生熟饭，他什么都答应你了！】
    【别哭，扔了那个大猪蹄子跟我吧，我家资产过亿~】
    【我家资产过十亿，今天就可以结婚~】
    【我家资产全给你，今天就可以领证~】
    天白看着评论区，脸色越来越黑，大手一挥，让后台把那几个秀资产挖墙脚的通通禁言。
    夜空笑得不行，招手让其他人过来代替自己，拉着闹脾气的天白走了。
    直播带来的效果是显而易见的，兽神殿里屯下来的大量一级二级鳞片，在第一天就销售过半。
    原本制作一级二级武器的流水线改成做工具。
    这样一来，只要制作工具足够，根本不愁做不出武器来。
    一般家庭可以少量接单制作，有钱的大爷可以大量采购，自己安排工厂批量生产。
    因为不只是能得到钱，还可以积攒积分，而积分是可以兑换高级武器和其他买不到的东西的。
    这对于需要积分的人来说，简直就是天大的福利。
    另一方面，除了扩招外，还开放了临时编制，类似于一般猎巡队里的实习生，但是相对来说待遇要更好一些，面向落选和没有做过猎人登记的人。
    一切都在紧锣密鼓地进行。
    半个月后，第一波兽潮来了。
    所有登记的猎人，无论编内还是编外全部被统一调派。
    普通民众终于感觉到了这非比寻常的紧张氛围，开始在网络上议论起来。
    大家都知道猎区出了状况，却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
    突然有个一两个月前的讨论题被顶了上来，帖子说的是楼主作为猎人在出猎过程中遇到兽潮，结果被一个变成人的异兽救了。
    前面好多楼都在调侃楼主，没有人觉得这事是真的。
    可现在突然又被顶了上来。
    【还记得林家□□的事吧，那时候兽神殿里好多人被杀了，他们都是异兽变的，当时封锁了消息不让对外传的，太可怕了！】
    【艹不会是真的吧？异兽能变成人？那我们怎么知道谁是人谁是异兽啊？！】
    【楼主说的是真事，那头变成人的异兽就是小夜的弟弟。】
    【天，那会不会当时的□□根本没解决完？怪不得后来开始疯狂做武器招人，看来是出大事了！】
    【这么告诉你们吧，现在猎区每天都死好多人。】
    不安在网络上的各个角落蔓延，到处都在讨论这事，还有很多人跑到兽神殿去询问。
    天白听到天魁汇报这情况后，让他下达正式文件公告出去。
    如果直接说大兽潮要来了，肯定会引起恐慌，但瞒是瞒不住的，很快兽潮会影响到所有人。
    所以在公告中，天魁避重就轻地说了猎区目前的不稳定，腔调了危险性，但没有提到持续多久，这样别人就容易把这次的事件当做暂时性的危险事件，会不安，但绝对不会恐慌。
    公告发出去后，很多人表示理解，会配合，也有很多人跑到下面问有关小夜弟弟的事。
    【兽神殿能不能给解释一下，异兽到底能不能变成人？如果能的话我们谁都不敢相信了。】
    【小夜的弟弟是不是异兽？如果是，那小夜不就是异兽吗？异兽竟然也可以登记成为猎人吗？太搞笑了吧？！】
    【请兽神殿给我们一个解释！】
    散会后，天白正想叫夜空一起出去，一眼就看到了他屏幕上的这些评论，语气当即就不好了，“别管他们。”
    夜空摇摇头，“不管不行，现在这种时期，任何一点点不安的因素都会被无限放大。”
    这时候，天魁从外面折返回来，脸色苍白，语速飞快，“天白阁下，猎区同时爆发了五波兽潮！”
    天白蹙眉，带着夜空快速往外走。
    在猎区的各处监控画面中，已经有三分之一的地方已经被异兽占领，每时每刻都有监控被破坏。
    “兽潮来得比预期的要快很多。”夜空的面色难得有些严峻。
    按照帝国以往出现兽潮的经验来看，兽潮一般会持续半个月，前期涌入的异兽数量不会很多。
    可看现在的情况，要么是进程提前了，要么是这次兽潮的规模比他们预期的更大。
    “跟我去看看。”天白拉着夜空往外走，精神丝在几步外形成圆环，两人一前一后踏了进去。
    哪怕不是第一次看到了，天魁和天钺等人还是感到很惊讶。
    海星上的科技水平没有帝国那么高，没有军舰也没有机甲，幸好武器制作简单，对异兽也非常有效。
    在精神力的加持下，同级武器可以杀死同级异兽，这样一来，武器的供应难度大幅度降低。
    毕竟越高级的鳞片数量越少，武器也更难加工制作。
    左辅在前线大本营和右弼等人正在指挥作战，天白和夜空突然出现吓了他们一跳。
    天白：“现在情况怎么样？”
    左辅把情报汇总递到他面前，忧心忡忡地说：“异兽数量庞大，目前一二级异兽居多，还在可控范围内，只是突然有很多人反映头痛呕吐，不知道是不是和精神力使用过度了有关。”
    “不太可能。”夜空凑在天白身旁和他一起看报告。
    考虑到刚激发精神力，在开战前夜空就已经安排好他们每次使用精神力的时间，中间间隔一到两个小时再使用。
    “那、难道是太紧张了？”左辅百思不得其解。
    从报告上来看，发生症状的人占了四分之一！如果找不出原因的话，那战斗力就会直线下降。
    夜空突然想到什么，侧耳仔细去听。
    纷杂地脚步声，呐喊声，树木倒地的声音，异兽的嘶吼声交错在一起。
    当感觉到那不寻常的精神力波动，他知道问题出在哪了。
    作者有话要说：啊……实在不想写战争……我秃了……
    43、第 42 章
    五级以上的异兽都拥有精神力, 在精神力等级相同的情况下，异兽的精神力强度要大于人类。
    哪怕没有近距离接触，它的吼叫声中也会带着精神力攻击。
    这也是猎人们为什么会身体不适的原因。
    “幸好离得够远，不然以他们的精神力强度恐怕挨不过一秒钟。”
    夜空随意地靠坐在办公桌前, 手指在桌面上轻点, 思考着解决的办法。
    通讯仪上又发来一个队长的紧急求救, 同样也是出现了很多猎人头晕呕吐的情况，越靠近异兽群的人越严重。
    天白看完报告, 对左辅说：“让出现状况的分队往后撤。”
    现在兽潮才刚开始, 如果打得过于激进会造成人员大量伤亡，那就后继乏力了。
    左辅和右弼应下，一前一后出了大本营。
    夜空拉过天白的手放在手心里把玩, “你想出办法了吗？”
    天白握紧他的手, “如果异兽数量能控制在可控范围内, 兽王的精神力攻击倒是不足为惧。”
    兽王的数量是很有限的, 兽潮中数量最多的是一级二级异兽, 等级越高数量越少。
    虽说猎人里绝大多数也都是能力一般的, 但是只要控制了数量最多的一级二级异兽, 其他高等级的异兽可以派出精英部队逐个击杀, 包括兽王在内也是。
    夜空一听就知道他有什么打算。
    八大祭司中，左辅和右弼的精神力等级最高, 如果联合其他几人，要对付兽王也不是没有可能。
    “那如果控制不住呢？”夜空问：“这次兽潮的来势很强。”
    天白沉默了片刻, 没有直接回答, 视线扫过夜空的双眸，在他唇上啾了一口，“对不起, 我……”
    在他退开的时候，夜空凑过去堵住他的嘴，不让他继续说下去。
    “你没有任何需要向我道歉的地方。”夜空抚过他的脸颊，嘴角扬起一抹温柔的弧度，“就按你想的去做吧。”
    天白注视着他的双眸，片刻后也浅浅地笑了起来，只是这笑容里却多了几分苦涩。
    猎区紧张的战况逐渐影响到了整个天城，人们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开战了，兽潮来了！
    虽说兽神殿前提已经暗示了一些战争的情况，但是绝大多数人都认为这应该就是突发状况，毕竟兽神殿实力摆在那里，百年来从来没有出错问题，他们只要相信就可以了。
    可这次的情况却和以往很不一样。
    连日高强度的战斗下来，有猎人身心奔溃，忍不住找家人哭诉，战场的情况就像燎原的火顷刻蔓延整个天城。
    【卧槽世界末日要来了吗？！为什么大兽潮来得一点征兆都没有？】
    【听到消息后一晚没睡，想收拾东西逃跑，却发现没地方可以逃，只能在家等死了吗？】
    【为什么兽神殿没有提前通知啊！这么严重的事情为什么要瞒着！难道要等我们死光了才敢说吗？】
    【要是提前曝光早就乱了，我觉得兽神殿做得没问题！】
    【你们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们享受着兽神殿给的安全感，还要反过来说他们不好，你做得好你上啊！】
    【我的哥哥和爸爸都是猎人，他们被分配在一级猎区，每天累到不能动弹，如果我是男的我也去了！他们在拼命守护着天城，这种时候我们应该找找我们能做什么，而不是在这里抱怨什么，吐槽什么！】
    网络舆论发酵后，天魁将早就准备好的通稿发了出去。
    看到正式公告，社交平台被挤爆了。
    兽神殿的大门外围满了恐慌不安的群众，各部电话被打爆。
    前方战争局势紧张，后方出现了□□的前兆，一切看起来都很糟糕。
    夜空从天魁那里了解情况后，走进天白的办公室，他正站在窗前了望猎区的方向。
    依靠天城的人自身的力量，在战争持续一个星期后，异兽的包围圈已经缩小到城外十里，这是个非常非常危险的距离。
    一旦被异兽突破最后的防线，整个天城就沦陷了。
    而此时城里的气氛也是越发沉重，民众从一开始的恐慌不安演变成暴躁逐渐绝望，变得麻木，最后在兽神殿的引导下，全员赶制武器。
    有很多人自发组织在兽神殿外遥遥对着主殿叩拜，希望兽神能听到他们的祈祷再次降临天城，拯救他们。
    夜空翻上主殿的楼顶，递给天白一瓶水，坐到他身边打趣地说：“只可惜啊，兽神这次想让他们自力更生了。”
    现在每天都有太多事情要处理，夜空是很想和他在夜里吹吹风喝喝酒，可惜现实不允许。
    寒冬的夜里，天白听着四面八方的咆哮声，幽深的眼底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毕竟我不是什么兽神，也不可能永远守护这里。”
    虽然物竞天择这一套听起来很残忍，可这是自然规律，斗不过就只能淘汰。
    一有事就指望着神来拯救，那只能让他们淘汰得更快而已。
    夜空不知道海星是天白的出生地，还是他旅途中的一个暂居地，但他为了这里真的付出了很多。
    如果天白没有在那个小岛上控制异兽数量，禁锢它们的行动，这星球现在早就不知道成什么样了。
    这次大兽潮，哪怕天白完全不出手，也没有任何人能责怪他。
    夜空倒是希望他真的不出手。
    两天后，兽潮逼到了城下，大量低级异兽死亡后，剩下的高级异兽比例越来越多，尤其战线拉近后，各个方向的兽王也逐渐朝这边逼近。
    精神力等级差一级就是天壤之别，让精神力和兽王差好几个等级的猎人们站在前线对抗，那无疑就是让他们送死。
    紧急的战况一条条送到天白手中，各处防线都在被突破的边缘。
    所有事实都在昭示，此刻已经到了天城生死存亡的时候。
    兽神殿中高层全部派到了前线，就连天魁和天钺也请求出战。
    兽王的咆哮声响彻天际，别说前线的猎人，就是连城里的人都受到了不小的影响。
    如果放在平时，八大祭司可以深入五级猎区，在作战部署充分的情况下，可以拿下兽王。
    可现在到处都是异兽，而兽王在最后方，根本无法突破，如果贸然冲进去，别说被攻击，一不小心就被踩死了。
    天魁天钺，文昌文曲眼睁睁地看着前线伤亡数字不断上升，防线被一层层突破，城内因为兽王的精神力攻击也乱成了一团，熬了几天没睡的他们终于忍不住跪倒在天白面前。
    天魁声音哽咽：“求天白大人出手，救救我们。”
    天钺早已泪流满面，“我知道我们不该提出这种请求，可让我眼睁睁看着他们……”
    文昌文曲的年纪都已经很大了，他们颤颤巍巍地给天白磕头，“求兽神大人救救我们。”
    历来只有八大祭司知道天白真正的身份，是兽神殿的核心。
    天白侧过身，避开了他们的跪拜，神色还是那样淡漠，可夜空却留意到他放在身侧的手握成了拳头。
    “站起来，现在还不到哭的时候。”
    天白给左辅打了电话过去，那边过了很久才接起，声音非常吵杂。
    天白看向窗外，“还能坚持多久？”
    左辅的声音非常沙哑，听起来状态很差，可精神很好，“兽王的嘶吼声杀伤力太强！如果能想办法解决这事，我有信心控制战局！”
    这次兽潮的规模是前所未有的庞大，但不幸中的万幸是，这次没有出现五级以上的异兽。
    事实上按照帝国多年来对抗异兽的经验来看，五级以上的异兽数量是极其稀少的，夜空也只能在寻找天白的过程中，在一个满是异兽的星球发现了小七这一只七级异兽而已。
    像林家这种七级异兽扎堆出现的情况，他从来没见过。
    想到这里，夜空下意识地看了天白一眼。
    也许会出现这种情况，跟天白在这里有关。
    “不好！异兽跳到城墙上了！”
    盯着监控的工作人员惊呼了一声，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他们同时看向监控画面。
    有一个方向的防线彻底崩溃，异兽要入城了。
    城里，所有人听着可怖的叫声逐渐逼近，他们越来越绝望，别说做武器，根本连吃饭都顾不上了。
    就像被判了死刑，只能一天天的看着自己走向死亡。
    “啊啊啊啊！异兽！异兽冲进来了！怎么办？！”
    “不要！我不要死！救命！兽神大人救命啊！”
    看到这一幕的人陷入了癫狂，奔溃大哭。
    靠近那一片的人们慌乱地从家里跑出来，往相反的方向逃窜。
    街上各种尖叫声，哭喊声，乱成一团。
    世界末日也不过如此了。
    天魁咬紧牙，嘴唇都咬破了却无知无觉。
    只能这样了吗？天城要完了？
    “它跳进来了！！！”坐在监控器前的工作人员恐慌地站起身往后退，就好像异兽要从监控器里扑过来似的。
    “啊啊啊啊啊！！！！”
    “救命啊啊啊啊！”
    还没跑远的人们听到身后的响声，转头一看，异兽的半身已经跳进来了。
    他们绝望地大喊，却腿软得根本跑不动。
    那头异兽对他们咆哮一声，就要扑过来，却在下一刻炸成粉碎，血液和残骸四溅。
    仿佛心脏骤停几秒的众人大口喘气，一瞬间反应不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没等他们放松，第二头异兽又窜了进来，可很快又被炸得粉碎。
    这时候他们回过神，突然一阵狂喜。
    “是兽神！一定是兽神！它终于来了！”
    兽神殿里，天白的衣角猎猎作响，发丝因为精神力带起的气流而飞扬。
    就在他准备进一步释放精神力的时候，夜空走过来握住了他的手腕。
    两人无言地对视了片刻，夜空偏头看向睁大眼一脸惊讶的天魁，“天魁哥，能麻烦你帮我拿个东西吗？”
    天魁出去后，夜空给左辅打了电话。
    天白不解地看他，“你想做什么？”
    夜空看着天白，对电话那头说：“左辅哥，做好全面反击准备。”
    左辅抽着气，嘶吼道：“这种情况下怎么反击？！”
    夜空淡淡地说：“你不是说只要解决兽王的精神力攻击，你就有把握反击吗？”
    “可问题是现在没有解决啊！我已经什么办法都试过了！根本没办法！”左辅的声音里含着绝望和无力，“我、我尽力了。”
    “谁说没办法的。”夜空扫了眼从外面匆匆跑进来的天魁，笑了笑，“不凑巧，这种攻击方式是我最擅长应付的。”
    “啊？什……”
    不等左辅说完，夜空接过天魁递过来的小提琴，对左辅强调了一句，“求神不如求己，从现在起，天城能不能守住，就看你们自己了。”
    挂掉电话，夜空调试着小提琴，对有些呆愣的天白笑笑，“天天，我说过会帮你一起承担。”
    他拿过办公桌上的狐狸面具，从窗户翻了出去，直接跳到了楼顶。
    天魁快步跑过来看了看窗外，已经没人了，他看向天白，“空、空子想做什么？”
    没等到天白回答，悠扬的琴声响彻整个天城，那一刹那，让所有人烦躁不适的头痛突然消散了。
    这种感觉太过明显，太过强烈，以至于城里所有的人都开始寻找琴声的来源。
    “主殿顶上有人在拉小提琴！”
    一群跪在兽神殿外祈祷的群众率先发现了夜空的存在。
    有视力好的人很快就认出了，那拉琴的人就是最近一直被怀疑是异兽的小夜。
    “是小夜，是小夜！”
    “这声音好厉害！会帮我们的人绝对不可能是异兽！”
    左辅一头雾水的挂掉电话，前线状况没留给他多少思考的时间，可很快他就明白了，夜空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就在琴声响起的同时，他被兽王精神力折磨的脑子瞬间清醒。
    那琴声中仿佛带着抚平伤痛的力量，让他全身的不适都逐渐消散了。
    “怎、怎么回事，我头不痛了！”
    “我也是！哪来的琴声，真好听啊。”
    “不痛了不痛了！我还以为就要这样痛死过去了！”
    左辅正打算联系各处队长，可他们却先联系了过来，在确认情况后，他一个电话打到了指挥总部。
    天白听着琴声，眼神渐渐柔和下来，“放手去做吧。”
    老林和星星他们也在琴声中恢复了过来，抗上箭筒，跟打了鸡血似的，准备发起反击。
    “特娘的这音乐怎么不早点来，老子忍这群傻.逼东西很久了！”
    “现在也不晚，干.死它们！”
    “我现在感觉自己全身充满了力量！”
    街上，一个被妈妈带着逃窜的小女孩突然跌倒，疼得大哭起来，妇女过去扶，却被旁边的少年快了一步。
    小七把小女孩交给她妈妈后，瞬间跑出了老远，在又一头异兽往城墙上扑的时候，直接朝异兽扑过去。
    突然一声巨吼，失守的这片城墙外出现了一头七级异兽，它像个守门员似的蹲坐在地上，左一爪右一爪，将那些往上扑的异兽拍回去。
    原本守在这边的猎人们看到它出现，差点吓尿，可警惕了半天发现，似乎是友军？
    这高级异兽不仅没攻击他们，还帮忙阻拦异兽袭击，它的眼神和其他异兽凶狠的眼神完全不同，那毫无波澜的样子，就好像在玩什么特别无聊的游戏？
    “它、它难道是传言中说小夜的弟弟？”
    有人说了这句之后，其他人也反应过来了。
    会帮人的异兽，大概有且只有这一头吧？
    观察了半天，他们大着胆子悄悄凑近，半小时后，他们开始配合小七，击杀那些它击落的异兽，效率杠杠的。
    唯一的防御缺口堵回去了。
    夜空的精神力透过琴声源源不断地往外输送，有效地安抚了所有人的精神力躁动。
    虽然绝大多数时候，精神力被直接用于攻击，可它同样也有着安抚精神力的作用。
    尤其高阶异能者，他们的精神力安抚能力和攻击实力同样强。
    猎人们的自身状况恢复后，战局得到了控制。
    而城内的人也因为战局控制住，神秘少年的琴声奇异的安抚了他们的情绪，加上信仰的兽神出手帮助，再一次燃气了希望。
    各地自发组织向前线输送物资，老人小孩们在家制作武器，每天一批批地送往兽神殿指定的地方，在短暂休战的时间，各地车队快速清理战场，能用的武器留下，异兽尸体送往兽神殿。
    一切逐渐恢复秩序，开始朝好的方向发展。
    值得一提的是，在夜空拉琴的第二天，就有很多的女孩子跑到兽神殿，表示她们也会乐器，也想尽一份自己的力量。
    用音律配合精神力确实可以安抚精神力，但对操作者操控精神力的要求更高。
    但现在是非常时期，夜空将其中C级以上精神力的全都收了下来，让天魁派人先教了简单的精神力知识，再让她们自行先激发精神力。
    也许女孩子天生情感细腻，对精神力操控也更加精细，没想到竟有几个好苗子。
    她们本身都有演奏能力，夜空只要教她们将精神力融合进去。
    因为是新手，怕出问题，夜空让她们选择最擅长最容易的曲目。
    两天后，第一批实习音律师上岗了。
    她们没办法像夜空那样，夜空让天魁给她们各自安排了临时的收音室，再在前线各处放置了高配音响设备，力求将音律原样输送到前线。
    艰难的战争持续了半个多月。
    天白随时留意着各处虫洞的动向，及时切断了虫洞内外的异兽联系。
    之所以形成兽潮，是因为几波或者几十波上百波异兽群同时攻击一个区域，在兽潮过程中也会吸引其他异兽群过来。
    如果在不恰当的时机强行关闭虫洞，暴躁的异兽群有可能会开启其他虫洞再次发起进攻。
    只要保证这一大波异兽都已经进入海星，趁着其他异兽群还没有注意到这里的时候关闭虫洞，就能有效控制兽潮扩张。
    在夜空生日的前一天，随着最后一头兽王倒地，大兽潮彻底落下帷幕。
    前线一片欢腾，满身脏污汗臭的糙汉们抱在一起，哭成了泪人。
    从各个收音室出来的女孩子们见着夜空，纷纷红着脸围过来。
    “小夜，谢谢你教我们。”
    “你好厉害啊，以后还可以跟你学习吗？”
    夜空勾唇轻笑，“之后兽神殿会安排你们继续学习的。”
    有异能者就必须要有音律师，这是不可分割的，既然要在这个世界推行精神力课程，那音律师的课程也得跟进。
    说完这事后，女孩子围着不肯走，红着脸想问他要联系方式。
    虽然夜空戴着面具，可身高腿长的，声音又好听，长得绝对不难看。
    夜空正要回绝，天白从拐角走过来，拉起他的手就往外走，“抱歉，她有主了。”
    女孩子们看到天白，脸更红了。
    没想到竟然近距离看到天白大人！天呐！
    “天白大人好帅！”
    “啊啊啊啊我死了，天白大人能在我的琴上签个名吗？”
    “我、我也要！”
    夜空回过头，摘下脸上的面具，对她们眨了眨眼，“他也有主了哦。”
    “空、空空子？怎么回事啊啊啊啊！”
    女孩子们你看我，我看你，都傻了。
    教她们的人不是小夜吗？怎么摘了面具变成空空子了？
    小夜等于空空子？
    天！她们发现了什么！
    战争后就是一系列的战场清扫，积分清算，人员伤亡登记处理，秩序恢复的工作。
    天白作为兽神殿最高掌控者，应该要参与到这些事。
    可现在，他什么都不想管了。
    当天晚上，八大祭司一起到神谕殿，跪在天白面前，向他叩了三个头。
    天白正穿着围裙在做菜，夜空笑盈盈地捧着一大碗水果沙拉在吃。
    左辅一身的狼狈还没来得及清洗，他声音嘶哑，眼神坚定，“谢谢天白大人，不过我相信这是最后一次依靠您了。”
    天魁眼袋都要挂到嘴角了，虽然面容憔悴，可精神不错，“对不起让您费心了，我们会努力让天城不再成为您的负担。”
    天白从来都很讨厌这样的场面，没等他们谢完就钻进厨房了。
    对他来说，别人的感恩戴德还不如他锅里的排骨重要。
    见天白走了，八人又开始向夜空道谢。
    夜空笑得漫不经心的，“不用谢我，我帮的不是你们，是他。”
    天钺垂着双眸，满脸歉疚，“是我们太依赖天白大人了。”
    夜空扫了他们一眼，见他们都是抬不起头的模样，摇头失笑，“想要守护家园的心永远不会错，哥哥是自愿帮你们的，不用觉得亏欠什么。”
    文曲忧心忡忡地问：“天白阁下的身体……”
    戳着水果的手一顿，夜空朝厨房看了一眼，脸上的笑意淡了下来，“接下来，他恐怕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看着你们了。”
    听到这话，八人心里战胜的喜悦都淡了。
    等他们回去，夜空随手把沙拉放餐桌上，摸进厨房，从后面抱着天白，笑嘻嘻地说：“好香啊，哥哥的手艺真好。”
    天白从锅里夹了一块肉吹了吹，喂到夜空嘴里，没等他整个吃进去，就凑过来咬走了一半。
    天白的舌尖卷走他嘴角的酱汁，低声问：“好吃吗？”
    夜空被他这一通操作下来，差点品不出嘴里的肉味，就觉得，这红烧肉怎么比糖还甜呢？
    “天天，我真是喜欢死你了。”夜空收紧手臂，蹭他的脸。
    天白关火，将红烧肉出锅，眼神里浓浓的笑意，“别动不动就撒娇。”
    夜空靠在他肩头，笑盈盈的，“你最喜欢我撒娇了吧？”
    天白轻哼了一声，什么都没说。
    餐桌上，天白开了红酒，给夜空倒了一杯，“过了十二点你就成年了。”
    夜空和他碰杯抿了一口，暧昧地眨眨眼，“哥哥准备了什么生日礼物？”
    天白只当没看见，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放到他面前。
    “还真准备礼物了啊。”夜空撇撇嘴，本来还以为成年的礼物，应该是这样那样的呢。
    小盒子很精致，拿起的瞬间夜空想着这里面不会是戒指吧？
    缓缓打开，在灯光的照射下，一抹幽蓝让他眼前一亮。
    这是一条项链，银质的链子下是一片小小的幽蓝色的鳞片。
    夜空双眸闪烁，眼眶发热，“天天，这是……？”
    天白起身走到他身后，将项链亲手帮他戴上，鳞片刚好垂落到胸前。
    “让它代替我陪在你身边吧。”
    夜空的手抚过鳞片，上次似乎还残留着天白的体温。
    他站起身，也不知道谁先动的，只是回过神时，他们已经从客厅纠缠到了卧室。
    被推倒在床上时，天白清醒了一些，看着近在咫尺的夜空的脸，他犹豫着将人推开。
    可夜空却握着他的手，压在了两边。
    夜空浅色的双瞳中看不清情绪，只有浓重的即将化为实质的占有欲，“哥哥，你以为一块鳞片就能代替你吗？”
    逐渐升高的体温带着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炙热，天白呼吸略显急促，“那你想要什么？”
    夜空看着他的双眸，一点点俯身下来，“我想要更确定，更实质的东西。”
    金色的长发垂落在手边，冰冰凉凉的，看着他的眼神，天白那一丝犹豫散得一点不剩。
    他们不是已经决定相守了吗？既然这样，那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如果是他的话，一定会等的。
    天白这么想着，托着夜空的后颈将人拉近，用力一个翻身，吻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来了来了！
    44、第 43 章
    一吻结束, 天白回过神，感觉身上凉凉的。
    低头一看，夜空的上衣纽扣被自己解了三个，只要轻轻一扯就能看到好看的锁骨, 而他的上衣已经被夜空一把甩到了地上。
    天白：“……”是自己手速太慢了？
    夜空喘着气, 手抚上他的背, 眼底多了几分平时看不到的魅，“天天？”
    这种氛围下, 天白在这个问题上想太多, 俯身在夜空的锁骨上轻轻咬了一口，耳边立刻传来夜空娇软的喘.息。
    汗水沾湿了额角的碎发，某个异常精神的地方叫嚣着, 天白只有极力地忍耐着, 才能控制着自己, 温柔地对待夜空。
    沿着锁骨往下, 握上去的时候, 天白突然觉得怪怪的, 就好像原以为前面是个坡, 可一脚踏过去却发现原来是平地, 有种一脚踩空的错觉。
    原来女孩子能平到这种程度吗？天白脑子里自动浮现了这句话，不过为了夜空的自尊心, 他掩藏得很好。
    但女孩子不都要穿内衣的吗？难道平的可以不用穿？
    夜空的手指穿过天白的发间，轻轻抚在脑后, 看着天白一颗颗解开自己的上衣纽扣, 有些羞涩地问：“喜欢吗？”
    天白在他唇上亲了一口代替回答，一本正经地说：“以后好好穿内衣。”
    夜空一愣，抬手掩着脸, 肩头发抖，声音强忍着笑意，“……好。”
    到了这个地步还以为他是女孩子吗？天天你活了上千年，是完全没近距离和女人接触过吧？
    想到其中的原因，夜空又好笑又欣喜。
    房间里没有开灯，活了这多年天白第一次做这种事，脑子里一团乱，心里又慌又紧张，只以为夜空也紧张害怕，才会发抖，于是脑筋脑汁地夸了她一句，“女孩子很难练出像你这样漂亮的腹肌。”
    说完，夜空的肩头抖得更厉害了。
    天白有些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安抚自己的小伴侣，只能抱紧他，细密地亲吻落在他的颈间，“乖，别怕。”
    等他抬起头的时候，夜空终于把手从脸上移开，看过来的视线无比炙热。
    “天天，你真好。”
    天白拉着他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垂眸轻笑，“交给我好吗？”
    夜空脸颊微红，双眸湿漉漉的，害羞地点头。
    为了照顾羞涩的小伴侣，也为了能给他们的初次留下美好的记忆，天白觉得自己投入了这辈子所有的耐心。
    逐渐失控的心跳中，天白的手移动到了夜空的裤腰上，这次感觉更怪了。
    就像原以为前面是平地，却突然上了坡？而且不是松软的土坡是硬实的石壁。
    天白不禁蹙起了眉头，一片浆糊的脑子努力地回想不多的关于生理构造的知识。
    可没等他想明白，突然一阵天旋地转，他被压在了床上。
    夜空一手将垂下的长发撩到后面，跪坐在天白的身前，将人压倒，侵略的眼神完全不加掩饰，呼吸急促，“天天，我等不及了。”
    这莫名的违和感让天白一惊，他伸手想将夜空推开，“为什么你……等等！”
    不等说完，小天天就被迫被夜空重点照顾了。
    这看似人畜无害的小白兔突然变成了大尾巴狼，他又被骗了！
    夜空冰凉的发丝游走在各处，抚平了些许燥热，却又激起了更加难耐的火。
    天白几乎无法思考，久久才惊觉，夜空的身体和他一样健壮，为什么之前会认定对方是女孩子呢？有哪个女孩子会长成他这样？！
    天白心中已经有了猜测，可不敢相信，也不想相信，他的视线无法从夜空的手移开，心里复杂到了极点。
    直到小夜空和小天天打照面。
    “夜空！”
    夜空往后一闪躲开了天白挥过来的拳头，手上轻轻一动，眼底含笑，“天天，现在可不是打架的时候哦，如果你非要打，我们可以换个花样打……”
    要命的地方掌控在对方的手里，天白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气得心梗。
    “滚开！放开我……”说到一半，他忍不住咬紧牙，这才没让丢人的声音发出来。
    夜空按住他的手，十指相扣，“哥哥不喜欢小空空吗？明明我这么喜欢小天天的，你看它们挨在一起多般配……”
    “放手！”天白咬牙切齿的，刚才那一腔柔情喂了狗。
    “不放。”夜空俯身在他唇上啾了一下，眉眼微垂，用少女的声音委委屈屈地问：“哥哥你不喜欢我了吗？”
    天白觉得自己要疯了，这家伙竟然可以一边撒娇，一边对他做难以启齿的事！
    “放手！”天白气血上涌，伸手要将他拉开。
    夜空顺势握住他的手，和自己的手一起。
    就好像伸到烧开的水中，天白被烫得下意识地想收回手，却被对方死死地握住。
    “天天……”夜空感觉到他的抗拒，在他耳边低声呢喃，“我喜欢你，最喜欢你了。”
    天白全身一僵，偏头躲开，“骗子！”
    ……
    第二天一早，夜空从睡梦中醒来，下意识地往旁边摸，什么都没有。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床上已经只剩下他自己了。
    想到昨晚的事，他揉了揉一边还隐隐发疼的脸，不禁笑了起来，“天天这家伙，下手真狠。”
    穿戴好走出房门，整个神谕殿都静悄悄的。
    夜空看了眼时间，早上十点多，出门往议事厅的方向走去。
    议事厅里各人忙得飞起，却都安静如鸡，跟平时那热闹的氛围完全不同。
    天魁看看打出来的报告，紧张地看了眼天白办公室的方向，在一众同事祝福的眼神下敲开了门。
    “天白阁下，这是死亡统计……”
    天魁说到一半，见天白完全没反应，暗暗抬头看了一眼，被对方铁青的脸吓了一跳。
    虽然天白平时也是冷着脸，可那双眼睛是平静的，但今天却充满杀意，有种瞪谁谁死的错觉。
    “那个、您还在因为我们的事生气吗？”天魁小心翼翼地问。
    过了好半晌，天白才有点反应，拿起手边的杯子喝了口茶。
    茶的温度让他突然联想到某人的嘴唇，一不小心，杯子被他捏得粉碎。
    “天白阁下！”天魁立刻拿过毛巾给他擦拭，弯腰收拾地上的碎片。
    “天魁。”天白冷冷地开口，“你有女朋友吗？”
    天魁不解，不过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有，没这次兽潮的话，是打算三月份订婚的，不过现在要延迟了。”
    天白靠在椅背上，眼神极其复杂，“那你女朋友变成了男人，你还会跟他订婚吗？”
    “嘶……”天魁一激动，碎片割破了手指，他没多想回了一句，“怎么会变成男人呢？”
    “嗯。”天白不明不白地应了一声，之后就再没开口了。
    天魁顶着一脑门问号出去，却在关上门的时候突然福至心灵，忍不住僵在那里。
    不是他想的那样吧？！
    夜空走进来的时候，天魁刚好出来，他忍不住暗暗将夜空从上往下，从下往上打量了好几个来回。
    像啊，真像，不对，就是吧？撇开夜空比平常人漂亮很多的脸和那头长发，他妥妥地就是个男人啊。
    回想起来，他会混猎区，平时经常穿男装晃来晃去，而且连声音都是男的。
    以前只以为他是装的，大概是那张脸迷惑性太强，刻板印象太深了，现在被天白这么一说，就觉得他哪哪都是男人。
    夜空笑盈盈地问他，“哥哥来了吗？”
    天魁点头，“在里面，不过心情……不太好。”不是不太好，是非常糟糕。
    夜空似乎完全不惊讶，和其他人打过招呼后就走了进去。
    其他人正打算八卦一下，突然听到一声极具震慑力的怒吼，夜空被轰出来了。
    作为在场唯一的女孩子，天钺悄声问：“空子，天白阁下在生你的气吗？”
    顶着所有人或好奇或担忧的目光，夜空随意地靠在办公桌前摇摇头，“没有，他只是太爱我了。”
    众：“……”是吗？你当我们是聋子还是瞎子？
    十分钟后，夜空端着咖啡进了天白办公室，一分钟后又被轰了出来。
    半小时后，夜空又端着水果进去，不到一分钟再次被轰出来。
    一个早上，其他人就看着他不停地进去，不停地被轰出来，头硬得像钛合金做的。
    中午的时候，天白把所有人教导会议室开会。
    夜空想做个端茶小弟混进去，结果还是被拒之门外。
    会议室里，气氛很凝重。
    各部依次汇报自己部门的工作进度，并提出了接下来的工作计划。
    天白一一给予了意见，最后看着众人说：“这大概是我和你们的最后一次会议，哪怕以后我回来，见到的恐怕也不是你们了。”
    听到最后这个词，众人心口一跳，纷纷垂下双眸。
    天白用平静地声音说：“你们每个人的能力很出色，将兽神殿交给你们，我很放心，只是有几点我最后要强调一下。”
    “大兽潮后短期内不会再有兽潮，但猎区的巡视工作绝对不能怠慢，有问题必须及时解决。”
    “侍女大赛不必恪守旧制，也许可以不必分侍女和猎人，男女一同选拔也可以，这些你们根据以后的情况决定就好。”
    沉默了片刻，他又说：“最后，夜空留下的精神力和音律师教程，必须一步步普及下去，相关法规也需要完善，如果顺利的话，天城未来将不用再担心异兽的入侵。”
    八人齐齐起身，朝他鞠躬，“是！”
    天白最后看了他们一眼，转身离开。
    夜空抱手靠在门外的走廊上，偏头看着窗外，浓密的睫毛下，一双浅色的眸子看不出情绪。
    天白开门就看到了他，不等他缠上来，冷哼一声快步走了出去。
    几分钟后，夜空再次被关在先知殿门外。
    等天白下来已经是一个小时后的事了，夜空一把拉住理都不理他的天白，拖着哭腔，“哥哥，你真的忍心不理我吗？”
    天白看到他的脸就来气，边走边甩手，“放开。”
    夜空索性抱住他的手臂跟上，特别委屈地说：“对不起，是我不好，你不要生气嘛。”
    又撒娇！天白气哼哼地往前走，回头瞪了他一眼，“你是男人吧，装成这样耍我好玩吗，嗯？”
    “男人就不行吗？”夜空偷偷去握天白的手，被天白发现，还在手背上重重地拍了一下。
    “当然不行！”天白想都没想地怼回去，任谁的小媳妇突然变成比自己还猛的男子，都会不行的！
    “可是你昨晚明明很舒服……”
    “闭嘴！”
    说起昨晚的事，天白怒气上涌，转身一把掐住他的下巴，声音又狠又冷，“我记得告诉过你，再敢骗我，就再也不原谅你了，你是做好这种心理准备的吧？”
    “天天，对不起嘛。”夜空抽了口气，想拉住他的手，结果天白先一步松开，转身走了。
    “我暂时不想看到你。”
    夜空看着他走远，叹了口气。
    早知道会让他气成这样，昨晚就不那么冲动了，果然冲动是魔鬼，自己还是太年轻。
    但是，天天的身体真美味，可惜昨晚没吃完就……
    夜空舔了舔嘴角，为了以后的幸福着想，现在也只能跪着求天天原谅了。
    他刚踏进神谕殿，天白拎着箱子走了出来。
    “你去哪……”
    天白没理他，管自己去了地下车库，把行李往车里一扔，打开驾驶座准备走人，可夜空却已经坐在副驾驶上，系好了安全带。
    天白蹙眉，“下去。”
    “你去哪我也要去哪。”夜空小可怜似的对着手指，“昨晚我们都已经……你想扔下我不管吗？”
    男女要是上了床，要负责还说得过去，可他们不过是一起撸了一发，他还是被迫的，要负什么责？给扔垃圾桶里的三亿老夜家继承人负责？
    天白揉着抽疼的太阳穴，越想越气，“我没打算带你一起去，你自己下车。”
    “我不是有意骗你的。”夜空垂着眸，“出门在外，我向来会伪装，这也是为了安全起见。”
    “刚开始伪装是为了安全，那后来呢？！”天白的手砸在方向盘上，音量抬高，“你连性别都骗我，我在你眼里算什么？！”
    夜空抬眸看过去，眼底含着泪，“因为我怕啊，如果告诉你我是男人，你会不会接受不了，会不会离开我？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才和你互通心意啊。”
    天白烦躁地瞥开视线，顺手把车里的纸巾扔给他，过了半晌，声音疲惫地开口，“我好不容易才说服自己相信你，为什么你马上就……”
    夜空拉住天白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侧，浓密的睫毛忽闪了一下，眼泪刚好滴到天白的手腕上，“天天，对不起，我真的喜欢你。”
    片刻后，天白抽回手，烦躁地蹙着眉，启动车子开了出去，“把眼泪擦了！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
    “嗯。”夜空拿纸巾擦眼泪，在天白看不到的地方，嘴角上扬。
    和夜空猜测的一样，大兽潮结束后，天白就要准备沉睡了，但他不能在兽神殿那种人来人往的地方。
    他们要去当年的那座小岛，本来天白打算开着车子一直到陆地边缘，再买船过去，不过中途被夜空缠着改变了主意。
    车子开进机甲停靠的山谷后，夜空拉着天白进了机甲中。
    火凤启动隐形飞行模式，朝天白说的地方飞去。
    “天天，你别生气好不好？”夜空拉着天白的手晃了晃，他打了个响指，面前出现了放大的虚拟屏，“这么多年没回去，不知道小岛变成什么样了呢。”
    天白顶着画面里，大海中的某处，突然说：“送我上岛后你就回去吧。”
    夜空的手一顿，“回去？回哪？”
    “回家。”
    夜空眼神一变，在他身前蹲下，抬眸看着他的眼，“你不要我了？”
    “我要入睡了。”天白看着屏幕，“你待在那里也没用。”
    “陪着你啊。”夜空握住他的手，“我们不是约好的吗？你不相信我？”
    “你可真好意思让我相信你。”天白自嘲地笑，眼神变得认真，“夜空，以你的能力，应该能找回这里吧？等你回来时，我可能已经醒了，到时候我就跟你回去见他们，如果你忘了，那就……算了。”
    “我哪都不去。”夜空圈着他的腰，趴在腿上，“不相信我也没关系，你只要爱我就够了。”
    机甲在某处海域盘旋了片刻，原本空无一物的海面上渐渐显现出一座海岛。
    当晚，两人坐在曾经的那个山洞口，喝着酒吹着海风。
    “这里和记忆中的差别不大呢。”夜空看着周围的景物，正说着，突然肩头一沉，天白靠了过来。
    上岛后，也许是做好了心理准备，也可能是了却了心结，天白明显能感觉到身体的变化，他几乎无法集中注意力，就好像随时都可能睡过去。
    “夜空……”天白感觉力气逐渐从身体里抽离，这种感觉让他非常恐慌。
    “我在。”夜空揉揉他的头，“睡吧，我就在这里，一直陪着你。”
    天白的眼前一阵阵发黑，视线逐渐模糊不清，连说话都很吃力，“别再骗我了。”
    “好。”夜空笑盈盈地说：“我保证你醒来看到的第一个人一定是我。”
    天白感觉着耳边的声音逐渐远去，哪怕得到了保证，依然不能消除半分不安和恐惧。
    也许睡醒后已经沧海桑田，物是人非，信誓旦旦说陪着他的人已经化为黄土，可他改变不了，这就是宿命。
    也许，这就是他们的最后时刻了，有些话再不说，就没机会说了。
    天白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他以为很大声，可其实声音小得几乎被海风淹没，“我……喜欢……你……”
    “我也喜欢你哦。”夜空抱紧他，吻去他眼角的泪，脸上的笑容荡然无存。
    海风吹进树林沙沙作响，整个海岛空荡荡的，全世界好像只剩下他自己。
    “被留下，原来是这种感觉。”
    “你刚睡，我就开始想你了，天天。”
    上岛后第二天，天白正式进入沉睡。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开始，我喜欢的天天要来啦！！！
    45、第 44 章
    幽蓝色的鳞片铺满整个山洞, 这些鳞片大小不一，层层叠叠堆积，足有几十米高。
    光线从山洞上方的几个小洞中透进来，就像几条光柱, 照亮了整个山洞, 泛起一片奇异的幽蓝。
    鳞片的最上方, 天白的睫毛颤了颤，意识从睡梦中被唤醒。
    他坐起身揉了揉眼, 迷迷瞪瞪地环顾四周, 过了好半晌才想起这是什么地方。
    这个山洞很隐蔽，而且空间足够大，是他用来睡觉的地方, 下面那一大堆鳞片都是以前一次次沉睡蜕下来的。
    “嗷呜？”天白朝洞口的方向叫了一声, 又后知后觉地迷惑——他刚才想叫谁？
    山洞里荡着回声, 周围一片寂静, 明明只有他一个人。
    胸口很闷, 很难受, 就好像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天白慌乱地从鳞片上跳下来, 快速往外面跑。
    山洞外强烈的光线刺得他睁不开眼, 可他几乎没时间去适应，胡乱地选了一个地方跑出去。
    不行, 必须要快点找到！
    “嗷呜……”天白边跑边呼唤，心里的恐慌越来越强烈。
    不快点的话, 就要被丢下了！
    这种想法不断从心里涌上来, 在去思考原因前，他已经将整个海岛跑了一圈。
    脚下的沙子被晒得滚烫，眼前的海浪拍打在海滩上, 远处的花海百花怒放，一阵阵花香伴随着海风吹过来。
    一切都是他无比熟悉的模样，每次醒来看到的都是类似的画面。
    到底缺了什么，他在找什么？
    如果找不到，他宁可回到山洞里，再也不醒了。
    眼前的一切逐渐模糊，绵密地疼痛从心口蔓延到四肢，就像被无数异兽的爪勾划过，疼得他连往回走的力气都没有。
    突然一道轰鸣声划过天际，天白心口一跳，抬头看去。
    一个金色的庞然大物逐渐向他靠近，很快降落到不远处的沙滩上。
    他就像魔怔了似的，怔怔地看着，一步步朝那边走过去。
    直到那个有着一头金色长发的男人从里面走出来，天白终于忍不住朝他跑了过去。
    “嗷呜……”
    “天天！”夜空一把抱住扑过来的小东西，揉揉他的小脑袋，就像对待心尖上的宝贝，“对不起，我来晚了。”
    天知道，刚才在机甲上看到天天小小的一只站在沙滩上哭的时候，他整个心态都崩了。
    本来预测到天天可能最近要醒了，他才想出去买些必须品回来，却没想到就这样错过了天天醒来的时机。
    早知道打死他也不出去了。
    颈侧湿漉漉的，天天紧紧抱着夜空的脖子啜泣，嘴里嗷呜嗷呜的低声叫唤，好像在呼唤着他，也好像在求他不要走。
    这软糯地声音听夜空心都化了，简直想把自己的一切都给他。
    “乖，不哭不哭，是我不好。”
    夜空想拉开他的手，结果天白却死死地抱着，生怕一松手就会失去似的，非常不安。
    “嗷呜！”奶凶奶凶的。
    “好好好，抱着抱着。”夜空边跟天天解释他会离开的原因，边往机甲里走。
    他轻轻拍着天天的背，叨叨絮絮地说着天天沉睡的这十年，他在岛上的生活，直到天天停止哭泣为止。
    夜空招招手，立刻就有小型的保姆机器人送湿巾过来。
    这台机甲可以依靠精神力链接，不必下指令，只用他的意念就可以行动，机甲内的所有小机器人和机甲是相连的。
    也就是说，在机甲内只需要他一个意念就可以操控所有机器人。
    天天抬头看着夜空，一双蓝色的大眼睛湿漉漉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眼睛一眨就滴落了下来。
    夜空轻柔地帮他擦去脸上的泪痕，看着这近在咫尺，软糯可口的小模样，忍不住在他肉嘟嘟的脸颊上啾了一口。
    睡了十年，天天从近一米九的男人变成了三头身的小豆丁，比当初遇到时还小了一圈，看起来最多只有人类小婴儿两岁的大小。
    他周身覆盖着蓝色鳞片，颜色深浅略有不同，整体上比成年时的鳞片要浅一些。
    长大后的天天头发颜色呈现趋近于黑的蓝，而小豆丁天天的发色则浅很多，只比鳞片略深一些，他的前胸到腹部也覆盖着同色的毛发。
    夜空忍不住伸手去撸，整个手掌都陷进了毛里，软乎乎的，手感特别好。
    “嗷呜……”
    没撸几下，天天的小爪子就握住了他的手指，奶气地叫唤，也不知道是不让他摸还是让他被摸得太舒服了。
    “不能说话了吗？”夜空顺势捏捏他的小爪子，心情特别好，“还记得我是谁吧？”
    天天把爪子抽回来，立刻又被夜空拉着捏，反复了几次后，他蹙着小眉头抗议，“嗷呜呜……”
    看来是……不太记得的样子呢，夜空摇头苦笑。
    算了，醒来就好，他可是做好等一辈子的准备呢，能十年就醒过来，恐怕也是天天潜意识里不让让他等太久吧。
    哪怕天天什么都忘了，他们以后也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制造新的回忆。
    走进储物仓，里面各种纸箱堆成了山，夜空在纸箱里找了一下，打开其中一个，拿了一罐奶粉出来，又从另外一个纸箱里拿了一个新的奶瓶。
    “凤崽，水烧好了没？”
    【已保温在45度。】
    他抱着天天去休息舱，挥退了要过来帮忙的保姆机器人，熟练地泡了奶粉。
    天天的眼神随着奶瓶的移动而移动，看起来很有兴趣。
    摇匀后，夜空把奶嘴递到他嘴边，可突然想到什么，在天天张开嘴伸脖子过来的时候，手一转，自己先喝了一口。
    “嗷呜……”天天愣了一下，奇怪怎么到了嘴边的奶就这么飞走了，见夜空喝得那么高兴，边抗议边伸手过去抢。
    夜空本来只是想试试温度，见他这样，好笑地偏了偏头，躲过他的小爪子，还故意吧唧嘴，“真好喝。”
    每当快够到奶瓶了，就被夜空躲开，天天急坏了，挣扎着要爬到他肩膀上去，“嗷……嗷呜……嗷呜……”
    夜空玩心起来，笑嘻嘻地叼着奶瓶就是不给他。
    被逼狠了，天天低头嗷呜一口就咬在了夜空脸上。
    “疼疼疼！我给我给！”
    夜空揉着脸上的压印，看着天天抱着奶瓶，大爷似的躺在他臂弯里，一条小短腿荡漾地在外面晃着，似乎喝得很开心。
    可能是醒来的时候没看到夜空的缘故，天天特别粘人，恨不得整天挂在夜空身上，半步都不离开。
    夜空倒是乐得开心，他自己也是特别粘人的类型，现在刚好互粘。
    傍晚，夜空带着天天从海滩边散步回到山洞，保姆机器人已经杀好鱼，用竹条串好。
    这十年来，夜空都住在曾经他们一家人住过的那个山洞，这里离天天睡觉的山洞不远。
    洞里规划了休息区和工作区。
    休息区放了床和一些生活必备的物品，工作区则是凌乱摆放的各种仪器和机械零件。
    每天早上醒来后，夜空会去天天那里看看，再回来工作，中午的时候过去陪他午睡，下午继续工作。
    日复一日，直到今天。
    在孤岛上，能做的事情不多，他就专门研究了定位体系。
    父亲夜修曾做过十多年的研究，他根据这个体系，在很多次失败后顺利找到了海星。
    这几年，他把这个体系做了很多升级，并做出了定位仪。
    只要这个星球上放置了定位仪，哪怕回到帝国，下次想回来时，也可以在虫洞中依靠定位仪发出的信号精准定位到这里。
    【空空，你们要现在吃还是等会儿吃？】
    保姆机器人里传来了火凤智能的声音，和天天小时候的声线如出一辙。
    “不用，我自己烤。”
    夜空给天天泡了奶让他自己抱着，从火凤那里接过处理好的鱼，坐在火堆旁烤。
    鱼上滋滋啦啦的声音引起了天天的注意，他晃着腿叼着奶嘴，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烤鱼看。
    参加侍女大赛时的画面眼前浮现，夜空忍不住轻笑，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天天说着那时的事，“第一次烤鱼能烤成那样已经算很不错了，不过我现在的水平和当年完全不在一个档次，尝过后你就会爱上我烤的鱼了。”
    【呵。】
    夜空偏头给了火凤一个眼神
    火凤非常镇定地解释，【抱歉发出了不恰当的声音，可能是能源不足，我这就去充电。】
    然后就走到了角落里装死去了。
    面对夜空这迷之自信，天天打了个奶嗝，连句嗷呜都欠奉，小脚丫子还调皮地翘到他手臂上蹭来蹭去。
    夜空抓住那只脚丫子，在他脚背上吧唧了一口，“那是什么怀疑的眼神？你不相信？我很受伤哎。”
    两人无言对视，一个假装委屈，一个天真无邪。
    片刻后，夜空忍不住笑场了。
    天天等得昏昏欲睡时，鱼终于烤好了，看着递到嘴边，黑乎乎一片的烤鱼，天天把它往夜空嘴边推，“嗷呜……”
    “嗯？你要先给我吃？”夜空感动地蹭蹭他的脸，在烤鱼上咬了一口，“好吃！”
    天天玩着他的耳朵，盯着他的脸看，等确定他没出现什么痛苦的表情，也没有异常后，这才凑过去，小小地咬了一口。
    夜空期待地看着，结果不等他发问，天天噗得一声把嘴里的东西吐了出来。
    夜空：“……”所以刚才让他先吃是为了试毒？你这样我真的很伤心的，天天。
    最后，晚餐还是火凤准备的。
    吃了饭，夜空抱着天天去山洞旁不远的小瀑布洗澡。
    天天站在瀑布下的水潭边，抬头盯着夜空脱衣服，迷茫又好奇。
    夜空先跳到水里，现在属于春季，到了晚上水温略凉，对他来说刚好。
    “嗷呜。”
    游出去几米，听到天白的声音，夜空转身对他伸出手，笑盈盈的，“宝宝，过来。”
    天天看看他又看看水，突然曲腿跳进了水里。
    他不怕水，但……不太会游泳。
    夜空好笑地看着小豆丁笨拙地蹬着水，逐渐朝水底扎去。
    他钻入水中，稍微调整了一下天天的姿势，引导他跟在自己身边往前游。
    小豆丁的身体手短脚也短，天天蹬得老快也追不上夜空。
    夜空故意比他快一些，保持在天天能追上又追不上的距离，看到他焦急的小模样，总有一种特别的乐趣。
    直把人逗弄得快生气了，这才大手一捞，一起钻出水面。
    水潭中又块巨石，夜空把天天放上去，自己也跳了上去。
    用精神丝拿过放在水潭边的洗护用品，他挤了点洗发水在手上，给自己洗头。
    天天看看那些白色的泡泡，朝夜空伸出小爪子，“嗷呜……”
    那渴望的小眼神，夜空就算不和他精神力链接，也知道他想干什么。
    挤了一点点洗发水在天天的手心，夜空教他怎么给自己洗头。
    片刻后，一大一小两人非常和谐地坐在石头上，都是一头的泡沫。
    “不要弄到眼睛里。”夜空伸手将流到天天眼角的泡沫抹掉，虽然这洗发水很温和，不过流进眼睛还是不会舒服的。
    天天两只爪子在头发里搓着泡泡，一脸茫然地看了他一眼。
    夜空余光看到他胸前的毛毛，笑着拨了拨，“这里也要洗。”
    天天低头看看自己，又看看夜空。
    夜空：“嗯？要不我给你洗？”
    刚说完，天天身上的毛发和鳞片逐渐消失，变成了光滑白嫩的小豆丁。
    夜空简直想把他抱到怀里揉几下，不过真那么做的话，估计脸上又要多出一个牙印了。
    为了不让自己对小婴儿做出变态的行为，夜空跳进水里。
    洗好头，夜空转过身，“宝宝来，我给帮你冲干净……等等，那里不能扯！”
    天天光溜溜地站在石头上，此刻正专注又好奇地扯着小天天玩。
    夜空一把握住他的手，在天天迷茫地眼神中，一本正经地说：“这里不能随便乱扯，会弄坏的，只有我能碰，你不能碰。”
    天天不解地看看他那里，又看看自己这里，似乎很奇怪，明明照着样子变的，怎么会不一样。
    夜空几乎一下子就读懂了他的眼神，突然想起当年的事，一时哭笑不得。
    那时，天天也是掀了他的裙底，照着样子变成人形的。
    夜空小心翼翼地帮他冲洗头发，语气里带着浓浓地笑意，“我的要是跟你的一样，你会哭的哦。”
    作者有话要说：空空越来越老司机了是我的错觉？
    46、第 45 章
    孤岛上没什么娱乐, 洗完澡后夜空带天天进了机甲。
    一来怕他无聊，找点有趣的小机器人给他玩，二来也是为了熟悉起来, 尽早回到原来的状态。
    天天看到那些稀奇古怪的小机器人，眼睛亮闪闪的, 可双手却紧紧地抱着夜空的脖子, 表达的意思很明显——机器人很有趣，但还是粘着夜空比较重要。
    夜空哭笑不得, 坐在地毯上陪他玩，小机器人上会显示一些婴儿启蒙阶段的题目, 像是认识水果, 字母, 简单图形这些。
    答对的话，小机器人的肚子里会掉出一块小饼干，给予奖励。
    夜空引着天天玩了两次，他就完全沉迷到了答题中。
    等天天的防备逐渐松懈，夜空示意火凤打开星图。
    人已经醒了, 是时候该回家了。
    在海星待了近十一年，换算到帝国的时间也过了一年多，再不回去，恐怕有一堆人要来追杀他了。
    不过在回去之前, 还得再回天城看看。
    这些年小七一直代替他们留在兽神殿, 协助处理大兽潮的善后，还有精神力体系的推广。
    现在要离开了, 也不能一声不吭地扔下他就走。
    还有那个住在先知殿里的面罩男，也是个问题。天天沉睡前对他说过什么，之后有什么打算, 把他丢在这里可以吗？这些问题都要去了才知道。
    “嗷呜……”
    天天拉着夜空的手指，指着小机器人的屏幕，上面显示第一启蒙阶段已通关。
    夜空一愣，那可是上百道题啊！他摸摸天天的肚子，已经鼓得像个小皮球了。
    这贪吃的小家伙！
    “剩下的明天再做，再吃下去你要胖成小猪了。”
    夜空擦去他嘴边的饼干末，抱到臂弯里揉肚子，起身往外走，“凤崽，这两天将能量补足，准备返程。”
    【是。】
    回到山洞，夜空让天天面对面坐在自己腿上，帮他刷牙。
    “嘴巴张开，啊……”
    “啊……呜。”
    “不是啊呜，是啊……”
    “啊……”
    “真乖。”夜空拿着软毛小牙刷仔细地帮他刷。
    天天的牙略尖，尤其是犬齿，特别锋利。
    刷到一半，咔嚓一声，牙刷断了。
    天天以为牙刷是什么好吃的，嚼吧嚼吧没味儿，又噗得一声吐了出来。
    夜空见他看过来的眼神带着点小委屈，轻轻捏了捏肥嘟嘟的小脸，“你还委屈上了，这是牙刷，不能吃。”
    断了无支牙刷后，牙终于刷完了。
    夜空抱着小豆丁钻进了被窝，可他都困了，天天还眨巴着好奇地大眼睛盯着他，哪里有一点睡意。
    “闭上眼睛睡觉觉。”夜空揉揉他的毛脑袋，见他还是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嘴角勾起坏坏地笑，“不睡的话我要亲你咯。”
    天天看着他靠近，规避危险的本能让他往后退，“啊……啊呜？”
    越是这样夜空越想逗他。
    两人在一张不过一米八的床上你追我赶。
    “你逃不掉咯，嘿嘿嘿……”
    天天被夜空逼到床头，他左右看看，两边都被夜空的手臂挡住了，不由得有些慌，“嗷呜呜…嗷呜嗷呜…”
    他试图讲道理。
    “不行，没得商量。”夜空顶着一张大魔王的脸，在天天企图从手臂下钻出去的时候一把抱住他。
    “啊！”天天吓了一大跳，小短腿扑腾个不停，一双小胖手按在夜空下巴上，企图把人推开。
    被阻拦，夜空的笑容反而更深，凑过去就在他脸上啾了一下，并放下狠话，“要是不听话，我就把你全身上下都亲个遍。”
    天天突然不挣扎了，把另外一边脸转过来对着他，眼睛晶晶亮的，意思很好懂。
    夜空：“……”看样子这个威胁一点也没有产生它该有的作用，为什么有种输了的感觉？
    夜空认命地在他另外一边脸对称的地方也啾了一口，准备躺回被窝时一看，被子和枕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全被踢到了地上。
    也许是刚从沉睡中醒来，天天就是不肯睡，玩他的睫毛，啃鼻子，抱着他的手指磨牙。
    实在没辙了，夜空把保姆机器人叫过来，选了一篇睡前故事。
    把横躺到枕头上的天天拉回来抱到身前固定住，拍拍他十分有弹性的小屁股蛋子，“来，爸爸给你讲故事。”
    天天被迫趴在他胸前，抬头就一口咬在了他下巴上。
    “嘶……好好好，不是爸爸，是老公！”夜空摸摸下巴上的牙印，感觉自己这张貌美如花的脸迟早会毁在小媳妇上。
    夜空看着虚拟屏上播放的动画，边拍着天天的背，边低声读着。
    片刻后，他把自己哄睡着了。
    天天小心翼翼地戳了戳他的脸，等了好久没睁开眼。
    片刻后抱着他脖子，双眸看着半空中的动画，眼皮逐渐变得沉重，也睡了过去。
    第二天，夜空亲醒。
    睁开眼一看，天天把他的脸当成了什么好吃的东西，抱着又啃又舔，半边脸都是口水。
    “宝宝，一大早就这么热情。”夜空追过去亲他的脸，闹了好半晌才起床。
    火凤已经准备好了早餐。
    夜空将机甲智能火凤的副本放到了好几个小机器人身上，这样一来，火凤可以同时操控所有。
    【机甲能源石存储充足，目前正在进行光能充能，能量剩余73%】
    “嗯，”夜空接过它递来的奶瓶，放到嘴边试了试温度，“充满吧。”
    刚尝了一口，奶瓶就被爬到他肩头的天天给抢走了。
    有了昨天的经验，现在在他眼里，奶瓶就等于好吃的。
    夜空摇头失笑，点点他的小鼻头，“你是奶霸总吗？”
    天天双手抱着奶瓶，伸脚把他的手踢开，看过来的眼神好像在说“别打扰本座喝奶”。
    走到洞外，看到一旁的空地，夜空眼前突然浮现出当年他和天天一起跳操的情景。
    机会难得，他把天天放到一个半人高的岩石上，朝火凤打了个响指，“来，第五十套广播体操。”
    【……】
    随着音乐响起，夜空遵循着记忆中的动作，开始做广播体操。
    “凤崽，你也一起跳。”
    【…………】您是主人，您说什么都对。
    保姆机器人板着一张机械脸，走近一些，跟着夜空一起跳。
    奶霸总叼着奶嘴，忍不住跟着夜空一起跳，后来连奶瓶也顾不上了。
    一会儿左脚绊右脚，一会儿右手打左手，摔倒几次后，奶瓶咕噜噜地滚远了。
    早晨的阳光照过来，他们全身都发着光。
    夜空偏头看向天天，笑得没心没肺。
    这一刻，他无比希望，未来的每一天，他们都能活在阳光下，从此远离黑暗。
    第二天一早，火凤带着几个小机器人将山洞内外收拾妥当，托着行李，排成一排往机甲走。
    机甲停靠的不远处，夜空抱着天天坐在花海旁。
    他摘了一朵粉蓝色的花递到天天面前，“以前送你的那朵已经凋谢了，今天我重新送你一朵，你愿意接受吗？”
    天天怔怔地看着这朵花，脑海里自动浮现了一个十分陌生又熟悉的声音。
    【在这朵花凋零前，我一定会回来接你回家。】
    回家……
    夜空见他这么认真，也不去打扰，只是静静地等待着答案。
    许久后，天天双手接过，突然绽放出从没有过的笑容，“嗯！”
    这是哪来的小天使啊！夜空用尽全力才没有把人摁进怀里揉，他假装稳重地揉揉天天的脑袋，抱着人往机甲走，心里却控制不住地去想一些这样那样的事情。
    其实天天一直这么小只也无所谓，小豆丁也是他的最爱——原本是这么想的。
    可现在他却迫切地希望天天早点变回大人，因为很多事，只有大人可以做！
    从小岛飞回天城一个小时都不用，因为没打算多待，夜空直接把机甲降落到兽神殿内。
    机甲本身启动了隐形模式，以这个星球上的科技水平根本检测不到它的存在。
    为了预防天天突然心血来潮变回小兽人模样，夜空等把他哄睡了，才披上了大斗篷下机甲。
    十年来，夜空没回过兽神殿，这里也有了不小的变化。
    他准备先去神谕殿，至少要把天天送他的那把唐刀带走。
    走到半路，和对面过来的天魁撞了个正脸。
    他身后跟着一群男男女女，是今年刚入职的新员工，现在被带着熟悉兽神殿的环境。
    天魁看到他，顿时睁大了眼，“你、你是空子？”
    见着故人，夜空笑着走过去，“好久不见。”
    当年离开时，天魁是个还没到三十的小年轻，可现在已到中年，整个人的气质更加沉稳，脸上也略有些岁月的痕迹。
    可反观夜空，岁月留给他的痕迹似乎只是让他变得更加高大，更能迷倒众生。
    天魁脑子都当机了。
    当初夜空就和天白阁下一样高，可现在竟然更高了，目测至少有195公分，身体被斗篷掩盖，可看那肩膀似乎更宽了。
    那张从前雌雄莫辨的脸越发的动人，只是仔细看的话，就能发现比以前更有棱有角了些。
    现在的模样虽然更美了，可一看就是男人了啊！天魁意识到自己失态了，招手让手下的人带着新员工们继续，自己则是引着夜空往议事厅走。
    “这些年怎么样？”路上，夜空随口问。
    天魁说了这些年里发生的几件大事，感叹道：“多亏小七帮忙才能进行得这么顺利。”
    议事厅里，众人一如既往的忙碌，看到天魁进来，左辅有些奇怪，“你不是去带新员工了？”
    右弼经过的时候打趣了一句，“都说一孕傻三年，明明是你老婆生二胎，你怎么也傻了？”
    天钺把一份文件放到天魁桌上，她肚子高耸，看起来得有八九个月了，“交接的东西放你桌上了，从明天起我开始休产假。”
    天魁扫了他们一眼，嘴角勾起浅笑，“手边的事情都停停吧。”
    其他人不解地看过去，只见一身穿黑色斗篷的人走了进来。
    “空、空子？！”
    众人一脸惊愕地看着他，几秒钟后突然欢呼起来，“你终于回来了！天白阁下呢，跟你一起回来吗？”
    面对他们的热情，夜空悄悄捂住天天的耳朵，视线从他们身上一一扫过，笑盈盈地开口，“这次来主要想看看你们，然后跟你们道别。”
    “道别？你们又要去哪？”天魁不解地问，他还以为他们回来就不走了。
    其他几人更加激动，十年没见了，这刚一见面又要分别？
    “该回家了。”
    一群人坐在一起聊了很多，夜空从他们嘴里了解到，这些年猎区的异兽都乖得不行，别说大兽潮，就是小兽潮都没发生过。
    一般情况下，小兽潮三五年就会发生一次，这也是夜空会留下小七的原因。
    哪怕要放手也不能突然就抽手，反正得等天天也回不去，就当是顺手帮的。
    可十年都没有发生小兽潮，这就有些奇怪了。
    夜空正要问些详细情况，怀里的天天突然动了动，他赶忙轻拍安抚。
    其他人都注意到他的动作，有些好奇地盯着他的斗篷看。
    那怀里到底藏着什么？
    夜空想让天天睡回去，可天天偏偏就不睡了。
    两人对抗了几秒钟，夜空很快败下阵来。
    正当左辅想问出口的时候，那斗篷里突然钻出一个小脑袋，睡眼惺忪地看着他们，“嗷呜？”
    空气突然安静了。
    夜空见藏不住了，无奈地揉揉他的头，从腰间的小包里拿出奶瓶给他。
    “嗷呜呜……嗷呜……”
    天天似乎对被藏在里面非常不满，边喝边严肃地教育夜空。
    夜空好笑地逗逗他的下巴，“喝你的奶吧。”
    “空子，这、这是……？”左辅因着心里的那个猜测，惊得都结巴了。
    天魁坐得近，看得更清楚些。
    虽然大小差很多，可这孩子的模样简直是和天白大人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这要不是天白大人的儿子，那就是他……本人！
    “嗯。”夜空曲起手指蹭蹭天天柔嫩的脸，笑着说：“他是天白。”
    嚯！
    一阵抽气声，右弼直接站了起来，一双眼瞪得跟见了鬼似的。
    天、天白大人竟然变成了奶娃子！
    不过，好可爱啊！！！
    听到他们的吵闹声，天天往夜空怀里钻了钻，转头扫了他们一眼，周围瞬间安静了。
    不敢说话的众人：“……”哪怕变成这小了，还是很有威严啊。
    从议事厅出来，众人跟着夜空走到了先知殿，看他进去后，他们站在外面等。
    先知殿二楼，面罩男依然过着他死宅的生活，对突然造访的夜空似乎完全不觉得奇怪。
    “我们要回去了，你有什么打算？”夜空开门见山。
    面罩男从漫画中抬起头，多看了天天一眼，“你打算带我一起回去？”
    “你们当初是怎么商量的？”带一个不知道底细的人回去，夜空当然是拒绝的，但如果这是天天的意思，他照做也可以。
    面罩男笑了笑，“算了，我还是别去做电灯泡了，这里挺好。”
    得到了答案，夜空没再多说什么，只是临走前问了个问题，“你知道怎么让天天快点恢复吗？”
    面罩男翻着漫画，漫不经心地开口，“这样不是很好吗？懂得的越多烦恼越多，恢复太快也不见得是好事。”
    夜空眯了眯眼，若有所思。
    其他人说这话，他只会当玩笑，可面罩男这么说，却让他不得不多想。
    “对了。”面罩男突然起身，从书架上一个格子里拿了一道符折成三角形递给夜空，“这是给他的见面礼。”
    夜空蹙着眉接过来，“这是什么？”
    “这叫健康成长符，记得让他每天带身上。”面罩男对天天挥挥手，“那就祝你旅途愉快了，小神明。”
    从先知殿出来，小七已经赶了过来。
    他和十年前比，一点都没变。
    “陛下。”小七有些害怕天天，站在离夜空三步远的地方，“我想留在这里。”
    对于这个答案，夜空说不上多意外。
    小七不是人，没有所谓的家人和牵绊，本质上他是完全自由的。
    这十年里他和这里的人有了感情，想留下来也很正常。
    “也好。”夜空朝先知殿二楼看了一眼，探出一根精神丝打入小七的眉心。
    用精神力对小七说，“帮我盯着他。”
    小七眼神一变，随即应下来。
    拿了东西，道了别，夜空在一行人恋恋不舍的目光中，抱着天天上了机甲。
    作者有话要说：接下来要进入帝国篇了！~
    47、第 46 章
    帝都星。
    火凤穿透大气层, 收起防护罩后，朝着紫微宫飞去。
    夜空解开身上的安全扣，走到小座位旁解了天天的安全扣, 将他抱起来。
    “天天，你看, 我们到家了。”
    天天一眨不眨地看着虚拟屏, 指着画面上那些奇奇怪怪的建筑对夜空嗷嗷叫唤。
    “那里是帝都星最大的游乐园，喜欢的话我带你去玩。”夜空心情很好地一一解释给天天听, 也不管他听不听得懂，“你看, 前面就是咱们家了, 是不是很漂亮？”
    天天听得似懂非懂, 但是他知道“家”这个字代表什么。
    看着离紫微宫越来越近，他的小手忍不住在夜空的后颈上挠了又挠。
    就在火凤到达紫微宫上空的同时，机甲收到了来自紫微宫的紧急劝退警告。
    夜空将通讯接进来。
    画面接通后，对方一看是夜空，诚惶诚恐地起立敬军礼。
    夜空罢罢手, “立刻取消对火凤的排异警告。”
    那名技术员朗声应下并报告给上级处理，直到画面变黑，他整个人呆住了。
    “干嘛呢，游魂啊？”监控部小组长拍了下他的头, “昨晚做贼去了吗？”
    技术员艰难地吞了吞口水, “我、我看到陛下了。”
    “看到陛下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小组长翻了个白眼，像他们这些在紫微宫任职的士兵, 见着皇族、贵族、军方政坛大佬的机会太多了，尤其是他们这个部门，每天都盯着监控, 想看不到还有点难。
    技术员摇摇头，突然抓住小组长的手臂，激动地说：“不只有陛下！他手里抱着一个奶娃娃，不会是陛下的儿子吧？！”
    小组长刚准备坐下，腿一软，差点坐到地上，“你说什么？！”
    周围一圈坐在监控画面前的技术员们纷纷转过头来，都是一脸不可置信。
    技术员小哥面对质疑，大声反驳，“是真的！那奶娃娃长得真心漂亮！我不会看错的！能长成那样，绝对是陛下的儿子没跑了！”
    嚯！
    陛下出去一年多，竟然带着儿子回来了！真是……太英勇了！不愧是我辈楷模！
    火凤停靠在夜空专属的停机仓前，夜空让一堆小机器人把他之前指定的那些东西搬下来，抱着天天走在前面。
    “凤崽，你去48号待着，过几天再带你去齐爷爷那里维护。”
    【了解。】
    刚下机甲没走两步，迎面就有一堆人朝他们走过来，带头的是夜空的老师兼特助，陈天宇。
    看到他，夜空突然想起自己走得很不厚道，难得有些心虚。
    “天宇叔你速度真快啊。”他打了个招呼，笑得有点干。
    “陛下，欢迎您回来。”陈天宇带着一众侍者恭敬地行礼后，招手让他们去帮小机器人们搬东西。
    陈天宇的性格和夜修有些相似，沉稳又不苟言笑，在教育方面是位严师，但私下里很宠夜空。
    夜空也一直把他当亲人看待。
    对方滴水不漏的表现让夜空心里微微发憷，他可是离家出走了一年多，对方不可能没事人似的，不冷着脸也没对他批评教育。
    最大的可能，就是有什么大招等着他。
    为了转移注意力，夜空把天天搬了出来，捏捏天天的小手介绍道：“天天，这是咱们家亲切温柔的天宇叔叔。”
    等夜空主动交代后，陈天宇这才视线放到天天身上，“看来他就是小王子了。”
    夜空和他往正宫方向走，托着下巴想了想，笑盈盈地说：“严格来说不能算是王子，不过也可以当做是王子。”
    上一代国王没有册封的儿子也叫王子，不过天天现在这么小一只，感觉上平白比他矮了一辈。
    陈天宇眼神微变，不动声色地问：“他妈妈没有一起回来？”
    “他妈妈……”夜空眼前浮现出自家父王的脸，莫名被逗笑，“他就在帝都星吧，我整打算去找他们。”
    陈天宇公事公办地开口，“是哪家的姑娘？我这就去起草册封文件，婚礼也要尽快补办，不能留人口舌……”
    听着听着，夜空终于感觉出不对劲来，忍不住出声打断他，“那个、天宇叔，天天不是我儿子，是父亲和父王的孩子。”
    陈天宇脚步一顿，毫无破绽地脸终于裂了。
    他垂眸看看天天，对方也正吮着手指看过来。
    天天的长相无疑是出众的，加上那奇特的发色和瞳色，陈天宇很快想起了十几年前夜修在社交平台发过的那张全家福。
    原来是他？
    可十几年了，怎么还是这么点大？
    天天被盯着看，比他更加疑惑，小脑袋一歪，“嗷呜？”
    嗯？嗷呜？
    陈天宇脑袋上的问号更多了。
    夜空笑着拍拍陈天宇的肩膀，将人拉近一些，低声说：“天宇叔，这事暂时不能透露出去哦。”
    跟在他们身后十几步外的侍者们差点把夜空的背盯出洞来。
    陛下贪玩，经常离家出走，一走就是几个月，这事外界也许不知道，可在紫微宫里是公认的秘密，只是他们签过保密协议，不允许外泄。
    这次是陛下出走最长的一次，没想到竟然直接带了儿子回来！
    天哪！到底是哪路妖精勾引了他们天使样的陛下！！！太可恨了啊啊啊啊！
    不过小宝宝是真的可爱，好想多看一眼呜呜呜……
    紫微宫各处盛开着花卉，尤其是一种叫宝蓝花的盛开得最多最旺盛，导致整片花圃都呈现蓝粉色的色调。
    天天对新环境非常感兴趣，抱着夜空的脖子，双眼亮晶晶地左看右看，看到特别喜欢的地方会只给夜空看，然后嗷呜嗷呜地说着只有他自己听得懂的话。
    夜空在他光洁地额头上啾了一口，“喜不喜欢这里？”
    天天点点头，“喜呜……”
    竟然能说话！夜空忙不迭地指着自己，一脸期待地说：“叫我空空。”
    天天看了他一眼，转头就看别的去了，意思很明显，风景比他好看多了。
    夜空蹭着他的脸，嘤嘤嘤地撒娇：“天天你不爱我了。”
    陈天宇从容地跟在身旁，走出了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架势。
    一路过来的侍者们都震惊了，恨不得跟在他们的陛下身后仔细看看。
    很快“陛下带着儿子回来了”在整个宫里传开了。
    各中小群里出现一群嘤嘤怪和柠檬精。
    【前殿B组小仙女陈陈：我看到陛下的儿子了！好可爱！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可爱啊啊啊啊啊！】
    【前殿A组御姐可心：woc为什么这种时候我竟然没值班！损失了几百个亿啊啊啊啊！】
    【前殿C组大美玲周：传图传图传图啊啊啊啊！！！】
    【游心花苑机动组赵姐：是哪个小妖精拯救了宇宙收了咱们的陛下，我一直认为没有女人配得上陛下，单单长相就根本无法超越了，没想到……我好酸啊呜呜呜呜呜……】
    【游心殿A组钱浅：我以为夜亲王已经是早婚派里的极致了，没想到陛下结婚比他还早，还以为能多舔几年的，哭瞎在厕所。】
    【议政殿D组孙友友：好突然啊！有谁见到王后了吗？既然孩子长得那么可爱，那她应该也是大美人。】
    【前殿B组小可爱莉莉：没看到，只有陛下和王子一起回来，我们离得远，没听到关于王后的事。】
    到了正宫外，他们刚好碰上来接陈天宇下班的贺昊然贺上将。
    “你小子，终于知道回来了？！”贺昊然笑骂了一声，余光看到他怀里的孩子，脸色突然僵硬，“你儿子？”
    夜空挑了挑眉，好笑地说：“昊然哥都还没生，我怎么敢先生呢，他叫天天，是我哥。”
    贺昊然蹙着眉，一脸迷茫，突然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吐槽才好，于是他决定放弃思考，偏头看向陈天宇，“天宇，这什么情况？”
    陈天宇让身后那些人先把东西搬进去整理好，示意两人找个地方坐下来说。
    “先等等。”夜空打了个响指，搬运中的一台小机器人走过来，他从保温仓里取出一个奶瓶，这才对两人说：“去寝殿说吧。”
    半个小时后，贺昊然一脸惊讶地看向天天，此刻对方正盘着腿含着奶嘴在启蒙机器人上答题。
    “你说他几岁？！”
    陈天宇在心里快速整理了夜空所说的事，“也就是说这些年你经常外出，都是为了找他？”
    夜空坐在天天身后，给他当人形靠枕，闻言点头，“幸好他不是人类，不然……”就等不到团聚的这天了。
    陈天宇和贺昊然面色凝重地对视了一眼，互相都看懂了对方眼神里的意思。
    天天的出现势必会在帝国卷起一阵狂风，甚至随即会出现保他的党派，就像现在，夜光不过才五岁，就已经有很多贵族和政军界高层战队，力保她成为下一位国王。
    而与之对应的则是站在夜空这边的党派，他们无条件拥护夜空的孩子成为下一位国王。
    虽然他们兄妹俩对此根本不屑一顾。
    现在又出现了一位王位继承人，势必会在接下来一段时间给帝都星带来很大的影响。
    “空空，”私下里，陈天宇更喜欢这么叫他，“他会参与王位争夺吗？”
    夜空趁着天天没注意，偷了他的奖励小饼干，看着天天伸手在机器人的小框里摸索半天一脸疑惑，恶趣味地笑了，“不会，他要做也不是做国王。”
    贺昊然、陈天宇：“……？？？”
    连着好几块小饼干被偷了，天天终于找到了罪魁祸首，看到夜空刚放进嘴里的小饼干，站起身扑过去，捧着夜空的脸，咬走挂在外面的半块，边吃边严肃地说教，虽然只有他自己听得懂。
    夜空好笑地戳戳他的小肚子，“你再吃下去要胖成球了，我帮你分担还凶我。”
    天天气不过，扑过来要咬他的脸。
    看着兄弟俩闹腾，贺昊然和陈天宇心里都有些诧异和某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违和感。
    这兄弟俩，似乎过于亲密了。
    夜空对夜光可以说是无微不至，宠妹狂魔，但他从来没做出和对方同吃一块饼干这么亲密的举动。
    介于天天特殊的身份，三人当即决定，暂时不对外公开，一切都等天天恢复后再定夺。
    “对了，父亲和父王呢？”夜空玩够了才想起这事，“他们不会又出去玩了吧？”
    如果在宫里的话一早就过来了。
    “你以为他们是你啊，留一个枕头就不见人影了。”贺昊然怼了他一句，“修哥去军工星找齐大师了，听说是刚开发了新的朝智能机甲，让他过去把关。”
    “最近伽马星系有小兽潮，小光一直想去前线看看，昀哥就带她去见习了，应该这两天就会回来。”陈天宇说。
    才五岁去什么前线见习啊，夜空心里吐槽了一句，对自己那个妹妹的喜好感到非常迷惑。
    离开前，陈天宇转头对抱着天天玩耍的夜空说：“议政厅留了一年份的公务等着你处理，明天开始起，每天7点来报到吧。”
    “7点？！不是，这个点我还没睡醒……天宇叔，等等，别走啊！”
    贺昊然幸灾乐祸地笑了笑，“他没让你每天通宵就已经手下留情了，好好工作吧，拜拜。”
    “魔鬼吗？”夜空哭丧着脸，见天天看过来，整个脸埋到对方并不厚实的胸前，“天天，为了你，我牺牲太大了呜呜呜……”
    餐桌上，夜空等他们上完菜，把天天抱在腿上，亲自给他喂饭。
    就这几天时间里，天天虽然还不能说话，但夜空明显能感觉出他的认知度上升了，能用肢体更精准地表达意思，就像喜欢吃什么，讨厌吃什么，饿了，困了。
    打开个人终端，无数提示信息纷至沓来，这是他关闭个人终端网络一年的恶果，差点没给整死机了。
    忽略所有的信息后，他找到夜修的通讯号拨了出去。
    很快，餐桌旁出现了一个全息影像。
    高大俊美的赤发男子穿着工装，坐在机甲肩头，解开好几颗的纽扣和随意挽起的袖口透露着几分不羁，他手里拿着工具，正在对机甲颈部的线路做调整。
    通讯接上后，他没有第一时间抬头，边接线路边说：“刚回来？”
    没等夜空开口，他怀里突然一轻，天天已经跳到地上朝夜修飞奔了过去。
    “嗷呜！”天□□着影像一扑，结果扑到了地上。
    夜空和夜修同时一愣。
    夜空随即起身过去扶，天天已经自己爬了起来，又扑向夜修，刚好被夜空扶住。
    “嗷呜！嗷呜！”
    “宝宝乖，爸爸现在不在这里，不要扑了哦。”夜空没想到他见到爸爸的反应竟然会这么激烈。
    天天挣扎着想挣开夜空的双手，双眸紧紧地盯着夜修，眼底泛起了泪光，“嗷呜……呜……ba……”
    夜修怔怔地看着他，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天天。”
    只是被叫了名字，却让天天泪崩，他抽噎着，不断地叫着夜修，“ba……baba……爸爸……”
    “不哭，爸爸很快就回去找你。”夜修常年没表情的脸上露出了些许笑意，他看向夜空，“跟小昀说过了吗？”
    夜空把哭抽了的天天抱在怀里哄，轻轻拍着他的背，心疼极了，“父王那还没说呢。”
    “我跟他说吧，你先照顾好天天，我马上回去。”夜修说着，合上机甲外壳，从机甲上跳下来，轻盈落地。
    随着他的走动，画面里出现一个穿着邋遢的大爷，见着他往外走，跑过来大喊，“喂，臭小子你又要去哪？！好不容易把你叫过来一趟，别调试好之前不准走！”
    夜修看也没看他，大步往外走，“我儿子回来了。”
    大爷不死心地过去拉，“儿子？空空？他回来有什么稀奇的，别给我找借口！”
    夜修冷冷地瞥过去，“Xnew系列的研发经费还想不想要？”
    大爷一顿，哇哇大叫，“你这臭小子，竟然威胁我，你……你！”
    夜空看着画面，摇头轻叹，忍不住出声帮自家老爸解围，“齐爷爷，你就让爸爸回来吧，我家老大回家了，哭着要见他呢。”
    “你家老大？不是你吗？”
    “不是啊。”夜空偏头亲亲天天的脸，轻笑，“在我前面还有一个。”
    “什么？！”
    挂掉通讯后，夜空很后悔，早知道就该偷偷联系爸爸们，再给天天一个惊喜了。
    现在倒好，把他弄哭了不说，根本停不下来，眼睛都哭肿了。
    “爸爸……爸爸！”天天抽噎着，执着地指着刚才影像投射的地方，告诉夜空那里出现了他一直要找的人。
    夜空心疼坏了，曲指抹去他眼角的泪，低声说：“明天睡醒你就能见到爸爸了。”
    作者有话要说：本文有名《爸爸去哪儿了》哈哈哈~
    明天一家团聚~
    48、第 47 章
    夜空好不容易将天天安抚下来。
    小可怜哭累了, 靠在他怀里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一旁的女侍者恭敬地走过来，轻声问：“陛下，我带小王子去休息吧。”
    “不用, 我自己来。”
    本来想着天天回家第一天，还特地做了一桌他喜欢吃的菜, 结果压根没吃几口。
    晚上躺在床上, 夜空侧躺着，托着下巴看着天天的睡颜。
    天天一只小手紧紧地抓住夜空的衣服, 睡得小脸红扑扑的，眼眶略有些红还没消退。
    “还以为我是你的第一位呢。”夜空忍不住吃起了自家老爸的醋。
    搞不好爸爸回来后, 他就要失宠了。
    一出现这个想法, 脑内画面就完全停不下来。
    他沮丧地蹭蹭天天的脸, 鼻间满是对方身上的奶味，像个奶香味的小馒头，“天天，你是爱我的吧？”
    说完又觉得自己好笑，他可是堂堂帝国国君, 年轻有为，貌美如花，怎么可能比不过糟老头？
    这么想着，他又放心了一些, 抱着天天入睡了。
    飞船上, 夜修打了个喷嚏，给景昀发了通讯过去, 那边过了很久才接起来。
    景昀穿着一身军装坐在某指挥舰的指挥席上，看了眼画面，他有些奇怪, “修，你在飞船上？这么快就测试完了？”
    “没有。”夜修露出一丝浅笑，“天天回来了。”
    景昀一顿，视线从报告中转向他，“你说什么，天天回来了？”
    ·
    第二天清晨，夜空被亲醒了。
    某个小家伙正捧着他的脸当磨牙棒，啃得很开心。
    夜空把他从脸上扒下来，在额头上用力啾了一口，“宝宝早安。”
    见他醒了，天天扯扯他的衣服，指着门外，表情特别认真急切：“爸爸！”
    在我的床上不准提别的男人！夜空脑子里突然闪过这句话，一时哭笑不得。
    他肯定是哪里出问题了。
    夜空抱着他下床，“爸爸要是回来了，一定会第一时间过来的，我们先洗脸吃饭。”
    吃饭时间，陈天宇过来了，就像个债主，用眼神催促着夜空快点去工作。
    “天宇叔，来了就一起吃早餐吧。”夜空招呼他坐下，下面的人拿了餐具放到他面前。
    陈天宇喝了口咖啡，余光留意到站在餐桌旁边的天天，有些不解，“他在做什么？”
    天天站在昨天投影的那个位置，怎么都不肯到餐桌上吃饭。
    “他都快蹲成望父石了。”夜空无奈地摇头，把手里的粥吹凉后，蹲到天天身边，喂他吃饭。
    天天乖乖把喂到嘴边的粥吃进嘴里，鼓着腮帮子边咀嚼边指着身前，用亮晶晶地眼神看着夜空。
    “我知道我知道，爸爸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等天天咽下，正要说话，勺子又递到了嘴边，他只能先张嘴吃下去，指着身前，“嗯嗯……”
    “嗯。”夜空见他嘴角有粥溢出来，下意识地凑过去舔了一下，“天天，我才是你的最爱对不对？”
    天天吃完这口粥，高兴地扯扯夜空的衣服，“爸爸！”
    夜空：“……”不行，眼泪快流下来了。
    陈天宇余光扫了他们一眼，默不作声地吃着自己的早餐。
    在夜空被拉走之前，夜修风尘仆仆地从外面快步走进来。
    只觉得眼神蓝光一闪，天天就跟炮弹似的呼到了他的脸上。
    “爸爸！”天天抱着夜修的头，第一次笑得那么开心。
    夜修双手将他从脸上轻轻扯下来，放到眼前打量。
    比以前活泼很多，但大小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么小一只。
    夜空看着那边的父子情深，差点哭出来，可严厉的老师不给他独自悲伤的机会，和夜修打了声招呼，就拉着他出来了。
    十多年没处理政务，夜空差点连各部负责人的名字都忘了。
    刚一坐下就有一群人带着一堆的文件进来，在办公桌上堆得比他人还高。
    夜空趴在桌上，嘤嘤嘤地哭，“天宇叔，我现在很伤心，可以给我放一天假吗？”
    陈天宇从里面选出最紧急的公务放到他手边，“放一分钟的假都不行。”
    夜空：“……”
    这一忙就完全没时间概念了，本来中午他想溜回去见天天的，结果被陈天宇逮了个正着，直到晚上11点多才只把屯下来的公务处理了一小部分。
    送走陈天宇后，夜空回到寝殿，找了一圈没看到天天，他在侍者的提示下去了正宫中庭的游心花苑。
    刚走到花枝拱门，远远就听到了天天的笑声。
    花海中，天天坐在秋千上，夜修站在旁边无声地笑着。
    看起来很开心啊，夜空觉得很失落，很失败，天天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从来没这么开心过。
    认真说起来，当年改变天天的人是爸爸不是他，天天真正在等的人也是爸爸。
    天天等了一千多年，如果换成是他，说不定会抱着爸爸哭个三天三夜呢。
    夜空最后朝那边看了一眼，默默转身离开。
    就在他离开的下一刻，夜修朝他那边看了一眼。
    晚上躺在床上，夜空跟煎咸鱼似的，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眼前不断浮现天天的笑声和那无忧无虑地笑。
    心烦意乱的，就好像一直以来都是他的东西被爸爸抢走了，但他不能因此就夺走属于天天的关爱。
    迷迷糊糊地躺到凌晨一两点，寂静的空间里突然传来轻微的响声。
    床的一侧动了一下，紧接着夜空的脸侧就贴上了一个软乎乎的小东西。
    夜空一惊，低头看，天天撅着小屁股，趴在他肩头，一手揽着他的脖子，吧唧着嘴巴，已经睡着了。
    竟然回来了！还以为天天今天一定跟去爸爸那里睡了。
    夜空把他抱进被窝里，下巴蹭蹭他的发顶，“想死我了。”
    奶香味的抱枕一来，夜空立刻秒睡过去。
    第二天一早，他心情很好地想在睁眼前给天天一个爱的早安吻，结果双手双脚在被窝里探索了半天都没找到人。
    他后知后觉地醒来，掀开被子找，连枕头底下都没放过，依然没找到天天。
    正奇怪呢，落地窗外传来笑声，他披上睡袍快步走到阳台，只见天天正和自家老爸在花园里快乐地玩耍。
    夜空：“……”难道昨晚的天天是他幻想出来的？！
    早餐的餐桌上，夜空看着自家老爸给天天喂饭，什么山珍海味都尝不出来了。
    夜修喂饭的技术明显比夜空要好，边喂边问：“天天的情况你知道多少？”
    夜空挑重点跟他交代了一下，“他这次的成长速度很快，几天就大了一圈，估计用不了几年就能恢复。”
    竟然让天天等了这么久，这是夜修完全没想到的，哪怕当初已经有猜测到两边的时间流速不同，他心里的最低底线是两百年，却因为天天也用尽办法在找他们，让时间的流速加快了。
    天天见他们在说话，朝夜空那边看了看，敏锐地察觉到夜空情绪不太对，直接跳到餐桌上跑了过去。
    两人的对话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打断，夜空怕他踢翻盘子，握住他伸过来的手，将人带到怀里。
    “怎么了，有什么想吃的东西在我这边吗？”夜空嘴上这么问，其实心里暗爽。
    看吧，天天还是很重视他的。
    正这么想着，天天抓着他的衣服一路爬上肩膀，然后一爪子糊在他脸上。
    夜空：“……”你大老远跑过来就是想给我一巴掌？
    然后，他就感觉到一只小手在摸他的头顶，耳边传来天天疑惑又担忧地声音，“空……空？”
    就好像心口被人捶了一下，突然就漏跳了一拍，夜空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在爸爸面前控制好眼神，但他此刻顾不了那么多。
    “天天，你会叫我名字了？”夜空握住他的小手在嘴边啾了一口，“再叫一声试试？”
    天天看他的眼神恢复成平时那样了，随即放开他，盘腿坐在夜空手边的餐桌上，“啊……”张着嘴，表示自己要吃饭。
    夜空被他逗笑了，夹起一块虾仁喂给他。
    等吃饱喝足，夜空和天天夜修道别，心满意足地去做苦力。
    陈天宇因为有事要跟夜修禀报，慢他一步。
    说完事，夜修看向在花园里跑动的天天，面无表情地问：“空空这次回来有没有什么异常？”
    陈天宇双眸微垂，“长高长开了，性格比以前稳重了一些。”
    你是从哪里看出那野小子稳重了？夜修看了他一眼，“按照实际年龄来算的话，他只比我小几岁。除此之外，他有没有跟你提过他和天天之间的事情？”
    陈天宇沉默了一瞬，摇头，“他们看起来是一对好兄弟。”
    “是吗？”夜修低头就对上天天迷茫的视线，他浅浅地笑了起来，“希望是我想多了。”
    两天后的晚上，夜空托着疲惫的身体回寝殿。
    打架三天三夜都没这么累！
    晚上夜修去了军部开会，夜空得到消息后就早退了，打开门一看，天天正乖巧地坐在启蒙机器人前答题。
    一看到他肥嘟嘟的脸蛋，疲惫一扫而空。洗完澡，夜空翻出精油给天天做了婴儿spa，天天一开始还会挣扎，没多久就趴在那里舒服得昏昏欲睡，嘴里时而会发出意思不明地声音，连精神丝都控制不住从脑门上飘出来，在空中荡漾。
    夜空看着好笑，“快长大吧。”
    等把他伺候舒服了，夜空自己倒累得躺倒不想动了。
    一想到还有那么多事没处理，就觉得前途暗无天日，想带天天跑路了。
    天天看看他，从盒子里拿出那瓶精油，笨拙地往自己手心里倒，踩到夜空背上，蹲下来就是一顿搓。
    “哈哈哈，好痒……你也要帮我按摩吗？”
    等夜修从军部回到宫里，刚好在宫门口遇上了回来的景昀和夜光。
    “父亲。”夜光面无表情地跟他打招呼。
    夜修抱起夜光，牵过景昀的手，在他唇上亲了一下，“辛苦了。”
    景昀摇头失笑，“空空那小子竟然找到了天天，这次得夸夸他了。”
    夜光在路上听景昀说了天天的事，有些好奇地问夜修，“父亲，天天哥哥真的那么可爱吗？比异兽还可爱？”
    这是什么对比？夜修无奈摇头。
    家里俩孩子，大儿子戒不掉少女心，小女儿软妹的外在糙汉的内心，要是两人性别对调了可能比现在更加和谐，实在让他们操碎了心。
    “你一会儿看到就知道了。”
    “现在在空空那里吗？”
    两人边走边聊。
    “嗯，他喜欢和空空一起睡。”说起这事，夜修想起第一天的时候，他哄睡天天后放到夜光那张小床上，结果不到半小时，天天就自己跑回空空那里去了，明明他就睡在隔壁。
    若说第一天是巧合的话，那之后每天都这样，就只能说明一点，天天习惯睡在空空身边，或者说只有在空空身边才能睡得安稳。
    两人走进夜空的寝殿，侍者本来想要通传，被景昀挥退。
    寝室的房门开着，从里面传出空空浪飞起的声音。
    “嗯，天天，那里再用力点……好舒服，再来……”
    同时传出一些拍打声……
    夜修和景昀脸色同时一黑，快步走过去。
    只见夜空光着上身趴在床上，天天正在他背上到处踩，到处跳，甚至学会通过脚步快慢来控制锤打的力度。
    夜修、景昀：“……”竟然让我的宝贝儿子做童工！夜空你皮又痒了！
    沉浸在天天的关怀中的夜空，还没意识到，自己要倒霉了。
    作者有话要说：吃了药好困啊，思维迟钝，写到现在才这么点字数，捂脸
    49、第 48 章
    “天天哥哥, 给你吃。”
    天天盘腿坐在毛毯上，看看眼前比他还大一圈的妹妹，迷茫地接过递到眼前的布丁, 张嘴就咬了一大口。
    夜光从自己口袋里拿出手帕帮他擦去沾到脸上的蜂蜜，精致的小脸上露出甜美的笑, “好吃吗？”
    天天愣愣地点点头, 湿漉漉地眼睛看着夜光，“吃……”
    心口就像被小鹿撞了一下, 夜光摸摸他的头，突然明白为什么哥哥会这么喜欢他。
    “小光, 不可以摸哥哥的头。”
    夜光听到声音看过去, 自家哥哥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 他的对面坐着父王和父亲，此刻气氛凝重得让她不想靠近半步。
    她收回目光，拉过天天的手帮他擦掉手上沾的蜂蜜，淡定地接：“哥哥还是顾好自己吧。”
    天天，你不要吃得那么开心, 过来救救我啊！夜空恨不得扑过去，可余光注意到两个爸爸的眼神，他克制住了。
    夜修把他找天天的过程告诉景昀，尤其是他们在岛上过了十年这事后, 夜空扑到景昀身边, 抱着他装可怜，“父王, 十年没见，我好想你啊，为了找天天, 我真的是拼了呜呜呜……”
    景昀勾着他的下巴，看看这张夜修相似的脸，却摆出夜修永远不可能摆出的表情，不禁笑出声，“算一算你现在都28岁了，老了呢，没天天可爱了。”
    夜空一僵，差点真哭出来，“我不管多少岁在你心里都是宝宝吧？对吧？”
    没等到答案，他就被夜修提着后领拉回了原来的座位上。
    夜修一手搭在沙发靠背上，揽着景昀，占有欲很明显，“你最近要处理国事，没办法顾及天天，从明天开始天天交给我和小昀照顾。”
    “什么？！”夜空惊了，“我不同意！”
    要把天天从他身边抱走，除非……他也变回小豆丁……
    夜修十分冷酷地下定论，“这事我们已经决定了。”
    不顾夜空阻拦，景昀抱着软软的天天，牵着夜光，带着夜修，一家人开开心心地回住处了，留下夜空一个人孤单寂寞冷。
    临走前，夜光扯扯夜空的衣服，小大人似的说：“哥哥，不可以虐待天天哥哥哦，让他做童工是不对的。”夜空：“……”我不是，我没有啊！
    从那之后，他每天都经历着地狱般的摧残，一朵娇花差点被摧残成残花败柳。
    看到陈天宇又拿着文件过来，他奔溃地趴到桌上，“我想出去玩……”
    “如果您出得去的话。”陈天宇十分淡定地将手里整理过的公文一份份摆到夜空面前，“这是关于异能者各等级福利调整的文件，这是关于普通公民福利调整的文件，这是……这些都已经通过议会初步达成一致。”
    爸爸们都在宫里，想逃跑确实不太容易，关键天天还在他们手里，他就跟抓住命脉似的，根本没地方逃。
    夜空认命地翻开，看到上面密密麻麻的历史数据和民调数据，还有调整后的数据，忍不住肉了揉眉心，声音略显疲惫，“这不是每年根据国情固定比例调整的吗？”
    “但最近民间的声音很多，议会那群人觉得是时候大改，以更加符合当下的国情和民众需求。”
    夜空翻了两页就把这个文件放到了一边，“这事不急。”
    陈天宇对此倒不觉得意外，夜空虽然厌烦公务，但从来不会敷衍了事，这也是当初景昀早早提出退位能被同意的原因之一。
    正说着，房门被敲响，一个侍者进来站在门边，恭敬地报告，“陛下，小王子来了。”
    小王子？夜空被公务折磨的脑子有一瞬间没反应过来，哪国的小王子过来？他怎么对这种预约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等一条小短腿迈进来的时候，夜空唰得一声从椅子上站起来，脸上的惊喜丝毫不加掩饰，“天天！”
    天天探头朝里面看了看，在看到夜空后才颠颠地跑过去。
    夜空抱住扑过来的天天转了三个圈圈，感觉自己就像牛郎织女里的牛郎，一年才能见到爱人一面，关键牛郎织女是公开的，他还不能对外公布。
    这种时候要是告诉爸爸们，他和天天其实是情侣，他们肯定会以为自己玩弄了天天，那绝对会把扒掉一层皮。
    被夜修和景昀养了半个月，天天简直改头换面了，一身皇家定制童装，白衬衫加格子西裤，一双蹭亮的小皮鞋，俨然是个贵气的小王子了。
    “天天，你这穿得比我还好啊。”夜空坐回椅子上，把人放在腿上，打趣了一句。
    “爸爸。”天天指了指身上的衣服，又指裤子，“爸爸。”
    “是是是，我知道是爸爸给你做的。”夜空简直比柠檬还酸，早知道就早点让人给天天做衣服了，现在和爸爸们一对比，就显得他对天天不够好。
    “爸爸。”天天执着地指指鞋子，告诉夜空。
    “知道啦，等会儿我就让天宇叔叫人过来帮你做一柜子衣服。”夜空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地说：“就做跟我那些一样的款式吧。”情侣装真不错。
    天天指了指自己，“空空。”
    夜空一怔，突然间体验到了什么叫心花怒放。
    “天天，我也是你的~！”夜空抱着他猛蹭脸。
    天天被蹭得有些痒，笑得又甜又软，听得夜空整个人都不好了。
    完了，他要陷在天天这奶香馒头里出不来了。
    公务什么的，见鬼去吧！
    “陛下，休息时间过了。”
    旁边想起陈天宇的声音，夜空艰难地从天天身上抬起头，用可怜兮兮地眼神看着他，“天宇叔，我可以带天天去花园逛一圈吗？十分钟，不，五分钟就好，可以吗？”
    又来！陈天宇蹙起眉，冷着脸不为所动。
    夜空从小长得像女孩子，性格又活泼可爱，装起小可怜也是一装一个准，被他用这种眼神盯着看，恨不得连心都掏给他。
    可现在，他身材和夜修一样高大，五官也长开了，装可怜的威力就没以前那么强了。
    本来是这样的……
    正当陈天宇决定冷酷地拒绝时，余光看到他怀里的天天，闪烁着水光的蓝眼睛，天真无邪中带着些祈求，让他心口受到重击。
    这眼神，比起夜空都有过之无不及。
    该说果然是兄弟俩吗？
    陈天宇内心交战了三秒钟，叹了口气，“就五分钟。”
    就听夜空一声欢呼，陈天宇眼前一闪，已经跑没影了。
    花园的小亭子里，夜空看看外面大好的天气，惋惜地说：“这么好的天气不出去玩太可惜了。”
    正吃着水果的天天抬起头，“玩？”
    “对啊。”夜空把他放坐到桌上，跟他说着帝都星好玩的地方，“我们可以先去游乐园，再去吃街上的小吃，然后逛逛卖玩具的商场，那里有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哦。”
    天天双眼亮晶晶地点点头，“玩！”
    夜空在他肉嘟嘟的脸上亲了一口，尝到一点苹果味。
    “出不去啊，还没走出宫门就会被爸爸们的精神力感知到。”
    二十分钟后，一辆豪华的悬浮车停靠在帝都星富人区的繁华街道上，夜空戴着大墨镜和棒球帽，一身休闲装抱着天天从车里下来。
    他随手将个人终端上的账号切换了一下，在旁边的机器人上扫了一下，机器人得到悬浮车的暂时授权，将车挪到地下停车库中。
    前方不远处就是游乐园，只是今天是周末，人特别多，到处都是喧闹声和乐园里时不时传出的尖叫声。
    夜空走到乐园门口，立刻引起了周围女生的尖叫。
    “好帅的小哥哥！！戴着这么大的墨镜，是艺人吗？”
    “好高啊！他得有一米九几吧，女生站在他旁边都变得小鸟依人了。”
    “他抱着的是他儿子吗？为什么帅气的小哥哥都是早婚派啊！”
    “小宝宝好可爱！想做他后妈。”
    说话声不大，可架不住夜空听力好。
    无论是谁，被夸了都会心情舒畅，只是那么多人默认天天是他儿子，这让他不能忍。
    他看起来有那么老吗？明明和天天一样还是个宝宝~
    天天突然感觉到一股怨念从夜空身上窜出来，抬头拿他的下巴磨了磨牙，“空？”
    夜空以牙还牙，在他软软的下巴上咬了一口，“没事。”
    进入乐园前，夜空实在忍不住，转身看向讨论得最热烈的那个方向，在那些人以为他生气了，突然安静下来时，勾唇轻笑，“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一下，我们是兄弟不是父子哦。”
    说完，扔下一群呆若木鸡的花痴，走进去了。
    “哇！！！！他竟然跟我说话了！”
    “天哪~我刚才心脏都停跳了！”
    “兄弟俩太有爱了！”
    “快去查查哪位当红艺人有弟弟，我要追！！”
    一进游乐园，天天的视线就再没放在夜空身上，一双大眼睛根本看看这看看那，什么都想玩。
    两人都对刺激的游戏感兴趣，就先去了自由落体过山车，坐在没有任何轨道的悬浮过山车上，飞到顶端后，突然停掉动力，从天上往下落体，又在即将落地前重新启动，再次起飞。
    心脏不好的人一般玩不了这个。
    从车上下来，一车人狼狈不堪，胆子大的也是脸色苍白，身体素质差的扶着栏杆吐得不行了。
    只有夜空和天天一脸舒爽，紧接着就去了下一个刺激的项目。
    一连玩了五个，天天指着旁边的小店想吃东西。
    那个店的店面搞得花里胡哨的，特别容易吸引孩子和女生，店门口围着的人也很多。
    既然是天天想要的，夜空怎么可能拒绝。
    接过一个造型特别少女心的冰淇淋甜筒，夜空尝了一口，除了太甜，倒没别的问题。
    “空……吃！”天天看他自己吃了起来，急了，伸手过去抢。
    夜空把冰淇淋递过去，立刻就被天天捧住了双手，“慢点，没人跟你抢。”
    天天上唇沾了一圈白白的奶油，笑着露出两颗小虎牙。
    “吃个冰淇淋这么开心？”夜空也跟着笑了。
    “嗯。”天天捧着他的手推到他嘴边，“吃。”
    夜空的心都要甜化了，这到底是哪来的小甜心啊。
    周围响起快门的声音，夜空余光扫了一眼，一大堆漂浮摄像头对着他们，还有人拿着专业的照相机对着他们猛拍。
    反正戴了特制墨镜，应该不会有暴露的风险，只要不暴露，夜空就懒得去理会。
    今天可是他和天天第一次约会。
    吃完东西，两人接着去玩了，完全没有意料到，这么低调的出行竟然会在网络上引起轰动。
    事情先从某些小众喜好的群体里开始发酵，为了找出夜空是谁，她们开始疯狂转发，然后逐渐演变成全网寻找#游乐园小哥哥#。
    【我赌一包辣条，小哥哥一定是个绝色，吞口水。】
    【看看他弟弟就知道他长得肯定很帅啊，得不到哥哥，弟弟也可以（小声逼逼）】
    【那身材就够我舔好久了！关键我是长发控！看到那头金色长发我就已经不行了！】
    【周末带着弟弟去游乐园什么的awsl~】
    【据我那不能透露姓名的设计师亲戚说，小哥哥身上的衣服看似普通，其实出自皇家御用设计师之手，如果信息有误别打我，遁了】
    这消息一出，热度蹭蹭蹭地往上涨，很快就上了热门，然后有更多的人开始往这方面扒，越扒越吃惊。
    【从高清图上看，哥哥这件上衣的纽扣是特殊材质制作，皇家专供~】
    【弟弟脚上这双鞋是手工制作，这工艺只有皇家御用工匠做得了。】
    【给你们几个关键词，皇家，金色长发，年轻，自己猜吧，不敢再扒了。】
    【woc！我当时也在游乐园里！我竟然离陛下这么近！！！】
    【如果是陛下，那他怀里抱的宝宝是谁？】
    嗅觉敏锐的媒体立刻闻到了瓜的味道，很快#陛下私服游乐园##陛下的弟弟到底是谁？#上了各大平台的头条，并且热度以几何速度增长。
    找遍宫里没发现夜空，陈天宇知道自己又被耍了，还没想出惩罚他的方式，手下突然急急忙忙地跑进来。
    “阁下，出大事了！”
    等夜空和天天玩够了，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到宫里，刚下车就迎面撞上了夜修和陈天宇。
    看到他们的脸色，夜空忍不住抱紧了天天。
    谈个恋爱太难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冒了，这几天状态不太好，更新可能都很晚，抱歉[双手合十]
    50、第 49 章
    “哥, 已经控制不住了。”陈天宇朝沙发那边扫了一眼，对面色严肃的夜修说：“小王子的身份恐怕瞒不住了。”
    夜修看着网络上各大媒体的通稿，想让他们闭嘴很简单, 网络上相关的信息也可以分分钟清除干净，可这样根本堵不住民众的嘴, 反而会造成反效果。
    他面无表情地看向夜空, “你打算怎么办？”
    毛毯上，夜空和天天一大一小两人并排盘腿坐着, 看过来的眼神同样无辜。
    “既然藏不住了，那就公布吧。”面对老爸吃人的眼神, 夜空忍不住把天天抱过来找安全感, “反正迟早要公布的。”
    本来不打算这么早公布, 是因为天天极有可能在短时间内恢复成成年状态，对外不好解释，再来他和天天的恋情迟早也是要公开的，就怕会因为兄弟关系而引起不必要的舆论。
    不过早点公开也有早点公开的好处，只要让民众认为婴儿状态的天天和成年状态的天天是两个人, 小天天是他弟弟，大天天是他老婆，这样就没问题了。
    夜空瞄了夜修一眼，只是老爸那关不太好过。
    夜修揉了揉额角, 特别头疼。
    手被轻轻推开, 一双手按在他的太阳穴上按压，身后传来景昀含笑的声音, “要我说，早点公开也没什么不好，天天既然已经回来了, 以后肯定是要跟我一起生活的，早点给他身份，也让他多一些归属感。”
    “这我知道。”夜修的视线看向天天，对方纯真无瑕的眼睛让他心情复杂。
    天天的身份瞒不瞒，本身没有太大意义，因为他们从来没想过要一直瞒着。
    可夜修却希望在公开前，和天天开诚布公地谈一次，至少要在对方了解并同意的情况下再公开。
    毕竟天天等了那么多年，在他的事上，夜修非常谨慎。
    “天天，过来爸爸这里。”夜修朝天天招招手。
    天天眼睛一亮，抬头看看夜空，等对方松手后，小跑到夜修身前，双手扒在他膝盖上，乖巧地像只小松鼠，“爸爸。”
    夜修握住他的双手，郑重地问：“你愿意从今以后和我们一起生活吗？住在这里，而不是海星。”
    只过了一秒钟，天天点头了。
    可夜修反而蹙起了眉头，“不行，他恐怕根本没听懂我在说什么。”
    景昀俯身靠在夜修肩膀上，“天天可不是空空那个傻小子，当年在海星，他不懂我们的语言都能听懂一些，更何况是现在，他一定是做好了一切心理准备才和空空回来的。”
    说着他笑盈盈地看向天天，“对吧，宝宝？”
    天天看到他笑，也开心地笑了起来，又点点头。
    “爸爸，你以为天天是为了什么才独自找了那么多年的。”在夜修还举棋不定的时候，夜空走了过来蹲到天天身边，“在我找到海星前，他就已经做好随时离开的准备了，如果不是想和我们一起生活，他完全不必花那么大的力气教给海星人自保的能力。”
    夜修偏头，看到夜空的眼神，他知道，这小子是早有预谋。
    哪怕不是蓄谋，也是早就另有打算。
    夜空看起来万事不放心上，其实心思非常细细腻，他想隐瞒的事情，根本不可能露出一丝马脚。
    放到这件事上，如果他真想隐瞒天天的身份，哪怕整天出去玩也不会暴露一丝行踪，根本不可能犯穿着皇家定制的衣服出去这种低级错误。
    他会这么做，就是故意的。
    父子俩沉默地对视，谁都不打算退让半步。
    天天的视线在他们之间走了几个来回，最后忍不住捂住了夜空的眼睛。
    难得在爸爸面前强硬一次，结果被天天给打断，夜空的气势一下子就没了，苦着脸拉开他的小手，“天天，我什么都看不见啦。”
    天天见捂不住，直接抱住他的头，就是不让他看。
    “噗……兄弟俩感情真好。”景昀看他们打闹，笑得不行，手指在夜修的脸侧轻轻地蹭，在他耳边低沉地说：“你这老父亲操心那么多，就不怕我吃醋？”
    夜修偏过头，无奈地看着他，“儿子不靠谱，我能怎么办？”
    景昀挑眉，“我可是把国家都给他了，你跟我说他不靠谱？”
    夜修被他逗笑，最终决定即可拟定通稿发布，择日举行仪式，将天天的名字记录到太叔皇室的族谱。
    夜空随意地坐在地上，把天天抱在身前，下巴低着他的头顶，“仪式可以早点举办，不过上族谱的事暂时先缓缓吧。”
    正在商量上谱事宜的景昀和陈天宇突然一顿，转头看他。
    “为什么？”
    “额……因为、你们看嘛，我们都不知道天天什么时候出生的，生日是哪天，这怎么登记啊？”夜空玩着天天的手，掩盖自己的心虚。
    开玩笑，天天可是他媳妇，要是现在登记到族谱上，就成弟弟了，那怎么行！
    景昀倒是很想反驳，这些都是虚的，他们也不可能按照天天实际年龄登记，那可能会比他们太叔家老祖宗还大，但夜修却很认真，轻易就被说服了。
    最后决定今天对外公布，在下个吉日举行仪式，也就是半个月后。
    皇家的公告一出来，相关讨论话题全都彪上了头条。
    【爆炸新闻！皇室再添一位成员！】
    【竟然是养子，我还以为夜修阁下和陛下又生了个宝宝呢，不过小宝宝好可爱！】
    【这是太叔皇室有史以来第一次收养子嗣哎，不过公告里明确表示养子不参与王位继承，这样能最大限度减少纷争吧，阁下和陛下也是费了一番心思了。】
    【天哪，陛下和收养的弟弟感情太好了！竟然私下带弟弟去游乐园玩，还以为皇家无兄弟呢，看来是电视剧看多了哈哈哈】
    【让我看一眼小宝贝啊啊啊啊！！！不然我不承认呜呜呜……】
    【求小宝宝露脸，不能只有那几个人看到！！！！】
    【一人血书皇室发布一些小宝宝的照片吧，球球了~】
    【+99999……如果能和陛下一起出镜的话……】
    无论是哪个平台，相关话题下的评论都爆了，尤其是紫微宫官方评论区和意见收集区，想要天天露面的意见短短几个小时内，点赞过十亿。
    一般情况下，一条民众的意见或者建议，点赞超过一亿，皇室就必须要给出回复。
    第二天一早，陈天宇坐在办公桌前看着这条意见，手指悬停在虚拟键盘上十几分钟，还是没想好该怎么回复。
    夜空哼着歌从外面走进来。
    时隔半个月，昨晚天天终于能留下来和他一起睡了，简直幸福感爆棚，今天感觉整个人都飘起来了。
    经过陈天宇办公桌前，见他脸色郁闷，夜修往屏幕上扫了一眼，“同意吧。”
    陈天宇抬头，“天天的情况特殊，公布太多会不会引起没必要的麻烦？”
    毕竟虽然要公布，可天天在民众心里的形象却是越模糊越好，不然根本没法解释后期快速长大的事。
    “没关系。”夜空走到自己座位上，翻开手边的文件，“跟他们说，下午两点我会和天天一起直播，让他们搬好小板凳等着。”
    陈天宇：“……”看热闹不嫌事大，说得就是你吧？
    中午吃了饭，完全状况外的天天被夜空抱走，不仅穿上了三件套西装，还被梳了个侧背头。
    看着乖巧地坐那任由夜空折腾的天天，一帮伺候在旁的侍者们一脸姨母笑。
    小王子好乖啊，和陛下小时候完全不一样！
    夜空放下梳子欣赏自己的杰作，忍不住在天天光洁的额头上吧唧了一口，“太帅了！”
    天天觉得头发不太舒服，伸手想去摸，却被夜空一把握住，“不可以摸哦，会乱掉，我现在去换衣服，你坐在这里等我，乖，我很快回来。”
    一旁的侍者将他的衣服送入更衣室，款式和天天身上穿的非常相似。
    为了让保持作为国王的威严，夜空每一次公开路面，形象上的每个细节都要做精心的设计，不仅服装，那一头长发也必须经专人梳理，既不能太过随心，还得符合他的年龄。
    等夜空收拾完毕，周围一圈的侍者都红了脸，连男侍者都不例外。
    “好了，要上战场咯，天天。”夜空抱起他，朝外面走。
    直播的地点没有选在平时对外发布新闻的发布厅，而是更能让人放松心情的游心花苑。
    夜空到的时候，夜修和景昀早早就已经在了，他们正和几位军部高层一起讨论着什么。
    看到他走过去，夜修很不放心，“好好说话。”
    在所有人眼里，这轻飘飘的一句跟警告没什么区别。
    夜空搭着他的肩膀，父子俩站在一起就跟兄弟似的。
    “知道了，关系到天天，我不会乱来的。”
    今天他在直播时表露的态度，关系到以后民众对天天的态度。
    他越重视，民众也会越尊重天天。
    两点整，夜空坐在温室一角的沙发上，让天天坐在他身边，开始直播。
    直播间的观众数量显示9999……，人数多到无法完全显示，无论是全息通道还是普通通道都已经爆满。
    一打开直播间，无数的弹幕从虚拟屏上飞过，密密麻麻的，哪怕是夜空的视力都很难看清楚上面的字。
    【啊啊啊啊啊我死了，陛下这是什么神仙颜值！！！！！】
    【陛下我的爱！！！！我要烂在直播间不出去了！！！】
    【小豆丁好帅啊哈哈哈，这个侧背头梳得油光发亮的，爱了爱了。】
    【背头配上天真可爱的小肉脸，简直了！！老母亲无处释放的母爱爆棚了！】
    【宝宝，麻麻来看你了！！！】
    他对着镜头打了招呼，郑重地将天天介绍给整个帝国的民众。
    “大家应该都已经看过昨天发的公告了吧？”夜空脸上挂着营业式的笑容，不多一分也不少一分，恰到好处地矜持，优雅又威严，完美地展示了一位年轻国君该有的样子。
    一句话把弹幕引爆了。
    夜空扫了一眼，一手轻轻搭在天天小小的肩头，从容地接着说：“正如大家所看到的，天天是父亲和父王收养的孩子。大家一定很疑惑，为什么我们家已经有了我和小光，还要收养别的孩子，尤其皇室血统非常重要，轻易是不可以随便收养异姓孩子的。”
    看到弹幕被自己引导了风向，夜空怜爱地摸摸天天的小脸，“天天的父母在他刚出生不久，就因为保护父王和父亲牺牲了……当时情况特殊，他们只能将他带在身边，小小的天天似乎也继承了父母的忠心，对父王和父亲特别亲近……”
    这个时候，天天正好疑惑地抬头看他，在这种情境下，莫名多了几分楚楚可怜，看得人潸然泪下。
    【天天太可怜了，希望以后能在陛下身边健康快乐地长大！】
    【呜呜呜我不行了，眼泪止不住，天天你有陛下他们也有我们！我们会好好看着你长大的！】
    【陛下看起来好难过啊，他是真的在心疼天天！太好了，天天你遇到了很好的家人。】
    温室外，夜修抱着手随意地靠在墙上，景昀靠在他肩头，笑得停不下来，“这臭小子，瞎话越说越溜了。”
    夜空无奈地揉揉他的头，“我提醒过他好好说话的。”
    “他确实在好好说话。”景昀忍着笑，“只不过是认真说瞎话。”
    坐在夜空身边的天天一脸懵逼，虽然他不知道夜空在搞什么，但是很确定他完全在胡说八道。
    “空？”他扯扯夜空的衣袖，有些担心，怎么好好一个人开始说胡话了呢？难道是生病了？
    本来夜空完全有信心演到底，可一看到天天的表情，他差点笑场。
    为了掩饰，夜空将人抱到怀里，慈爱地亲亲他的额头，“乖，别怕，哥哥在。”
    天天迷茫地看着他：“……”我没怕，但你再这样，我真的开始怕了。
    夜空用尽全力把自己憋得眼角泛红，低哑着声音对镜头说：“天天的父母亲一直都是父王身边的得力干将，为了帝国，无数次挣扎在生死边缘，最后也算是成全了他们的大义，相对的，天天的一生我们也会负全责，我不奢望大家都能接受他，只是如果大家了解真相后能对天天多一些……”
    没等他说完，唇上突然传来软软的触感，夜空一顿，垂眸看去，天天突然捧住他的脸，亲了他。
    饶是夜空也忍不住惊了，这是什么情况？！天天为什么突然亲他？
    要是放在平时，他简直要高兴得飞起了，可放在这个场合……不太妙啊。
    在扫到弹幕前，夜空感觉到了两个爸爸投过来的视线，冷得他脊背发凉。
    而弹幕，已经炸得糊成一片了！
    【啊啊啊啊啊啊……请原地结婚！】
    【天空cp今天c位出道！哈哈哈哈哈】
    【恭喜陛下喜得童养媳，可喜可贺，早日完婚。】
    【恭喜陛下喜得童养媳，可喜可贺，百年好合。】
    【恭喜陛下喜得童养媳，可喜可贺，早生贵子。】
    【哈哈哈哈哈哈陛下一脸懵逼的表情，我截图了！！】
    【夜修阁下和陛下好会捡哦，竟然捡回来一个儿媳妇，这婚事我同意了！！】
    原本营造的气氛一去不复返，苦心积虑引导的风向吹到了天边，夜空这会儿真想哭了。
    天天退开一些，看着他的脸观察了片刻，确定他不再说胡话了，这才放心。
    夜空根本记不清自己后来是怎么结尾的，懵懵地关掉直播后，抬头就看到了爸爸们进来。
    夜修的拳头捏地咯咯直响，看过来的眼神跟甩过来的冰刀似的，“夜空，我会给你解释的机会，不过现在先陪我去练练手。”
    夜空非常汗颜，这事吧，真的是意外，“我……”
    说过了一个字，又被天天亲了。
    夜空：“……！！！”
    夜空余光瞄到夜修黑下来的脸，觉得差不多该给自己点根蜡了。
    天天，你别这么玩我！
    作者有话要说：夜空：我没打算公布到这个地步。
    51、第 50 章
    这次直播造成的影响远远超出所有人预期。
    夜空编纂的天天的身世被各大媒体花式转发, 甚至冒出很多专家对夜空说的话逐字逐句进行分析解读，试图猜测他们这位年轻的君王，他话中真实的意图。
    而在年轻人之间, 比起天天那狗血的身世，他们对最后那个亲亲更感兴趣, 同人文、同人图铺天盖地，“空白”粉和“天空”粉大打出手, 对于谁上谁下争论不休, 却非常一致地对其中一个当事人只有三四岁这件事视而不见。
    夜空翻着网络上的新闻和评论，揉揉被老爸打肿的脸，有苦说不出。
    他发誓, 这不是他预谋的结果！
    不否认，他确实有想早点给天天一个身份的想法，但在全帝国面前公布自己和一个三岁小豆丁的恋情？他又不是变态。
    千算万算没算到，天天竟然会出大招。
    “空空，疼？”
    腿上一重，夜空低下头, 天天不知道什么时候跑进来，正扒着他的衣服往腿上爬。
    夜空将他抱起, “疼啊，爸爸下手可狠了, 竟然对我的脸出手，万一破相了怎么办。”
    天天捧着他的脸看看略肿的嘴角，嘟着嘴吹了吹，“不疼？”
    你以为你吹得是仙气啊？夜空好笑地蹭蹭他的脸，“你要是早点长大就好了。”
    两人正玩闹着，陈天宇从外间走过来, 把一沓文件夹放到他桌上，冷冷地来了一句，“恕我直言，就算天天长大了，你这顿揍也免不了。”
    夜空笑了笑，扯到嘴角的伤又忍不住抽了口气，“他要是长大了，就能陪我一起挨揍了。”
    陈天宇这个口气，不像是什么都没看出来的样子，对此夜空也不觉得多意外，应该说他打一开始就没有藏得很深。
    他直觉陈天宇一定会站在自己这边，事实上也是如此。
    陈天宇清冷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你要是我儿子，我非打断你的腿不可。”
    夜空丝毫没被吓到，反而笑得很大声，“昊然哥不会同意你生的，他会吃醋。”
    网络上酝酿了两天，见皇家没有做出任何阻止的行动，很多观望中，不敢吃瓜的群众们也下场了，事态进一步扩大。
    #陛下喜得童养媳#成了整个帝国人人都在讨论的梗。
    一次日常的皇家晚宴上，贵门世家的少爷小姐们盛装出席，翘首期盼着夜空的出现。
    夜空的长相是公认的，加上他常人难以企及的精神力等级，非凡的出生和地位，长久以来都是帝国最大的黄金单身汉，多少男男女女等不及他成年就明着暗着来求.爱，却都被景昀挡在门外。
    可现在似乎有了突破点。
    景昀和夜修收养了异形孩子，并对网络上那些不堪入目的调侃视若无睹，这会不会是一个信号？
    毕竟陛下已经成年，是时候该挑选结婚对象了。
    虽说今天是日常的晚宴，但来参加的所有贵门子弟都有共识，这就是相亲会，陛下要开始从他们里面选对象了。
    夜空走进大厅，差点以为自己进了动物园，一个个的，像开屏的孔雀，晃得他眼睛疼。
    开场致辞后，他端着酒杯往那一站，那些人排着队过来将他堵死在那，哪都去不了。
    老牌贵门懂分寸，带着自家儿子女儿到夜空眼前溜一圈就很知趣的退开了，能让夜空看上的话一眼就够了，看不上的话，就是赖在夜空面前不走也没用。
    可这么简单的道理显然不是所有人都懂。
    看到夜修和景昀从相携走来，夜空准备迎过去，却被一个老头给拦住了。
    陈天宇作为特助一直跟在身后，正打算出面处理，夜空一个手势让他又退了回去。
    “陛下，您真是龙章凤姿，我家女儿虽从小被夸是小仙女，可站在您身旁却也是相形见绌呢。”
    被夜空贴了老头标签的男子叫张旺，是新晋贵门张家的家主。
    张家靠能源发家，是纯粹的暴发户，到了张旺这一代开始朝政坛发展，企图改变暴发户的形象，近几年挤入新晋贵门行列，后劲十足。
    只是在外头风光无限，可在帝都星上流社会里却显得不太够看，像这样参加皇家的宴会，对他们家来说是极其珍贵的机会。
    张旺心里非常费解，那些人明明知道今天这场宴会的重要性，却一点都不努力，只是去陛下面前晃一下就走了，那怎么可能成功？要是他的话，一定会把握机会，想方设法让陛下爱上他女儿。
    一旦女儿做了王后，张家就能跟着鸡犬升天，从此告别暴发户，挤身大贵门行列。
    夜空余光看到站在张旺身边的女子，看样子二十岁出头，以他的审美来说，只能算清秀。
    他随手撩了撩长发，心说这样的怎么好意思自诩小仙女，跟他差远了。
    张欣看到夜空这个动作，立刻红透了脸，视线根本无法从他身上移开。
    近距离看，陛下比虚拟映像上的更优雅，更完美！符合了她对男人所有的幻想！
    夜空挂着营业式的微笑，“既然这样，那你应该让你女儿离我远一点。”
    张欣红透的脸突然就白了，整个人僵在那里，咬着嘴唇，非常难堪。
    张旺也是脸色一变，但他很快反应过来，笑着掩饰尴尬，“我也是这么想的啊，可这丫头啊特别崇拜您，说您是她心中的英雄，整天嚷嚷着让我带她来，就想着见您一面。”
    说着，张旺暗暗推了推张欣，后者很快反应过来，走近两步，举起杯子到夜空面前，害羞地说：“陛下，欣欣敬您一杯。”
    夜空扫了一眼，兴致缺缺地移开视线。
    脸上娇羞的表情也不到位，背不够直，肩部太僵硬，双腿站姿不好看，还不如他有女人味。
    张欣也许预料了一千种夜空可能会有的反应，却根本想不到对方会把她和他自己比。
    不得不说，夜空这审视女人的眼光是女装大佬的职业病。
    没等夜空回答，夜修和景昀和一路上的贵族们打过招呼，走了过来。
    夜空往他们身后看了一眼，“天天和小光呢？”
    景昀将杯子递给侍者，重新换了一杯，“小光做作业，天天白天玩累了，现在正在二楼客房睡觉。”
    夜空眼睛一亮，准备再应付两分钟就去楼上，陪天天睡觉比应付这群孔雀舒服多了。
    “陪我去找小然。”夜修换了杯酒，一句话判了夜空死刑。
    被晾在旁边半天，一般人这时候应该识趣地离开了，可张旺却不信邪，依然颠颠地往上凑，夜空走了没关系，可以跟景昀打好关系，女儿要是被他看上，那就稳了。
    “陛下，我是张旺，这是我女儿张欣，她今天第一次来宫里……”
    没等他说完，景昀疏离又不失礼节地对他点了点头，端着酒杯跟刚来的顾宸打了个招呼，“刚回来？”
    顾宸是景昀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后来担任军团医官，在景昀继位后，进入帝国医学研究院专心研究基因学。而他口中的严前辈，则是称为医学天才的严耀，目前同样在研究院任职。
    顾宸风尘仆仆的，随手从经过的侍者托盘里拿过一杯酒，牛饮了半杯，喘着气，“是啊，刚下飞船就赶过来了，对了，听说空空那小子养了个童养媳，在哪，我还没见过呢。”
    景昀凉凉地眼神扫过去，“那是我儿子，不是童养媳。”
    顾宸笑得很欠揍，“欸，一样一样，反正都进一家门。”
    景昀冷笑一声，“你家严前辈呢，怎么没一起来？”
    顾宸一听，脸色立刻就臭了，“别跟我提那个老流氓！”
    景昀的视线从他一领口微微露出的吻痕扫过，表情多了几分暧昧，“这么有激情啊，真让人羡慕。”
    “你用得着羡慕？”顾宸白了他一眼，露出一抹坏笑反击，“只要你想要，夜修多少都会满足你吧？”
    两人完全没有在公开场合开黄腔的自觉，一个比一个从容，反而让周围听到的人十分尴尬，正应验了那句，只要你觉得自己是对的，那尴尬的永远是别人。
    景昀摸了摸下巴，一本正经地说：“为了让他一直对我有激.情，最近正在想新花样。”
    顾宸翻了个白眼，心说就算你什么都不做，夜修那厮也会一直对你有激.情，余光看到一直站在他们面前的张旺和张欣，他不解地问：“你们是？”
    顾家虽说也是老牌贵门，但他很少混迹在贵族圈里，尤其是近几年，要么在前线跑要么窝在研究院做实验，他已经很久没有接触过贵族子弟。
    他不认识别人，同样别人也不认识他。
    张旺自认对经常出来走动的贵族都十分了解，但顾宸他却是不认识，虽然对方好像和景昀很熟，可这种时机太珍贵了，一时间他根本顾及不到其他任何人，只想着争分夺秒地在景昀面前刷存在感。
    他直接无视顾宸，拉着张欣又凑近了一些，“欣欣，快敬陛下。”
    张欣对夜空很痴迷，见着景昀就自动将他当成了爸爸，“陛下，我是欣欣，我从小就听着您的事迹……”
    这么赤.裸裸的真少见啊，顾宸嗤笑了一声，视线在大厅里扫了一圈，在看到夜修和夜空后，准备丢下景昀就走。
    景昀也看到了他们，见他们往中庭走，也准备过去，却再次被张旺拦住。
    “陛下，我女儿……”
    “来人。”景昀招手让侍者过来，下巴朝张旺抬了一下，“这位先生喝醉了，你扶他去休息室吧。”
    “诶，陛下……等……”张旺还想跟过去，却被侍者拦住。
    侍者：“先生，这边请。”
    张欣咬着唇，不甘心地跟着父亲往休息室走，周围投过来的讥讽地眼神让她脸颊火辣辣地疼。
    另一边，夜空等人坐在中庭里，吹着仲夏的凉风，磕着瓜子，完全失去了上流社会的范儿，成了个座谈会。
    贺昊然看向夜空，意味不明地笑，“空空，你的童养媳呢？”
    夜空阻止不及，几乎立刻就收到了夜修的眼刀，突然感觉脸又开始疼了。
    “我哪来的童养媳啊，只是天天跟我生活的时间最久，和我最亲昵而已，你们就别拿这事取笑我了。”夜空装得非常委屈，“我还要在宴会上相对象的，别害我嫁不出去啊。”
    一句话惹得众人笑喷。
    玩笑了几句后，说起了正事。
    贺昊然：“今年有点迷，比往年同期，兽潮爆发率低了60%。”贺昊然一脸疑惑，“难道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夜修淡淡地问：“各地反馈的情况怎么样？”
    贺昊然：“在陆续反馈中，但侦查到的情况都是显示正常，要是真少了倒好，就怕有什么万一，让人整天吊着心难受。”
    听着他们的对话，夜空突然想起离开海星前，天魁也说过类似的话。
    两边世界的异兽攻击频率都大幅降低了，是巧合还是另有原因？
    52、最终章
    突然一声尖叫从宴会厅传来。
    夜空最先反应过来, 迅速往回走，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这种预感在快到宴会厅的时候达到顶峰，他感觉到了天天外散的精神力, 那精神力四处乱窜毫无章法，带着凌厉的攻击性。
    宴会厅里人影晃动, 所有人都在逃窜，不时传来破碎的声音和那些人的叫声。
    “怪物……怪物！”
    “啊啊啊啊！！！！”
    “护卫队！快叫护卫队来！”
    夜空刚一脚踏进大门, 磅礴的精神力迎面荡开, 他下意识地抬手遮挡，同时释放自身的精神力护住在场所有宾客和工作人员。
    下一刻，巨大的炸裂声伴随着震耳欲聋的破碎声从四面八方响起。
    等夜修他们赶过来时, 富丽堂皇的宴会厅的玻璃门窗全部粉碎，地面墙面天花板龟裂，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
    夜空沉着脸往楼道口走，天天还在楼上他必须得离开找到对方，可张欣却突然跑到他面前，死死地抱着他的手臂, 惊恐地指着楼上某处，“陛下, 那里有妖怪，快杀了他！”
    这么一说, 被这一巨大的动静惊吓到的众人顿时反应过来，迅速往夜空这边聚拢。
    “放开！”夜空没心思跟张欣周璇，可对方却抱得死紧。
    灰尘逐渐散开，一抹幽蓝出现在楼梯口，夜空看清状况后不禁瞳孔一缩。
    天天站在二楼的楼梯口，正对着他们, 他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碎，皮肤裸|露的地方和稚嫩的左脸上覆盖着幽蓝的鳞片，额头两端各长出了大概十公分左右的小犄角，那双平时水灵灵的大眼睛此时变成了兽态的竖瞳，属于人的情绪荡然无存。
    这是夜空从没见过的形态。
    夜空一把甩开张欣大步往天天那边走去。
    身后响起一片抽气声和劝阻声，尤其是张欣声音最大。
    “陛下，太危险了您不能过去！他会吃人的！”
    “妖怪！妖怪啊啊啊啊！”
    “这是什么东西？！”
    “陛下危险！”
    夜空走到一半，突然被眼前无形的精神力屏障挡住，离天天只有四五米远，却怎么都无法靠近半步，看着天天这模样，他心口一阵阵抽疼。
    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天天会突然变成这样？
    “天天，我是空空。”夜空放轻声音，“让我过去好不好？”
    天天缓缓转过头，无言地看着他，突然抬手，在精神力屏障上加了极具攻击性的精神力触角。
    夜空被震得往后退了几步，被赶过来的夜修扶住。
    父子俩柔声劝说很久，却一点用都没有，天天就好像完全不认识他们了，或者说根本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好像突然被抽走了所有属于人的一面，只剩下野兽的一面。
    僵持下，夜空突然想到什么，手心冒出几根精神丝，以一种非常无害的状态颤颤巍巍地朝天天聚起的精神力屏障飞去。
    如果听不懂语言的话，那对他的精神丝应该不会陌生。
    大概是夜空没有表现出攻击性，受到的阻力小了很多，天天的精神力屏障上也只有几根精神丝拉长过来阻拦。
    夜空趁机让自己的精神丝绕住天天的，在对方收回去的时候入侵进去。
    旁边的夜修赞赏地看了眼自己儿子，高阶异能者可以通过精神力来沟通，只要能和天天建立沟通的渠道就能解决问题。
    不多久，天天的视线看向了夜空的双眼。
    两人就这样隔空对望，用旁人都无法理解的精神力沟通着。
    许久后，天天的精神力屏障逐渐减弱，甚至往夜空这边迈出了半步。
    夜修正打算过去，却被夜空阻止。
    “爸爸，你先别动。”夜空拦住夜修，一眼不错地看着天天，用非常低的声音说：“天天还没放松警惕。”
    夜修依言停下。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天天身上，就在天天彻底收回精神力屏障的时候，突然有陌生的精神力从两人身后朝天天扑过去。
    电光火石间，夜空要出手阻止却晚了一步，天天的精神力屏障再次聚起，挡住了攻击他的精神力，并作出了差不多强度的回击。
    只听一声惨叫，站在一楼的张欣被掀翻，若不是她后面还站着好几个人，恐怕直接就撞墙了。
    眼看着能靠近天天了，却被她搅了局，若不是夜修拦着，夜空不介意再补一刀。
    余光看到地上一抹明黄，夜空定眼看过去，竟然是先知送给天天的符。
    自从回到帝国后，他就遵照先知的意思，把这个符放在天天的衣服口袋里，每天带着，为什么会从张欣身上掉出来？
    张欣站稳后，注意到符掉出去，立刻扑过去捡，还没碰到，就看到眼前出现了一双修长的腿，符被抢先捡走了。
    不等看清，她的肩膀突然传来一阵剧痛，身体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
    “疼！”
    夜空完全没有控制自己的力度，仿佛要将张欣的肩膀捏碎，声音冷得让人胆寒，“这符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我、我……是我自己的……啊！是、是我拿的，求求你放了我……”
    旁边的众人都听到了骨头断裂的声音，哪怕张欣求饶，夜空依然没有放开的意思。
    其他人看得云里雾里，完全搞不明白，为什么陛下不去对付怪物，反而对张欣出手，还有那个符又是什么东西。
    一直站在楼下观察情况的景昀走到夜空身边，虽然脸色不善，但比夜空好一些。
    他拍拍夜空的肩膀，“先处理天天的事吧。”
    夜空用了极大的自制力才收回手。
    张旺早就已经吓得脸色刷白，看到夜空放手，立刻跑过去扶住女儿，害怕得全身发抖。
    他完全搞不懂，女儿这是怎么了。
    张欣脸上的妆容已经哭花，也不知道是因为爸爸在身边有安全感还是破罐子破摔，她突然对着夜空的背影失声怒吼，“那就是个依靠这符才能保持人样的怪物！为什么你要为了它这样对我？！你贵为帝国国王怎么可以和怪物那么亲密？！你明明应该是我的！”
    这话一出，周围原本议论声都停了，都不敢置信地看向张欣。
    年轻的男女看向她的眼神十分古怪。
    张欣平民出生，根本混不进他们的圈子，连贵族圈都进不来，更别说和皇族接触，她是怎么说出陛下是她的这种话的？怕不是疯了吧？！
    张欣是疯了，在她看到夜空和天天的直播时就疯了。
    她从小就仰慕夜空，看他貌美如花，看他意气风发，无论夜空穿男装还是女装，无论做什么，在她眼里都无可挑剔。
    无论小学、中学还是大学，同学朋友里极少有不喜欢夜空的，她们总能找到话题，把夜空当成假想的伴侣，并以此为荣。
    当张家的生意越做越大，可以接触到贵族圈时，张欣突然有了一种不切实际的期待。
    也许有一天，她可以在皇族的宴会上见到陛下。
    也许陛下会因为她的容貌和修养而对她一见钟情。
    美好的期望驱使她不断学习贵族的礼仪和潜在规则，花费大量时间和金钱去美容。
    有一天，张旺终于收到了来自皇族的宴会邀请函，张欣欣喜若狂，离她的梦想越来越近了！
    她请了顶尖设计师定制了礼服，每天数着日子等那一天到来。
    可结果，宴会的日子没到，却等来了夜空直播的日子。
    她满心欢喜地蹲守在直播间，看到夜空和那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孩子那么亲密，如坠冰窟。
    暗恋了夜空那么多年，她自认比很多人都了解夜空。
    不一样，夜空看那孩子的眼神和看别人完全不同，那种全然的信任和喜悦，带着旁人无法插足的爱意，让她窒息。
    为什么？就差一点点！她等了这么多年，凭什么这孩子可以得到夜空的爱，那应该是属于她的！
    宴会上被冷落后，她听到天天在这宴会厅的楼上休息，于是趁着侍者换班偷偷潜了进去。
    她倒想看看，这丁点大的孩子到底有哪里值得夜空喜欢。
    掀开被子的时候，天天的口袋里露出一个明黄的东西，她一时好奇拿起来看，等她再看向天天的时候，吓得不住后退。
    天天的脖子上竟然冒出了鳞片！
    没想到竟然是个怪物！一定是他用了什么妖术蛊惑了陛下！
    如果杀了他，陛下一定就能发现她的好了！
    她聚起最高强度的精神力试图将天天一击毙命，可精神力在碰到天天前却被弹开，而天天也醒了过来，用非常诡异的眼神看着她，让她毛骨悚然，仓皇间逃出了房间。
    这样的怪物，这样的怪物怎么配站在那样美好的陛下身边！
    “它不配！它不配！它该死！它该……”张欣疯狂地喊叫，肩部的剧痛让她肾上腺素飙升，整个人都处在癫狂的边缘。
    “女儿，别说了，你别说了啊。”张旺见势不对，抖着声音劝阻，早知道会这样，打死他也不会带女儿来这了！
    张欣叫到一半，众人只觉得眼前一晃，嘭得一声，张欣被掀翻在地，夜空踩在她的脖子上，脸色冷得吓人。
    众人都被这一变故吓了一跳。
    夜空的声音发沉，“给我向天天道歉。”
    张欣被踩得透不过气，脑子因为缺氧而发胀发晕，她双手抓住夜空的靴子拼命想推开，双脚控制不住地蹬地挣扎，“他……是怪物……怪物……咳咳……怪物……”
    每听到一声怪物，夜空就更用力一分，“道歉！”
    张旺吓得瘫软在地，跪爬到夜空脚边痛哭流涕求原谅，“陛下，我女儿还小不懂规矩，请您饶恕她这一次吧，我代替她向小王子道歉。”
    张欣脸色涨成了紫红色，挣扎的力度逐渐变小，眼看着就要不行了，夜空却突然放开了她。
    张旺扶着剧烈咳嗽的女儿，想着早点跑路，再留下来怕是命都要搭在这里了。
    张欣咳得眼泪鼻涕全是，呼吸声粗重得就像破风箱，一张脸狼狈得根本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她刚缓过这口气，突然一股强势的精神力朝她袭来直冲精神域，就像原本平静的湖面突然撞进一块巨大的陨石，湖水顷刻飞溅四散。
    “啊！！！”张欣抱头在地上打滚。
    精神力暴动的痛苦比起□□上的疼痛要强上百倍千倍，并且一时间还死不了。
    “欣儿……欣儿！”张旺手足无措，只能无力地在旁边叫着她的名字。
    “饶了……我……我错了……啊！……陛、陛下，救……”张欣痛苦地用头撞地，身上的皮肤被指甲划出一道道血痕，可比起精神力暴动的痛苦，这种痛已经忽略不计了。
    夜空面无表情地看着，“想道歉了么？”
    张欣连连点头，“我、我错了……对、对不起……”
    见夜空毫无反应，她挣扎着爬起朝天天的方向跪倒，“对、对不起……对不……起……”
    一连说了几十遍，直到她几乎没有力气说话的时候，夜空才收回精神力。
    张欣整个人像从水里捞出来的，虚弱地昏了过去。
    不等张旺去扶，夜空招手让皇家护卫队进来将张欣带走。
    “张欣蓄意攻击谋害皇族，致使小王子和数百贵族遭受生命威胁，其行为造成的影响和损失极大，现对其关押调查，皇家会依法追究其责任和各项损失。”夜空说到这里，垂眸看向张旺，后者哆嗦地往后退，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家属可以申诉，如果你不怕损失更大的话。”
    张旺早就已经吓破胆了，哪敢跟皇家作对，他好不容易走到今天，怎么能就这样功亏一篑？！
    张欣被带走，室内静若寒蝉，没有人敢在这时候触霉头。
    “今天宴会上的事，敢泄露分毫，以叛国罪处置，不想牵连自己的家族，就给我把嘴巴闭紧了。”夜空目光冷冷地扫视在场所有人，“帝国从来不缺贵族，我能给予你们特权，也能随时收回，请你们好好珍惜手中拥有的一切。”
    被他的视线扫到的人无不心惊肉跳，脸色刷白。
    这份魄力和压迫感，他们从来没在夜空身上感受到，乍一体会，胆寒生畏。
    夜空的精神力等级很高在帝国不是秘密，但他和上代国王景昀的性格不太一样，虽然两人都堪称亲切随和，可景昀一路从战场走过来，行事作风铁血果决，身上无形的压迫感让外人很难真正亲近他。
    而夜空却不同，他特别有活力也完全没有国君的架子，尤其爱女装这一点常常是国民茶余饭后的谈资，他表现出的不完美拉近了大众和皇族的距离。
    他就像一只沉睡的雄狮，从来只以睡姿示人，时间久了，人们都以为那就是他的真面目。
    原本心里有些小九九的人，瞬间被这个眼神击垮，什么想法都不敢有了。
    夜空招手让护卫队护送他们离开，场面上就只剩下自家人和陈天宇他们几个。
    夜空捏紧手里的符，转身往天天那边走。
    从刚才起，天天的视线就没从夜空身上挪开，可那眼神里却完全没有任何情绪。
    夜空一步步走向他，袖口和领口处金色的鳞片渐渐往外蔓延，额头两端金色的角滋啦着火焰，圆润的指甲变长，浅色的瞳孔边缘一圈金边忽明忽暗，摇曳的发丝拉长。
    夜修看着他的变化，垂在身侧的手握紧。
    哪怕是亲生的儿子，这也是他第一次看到夜空这样的形态。
    台阶下的景昀和夜修心情差不多，毕竟夜空是从他精神域中诞生的，对于夜空到底是什么生物这件事，他一直都在研究，只是还没有结论。
    想到自身的种种变化，景昀心情复杂，难道说有一天，他也能变成夜空这样？
    两位老父亲都这样了，陈天宇、贺昊然和顾宸更是看呆了。
    他们早就知道夜修和景昀身上生出了鳞片，那作为他们的孩子，夜空自然也不会例外。只是长出鳞片还能算是人的话，连角都长出来了，这就完全无法当成人了吧？！
    夜空一步步走上台阶，站在天天的精神力屏障外，小心翼翼地将手靠近屏障，声音里带着几分笑意，“那个说你是妖怪的女人已经向你道歉了，符我也帮你拿回来了，别生气了好不好？”
    天天的视线慢慢移到他手里，又抬起看着他的双眸，没说话。
    “你看，我们长得这么像，是不是很有夫妻相？”说着，夜空拿着符文的手按在屏障上，一点点穿透了过去。
    天天站在那里，看着他一步步靠近，小脑袋上探出两根精神丝，晃晃悠悠地飞过去，缠上了他的手指，拽着他往前走。
    夜空好笑又心疼，走过去蹲下，对他伸出手，“你要是和我握手，我就相信你不生气了。”
    天天看看手又看看他的眼，放在身侧的手动了动，慢慢抬起来。
    两手相握时，天天的竖瞳回到了平时的状态，眼神里终于有了情绪，“空……”
    夜空松了口气，差点要哭了，小媳妇的起床气比妹妹还厉害。
    妹妹是一言不合粉碎一个房间，媳妇不但粉碎一栋楼还六亲不认。
    其他人见状也都松了口气。
    这一晚上过得还真是刺激。
    夜空将天天抱起，摸摸那只可爱的小角角，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又忍不住蹭蹭，“饿了吧？哥哥带你去吃好吃的。”
    不等他走出一步，一股让他为之恐惧的力量突然出现，迅速将他和天天包围其中。
    强光一闪，夜空只来得及紧紧护住天天，再次睁开眼时，周围变成一切虚无，而爸爸他们全都不见了。
    “爸爸？天宇叔？昊然哥？”夜空朝周围走了几步，就像全世界都被打了马赛克，除了他和天天什么都看不见。
    “怎么回事啊？”夜空低头看天天，“你知道吗？”
    天天蹙着小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突然往一个方向看。
    夜空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只见离他们几步外的地方突然出现一个黑色的圆环。
    说是几步外其实并不准确，因为在这里根本没有距离。
    突如其来的危机感让夜空下意识地侧身躲闪，与此同时，一道精神力攻击从他原来站的位置穿过。
    夜空抱紧天天，释放精神力在周身形成防御屏障，警惕地盯着那个圆环。
    又是一道精神力攻击从里面穿透而出，夜空自认已经用了最快的速度，可还是闪躲不及，精神力屏障被破，不仅如此，他突然无法正常释放精神力了。
    不等他站稳，精神力攻击接踵而至。
    很快他的手臂上腿上都被精神力划伤。
    “空空！”天天看得焦急，愤怒地瞪向圆环，试图凝聚精神力，可是不行，自从进了这个空间后，他的精神力就被封住了。
    没了精神力，夜空就像赤手空拳去接敌方的刀刃，没多久就伤痕累累。
    精神力的气流荡过，在他脸侧留下一道极细的伤口，殷红的血珠渗了出来。
    天天慌张地抱住他的脸，舔过他的伤口，“空空……”
    夜空揉揉他的小脑袋，“别怕。”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那个圆环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要攻击他们？这些问题夜空根本来不及去思考。
    身上的衣服逐渐被血染红，除了伤势不断加重，夜空的体力也在急速消耗。
    他不仅要避开攻击，还要护住天天。
    又一道精神力攻过来，这一次也是朝着天天来的。
    那速度之快，夜空只来得及侧身，精神力直接穿透他的肩膀，离心脏只有几公分。
    “空空！不……不要……”天天的小手捂住夜空不断渗血的伤口，声音里带着哭腔。
    夜空痛得咬紧了牙，在天天额头上亲了一下让他别担心。
    空间里没有时间流失，夜空只能数着攻击数来计算时间。
    第一千两百道精神力打出，击穿了他的左腿，夜空失去平衡，单膝跪地。
    此刻他的身上几乎看不到一处完好的皮肤。
    “空……对不起……”天天已经泪流满面。
    “傻瓜，你道什么歉。”夜空笑得轻松，可其实他的身体已经无法动弹。
    下一道精神力要来了。
    夜空艰难地抬起手护住天天的头，伏低身体，尽量把天天护在怀中，哪怕这样的防御对精神力攻击而言根本于事无补。
    天天摇着头，哭到哽咽，“不要，我、我不要……”
    夜空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他用尽全力挤出一个笑容。
    哪怕这是他们的最后一刻，他希望能让天天感觉到，他是幸福的。
    精神力攻击从圆环中飞了出来。
    天天睁大了双眼，泪珠从他眼角滑到发间。
    为什么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夜空遍体鳞伤。
    就在这道精神力即将从夜空的头部穿透时，精神力屏障重新在他身前聚起！
    几乎同时，在这面精神力屏障前，又聚起了另一面精神力屏障。
    而那道精神力攻击在穿透第一层精神力屏障前突然消失无踪。
    夜空用了一千多次攻击的时间来找到精神力被限制的原因，终于在最后一刻成功冲破，精神力恢复后，他身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可此刻他根本没心思去关心精神力的恢复情况，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天天身上。
    在刚才那一刹那，怀里的天天从小豆丁恢复成了大人。
    看着这张久违的清冷的脸，夜空二话不说就亲了过去。
    天天本来想推开他，现在不是做这种事的时候，可手伸过去却忍不住抱住了他。
    圆环里走出一个黑袍男子。
    他有着一头黑色长发，额头两端长角，面容极其冷峻，他看着夜空的方向面色不虞，“为什么阻止我？”
    红袍男子随后送圆环里走出来，他的身形比黑袍男子高大一些，表情很无奈，“你真杀了他，不怕老幺跟你拼命？”
    黑袍男子乌黑的长指甲指着夜空，对他的话很费解，“就算你不出手他们也死不了。”血都快流干了，还在那里卿卿我我。
    红袍男子被噎了一下。
    老幺就算了，他是真没想到那只小金凤竟然能摆脱控制，重新支配自己的力量。
    两人等了片刻，那边两只小的还在亲，红袍男子瞄见黑袍男子越发不耐的眼神，就怕他突然心血来潮又给人弄得满身是血，朝那边喊道：“差不多得了，见长辈的规矩呢？”
    直等两人都快呼吸不过来时，夜空放开天天，这才抬头看去，像是刚发现他们，“你们是谁？”
    黑袍、红袍男子：“……”
    片刻后，天天和夜空站在两人面前。
    天天蹙着眉，明显心情很差，指着黑袍男子对夜空介绍：“这是我的主人，旁边那位是我大哥陵玖。”
    说完，他又对那两人介绍，“这是我媳妇夜空，刚才多少道精神力我先记着。”
    陵玖：“……”这种见家长的场合，是翻旧账的时候吗？！
    “主人？”夜空对这个称呼非常不舒服，就好像天天是对方的所有物似的，“天天，我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天天抱着手，冷着一张脸，“不是什么重要的人，没有提的必要。”
    夜空听得云里雾里，天天显然没有要解释的意思，看看那黑衣男子也是冷着脸站在那里，看样子也不想解释，于是他把目光移向了陵玖，“大哥？”
    陵玖无奈摇头，打了个响指，空间里凭空出现了桌椅，他拉开椅子给黑衣男子坐，让夜空两人坐在对面。
    “若把所有能想象到空间称作一个整体的世界，那我们所在的地方和你们的地方则刚好是阴阳两面，虽然共存，却不互通，一般情况下是互不打扰的状态。”陵玖说着，看向夜空，“你知道精神力的来源么？”
    “宇宙辐射？”这是被大多数人认同的科学猜想，不过被他这么一问，夜空突然产生了怀疑，难道不是？
    “我们姑且把你们的地方叫人界，我们的叫魔界。”陵玖慢条斯理地泡着茶，“在我们魔界是没有人这种生物的，只有魔族、类人族，老幺……就是天天，他和我都属于魔族。”
    夜空扫了眼一言不发的黑衣男子，“那他呢？”
    “他啊。”陵玖笑了笑，语气十分随意地说：“他是魔王，我们魔族的老大。”
    黑衣男子端起陵玖给他的茶品了一口，十分冷淡地说：“你可以叫我爸爸。”
    夜空：“……”所以刚才是他理解错了，主人等于爸爸？
    “不要随便占便宜！”天天怼了他一句，伸过来握住夜空的手，轻声解释，“魔族的繁衍方式和人类不一样，是依靠魔气化形繁衍的，当一只魔族死亡消散后，魔气就会孕育出一只新生的魔族，周而复始，而魔王则是魔气的本源。”
    夜空摸着下巴想消化这句话里的意思，却越想越觉得离奇，看向魔王的脸色越来越奇怪。
    也就是说魔王生了整个魔族？
    陵玖看到他的神色大概猜到他在想什么，解释说：“你应该知道天天的沉睡期吧？在我们魔界叫归元期。”
    夜空点头，这个他知道，到一定期限，让身体进入沉睡，让各项机能复苏重生。
    “这是只有高等魔物才有的，像你知道的异兽是不会有这种时期的，他们衰老到一定程度就死了。”陵玖说到这里，把话题引回到魔王身上，“魔王也一样，只是这个期限会更长。在魔王进入沉睡后，他体内控制的魔气会有部分四散出来，从而孕育出魔族，你知道的异兽就是这么来的。”
    夜空心里咯噔了一声，突然间像捕捉到了什么重要的信息。
    陵玖笑了笑，“刚才我说过了，我们两个世界不通，但是个整体。魔王沉睡后，溢满的魔气四散到人界，从而诞生了异兽，而你们人界所说的精神力，其实只是人被魔气感染后导致的魔化而已，严格说起来，你其实是魔物。”
    夜空惊愕地看向天天，后来握紧了他的手，点了点头，“爸爸们是极少数魔化程度比较高的人，他们拥有的魔气精纯度很高，所以才诞生了你。”
    夜空从诞生起就知道自己是爸爸的精神力变的，却是第一次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
    他消化了片刻后，看向陵玖，“所以异兽的出现都和魔王的沉睡有关，魔王苏醒了，异兽也就消失了？”
    陵玖摇头，“异兽并不是消失，只是不再产出而已。”
    魔王苏醒后收敛了魔气，原本已经形成的异兽依然存在，只是后续不会再产生。
    夜空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怪不得海星和帝国都出现异兽减少的情况，原来是这么回事。
    也就是说只要解决掉目前存在的异兽，以后将不会再有异兽入侵的麻烦，这对于任何一个地方来说都是天大的好事。
    “不对。”夜空突然想到什么，“既然两界不互通，天天又为什么会来到我们的世界？”
    “为了减轻魔王沉睡造成的影响。”天天解释道：“魔界能承载的魔气是有限的，一旦饱和就会冲到人界，所以在魔王沉睡前，我们几个通过魔王制造的通道到了这边的世界，以最大程度的减轻魔界的负担，也避免魔气更多溢散到这个世界，对这里造成影响。”
    “你们几个？”夜空不解，除了天天还有谁？
    陵玖笑盈盈地解释，“我们兄弟有五个，我和老三在魔界处理过剩的魔物，其他三个都来了这边，现在魔王醒了，是时候过来接他们回家了。”
    “不行！”夜空提高了音量，“其他两个你尽管带回去，但天天得留在我身边。”
    一直没说话的魔王重重地将杯子放到桌上，声音极其冷淡，“你没有选择的权利。”
    夜空蹙起眉头，想到之前受到的攻击，心里有了些许猜测。
    因为这句话，气氛一下子降到了冰点，天天拍了拍夜空的手背，“我不会回去的。”
    “你也没有选择的权利。”魔王的视线扫了过来，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
    眼看着夜空和魔王的脸色都越来越差，天天转头就冲陵玖怒声道：“你就不能劝他改改这臭毛病？！”
    陵玖泡着茶，完全是一副吃瓜群众的表情，显然不想参与进来，看戏看得很开心。
    突然，他手里的茶壶被夜空夺了过去，抬头一看，夜空帮魔王续了茶，笑得十分乖巧，“爸爸，喝茶。”
    上一刻还剑拔弩张的，这一刻态度突然来了个180度大转变。
    天天和陵玖都有点懵。
    魔王垂眸看看眼前的茶杯，没去动。
    夜空松开天天的手，起身走到魔王身后给他捶背，“爸爸大老远过来很辛苦吧？刚才您用了那么久的精神力累不累？要不先去我家休息几天，不说别的我们家厨子做的菜特别好吃，不信你问天天，帝国有很多好玩的地方，您可以和大哥先玩个十年八年的……”
    天天：“……”这狗腿的样子，实在没眼看。
    陵玖看到魔王脸上的诧异和不自在，偏头忍笑，这恐怕是第一个敢给他捶背的人，勇气可嘉。
    等夜空说到口干舌燥，魔王忍无可忍，冷哼一声，起身走了。
    夜空还想挽留，“欸，爸爸别走啊。”
    陵玖跟着起身，笑着拍拍他的肩，“我很中意你，这毛色我也喜欢，不如做我徒弟吧？”
    “啊？”夜空不解地转向他，“我拜你做师父学什么？”
    陵玖似笑非笑地扫了天天一眼，“你难道不想一直和老幺在一起吗？”
    夜空神色一顿，同样看向天天。
    “下次见面的时候答复我，今天就先到这吧。”陵玖挥挥手，跟着消失在这个空间里。
    两人一消失，整个空间也跟着消失了，他们又回到了宴会厅里。
    看到周围熟悉的一切，夜空一把抱紧身边的天天，高兴地说：“天天，我们没事了。”
    宴会厅里众人只感到眼前强光一闪，小豆丁的天天就变成了大人。
    贺昊然眯起眼认真地看，完全状况外，“哎什么情况？那个人是天天？”
    陈天宇站在他身旁，也是云里雾里，从已知的情况推测，那个男人应该就是天天，只是为什么会突然间就变得这么大了？
    顾宸双眼发亮，恨不得现在就问天天借点血回实验室研究。
    夜修三两步走到他们面前，等确认两人都没事才放心下来，“你们刚才去哪里了？”
    如果不是天天变回了大人，夜空甚至以为刚才的一切都是他的幻觉。
    天天看着近在咫尺的夜修，久远的记忆一点点苏醒，“爸爸……”
    夜修是第一次看到天天成年的模样，陌生却无比熟悉。
    他轻轻揽过天天，拍拍他的脑袋，“欢迎回家。”
    短短四个字却让天天眼眶发热，这回家的路，他走了一千多年。
    不等天天多感受一下爸爸的温暖，他就被夜空给扯了回去。
    夜空搂着天天不给夜修碰，不等思考一句话就冲了出来，“他是我媳妇，爸爸你不能抱。”
    刚走上来的景昀和夜修听到这句话眼神一变。
    等夜空反应过来时，为时已晚。
    夜修沉下脸，眼神十分可怕，“什么叫是你媳妇，说来听听？”
    *
    客厅里，天天和夜空垂着头跪在地毯上。
    夜空抬头瞄了眼夜修的脸色，手肘悄悄推了推天天，“天天……”
    天天往旁边退了一些，偏头不理他。
    景昀站在沙发后俯身靠在夜修的肩头，一脸事不关己的笑，“修，他们都跪着干什么呀？”
    夜修黑着脸，不说话。
    夜空看向景昀，“父王，您就劝爸爸别生气了。”
    “嗯？”景昀笑盈盈地看过来，“你做什么惹他生气了？”
    夜空：“……”媳妇和父王都指望不上了。
    想了想，他还是用上了惯用的撒娇攻势，跪在夜修脚边拉住他的手，可怜兮兮地眨巴着眼，“我喜欢上天天的时候还不知道他是天天，那我不能知道后就抛弃他吧？我是真心喜欢他的。”
    夜修抽回手，无情地捏着他的脸往两边扯，“所以你之前才不想让天天那么早登记到族谱里？”
    脸好疼啊，夜空抽着气，抱着老爸的腿假哭，“同一个户口本怎么谈恋爱嘛。”
    夜修勾起唇角，只是眼里却完全没有笑意，“好久没锻炼了，这几天你就陪我好好练手吧。”
    又双叒来！夜空欲哭无泪，为什么挨打的总是他。
    “爸爸，我们是认真的。”
    天天声音打断了父子俩，他挪到夜空边上，十分认真地说：“我会留在这里和空空一起承担责任，直到最后一只异兽消失。”
    他的话成功让夜修松了手。
    夜空哭唧唧地抱住天天求安慰，“天天你真好。”
    景昀想到他们在宴会厅里突然消失的事，问天天，“那时候你们去哪了？”
    天天一边帮夜空揉脸，一边向他们解释一切。
    在听到夜空也是魔物，夜修和景昀都陷入了沉默。
    如果说魔王苏醒意味着所有魔物回归魔界的话，那夜空是不是也要去那边的世界？
    *
    深夜，天天洗了澡从浴室走出来，房间里没有开灯，夜空坐在飘窗前不知道在想什么。
    “怎么了？还在想魔王的事？”
    夜空拉着他坐在自己身前，拿过毛巾帮他擦头发，“我在想，和他们对抗我有几分胜算。”
    天天莞尔，“不用怀柔政策了？”
    “不准笑我。”夜空点了点他的鼻头，“毕竟是丈母娘，得罪不起。”
    天天嘴边的笑意消失，眼神冷飕飕的，“丈母娘？”
    “emm……不是丈母娘那就是老丈人，嘶……别学爸爸扯窝脸……”
    “就算叫也该叫公公！”
    “不是，是岳父。”
    “我看你是皮痒了。”
    夜空躲着他的魔爪，把毛巾往旁边一扔将人紧紧捆在怀里，“说起来，你们兄弟五个和魔王的关系这么近，算是他的下属？”
    “不是。”天天放松地靠在他身前，回想着以前的事，“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类似于宠物，家人，朋友，却又都不是。”
    宠物？夜空脸一黑，不由自主地想到了些不好的画面，语气也变得酸溜溜的，“听起来很亲密嘛。”
    天天笑了一声，“因为我们几个是魔王排解无聊而亲手创造出来的，就像爸爸的精神力产出了你，只不过爸爸他们是无意的，而魔王是有意的。”
    “我出生的时候，他身边已经有四只魔物了，家里每天都很热闹，平均一个星期就得把家里翻修一次，因为老三特别会拆家，我那时小，也跟在他后面捣乱，老二和老四每次都想阻止我们，结果却总是让破坏性变得更强，老大总说我们是拆家小分队……”
    天天慢条斯理地说，夜空静静地听。
    “非要说的话，我们五个算是魔王的孩子，也算是分|身，他从来不以长辈自居，我们也从来不把他当长辈看待。”
    夜空抓着他的手把玩，好半晌才发出一声叹息，“真难以相信，我实在无法想象你们的世界是怎么样的。”
    天天转过身和他面对面，“等你肩头的责任完成了，我带你去看看那边的世界。”
    夜空把他拉过来，笑着凑过去，“好，不过在那之前，我们继续之前没做完的事情。”
    没做的事？天天脑子里刚闪过这个疑问，身体就被腾空抱起，被压倒在床上的时候，只听耳边夜空含笑的声音低声说：“我等这一天可是等了十年了。”
    天天立刻就想起了那时被夜空欺骗的事，抬手挡住夜空的靠近，“继续可以，我在上面。”
    还真是难搞，夜空切到少女音，“哥哥~让人家在上面嘛~好不好嘛~”
    “不准撒娇！给我把声音变回来！”天天挣扎着要翻身，可夜空却压制着他。
    僵持间，见天天态度一点没放软，夜空想了想说：“要不我们来比赛，谁赢谁在上。”
    “可以。”
    夜空笑盈盈地说：“那就来比比谁的大，谁大谁赢。”
    天天：“……”
    第二天，天天从睡梦中醒来，整个人像被车撵过，尤其是腰和后面。
    一只手突然伸过来帮他揉|按，夜空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早安，媳妇。”
    天天转过头，面前是一张笑容满面，清爽闪亮的脸，他臭着脸说：“活太烂了。”
    夜空靠到他肩头，可怜兮兮的，“这种事又不能提前练习，时间久了，技术自然就上去了，你要对老公有信心。”
    天天冷哼一声，“一人一次，下次换我。”
    “好，下次你在上。”夜空答应的很干脆，骑|乘什么的也很不错，好像是老爸他们最喜欢用的一种，下次找他们取取经。
    在另一个殿里睡得正香的夜修突然打了个寒颤，拉上被子搂着媳妇继续睡。
    *
    既然天天已经回来，相关的手续就得跟上，凭空多出一个人来，无论怎样都是瞒不住的。
    第三天早上，网络上关于天天的热度还没下去，紫微宫又发布了重磅新闻。
    继国王认了弟弟之后，他竟然突然间要订婚！对象还是某个小国的贵族？！
    【我不活了啊啊啊啊！！！到底是哪个妖精抢走了我的陛下！！！！】
    【生无可恋.jpg】
    【从看到消息到现在，什么事都不想做，就希望这是一场噩梦。】
    【无论是什么样的女人都配不上陛下！】
    大多数人都送上了祝福，可还是出现了为数不少的反对的声音，他们被这个消息打得措手不及，根本无法接受。
    订婚的日子已经选定了，对夜空而言只要家人的祝福就够了，可他不想让天天受到一丝委屈。
    这天下班后，他急忙回去找天天，在自己殿里找了一圈没发现，顺道就拐到了爸爸那里，没想到天天竟然在给夜光辅导作业！
    夜空进去的时候，天天正坐在她的边上耐心地讲解数学题。
    夜光听得很认真，解了一题后给他看，“天哥，是这样吗？”
    天天看了一眼，赞赏地点头，揉揉她的头发说：“解得很好。”
    两人相视一笑的画面被夜空的摄像头捕捉到，他想了想，直接用紫微宫的官博发了一条动态。
    【媳妇会被妹妹抢走吗？[图片][图片][图片]】
    一刷新，后来跟进来一大串评论。
    【啊啊啊啊？为什么没人说陛下的婚约对象是男人啊啊啊啊啊！】
    【我又可了！！输给男人我心服口服！！！】
    【天啦撸，好帅！！】
    【这样的媳妇请给我来一打谢谢！】【公主好可爱！！！好像抱回家呜呜呜……】
    【这是在写作业吗？好乖哦，又这么帅的嫂嫂辅导作业真幸福哈哈哈】
    【小公主才是真正的人生赢家……】
    他扫了一眼，接着刷，反对的声音几乎没有。
    “空空？你站门口干什么？”
    听到天天的声音，夜空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把发出去的动态给他看，“他们都说你帅啊，怎么办，我吃醋了。”
    天天扫了一眼，快速编辑了一条动态发了出去。
    【他太调皮了，占用了公共资源很抱歉，请大家不用理会。】
    夜空笑倒在他身上，“你这么发只会起反效果啊，天天。”
    一刷新，果然下面跟了一大串评论。
    【你们猜这条信息谁发的。】
    【我赌一根辣条是照片上的小哥哥。】
    【看这语气，陛下已经被吃得死死的了。】
    【我现在好期待订婚那天！】
    【这语气太宠了吧，我好酸啊啊！！！】
    【之前我恨不得恁死这骗走陛下的妖精，现在真香……这样的小哥哥麻烦给我也送一个。】
    国王订婚是国家级别的大事，网络上相关话题居高不下，尤其对天天身份的猜测和讨论就没有间断过。
    两天后，一个权威媒体发布了“最想嫁给他的男性”排行榜，TOP1竟然是“国王的未婚夫”，而有意思的是，当年将不到一岁的夜空评选成“最想娶她的女性”TOP1的也正是这家媒体。
    “天凉了，是时候该让这家媒体破产了。”夜空翻着评论，语气酸不溜秋的。
    天天无奈地揉揉他的脑袋，“人家又没犯法，你可别乱来。”
    夜空抱住他的手蹭蹭，“竟敢给国王制造那么多情敌，难道不该惩罚吗？”
    天天被扯着，被迫坐在扶手上，挑起他的下巴凑过去啾了一口，“我娶了他们最想娶的，你嫁了她们最想嫁的，扯平了。”
    夜空笑出了声，“说得好像很有道理。”
    胡闹够了，天天终于想起了正事，“明天他们会过来。”
    听到他们，夜空脸上笑意全无，心也跟着沉了下来。
    他怎么忘了呢，还有一个特别棘手的问题没解决。
    天天见他如临大敌，笑着摇头，“既然我们要订婚了，双方家长还是要见一见吧？”
    夜空一怔，刚才的沉重感突然就消失了，反而多了一丝期待。
    第二天傍晚，一家人坐在会客厅里等待。
    突然，门外的花园里出现一个黑色的圆环，夜空握紧天天的手，心里不免有几分紧张。
    圆环里散发出来的威亚让夜修和景昀都有些忌惮，他们走出几步，将其他人挡在身后。
    虚影一晃，一个长发男子出现在圆环前，他穿着一身黑色长衫，看起来和正常人类无异，只是白皙修长的手指上修剪圆润的指甲却是黑色的。
    然后，身穿黑色西装的高大男子出现在他身旁，手里提着一大堆东西走过来。
    夜空预想中可能会出现的对峙场面完全没有发生。
    陵玖明显很擅长交际，送礼问候滴水不漏，连最小的夜光都收到了礼物。
    “诶呀，是一只小冰龙呢。”陵玖蹲下来还是比夜光高，他笑眯眯地把礼物递给她，“希望你喜欢。”
    夜光双手接过来，对他说的话不是很理解，不过还是礼貌地道了谢，“谢谢爷爷。”
    陵玖：“……”我有这么老？
    “噗……”夜空转过头，趴在天天肩上忍笑。
    一室的紧张气氛瞬间被破坏殆尽。
    一行人见过面后移步去了宴会厅。
    酒桌上，魔王一如既往地沉默，表情不冷也不热，似乎对一切都不太关心，而陵玖就像他的代言人，帮他把想说的话都说出来。
    “天天，这个肉好吃。”夜空就像真的只是来吃饭的，不停地给天天碗里夹菜。
    天天退开他的手，“别夹了，我吃不完。”
    “小昀，来。”夜修将一碗汤吹凉了一些放到景昀面前。
    景昀放下筷子，随手端起来喝。
    “这里的菜果然不错啊，你吃吃看这个？”陵玖夹了一块形状十分好看的糕点放到魔王的盘子里。
    魔王冷冷地盯着这块糕点看了两秒，抬手准备去拿，似乎觉得哪里不对，又从旁边拿起筷子夹住，一口塞进了嘴里。
    陵玖看着他那张冷若冰霜的脸因为鼓起的腮帮子而变得可爱，眼里的笑意更浓了几分。
    夜光喝着爸爸给的汤，视线在其他人身上扫过，突然觉得自己不该出现在这里。
    她放下碗，双手端起面前的牛奶走到魔王身边，“大哥哥。”
    魔王垂眸看了这小豆丁一眼，嘴里愉快地嚼着。
    他还没说话，一旁的陵玖不高兴了，“小朋友，你叫我爷爷，叫他哥哥？没感觉哪里不对吗？”
    那边的景昀笑着打趣了一句，“我们家孩子的称呼都很随性，你习惯就好。”
    夜光举着牛奶递到魔王面前，奶声奶气地说：“大哥哥，你不要带天哥走好不好？”
    这话一说，酒桌上的气氛突然就变了。
    这是这场家宴上大家都在避讳的问题。
    魔王慢条斯理地吃完，才淡淡地回答：“不行。”
    夜光抿了抿唇，倔强地说：“要是天哥走了，我哥也会想走的，他是国王不能走。”
    魔王轻挑一边的眉毛，不为所动，“这跟我有关？”
    跟小孩子说话就不能温柔点？！天天听不下去了，小光是一家人的掌上明珠，从来都捧在手心，哪有被这样对待过。
    他一击眼刀甩到了陵玖那，意思很明显。
    陵玖也觉得这样对孩子说话似乎有点不太好，准备打个圆场。
    在他开口前，夜光先开口了，“你可以借我一点时间吗？我会早点长大继承王位，到时候天哥和哥哥就可以去你那里了。”
    “小光……”夜空从没想过，会有被妹妹差点弄哭的一天，没想到她小小年纪竟然考虑了这么多。
    那边的夜修和景昀也是同样的心情复杂。
    夜光见魔王不说话，把牛奶杯子又往前递了递，怯生生地问：“可以吗？”
    魔王扫了眼她手里的杯子，半晌没说话。
    桌子上其他人一时也没说话，虽然是通过小孩子的嘴问出来的，但这个答案是所有人心里都想知道的。
    一阵窒息的沉默后，魔王淡淡地开口，“那你长快点。”
    夜光一喜，笑眯了眼，“好！说定了！”
    夜修和景昀松了口气，而夜空和天天则是十分诧异，没想到魔王竟然这么容易就松口了。
    陵玖在桌子下点了点魔王的手背，提醒他夜光还举着的杯子。
    魔王见小豆丁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于是把杯子接过来一口闷了。
    “等……”陵玖阻止都来不及。
    “那是我的牛奶。”夜光抿了抿唇，似乎有些苦恼。魔王不解，“怎么？”递到他面前，不是给他喝的吗？
    她是来敬酒，一直递着是为了等你碰杯，不是给你送奶啊。这句话陵玖实在是说不出口，太丢人了。
    夜修、景昀、夜空：“……”这个魔王似乎有些……不蔼世事？
    天天捂住脸，转开头，不忍直视。
    场面一度很尴尬，而造成这尴尬局面的当事人却完全无知无觉，最后还是景昀重新去倒了杯牛奶给夜光，笑着对魔王说：“谢谢您谅解，我家小女儿想敬您一杯。”
    魔王冷冷地坐在那里没反应。
    大概是完全没听懂这句话的意思吧，众人对他冷淡的态度有了新的认识。
    陵玖适时地将酒杯送到魔王面前，在他耳边轻声解释了一句。
    魔王接了酒杯在夜光的牛奶杯上轻轻碰了一下，放到嘴边抿了一口。
    夜光开心地喝了一口，转头对景昀说：“父王，他答应了！”
    等夜光走回去，夜空一阵风似的跑过来将她抱起，用力地蹭着她的小脸，“小光，哥哥太爱你了呜呜呜……”
    最关键的问题解决了，酒桌上的氛围好了很多。
    魔王似乎很喜欢吃甜的东西，于是夜空就命人将最好吃的点心全都送一份上来。
    结果这场家宴，到最后真的变成了单纯的吃饭。
    夜空突然感觉到一阵力量波动，他立刻朝源头看去，就见宴会厅一侧突然出现一个圆环，他警惕地站起身。
    其他人也同时看了过去。
    “看来我来晚了啊。”人还没出现，声音先响了起来。
    “先知？”夜空一怔。
    很快，一个戴着眼罩的男子出现在圆环外，跟着他来的还有一个半大的孩子，正是小七。
    看到夜空，他还没来得及高兴，突然感觉到这个空间里极强的压迫感，顿时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什么情况？！为什么魔王会在这里？！要死了要死了啊啊啊啊啊！
    先知看到一桌子菜，走过去一屁|股坐在陵玖旁边的位置上，拿起筷子就吃，“有好吃的也不叫我。”
    夜空扫了小七一眼，十分同情地给他加了一层精神力屏障，阻隔掉一部分威压，省得他精神崩溃，转头对两个爸爸介绍先知的来头。
    天天：“你怎么来了？”“这不是要回去了吗？”先知大口吃肉，一脸满足。
    回去？
    不等天天想明白，那边的陵玖已经帮他作答了，“老四，你眼睛怎么了？”
    “嗐，让老幺给害的……”一句话没说完，他的领口被天天猛地扯过去，差点被呛到，“别这么粗鲁啊。”
    天天一把摘下他的眼罩，见他闭着眼，直接手动掰开他的眼皮，在看到他的瞳孔时心头猛地一惊。
    这只眼中有两个瞳孔，竟然是重瞳！
    “原来是你。”天天咬牙切齿。
    “等等！我这不是还没玩够……不对，”先知挡住他的拳头，“我这是也被逼无奈，再说我已经给了你一道符当补偿了，谁晓得你还是这么快就被老大发现。”
    夜空见势不对，走过来劝住天天，“怎么回事？”
    天天胸口闷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
    老四重明，天生重瞳，拥有预知占卜能力，不知道什么原因隐藏了气息变成了人类，却因为帮他预测了夜空的行踪而导致双眸恢复原型无法伪装，于是就一直带着眼罩装瞎。
    “所以他也是魔物？”夜空的视线在众人身上扫过，突然发现，这一屋子人，似乎只有爸爸们还算是半个人类。
    餐后，众人商量决定，等天天和夜空订完婚，他们再离开。
    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紫微宫各处焕然一新，等待着新主人入住。
    天天和夜空起了个大早，今天他们的行程非常满。
    早上要将天天的名字记入族谱，看似简单，但流程非常繁琐。
    下午要接待各国邀请的贵宾，晚上要举行隆重的订婚宴。
    休息室里，夜空帮天天理了理衣襟，笑得特别甜，“天天，你会紧张吗？”
    天天帮他理了理头发，强装淡定，“怎么可能，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我好紧张。”夜空握住他的手，“我手心都在出汗，怎么办？”
    天天好笑地问：“你从小参加的宴会不计其数了，这对你来说就是家常便饭，有什么好紧张的。”
    “可今天不一样，我们要订婚了！”夜空揽住他，在他耳边轻声说：“我们竟然真的要订婚了，感觉像在做梦。”
    “我也觉得不可思议。”不久之前他还一无所有，突然拥有了一切，反而没有真实感。
    外面传来敲门声，陈天宇的声音从门外响起，“陛下，阁下，宴会马上要开始了，请移步到宴会厅。”
    夜空放开他，牵住他的手，笑着问：“天天，你准备好了吗？”
    天天勾唇轻笑，“当然。”
    无论未来有多长，无论永远有多远，往后余生，携手并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