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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影帝他风评不保
    作者：十三瓜瓜
    文案：
    热搜上空降两个爆炸级的大新闻。
    一是当红明星路清淼在获得影帝的当晚宣布退圈。
    二是著名钢琴家沈洲越要中止事业，相传他前不久出了车祸。
    路人吃瓜，粉丝沸腾，热度高居不下。
    更有人拍到，路和沈前后进了一间会所喝酒的照片。
    流露出去后再次沸腾——“路清淼为爱舍弃事业？”
    “他们竟然认识？？？”
    “啊啊啊一方失意，一方甘愿舍弃事业以相陪，神仙爱情！”
    “我以为路清淼是个事业脑，没想到是恋爱脑，唉……”
    镜头之外的会所内。
    路清淼认真地做着算术：“医疗费二十万，护理费十万，心理损失费每月十万，生活费每月十万……我会按时汇过去给你的。”
    沈洲越慵懒地摇晃着酒杯，丝毫也没有回绝的意思：“嗯。”
    “娱乐圈太不稳定，我还是回去继承家业吧，好固定打钱过去养你……”路清淼意识到口误后，“补偿，是补偿。”
    沈洲越的车祸是自家司机失误所致，路清淼索性承担起后续责任。毕竟想着沈洲越失去了生活来源是一件很惨淡的事。
    而沈洲越后来的确也搬进了自己的大别墅里：“我钱花完了。”
    别的不敢说，自己家的别墅是真的大，路清淼秉持着退一步神清气爽（？）的想法，友好地接纳了他，但路清淼没想到沈洲越这一住就是长住，而且逐渐蹬鼻子上脸。
    一次偶然，路清淼终于见到了那位传说中极为难缠的甲方。
    当晚，匿名论坛上：如何让公司市值比自己家高的甲方收拾铺盖滚出自己家。
    第二天十点，这条帖子被悄悄地删了。
    那双可劲漂亮的手，多玩两晚也没关系。
    ＆
    ［攻是重生的］
    ［心机攻ｘ任性公子受］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豪门世家 重生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路清淼，沈洲越 ┃ 配角：预收＜黑月光毫无求生欲 ┃ 其它：收藏下预收呀谢谢
    一句话简介：都是那个男人给误的
    立意：困境可解，要乐观面对
    第1章 长得不赖
    经纪人把车窗打开的那一刻，在外等候已久的冷风争先灌入，正沉沉地搭着眼皮的路清淼一下就被吹醒了，他直起原先微垂下的头，看出车窗外时，惊讶地发现已经是傍晚了。
    “我睡这么久了，”路清淼转头对经纪人说：“风有点大，把窗关上。”说完后，他脱下眼镜，揉揉被风吹得发痒的左眼。
    经纪人见状，劝阻他：“把手放下，前两天还过敏来着，都忘了？还想白白给人送热度啊？”
    路清淼：“你还惦记着热搜那事？”
    “就因为你眼睛发红，结果上了一个破热搜，竟然说你就是因为听钢琴演奏听哭的，他们真会编，况且上这个热搜啊，可没人夸你共情能力好，通篇的夸那什么大师水平高超。”
    路清淼：“你不也夸过吗？”
    “我那时哪知道你过敏，还以为是真哭，才顺便奉承两句的，要不是……”
    路清淼不着痕迹地打断了他，笑着问：“今天的造型好看吗？”
    他描了淡妆，着上剪裁精巧的黑色缎面衬衫，在夜晚时，仿佛星光坠落在身上。
    经纪人怔了一下，虽然很无奈，但也不打算昧着良心说话：“帅的，”他顺便细细检查一下，“很好，遮瑕盖住眼下的乌青了，话说你能不能不要熬夜玩手机，拍夜戏的时候有的是熬夜。”
    “我失眠。”路清淼简短地说了一句。
    “看医生开点药？”经纪人想了一下，“好像最近的空档时间不多，推后吧，先不去看了。”
    “随便。”路清淼推开车门，入了酒会现场。
    路清淼来得早，场上只来了一些导演和制片人，零零散散的。
    经纪人埋怨道：“都说了不用来太早，你非说怕堵车。”
    “我还说不来呢，你怎么不听啊？来都来了，你再一通说，今晚你别想清醒着回去。”路清淼伸出指尖敲了敲酒杯壁。
    “你这破脾气，算了算了，我不能喝，还要帮你去应酬，你也别自己闷头喝，记得要去和大导们敬酒，别以为成绩好了就可以飘啊。”经纪人说完便向场上的另一边走去。
    路清淼开口把人叫住：“等等，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没有，你要这么有空就跟我一起来。”
    路清淼：“没空。”
    经纪人临了还要说一句：“不许躲起来玩手机。”
    路清淼垂下眼睑时，卷翘的睫毛在眼下映出阴影，再抬眸时已经决定好今晚非得当个交际花不可。
    毕竟......演个交际花不比待会回去听上一晚的唠叨强？
    他把空掉的酒杯放回服务员的托盘上，突然滞住正要迈开的脚步。抬头往上看时，眼帘内映入了一架三角钢琴，这才察觉到如水般缓缓流淌的悠远音符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还挺好听。
    就是这风格有点熟......路清淼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前几天去参加大剧院的庆典的时候，压轴钢琴师的弹奏风格很像现在楼上的这位。叫沈洲越？
    不仅名气大听说出场费也高，路清淼对他还是有点印象的。
    况且，长得不赖。
    也来了？
    这酒会真舍得花钱。
    路清淼接下来开始穿梭在人群中，礼貌寒暄过后就抿一两口酒，这样的流程走了好几遍。当他察觉到头晕的时候便停下来，独坐在角落的沙发上玩手机。
    钢琴声什么时候没掉的？路清淼看向楼上，由于那里是视线死角，是否有人根本就看不清。
    不过楼梯并不是死角，他垂低仰着的头后，瞥见了一个缓缓拾级而下的身影。
    还真是那位沈洲越，竟也穿了缎面衬衫，只不过是白色的。灯光打在丝滑细腻的面料上，顿时变得波光粼粼，然而俊美的面上却毫无表情，整个人看上去有些难以接近。
    路清淼在看到衬衫肩角处的玫瑰刺绣时，怔了一下。
    他好像和自己撞衫了？！是同款不同色。
    还好不是公开行程，不然相互比较的通稿又要出一堆。
    路清淼低头扶着额，没有看到沈洲越的眼神精准地在自己身上停留了一瞬——
    好漂亮。
    沈洲越的目光定在路清淼身上一瞬，而后立即转开，余光中出现了衬衫上的一朵小刺绣。
    这是……和男明星撞衫了啊。
    路清淼在角落沙发小歇的第五分钟，有人坐下来，顺势把手搭上他的肩膀。
    “是要喝一杯吗？”路清淼轻巧地倾前些去拿酒杯，肩上的手变失了支撑。
    “就知道你会赏脸。”
    路清淼示意这人看过沈洲越那边：“谁把这号人物请来赏脸的？”
    “这号人物你不是很熟才对吗？上次在热搜上挂了一天呢，你啊，为他掉了眼泪，噗嗤。”
    路清淼干笑一声：“我真的没有被他整哭，”他岔开话题，“今晚这配置挺高的。”
    “都能把你这尊大佛请来，再请一个钢琴家，有什么难的？”
    “别，今晚这趟是义务来，我可没你说的那么大牌面。”
    “那你再义务一次，我们换个地方喝一杯？”对方笑得散漫又魅惑。
    路清淼用三秒的时间思考了一下这人的名字，发现实在想不出来后，决定去应付另外一边也许知道名字的，于是——
    “好啊，换个地方。”
    他起身，转道走向离自己最近的一位导演，站定后，向对方勾手指，“过来呀。”
    对方有些尴尬：“我们还是下次另约吧。”
    “啊，那你记得啊。”
    服务员过来时，路清淼顺手拿起一杯鸡尾酒，但就在侧首的一瞬间，一眼就瞥见了沈洲越，那是个扔在人群中也能轻易发现的存在。他不知何时穿上了一件同色的西装外套，掩住衬衫上的独特的小设计后，再便难以察觉到他和自己撞衫了。
    奇怪的是，尚算陌生人的沈洲越精准地对着自己的方向举了一下酒杯。
    是在邀饮吗？路清淼想了想，然而他没有走过去，下意识地在会场内扫视一圈，结果看见刚才那个服务员把托盘上剩余的两杯酒不声不响地倒出偏僻处的一个小窗外。
    路清淼不动声色地端详着手中幽蓝色的酒液，心想这次放的又是什么？
    路清淼和身边的大导说了两句后，便想往沈洲越那边走去，只是没走两步，他就被人群拥簇住了，不仅他，连沈洲越那边也是。
    大家伙都到了啊，真不巧。
    应付完已经是一个小时后的事了。路清淼早就把简单道谢的事抛掷脑后，脱身之后直接拎着经纪人出去。
    “路清淼，你那么着急干什么？”
    “我困了。”
    “你今天还说你失眠。”
    “现在困和我躺床上还困不困是两码事。”路清淼原本不想和经纪人置气，然而车塞得厉害，一时两人都很不耐烦。
    一会后。
    “来根吗？”经纪人掏出烟递给他，似有缓和气氛之意。
    “我戒了。”
    “嗤，以前抽得多凶，这会倒是健康了。”经纪人不屑地笑。
    “你这烟难闻。”
    经纪人抽烟的时候，路清淼顺便把车窗打开透气。隔壁车道一直都有缓慢地动，后面的一辆车补充上来时，恰好车窗是打开的状态。
    温和的车灯把窗内的身影笼罩半明半暗中，车内人的侧影入不了路清淼的视线，只能看到直挺的姿态和做工精巧的白色衬衫，然而更加吸晴的是那双握着咖啡杯的手，骨节分明，白皙且修长，却无半分柔弱感，一切都刚刚好。
    总觉得有些熟悉......路清淼的余光里映入对方衬衫的小刺绣，眼神凝了凝。
    “清淼，路清淼！”经纪人的呼叫让他顿时收回视线。
    “今晚还有安排吗？”
    “我忘了告诉你，你老师的航班在明天，临走前想约你今晚吃个饭。”
    路清淼：“这也能忘？”
    “谁让我一直顾着在酒会上帮你交际的事了。”
    “你这人……算了，约的是几点？”
    “还有半个小时。”
    司机突然开口：“小路别急，我这就把车给你拐出去，很快的。”
    路清淼看向窗外，自己的车恰好贴着人行道：“现在好久都动不了，我自己下车解决吧。”
    司机：“你看，前面在修路，过了这一段立马好。”
    路清淼：“老张，真的，我下车走肯定比你兜转出去要快，你不用急，一急准出事，我下去一趟，走到下一个路口保准就有车了。”
    路清淼边说边下了车。
    不过半分钟——
    背后传来那声尖锐的撞击声就像颗钉子敲入耳朵里面，刺得发痛——
    路清淼回头时，目睹有着熟悉车牌号的那一辆直直地撞上了相邻的那辆，此时横在马路中间冒着烟，车头损毁得厉害。
    看上去，是自己的司机蹭过去的。
    这……不是说不用急吗？路清淼的神情顿时挂满沮丧。
    ......
    突然加快的心率，额头上渗出的细密汗珠，和粗重的喘息声，无一不昭示路清淼做了个极坏的梦。
    竟又梦到那天的酒会了，每一个细节都清清楚楚明明都是三天前的事了。
    路清淼想起床接杯水，与此同时，放在床边那只开了检测睡眠功能的智能小精灵突兀地响起一段舒缓的音乐，填充了房间内的寂静。
    这首曲子……
    啊啊啊啊啊啊！！小精灵你给我停下，你不要再随机播放到沈洲越的钢琴演奏曲了啊！
    那哪是催眠曲，那是催命曲啊！
    *
    作者有话要说：
    小精灵：人在房中唱，锅从天上来
    第2章 谁会被他整哭
    叫停小精灵后，路清淼不自觉地点开手机屏幕，看看有没有新进信息。
    没有，沈洲越还是没有回信。
    那天的情况十分不好，车需送去维修是小事，但两辆车上面坐着的人却各有伤处，虽都无性命之忧，但......沈洲越的左手伤得很严重。
    那日路清淼回头查看车上人伤势的时候，看见那双保养得犹如无瑕白玉的手殷红得几乎看不出本来的样子的时候，他眼前一黑——
    天，沈洲越弹钢琴啊，
    后续状况一点也没有出乎路清淼的意料。沈方那边的人炸了锅，甚至要告自家司机老张。
    路清淼记得，老张待在路家的时间比自己的年龄还要大，以前一向谨慎，从未出过错，然而最近年过五旬，又惊闻由前妻抚养的儿子因癌症去世，整个人就垮了下来，恍恍惚惚的，想必那天着急从车道上穿出去，好重新载回自己，就这样出了意外。
    听说沈洲越住在医院里，很少见人，也不管人事，全都是沈方团队在处理事情。
    但沈方的人无论如何也不接受赔偿，非要老张坐牢不可，老张是又惊又惧，竟在路清淼面前跪了一次。
    “我来担。”路清淼最后说。
    担不担得了是一回事，能不能联系上沈洲越就是另一回事了。
    路清淼不打算去和沈方的人协商，而是直接和本人沟通，不过沈方将消息压得紧，路清淼只知道他住在一间私立医院里面，其他也没有什么头绪，好在能问到他的联系方式，但一直都没有通过。
    路清淼想着想着，又点开了一次申请栏，是发出去了啊，会不会是本人一直没碰过手机？
    嗯，有可能。
    除了替老张感到抱歉之外，路清淼的确也很惋惜。
    就在一个星期前，市大剧院邀请自己去参加四十周年庆典，恰好遇上了沈洲越的演奏。
    余音未散，雷霆般的掌声倒是久久不散，的确是很惊艳。
    不过现在......见鬼，路清淼熄掉手机屏幕。烦躁的时候会想抽烟，偏偏已经戒了几个月，现在只能干忍着。
    他起床后，掬起清水洗了把脸，站在镜子前擦干脸的时候，发现眼睛的过敏已经好了。
    噢，因为这眼睛过敏，还和沈洲越捆绑着发生过一件啼笑皆非的事。
    在剧院庆典的那一晚，他们上了热搜——
    ［路清淼在听沈清越演奏时哭了］
    ......然而路清淼只是眼睛过敏，所以一直红红的，不知道被谁拍了照片发到网上，偏偏还有不少粉丝和路人觉得这副画面很有感觉，热度久久不散。路清淼觉得很好笑，深夜时硬是做了噩梦，梦见钢琴化成精怪追着自己跑。
    真是......谁会被沈洲越整哭。
    手机接收信息的提示音响了一下，打断了路清淼的回忆。
    ［清淼，人在华江医院。］
    华江医院不算远，路清淼在熬到早上六点后就自己驱车前去。
    去到后发觉还是太早，便干坐在医院外面的椅子上，他戴着口罩帽子，经过的人难免多看两眼，使得他也不敢乱动。
    半小时后。
    “大哥哥，打这打这！”
    “别急，不是这么打的。”路清淼的手在屏幕上灵活地转换着位置。
    小男孩帮他托着游戏机，努力凑过去看：“哎呀你快死了。”
    “我在等绝杀机会。不会死的。”
    “大哥哥你戴口罩干嘛啊？”
    “眼睛好看，戴这个就可以让他们只注意到我的眼睛，对吧？”路清淼一本正经道。
    “哦。”
    一会后路清淼主动问：“打这么高排名干什么啊？”
    “和他们炫耀！”
    “年轻人，要沉住气，不然会被打的，况且大哥哥在工作上排名也老高了，怎么不见我炫耀？”
    “你怎么知道我被打过？”小男孩喃喃道，然而他突然反应过来不能光被路清淼教训，“你不炫耀是因为不喜欢啊，蠢猪，这么简单都想不明白。”
    被教训后的路清淼：“啊，我死了，不过这好像是你的号。”
    “啊啊啊啊啊——”
    路清淼腾不出手来堵耳朵，只能投降：“骗你的，赢了赢了，连排名都升了。”
    小男孩立刻转涕为笑：“嘻嘻再你能不能帮我打一局。”
    路清淼：“有个条件，你能不能去住院区，拿着这张照片去问护士姐姐，这个人住哪，问到了就回来好不好？”
    “那你得帮我打多几局。”
    “不在话下。”
    “什么叫不在话下。”
    “意思是你的号可以升级。”
    小男孩跑得飞快，效率也高，不出二十分钟就兴冲冲地从对面的住院区跑回来，话都说不利索：“在......在......在七楼的第三间。”
    “我这就过去。”路清淼匆匆地跑下台阶，步伐十分雀跃。
    “啊——”
    随着一声底蕴深厚的痛吟声，早起的鸟儿被惊跑。
    &
    二十九岁时，和相恋两年的男朋友路清淼吵了场极激烈的架，更是连分手说出了口。
    沈洲越记得自己之后甩门而出，开车离去的时候因为情绪失控而撞到桥上，醒来时就躺在了医院里。
    正常吗？
    不正常——
    所有人都说他是从剧院回来时被撞伤的，连病历都记载着伤者二十五岁。
    为什么会往前推了四年？
    可是四年前这场车祸并没有发生。
    心烦意乱时，沈洲越拿过桌上的手机。
    申请栏有着九条未通过加为好友的提示。
    看着备注，沈洲越随手搜了一下路清淼，其实并不是不了解，相反是了解得入心入肺，然而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看的，下意识地点开了搜索引擎。
    ［入行是因为高三时去他父亲友人的电影里当个露脸七八秒的酱油角色，因容貌太过出色，竟然凭借着一个小小镜头迅速蹿红，剧本一路被递过去，紧接着顺理成章地考了电影学院，开始正式接戏。
    担任主角的第一部影片是压抑沉重的《无声》，明明是小众类型的文艺片，却引得无数人为之触动，最终口碑奖项三收，奠定了他在新人演员里的地位。接下来，几乎是每拍一部就拿一次奖，然而距离问鼎影帝还有一定距离。］
    无论看几次，一个事实都是变不了的——路清淼现在才二十三岁。
    自己变小了，他也变嫩了。
    嫩到这会才见过一次面而已。
    沈洲越关掉屏幕，放下手机，依旧没有通过好友申请。
    左手还是动弹不得，然而之前用完的水杯被身边的人随手一放，也没有再添上新水，他等了等，便按响右手边的叫铃。
    护士过来的速度比平时慢了许多：“不好意思啊沈先生，因为这层楼新来一位，刚才在帮他做些基本检查，来晚了。”
    “没事。”
    护士边做检查边说：“沈先生，下地走走吧，做完手术，现在还是要活动活动的。”
    “嗯。”
    护士笑道：“你这只是嗯一声，我走之后你就更不会下床了，或者你也别一个人闷着，毕竟挺多人想见你的，比如刚才连那个新送进来的伤者都问，能不能见见你？”
    “我可以走走，但不见人，谁都不见。”
    “好吧。”
    帮自己获得无数赞誉的手现在被裹在厚厚的纱布里。
    记忆中昨天还和自己睡过的男友路清淼，现在还处于还不认识自己的年龄阶段。
    沈洲越现在谁都不想见，包括路清淼。
    因为一直很困倦，沈洲越也是迷糊地走，直至被一个人吓清醒了——
    某人的左腿打着石膏，在走廊上一跃一跃得绕圈子，然而脸上一点也不见苦逼的神色，反而充满着新奇。大概是骨架完美，宽松的病号服竟也被他轻松控住，会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
    还没演过瘸腿的戏呢，路清淼心想。于是他蹦得更起劲了，直至眼帘内映入病裤也掩盖不住的长腿时，他终于停止玩耍，抬起头来，对上了一张苍白而无波澜的脸。
    “好巧。”路清淼明知迟早会遇到，但面上还是故意地露出惊讶的神情。
    好可爱，他这个年龄段的时候有点可爱，沈洲越怔了怔。
    *
    作者有话要说：
    沈：我不想见他
    五分钟后：真香
    第3章 他该不会是在咒你吧？
    明明站在面前的这位，自己是将对方的每一寸纹理都熟悉得透彻，然而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纠结驱使着沈洲越淡声地说出一句：“你是？”
    路清淼略一尴尬地把手放下，表情有些落寞，虽带着几分习惯性的表演成分，但看起来真诚无比：“我以为我们见过的。”
    “刚才在开玩笑，路清淼，我看过你的电影。”
    沈洲越这人近距离接触时没有想象中的高冷，路清淼再次旋出弧度标准的笑容：“我就说嘛，好歹是一起上过热搜还被网友把同人文都产出了的，怎么可能一点印象都没有。”
    “你看过？”
    路清淼：“......”
    看过，文笔挺好的，就是从头笑到尾，可惜不能给你看。
    沈洲越：“你找我有事吗？”
    “我们聊一聊，关于我家司机的。”
    沈洲越：“和你有关系吗？”
    路清淼垂下眼帘，不安地曲了曲手指：“我在尽力让他不用参与到诉讼这一步。”
    “诉讼？我没有提起诉讼。”
    “啊？”
    沈洲越：“那就是我身边的人的主意。”
    路清淼蓦地抬眸，眼神变得很亮：“真的？那就是你愿意和我协商。”
    “也不是，”沈洲越尝试动动右手，感到痛觉传来后便停下来，“起码不是现在，我很难心平气和你展开讨论。”
    “okok，”路清淼慢慢扶上墙，打算蹦回去，刚刚转身，又转头，“就你一个人？”
    沈洲越一怔，数秒后才回应：“即使来看我，也是不能立刻就好的。”
    啊这......我要表达的是这个意思吗？路清淼发觉自己似乎被他带偏了一点，想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没个人说话多闷啊，得有人来陪着才好，你看我就不一样——”
    话都未说完，他抬手接电话，“喂？”
    ［路清淼，你怎么回事？下个楼梯都能摔伤腿，今天我又得给你推工作了，明天还有首映呢，总之我这两天很忙，就不过去了，阿姨会来给你送沙拉，你悠着点。］
    路清淼随即挂了电话，脸色比刚才敷药的时候还要郁闷一些。
    再立flag就连吃一个星期沙拉。
    别吧，三天好了。
    “路清淼，你想要替那个司机补偿我对吗？”
    “是。”路清淼顿时人不蔫了，头不晕了，腿也......还是痛的。
    沈洲越：“原定在两个星期后，是我筹备了三个月的演奏会，我身边的人决定把它取消，但我没这个打算。”
    路清淼秒懂：“你想借我的人脉，去帮你协调场地道具这些东西。”
    “办得到吗？”
    “小意思，”路清淼先是得意了一瞬，然而很快便被迷惑取代，“不过，你确定要这样？你身边的人说不定想法更成熟，我经纪人就是天天这样和我说的。”
    沈洲越：“他们怕我自砸牌子而已。”
    “我不爱劝人，随便你。”路清淼挥挥手，一跳一跳地蹦回去。
    沈洲越落在他背影上的眼神有一瞬变得很奇怪，带着揣测的意味。
    ——
    ［弟弟，速来，上分。］
    凭着一句话，路清淼成功召来今日遇到的小男孩。
    再带着他连升好几个名次之后，路清淼终于露出獠牙——
    ［弟弟，我叫了蛋糕，你还在楼下是吗，帮我拿上来，一半归你。］
    果然帮玩游戏是莫大的诱饵，小朋友抱着大盒子跑上来，连口气都不带喘。
    还是年轻好啊，路清淼连连感叹。
    路清淼果真把蛋糕切成四块，分两块堆到小朋友面前：“你怎么老在医院荡来荡去的？”
    “我来陪我的小叔叔啊。”
    “我看不出来你是来陪人的，说实话，你是不是不想上学？”
    “我没有，”小男孩嘴硬，“是他不能陪我玩游戏，我才自己玩的。”
    路清淼嗤嗤一声笑出来，险些弄掉了奶油。
    “你吃完之后，把这块拿到隔壁的隔壁，就是七零六，那个哥哥太苦了，得吃甜的。”
    “七零六？那是我小三叔。”
    ......？？这回是真的把奶油整到病号服上了，路清淼匆匆地抽出纸巾擦拭着：“什么？六间里面住着的那个是你亲戚？你叫什么”
    “沈皓轩。”
    路清淼的表情凝固了片刻，道：“我让你拿着照片去找的时候，你怎么不说？”
    “你又没告诉我说你不知道啊，我跑着跑着，才想起来可以打电话给小三叔。”
    路清淼紧张得拿着蛋糕碟的手都微微抖了抖：“他知道是我在找人？”
    “我说了有个很帅的哥哥想找他，他就说了地址。”
    ......该不会以为我扭伤脚是因为想蓄意接近吧？谁会这么蠢。路清淼觉得伤口又开始痛了。
    “小沈啊，你的其他家人呢？怎么不见影？”
    沈皓轩：“要忙着赚钱啊。”
    “啊......那有病人在这里，不来看看吗？”
    沈皓轩努力想了想，说：“他们好忙啊，都忙着挣钱，小三叔出国读音乐学院的钱，都是他自己挣来的。”
    “啊......！”路清淼揉揉沈皓轩的头，心里更觉得沈洲越真是不容易，“快把蛋糕送过去。”
    慢条斯理地把仅剩的一块吃完时，手机传来了提示音。
    是发给沈洲越的好友申请，通过了，对方还发来了一个［？］
    ［我明天生日，虽然说明晚要去的那个首映会，肯定有蛋糕拿上来，但我只负责切，有我那经纪看着，吃是不指望了的，所以今天自己买个，怎么样，好吃吗？］
    沈洲越打下一行字，最后删删减减，变成［嗯。］
    “沈皓轩，过来。”
    小侄立刻向沈洲越跑过去：“小叔。”
    沈洲越：“那哥哥，怎么进来的？”
    “嘻嘻他摔跤了。”
    “......你还笑？”
    次日。
    “造型师已经就位了，出发。”经纪人走近病房来扶他一把。
    路清淼：“我没吃晚饭呢。”
    “沙拉在车上。”
    路清淼：“......”
    经纪人继续交代：“你会被安排在第一排，旁边都是我们的人，后面几排是媒体和影评人，再后几排就是几个大站子，等首映场子的灯还没亮起来，我扶你站起来对他们致意一下，至于蛋糕花礼炮什么的，都会推到你面前，等人离开了你再走，一瘸一拐地被拍多难看。”
    路清淼：“......哦。”
    等到场子的亮光只从大荧幕透出来时，周遭安静了下来，似乎都在认真看。
    除了路清淼本人。
    拍这个电影的时候，他做好人物小传后，便套着这个壳子入戏。出戏时再脱下，始终是旁观者的姿态。现在还未播到一半，四周便响起轻微的抽泣声，然而他的眼睛还是很干涩，不知是不是又要过敏了。
    经纪人凑过来，压低声音：“看着反响，好风评是没跑了。虽然之前人人都说这个班底是圈内顶配，但我还老担心会不会太曲高和寡，但现在是放心了。这时候上映，完全赶得上梧桐奖的评比，你要是得了这个，哪怕息影几年再回来，也大把剧本上赶着递。”
    “哦，挺好的，考虑考虑。”路清淼刚才分神了一会，只听到‘剧本’这两个字眼。
    “考虑什么？！”
    路清淼持续分心：“啊？”
    “路先生——”
    场子里太暗，路清淼他们根本没发现有人溜到自己跟前，双双吓了一跳。
    “什么事？”路清淼微微俯下身。
    “刚才有人给您送来生日礼物，您要现在看吗？”
    路清淼：“是哪位？”
    “一位姓沈的先生，但也没有亲自来。”
    “我看看。”
    那人把一个精致的长盒子递过来：“您打开看看。”
    目测快一米长了......能装什么啊？
    总不能是应援棒吧？路清淼接过来的时候掂量了几下。
    还挺重。
    “小心点。”经纪人嫌它戳到自己了。
    三两下把装饰带解开，将盒盖推开后，看见了一支躺得安详、静谧的拐杖。
    路清淼：？
    经纪人：？
    路清淼把僵住的手放到触感冰凉柔滑的拐杖上，干笑一笑：“质量挺好的哈。”
    经纪人迟疑地问：“你身边.....还有会送这种生日礼物的朋友？”
    路清淼滞了滞，不带一丝局促地说：“收惯衣服首饰香水和包，收个实用的怎么了？”
    经纪人顺手拿出垫在地下的一个小纸条，把上面的话念出来：“岁岁有今日，年年有今朝。”
    “是公式化了点，但有什么问题吗？”
    经纪人一拍大腿：“我去，他该不会在咒你吧？”
    *
    作者有话要说：
    这波我撑小沈，送个实用的怎么了？！
    第4章 五险一金
    路清淼：......？
    经纪人略带讥诮地笑笑：“不过起码比你去年收到的定制粉色毛衣好，谁送的来着？你那个竹马叫——？”
    “......秦安。”
    您快闭嘴吧。
    “相信我，你真的不适合粉色。”
    路清淼笑：“我连穿三天在你面前晃。”
    经纪人突然就不说话了，他收到短信的时候特意把手机侧了侧。
    路清淼随口一问：“又是来挖你的？”
    “没有，垃圾短信，”经纪人把手机收好，随后撞了撞路清淼的手肘，“差不多该站起来致意了，电影准备结束了。”
    ［稳了稳了，全线的评分已经破八了，我家淼淼这次又超常发挥。］
    ［影评人不会收钱了吧？吹就算了，还吹得各不一样。］
    ［上面的酸出天际哈哈哈。］
    ［谁之前说路清淼空有颜值和人气的？出来挨打。］
    ［我学院的老师今晚也去了，好家伙，在朋友圈洋洋洒洒发了一大段，都是夸的。］
    ......
    经纪人边刷手机的时候，嘴角都快咧到耳朵上了：“路清淼，水平稳定。”
    “这我不谦虚，我也觉得还真挺好的。”路清淼的目光聚焦在车外一溜的印着自己各式照片的广告牌，在经纪人眼中便成了心不在焉。
    经纪人：“......现在我不管你，但待会发博的时候能不能表现成很开心的样子？”
    略带浮夸而不做作的语气：“很开心大家喜欢这部电影，我一定会继续努力的。，这样可以吗？还是要先谦逊几句？”
    “......算了，你的Ｘ博还是我来发吧，传张新自拍给我。”
    经纪人三两下就料理好一切，随即把身旁的一摞剧本捧过来：“你有空档期。”
    路清淼翻了几本后，便把它们都拂开：“乍一看就没意思，再看更没意思，你看看这剧本，对方啥事没干，我就心生嫌隙要决裂？还有这个，对象渣成这样，就受了个伤，我就原谅了？还和好如初？写的都是什么啊？”
    “要不你来写？你当拍戏是培养高雅的兴趣爱好呢，还要有意思？你要的是流量，是片酬，这都是很严肃的事好吗？小少爷。”
    “哦，明白，可是真的很难看啊。”
    “你——”经纪人的眼神凝固了一下，话都未说完便凑前去看车镜。
    “怎么了？”
    “是不是又有私生追车啊？那辆从刚才我们进去首映场之前就跟在后面，现在还在后面，”经纪人想了想，呼叫司机，“甩掉他。”
    “喂，别——”路清淼迎来了今晚最激动的一刻，他想起沈洲越戴着固定器的手时，心跳都漏了一拍，“我们不急，咦，老张呢？”
    经纪人摊了摊手：“老张辞了啊，昨天收拾铺盖走人了，临走前想找你道歉，我说你不在，就走了。”
    路清淼安静了一瞬，再开口时声音轻了很多：“真的别急。”
    “他离我们越来越近了。”
    路清淼心里突然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前面有个露天餐厅，在那里停，可能是我认识的人。”
    “你怎么知道？”
    “今天我生日。”
    把自己包个严严实实之后，路清淼找了一个最偏僻的露天位坐下，面对着夜江吹了好久的风，耳边才想起一把清透的声音——
    “这儿的停车位很难找，来晚了，还有，这场子我包了，把口罩帽子摘下来。”
    路清淼把墨镜和口罩摘下，看着眼前这个看起来很优雅温柔的白衬衫男子，一开口就是笑骂：“秦安，去你的，玩什么惊喜啊，你通知我一声也不难吧，是在国外又不是进山，不至于没信号吧？”
    “这不是我以为你知道我一定会来的吗？”
    “切，我知道私生会来还差不多。”
    秦安扬起嘴角笑笑：“按例还是要说一句，生日快乐，你猜猜今年的生日礼物是什么？”
    路清淼下意识地攥紧了搭在椅边的拐杖。
    “别紧张，”秦安垂下眼帘看着拐杖，“咦，这是黄杨木啊。”
    “腿瘸了，跟一小朋友玩跳台阶。”
    秦安有些忍俊不禁：“你是个能平地摔的人，这次瘸腿好像也不意外。”
    “那些在匿名论坛曝我小时候修事的帖子，不会是你......”
    “去你的。”秦安模仿刚才路清淼骂人的腔调。
    “你这次回来是长住？
    “长住，我要接手博华娱乐了。”
    “......老板。”
    秦安眼睛含笑：“我忘了你有三分一的合约挂在博华了，而且我都听说了，你现在的势头很好，所以博华那边数钱数得很开心。”
    “考虑考虑把分成比例调低吗？”路清淼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你要这么钱干什么啊富少爷。”
    “钱哪会嫌多啊。”
    “调比例是正经事，你得让我看看你的诚意，未来的规划是什么？扎根电影圈？”
    路清淼想了想，认真地摇头：“反正我想什么永远都和经纪人想的相悖，干脆不想了，或者你可以问他。”
    “果然走得太顺的人，永远游离在外。”
    “听不懂，”路清淼岔开话题，“你的礼物呢？”
    秦安轻笑：“我啊。”
    路清淼：......啊这？
    还不等路清淼反应过来，秦安继续扔来一个zha弹：“我父母让我回来和你相亲。”
    手一抖，果汁洒得到处都是，不规则的蓝色在黑色衬衫上蔓延开来，幸好不算太明显，路清淼抽纸巾慢慢地擦干手，抬眸轻笑一声：“好冷的笑话啊。”
    秦安很是无奈地一歪头：“父母之言。”
    “高中那会打游戏，你已经把我未来的另一半给问候过八百遍了，这会才不要上赶着打脸。”路清淼扬起拐杖毫不留情地戳了一下对方。
    他心想这礼物其实挺好用。
    “行了，随口说说，真当我要打晕你把你运回秦家啊。”
    “有烟吗？”
    秦安自然地拿出烟，两指夹着把它送到路清淼嘴边。
    烟雾刚刚出来，手机响了。
    路清淼似是被这响铃给整清醒了，下意识地掐灭烟后，才接通电话：“喂，我是——”
    “路清淼。”那边的声音带着几分疏淡。
    路清淼迟疑了一瞬，才缓缓说：“沈洲越？”这声音他听出来了。
    “我想出院，可是我身边人的电话都打不通，我自己不能开车。”
    “啊？那我......”路清淼的思绪出奇地有些迟滞。
    “可以过来接我，我只能联系得上你。”
    由于秦安刚才的话太过惊悚，路清淼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我尽量快点到。”
    秦安见他挂电话：“谁啊？”
    “一个可怜人。”
    “谁啊，让你这么同情？”
    路清淼愁眉道：“我在外面不会替他卖惨的，你也别打听。”
    “新欢？”
    “你这么想的话，我只能说，新得很，欢不欢我不知道，”路清淼熟练地拿起拐杖，“记得给我补回礼物。”
    路清淼坐在后座，等待着沈洲越从医院里下来。
    其实他大概能猜到沈洲越为何无人接，工作室的人估计大多都在忙着如何四转周旋和善后，毕竟沈洲越的手便是他们的饭碗，毕竟......自己脚受伤的这两天，团队的人也忙到没空来瞄一眼。
    沈洲越坐上来的时候，闻到了清淡的烟味。
    “你吸烟了？”
    原先有些木滞的路清淼回过神来，下意识地摇头，两秒后又点头：“对，你闻不惯？”
    沈洲越不置可否：“你不是没有吸烟的习惯吗？”
    路清淼笑笑：“镜头没拍到而已，我没戒之前，在家偶尔来两根，”他停了停，略带调侃道，“你还关注我来着？”
    “你是不是低估自己的流传度和话题度了？”
    “也不是，”路清淼握着拐杖戳了戳前面的车背，“目前已知讨论，一是说我拍戏太敬业伤了腿，当然这个很好破，二是我到夜店喝嗨了扭伤腿，三是被对家暗算，四是车祸了，五六七□□......我忘了，但每一种观点都很多人支持，讨论度可不低。”
    沈洲越：“沈皓轩上网不会乱讲话。”
    路清淼一怔，随后笑出声来：“他敢爆料我就敢在打游戏的时候把他的排位连拉下两阶。”
    “我会代为转告的。”
    “......啊这，别啊。”
    静寂下来的几十秒内，路清淼才察觉到车内有幽香在浮动。旁边那位用的是春寒一般温润而朦胧的茶香调，他突然有点讨厌刚才自己忍不住又复吸了，烟草味和现在的情境并不搭调。
    不知道说些什么，算了，随便说些什么......路清淼开口说：“你以后还......”
    “可能去工作，也可能继续弹，没想好。”沈洲越已然猜到他的后一截话。
    路清淼想了想，尽量婉转地说：“你要是不想弹了，也觉得外面的工作没意思，可以到我的团队里面来，就......待遇挺好的，福利也过得去，五险一金，除了年假以外还有公费游。”
    “是吗？”沈洲越的语气像隐匿着一层雾，不说答应也不拒绝，“我弹琴的时候，是很贵的。”
    “也是，”路清淼果真很苦恼，“连我经纪人年薪也是七位数，的确和你之前的收入不太持平，那......”
    沈洲越继续问：“要加班吗？”
    “这......这可不好说，就连我拍夜戏的时候，也要熬到两三点的。”
    沈洲越终于摇摇头：“我不想加班。”
    “好吧，我也不想，可还是要加。”路清淼敛回笑意，略微丧了一下。
    车缓缓停下，司机回过头来：“路先生，到风栖苑了。”
    “对了，要我送你上去吗？我好渴啊。”路清淼侧首对沈洲越说。
    沈洲越：“你要来我家？”
    “你是怕被拍到吗？没关系，你算半个素人，被拍到了他们就从我这里拿点钱，不会非要编造你的。”
    沈洲越点点头：“那就上去喝东西。”
    楼上。
    “你要喝什么？”
    路清淼快速想了一下，在别人家喝酒不适合，晚上也不能用咖啡，牛奶好单调，果汁......好胖啊，那就——“酸奶。”
    沈洲越的右手指腹在五盒口味各异的酸奶上滑过，最后下意识地停留在白桃味上。
    然而还是特意问一句：“要什么味道？”
    路清淼：“白桃。”
    路清淼一边小口地啜饮着酸奶，一边四处打量着这满室的黑白灰：“我经纪人也住在这小区，不过他说全款很贵，他也不能一次性全付。”
    沈洲越把汽水罐抵在桌上，单手开了瓶盖，才回话：“我很快就要退租了。”
    啊？路清淼第一反应就是这里的租金太贵，沈洲越很难再继续负担。他讪讪地放下酸奶，说：“其实......
    风栖苑也的确一般，搬出去也好。”
    沈洲越微一挑眉，看不出是什么想法。
    经纪人的催命电话略不合时宜地响起来，路清淼按断后，拿上拐杖：“不渴了，我走了，不用送。”
    “今年怎么过的生日？”
    路清淼：“今年？原来你还关注我往年了，其实也就这样，收收礼物看看别人切蛋糕，不过今晚不一样，我朋友特地赶回来看我了。”
    秦安......沈洲越的眸色里掠过一抹意外。
    不过，今晚本来就是特意从秦安那里截人过来的，有什么好惊讶的。
    路清淼临走时补了句：“你什么时候和我谈后续怎么补偿的事？”
    “在我演奏会之后，你，亲自和我谈。”
    “应该的。”路清淼想了想，推迟要演奏会之后，应该是要看水平下降成什么样了才好评估损失。
    直至行出小区，路清淼才接了经纪人打来的第三个电话。
    “去哪嗨了？你得注意点，不要被人拍到什么料。”
    路清淼：“......你还没下班吗？”
    “没什么，就是想来问问你，给你发过去的剧本挑好了没，我们要开始洽谈了。”
    路清淼：“下班了，明儿上班跟你将讲的想法。”
    “你的想法该不会就是没有想法吧？”
    “......还真是。”
    “我说小少爷啊，你以为我们真的在玩艺术吗？我们在工作，在赚钱，在趁热打铁，好把你推得更高，不要任性好不好？”
    路清淼蹙眉：“你说过拍完这部就让我休息的。”
    “这不是已经休息快两个星期了吗？”
    “急什么，你们之前不是还说今年的业绩截止现在，已经超了年初定下的预额吗？”
    “这......”那边滞住了。
    自家的银魅停得有些远，路清淼还要再下一个台阶，接着往前走三米才能走到，他听着经纪人二次发表不满的话语时，停在台阶上，攥着的拐杖一下下地敲击着地面。
    突然，一把强烈的车光由远至近直射眼睛，路清淼手一抖，拐杖就啪嗒地跌到地上，还滚了好几圈，连他自己下意识地往后退的时候，也踉跄了好两下。
    眼睛能睁开时，已经嗖一声过去的那辆车竟还在马路上摇摆。
    “靠**，又是酒驾，”路清淼的新司机连忙打开门，“路先生，没事吧？”
    路清淼定神后，摆摆手：“没什么，我去把拐杖捡回来。”
    “哎还捡什么啊，都快卷到马路中间去了，你可伤不得，出事的话我责任可就大喽。”司机一边说着一边把他拉上后座，再啪一声关上门。
    路清淼回头看了一眼断成两节的拐杖，还未作出主意，车速就已经不允许自己的视线内还有它了。
    路清淼有点可惜，甚至想自己买根木来做一根一模一样的，可是被经纪人以我们不能向手工人转型的理由给阻止了。
    第二天的时候，那根断裂的拐杖不知何时被人捡走了，接下来重新出现在风栖苑的某个室子里。
    沈洲越看见它断开来的时候，心里下意识地紧张了许久，想知道是路清淼随手扔掉的，还是出了事，偏偏还找不到立场去探问，只能装模作样地发了条信息：〔我下周末可能有空，可以谈谈。〕
    直至收到回复，确认人没事，这才安置了那两截木头。
    *
    作者有话要说：
    多笋啊
    第5章 童言无忌
    虽然嚷嚷着没有挑到想要的剧本，但还是要工作的，离结束合约期限还有小半个月的广告，突然说有限定系列需要拍几张图和视频。
    路清淼闭眼等着化妆师帮自己描完精细的妆面，等着等着险些要睡过去的时候，突然觉得眉毛处传来略微酥麻的感觉，奇怪......这个化妆师的力度不是这样的。
    路清淼刚一睁开眼，便听到一个温和的声音：“别动，手会歪。”
    ......秦安？
    “你在干什么？”路清淼也不敢动。
    “上眉色，我也就会这个了。”
    路清淼轻巧地从他手上拿过眉笔：“我自己来描，这眉可没有那么娇贵，要秦老板你亲自动手。”
    “别闹了，描坏之后补妆的时间得算你头上。”
    “个个都说我眉形好看，哪描得坏得坏，好了，”路清淼放下眉笔时，突然想起他那天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姿态，下意识地呛他一句：“不是接手博华了吗？这么闲。”
    秦安笑笑：“早上碰见你经纪人了，和我倒了不少苦水，无非是围绕你不听话的事。”
    “反正我是他老板。”
    “别太过分就行了。”
    路清淼伸出手：“礼物！我没忘，还有，不要说什么把你自己送给我的事了，我才不要便宜你。”
    “不会吧，我就随口说说你还记了一晚上？”
    路清淼：“......”
    “不逗你了，礼物，”秦安拿出两张票，“那天的日期我肯定没空，你要是能挤出时间去就和经纪人一块看看，没有的话你也可以送人。”
    路清淼看清票单的时候，表情凝固了一下，片刻后他轻声念出：“沈洲越的演奏会。”
    “他业务水平之前是很高的，虽然网上有传他手受伤的消息，但能继续开，那估计就是没事。”
    “其实我和他......”路清淼本想把自己和他认识的事说出来的，后来想想也没有很熟，便转开话锋，“我尽量去。”
    路清淼顿了顿：“怎么？你之前也经常去听？”
    “校友，听过两回。”
    “我尽量去。”
    “好。”
    秦安果然很闲，他后来索性不走了，直接在现场看路清淼拍片，连广告方都很满意的效果，他却十分不满意，直接以小半个老板的姿态让路清淼一遍遍地来，最后结束时竟拖到了晚上。
    路清淼一下班就溜烟似的跑了。
    回去时，四处飘开的雨丝把车窗都染了一层雾。视线极不清晰，但路清淼还是习惯性地盯着窗外。
    看到那个在人行道上扫地的身影实属意外——路清淼先是不可置信了一瞬，反应过来后直接下车。
    “老张。”
    闻声时老张僵了僵，眯着眼睛看正在向自己走来的高挺身影，等到看清时眼睛瞪大了，嘴巴也惊得合不上，片刻后下意识地扔掉扫把，鼓起劲就跑。
    “老张！”
    老张越听他的声音就越慌张，不但没停，反而情急之下净往偏僻的地方跑。
    路清淼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会追他，只是发觉他似乎又老了十岁时，心里难免有些难受。
    他的体力好，然而不敌老张熟悉这些小巷子，竟然没跟上。
    四周寂静，隐约可以听到吱吱的流动声，路清淼打开手机电筒，目睹着两只老鼠相伴从自己眼前蹿过。
    慢着，不只有脚步声，还有......混杂的脚步声。
    路清淼定了定，察觉那脚步声越来越近。
    经纪人和司机？对，应该能找到这里。
    然而接下来的情形足够路清淼连做三天噩梦了......电筒的光由下往上，映亮了三张狞笑着的脸，煞白凶恶。
    他后退一步：“要钱吗？”
    “你都知道了还问？”
    路清淼利索地甩出钱包：“没多少现金，卡也没带，表你要吗？”
    “他x的这小子还挺识趣。”
    “喂，你觉不觉得他像那个谁？”
    “刚出去吃宵夜的时候，那广告牌老大了，嘿，亲眼见着也没觉得稀奇，嘴上的口红你看抹得多艳，娘死了。”
    路清淼不动声色地连按五下开机键，触发自动报警后，便把手表脱下，扔过去：“真没了。”
    “你当手上那块是砖头啊！”
    手机里除了隐私，还有未公开的商务......烦死了。路清淼在黑夜中暗自翻了个白眼。
    他想了想，说：“这个啊开机三次不成功就报警，你们确定？”
    “这不还有你吗？哑巴了？”
    不能打人，进医院好麻烦......路清淼心里乱糟糟的，然而面上却无挣扎之色：“用了好几年的手机了，能卖什么钱？这表四十来万，拿到就赶紧走，是要等我的人过来吗？”
    路清淼看着他们似乎有些动摇，正要松一口气的时候，眼帘内突然蹿过另一个黑影。猝不及防地，那三个流氓中领头的那个，被疑似棍子的东西狠狠地砸了好几下后脑勺。
    是老张！他来了。
    “小少爷，快跑！”老张不管不顾地拿棍子乱砸一通。
    路清淼怔了半秒，迅速扒开那几个流氓往老张那边扑过去，想拽他一起跑。
    然而拽不动。
    背上直冒血自然是拽不动，路清淼没想到他们还随身带着利器。
    而那几个原来内里也是个棉花包，见血后才匆匆跑开，“快跑！”
    路清淼慌乱了几秒，接下来的第一反应是拨了个急救电话。
    “老张，你别睡啊，老张……”
    “路清淼！清淼！”一阵嘈杂的声音很快涌了过来。
    ......
    伤不严重，然而人还是昏迷着，估计是本来的身体也不好。等医院方治疗完后，路清淼直接让他们转送到私人疗养院去了。
    “小祖宗，我们可以回去了吧？这都快天亮了，咱不熬了。”经纪人有些着急。
    “我明天会再来的，”路清淼困倦极了，好不容易睁开眼皮后，便找来老张的主治医生，交代，“人问起的时候，也别是我在料理，就说是有好心人在医院看不过去，然后把人转来这，至于医疗费，就是全往医保上挂。”
    “我知道了，路先生。”
    路清淼懒懒跟着经纪人走了几步，却又停下来：“我不行了，脚痛，让我瘫一会。。”
    “小少爷，这都早上四点了，还不走啊？”
    “正好，你先回去吧，这里好多床啊，我躺两个钟就好。”
    “你——算了。”经纪人拿他没办法。
    路清淼哪里都没有去，直接靠在椅子上，顺便用外套盖着头，很快就入眠了。人虽睡得迷迷糊糊，然而事先调好的闹钟一响，他把它关掉的动作依旧利索。
    在不知第几个闹钟响起后，他略一不舍地掀开外套，站起身去便利店买完简易洗漱包后，便想着临走前去静悄悄地看一眼老张。
    然而一过转角，他的步伐蓦地停了下来，侧耳听着熟悉的声音。
    “嘶，猪队友，比大哥哥差远了。”
    “啊，快跑啊。”
    “嘶，我怎么又没血了。”
    “哪个大哥哥啊？”路清淼偎在墙边，低头认真发问。
    沈皓轩没有抬头，弱弱地说：“一个明星哥哥。”
    路清淼揪着沈皓轩的耳朵把他拎起来：“我目测你现在最多也是小学二年级，那么请问这位游戏大师为什么不上学？”
    沈皓轩委屈巴巴：“今天周六。”
    “哦，”路清淼立即松开手，然而脸上毫不心虚，“早上打了多久游戏了？也不怕瞎眼睛。”
    “我才来这里半小时。”
    路清淼终于反应过来：“我在市区医院见着你，你说是去找小三叔玩，现在我在郊外的疗养院，你也在，不会是你小三叔又出啥毛病了吧？”
    “是我爷爷在住，我爸爸妈妈周末也是很忙，把我送去小三叔那里，小三叔就和我来看爷爷，不过他昨晚一夜都没睡，就先回去了。”
    “搁你一个人？不好吧？”
    “这里的好多叔叔医生，阿姨医生都认识我，我也乖乖不乱跑。”
    “好吧，”路清淼凝滞片刻后，下意识地把人揪出来，指向走廊的某一角，“你们昨晚没走那边吧？”
    “我昨晚在爷爷房间睡的，至于我小三叔嘛，听说是后半夜走的，从侧门。”
    还真要经过那个走廊......
    路清淼晃晃头，摆脱开是谁把自己本来盖住脸的外套裹得那样紧实的思考，继续问沈皓轩：“既然是陪爷爷，怎么就你蹲这？”
    “爷爷要跟护工阿姨聊天，我只能跑出来玩游戏。”
    路清淼破功了，忍俊不禁道：“你这么无聊的话，想不想去你小三叔那里？求求我，我就送你到你小三叔那里。”
    沈皓轩眨眨大眼睛：“虽然我之前和小三叔说他长得最帅，但现在他不在，我就把这句话给你好不好？”
    路清淼：？
    虽然是一场失败的恳求，但路清淼还是顺手把他拎出了疗养院。
    临上车时，他随口问了一句：“你爷爷在这里住很久了吗？”
    “已经三年了，但我爸爸说还要继续住，我问他那里是不是很多好吃的好玩的，他说不是，可为什么啊？那里每个月都要收好多钱，还不好玩。”
    “是啊，很贵的。”
    沈皓轩继续：“有时候是我爸爸妈妈给，有时候是小三叔给。”
    不知道是不是把外套给沈皓轩裹上的原因，路清淼突然被凉飕飕的晨风吹得抖了一下。
    难搞哦，沈洲越的经济来源还能不能稳定供应都是个问题。
    “我给你小三叔发了信息，但他没回我。”
    沈皓轩：“他早上起得晚，我按多几次门铃就好了。”
    “那我走了，你不用提起我把你送来的事。”
    沈皓轩：“为什么啊？”
    ......万一人以为自己献殷勤呢？
    路清淼对沈皓轩笑笑：“举手之劳，不一定要让人挂齿啊。”
    “什么叫挂齿？”
    “意思是你的豆浆凉了，先喝完，不要说话。”
    电梯门打开的那一刻，另一边亦传出开门的声音。
    沈洲越一看就是匆忙起床的，声音迷糊：“爸爸妈妈送来的？”
    “你猜。”沈皓轩钻入门口，心里想自己可是有好好听路哥哥的话了。
    沈洲越显然还提不起精神来猜：“哦，桌子上有吃的。”
    “小三叔，”沈皓轩的嘴都塞成松鼠了，但还能得空说话，“我在楼下遇到路哥哥了。”
    “噢？”沈洲越刚才的懒态几乎在瞬间褪尽，“他送你回来的是吗？他好像很喜欢你啊，沈皓轩。”
    “不是因为喜欢小三叔，才喜欢我的吗？”
    沈洲越闻言时微微怔了征，片刻后问：“侄，还有什么想吃的？
    ...…
    今天怎么回事风这么大，凉飕飕的，路清淼默默裹紧了外套。
    *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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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章 我了解他
    ［路清淼见义勇为！论正面偶像......］
    事件主人公看见这个新闻标题时，心里缓缓打出一个？
    从高考结束开始形成至今已经五年的职业反应让他迅速点开经纪人的聊天框：［热搜是你找人发的？还是对家弄上去的？］
    经纪人：［当然是我找人发的，哪个对家出手这么阔绰，还能帮你树立正面印象。］
    ［我跟你说过，那几个流氓是冲着我来的，没有老张我根本不能完好无损地走出去，到底是谁见义勇为啊？］
    经纪人：［那里没有摄像头，谁看得清，况且把老张送医院的也是你，哪里算瞎编了？］
    路清淼看着手机屏幕深吸一口气，索性自己出钱把消息撤下来，顺便登上工作室的账号，发了一条［谢谢大家关心，仅是私事，请勿传播。］
    然而心情还乱糟糟的，偏偏这时脚踝又开始隐隐作痛，其实昨天勉勉强强可以正常走路了，但经过昨晚的一次追逐，旧伤复发。
    经过一番并不算激烈的挣扎，路清淼在脚痛和脑袋疼之中，选择了先去缓解后者。
    然后他去熟门熟路地去了一间私人会所，谁都没有提前告知，就旁若无人地进了贵宾包厢，然后让人送酒进来。
    路清淼没有酒瘾，但在镜头的长期追捕下，想要放松状态时，便只有躲起来喝酒吸烟，然而烟是戒了，时不时酌几杯的习惯还保留着。
    喝了几杯有点上头，脑子发热的时候想起自己的确出现了空档期，甚至想立刻给经纪人发信息说要接戏和新代言新综艺，幸好酒侍在此刻推门进来。
    “老板，我刚才看见您的朋友和经纪人在隔壁，要送什么酒吗？什么档次的？”
    路清淼熟练地说出几款酒的名字，接着顿了顿，再开口：“我也过去吧。”
    门被酒侍推开一条缝的时候，路清淼突然把人拉住，压低声音：“别说我来了，就说这些酒是我提前交代的，他们来了就送。”
    “收到。”
    路清淼在原地站了两秒，正想回去自己的厢房，却在听到谈话声时蓦地停住脚步。
    除了自己的经纪人，另一把是秦安的声音。
    经纪人：“清淼是不是进入什么瓶颈期了？代言和综艺适量我理解，可不爱接戏这是什么毛病？”
    秦安：“没有喜欢的剧本啊，他这么跟我说的。”
    “都是我以前纵着他随自己的心意来挑剧本了，好剧本可遇不可求，之前是他尽占了好运气，现在还哪能时时碰上。”
    秦安笑笑：“我没记错的话，他进娱乐圈好像是因为好奇，想试试，接着呆了几年是因为势头越来越好，可你也不能因为这个让他把整颗心眼都扑进去啊。”
    经纪人叹口气：“团队里个个都专业，唯独他最是想一出做一出。”
    “因为他有退路啊。”
    经纪人皱眉：“我想让你帮我想办法，但你怎么——”
    “他不过三分一的合约在博华这边，而且也快要五年了，随他吧。”
    “......秦老板你这不地道啊。”
    酒侍倒完酒出来时，顺手带上门，见路清淼还在，不禁惊诧了一下：“老板——”
    “嘘，”路清淼转身，“还是我自己喝酒有趣。”
    “还有，”他补了一句，“我要烟。”
    这里的服务员都知道他惯抽开女士香烟，因此这里长期备着。
    烟盒被递来时，路清淼接过的动作停滞了一瞬，然而还是把东西攥在手中。
    那根东西还未被点燃，手机便响了起来。
    是市大剧院的负责人。
    上次打电话来，还是邀请路清淼过去参加周年庆典，而他的确去了，毕竟大剧院是自己大学时的实习用地，这次估计又有事。
    “小路啊，我们在筹演年度话剧，正式上映时间在两个月后，现在就差一个角色，需要到场子排练，您看有没有时间？”
    路清淼：“我腿受了伤，有点不利索。”
    那边的语气变得惊喜起来：“你怎么知道我们要找的就是一个稍稍有点瘸腿的角色？”
    “行，我最近不算忙，虽然说到时上映了腿也好了，不过演起来感觉还是在的。”
    “拜托您咧。”
    挂掉电话后，路清淼下意识地推开烟盒。
    ——
    虽然说擅自接工作这件事让经纪人颇有微词，但好的话剧的确有利于积攒口碑，他也就不再说什么，连送路清淼去排练场地时也没有苦口婆心地叨叨。
    路清淼：“你最近很经常打电话？”
    “梧桐奖不是快要颁奖了吗？你新电影是票房和口碑双收，我当然要去打探风声，但听说至今没拍板，不过提名人选里面有你，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哦，挺好的。”
    经纪人：“这个奖三年颁一次，万众瞩目，而且像你这么年轻就提名的，很少。我非常、十分、迫切地想你获奖。”
    路清淼点点头：“是，你脸上有光，我的履历也能光辉上好几倍。”
    经纪人满意地笑了：“认识到重要性了，有进步。”
    “因为你老在我耳边念，以至于我念台词的时候，差点就要复述出来。”
    “......”
    到剧院的时候，经纪人是忙得打转，反倒是路清淼，早就在车上琢磨过台本，此刻还挺闲的，便四处去逛，去看看道具，或者去音响那边鼓弄几下。
    其实不该乱逛的，路清淼后来想。
    恰好撞到角落里的那一对完全是意料之外。
    他认得这个已婚导演，更认得这位经纪人。
    他们的谈话内容明显适合窃窃私语，但似乎没有刻意控制声音。
    路清淼听到了一些零碎的话语——
    “把他那个角色给我带的那个好不好？”
    “可是资方就想让他演，我也没办法。”
    “你说，让他受个小伤，档期不就没了吗？”
    “这……”
    他是谁？路清淼心绪复杂万分，然而面上却不动声色，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不知是不是眼花，路清淼的眼帘内突然撞入一个高挺而熟悉的身影，不过那人很快就隐入转角，并看不太清。
    负责人过来拍拍他的肩膀：“小路啊，怎么了？脸色不太好。”
    路清淼笑笑：“昨晚喝了酒，还不少。”
    “那我要逮你的经纪人好好骂一骂。”
    “你随意。”
    开始进入角色后，路清淼一直很专注，直至眼睛被头顶上的光给晃了一下，他抬起头，隐约看到上面悬挂着的小型吊灯摇了摇，以为是酒后眼花才会出现重影，路清淼怔了片瞬，便低下头。
    “啪啦”的断裂声响起时，他脑海中绷着的一根弦也随之断裂了，待反应过来时逃避的动作已经跟不上吊灯坠落的速度。
    先是鬓角处传来尖锐的刺痛，然后便是砸向肩膀的重重一击。
    路清淼隐约听到旁人尖叫的声音还有涌过来的脚步声，明明越来越近他却感觉到仿佛远在天边，晕过去之前，看见了一角沾着血的水晶。
    &
    “气死了气死了，我跟你说，排练的时候监控设备都是关着的，结果现在个个都不敢负责任。”
    “唉这个月的行程还要继续往后推。”
    “话说你伤到肩膀就算了，最糟糕的就是脸有事。”
    路清淼面无表情地听着经纪人的例行演讲，自己现在又痛又累，偏偏有人却精力良好，太让人心理不平衡了。他已经恢复了一些力气，然而开口时还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我想吃蛋糕和炸鸡。”
    经纪人火气更盛：“吃什么？你看看顶上还有三瓶吊液呢。”
    路清淼：“医生说我需要蛋白质。”
    “医生进来的时候你没醒，别蒙我。”
    路清淼伸手摸摸发热的眼角，不满道：“你不会丧尽天良到这会给我吃沙拉吧？”
    “你看看，眼角的长疤，估计到时连遮瑕都遮不住，非得吃清淡的不可，否则恢复得慢，看你怎么上镜，”经纪人收拾好东西后，“快一点了，那我也走了，小助理会来照顾你三餐的，还有，我让谁都别来打扰你。”
    “哦。”
    ［我去，市大剧院的设备这么悬吗？］
    ［不会是人为吧？我听爆料说是被人陷害的。］
    ［不至于？？手段这么拙劣真不至于。］
    ［又开始炒作了是吗？］
    ......
    路清淼退出评论页面时，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有点想笑。
    睡觉睡觉。
    秦安不让他睡觉。
    路清淼接电话时是这样想的。
    “路清淼，你上上网，那件事是真的？”
    路清淼下意识地问：“我又谈恋爱了？”
    “还不如谈恋爱。”
    网上出现了一段被疯转的小视频，是由匿名者发出来的。
    开头一段是市大剧院的后台运作，都是些表层的东西，没有触及核心，然而看到中间一段的时候，路清淼的瞳孔蓦地增大——在工作人员在调现场的灯光时，有张尚算熟悉的面孔出现了——那位经纪人的助理......最后一段是沿着原定线路，继续拍大剧院的后台。
    ［我去，要不要这么黑暗？］
    ［淼淼被某些垃圾缠上也太可怜了吧，把心思都用在做手脚上面的人，难怪糊。］
    ［经纪人会不会还给他排工作？希望他好好休息。］
    ［三水是不是去不了梧桐奖了？］
    ［楼上，奖不重要了吧，三水能好好休息更重要。］
    ......
    好奇怪，这个视频出现的节点好诡异。
    自家经纪人的手笔？路清淼第一反应是他。
    &
    “打听到了吗？”对着窗户的男子对窗坐着，借着外面的光线来看清手上相机里的东西。
    “沈公子，打听到了，路清淼的出院时间定在周日。”
    “流出来的信息说是周日，那他就是周六出院。”
    “啊？为什么？”
    “我了解他。”
    *
    作者有话要说：
    和各位按爪的小可爱碰个爪爪
    第7章 男人的心思好难猜
    视频到底是谁放出来的？
    半天过去，路清淼还在纠结这个问题。经纪人的作风是会在基础上添油加醋渲染一番，但这次却是匿名放个视频出来，然后任舆论发酵，这行事风格......不太像。
    他继续拨回接听页面，同秦安说：“你干的？”
    那边传来一声轻笑：“我？我刚接任，日理万机，哪有空跟在你后面？”
    “是吗？我怎么听会所的人说，你经常去帮衬我生意。”
    秦安：“我多出现的话也许能照顾到你面子，然后你也会多回馈一点给博华的对吗？”
    “......”商人啊。
    路清淼重看了好几遍视频，发觉构图属实有点好，隐隐猜到应该是不想沾事的记者或者私人摄影师。
    他看厌这个之后连游戏也不想打，便把手机扔到一边，特别想找人叨叨，可小助理也不来。
    都怪经纪人，肯定是他怕自己破相的事传出去，干脆吩咐谁都不要来。
    破相......眼梢处好深的一道痕，路清淼重新拎回手机，对着相机照。
    的确是不该让人来。
    经纪人也没有来，但联系来得很准时——
    “搞定了，该发的公告和律师函都发了，就等着别人亲手为我们送热度就好。”
    “别卖惨了吧，我看通稿还以为我明天就死，其实就是肩膀不太行，还好我身手敏捷躲得快，可以多夸夸我这点。”
    “那你眼睛旁边还留疤了呢。”
    路清淼：“......别提这个。”
    “我还得帮你约修复手术，哎，真烦。”
    “......怎么那灯就砸不到你呢？”
    挂掉电话后，有点困，路清淼很讨厌睡午觉，一是因为迷糊着起来时见到昏沉的暮霭会变得不开心，二是......没有二。不过这会也没人会来陪自己，索性睡下。
    还未来得及等到暮色出来，便有人轻轻拍拍他：“路先生，有位姓沈的......”
    “见。”
    路清淼见着那颗小小的绒绒的头从门边冒出的时候，残余的睡意在一瞬间消散。
    好一个医院常客。
    “沈皓轩，进来。”
    对，这位也是姓沈，但路清淼第一反应想起的却不是他。
    “我在游戏上邀请你加入我的队，但你不理我。”
    “我没看啊。”路清淼的语气不自觉地变得温柔。
    “你痛不痛？”
    “痛？还饿。”
    “我去给你买蛋糕好不好，但你下次要请我吃两个。”
    路清淼笑了一声：“小小年纪精明得很，”他不想吃甜的东西，便转开话锋，“你爷爷在疗养院，小三叔也办了出院手续，你这次来又是干嘛的？”
    沈皓轩：“小三叔来做第二次检查啊，他还要做很多次呢，我我我——”他说得有点急促，“我上次回去和爸爸妈妈说在小三叔那里玩得很开心，所以他们觉得小三叔也没事，就都把我放他那里了。”
    “玩得很开心？那就是你小三叔恢复得很不错。”
    “我是觉得开心啊，他不管我吃零食和玩游戏，我想干什么都可以。”
    路清淼：......孩子不是这样带的。
    沈皓轩继续说：“不过我没有告诉他自己是过来找你，我只说了自己是拿着相机出来拍东西。”
    “这么小就会用？”
    沈皓轩一副看智障的眼神看着他：“我八岁了，才不是小屁孩，你怎么和我爸妈一样不信我？”
    真是小屁孩......路清淼今天没什么力气和沈皓轩拌嘴，便主动说：“让我看看。”
    沈皓轩从背后的小包包里面搜罗了一会，掏出一个黑色物件：”小三叔送我的，他说摁这里，还有这里，就可以拍了。”
    路清淼连续翻看好多张，忍不住感叹一句：“真好看，你学过吗？”
    “小三叔说拍得好看的就是他拍的，不好看的就是我拍的。”
    路清淼：......孩子不是这样带的。
    “还有还有，”沈皓轩伸出肉肉的手，“他帮我拍了视频。”
    明知毫无来由，路清淼仍感到了一种强烈的预感。
    播放视频时，他的神色先是变得复杂，后来脸上慢慢旋出一抹笑容。
    真巧。
    “你小三叔为什么又去剧院？”路清淼把相机还给沈皓轩。
    沈皓轩抚了抚额前的刘海：“我也想去剧院，那里工作太好玩啦，站在舞台上说啊唱啊，就会有很多人在下面鼓掌。”
    “哧，”路清淼按住他的头，“直接来问我不是更好？”
    “小三叔叫我不要老打扰你。”
    “我不烦，就不算打扰。”
    沈皓轩咯咯地笑：“我知道了。”
    沈皓轩撒开小蹄子跑掉的半个小时里，路清淼以为沈洲越会顺路过来一下。然而他百无聊赖地等了好久，除了护士的身影，便再无一人。
    这种感觉略奇怪，似乎让人心里七上八下的。你说沈洲越疏离吧，他又送礼物又帮自己维权的，但是平日里不会怎样主动联系，连发视频都要匿名，是要......撇清关系？
    男人的心思好难猜。
    这两日小助理放下三餐下便匆匆地回去工作，而且连秦安都不来，更别提那位忙到打转的经纪人，路清淼无聊得很，只想找人唠嗑。
    上网看看，发现私信已经被挤爆，然而只是点开几个后就丧失了兴致，好不容易接到经纪人的电话，还是说他因祸得福，现在各种商务已经源源不断地追上门了。
    要不还是您自己接资源吧，我要睡觉。
    睡了两天后，路清淼是周六晚上出的院，他吩咐过经纪人要“不经意”地“泄露”出自己明晚才离开的消息，所以今晚走的时候很清静。
    不过，好像忘了叫车。
    路清淼正要按下约车键的时候，一辆黑色的车精准地停在他面前。
    车窗一点点地被打开，露出沈洲越线条精巧的侧脸，他微微侧首看着路清淼：“没人接你吗？”
    路清淼丝毫也不扭捏，大方地拉开车门：“你要接我吗？”
    沈洲越垂眸看了一眼路清淼拉开车门的手：“那个，这不是我的车，是我工作室的人开来的，也是顺路载我一程。”
    路清淼蹙蹙眉：“嗯？”
    沈洲越低头从车里出来，动作极其自然，仿佛刚才路清淼开车门的动作是为他而开。
    “我的确来接你，但我没有车。”
    路清淼：？
    “所以这样不可以吗？”沈洲越看起来有些疑惑。
    路清淼很快反应过来：“现在才八点，要不我们......”
    “去吃饭好吗，我很饿。”
    路清淼先是一怔，随后笑笑：“我请，当是你提供证据的谢礼。”
    “我就是因为知道这个，所以才过来的，沈皓轩都告诉我了。”
    路清淼：特意......过来的？
    沈洲越有着一双极漂亮好看的眼睛，虽眸光内敛，却极容易让对上它的人想到月光洒落在地的一汪清辉。他就这样看着你的时候，看似幽深有意，是真的很难联想到他是特意来......让你请他吃顿饭的。
    “不可以吗？”沈洲越又问。
    路清淼意识到自己失了态，于是笑笑，抬头看着上空：“那里有一家旋转餐厅，走。”
    “嗯。”
    “你小侄子跟我说，视频是你帮他去拍的。”
    “你把沈皓轩送来我家那天，他嚷着要出去玩，所以我把他带到市剧院去了，果然——”
    路：“果然他喜欢上了剧场。”
    沈洲越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接着说：“果然他睡着了。”
    “……你故意的。”
    沈：“虽然是睡了，但醒过来的时候还能看到一点，他最喜欢热闹，就缠着我问剧院的事。我和那里的负责人认识，他答应可以让我拍些东西，反正纪录片也曾经在那里摄过，不算是隐秘的地方。”
    路清淼拍拍沈洲越的肩膀：“谢了。”他意识到这是沈洲越的左肩时，不禁往下瞄了一眼——左手仍戴着保持器，沈清瘦的腕间就这样可怜巴巴地裹在冰冷的器械里。
    路清淼正想开口问问这件事，后来想到他还能继续开演奏会，应该是自己之前多虑了，这样看来手肯定能治好，钢琴也能继续弹。
    二人刚入顶层的旋转餐厅，便有侍者迎上来：“您好，请问有预……”他突然停了停，迅速换上更得体的笑容，“路先生，我们有多出来的包间。”
    沈洲越：“你很经常来？”
    “准确来说是经常过来招待人，”路清淼把餐牌本推过去，“你来点，我肩膀还在敷药，不吃鱼腥，炸的也不要。”
    沈洲越没有看餐本，熟练地向旁边候着的侍者报出菜名。
    路清淼：“你也很经常来。”
    “准确来说是经常被人带来招待。”
    路清淼笑了一声。
    “对了，我的一位朋友送我两张你的演奏会门票。”
    沈洲越：“朋友？”
    ……这重点是不是有点奇怪啊。路清淼滞了一下才说：“博华的新总裁。”
    沈洲越的脑回路终于回到正轨：“你会来吗？”
    “会啊，”路清淼停了停，“慢着，我好像没看清日期。”
    “九月三十。”
    好熟悉的日期。路清淼在脑海中快速地过滤一遍未来的已知行程后，略带怅然地说：“恐怕不行，梧桐奖也在那晚，即使是陪跑，我也要去一趟的。”
    “哦。”沈洲越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路清淼这一顿饭吃得极其心不在焉。毕竟手机没电了，更不会带上卡去住院，现在只有……在服务员过来让他买单之前，先吩咐把账记在会员记录里面。
    他打算借着去洗手间离开餐桌，不料刚一站起来，服务员以为他有需求，十分迅速地移到路清淼身边——“路先生，请问还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
    算了，沈洲越也不算外人。路清淼开口：“先把账……”
    “这顿刷我的卡。”
    路清淼的目光被沈洲越的话吸过去，怔怔得看着他付账。这时才想起这顿应该是自己的谢礼。
    沈洲越付完账后，看了他一眼。
    不是，路清淼怎么觉得这眼神……略带幽怨呢。
    看起来好像是诱骗噢。路清淼想，把人诱骗过来然后让人买单。
    可好像没什么毛病，的确不是自己买的单。直至离开旋转餐厅时，路清淼都是这样想的。
    然而很久以后，他才知道沈洲越的眼神是同情，同情自己不接戏的时候，原来财务这样不自由。
    *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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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章 你好茶啊
    【“你知道我这条腿是怎么废吗？”路清淼泪光盈满眼眶，欲滴不滴，眼梢红得刺目，微张的双唇欲言又止，最后紧紧抿成一条线，而攥紧的双拳止不住地颤抖着。
    站在他对面的人神色同样痛苦，紧咬着牙：“难道你就可以——”
    “他们就这样把我扔在那里，再也不管我，你知道那里寒冷彻骨吗？”
    “这不是你肆意妄为的理由！”
    一声清脆响亮的巴掌声通过幕后的音响设备传遍了整个大厅。】
    台下。
    由扇脸引发的尖锐声音引得观众一片哗然。
    路清淼的经纪人神色很是晦暗，心里埋怨着对戏演员李粤下手野也没个轻重。他生怕李粤把自家艺人的脸给拍肿了，那样上镜可是大麻烦。
    但剧本里面就时有这个狠狠扇一巴掌的设定，经纪人也没办法。
    “哎，你觉得不觉李粤有点接不住路清淼的戏？”
    “我听说路清淼在读书那会本来就主攻话剧这块，比不得比不得。”
    “怎么比不得？路清淼的演技就是更成熟啊。”
    “哧，你就是对他有滤镜。”
    “嘘，安静。”
    经纪人仔细留意着传入耳的评价，刚才的不悦才稍稍散了些。他刚想把头转回来时，眼神稍稍凝固在三点钟的方向上。
    好脸熟啊。
    这这不就是那......
    经纪人转头叫了一声：“沈大师？”
    即使不隔着过道，沈洲越也没有反应过来这句“沈大师”在叫他，直至经纪人坐到他旁边。
    “你也爱看话剧啊？”大约是对沈洲越印象不错的原因，经纪人还挺乐意和他唠嗑几句的。
    毕竟车祸这么大的事，他已经紧急准备好了公关方案，但没想到车祸只是一颗小石子，落入水面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一点涟漪都泛不起。若是换了有心人，即使路清淼当时不在车上，也能从三百六十度来给路清淼定罪。
    沈洲越的语气不淡不热：“没什么事，就来看。”
    ......话头刚开就要断。经纪人思考了两秒，说：“我记得你上次给路清淼送过......礼物来着，看来交情不错哈。”
    沈洲越：“是见过几面，还吃了顿饭。”
    还来我家喝过奶。
    “我说这路清淼的朋友圈子也是厉害，好多行业里面最厉害的那拨人他都多少认识点，看来是把他老师的话听进去了。”
    “嗯？”
    经纪人：“想演好不同的角色，当然平时就要和不同的人深入接触啊，这样才好共情，他老师原话。”
    手废掉的钢琴师，没什么好共情的。沈洲越面上不动声色，然而心里却起了想离场的冲动。
    见沈洲越的兴致不高，经纪人便以为他是高冷，也懒得再开话题，于是坐了回去。
    换场之后，路清淼直至彻底消失在台下观众的视线内，才把一瘸一拐的走路姿势换过来，他微微偏头看向对戏演员李粤，眼神幽然：“你把我打懵了。”
    李粤的情绪似乎没有收敛得路清淼那样好，语气有些冷冷的：“剧本要求罢了。”
    “我也就开个玩笑，话说你的下一部戏是什么？”
    “不知道。”
    是对家又不是敌人。路清淼腹诽了一句，后来经纪人过来把他拉走时，也乐得不用强行搭话。
    “让我看看脸。”经纪人紧张极了。
    热热的，但不算痛。
    路清淼说：“是空掌，把五指拢在一起打下去，听上去很用力，实际上大多打在空气里面，我想学这个技巧很久了，一直没学会。”
    “不是，你看都红了。”
    路清淼这才开始紧张：“没肿吧？”
    “这倒没有。”
    “不丑就行。”
    经纪人皱着眉端详他：“遮瑕已经盖得够多了，你眼尾的疤还是能看出痕迹，不行啊路清淼，你真破相了。”
    路清淼最介意的就是脸有事，他不悦地偏开侧脸，避开经纪人的审视：“说点别的。”
    经纪人对着李粤团队的方向翻了个白眼，接着边整理路清淼的领子边说：“我之前不是使劲打听梧桐奖的事吗？你刚才演话剧的时候，我又打了好几个电话。现在透出的风声就是，在所有提名的人里面，目前已经挑出你和李粤这两位。”
    “真巧。”
    “巧个屁，这个话剧明明先定下你的，李粤刚才演的角色是临时换上来的，你信不信，今天一回去，你被李粤吊打的通稿就满天飞了。”
    路清淼想了想，随后笑道：“你这边的通稿也准备好了吧？”
    “那还用说。”
    路清淼：“给你支个法子，他们要是将暗贬我的通稿发出来，你就用工作室的号转导演和编剧的总结小作文，在正确版本上添几句话一听就......很那个的话，你懂的，不过如果他们不生事，我们也不要起头。”
    “路清淼，你好茶啊。”
    “他们想看戏，我当然要做戏，才不要又被骂。”
    “被骂怎么了？越是被人骂你德不配位，就越证明你的奖的确是拿得够多了。”
    “所以我可以放假了是吧？”
    经纪人：“做梦，”他又转头看了一眼对家的方向，“不过演了场爆发戏，怎么还在被安慰呢，我们清淼就没有他这么矫情。”
    “其实......有的，我晚上老失眠。”
    “今天开始戒咖啡，看医生的事往后推推，这个关头很容易会被传成抑郁症的，多少对你参选梧桐奖的事不好。”
    “......哦。你手机响了。”
    经纪人看了一眼来电，嘱咐他：“你去车上等着，我过后就来。”
    五分钟后。
    “岂有此理，”经纪人啪一声地关上车门，“早知道这样我们就不去凑那个热闹了。”
    “嗯？”
    “梧桐奖啊，李粤那边的手段我可算是见识到了。”
    路清淼的手机震动了一下，看清备注后，他顺势点开了接听键和免听键。
    经纪人不知他的动作，便继续吐槽：“难怪我听说梧桐奖这次虽然是二选一，但其实私下里已经偏向李粤那边了，说是你这片深度是有，但商业化的气息也重，还有，他们觉得你的演技的确是张弛有力，不过不如李粤的沉浸式表演。”
    路清淼不解：“这是组委会的看法，和李粤那边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了，”经纪人不屑地哧了一声，“有个劲爆的料，连我之前都不知道，还是这几天花大价钱去买，才把这消息买回来的。传说主评委不是有个小情人吗？但藏掖得紧，你猜怎么着？就是——”
    “李粤。”路清淼接上。
    经纪人略为不悦：“你能不能让我有个揭秘的体验。”
    路清淼开口时语气十分自然，毫无表演痕迹：“你刚才说主评委有小情人？不会吧？他不是传言性冷淡吗？谁能入他的眼？”
    经纪人看着自家艺人此时懵懂的模样，深深吸了口气：“好了，猜到就猜到，就是李粤。”
    “有意思。”路清淼暗暗挂了正在开着的语音通话，接着打开消息框——
    ［秦安你好端端的打我电话干什么？］
    ［按错了，不过听到了很有趣的事，也不亏我浪费这两分钟时间听你们扯皮。］
    ［我不信你去博华这么些天，听过的料不必我这个劲爆。］
    ［你这个的确很一般，不过既然和你有关，那就不算一般了。］
    路清淼：［你有看法？］
    ［我的看法就是有金主也挺好的，你要不要考虑考虑我？］
    路清淼：［？你大爷的，我要钱有钱，要资源有资源，要个金主回家当吉祥物吗？］
    ［吉祥物？也可以。］
    ［我不可，我不行，太可怕了太可怕了，跟我长大的人竟然......］
    ［谁让你比小时候漂亮那么多，你都不知道以前你有多憨。］
    路清淼转头问经纪人：“我高三拍第一部戏对吧？那会长得帅吗？我憨不憨？”
    “一边去，别拐着弯来炫耀。”
    那就是帅的。
    路清淼：［我很久没拉黑过人了。］
    ［行吧我认真点，我就是馋你脸蛋，再加上好两年没见，我逐渐忘记了你恶劣的性格，才起了心思，才乱说几句话，你赶紧忘掉吧。］
    路清淼：［我性格恶劣？］
    [你看你，是不是又想骂我了？]
    [没有，话说你在国外的情史多少我都有了解过，经历不少，每次的类型都不一样，这次对我有心思，能理解，毕竟在集邮嘛。]
    ［那我也正经问一句，你喜欢什么样的？］
    路清淼不假思索地敲下几个字：［好看的漂亮的，顶漂亮的那种。］
    在打字的时候，路清淼脑海中隐约浮现出一个身影来。
    对，得有那人漂亮才行。
    秦安的信息也到了：［呵，纯情小男生总是对未出现的恋人怀揣着美好的想象。］
    ......滚。
    第9章 喂食
    “在和谁聊天？”在等红灯的时候，经纪人突然问他。
    路清淼熄掉屏幕：“没什么。”
    “我刚才遇见那位钢琴家了。”
    “钢......”路清淼略略思考一下，才反应过来钢琴家是谁，“沈洲越啊。”
    自从那次酒会过后，就再也没听过他弹钢琴，难怪自己一时想不起。
    “我听助理说你最近跟他来往挺频繁，”经纪人不等他回答便接上，“可以啊你路清淼，和谁都玩得转，不过也好在你会玩，车祸那件事才被压了下来。”
    路清淼琢磨出了一点不对劲：“你这话说得好奇怪啊，我和他联络是在车祸之后，但也不全是因为车祸，毕竟他那人......就......挺好相处。”
    经纪人笑笑：“我当然知道你不全是为了压下车祸，毕竟人家也是个站在顶尖上的人了，你多接触的话，一点坏处都没有。”
    “哈？”路清淼哑然失笑，“我猜你这后半句话，听到的第一个人应该不是我吧？”
    “当然，他刚才就在观众席上，和我坐旁边，我就提了一嘴。”
    “多嘴。”
    “怎么了？难道不是吗？”
    路清淼没有回答他，看似懒得分辨，实际上眼眶里闪过的情绪却带着惘然。
    好像也没什么不对。
    扪心自问，自己还算喜欢见到沈洲越。毕竟五官优越，弹琴的时候还自带光芒，谁会不乐意多见见？
    不过就是有点......疏离。
    要摸透这人，比揣摩剧本要难。
    难很多。
    “我是不是没有吃晚饭？”路清淼问旁边人。
    经纪人早就习以为常：“刚才忙起来是没有，现在都九点了，简单吃点——”
    “我要和别人去吃饭。”
    经纪人不情愿“谁啊，说你没空。”
    “不是，是我主动约人家的。”话音一落，信息提示音便响了一下。
    ［我可能没空。］路清淼收到这条信息的时候有一瞬间怀疑自己的经纪人代管了沈洲越的手机，这条信息也是他发的，否则怎么会如出一辙。
    路清淼五分钟前秉持着上次让人买单的愧疚心情，点开沈洲越的聊天框，发出邀他吃饭的信息，都准备订餐厅了，没想到对方回复......没空？
    ——
    “沈先生，现在回去您家是吗？”司机回头问沈洲越。
    沈洲越的眼神仍停留在刚刚发出一条信息的聊天框里，眸色隐隐透着后悔。
    指尖在键盘上轻点几下，还没发出就删了，斟酌十几秒后，继续敲下几个字，随后才回答司机：“等着。”
    路清淼觉得面子上有点拂不过去，轻咳了几声后：“今晚风好大啊，还是先回去吃点感冒药吧，不急着——”
    提示音又响了。
    ［我办好事了，现在有空，你把地址发过来。］
    路清淼话锋一转：“不急着吃药，我要先吃饭。”
    经纪人：“你耍人是吧？你现在怎么这么能啊？我越来越管不住你了。”
    路清淼：“那你考不考虑给我安一个：个性强烈的人设？”
    “好主意，让我仔细想想，别吵我。”
    谁吵谁啊。
    手机还有电，卡也带了，路清淼确保自己能付账后，才从车上下来。一路上到大厦十七楼的旋转餐厅处。
    自己本来就是提前来到，没想到沈洲越几乎也是后脚来到的。
    “冰的。”沈洲越来到时随手递给路清淼一个雪糕杯。
    路清淼虽被这见面礼惊到，但有得吃总是好的，他自然地接过，揭开盖子，便勺了一口，抬眸时对上了沈洲越略显迷惑的眼神。
    “不是给我吃的吗？还是说你只想让我帮拿着？”
    沈洲越摇摇头：“本来给你敷脸的，但你没给机会我说。”
    路清淼：“......”
    真不怪自己，谁敷脸用雪糕杯上的冰霜啊？
    嗯......好像现在就有一个。
    “不过，脸没肿。”沈洲越稍稍倾前些去端详。
    “真没打疼，是空掌，就是打得忒响，吓得我差点连台词都忘了。”路清淼将错就错，边慢条斯理地吃雪糕，边等菜上。
    “那就是剧院的音响好。”沈洲越熟练地用单手展开餐巾。
    “你今晚怎么也在？”
    “闲的。”
    路清淼：“......”
    吃完雪糕后，他看着沈洲越仍在用固定器的左手，微一蹙眉：“离你的演奏会就只有一个星期了，你真能行？”
    “能弹，”想起路清淼经纪人的话时，沈洲越的眸色隐隐藏着几分幽深，“我如果真不弹钢琴了，你还——.”
    “我小时候学过钢琴，不过啊只撑过头三个月，那什么指法啊力度啊弓手的角度啊，我都觉得难得不行，所以我一直觉得钢琴弹得厉害的人，做其他事也不会做不好，对了，你问我什么来着？”
    沈洲越：“我问你，给我点的是意面对吗？”
    “对啊，不过这里最出名的牛扒。”路清淼话音刚落，仍在滋滋作响的饱满肉扒便被端了上来，沈洲越的温泉蛋三文鱼子意面也同样。
    看着这些被自己团队视作“禁忌”的食物就放在自己面前，一抹快意从路清淼心里掠过，他甚至还想叫多一份。
    然而......
    路清淼后来一度陷入了尴尬。
    他忘记了自己有一边肩膀几乎是不能动的，即是不能抬手，切牛扒的时候只能用右手，但这样一来就失去了支撑点。
    路清淼懵懵地看着沈洲越单用右手吃意面，而且看起来比自己这份碰不得的香多了。
    难怪啊，刚才在信息里问他要吃什么，无论自己抛出多名贵的肉菜，沈洲越都坚持要意面。
    “你不吃吗？”沈洲越问。
    是幻觉吗？路清淼觉得就在刚才的一瞬间，沈洲越的眸色里浮出微微笑意。
    像在乐祸。
    “吃啊，慢慢来。”路清淼拿起切刀，不轻不重地插在牛扒上，再一割——嘶。
    尖刀划过玻璃碟时的清脆声最刺耳，沈洲越握着叉子的手甚至抖了抖。
    “不吃了。”路清淼突然觉得喉咙干痒得厉害，索性放下切刀，拿过手旁的杯子饮酒。
    沈洲越不动声色地站起来，走几步，然后在他旁边的位置上坐下，接着把路清淼面前的碟子推过自己面前，用叉子压着一端：“你从那边切。”
    路清淼一怔，片刻后弯起双唇对他笑笑，重新拿起叉子。
    服务员过来询问时，路清淼仍低头专注地把扒切成小块小块的。
    “先生，请问需要帮忙吗？”
    路清淼：“要——”
    沈洲越没有给他回答全的机会：“不用。”
    路清淼：？
    即使没有细看，路清淼还是察觉到服务员在勉力憋笑。
    ......笑吧笑吧。这会点牛扒来切的确是傻不啦叽的。
    不行，得挽尊。
    路清淼突然侧首问沈洲越：“我现在看起来很蠢吗？”
    “你要听真话吗？”
    “没有这个打算。”
    沈洲越：“那就怪我，没有提醒你。”
    由于没有听到真话，路清淼的心情稍稍恢复了一些。然而脑袋大概是被刚才的雪糕杯给冻傻了，他竟然脑子一抽顺手地叉着一块扒往旁边的沈洲越口中送。
    往沈洲越的......
    ......口中
    送......
    沈洲越的脑子可能也抽了，竟张着口，让小扒顺利地被送入口中。
    啊这......在干嘛呢？路清淼持续茫然中。
    印象里上一次干这事还是在拍戏那会，深情地喂病床上的女主角吃饭时才干过这事。
    沈洲越倒是很自然，只见他往右后方微微侧首一下，随会回过头来：“有人在拍。”
    路清淼丢掉的魂也终于回来，镇定地说：“我团队有专门应对这个的方案，或者有时候连方案都用不上，那就是我现在过去花点钱买下来。”
    沈洲越毫不犹豫：“费那钱干什么？”
    路清淼第一反应是认为他在为演奏会提热度，心里惊讶原来这个圈子也需要炒作的，然而转念一想，光是剧院庆典那次十分钟的出场，听说邀请费用接近七位数，更别提演奏会这么一票难求的场合，哪需要热度啊？
    沈洲越轻声道：“还是你想澄清？”
    “我？”路清淼笑了，“就我看到的，我目前已经恋爱六次，有和女生有和男生，地域遍布全国，有一次出国外参加电影节，硬生生多出两个外籍的。所以......要次次都跳出去嚷嚷你们造谣，迟早得累死，”他顿了顿，“不过我怕你觉得烦。”
    “你记得我们第一次上热搜吗？也就是闹了两天了，现在就没声了，哪用强压下来。”
    提起这件事路清淼就哑然失笑：“那次真是大乌龙，都说我是听演奏哭的，其实我是戴美瞳了，它过敏，所以眼睛红了一晚上。”
    “哦，原来不是因为听琴啊。”沈洲越垂下眼帘，低下神色。
    路清淼砸了咂舌，抬手拍拍他的肩膀：“我可没别的意思啊，来，喝酒吗？我们开瓶更贵的，反正今晚的账不能比你那天付的少，”他停了一下，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没有拍到我吃雪糕的样子吧？”
    沈洲越：？
    大厦电梯内。
    “哇，今晚的料够我们赚大发了，路清淼出柜了。”男人反复地看着相机。
    “别忘了买主说的话。无论拍到什么料都得先存着。等梧桐奖那一晚，如果他得那啥啥奖，就马上把这照片放出来，压过他得奖的风头，没等奖那就更好，一样放出去，安他个无心事业一心想着恋爱的名头，看他粉丝跑不跑光。”
    *
    作者有话要说：
    听说很多朋友开学啦？
    第10章 你过来好不好？
    一个星期后。
    会所内。
    路清淼只看了一眼随即就把骰子盅合上：“10个6。”
    甲：“一共也就二十五骰子，你还开这么大。”
    乙：“不玩大的哪好玩，路少开大的一点问题都没有。”
    丙：“11个6。”
    丁：“12个5。”
    “秦安，你生日会上来的都是谁啊，怎么都一副玩不起的样子，”路清淼把盅揭开：“开。”
    乙：“11个5，路少赢了，旁边那位喝酒。”
    一直坐在不远处旁观的秦安轻轻地笑；“输了就喝酒，他们都玩厌了，哪还玩得上大的。”
    路清淼：“你觉得要怎样？”
    秦安：“你问他们要玩什么？”
    甲：“输最多的，这整晚的酒都是他请。”
    路清淼玩味地笑笑：“没问题。”
    秦安生日会的地点就在路清淼自己开的会所里，毕竟他并不介意赚秦安的钱。
    就算是他自己输了，要请酒，亏的不过是成本钱。
    丙从路清淼的表情中看出什么端倪，马上说：“这在座的几个也不差钱，不罚这个，要玩就玩点小小的冒险游戏，老套但刺激。”
    路清淼第一个反对：“不行。”
    然而队友才是真的不行——
    秦安制止他：“清淼，难得大家的兴致不错，放心，不会玩大的。”
    路清淼刚才那么敏感的原因是深知自己自己的赌运是真的烂，但的确不好扫兴，只能随着他们开着新的一盘。
    两分钟后。
    “wow，路少今晚第一次输了！！”
    “来来来，我们也不刁难路少，现在先抽签，放心，我们一定先挑简单的。”
    路清淼：......
    直觉诚不我欺。
    甲笑了一声：“都不用我们挑，这条也忒简单了吧？能换吗？”
    乙：“你抬头看看路少的眼神，敢换的话你怕是会被暗杀。”
    路清淼：“卖关子的也算输。”
    甲立即说：“打开x信聊天界面，顺数第六个的人，现在打电话叫人来。”
    路清淼的眼神定在手机屏幕上的时候，迟钝了一下，才开口问：“不来的话，要罚什么？”
    丙正想说话，却不及秦安反应快：“在座的，挑一位，和你公开恋情。”
    路清淼刻意地藏匿起自己的笑容，缓缓站起身，顺手拎起一个酒瓶：“看见外面的烟花了吗？炸开的时候多好看，所以我现在也要炸了你。”
    秦安往后缩了缩，摆摆手，但仍在调笑他：“咖大，脾气也大啊。”
    路清淼毫不留情地踢他一脚：“你别忘了我的利益和你的博华是一体的，你敢让我随便公开恋情？”
    秦安话说得欠揍：“可是我有很多艺人啊，他们也很能赚钱。”
    路清淼定住自己的动作：“换一个。”
    秦安：“是第六个不来你才要罚，可是只要第六个来，不就好了吗？”
    路清淼歪头想想后，重重地放下酒瓶：“说好了，我只认打电话这一个惩罚，至于后面那个，不算数。”
    甲：“把页面给我们看一下，让我们认准是第六个，还有，不许透露什么风声。”
    路清淼快速翻转一下屏幕之后便调回来，修长的手指开始在上面划动。
    丁：“你看他，刚才转那么快，肯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说不定很快还真要公开恋情了。”
    “嘘。”路清淼突然竖起手指。
    屏幕另一边传出的声音显然的慵哑，尾音还被微微拖长：“喂。”
    路清淼：“你是不是在睡觉？”
    “嗯。”
    路清淼：“睡这么早？”
    “下午两点睡的午觉。”
    路清淼：“......你睡五个小时了知道吗？”
    那边静默片刻，说：“是吗？难怪房间这么暗。”
    ‘说正事’。一抬眸，路清淼就看见对面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在对自己做口型。
    路清淼：“对了......那个......你现在方便起来吗？”
    那边顿了顿：“你怎么了？”
    路清淼：“我发个地址给你，你能起床然后过来吗？”
    那边的起床气似乎还没消散，竟不假思索地低声说了句；“我不要。”
    路清淼深吸一口气，决定发挥自己优秀的台词功底：“可是我现在很需要你......需要你过来。”他说得恳切万分，似乎下一刻就要声泪俱下。
    “啪哒。”那边并没有说话，而是用一声巨响来回应。
    路清淼后来回想时，才察觉到这可能是手机与地板亲密接触才能发出来的声音。然而他当时只以为是那边要挂电话了，心中一惊，继续说：“你来好不好？”
    “唔——”“哗——”
    对面的那群人，干啥都没有起哄能行。
    “路清淼，你被威胁了吗？”电话那边突然说。
    “不......不然呢，你快点过来好不好？”
    “地址发我。”
    路清淼挂电话时松了一口气，他向对面的人晃晃手机：“任务进度达成一半。”
    秦安来了兴致：“来的是谁，好看吗漂亮吗？”
    “漂亮，哪都漂亮。”路清淼随意择了个位置坐下。
    然后心中暗道一句，手最漂亮。
    服务员把那个挺秀的身影引进来时，路清淼眼前一亮，向对方招招手：“到我这边坐。”
    沈洲越精准地摄住他的位置后，环视了一圈这个房间，二话不说地就挨着路清淼坐下。
    秦安有些惊讶，对沈洲越说：“校友，你好啊。”
    旁人的惊讶同样不比秦安的少：“他就是第六个？”
    “这人怎么这么眼熟？”
    “还眼熟，你是不是断网了，他都不知道。”
    “路少这人脉网牛X啊。”
    ......
    沈洲越大概能将来龙去脉猜得七七八八：“输的人要玩大冒险。”
    路清淼侧首，探看一眼他的神色后才开口：“是啊，我输了。”
    沈洲越：“手气好烂。”
    路清淼怔了怔，怎么都没有想到沈洲越会是这个反应：“因为恶作剧突然被我叫出来，你不生气？”
    沈洲越：“玩什么不是玩，随便你。”
    路清淼敲敲他右手上的固定器：“你在家很无聊？”
    “我睡了五个小时，你说呢？”
    也是，他现在不能练琴。路清淼刚想说些什么，一抬头就撞见了秦安意味不明的眼神，那话就被咽回去了。
    路清淼起身向秦安走过去：“怎么样寿星？我今晚可没有扫你的兴。”
    秦安轻声问：“你们什么时候这么熟的？”
    “熟吗？”
    秦安：“当然，我都有点妒忌了。”
    路清淼哧笑一声，索性放弃和他继续交谈。
    刚坐回去，沈洲越就低低咳了好几声。
    “怎么——”路清淼顿住了，他闻到了自己很熟悉的烟草味。
    三点钟方向有人在抽烟。
    路清淼问他：“你很不舒服吗？”
    沈洲越很诚实地点了点头。
    路清淼垂眸酝酿一下，转身时脸上已经挂上与人周旋时常用的笑容：“哥们，别闹了，大家闻着多难受啊。”
    抽烟的人笑嘻嘻：“路少不会吧？你以前抽得也不少啊。”
    路清淼：“这不戒了吗？告诉你啊，别引我复吸，功亏一篑的我全赖你。”
    抽烟者吐出一个烟圈：“行行行，都听路少的，抽完这一根就算了啊。”
    路清淼缓缓伸出手，双指夹住烟柄，轻轻一抽，烟就离了对方的口，人家都还未反应过来，燃烧着的烟口就被他按在烟灰缸里：“这屋小，味儿冲。”
    “哎，路少，你这就不厚道了啊，这——”
    秦安突然出声：“没事，让他回送你三盒。”
    路清淼笑笑：“是，就按秦安说的。”
    沈洲越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时而微微笑一下，但更多的时候，心里泛起的波澜只在眼底里显现出来。
    同场还有一个人和自己怀揣着一样的心思。
    秦安确认过自己和沈洲越没有任何过节，但人就在面前的时候，心里突然浮出一种很复杂难明的感觉。
    然而路清淼毫不察觉场上暗涌着的风浪，他自以为摆平眼前的事后，就想坐回去，然而刚一转身，没想到大家的焦点又回到他身上。
    不知是抽烟者，还是其他人，突然说了一句：“我们继续玩游戏吧，大明星当然也要。”
    “还玩啊？有点新玩意吗？”路清淼重新陷进松软的沙发里。
    秦安的背离开沙发，倾前上半身：“我先来。”
    路清淼很满意；“这还差不多。”
    他随即对沈洲越耳语一句：“意思意思，玩完我就走。”
    沈洲越：“我可没催你。”
    路清淼：“......”
    规则很简单，能喝的就喝，不能喝的就直接从新送上来的秘密盒子里挑小“礼物”。
    路清淼索性不喝，直接伸手入大盒子里。
    都是叠好的纸团，有大的有小的，摸上去形状还有点不同，路清淼正忐忑着要哪个，结果发现大家都在看自己，略不自在：“今晚谁才是寿星啊。”
    秦安笑笑：“没事，我也挺开心的。”
    那就，挑一个最大最崎岖的和一个最小的，反正前者一定用的是障眼法，肯定没东西。
    路清淼掏出来后，把最小的顺手给了沈洲越：“你的。”
    不对劲......
    路清淼在看到秦安似笑非笑的神情后，突然决定和沈洲越对调：“大的给你。”
    沈洲越按捺下不详的预感，慢慢将纸团展开——
    “路、清、淼。”他的声音似乎染上了一丝咬牙切齿。
    第11章 只给你看
    不是故意的。
    路清淼真不是故意的。
    谁能想到大纸团上面的两个字是——
    “女装”呢。
    路清淼一个激灵，连睫毛都险些被狂眨的眼睛抖掉两根：“那个......意外哈，意外。”
    沈洲越已经恢复平静，然而幽幽然的语气听着让人心里直发怵：“你确定吗？”
    路清淼摆摆手：“我很确定的是，我不要你穿。”
    沈洲越：“我不想穿给他们看。”
    路清淼：“我也不想你穿，又不是你乐意的，当然，我更不想穿。”
    “那我......”
    路清淼慢慢扯过他手中的纸，当着众人的面不慌不忙地揉成一团：“玩游戏多无趣啊，干脆今晚的账，全记我头上得了。”
    甲：“路少玩不起啊。”
    丁：“哎，抽到的是沈大师，你着什么急啊。”
    戍：“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能看到沈大师受惩罚吧？那样我能吹好久。”
    秦安示意他们安静下来，随后问：“路清淼，让我们看看上面写了什么？”
    路清淼：“要不我还是干了这些酒吧。”
    秦安：“你要是因为胃出血然后耽误工作，你经纪人得冲破一切障碍来杀我。”
    也会杀掉我。
    路清淼的眉眼间逐渐浮出些许阴翳。
    丙：“路少这个反应，我也挺好奇的。”
    “穿女装。”沈洲越说。
    路清淼怔怔地偏过头去看主动招供的沈洲越，一时竟不知道怎样接话。
    沈洲越见他们都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轻声重申一遍：“穿女装。”
    “哗——”
    “这个可以，这个可以。”
    “谁想出的主意，出来挨夸。”
    “我刚才看见了，这个大纸团是路少先拿到的，他后面才交给沈大师的。”
    “噢——替路少受罚啊，咱们别欺负人，还是路少来吧。”
    “路少穿过了吧，上一回那个电影，不是说有好几秒镜头吗？”
    原来最大的纸团果然是最难搞的。
    路清淼深刻地知道自己错了，就不该不信邪的。
    “沈洲越，”路清淼又凑近他耳边，“其实我上上部电影，出于某种不可抗力因素，是穿过那么几分钟的，要不我拿回大纸团也行。”
    沈洲越问：“你穿过？”
    ......他的关注点是不是有点歪？
    路清淼怔愣片刻后，决定从大局出发——
    “小沈他手受伤了，换衣服不方便，至于我，要真穿了，被你们这群兔崽子拍了去，那我又得花钱压下去，最近啊我不适合出疑似炒作的新闻，简而言之，我不干。”
    预想中的喝倒彩的声音果然不止不息。
    路清淼略一狡黠地笑笑：“或者说，纸团上面要求穿女装，可没说时间地点，也就是他穿了，或者是我穿了，也是可以不给你们看见的。”
    甲：“路少这人怎么这样啊？果然是玩不起的。”
    路清淼笑出来：“我当然玩不起了，玩得起我还逼赖那么多？”
    “好了好了，”寿星秦安终于出言制止，“今晚就是图个热闹，也已经热闹过了，也不一定非得熬出个结果来，还是来点实际的吧，路清淼，你还没给我生日礼物。”
    路清淼故弄玄虚地支吾一会，然后顾左右而言他，最后终于在结尾蹦出了一句；“劳斯幻影——”
    连喜怒不形于色的秦安都情不自禁地wow了一声。
    “的五千块代金券。”路清淼继而接上了后半句话。
    场上一度陷入了难以名状的寂静。
    秦安的笑容也凝固在了脸上。
    “哈，”路清淼指着他笑，“这都信，傻不傻啊。礼物我来之前已经让人送你家去了，也不知道你缺什么，只挑了贵的。”
    秦安笑：“这个可以，我喜欢。”
    “那我先走了。”路清淼说完后就要转身去拎起沈洲越，结果抓了一手空。
    咦，人呢？
    怎么不声不响地走了？
    路清淼脸上残余的笑意逐渐敛回，眼神怔滞了一会。
    其实路清淼也不难想明白的。
    本来叫人家过来就是因为一场幼稚的游戏，也不管他请不情愿，就拉着他玩另一个更过分的游戏。
    秦安看着路清淼的神色一点点地暗下来，不禁皱眉问：“怎么了？刚才不还挺开心？”
    “困了，”路清淼假意打了半个哈欠，迈开脚步，“明天有工作，拜拜。”
    出到房间外面后，他叫住服务员：“里面的账都记我那。”
    “老板，可是秦先生早就付过了，小费出得在今晚的客人里面，是最阔绰的了。”
    “那就挪到下一次，”路清淼继续问，“刚才从这房间出来的，高高的帅帅的，穿着黑衬衫的，左手有个固定器的，走了多久？”
    “老板，我没看见。”
    路清淼握着的手机突然震了震。
    ［出来，会所门口对着的九点钟方向，在一辆白色的车上。］
    一起回去啊，也行吧。
    路清淼走得有点急，险些碰倒了自家的酒。
    白色小车从车位开出来后，横转后停了下来。
    路清淼直接从外侧敲的车门。
    车窗被被打开的时候，那张美而不妖的脸也慢慢转过来，抬眸勾唇间，竟有种勾人的欲气。沈洲越的卷发已经长至肩膀处再上一些的地方，双眸处似乎染上了淡淡的眼妆，衬得比月色还要潋滟万分。
    而他穿着一袭漂亮的黑色带袖长裙。
    怎么会有人把突兀和美得恰到好处融合得刚刚好。
    路清淼心里有且仅有这一个念头在盘旋着，他的瞳孔睁得很大，嘴唇微张，一时间竟合不上。
    沈洲越本就在静待路清淼的反应，察觉到他的呆滞后，主动开口：“愿赌服输。”
    愿赌服输。
    该服输的未必是沈洲越。
    路清淼终于回过神来：“其实，我没想过真的要履行的，所以你怎么——”
    沈洲越的声音很淡，听不出怀着什么心思：“时间好赶，我也只能找到这一条了。”
    路清淼的思路完全被他带偏；“好......好看，很好看。”
    路清淼失神的时候，突然想起自己反驳这个要求时说过的话‘上面没说时间地点，也就是无论我俩谁穿，都没有必要给你们看’。
    还真是不给他们看。
    光给自己看了。
    “你要上车吗？我穿这个就不回去了。”
    路清淼没有犹豫，直接拉开车门：“那就先送你回家。”
    在车上的时候，路清淼难得的很安静。
    与车内暗自流动着的危险而隐秘的某种氛围无关，单纯是他在想一件很重大的事。
    曾经在采访中，有犀利的记者问过路清淼，他被网友模糊掉的性取向究竟是什么？
    路清淼当时只回答了四个字“漂亮就行”。
    今晚他更加明确了，的确是漂亮就行。
    但有一条更明确的——
    得是漂亮的男生。
    路清淼侧首对沈洲越笑笑：“我刚刚有没有跟你说过，你现在很好看。”
    “......说过。”
    “这样啊，让我想想还能怎样夸？”
    沈洲越抛给他一个幽幽然的眼神：“下不为例。”
    “收到收到。”
    回去的途中，路清淼出奇的安静。他一直侧首看着车窗，昏黄灯光下，然而投影在上面的轮廓竟格外清晰。
    不仅是他，连沈洲越也沉浸在沉默里，似乎要与静寂的夜晚一起沉沦下去。
    路清淼先下的车，临走时递给沈洲越一件外套：“风挺大的。”
    沈洲越怔了一下，伸手接过后，披在肩上。
    奇怪的是，下了车之后，路清淼砰砰加快的心跳声竟在片刻间骤然变缓。
    是因为没见着人吗？他回头看着扬长而去的一抹白色。
    刚才在车上的时候他还想自己是不是喜欢沈洲越，不过现在看来，或者只是喜欢沈洲越这样的形象，或者说很像沈洲越的人。应该不是沈洲越本尊吧？毕竟他看起来就不像会对男人感兴趣的人，倒也说不清楚，以后有机会就问问。
    想明白后，路清淼退出不知何时点开的沈洲越的聊天框，查看其他信息。
    ［怎么沈洲越走了，你也要走？］——秦安。
    路：［人我拽来的，当然要送。］
    秦安：［就这样而已吗？］
    ［我不告诉你。］
    ［原来你们这么熟。］
    路清淼不自觉地笑笑：［是吧？想想就好高兴啊。］
    ［......］
    沈洲越回家后，换掉衣服，唯独那件外套还留在身前盖着。
    屋子里有些暗，仅有的照明东西便是投影仪的发出的光亮。
    还真有一部是穿过几秒女装的，之前估计关注点在别的上面，竟然忽略了这一点。
    如果翻开观影记录，会发觉今晚轮流放的几部常盘踞在观影历史的第一页。
    无论什么时候看，它们都会在第一页。
    看得沈洲越已经能提前帮男主角说出台词了。
    不过还是男主角说得最好听。
    或怒或嗔，或冷或哀，亦娇亦软。
    男主角归属于剧本，然而许多细微的表情和动作都属于他本人。
    这才是沈洲越观影的乐趣。
    还埋着土里的东西，即使没有到破土而出的时机，但只要自己勤浇水，就总能浇灌出来的，沈洲越想。
    然后，看着种子被浇灌成为玫瑰。
    他的小玫瑰。
    小玫瑰开得最盛最漂亮的时候，就可以摘下来了。
    那样会不会碰到刺？
    不重要。
    第12章 特意寻过来
    路清淼被不明目光扎在身上的第十分钟，仍旧是不敢动弹，手中的冰淇淋已经开始融化了，然而还是融不化对方的怒火。
    不能这样下去了。
    再这样下去冰淇淋就没了。
    路清淼三两口就把冰淇淋给啃掉了，不紧不慢地拿纸巾擦拭完被奶油沾上的手后，再抬眸直直地看上对面经纪人的眼神：“不就是没把你那份给买了嘛。”
    经纪人瞪大眼睛：“少给我大事化了，小事化无。你不是不知道我在生气什么。”
    路淼清了清嗓子，用台词腔道：“惊！当红小生路清淼再爆恋情！深夜会女伴后，便上了同一辆车，并且二人在车内共度许久，才驾车驶走。”
    那腔调，那语色，活生生一个八卦值拉满的吃瓜群众。
    经纪人似乎被他逗笑，然而一秒后脸色再次紧绷住：“我们这回很难抵赖，这女方的照片都有，而且你们在车上咬耳朵说话的时候能不能把车窗关上？”
    路清淼苦恼地挠挠耳垂：“忘了。”
    当时哪顾得上这事啊。
    更让他烦恼的是......沈洲越在这场传得纷纷扬扬的绯闻里身份是女方。
    路清淼愿意连吃沙拉三天，祈佑沈洲越在今明两天不要关注娱乐新闻。
    “知道怕了？”经纪人见他终于敛起吊儿郎当的模样。
    “他们在发这些之前没来找你讹钱吗？”
    “我盼着他们来拿钱，结果对方明摆就是要搞你。”
    路清淼：“梧桐奖的颁奖晚会什么时候开始来着？”
    “后天，周四。”
    路清淼：“那就对了，还有，估计现在要用更紧急的公关方案了。我觉得更大的料还在后面呢。”
    经纪人惊了：“你还有？你当在掘宝啊？越挖得深就越有好东西。”
    路清淼摊了摊手：“可我是真的经不起深挖啊。”
    除了昨晚，上次在西餐厅和沈洲越脑子一抽，上演喂食戏份的时候似乎也被拍到了。
    估计就攒在这种时候发呢。
    经纪人呆滞一会后，连罪魁祸首都不理了，即刻回到自己的笔记本前。
    路清淼开始不断地刷手机，等待着预想中的劲爆标题出现——
    譬如男女通吃，性取向不明之类的。
    然而他刷到最新动态时，握机的手还是抖了抖。
    怒气值在瞬间拉得比经纪人在自己这里吃扁时还要高。
    路清淼起身走开，将自己锁在工作室的茶水间里，直接拨通了爆料媒体的电话：“你们有毛病吧？小孩子也要拿来消费？”
    最新的爆料标题是——路清淼疑似隐婚生子，配图是路清淼抱着一个面目被模糊掉的小孩，然而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是沈皓轩。
    电话那边似乎是心虚，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最后索性挂了。
    路清淼在通讯录的最下面翻出了一条号码，接着敲下拨通键。
    “干嘛？”手机那边传来的声音显然透着不耐烦。
    “我知道你很忙，所以这一秒开始可以计费了，接我个委托，今天流传出的关于我的负面，中午前要让对方撤掉，并且担下责任，能办到吗？”
    手机那边的人默了默，点击鼠标发出的声音持续好一会后，才开口道：“可以。”
    “路清和，”路清淼顿了顿，“谢了啊。”
    路清和“嗯”了一声，便挂掉了电话。
    他走出茶水间的时候，刚好遇上经纪人来逮人，路清淼开口就是一句：“没隐婚，没生子，那孩子七八岁了，我十六岁那会还在为打游戏要死要活，哪有时间作妖？”
    经纪人：“......我也辩不过你，快点上你的号，随便说什么都比沉默强。”
    路清淼：“哦。”
    路清淼按照经纪人的意思发出一条后，才知道经纪人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生气的原因——自己的商务资源已经挤爆经纪人的各种联系渠道了，而且还在源源不断地来。
    刚开始觉得匪夷所思，后来想想也就明白了。
    话题度高，关注度自然就高，只要商业价值稳住，一切问题就可迎刃而解。难怪工作室里的氛围还算祥和。
    除了路清淼自己不太平静以外。
    他一直翻来覆去地检查沈皓轩的照片被删掉没有。
    还没有啊。
    桌上的烟盒被打开了。
    经纪人隔着缭绕的烟雾问他：“我都没烦，你烦什么？”
    路清淼把夹着烟支的两指放下来：“法务那边干活了吗？照片删了吗？”
    “挂都挂了，也不介意多挂一会。”
    “炒炒炒，”路清淼倾前身，把烟掐灭在烟灰缸里，“还好我没有只是指望你们。”
    经纪人皱皱眉：“你还没告诉我，女方是谁？去个生日会而已，好家伙，还搭上一个了，动作真快啊。”
    路清淼很不合时宜地哧笑一声：“你猜猜？漂亮吗？很漂亮吧。”
    经纪人翻了个大白眼，正要回怼的时候突然见他伸了个懒腰，随后把手机覆在耳边，似乎要打电话，便说了一句：“只要是采访的都给我挂了。”
    路清淼没有回应他，只是走远了些。
    屏幕那边传来迷迷糊糊的声音时，路清淼心里咯噔了一声：“你还在睡？”
    那边默了几秒后：“不是才十点吗？”
    “......”
    “怎么了？”沈洲越的语腔终于清晰了些。
    “你小侄......那边......没什么吧？”
    沈洲越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掀开被子，打开手提点出搜索框，便看边说：“照片不清晰，信息也没有被放出来。”
    “再等等，这些东西，很快全网撤。”
    沈洲越闷闷地说：“需要把照片放出去吗？”
    “啊？”
    “就......昨晚的。”
    路清淼突然想起了那条漂亮的黑色长裙，语调慌乱了一瞬：“这......这不太好吧。再说了，这些料对我来说真是小事，不去看就可以当没事。”
    “这么习惯被编造吗？”
    路清淼怔了一下，佯装自然道：“我最开始被大规模地拥簇的时候，觉得很新奇，但现在认为还好，被编造这件事也同理，还好。”
    “......嗯，你忙吧，我还要再睡会，”沈洲越顿了顿，“周四是我的演奏会，有空可以来，没空的话也可以尽量来。”
    说完后他根本不给路清淼回寰的机会便匆匆挂了电话。
    好家伙，真是好家伙。路清淼明明记得沈洲越昨天就是睡了五个小时午觉之后才去会所的。
    他放好手机，去茶水间冲完咖啡回来时，离挂掉电话不过十分钟，就听到经纪人的嚷嚷声：“怎么回事？新闻全被撤下了。”
    大律师效率挺快的啊，路清淼有些惊讶，然而——
    ［不是我，我才起草好律师函。］路清和立即发来信息。
    那......谁弄的？
    路清淼懵了一下，问经纪人：“法务部干活了？”
    “我吩咐他们下午才动手的。”
    谁这么阔绰帮我压了下来？路清淼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
    秦安？
    不可能，要是他干的，这会邀功函都该到眼前了。
    唉，人缘好没办法。路清淼最后自行总结了一句。
    ——
    “路清淼你干什么啊，离晚会开始就一个小时了，你还乱跑什么，会被人说耍大牌的。”经纪人见路清淼做好造型后竟然先去了与颁奖晚会相反方向的市大剧院，也不说心里打的是什么算盘，让他着急得很。
    “我心里有数。”路清淼只简单地说了一句。
    秦安给的演奏会门票有够前的，然而路清淼想着自己呆一会后就要走，便没有过去，只是站在最后一排的过道旁。
    做造型的时候有些长，路清淼耽搁了好久，沈洲越的演奏会竟已经过了大半流程。
    经纪人不屑道：“这会在这里附庸风雅又不能帮你拿到这个奖。”
    “你不是说这个奖我对家拿定了吗？”
    “是啊，人家金主的手腕也太厉害了。”
    “那你嘴上还叨叨叨。”
    “......”
    隔得太远看得不清楚，路清淼索性打开手机镜头，然后对焦，总算看清了台上那个身着白色西装的身影——
    沈洲越的头发剪短了些，手上的固定器已经拆走，加上他表现得太无恙，几乎没有人察觉出他的手曾经受过重创。
    路清淼琢磨了两天都没有琢磨明白，为什么沈洲越不愿意推迟演奏日期，以他目前的声誉，根本不用顾忌太多。
    并没有非开不可的理由。
    今日上午路清淼还提醒过沈洲越，尽量挑简单的曲子弹，毕竟有着足够功力的前提下，弹再简单的曲子都是不会失礼的。
    然而新的曲子响起时，路清淼还是不禁瞪大了眼睛。
    这首啊......哪简单了？即使钢琴这项幼时“爱好”已经丢掉很多年了，但他也不难看出来，这首曲子......在右手旋律会由强变弱，再由弱变强，左手需随之做出线条般的起伏，况且音色多变，无论是触键力度、速度、深浅，都需要不断变化。
    看着都疼。
    曲子结束时，剧场在余音停止的那一刻静寂了下来，随即便是雷霆般的掌声。
    沈洲越把手轻伏在琴键上，侧首向观众席看过去。
    如果路清淼没有看错，他精准地摄住了自己的方向，不是随意扫过来，而是寻过来。
    第13章 公开宣退
    “不愧是大家啊，我这人没什么艺术细胞，但也听得出来沈大师是有两把刷子的。“经纪人说。
    “哪里止两把？”
    路清淼不知道沈洲越能不能看见自己，但脸上还是旋出了一个笑容。
    然而，在接下来的三分钟后，路清淼的笑容先是凝固在脸上，而后慢慢消失——
    沈洲越收回目光，停顿一会，开口道：“最后一首，献给我的老师梁鸣先生。”
    他摆好手型，静待雷霆般的掌声渐渐变得零散，才按下白键。
    压轴的这首飘渺空灵，并不是大家想象中的慷慨激昂，然而惊诧三两秒后，又都不自觉地被琴声带进意境，持续沉浸。
    沈洲越结束弹奏时，下意识地看向台下第一排的中央位置，那里已经空无一人，而过道上正有两人搀扶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离开。
    一切都还正常是吗？
    后来不是了。
    待老人离开剧院的后一刻，沈洲越宣退了。
    表示再也不会在营业性的公开场所进行演出。
    剧院陷入了可怕的静寂中，待观众们反应过来时，哗然一片。
    轰动声嘈杂，刺得路清淼的耳朵发痛。
    他突然想要自掐人中。
    在听到站在旁边的经纪人立即拿出手机刷热搜时说出的话后：“我去，又疯了一个，最巅峰的时候宣退，这是要势必弄出个大话题啊，我们今晚的热搜排名怕是要掉一位了。”
    路清淼突然想把经纪人掐晕了。
    既然弹不了，今晚又是怎么回事......？
    是弹完今晚以后就弹不了了吗？
    难怪沈洲越几番嘱咐自己要来。路清淼的额头渗出了几滴冷汗。
    经纪人眼尖，连忙用纸巾帮他拭汗，并且推着他往后走：“别花了妆啊，还有我们真该溜了，否则明天关于你耍大牌的通稿得满天飞。”
    路清淼回过头来，目光胡乱地扫了剧院一通，最后落在一个左摇右晃的小小的绒绒头上——
    是沈皓轩，他好像正被旁边的大人钳制着不让乱动，连嘴巴都被捂住了。
    路清淼突然想起沈皓轩这孩子聪明得很，什么话都能听懂。
    他也肯定明白自家小三叔在做什么。
    路清淼在毫无知觉的情况下被塞上车后，呆怔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
    他点开手机——
    关于沈洲越的话题在短短十分钟内已经被顶到了热搜第一。
    【我靠他疯了？】
    【啊啊啊啊我以后是不是不能磕他的颜了】
    【楼上的，重点歪了啊，他的美貌和才华比起来简直是不值一提好吧，他拿过的奖都已经可以另辟几个房间来放了。】
    【听说他出过车祸】
    【虽然说手受过伤，但是今晚也能弹，看来单纯是要退出了吧】
    【不会是像小说里写的那样，要回去继承家业吧？】
    【楼上的，我查过了，根本就查不到他的家庭，估计就蛮普通的。】
    ......
    刷完网上的消息后，路清淼两指间夹着的女士烟支已经快要燃到尾了。
    竟还是在不知不觉中抽了一根出来。
    经纪人还算了解他的性子：“不是烦到一定程度你不碰这个的。”
    路清淼慢慢吐出烟圈，随后掐灭了烟。
    “你说，沈洲越为什么宣退啊？”
    经纪人：“不用想，当然是因为那场车祸了，话说今晚能弹也是厉害。”
    路清淼听完，边嚼薄荷糖边问：“是不是很可惜？”
    经纪人：“那还用说，他获过多少有分量的大奖啊，年纪轻轻就被冠上大师的称号。”
    “我想看看工作室的财务表。”
    经纪人熟练地报出一连串的数字和大致分录。
    路清淼想了想，说：“本来是很有钱的，但经过各种分成和向下分配的流程之后，又不算那么有钱了？”
    “我们已经算很有钱了，路少，如果不是你爱挑项目，账上的数能增两倍，”经纪人看向他，“怎么样？决定为钱屈服了？”
    路清淼若有所思：“那就是我的收入极其不稳定。”
    “你要是好好营业，还怕什么不稳定？”
    路清淼低头翻看着经纪人随身携带的文件：“所有的商约不是年初时签下的，就是上个季度签的，基本都要过期了。”
    “我说小祖宗你自己也知道这件事啊？所以就得趁这几天，快点应下几家新代言。”
    路清淼不应他，点开手机计算器后，手指灵活地在屏幕上游走。
    经纪人瞄了一眼：“这么大额，你要买什么？不对，你买东西也不凑满减啊。”
    解约金。
    路清淼在心里回答了他一句。
    梧桐奖的颁奖晚会还有半小时才正式开始，然而场外已经挤满了媒体，而摄像机的闪光灯把这一方天色全部映亮，连星星都成了陪衬。抬眼看过去，也就只有红毯上是唯一一个空气顺畅的地方。
    “咱不紧张啊。”经纪人道。
    “啊？我不紧张啊。”
    “......”
    经纪人先下车：“你先在车里呆着，我下去看看。”
    三分钟后他回来了，“现在就你和你对家没走红毯了，就是被内定的那位。”
    “他要压轴吗？”
    “有这意思。”
    “那我们下去吧。”
    经纪人不满道：“为什么要把压轴的机会让出去啊？”
    路清淼眨眨眼睛：“我不让，我要和他一起走，这样就可以当场艳压啊。”
    经纪人看着面前的精致面孔，怔了怔。
    路清淼眼梢至鬓角处的那条小疤痕已经全然不见踪迹，取而代之的是用人体彩绘笔描成的金鱼尾巴，绘好后，尾稍用了闪亮偏光的眼影点缀成晕，波光粼粼，像极了金鱼随着水纹晃动的模样。
    片刻后，经纪人笑出声来：“好主意，通稿都不用我发了。”
    路清淼下车后，对家的那辆车也传出动静，对方正慢吞吞地下来。
    路清淼停下，并且作出一副等待的姿态时，对家呆了呆，反应过来时皱了皱眉，然而在连排的摄像头的捕捉下，又不好当众拂路清淼的面子，只能走到他身边。
    路清淼和对家换了个方向：“这边的媒体拍人好看些，我站这。”
    “莫名其妙。”对家搞不懂他的操作。
    对家顿了顿：“你是不是想艳压我？”
    “这不明显的事吗？”
    “切，妆化得张扬有什么用，待会谁张扬还不一定呢。”
    路清淼微微笑了一下，笑意里透着隐隐的即将要得逞的狡黠感：“你信不信我可以整个更大的。”
    对家不屑道：“就你？难道还要整出比隐婚生子更大的？”
    “你猜猜。”
    “切。”
    ［哇哦，今晚压轴是他俩诶。］
    ［有一说一，路清淼也太养眼了吧，这眼妆今晚最佳。］
    ［我怎么看见有人在磕啊......抱走我家ｘｘ，他们不熟，碰巧遇上而已，总不能在当着镜头躲吧？］
    ［楼上的，是我家路路先踏上红毯的，然后你家的才跟上来，谁蹭谁啊？］
    ［过来押过来押，看看谁获得最大的奖项，今晚十一点来开。］
    经纪人全程都在关注着网上的评论，发觉路清淼的风头始终都被分走了些。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长大了，果然管不住了。
    冗长的例行致辞结束后，已经离走红毯半小时了，而颁奖环节的前面部分又与路清淼无关，毕竟他只被提名了最佳男主角，毕竟此前的奖项都不能重复再领。
    路清淼中途已经掐了好几次大腿，才使自己不眯上眼睛。
    情绪起伏太大时果然容易困。
    他知道四周有不少目光总在特意停留在自己身上。，然而却提不起任何兴致去回视。
    吸完那支烟后似乎忘了喝水，路清淼突然觉得喉咙干痒得厉害，掩着嘴咳了好几声，连主持人高昂的话语都有些听不清，直至——
    “最佳男演员——他就是——让我们恭喜出演《真相》的路清淼！”
    奖项本就是二选一，概率奇高，然而当路清淼切实地听到时，还是不禁微微紧张了一下，他握起右手掌心，却因为太过冰凉又迅速松开。
    路清淼不惊讶是不可能的，毕竟做好了奖项被对家内定的心理准备。
    然而现在获奖的竟是他自己。
    不过啊，偏偏要赶在今天这趟来宣布一个消息。
    看来今晚是自己压自己的风头了。
    路清淼自嘲般笑笑。
    上台前，他本想看一看经纪人，怎知一眼就瞥见了对家惨白的面孔。
    不对色号的粉底害人啊。
    总的来说，路清淼心里还是有几分欢跃的。
    做了什么决定是一回事，但能不能登顶又是另一回事。
    对着台下时，镁光灯有点刺眼，还照着脸庞直发热，他缓了缓，笑着开口：“......”
    ［我去，这是第一个能在二十三岁就获得这个奖的吧？］
    ［牛ｘ，大满贯指日可待。］
    ［他他他这个阶段暂时没有可以获的奖了吧？］
    ［对不起，我来泼个冷水，走得太快flog得也快吧？］
    ［前面的酸啥，奖项切实到手了。］
    ......
    单手托着手机托一会就累了，沈洲越索性关掉评论动态，把手机随意扔到一边。
    剧院的休息室十分安静。
    过了好久才有人轻声走过来并且弯下腰道：“沈先生，外面找你的人越来越多了。”
    “梧桐晚会那边结束了吗？”
    “已经颁完最后一个奖了，等接受完采访，就该散了。”
    沈洲越摇摇头：“不是还有庆功宴吗？”
    “那沈先生，您的手现在感觉怎么样？需要约医生吗？”
    “没知觉了，约明天的。”
    第14章 你最好说有区别
    一边是极度的喧嚣，一边是无法言说的落寞。
    沈洲越团队里的人本想带他去吃饭，却走进休息室的时候，冷不丁地被眼前散发着难以接近的清冷气息的背影给摄住，犹豫了好久还是决定把他晾在休息室，临走时还暗叹了一句搞艺术的人真不是一般的难搞。
    梧桐奖晚会现场。
    致辞稿是经纪人提前交给路清淼的，这是每每被提名过后都会有的基本流程。
    而路清淼往往都会乖乖地在台上背出一篇规规矩矩的东西，有时他自己添一些东西上去，经纪人事后都会叨叨这样做不稳妥。
    然而这一次，台下的经纪人听着听着就察觉到有些不对劲......
    自己给路清淼的词是烫嘴吗？怎么死活听不到稿子上的任何一句话？
    天！他在临场发挥！经纪人惊了。
    还说什么“前路可期，但不止这一条路”啥啥的。
    今后的人设是通透家？经纪人百思不得其解。
    路清淼的手机保管在经纪人的手里，正当他困惑的时候，手机突然振动一下，似乎是有信息进来。
    经纪人第一反应是瞄一眼弹出在屏幕上的内容——［半年前跟你商量过的事，考虑得怎么样？伯伯的身体现在很不好，可能要长期住院了。］
    路清淼的伯伯？
    经纪人记得这位伯伯是路氏集团的总裁，不过他身体不好，关路清淼什么事？
    看完信息后，经纪人一抬头，发现路清淼已经致辞完毕了。
    路清淼在下台的时候，用从余光捕捉到不少意味各异的眼神，殷切，不满或是嫉妒。
    五年来是被这些目光裹着走的，他还不知道会持续到什么时候。
    路清淼坐回第一排的原位，很快便有一位大导坐过来：“清淼，没吃饭吧，待会一起，我订位了。”
    路清淼微微笑了一下：“你待会可能会拒绝和我吃饭。”
    “采访是吗？我又不嫌晚。”
    路清淼继续笑了笑，没有说话。
    经纪人将手机给回路清淼：“有人找你。”
    路清淼接过一看，脸色微变，然而三两秒后又恢复如常，若是细看，会发现他的眼睛里藏着几分如释重负的意味。
    采访是在红毯上进行的。
    “清淼清淼，下一阶段的目标是什么？”
    “下一部想演什么角色？”
    “你看起来很冷静，是不是早就猜到自己能获奖了呢？”
    “现在最想说的话是什么？”
    ......
    路清淼听完汹涌而上的问题后，对准离自己最近的麦克风，嘴角微扬，一眼看上去似乎和以往的模板笑容差不多，然而细看之下就会发现，他此刻笑得无比生动：“谢谢大家的关心，感谢组委会的赏识，如你们所说，我还年轻，后路很长，但在做好继续前进的准备之前，我会暂停所有的演艺活动，如果一直没有做好准备，那就从此息影。”
    本应再补一句“很抱歉辜负了你们的期望”才够体面的，然而路清淼此时并不愿意公式化地说出自己的决定须要他们满意诸如此类的话。
    一石激起千层浪。
    媒体们仅仅凝滞了三秒钟，再面面相觑两秒后，职业素养便让他们快速地整理思维，组织语言——
    “请问你是对这个奖项不满意吗？”
    “据我所知，你已经完成新剧的所有宣传工作，各类商务合作也即将到期，那么是否早就做好了这个决定？”
    “请问你是因为压力太大才突然做出这个决定的吗？”
    “还是说已经对后面的职业生涯做好了其他规划？”
    “前几天有很多关于你隐婚生子的传闻，请问是真的吗？二十三岁的你要回归家庭了是吗？”
    ......
    有好事者对着旁边凝成雕像的路清淼经纪人说：“他这——”
    “我会为他找来最好的心理医生的。”经纪人毫不掩饰自己的怒意。
    路清淼知道站媒体后面的经纪人已经用尖锐锋利的目光将自己扎成筛子了，然而他始终得体地回答自己记得的问题：“我很荣幸获奖，也很荣幸当初有人一路提携着我走过来，至于今天的决定，是出于私人原因对自己的工作进行调整，没有不可说的特殊意思。”
    媒体仍在继续追问：“请问后续打算做些什么工作？”
    “请问你是和什么人达成了什么协议吗？否则为什么会放弃刚登顶的事业？”
    “这和你最近屡屡传绯闻有关系吗？”
    “好了，”路清淼游刃有余地维持着得体的笑容，“接下来的规划是休息，至于官方说明，我工作室今晚会发出来，一并解答大家的疑问。”
    用手势示意后，路清淼执着奖杯，微垂着眼帘以避开无处不在的闪光灯，慢慢走出媒体的包围。虽然这个过程有些许艰难，但姿态依旧不慌不乱，从容地走完了剩下的红毯。
    各大网站后台。
    “兄弟们都给我回来！睡觉的别睡了，吃夜宵的把碗给搁下，约会的也赶紧把人给鸽了！出大事了！我们系统崩了！”
    “谁家又出大瓜了......让我看看，靠，我也上不去。”
    “以我手机的超强网速担保，是新影帝发疯了！啊啊......我又被挤出来了。”
    “别嚎了，赶紧回来修复程序！”
    ......
    ——
    路清淼走向自家车子时，车门正紧闭着。经纪人不见踪影，路清淼猜到他此时应是在车里赶公关文案，不过应该会发不出去，毕竟等他要发出去的时候，会发现工作室账号在十分钟前已经发出一份了，一份符合路清淼心意的公告文案。
    “嗨。”路清淼若无其事地钻上车。
    经纪人放下手提，目光沉沉地看向路清淼，似乎下一秒就要从眼睛喷出火星来：“你——路清淼，在二十三岁这年获得此阶段的最高成就，然后在当晚宣布从此隐退。呵，你自己品品这弱智行为，说得好听是别出一格，实际上是冲动脆弱。”
    “第一，我现在还是你老板，开口就骂，不收敛些吗？”路清淼哭笑不得道，“再说了，我这属于正常解散，该赔偿金额我一分不会少。”
    经纪人脸色一变：“好啊，翅膀真硬了，你——”
    路清淼赶在他前面开口：“刚才你有看别人发给我的信息吗？我大哥发过来的。”
    经纪人语塞片刻，随后说：“关你什么事？”
    “就是我的事。”
    然而经纪人还是耐不住：“路清淼，你再好好想想，这件事的代价比你想象的还要大。”
    “我知道，相当于我我得废掉两张卡来给工作室的所有员工赔偿合约金。”
    “卡？你以为真的只是解决钱的问题就好了吗？我跟你说，只要你沉寂下去，就会有无数的新人抢着填上你的位置，等你再想回来，你看看还有谁会理你，怕都抢着踩你一脚罢了。”
    “目前来说，先解决钱的事是对你们最有交代的，”路清淼垂下眼帘，“还有，应该不回来了。”
    经纪人把车窗按下，呼了几口大气后，说：“不是，你到底哪不满意了？无论是商务资源还是影视资源，样样都拿最好的，你真是——”
    “我的确不止这一条路啊。”
    “啊？”
    “我家财还行。”
    “不是，我现在再问一遍，路清淼你到底想干什么？”
    “想吃饭。”
    经纪人：？
    “我好饿。”路清淼懒懒地靠在车背，重申了一遍。
    “和你商量正事呢，能不能——”
    路清淼突然挺直身：“我知道还有谁能陪我吃饭了。”
    ......
    路清淼直接把人约在自己开的会所里，毕竟在那里应该是不会被媒体闯入来的。
    他刚一下车，正想折回去拿回打火机时，车已经不知所踪。
    “这人没走茶就凉了。”路清淼嘟囔一句。
    ......
    “你来这么早？”路清淼有些惊讶沈洲越比他先一步到。
    “剧院离这里近，”沈洲越轻摇了摇右手握着的手机，“我上不了网。”
    路看清沈洲越手机上正卡着的页面后，也点开自己这边的：“是欸，怎么崩了啊？”
    “......好像和你有关系。”
    刚才口齿伶俐的路清淼似乎停留在了车上，支支吾吾道：“就是......这样......那样......好吧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
    沈洲越竟不合时宜地笑出来：“我又不审你。”
    “那就好。”路清淼重新利索起来，开酒，倒酒，一气呵成。
    “你不是还有很多烂摊子要收拾吗？”
    “你不是还有很多烂摊子要收拾吗？”路清淼用一模一样的话问回对方。
    “他们都知道，所以应付完媒体，我的事就结束了。”
    路清淼理亏道：“我这边要是提前知道，他们会选择打断我的腿，不让我出门。”
    “原来是临时决定吗？你明天睡醒可能会后悔。”
    “那就明天再后悔吧，”路清淼慢慢俯下视线，凝视沈洲越依旧漂亮的左手，“为什么不弹了。”
    “回不到那个水平了，所以演奏会的门票钱会在三个工作日之内都退回到他们的账户里。”
    沈洲越说得轻描淡写，然而路清淼却惊得微张的嘴巴好久都合不上。
    “路清淼？”
    “我想问，”路清淼认真地说，“你今晚，和以前的，有区别吗？”
    沈洲越垂下眸，左手轻捏着右边的指节：“你最好说有区别，否则我已经把话搁出去了，再收回很丢脸的。”
    路清淼呆怔片刻后，随即决定转移话题，毕竟这会左答右答都是个错：“其实我在电影学院的时候，老师很多都是从演艺场一线退下来的，不如你——”
    沈洲越摇摇头：“一点点地发现我水平下降的，那样就会是我的学生。”
    “噢。”路清淼讪讪地应了一句。
    “
    “你为什么也要退？”
    “你刚才说不问我的。”
    沈洲越突然说：“你不是肇事者。”
    “老张的腿有点瘸，是因为救了十五岁时候的我，否则别说能拿今天的最佳演员奖，我连演员都当不了。”
    “你还是交代了。”
    路清淼反应过来：“你……套我话。”
    “不用这样的，付出相同代价这件事，两方都会很不知所措。”
    路清淼一怔，连忙摇头：“诱发主因和推动实现，完全是两码事。你相信我，主要原因是我真的有家产要继承，体量还很庞大。”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3-05 23:31:01~2021-03-06 23:22:2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榆树上的猫 6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5章 别玩太开
    “我信。”
    路清淼冷静下来，想了想，说：“我们该谈谈赔偿的问题吧。”
    沈洲越也没有拒绝。
    毕竟他知道如果要频繁地联系，总得让有纽带维系。
    路清淼认真地点开了手机计算器——
    他在屏幕上划动的动作很干脆：“护理费、心理损失费、生活费......好几笔费用加起来，今年之内每个月我给你的账户汇一百五十万，可以吗？目前是这样，以后的事，实话说我还不敢打包票。”
    “可以。”沈洲越应得更干脆。
    路清淼反而变得犹豫起来：“挺大件事的，你要不要考虑考虑？”
    “够花。”
    “那就这么说定了。
    “钱够吗？”沈洲越淡声问。
    路清淼有点不可置信，苦主竟然还在关心自己够不够钱赔偿，这......
    必须得再加几万！路清淼立刻拍板。
    “嗯？”
    “我有钱，路家也有钱，再说了，我多少有点副业傍身。”路清淼略微得意地看了看桌上的酒。
    沈洲越定住微微摇晃好久的酒杯，往前一推：“继承顺利。”
    “必须的，”随着“哐当”一声的落下，路清淼继续说，“也贺我，在最厉害的时候宣退，从此留名了。”
    沈洲越碰完杯后随即放下，刚才似乎只是在走走过场。
    着实让打算空瓶的路清淼无所适从。
    “我不能喝，”沈洲越解释，“我的左手一直没什么知觉，先不喝了。”
    路清淼嗖一声站起来，被急促地放下的玻璃杯由于不稳而在地上碎成花，他扫了一眼，下意识地侧首探看沈洲越那边：“没洒到那边，你先出来，我带你去医院。”
    沈洲越没有拒绝，然而眸色浮现出担忧：“外面不是很多人堵你吗？”
    “好像是。”路清淼冷静下来了。
    “我车在外面，坐我的。”
    路清淼：“这里有个隐秘一点的门，在......”
    “我知道。”
    路清淼看见车的时候，不禁小小吃惊一下；“虽然这门很多艺人都知道，但怎么你也知道？”
    “......”
    我们有时候约会的地点就是这里。
    沈洲越还未想好骗人的瞎话，刚刚打到路清淼手机上的一个电话顺利转移开了他的注意力。
    路清淼接电话的三秒后，对沈洲越做了个“经纪人”的口型。
    经纪人：“我给你约了心理医生。”
    路清淼：“好啊我正要去医院，一起？”
    经纪人：“一起个屁，约明天的，你可别再整幺蛾子了，我跟你说你这祸闯得人尽皆知......”
    路清淼挂掉电话后，十分自然道：“他祝我晚安。”
    沈洲越的语气平静无澜：“你们打了三十多秒，得要晚晚晚晚......安吧？”
    沈洲越的语气没有掺杂一丝开玩笑的意味，然而把路清淼惹得嗤嗤地笑了两声，顺手搂住沈洲越的肩膀：“走，哥带你去医院。”
    沈洲越比他高一些，不动声色地微微弯了弯背。
    “咦，没司机吗？”路清淼见车内空无一人。
    沈洲越：“去吃晚饭了。”
    被他特意提前谴走的。
    毕竟他可没有提前知道路清淼会主动提出送他一程，还打算用这个作借口，让路清淼送自己一程。
    路清淼绕到另一侧：“还好没喝酒，我来开。”
    还未发动车，路清淼突然又问一句：“闷吗？”
    “嗯？”
    “我刚才去会所之前，抽了根烟。”
    “开窗会被拍吗？”
    “等红绿灯时候也许会。”
    沈洲越思忖片刻：“后尾箱有东西。”
    路清淼掀开后尾箱时，一大束娇艳、鲜红的玫瑰撞入眼帘，几乎占满大半个车箱，“哇。”
    玫瑰被久藏于黑暗中，每一片瓣子都隐隐透着妖魅。
    路清淼下意识地越过掀起的车盖，透着后窗看向沈洲越的背影，他似乎也要浸入黑暗里了。
    啊，忘了开车灯。
    路清淼匆匆地抱起花，接着把后备箱合上，把一团花放到车上：“这花味够浓的，谁送的？”
    沈洲越：“后台堆了很多，这束最大，就挑了这束拿回来。”
    “慢着，”路清淼的反射弧终于跟上了，“等等，我还要再去看一下，刚才好像还看见了什么。”
    断开两截的滑腻的拐杖安详、静谧地躺在后备箱，像那日被装在礼物盒子里一样。
    路清淼眼前一黑，脑子黑白了片瞬。
    不会吧，竟然被原主捡到了。
    难怪那几天在微信上找他，连发几条才回一个“嗯”。
    “是”。
    “不”。
    好冷淡的。
    背了好大一锅啊......路清淼深吸一口气，抄起两截木杖，酝酿几秒，确认眼眶有点发热的时候，转身走向开着的车窗，扬起两木杖：“这不你送我的礼物吗？怎么还在你这？我串戏了？”
    沈洲越懵了：“不是你扔的吗？”
    “扔什么扔？我怎么会扔你给的东西，”路清淼的语气显得无辜，“我就说去了一趟你家，回到我家的时候突然就没东西撑着走了，原来是在你那。”
    “你……冷静点，”沈洲越怔怔地看向木杖，努力回想着在马路上捡到它的情景，然而果真回忆起来后，表情反而变得懵然起来，比路清淼演得还要自然，“那就是忘在我家，还被我折了？”
    “嗯。”路清淼说。
    短短的一个字，道尽无奈。
    沈洲越听不听得出来不知道，但路清淼自己是这么想的。
    他刚才是在......解释？
    沈洲越在凝视某人映在车前镜里的漂亮眼睛数分钟后，脑回路终于绕到自己想要的方向上。
    就当他在解释。
    到医院的时候，沈洲越的鬓间已经渗出细密的冷汗。
    路清淼留意到了：“不是说没知觉了吗？”
    “刚刚才开始痛的，对了，你先回去。”
    “来都来了，回去也很多烦心事要处理的。”
    “不是，你先回去，我家人要来，不止一个，你应付不了的。”
    27岁的路清淼最害怕面对对方家眷，说是浑身不自在，沈洲越记得的。
    不过现在站在面前的这个......算了，同论。
    “啊......我不能见啊？”
    是错觉吗？沈洲越察觉到路清淼似乎有些莫名的惆怅，然而还是说：“我明天联系你。”
    “行，不过联系不到也是可能的，我还要交接一些事。”
    “嗯。”
    “等等，”沈洲越叫住路清淼，握着的右手伸出去，再松开，“我的车钥匙。”
    路清淼干脆而自然地接过：“过两天开回给你。”
    路清淼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后，沈洲越没有按骨|科走去，而是直接去了七楼的手术部。
    刚才在演奏会致敬的老师，如原定计划，被送来这里接受心脏手术。
    不过，没有成功。这是只有沈洲越知道的事。
    这是非开最后演奏会不可的原因。
    也是等老人家被扶走才宣退的原因。
    在等绿灯的时候，路清淼瞥向车窗外的车水马龙，不经意看见了自己的广告牌，它们在橱窗里，广场外壁，个中造型精致，表情完美。
    他多瞄了好几眼。
    路清淼抱着一大扎玫瑰进家门的时候，引来了一束略微古怪的目光。
    “去约会了？”渗着凉意的声音响起。
    路清淼瞥了一眼表情冷漠的哥哥路清和：“我原来住的地方不能呆了，还有，我没有去约会，我开朋友的车回来，这花也在，要是不拿回来就蔫死在车上了。”
    路清和：“为什么要开你朋友的车回来？”
    “怕你不愿意来接我。”
    “是你没问，”路清和看着四处搜寻花瓶的弟弟，略微无语几秒，再开口，“过来，看看给哪几家发律师函，还是说都发。”
    路清淼把花放到一边，走过去：“是就着我息影的事，造谣吗？”
    路清和掷出几张相片：“要真只是说你无心事业，我也不会管，但今晚外头发酵得更厉害的是你的男女关系，西餐厅你给喂牛排的这个是沈洲越，我认得，今晚带着去私人会所的也是他，但这张呢？这张坐车里的女孩又是谁？”
    “然后说我男女通吃？私生活混乱？”
    “编得难听的也有，没那么难听的就说你这个恋爱脑准备结婚，为了回归家庭生活，才退的圈。”
    路清淼坐下来，在刚刚开机的手机上查看好久，左手止不住地在耳垂上揉捏着，几近要把银色的耳钉扯下来。
    “别紧张。”路清和伸出手，解救了路清淼发红的耳垂，强制让他的左手安分地垂在膝上。
    “不是紧张，我只是在犹豫，跟不跟你说实话好？”
    路清和松了松领带，思量片刻，道：“你有权保持沉默，而我也有权立刻上楼睡觉，一晚上什么都没做，光是等你就等到了凌晨一点。”
    路清淼投降：“男的是沈洲越，女的也是，总而言之，近两个月和我在各大版块上有缠绵悱恻的故事的主角，暂时都是沈洲越。”
    路清和：“以前的那些断干净了？”
    “以前那些都没有连在一起过，怎么能说断不断呢？如无遗漏，就都是他们瞎编的。”
    路清和思忖一下，认真说：“如果都是沈洲越，那他穿的是女装啊......这毕竟是私人喜好，很难按着人家的头让人来澄清。”
    “什么私人喜好，穿给我看的。”
    “......穿给你看的，”路清和面无表情道，“淼，虽然人的癖好是自由的，但我要多说一句，你们别玩太开，注意安全。”
    *
    作者有话要说：
    淼：身为影帝，给大家表演一个尴尬到姥姥家
    第16章 竟然不比我疑似结婚要来得轰动
    路清淼：“大哥，不要把我当作你的客户一样来抠细节，这纯粹是个大冒险，哪里扯得上什么癖不癖好？”
    路清和显然不信，然而还是转口一问：“你的绯闻对象什么反应？”
    “他现在在医院，估计没那么快能刷手机，所以今晚能把这些撤下吗？”
    “还得弄桩事出来引走注意力，否则不让他们有个讨论的空间，会更加火上浇油。”
    路清淼；“我退圈这事竟然不比我要结婚......”他抬眸与路清和对视一眼后，“竟然不比我疑似要结婚这事轰动，这影帝拿得也太没排面了吧，咦我奖杯呢？”
    路清和格外冷静地分析：“前途一片光明的新晋影帝贸然宣布退圈，疑似是为了陪伴失意的恋人，这两件事得联动起来才有足够的爆点，所以你拿下影帝这件事反而是助火烧的干柴。”
    “这编得也忒狗血了吧。”
    路清和把自己的手机界面呈向他：“自己看。”
    【路清淼为爱舍弃事业！！我就说这男的真有种】
    【上次听琴掉眼泪的热搜原来不是炒作啊，是真有猫腻！】
    【啊啊啊一方失意，一方甘愿舍弃事业以相陪，神仙爱情！】
    【路清淼这也太恋爱脑了，能不能重视一下事业啊？】
    【不是，你们都鱼的记忆啊？忘了他一脚踏两船了吗？】
    【好家伙，同上一辆车就谈恋爱了吗？很明显和他谈的只有沈洲越吧，喂牛排啊！！】
    ......
    “好家伙，真是好家伙。”路清淼目瞪口呆。
    路清和熄掉手机屏幕：“就这么个情况。”
    “砸钱吧，我还能砸，先把沈洲越从这件事里拎出来。”
    路清和：“或者我可以放出让你继承家业的消息，这样一来退圈就不是因为感情私事了。”
    “行。”
    路清和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沓文件：“在律师公证下，你现在把字签了。”
    路清淼凝滞住了。
    怎么还有模有样的啊？
    他事先不是还不知道自己会答应继承家业的吗？
    路清和用笔敲了敲桌面：“你签不签？”
    路清淼上手翻阅这厚厚的一沓，迟疑地问：“我是打算揽两个分公司来管管，可这里的股份要是都转给我，那总公司CEO的位置都是我的了。”
    “没毛病。”
    “你是不是一早就这么打算的？”
    “没毛病。”
    “......”
    路清和：“我现在是没办法从这一行退出来的，既然你先退，某种意义上就是我们家的独苗苗，当然你来继承。”
    路清淼斟酌两分钟，最后执起笔：“好，反正我需要足够稳定的经济来源。”
    “你的账户我一直都有跟着查，里面没问题，但你现在很缺钱？”
    路清淼言简意骇：“有人要养着。”
    “几个？”
    “啊？”路清淼今晚的脑回路总是转得很吃力。
    路清和轻描淡写地说：“私生活尽量检点些，注意影响。”
    路清淼咬了咬牙：“我枕边空得很。”
    “哦，”路清和看起来似乎不是很信，摆着一副懒得听人瞎逼逼的模样，他瞬即起身，“笔没水再叫我，我回房间了，剩下的程序明天再走。”
    不对......大哥准备得也太充分了吧。
    路清淼逐渐发现不对劲。
    他绝对是有备而来的。
    扭转风评是假，毕竟都是素人了。
    哄骗自己签字才是真！
    好家伙，撂得一手好担子。
    路清淼微一用力，笔尖跟着歪了歪——
    “路律师，别睡了，笔没水了！”
    然而折腾一番下来，最后不能睡的还是路清淼自己。
    毕竟一大堆合约到期的合同要确认，还有一系列的财务核对事宜。
    不知过了多久，路清淼看着大哥慢悠悠地下楼时，笑了笑：“你来帮我的？”
    “早上要开庭，我现在回去准备。”
    “不还早着......”路清淼瞄了一眼时间后，立刻转口，“不会吧，我又熬夜了。”
    “阿姨七点半来给你做早餐。”
    路清淼：“这阵子的狗仔可能会有点疯，为了避避摄像头，我想去远点的地方逛逛。”
    “和谁？”
    “你是不是没空？”
    路清和：“是。”
    “那我自己去。”
    路清淼小憩了两三小时，接着继续解决合同的事。
    等闲下来的时候，外面又是黑蒙蒙一片。
    把早午晚餐三合一吃完后，突然想起还欠着沈洲越一辆车。
    不过......沈洲越今天也没找自己，路清淼再次拿起手机，然后很快又放下。
    三分钟后，他主动拨通了电话。
    然而沈洲越那边显示已关机。
    路清淼决定走迂回路线——
    游戏挂了半小时后终于联系上沈皓轩。
    游戏聊天框里——
    【轩轩，看记录，你这几天登得很频繁啊，不玩点其他东西吗？】
    【小三叔不在，我妈妈又很忙，没人陪我玩，连路哥哥你都总是不在线。】
    机会来了：【小沈，我最近也有点事，过阵子就不忙了，你刚才说三叔不在，是什么意思？】
    【小三叔的钢琴老师走了，所以他昨天去参加丧礼，连我妈妈也穿着黑裙子一起去，可是他们不让我去，然后参加完丧礼，我妈妈就把三叔送走了。】
    【送去哪里？你三叔什么时候会回风栖苑那边？】
    【小三叔刚才上飞机了，哥哥你要找他吗？】
    【上飞机了？去哪啊？】
    【那个地方叫什么来着，哎呀我忘掉了，等他下飞机了我就去问他。】
    【不用了，我明天问，我陪你玩二十分钟，二十分钟你也要下线。】
    【知道了】
    路清淼随即听到了按密码的声音，他放下手机，往门那边走过去。
    路清和两只脚都未来得及踏进这扇门门，就瞧见了一张和蔼的笑脸在门缝出现。
    “要我做事？”路清和下意识问。
    “嗯。”路清淼郑重地点点头。
    要说答应路清淼的要求会收获什么，那只能是后悔一份。
    路清和没想到自己那论秒来计钱的时间，要浪费在做挡箭牌这件事上——
    在路清淼把车开回绯闻对象的小区车库的时候，开自家的车跟着后面，在路清淼把车停好后，再接上他，营造自己和他同出同入的假象。
    这都什么事啊。
    路清淼自然知道交给兄长的任务让他很无语，所以坐上副驾时安静极了，一言不发。
    路清和主动开口：“心虚吗？”
    这人不适合聊天。
    很不适合，路清淼这样想。
    心思活络归心思，他面上木木地问：“我心虚什么啊？”
    “不心虚，你为什么害怕被拍到？”
    “不要给别人添麻烦，这还是你教我的，万一被拍，沈洲越又不得安生了。”
    “沈洲越......”路清和低声喃道。
    “怎么了？”
    “这个名字很熟，可是我不太想得起来。”
    路清淼笑笑：“当然熟，他琴弹得那么好。”
    “暂时只有这理由了。”
    别红，别红......路清淼一直默默祈祷着。
    然而车还是在红灯前稳稳地停了下来。
    不出路清淼所料，他三分钟前就已经察觉到旁边这位的欲言又止了，果然路清和停车后继续问：“你从来不会跟同一个人两次闹出绯闻的。”
    “哈哈，”路清淼干笑，“你也看娱乐头条啊。”
    “你工作室的法务部办事效率有多低你不是不知道。”
    “啊......之前都是你那边兜的底？”
    “不然呢？”
    路清淼双掌合十，转向兄长：“菩萨。”
    “所以为什么和沈洲越走得近？”
    你还记得这话茬啊......
    路清淼侧过身，淡定地坐好：“来往过几次，他人挺好的，长得还漂亮。”
    “哦。”路清和十分平静。
    “就‘哦’啊，”路清淼忍俊不禁，“我还以为你要和其他人一样，说他祸我事业呢。”
    “他能祸是他的本事，你被祸是你没本事，我插什么嘴。”
    “要他们都这么想，我就省好多口舌了。”路清淼边感慨边点开手机——
    还是被拍了。
    【这是实锤了吧，路清淼大晚上的去对象小区。】
    【别拉郎了，没看路清淼旁边还有个男的？人家物业多得是，别动不动就说去找沈洲越。】
    【这好像是他的兄弟。】
    【我相信路清淼没整容了，他兄弟也很可啊。】
    【你们为什么逮着个素人讨论？】
    【影帝即使退圈了，也还是影帝，为什么不能讨论？】
    ......
    “这也行。”路清淼看完后再次感慨。
    “不行的话你笑什么？”
    路清淼倒打一耙：“你开车能不能专心点，还瞄我。”
    “......下车”
    “我不。”
    “......”
    路清和停好车，入家门，上楼，进书房，最后关房门，一系列的动作十分流畅。
    生怕再被路清淼逮住去干些什么事。
    路清淼觉得他多虑了。
    毕竟自己今晚怕是一倒下床就粘在上面起不来了。
    累死了。
    然而总有人上赶着递刀，比如秦安——
    路清淼在凌晨四点接电话时，表情懒洋洋至极，眼睛都睁不开，然后却搁最狠的话：“您是不是有病？”
    “啊——”手机那边传来悠然的声音，“我忘记时差这回事了。”
    “你出国了？”
    “维达斯，你猜猜我瞧见了谁？”
    “维达斯的风是有多凉爽，才能让你昏到凌晨打个电话过来就为了让我猜谜。”
    秦安笑出声：“不就少睡一会吗？怎么又炸毛了，你现在没工作，要睡多久不都是你自己的心意？”
    “说起这个，我差点忘了，我有三分一的合约挂在你那，你记得回来和我谈，你手下的手没那么好说话。”
    “知道了。”
    路清淼的腔调重新变得慵漫：“拜拜。”
    “别，我特意来跟你打个小报告的。”
    “不会是是看见我对象劈腿了吧，可是我突然想起来我没有对象啊。”
    “我在维达斯的赌场看见了谁你知道吗？”
    “不认识，不想听。”
    “别急，是你那位新相好沈洲越，话说他手气真不算好，我以为他一直不动是有大动作在准备着，没想到玩得的确是大，一盘就烧光了我得去两趟才能耗掉的钱。”
    “他输钱了？几位数？”
    “七位吧。”
    路清淼：“七位……一两百万，他爱烧就烧吧。”
    “是七百万，你之前跟我夸过他手很漂亮，我还没察觉，但今晚看清楚了，执牌的姿态那是一绝啊。”
    路清淼脱口而出：“让我看看，”他顿了顿，“慢着……输了多少？”
    “七百万，还是暂时的。”
    *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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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7章 奔赴
    “啪嗒——”
    一声刺耳的撞击声让秦安瞬即将贴耳的手机远离自己。
    听起来是路清淼那边的手机摔了。
    明天要贴膜了吧。
    &
    “不知道大哥会不会贴膜？”路清淼抹了抹裂开的屏幕，彻底苏醒过来。
    不管了，反正都是要贴的。
    路清淼特意松开手，啪嗒的声响再次传入耳。
    砸完东西也还是烦，路清淼索性不睡了，只仰躺着望天花板。
    直至天色和灯光融为一体，才一溜烟地下楼去。
    竟然天亮了，秦安那厮害自己呆怔了足足两个小时，然而下楼之后又没那么快有早餐可以吃，不过是换个地点继续发呆。
    直至路清和也下楼——
    他本就习惯早起，然而心知弟弟不是。
    不对劲……路清淼总觉浑身不对劲，后来才意识到祸源是大哥的凝视。
    他已经被端着咖啡的路清和凝望足足五分钟了。
    咖啡都快凉了。
    他几番想要开口说话，却在刚对上路清和那像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的时候，就不自觉地把话吞咽回去。
    路清和大概是确认自己摸不准弟弟的脑回路后，严谨地开口：“生病了？”
    “我好端端的哪有生病，秦安才有病。”
    “哦。”路清和淡淡地回了一句，并没有多问。
    “我想说什么来着......噢，我打算这两天就出趟国。”
    “这么急？”
    路清淼点头：“那里可以落地签，反正我这段时间，闲得很。”
    “和、谁？这里的哪个？”路清和的手上冷不丁地出现了几张照片。
    “不是，你这人……哪个正常人随身揣着这些照片啊。”路清淼惊恐地看着在各大热搜上出现过的自己和“绯闻对象们”的照片。
    路清和放下照片，将它们推过去；“难道要扔垃圾桶吗？还是存在我的书房里好好保管着，又或是你觉得要放在我的床头？”
    “放在床头......”路清淼喃喃道，“咦，搞得好像我死了之后你在放冥照一样。”
    路清淼说着说着，手就情不自禁地把照片揽好，放进兜里。
    路清和无语片刻，才开口：“那就是和他去了。”
    “哪个他啊？”
    “最近传得最疯最真的那个。”
    路清淼无辜地瞪着眼睛，细看之下，眉目间隐隐还有些抉择不定的苦恼：“我不知道啊，我是想自己去的，拉别人一起处处受限制，肯定玩得不尽兴。”
    路清和没有多问，似乎相信了他的说辞，毕竟路清淼用上炉火纯青的演技时，在现实里也能蒙过人。
    这是亲身被骗过无数次之后得出的经验。
    ——
    维达斯。
    天色将白未白，雾茫茫一片。
    一道颀长的身影慢慢从金碧辉煌的大堂走到外面，破雾而出。
    沈洲越把一丝皱褶都不见的白色西装外套脱下，搭在肩上。
    雾渐渐地散了，他也就看清了一张长椅。
    沈洲越靠在长椅上时，神色是越发的慵懒无神。
    一夜过后，事事无趣的知觉一同在此时涌上来。
    似乎也不是事事无趣——
    沈洲越开机时，几个未接通的号码跳上屏幕。
    其中还有熟悉的数字排列。
    是他打过电话来了。
    “路清淼，怎么了？”沈洲越回拨电话时，毫不掩饰语气里的疲倦困乏。
    “你在维达斯？”
    “嗯。”
    “我最近也想去旅游，然后顺便在维达斯中转，可能会呆上两天，你挺闲的对吧。”
    “要我带你吗？”
    “最好，不过如果麻烦到你就不用了。”
    沈洲越：“我有时间。”
    “那我准备好之后再联系你。”
    “航班什么时间段的，我去机场接你。”
    路清淼：“不用，不用你来接我。”
    沈洲越滞了滞，说：“为什么？”
    “我要转机的，也就是延误的风险有双重，很容易让你在机场耗上一两天的。”
    “我不着急。”
    “我着急啊，一想到要浪费别人的期待，我估计都想冲进驾驶室自己把飞机开过去了。”
    沈洲越的眸色里浮出微微笑意：“我等你过来。”
    “你这......不给，不许在机场等我，一等就没了一整天，”路清淼那边欲言又止，“你......在那边有什么活动没有？”
    “有啊，还通宵了。”
    那边顿了许久：“这么闲......我还要处理机票的事，挂了。”
    沈洲越挂掉电话后，心里始终盘旋着一个疑问。
    为什么大家都觉得自己闲？
    沈家看他成了无业游民，认定他很闲，就将人指派去维达斯拎回赌博的表弟。
    不过表弟正赌得上了头，没那么容易撵回国的。
    沈洲越索性以帮他赌的名义，一把输光了表弟带来的四百万。
    碍于辈分，表弟想揍人也揍不得，落得一个哑口无言，当晚就飞回国告状，怎知沈家也没人搭理他。
    然而表弟是离开了，沈洲越并没有出赌场，毕竟赌局还未结束。
    烧完表弟的钱，接着开始烧自己的钱。
    他本就懒得动脑，无心要赢，只是麻木地看着钱额像流水一样飞快减少着。
    带进去的卡空了，也就出来了。
    沈洲越拖着缓慢的步伐回了酒店，撑着眼皮洗完澡后，倒头就睡。
    醒来后下意识就开始查淮京到维达斯的具体路线。
    有三条。
    看来，去机场接人的确行不通。
    淮京时间晚上十九时。
    路清淼从兄长的车下来之后，立刻戴好了口罩和帽子，把大半张脸遮得严严实实。
    然而还是在做无用功，都未来得及去值机，便被蜂拥上来的人围住。
    路清淼低着头前行，避开刺眼的摄像闪光灯。
    靠，他暗骂一句。
    航班信息又被卖了。
    都退圈了哪来的商业价值？
    “清淼清淼，自从拿奖当晚发了声明之后，你就再也没有回应过退圈的事，请问现在的想法有改变吗？”
    “拿影帝就是你的终极目标吗？所以一拿到就息影？”
    “现在是去旅游散心吗？那之前抑郁症的传闻是否是真的？”
    “请问网上传开关于你的绯闻是真的吗？”
    “请问你是真的因为收不住自己的玩心才……？
    ......
    路清淼终于抬起头来，缓缓吐出几个字：“再围着我，我就报警了啊。”
    还有人不死心：“听说绯闻对象沈洲越目前也不在国内，你是要去和他会合吗？”
    路清淼匆匆掷下一句话：“你们没收到信息吗？博华总裁也不在国内。”
    这句话太过似是而非，言下之意可为他或许是去找博华总裁。
    另一层意思是你们怎么偏偏盯着沈洲越，这不在国内的人多得是。
    接下来，博华的公关会迅速处理好的。
    算是小小地一报凌晨被吵醒之仇。
    直至躲到贵宾休息室，才终于把耳边的噪音都抛到身后。
    路清淼点开沈洲越的聊天框，提前发出航班延误的消息。
    去到之后突然闪现，想想就觉得好玩。
    而且，说延误的话，沈洲越在酒店也就不用等得那么辛苦了。
    辗转十多个小时后，由于时差的原因，路清淼去到维达斯时不过是傍晚六点，
    还来得及去领事馆。
    路清淼边慢吞吞地拖着行李箱，边低头看着路线指引。
    “走路抬头看。”前方传来的声音腔调都懒懒的。
    路清淼显然还未意识到有人对自己说话，头都不抬就往前走，结果下一秒猝不及防地撞入一怀清软的茶香里。
    很熟悉的香气，然而还是下意识地说：“sorr——”路清淼抬眸之后，立刻将剩下的半截英文吞了回去。
    闪现计划失败。
    “干嘛呢？”沈洲越的话音微微拖长，注视着路清淼的时候，神色全然不见惊讶。
    路清淼可没有他那么淡定，他瞪大了瞳孔：“你干嘛呢？”
    “不能在街上耗时间吗？”
    路清淼扫视一眼四周，瞥见不远处的领事馆之后，又看看沈洲越：“我知道了，你特意来领事馆堵我。”
    “有这么一层意思，不过还有一层就是我没地方可去了。”
    路清淼蹙了蹙眉：“你真没钱了？”
    “你好像一早就知道。”
    “我还知道你去赌场了。”
    沈洲越：“看来赌场里面有熟人？”
    “博华总裁。”
    “你是来找他，然后顺便找我？”
    路清淼：“我应付媒体而已，好不容易放假，我才不要把时间耗在和一个算我三分一老板的人谈条件。”
    “很好。”
    “话说，我明明说延误了啊，你怎么还这个点在这里等？”
    沈洲越微敛眼睫，瞧不出情绪：“花时间，不好吗？”
    “啊？”路清淼懵了两秒，继续说，“我想起来了，刚才你说无地可去，看来你是你真的输了好几百万？”
    “是啊，一共八百万，所以我那张卡里已经空了。”
    沈洲越没想过能在一个人的身上看到赤橙黄绿青蓝紫的脸色，然而现在见着了。
    “路清淼？别愣着，我没事。”
    路清淼的神色好不容易稍稍变正常，不料却语出惊人：“走，我去帮你赢回来，咱不能吃这个亏。”他嚷完后，提起行李箱就走。
    沈洲越上前一步，拦在路清淼面前，靴尖顶住行李箱：“我吃。”
    “还真吃这个闷头亏啊，那你没钱了，怎么办啊？现在要干什么？”
    “现在你先去办签证。”
    “然后呢。”
    沈洲越：回酒店，我们睡一觉。”
    第18章 想亲他
    “睡觉？”路清淼拖动行李箱，朝领事馆的方向走过去，“行，那我们办完签证就回去睡觉。”
    “要我帮你拿吗？”
    “不用了，你的手......”路清淼滞了滞，然后主动把提柄让出来，“我拉着好久了，挺累的。”
    沈洲越轻轻一推，行李箱滑到了他的右侧：“还有一只没事。”
    去到领事馆门口时，路清淼扬了扬手中的证件：“你在这等。”
    沈洲越微微颔首一下。
    然而签证时遇到了些小问题，硬是比原计划多耽搁了十多分钟。
    路清淼已经有些躁，尝试再次沟通的时候突然被人按住肩膀，往一旁挪。
    路清淼怔怔地看着沈洲越代站在自己原先站的位置，并低首翻了翻资料。
    负责人似乎和沈洲越相识，笑得显然比先前要和煦。
    怎么回事？路清淼发现两人的谈话内容已经超出自己的认知范围——
    真没听懂。
    他们好像用的是西语。
    路清淼迷糊归迷糊，但他能从负责人的表情看出，问题似乎解决得七七八八了。
    但又一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负责人顺着沈洲越的目光看过来时，笑容中有种暧昧的意味。
    最后的步骤需要路清淼亲自签个名，签完后，负责人主动伸出手来。
    路清淼握住的时候，负责人又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句话。
    路清淼隐约听到了“Shen”，然而其余的都是惹来一脸懵。
    他回头用眼神求助沈洲越。
    沈洲越面不改色道：“她祝我们在维达斯玩得开心。”
    “噢。”
    &
    “行李呢。”路清淼见沈洲越进来领事馆的时候是两手空空，以为他把东西暂存在外面，怎知出来后也不见箱子的踪影。
    沈洲越看着表情逐渐不对劲的路清淼，语气很无辜：“我明明放好了。”
    “可它不见了，你的放好是指把它放稳吗？”
    “里面的东西重不重要？”
    路清淼略微有些紧张：“好像就衣服和护肤品，还有笔记本。”
    沈洲越慢慢移开注视着路清淼的目光，落到他的身后，突然笑了出来。
    路清淼迷惑地回头：“干嘛？”
    “那个人在朝我们招手，上车。”
    路清淼问：“你叫了车？”
    “酒店的车。”
    “行李肯定放那里了对不对？”
    “对。”
    路清淼：“那你还骗我说它丢了。”
    “我说放好了啊，是你觉得丢了。”
    “你故意没明说，然后就看我着急。”
    “你也没细问。”
    “吓死我了。”路清淼边说边拉车门。
    沈洲越顺势从开着的门上了车，过程从容而流畅，仿佛这门就是为他而开。
    路清淼目瞪口呆：“你......你怎么这样啊？”
    沈洲越的右手往旁边一碰，就敲到了车门：“我先上，因为我方便开这边。”
    噢对，他右手好使一点。
    路清淼一想起这件事，心里就虚了下来，就不再嚷藏行李的事。
    ——
    路清淼的房间就在沈洲越隔壁，接过沈递过来的房卡后，各自道别后就回了室内。
    奇怪，怎么小冰箱里只有酒，连牛奶果汁都没有。
    路清淼将瓶子标签一个个翻过来看完后，略失望地将冰箱门关上。
    “滴——”拨往酒店前台的电话才刚响起第一声，放在一旁的手机也跟着响起来。
    路清淼扫了一眼手机屏幕后，立刻切断了固话。
    “怎么了？”
    沈洲越的声音混杂着哗哗的水声一同传来：“酒店送来我昨天拿去干洗的西装了，但我在洗澡，你帮我拿进来，还有，你的房间里有我这边的备用房卡，去找找。”
    “你这点也卡得太准了吧，知道这会可能有人送东西来，所以把备用房卡放我这。”
    “那张备用卡......你一直拿着也没事。”
    “得咧。”
    路清淼把西装外套随意地放在沙发上，朝浴室看过去：“我想喝东西。”
    浴室里的水声止住了：“小冰箱里。”
    路清淼开冰箱时，小小地吃惊一下：“你这里喝的种类比我那儿多了去了，我没有的你都有。”
    沈洲越用浴巾擦拭头发的动作停了停，唇角缓缓扬起来，然而并没有说话。
    路清淼拿了两罐出来，坐在沙发上慢悠悠地喝。
    沈洲越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只用浴巾围住下半身，而上半身还有微微湿。
    路清淼下意识道：“你穿件衣服。”
    然而沈洲越非但不穿衣服，还直直地向路清淼走过去。
    路清淼第一反应是：“你该不会要穿我的吧？”
    沈洲越走到路清淼面前就停了下来，向路清淼旁侧的方向伸出手指：“那里，可以关灯。”
    “关灯？关灯干什么？”
    沈洲越瞬即弯下腰，左手撑住路清淼的肩膀，越过他去按开关。
    路清淼还在思忖眼前这个人身上若有若无的沐浴露香气究竟是果香还是花香的时候，思维蓦然被一片黑暗中断——
    “我们看电影。”
    得到路清淼‘OK’的手势后，沈洲越转身就去倒腾投影仪。
    之前穿着衣服还真发现不了，原来沈洲越的蝴蝶骨这么漂亮，有着很流畅的曲线。
    秉持着要有一双发现美的眼睛的原则，路清淼迅速举机拍了张照片。
    路清淼给手机锁好屏：“影单都有什么？”
    “从你演过的里面挑一部。”
    “别吧，我会出戏的。”
    沈洲越已经调试好，走到沙发坐下：“我的房间我说了算。”
    路清淼作势要走：“那我回自己的房间。”
    沈洲越伸出右手将人扯住，再掷下沙发：“留在这，陪我看场电影。”
    路清淼揉了揉手臂，念叨：“力气还真大。”
    抱怨归抱怨，他并没有再挣扎，而是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坐姿。
    【路清淼的左腿还挂在沈洲越的小腹下方，而他看得正专心，偶尔评论一句“我这里演得一般啊，导演怎么不喊卡来着”，并没有发觉沈洲越覆在自己腿腹上的手变得愈发炽热，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是被搂过来接吻的数秒后......】
    回忆涌上心头的时候，沈洲越出神了很久。
    准确来说，也不算回忆，因为已经不存在了。
    但他还是很想亲吻路清淼。
    路清淼突然出声：“你看，我这段演得是不是还可以，爆发力很足对不对？”
    “嗯。”沈洲越向他靠过去。
    “对了！”黑暗中路并没有看清沈洲越的神色，只是在看着电影里玻璃杯破碎的镜头的时候想起了一件十分严肃的事。
    沈洲越停下：“怎么了？”
    “你会贴膜吗？”
    沈洲越：？
    路清淼：“我手机屏幕摔坏了，上飞机前我让路清和帮我贴，他让我滚。”
    *
    作者有话要说：
    崽，大晚上的，咱干点正事吧
    （作者也是大晚上不睡觉，弄了下存稿箱，结果提前发出来了哈哈，这是意外，未来一个星期的更新时间应该还是老时间，中午十二点）
    第19章 反正全部都是你的
    好在关了灯，路清淼没能看到沈洲越的脸色有些不妙，因此嘴巴还在叭叭：“你不会也叫我滚吧？”
    沈洲越滞了滞，随后从沙发上起来，走到床边，随手揽起一件睡袍穿上：“给我试试。”
    “先把电影看完，这才是我们的正事。”
    沈洲越有点意外，唇角微微撩了一下：“好。”
    电影接近尾声的时候，路清淼就开始发困，强撑着眼皮开了灯，接着将东西拿给沈洲越。
    路清淼突然又不困了——
    大概是手很灵巧的原因，沈洲越干这精细活的时候一点都不见笨拙，相反还很悦目。
    似乎是感应到扎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沈洲越突然抬眸：“不是这样吗？我没贴过，但我猜是这样的。”
    “没事，你继续看，我就是觉得好玩，”路清淼说，“你看啊，你这双手，值八位数的，我这手机也算是镀金了。”
    “反正全都是你的。”沈洲越低声道。
    “不仅是我的，我还要用好久才行，”路清淼没有去琢磨话外音，拍了拍他的手臂：“我先去洗澡了，待会过来找你。”
    路清淼走后的第五分钟，有电话拨进来。
    如果是别人，沈洲越会任由它一直响。
    但是“秦安”这个备注让人很难忽略。
    秦安啊，如果清淼还在圈里，接下来的半年里，将会和他传绯闻，传得前所未有的真，因为被挖出许多所谓的“料”。
    沈洲越当时只是听闻过这位影帝的粉红事迹，而路清淼是二十六岁才开始和他谈的。
    未重来一次的时候当然不介怀，甚至会和路清淼说起这件事时开开玩笑，但如今既然提前和路清淼产生交集，又怎么会眼睁睁地看着事情朝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回忆被持续的铃声中断，沈洲越按下接通键：“喂。”
    “你——谁？”那边也听出来了。
    “路清淼去洗澡了，他的手机在我这里。”
    “你是沈洲越吧？”
    “是。”
    秦安笑了：“我就说他一个人过来也不找我，原来跟你呆一块。”
    “接下来几天都会和我在一起。”
    秦安毫不掩饰自己的意外：“原来你们真的这么熟。”
    沈洲越“嗯”了一声。
    “既然不是他接，那我先挂了。”
    浴室里。
    路清淼不满地抬头瞄了一眼花洒。
    这水怎么越来越凉？
    不对，是上面那窗灌风吧。
    凉飕飕的。
    用房卡开了门后，路清淼顿时觉得气氛有点凝固。
    沙发上没有人，房间里一点声响都没有。
    路清淼把门掩上，往里面走入些，看见床上有人正熟睡着。
    沈洲越枕在床尾的抱枕上，似乎不是有意要睡，而是困得撑不住随意找个地方倒下。
    路清淼轻手轻脚地走近床，把沈洲越搁在耳边的手机拿起来，细细打量一下。
    膜已经贴好了。
    “秦安找过你。”
    路清淼刚一转身想回去，几根手指的末端突然被握住。
    “你没睡呢？”路清淼下意识地俯身去探看，在仅仅看到沈洲越那长密的垂睫之后，又直起身，随口说，“秦安这人不靠谱，他在度假的时候找我说事，那就一定不是正事。”
    沈洲越松开了手，回以一声“嗯”。
    是错觉吗？沈洲越刚才的闷哼似乎还带着笑意。
    被松开的手指有点僵，路清淼活络几下，顺手给人扯过来被子，随后才回去自己的房间。
    次日。
    以前赶行程的时候，晚睡早起是常事，因此路清淼早早地醒了过来，接下来专心地等着即将送上房间的早餐。
    九点多的时候，有人敲门了。
    服务员是用餐车推brunch上来的，路清淼接过时瞄了一眼，用英文问：“怎么还剩那么多份？”
    服务员：“好多客人都没有起床，您旁边这间也是一样。”
    路清淼：“他是我朋友，我拿给他。”
    沈洲越贪睡是常事，路清淼也不急，慢悠悠地解决完自己这份，才拿起备用房卡走出去。
    虽然以前没干过这活，但路清淼总觉得自己掀开被子，强拉人起床的动作十分熟练，就好像是刻在记忆程序里的事一样。
    “沈洲越，快十点了！”
    “还早。”
    路清了清嗓子，用标准的播音腔：“据科学研究，至于哪个研究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的是，成年人一天的睡眠尽量控制在六至八小时以内，超过这个范围，腰会酸腿也痛，脑子也不灵光了呢，而你，从我洗澡到现在，已经九个多小时了，严重超时。”
    沈洲越的手指动了动，道：“再睡会。”
    他的声音懒懒的，像落在棉花上，但这棉花又重重地砸到路清淼的起床气上：“你再不起来我今天都不理你了，我可是过来维达斯找你玩的，可没有打算一块躺被窝里面度日。”
    “胃疼。”
    “啊？”路清淼冷静下来了，下意识地摸摸沈洲越的额头。
    “不是这里。”
    “傻了，”路清淼把手覆到自己的额头上，“那你是不是起不来了？”
    “可以。”
    路清淼坐到一边：“我让酒店给你拿胃药过来，然后快点把早餐给吃了。”
    “不用吃药。”
    沈洲越看着早餐稍稍犹豫了一下。
    胃疼的幌子是拿出来让路清淼消气的，至于这早餐......
    做戏做全套。
    沈洲越：“我喝牛奶，其他的不吃。”
    “估计你就是三餐不定时，才胃疼的。”
    “你以后会不会很忙？”沈洲越突然问。
    “肯定没我以前忙。”
    “那你提醒我吃。”
    路清淼笑了笑：“勉为其难。”
    沈洲越很利索地起来洗漱，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看见路清淼正在吃自己的那份早餐，动作顿了顿：“你能吃两份？”
    早知道吃快点就好了。
    路清淼略微尴尬地咽下最后一口滑蛋：“是这量少。”
    沈洲越轻笑一声：“提前跟他们说一声，每天都可以送两份来的。”
    路清淼连忙转移话题：“今天你要带我去哪？在领事馆那会我就知道，你肯定比我熟这里。”
    沈洲越想了想，说：“你想玩什么？”
    路清淼不假思索：“赌场。”
    沈洲越走向餐盘，拿起路清淼留下的牛奶，仰头小口小口地饮，他不动声色，既不说同意也不说反对。
    路清淼不等他喝完就说：“我不赌，我就看看，我好奇你们是怎么玩的，一盘能输掉那么多。”
    “好奇完之后呢？学会了之后呢？”
    “就出来啊，”路清淼一拍桌子，“说不定还要我看好你呢，你刚输了一大笔，万一又想赌肯定是要我拉住你的。”
    沈洲越一怔：“我不赌。”
    路清淼半信半疑：“你真的不赌？”
    “没有意外的话，不赌。”
    “那就是可能会有意外，”路清淼很痛心疾首，“沈洲越你振作点啊。”
    “别和沈皓轩提起这事。”
    “你也懂这样会教坏小辈啊？”
    “......”
    路清淼继续求他：“就看看，我就进去看一眼，我没有心思赌的，否则就不会主动告诉你了，肯定自己溜去。”
    “我可以带你去，”沈洲越慢慢说，“但你要说话算话。”
    路清淼：“出家人不打诳语。”
    “去你的。”
    路清淼笑了笑，主动拿出一张卡：“以表诚意，我不带大额去。”
    “有交易往来的话会给你发信息吗？”
    路清淼不知道他为什么问这个，但还是答：“不啊，没绑定手机，所以这张花起来最没感觉。”
    在路清淼回房间换衣服的时候，果真没有收好卡，沈洲越看着卡号，在手机屏幕上操作几下，瞬间汇了七位数过去。
    他隐约记得路清淼的每月赔偿额就是这个。
    “我换好了，我们走吧。”
    出发前沈洲越嘱咐他：“把护照带上。”
    “为什么啊？”
    沈洲越：“没到二十不给进。”
    “我超三岁了。”
    “......”
    路清淼被人拦在赌场门口要求查看年龄证明到时候，沈洲越示意他自己要去买些东西来喝之后，就走到一边，打开手机。
    ——
    路清和在百忙之中接到陌生电话时，语气里透着显然的不悦：“有咨询的话先联系我助理预约好时间。”
    “我是沈洲越。”
    已经偏离耳畔的手机重新被路清和贴上去：“啊淼的那位朋友？”
    “他现在和我在一起。”
    路清和：“从他说要去维达斯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他要进赌场开眼界，有没有办法拦住他？”
    路清和握着机身的手指稍一用力，青筋就微显出来：“你帮我把他的腿打断也没关系，我不怪你。”
    “能下决心做坏人我也不会打电话求助你这位路家大哥了。”
    路清和略一思忖，淡声说：“交给我。”
    “你要怎么威胁他？”
    “不出来的话他收藏的手办，十分钟就会出现在捐赠清单上。”
    路清和隐约听到电话那边的人笑了一下，接着便是挂电话的忙音。
    他有点意外。
    如果说之前对沈洲越的印象只有弹得一手好琴，还有长着一张被路清淼喜欢的俊脸，那这回，路清和倒是对这人多了一分好感，既然不是什么酒肉朋友，那路清淼和他走得多近都没关系。
    *
    作者有话要说：
    近到把整个人都拐走了：）
    感谢在2021-03-09 20:18:32~2021-03-11 18:45:4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橘徕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0章 明明是三个人的局
    “沈洲越！”
    一句听起来似乎掺杂着几分慌乱的呼唤让刚刚买完酸奶回来的沈洲越定了定，这一滞让刚从赌场跑出来还刹不住车的路清淼直接撞到他身上。
    “怎么了？”沈洲越将人扶住，他面上是淡而又淡，然而心下却忐忑一下，不知道已经身为影帝的路清淼能不能看穿自己此时隐藏起来的心虚。
    路清淼：“夭寿了，谁知道路清和会在维达斯也有眼线，他竟然拿我的宝贝威胁我出来。”
    沈洲越露出意外的神情：“他不想你进赌场啊？那你现在还想去哪？”
    路清淼皱眉思索，竟转过身去：“我怀疑他人就在里面。”
    沈洲越扯住他的手腕：“他拿什么威胁你了？”
    一提起这个，路清淼就蔫了，刚迈开的脚步蓦然停下：“太卑鄙了。”
    即使这句“卑鄙”有一半是要骂沈洲越的，然而本人依旧不动声色：“那怎么办，他远在天边，你可控制不了。”
    路清淼开始念叨：“他在担心我……但我不能让他担心……我要干点什么才好……有了！”
    沈洲越把酸奶掀开盖，递给他：“嗯？”
    “你知道那个魔眼之轮吗？”
    沈洲越：“贯穿银河酒店的摩天轮，好像坐一趟能看到很多东西。”
    “对对对，升上去的会穿过喷泉，然后一圈绕下来，能升到十层楼那么高。”
    听到高度时，沈洲越的神色冷了下来：“不去。”
    路清淼的脸变得更快，顿时委屈起来：“为什么你们都不让我玩？”
    沈洲越微一偏头，避开某人无辜的目光，说：“不去高地。”
    “你恐高啊？”
    沈洲越把路清淼握在手中一口未喝的冰酸奶拿过来，挖了一勺，往路清淼嘴边送：“冷静冷静。”
    他同时让自己冷静下来，然而一冷静就会回忆起一些事。比如路清淼去攀岩，结果防护不够，从高处掉了下来，足足休养了小半年才恢复过来。
    原来这人无论几岁都喜欢爬得高高的。
    路清淼看着沈洲越的眸色几番变换，更加确认他是恐高：“你真的很怕啊？”
    “先把奶都喝了。”
    “啊——”
    路清淼三七五除二喝完后，继续建议：“那我自己去玩，上去拍张照，你在下面等我。”
    “也不行。”
    “沈洲越。”路清淼的俊脸瞬间耷拉下来。
    “得我们一起。”
    应该不会......不会有事的吧？见路清淼缠得紧，沈洲越只能敛回犹豫。
    虽然路清淼也没有想明白为什么自己会不自觉地听从沈洲越的话，但得到他的准可就有种莫名的安心：“快走快走，我告诉你，那儿真的不高，我们住的房间还在十七楼呢……”
    ——
    在得知每部缆车只能容纳一个人的重量的时候，沈洲越本就白皙的脸庞此时更是不见血色。
    路清淼正在兴头上，把善解人意发挥到极致：“你在这里等我，下来后我请你吃饭。”
    “嗯。”
    缆车从水帘中穿过的时候，玻璃壁被水花一次又一次地溅上，望外的视线完全被遮掩。
    等路清淼对景自拍完一张，再发给路清和之后，缆车终于离开了喷泉。
    五秒后，路清和发来一个足以瘆人的微笑的表情。
    路清淼隐约觉得缆车刚才是不是晃了一下，让人心里慌慌的。
    不仅如此，路清淼还觉得背后凉飕飕的。
    他下意识地转过身去，目瞪口呆地捕获到端坐在后一节缆车上的雕塑。
    沈洲越正定定地坐着，也在定定地凝视着他。
    夭寿了。
    路清淼觉得沈洲越与自家大哥有着如出一辙的技能，那就是随时随地都能自己心里抽一抽。
    有空介绍他俩认识。
    路清淼僵硬地朝他招了招手。
    沈洲越更僵硬地回了礼。
    不对劲。
    路清淼隐约看出点不对劲。
    沈洲越好像不是自己恐高，看他那眼神，就像在痛心地看着一个濒死的人。
    路清淼敲了敲车窗，用口型说了一句“我不会出事的”。
    “嘭——”
    路清淼意识到缆车突然悬停的时候有种哀莫大于心死的感觉。
    这flag还没来得及立起来它就倒了。
    不是说好事故率不超过百分之一的吗？！
    还好没进赌场，就这破运气，能赔到路清和亲自飞过来鲨人。
    路清淼深吸了一口气，故作淡定地敲了敲车壁，示意沈洲越不要怕。
    然而——
    沈洲越转过身去了，将背对着他。
    路清淼：？
    这是生气到连人都不想看了吗？路清淼再敲了敲车壁。
    倒是转过来啊，四眼泪汪汪都好过独坐对生人吧？
    这是畏我还是畏高啊？路清淼纠结的时候，手机振了振。
    瞄一眼备注后路清淼松了口气：“沈洲越，怎么了？被吓傻了？”
    沈洲越握机的手微微有些颤抖，似乎是旧伤复发，似乎又不太像：“我昨晚做了个梦，梦到你从高处掉了下来，所以你别乱动，好吗？”
    “我？”路清淼的声音里沾上些笑意，“你担心这个啊？我稳着呢。”
    “别乱动。”
    “保证不动，话说我现在是要安慰你好，还是安慰我自己呢？没想到啊，我在你梦里已经死过一遭了，话说你梦到我的时候都这么狼狈吗？”
    沈洲越的说话声愈发的轻：“你想知道我其余时候梦见你是什么样的吗？其不过好像不能说……因为这如果在网上发出来也是会被屏蔽掉的。”
    “这么血腥呢。”
    沈洲越：？
    路清淼继续说；“话说你不行啊，不就是睡前帮我贴了个膜，怎么这么想我？”
    “……路清淼，你还是掉下去吧。”
    路清淼：？
    幸好酒店方反应得还算迅速，很快就让缆车恢复正常并将人放下来。
    为了避免负责人被沈洲越的眼神扎伤，路清淼把他藏在身后，自己去和负责人交涉。
    酒店方也很抱歉，退款后也赠了用餐券。
    “我们去吃饭吧。”路清淼向沈洲越摇摇餐券。
    沈洲越刚一点头，就听到了一句“打扰了”。
    突然出现的是一个长相清秀的男生，生，温和地对路清淼笑：“我老板在三楼餐厅，想请你们二位吃个饭。”
    路清淼：“你老板是谁？”
    “我是秦安先生的助理许知禾。”
    路清淼思忖两秒，继而对身后人说：“秦安还在啊……沈洲越，我得和朋友见个面，你要不要先找个……”
    沈洲越：“我和他见过几面，一起去也没关系。”
    秦安在见到沈洲越的第一眼，就确认他对自己有敌意。
    不是轻视，不是厌恶，而是猜疑。
    这像是绝对的占有欲在作祟的表现……秦安想明白后，对沈洲越笑了笑。
    沈洲越微微颔首一下，并没有失礼。
    路清淼伸出手指，熟练地敲了敲秦安面前的杯壁：“我以为你回国了，还在呢。”
    秦安笑笑：“我和你哥联系他，他说你未必能回去那么快，所以趁这会和你聊聊合同的事。”
    路清淼：“跟你聊我放心，反正你也不会下重手。”
    秦安：“明面上我不跟你计较，私下得补偿我，损失了一个钻石级艺人，好伤的。”
    “这顿我请。”路清淼拿过解约合同，一字字地慢慢看下来。
    秦安寻出空隙和沈洲越搭话了，并且特地用了路清淼没有学过的语言：“校友，得跟你说声对不起，是我八卦，把你去赌场的事说给清淼听。”
    沈洲越：“不是什么需要遮掩的事，好在有你说，不然我不知道找什么借口让他过来陪我。”
    秦安：“他现在知道你在追他吗？”
    沈洲越：“上来就追多吓人。”
    秦安坦荡道：“我努力过那么一两个月的，但他还是把我当兄弟，本来想继续的，但现在看来，我得说一句你加油。”
    沈洲越：“迟早的事，慢慢来，我不吓他。”
    路清淼发现旁边这位和对面这位正在用西语聊得起兴的时候人都傻掉了。
    明明是三个人的局却没有他的位置。
    不对，也不是只有自己被排挤。
    在秦安旁边安静坐着的许知禾不也没插上话吗？
    话说许知禾的表情好奇怪啊。路清淼多看了他几眼。
    听不懂西语也不要这么局促嘛。
    我也不会的。
    *
    作者有话要说：
    崽，咱们不能盲目自信哈
    就你不会
    第21章 我今晚也想睡这
    点菜的时候，路清淼帮沈洲越张罗：“他胃不好，那就不要沙拉这种冷盘，就通心粉和罗宋汤，我嘛……”
    秦安自然地接上一句：“奶油蘑菇汤和千层面。”
    路清淼笑笑：“对。”
    闻言时，沈洲越怔了片瞬。
    在他的印象里，路清淼的口味要清淡得多。
    不过，也没有非得这么刻板的道理，毕竟总是会变的。
    沈洲越微一侧首，凝视着落地窗上的倒影——
    路清淼正在和秦安举杯对饮。
    细细回忆一下，路清淼上次饮酒还是在会所里，再上一次……
    在他家里，在现在的路清淼记不住的地方。
    他们喝完就做，做完继续喝。
    落地窗里的倒影转过头来看向自己这边的时候，沈洲越蓦然回过神，偏过头去叮嘱一句：“我拎不起醉猫的。”
    “我没醉，我要问你想喝什么饮料来着？”路清淼边说边拦着秦安要递给沈洲越的酒杯，“他不喝酒，谁要他喝我跟谁急。”
    秦安无奈道：“要不要这么护着？”
    沈洲越抿着的薄唇慢慢弯起来，明亮的日光在他的侧脸滑过时，终于将人衬得生动起来。
    路清淼：“他是我导游，要是因为胃再出事倒下了，我哪里找一个那么好的导游去？”
    沈洲越：“……”
    ……
    秦安因为喝多了被许知禾扶走的时候，路清淼也好不到哪里去，正因头晕目眩而埋在沈洲越的肩上不肯起来。
    “就算下面可以打车，我也得把你拎到楼下去，”沈洲越顺势抬手挠挠路清淼的下巴，轻声说，“好远啊，等你醒过来好不好？”
    “我没有睡。”路清淼的腔调有点迷糊，但似乎并非不省人事。
    “能走吗？”
    “试试。”
    懂事的孩子早独立。
    路清淼成功站起来了。
    但也就稳走了几步，整个人的重心明显就开始歪了。
    沈洲越把完好的右手递过去：“握紧点，别摔着。”
    “我没摔。”
    “……”
    然而对于晕晕乎乎的路清淼，连沈洲越也有些迷惑他这会究竟在进行着什么脑内活动——
    路清淼并不愿意上车，拉着沈洲越一通走，而沈洲越只能依着他。
    但沈洲越一路下来，还是没有明白打车这件事究竟戳到了酒醉人的哪个抗拒点？
    走了一段路后，原以为路清淼会累，但他还是坚持要走路，不肯上车。
    路清淼走着走着突然停下来，指向广场中央的一架硕大的三角钢琴：“那个。”
    沈洲越望过去：“街演。”
    “我想听。”
    沈洲越应得干脆：“那我过去弹给你听，行吗？”
    “嗯嗯嗯嗯。”
    围观的人零零散散，沈洲越轻易就把路清淼拉到内围，并在几番叮嘱他不要乱跑之后才坐到钢琴前。
    试音时用的大调刚一响起，路清淼微合的眼皮就蓦地掀开来，目光精准地摄住在琴椅上端坐的身影。
    他突然就醒了七八分，刚才的醉意像云烟一样散去。
    摄住沈洲越之后，路清淼目不转睛地盯着那边，心里不禁暗暗称奇，沈洲越不愧是赞誉极高的天才，只要坐在钢琴前，一举手一抬眸就能营造让人惊羡的氛围。
    路清淼突然很想和人分享此刻的沈洲越。
    他转过身去，将自己的小半边脸颊露在相框内，剩余的一大半镜头都让给稍远处的钢琴家，按下拍照键之后，立即将图片发给路清和，顺便附带了一个洋洋得意的表情。
    路清淼放下手机时，发觉围观的人正以倍数激增中，生生把这里变成了露天演奏会一样，连他险些都被挤走。
    与此同时，路清和的信息也返回来了：［显摆什么？］
    路清淼：［我乐意。］
    路清和：［。］
    短短的六分钟，连沈洲越也没有想到这里还能围上这么多人，下意识地用求助的目光寻找路清淼。
    但是找不到。
    但下一瞬，手臂就被抓起。
    原来路清淼已经不知不觉地绕到沈洲越的身后，拉起他就走：“我们回去。”
    先是五六个，后来越来越多的人上前来想要同沈洲越合照，路清淼怔愣两秒后，扭头和沈洲越对了个眼神之后，带他跑着穿出人群……
    一天折腾下来天就黑了，路清淼回到酒店还在微微喘着气，但眉眼间语气里都是开心：“笑死了，警察还以为我们抢了东西在逃跑。”
    “好听吗？”
    路清淼没想到沈洲越耿怀这个，竖起拇指：“漂亮！”
    “今天因为在外面吃饭，不能有两个醉猫，所以我没有喝酒，但现在很想喝，去你房间还是我房间？”
    路清淼想了想：“我那吧。”
    “好……等等。”沈洲越的回应被一通电话打断，他朝路清淼做了个示意回去等的手势，之后先回了自己的房间。
    路清淼没有干等着，开始刷手机，刷着刷着，脸上露出不开心的神情。
    怎么回事……沈洲越在广场弹琴的视频被人传到网上去了，播放量还很高。
    ［这哥好任性啊，不是能弹吗还早早地宣布暂停生涯。］
    ［能弹是能弹，明显弹得没以前好了啊。］
    ［别睁眼说瞎话，这曲子对他这种水平来说算入门级的，就算不进步也绝不会退步。］
    ［你们看起来都好专业啊，就只有我一个注意这哥还是这么美吗？］
    ［好滋润啊，把弹钢琴当职业当厌了之后，就把它卸下来，想玩的时候还是可以随意玩。］
    ［以前买票才能看的人会不会觉得吃亏啊？？］
    ……
    醉归醉，但路清淼对醉酒之后说过什么是有点印象的。
    他记得是自己让沈洲越去公众场合弹琴的。
    结果把刚宣退不久的沈洲越又推到了备受争议的浪尖上。
    天，自己醉了之后怎么不清醒成那样？
    路清淼觉得沈洲越要是没有那么依自己就好了。
    但刚认识不久，他肯定会客套，那还是自己不懂事。
    路清淼略微烦躁地熄掉屏，屡屡把目光投到房门处，看看他来了没有。
    等人无果，路清淼拿出一支女士香烟，边走出阳台边将它点燃，再将其熟练地含上。
    他刚吐出第一个烟圈，唇间突然一空——
    两只骨节分明的手指从背后穿过来，精准地拿走了路清淼的烟。
    路清淼怔怔地回头，看到沈洲越正在专心地掐灭自己的烟的时候，顿时生出几分心虚来：“打……打完了？”
    沈洲越不接他的话锋，只说：“闻着就没什么好吸的，你怎么还躲在这吸？”
    路清淼像做错事一样垂下眼睫：“我也不爱闻，就吸……一口。”
    轻轻的一声“哐当”。
    路清淼抬起眸来，看见了两只酒杯和一支酒。
    沈洲越微一挑眉：“陪我喝。”
    路清淼弯下腰，边开瓶边说：“你今天别上网。”
    “议论我的话，有以前议论你的一半难听吗？”
    路清淼认真地想了想：“好像是没有的。”
    “那就伤不到我。”
    为了洗去烟气，路清淼先给自己灌了一杯。
    “喝那么急，还没十分钟又是我一人饮了。”沈洲越酌了一口，杯中高度并未见减。
    “早醉早睡。”路清淼向他举酒，然而还未碰杯他就又自己先喝了一杯。
    “你不开心吗？”沈洲越伸手揪住路清淼后脑勺的一小撮头发，力度轻而小，但轻易就让路清淼抬头看着自己的眼睛。
    “没有啊，”路清淼摇头的时候格外无辜，“和你一起玩挺开心的。”
    沈洲越也不究真假，松开手时笑了笑。
    “对了，我准备换下一站了，你如果没什么事，不如跟我一起？”路清淼边说边打量沈洲越的神色。
    “这么快吗？”
    “我本来就是说维达斯是中转地啊，下来歇两天，顺便来找你。”
    “来找我……”
    路清淼轻撞人手肘：“去不去啊，你不是也没什么事吗？”
    “明天告诉你。”
    “噢。”
    在一番有一搭没一搭的谈话过后，路清淼察觉到沈洲越捏着自己的下巴，用杯口对准微张的嘴唇，让酒液滑进去充斥着口腔，然而此时的他极度不清醒，竟也放任着沈洲越胡来。
    直至下巴也被沾湿，路清淼才推开沈洲越，仅有的酒液便顺势洒在沈洲越的手心处。
    路清淼摇摇晃晃地走进去：“好困啊，我先睡了，先调个闹钟，待会起来洗澡，然后——”
    话音中止在他彻底陷入柔软的床垫里的时候。
    沈洲越擦拭干手上的酒之后，俯下身去问：“还醒着吗？”
    见没有回应，他继而帮路清淼松了松领子，动作很慢，边解边说话，也不管床上躺着的这个能不能听到：“我今晚也想睡这，可是不行，我有点赶时间，有人通知有急事要处理，顺便帮我买了一个小时后的机票，你接下来得一个人去玩了。晚安。”
    *
    作者有话要说：
    他们有酒喝，我能不能有那个营那个养那个液喝（探头探脑）
    第22章 他跑了！
    路清淼是突然被惊醒的。
    喝醉了竟然也还能梦到一只钢琴化成精追着自己跑。
    打开手机看时间的时候突然看到沈洲越在一个小时前发来的信息。
    还未点开路清淼就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不过，人就在隔壁睡着呢，有什么话也不会离谱到哪里去，毕竟今天玩得好好的。路清淼点开显眼的红点后——［有事回国，电话里再详细和你说。］
    他跑了？
    他跑了！
    路清淼一时气紧，把手机往床上一掷后，拿起备用房卡去了隔壁。
    里面整齐得像是没有人住过一样，唯一稍乱的地方就是小冰箱旁边，那里被拿出来许多瓶牛奶和果汁，都是路清淼那边没有的东西。
    过来一趟，人没逮到。
    倒是揽了很多喝的回去。
    路清淼打通电话的时候刚好开了一罐奶，啪嗒的开瓶响传过手机的另一边时，让舱位里的那位僵了僵。
    路清淼喝奶的时候不说话，就等着那边先开口。
    大概十多秒后，沈洲越说话了：“我五分钟后要关机了，本来想着下地再打给你的，怎么醒这么早？”
    “我要是醒得再早一点是不是就能逮到你了？”
    “喝了那么多，醒不来的。”
    “我就说你怎么猛灌我喝，就图我醉了省事你好脱身。”
    “这是我后来的想法，回酒店的时候我是真的想喝点然后睡你那的，但我突然接了电话，所以决定......不当面告别。”
    路清淼：“我不管，你就是扔下我跑了。”
    “你还记得我那位刚去世的老师吗？”
    “记得，你在最后一场演奏会上，特别鸣谢了他，后来听说病逝了。”
    沈洲越：“他们家在处理遗产，但出了点意外，连我之前也不知道他会把那么昂贵的东西留给我，所以现在梁家人有点意见，我要回去处理一下。”
    “多大额的遗产啊？”
    “价值八位数。”
    路清淼砸了咂舌，倒头喝完了整罐奶，这一来给喝清醒了：“我是追究你处理什么事吗？我是计较一觉醒过来你人不见了，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并且四个小时之后还和我隔了一张海，我这是想找你算账，可手根本够不着。”
    “淼，对不起，见面之后再好好算账好吗？”
    “不许叫这么亲，我在生气。”
    “那......路清淼，我要关机了，刚有人在催我。”
    “让我先挂。”
    路清淼挂掉电话，就开始收拾行李，天刚亮的时候已经敲定下一个航班班次。
    本来想邀请沈洲越和自己一起去滑雪的，虽然还未行动就失败了，但计划还要继续。
    ——
    沈洲越落地后从数个未接电话中单挑了备注为“沈皓轩”的打回去——
    “喂，小三叔你回来了吗？”
    “作业做完了吗？”
    “怎么你也学他们问这个啊，一点都不好玩......”
    沈洲越：“现在可以玩游戏了吗？”
    沈皓轩咯咯地笑了：“我现在玩的话，我爸妈问起来，就说是你让我玩的。”
    “对，说我让你玩的，因为我猜你路哥哥现在应该在候机室准备下一趟旅行，所以会很无聊，可能上游戏，你去陪陪他。”
    “他最近好菜噢。”
    “......他忙才那样，但现在不忙，你和他打游戏的时候顺便和跟他说件事......”
    维达斯的候机室。
    路清淼正想从游戏下线的时候，突然看见好友栏上一个熟悉的头像亮了，便决定再多留一会。
    和沈皓轩组局的时候，他的小嘴还是能一直不停地叭叭叭，不过路清淼不觉得烦，听小沈说话很有意思，比接大沈的电话有意思。
    可是小沈怎么突然提起大沈了？
    他说，小三叔一下飞机就因为水土不服生病了，很虚弱吧啦吧啦的。
    沈洲越有时的确蔫蔫的，身体看上去就蛮虚，这次真病了？路清淼按了挂机，退出游戏，下意识地点开聊天页面，犹豫一下之后，退出来，点开搜索页面，认真地输下——
    ［七岁的孩子会水土不服这个词的意思吗？］
    答案：［不会。］
    路清淼信了，衷心觉得这一大一小真是好家伙。
    他重新登上游戏，把沈皓轩打成抽象意义上的哇哇大哭。
    ——
    “我看路清淼的定位又变了，你们打算去哪？”放在路清和桌上的手机开着免提，而页面上的备注标着‘淼淼男朋友’五个字。
    沈洲越：“我有事，扔下他先回国了，人心里有点气，还不肯告诉我下一站去哪。”
    路清和没有多余的意见：“他关机了，我没办法看实时定位，估计在航班上。”
    沈洲越捕捉到重点：“你和他能随时随地共享实时位置？”
    “只要不关机就可以，否则我不会放他一个人出去。”
    “可以把链接发我一个吗？”
    “好。”
    链接上的标记发亮时，两边同时知道路清淼已经下了飞机。
    目的地是南半球的尤里斯。
    路清淼现在已经从机场里出来，转了个路口之后停下来了，应该在等车......
    位置信息很详细，沈洲越同路清和都可以清楚地知道尤里斯那边的状况。
    沈洲越已经提前连线过尤里斯的公司，雇了两架无人机，利用精确的实时定位，在路清淼从机场出来的时候就开始一前一后全程跟着他。
    理不理人没关系，别让无人机跟丢了就好。
    尤里斯。
    这里很冷，到处都是冰雪，路清淼往大衣里面贴了六个暖宝宝才勉强顶住这寒潮。
    要不是怕它们烧起来真想贴多六七个来着。
    这里天黑得早，路清淼找到民宿的时候，那户人家把客厅和院子开得亮堂堂地迎了他进来。
    暖气和旁人的笑容让路清淼的心情好了很多，但还是没有回沈洲越的消息。
    他觉得自己很别扭。
    随着夜色变浓，空气越发的冷寒，合上窗后，房间里开始慢慢暖和起来。
    路清淼靠在床上，想找人聊天又不知道找谁，曾经几番点出沈洲越的聊天框，然而反应过来后又立即退出。
    好在十分钟后，路清和联系了他。
    “哥，你找我啊。”路清淼今晚叫人叫得特别开心，大概是无聊坏了。
    “在做什么？”
    路清淼：“就坐着玩手机，大晚上的外面好冷，又有积雪，出不去。”
    “那早点睡。”
    “哥你知道吗？沈洲越抛下我走了，虽然我知道他有急事，但他竟然在我喝醉的时候溜了。”
    “我知道。”
    路清淼：“你说他这行为是不是很恶劣？”
    “我怎么觉得，悄悄走是怕你跟着一起回去。”
    路清淼否认：“我怎么会？”
    “那就不会。”
    “话说你怎么知道他回去了啊？你俩不会偷偷联系吧？”
    路清和：“我接受了一个案子，和他有点牵连。”
    路清淼神色一凛，不禁加大音量：“他犯什么案了，现在有事吗？没被拘留吧。”
    “本身跟他是没关系的。还记得那个刚去世不久的钢琴大家梁鸣吗？他们家人之间的纠葛很深，为了争遗产都闹到法庭上了，本来梁家人预想着那些东西都是留给自家人的，没想到梁老的遗嘱里，写着赠给他的爱徒沈洲越一幅画，梁家人知道那副三千万的画就这么给了外姓人，就想着钻些漏洞，让这条遗嘱不成效。”
    “什么漏洞？”
    路清和：“沈洲越平时很忙，但在车祸之后，基本搁下了其他事务，很经常去陪病重的老人家，所以梁家人怀疑他诱导老人家一些事。”
    路清淼不屑道：“沈洲越出场费可是要七位数的，不差于我去参加两期节目，他自己就有钱......虽然有时候花得有点快，但哪至于去图老人家的遗产啊。”
    “那些人要的不是真相，是一个他们满意的结果。”
    路清淼蹙了蹙眉，低声道：“那沈洲越现在怎么样了？”
    “没怎样，很平静，看样子风浪是见过不少的。”
    路清淼：“那......那你把好关啊，别让人泄露消息出去，免得被人泼脏水。”
    “还在保密阶段，会处理好的。”
    “哦。”
    “早点睡。”
    “嗯。”路清淼不知不觉就蔫了下来。
    和大哥打完电话之后有些口渴，路清淼拖延一会后，还是套上衣服摸下床，推门往楼下走去。
    “嗨。”路清淼和在楼下见到的人打招呼。“
    这家人大多都回房休息了，就剩下一个姐姐还在独自看书，桌上伴有唱机。
    路清淼想买这种机子很久了，不自觉地驻足下来。
    姐姐察觉到他有兴趣，就和他交谈：“你也喜欢这首钢琴曲？”
    “印象里是没有听过的，但觉得很好听。”
    “这是你们国家的......”
    接下来，路清淼听到了一个很熟悉的名字，他对姐姐笑时，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想不到啊，这位大师的基本盘还挺大。
    喝完牛奶上楼，又开始肚子饿了。
    路清淼今晚确实没有吃饱，因为那些奇怪的菜名背后真是奇怪的菜，想干脆吃草来着，又怕人家误以为薄待了自己。
    牛奶随时有得喝，想吃东西只能悄咪咪找食材去厨房做......好麻烦，躺着吧。
    刚刚才刷完的朋友圈此时又显示红点，路清淼顺手点开的时候，一眼就瞥见了显眼的备注［大帅哥］
    路清淼本人都想不起来到底是什么时候瞎给那人备注这个的，有够肤浅无脑的。
    先看看朋友圈发了什么，路清淼的注意力又回到眼前看到的配图上——
    一串英文加一个小小的对应图案，后面再标明着中文意思。
    这样的格式占满整整一张大图。
    什么东西......？
    路清淼没有像看到别人的朋友圈时那样飞快划过，而是认真放大来细细钻研，片刻后终于恍然大悟——
    这好像都是食物。
    还是路清淼这两天非常耳熟的食物，他往往听主人家说出这些东西的名字之后，就会挑听上去感觉还行，但......理解障碍，它们被端上来时的样子总是和自己想象得不一样。
    自然没有吃饱。
    话说，沈洲越怎么无端端发这个啊。
    路清淼熄掉屏幕，中断刷朋友圈行为，开始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他朋友圈里有很多人在国外呆着吗？
    挑食物的时候都这么没经验呢。
    但是，既然公开发出来，那自己当然可以用，路清淼顺手就保存了图片，随后再打开朋友圈，给人点了个赞。
    犹豫片刻后，路清淼也打开了发布照片的地方，调出九张今日存在相册里的尤里斯的风景照，正想要发出去的时候，又停下来，设置仅两人可见的权限。
    一人是路清和，另一人是……
    房间有很足的地暖，路清淼索性开窗来看飘雪。
    视线有些朦胧，但还是能勉强看清一架无人机正在慢慢降落在草丛上。
    怎么到处都有无人机？他有些迷惑。
    因为今天走在路上，一抬头就是两架无人机，一直伴随着自己。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读者“落”,灌溉营养液10瓶
    读者“榆树上的猫”,灌溉营养液8瓶
    读者“野生”,灌溉营养液 10瓶
    谢谢你们的支持，撒花花
    第23章 这次换我去找你
    ［面对着院子的方向，左侧的雪很厚，走右侧。］
    一大早收到沈洲越发来的信息时，路清淼第一反应地蹿下楼，打开门，迎着寒风去搜寻人，然而院子里空荡荡的，路清淼走右侧出去，发现院子外还是空无一人。
    路清淼在萧瑟的寒风中站了半分钟后，转身回屋，这次特地走了左侧。
    还真是，左侧的雪比右侧的厚。
    ［你装天眼了？］时隔二十四小时后，路清淼终于肯回复沈洲越了。
    ［想猜猜吗？］
    ［我就不猜，我让你晚上睡不着］路清淼记得这会国内刚好是夜里。
    ［我的确睡不着，因为你的事。］
    路清淼：［那是你自己心虚，才不是因为我。］
    ［你那边天气很好。］
    路清淼不知道沈洲越突然说这话的缘故，怔了片刻，余光瞥见草丛上的雪皑皑时，突然想起一件事，他下意识地抬头看，一架眼熟的无人机正从东南方位慢慢腾空而起，愣神间，另一架也入眼来，似是从侧门的方向飞过来的。
    “wow——”路清淼的瞳孔里映照着两架灵活的无人机，连带着眸色都变得生动起来。
    路清淼回沈洲越：[给我一架来玩玩？]
    [等你旅行结束，两架都给你。]
    路清淼：[那我转五万块给你。]
    [我收回刚才说要送你的话。]
    [别别别，我不说钱。]
    [今天是要去滑雪吗？]
    路清淼进到屋子里，逮着这家的主妇问了些东西后才回复：[他们说今天雪太大了，不能出去，明天才适合滑雪。]
    [嗯。]
    路清淼熄掉屏幕的时候顿时又觉得不对劲——
    怎么又变成跟他汇报情况了啊？
    明明想好晾着的。
    这户人家最小的孩子才八岁，见到路清淼在外面呆呆地站着，就笑嘻嘻地来邀请他一起堆雪人。
    “好啊。”路清淼说。
    路清淼滚了两个大圆球出来的时候，小孩已经把雪人的身体给造好了。
    路清淼拿来枯树枝，抢占了给雪人画五官的工作。
    大功告成——还没成，只差一步。
    雪人的后背被刻上一个“沈”字的时候，路清淼舒坦了。
    面前这个圆滚滚胖胖的，比本尊可爱。
    路清淼把手机给小孩：“帮我拍照。”
    ......
    被誉为神隐影帝的路清淼的号终于更新了，这还是他宣布退圈之后发出的第一条动态——
    一张挨着雪人坐着并且笑得很开心的照片。
    如巨石落入静水，网上一下就变得热闹起来——
    [他终于肯出现了！！！而且看上去过得很好！]
    [我之前还骂过他无心事业，但今天看着他好像很开心的样子，突然不想骂了怎么回事]
    [谁能想到我只是吃个夜宵都能撞见路路发动态呢。]
    [影帝不神隐了是不是，考不考虑回来接部片？]
    [我又想起他去年拍的冬日主题杂志了，真好看啊，还是这么好看。]
    ......
    手机上的红点源源不断地冒出来，本来就热闹的私信这会更是挤得水泄不通。
    不过路清淼暂时找不到时间看，因为这户人家都起床了，并且有了今天的活动建议。
    他们很有意思，看着不能出去，就点燃炉子，邀请路清淼过来一起听故事。
    路清淼的英文虽然还算ok，但捧着一杯红茶由热到微凉，才听明白他们正在说的“故事”是恐怖故事。
    难怪他们还要特意把窗户关上。
    屋子里好暗噢。
    路清淼往椅背缩了缩。
    （doll）人偶娃娃，（red lip）鲜红的嘴唇，（laugh sliently)无声地狂笑......路清淼闭上眼睛的时候，转换成中文含义的影像争着跳出来放映，恍惚中还听到了一串铃声。
    不对，是手机在震，路清淼蓦然睁开眼。
    虽然对于沈洲越大半夜不睡觉也要打电话过来的行为感到匪夷所思，但路清淼此刻很需要听到熟悉的声音来缓和缓和，于是戴上蓝牙，利索地接了他的语音通话，声音极小：“他们在讲鬼故事。”
    沈洲越那边顿了顿，才说：“你怕吗？”
    “我宁愿我从来没学过英文。”
    “你还记得他们说了什么吗？”
    路清淼不明所以地简述了几句。
    沈洲越这边反应得很快：“是宗教故事，我把他们的宗教书发给你，你对照着看，就不怕了。”
    “为什么......我明白了，没有未知就没有恐惧。”
    路清淼退出去看沈洲越发来的东西，但没有挂掉他的通话。
    沈洲越没有瞎编，他们是真的根据经书来延伸故事，但路清淼怎么觉得......
    头顶更凉飕飕了呢？
    路清淼仰头看了一眼屋顶，确认没有狞笑的红嘴唇对着自己之后才把视线重新聚焦到屏幕上。
    当路清淼发觉对背景的充分了解会有助于让自己联想得更远的时候，吓得连手机都握不稳，啪嗒一声掉到地上。
    讲故事的肃凝氛围被打破，取而代之的是对路清淼的嘲笑。
    “Mr.Lu......”“......timid.”
    路清淼羞得冻耳变得更红，连反驳都说得不利索。
    他原先还以为自己胆子挺大的，毕竟拍戏的时候剧情也不是没有设置过，角色在荒废败坏的医院、孤儿院里游走，徘徊，现在仔细想想，原来都是背后的男人——摄影大哥给的胆量。
    “怎么了？”
    蓝牙耳机传来沈洲越的声音时，路清淼才想起手机还躺在地上。
    拿起来的第一反应就是看看膜有没有裂。
    还好，上了千万保险的手帮贴的膜，还好着。
    路清淼回沈洲越的话：“还好着呢。”
    “你真的还好吗？”
    路清淼本来想说膜好着呢，后来赶紧转口：“我人挺好，就还是怕，他们说我不中用。”
    “我来。”
    “啊？”
    沈洲越：“通话开免提，再把音量调大一点。”
    路清淼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还是跟旁边的人表达自己的朋友也想说话。
    沈洲越流利的英文通过手机传出来时，路清淼并没有注意他在说什么。
    他更多的注意力放在沈洲越说话的腔调上，而非内容。
    路清淼还挺喜欢听沈洲越说外语的，嗓音比他平时说话要低一些，慵懒一些，但不拖沓。
    听着有意思。
    当旁边的人连连地叫了几声后，路清淼突然回过神来。
    他一抬眸，看见对面坐着的女孩子捂住耳朵的时候，才意识到沈洲越在给这边讲鬼故事。
    路清淼忍不住笑出声来，在一片惊恐声中显得格格不入。
    也显得欠揍。
    当然没有人揍他，大家都忙着害怕。
    故事进入尾声的时候，路清淼向大家比了个胜利的手势，就把通话转回耳筒接听：“好了好了，再讲就要吓到我了。”
    “路清淼。”沈洲越单单叫了一句他的名字。
    “怎么了？”
    “我这边是晚上。”
    “我当然知道，我还很好奇你为什么不睡觉，平时你老贪睡了。”
    “我想说，我现在有点害怕。”
    路清淼先是怔了怔，下一秒瞬即发出毫不知收敛的笑声：“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许笑。”
    “行行行，为了礼貌我挂电话再笑，我现在正经点，”路清淼半捂着嘴巴，“你讲故事，怎么把自己给整害怕了？”
    “以为不怕的，是讲得太好了吗？”
    “......你怎么还顺带着夸自己一把？要不这样，我这边不挂电话，你也开着免提，无论我做什么都能发出点声，你耳边有点动静，估计就不怕。”
    “好。”
    路清淼果然没有挂掉，一直保持在通话页面上。
    喝了几杯热红酒之后，身体热了，脑子也缓过来的时候，才隐隐察觉到——
    是不是又上当了？
    ＆
    律所员工今晚都加班，在经过办公室的时候，常常会不自觉地往透明窗后瞥一眼。
    结果惊讶地发现老板路清和难得没有在认真工作，似乎是在发呆。
    刚刚外出的秘书回来听到她们的议论，立刻进了办公室，还未来得及开口问，就看到路清和不慎打碎了个杯子。
    完了，不会有人要遭罪吧？秘书心慌慌地想。
    “和总？”
    路清和只是心神不宁，没有训人的意思，所以沉默好一会，才说：“帮我订机票，去尤里斯的，要最早的一班。”
    “所以和总不跟进......”
    “去订，马上。”路清和的手心渗出冷汗，连他自己都不明白这莫名的不安有何来由。
    安静的候机室里。
    沈洲越的眼神一直停留在路清淼的通话页面上，直至它自动退出来，恢复回聊天界面，看起来是被路清淼掐断的。
    紧接着，路清淼发了一个鬼脸过来，一副你奈我如何的样子。
    沈洲越现在是奈何不了这人，不过十二个小时之后就可以了，现在等待的航班将飞往尤里斯。
    他用了二十四小时来将麻烦事都解决掉，一天一夜几乎未合过眼，就为了及早赶回去，不让路清淼一个人游荡在外面。
    等尤里斯从白日到晚上，再天亮，就可以到那边，也就可以见他了。
    登机前，沈洲越接了路清和的电话：“我已经在机场了。”
    路清和的语气显然很不安：“他有跟你说明天的行程吗？”
    沈洲越在思忖的时候，目色慢慢变得凝固起来：“他容易雪盲，也容易因为这个出事。”
    “果然是去滑雪吗？”路清和迟疑一下，“你怎么也知道雪盲的事？”
    “我很在意他。”
    *
    作者有话要说：
    哥哥和沈都要去尤里斯啦，小可爱们如果明天订阅V章，四舍五入就是一起去了：）
    ——分割线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kawa 8瓶；榆树上的猫 2瓶；落 1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4章 来不及，来得及
    “小心点，累了就停，停不住就倒一?边去，懂吗？”
    路清淼回答电话那边的大哥：“我和跟我一?起来?的那家人都检查了设备，也拍给你看了，护具头盔面镜都齐全，保证稳妥，还有，你能不能别老盼我摔着碰着啊？”
    路清和：“知道我为什么大半夜还不睡吗？被你吓的，知道我梦见?什么了吗？”
    “反正不是好东西。”
    “挂了，小心点。”
    路清淼刚刚把面镜戴上，一?直陪在旁边的民宿里的小伙子大卫撞了撞他的手肘：“看着这里的标记了吗？等一?会我们到上边去，一?路滑下来?，谁先到谁就赢。”
    路清淼遥望过去：“上哪去？”
    大卫：“我领着上去，那地?有点高，所以?会有其他人冲下来?，等会一?定要记得躲。”
    路清淼点了点头，他下意识地?抬头看向上空，然?而只见?着一?架无人机。另一?辆应该是出?了故障，他有发信息去问沈洲越，但不见?回复，路清淼估计那人是又?恢复了睡到昏天黑地?的传统。
    大卫继续说：“我爸爸和弟弟都到上面了，我们也走，争取早点结束，今天下午还会下雪。”
    路清淼：“好。”
    繁密的雪粒朝着雪镜迎面砸来?，视线很?不清晰，但御风而行，与云端并行的感觉却真实得让路清淼想同呼啸的风一?样尖叫。他随着雪的形状滑行，灵活兜转，整个人如漂浮在雪面上一?样。
    在这样极致畅快的情形下，路清淼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最后一?架无人机千万不要坏，让沈洲越看看自己错过了什么！咦……不对，他的手能滑雪吗？
    路清淼看着大卫在前方停下，以?为他发觉自己分心，于是立即跟着刹住。
    “休息一?下。”大卫的声音在风中显得十分含糊。
    “知道。”路清淼四处张望，看见?了小小的一?团。难怪刚才一?直看不到小弟弟，他怎么落单了？隔得还挺远，都快到小树林那边去了。
    路清淼正想开口叫他回来?，结果?那小团子突然?间?就趴下了。
    “啊……我去接他回来?。”路清淼一?时?着急之?下就情不自禁地?留了句中文，然?后迅速往小弟弟那边滑过去。
    “go.”大卫叫了一?声之?后就往前滑，过程中特意回头看了一?眼，当模糊的视线内出?现了相似身形的青年时?，也就安心下来?，继续往前滑。
    “Jack.”离小弟弟越来?越近的时?候，路清淼开口唤了一?声，但越往树林这边走风就越大，他也不确认小男孩听?到了没有，但好在人已经站起来?了，也能继续滑。
    不过他好像没看见?自己啊，路清淼注视着逐渐远去的小身影。
    虽然?看见?人没事并且已经有滑远的趋势了，但由于惯性?，路清淼没有强让自己刹住，而是继续滑了一?段。
    白皑皑一?片，毫无人烟，意识到这回落单的是自己的时?候，路清淼先是抬头看向上空，然?而入眼的只有絮雪，这雪来?得比天气预报中的要早，最后一?架无人机应该是被打下来?了。
    “大卫，把你的定位发我一?下。”路清淼开始联系人。
    大卫：“你那边能上网吗，我这里已经上不了网了。
    ”
    “好像不行……”路清淼抬头寻找太阳的方位，“我先找找位置。”
    不知是温度太低的原因还是它屡屡被砸的原因，路清淼发觉自己的手机变得又?卡又?慢，用个指南针好久都甩不过来?。
    他把手机收好，短暂地?拿下面镜，凝视着雪面，明知这样对眼睛损伤不小，但戴着它就没办法看清刚才滑过来?的痕迹。
    还好，新?下的只是碎雪，还没来?得及将划痕盖住。
    只是头好晕啊……这么冷的天总不能是中暑吧？幻觉，幻觉，别给自己太大压力，路清淼拖着滑板循着痕迹走。
    察觉到整个世界变成漆黑一?片的时?候，手劲不自觉地?猛然?一?松，连人都连连后退了好几?步，祸不单行，靴背顶到硬物的时?候，连站都站不稳。
    真的看不见?了……
    是雪盲，这眼睛怎么就挨不住啊。
    ——
    “清和哥，好奇怪啊，尤里斯那边现在还不到睡觉的点，但我今天想跟清淼说点事，他老不接电话，有什么事吗？”
    路清和拖着行李箱快速向前行：“秦安，尤里斯民宿的人通知我，路清淼滑雪的时?候落单了，他们找不着，我得过去一?趟。”
    秦安那边顿了顿，再说：“总不能让你亲自去找，来?不及的，过去一?趟十多个小时?呢，我这边认识点人，你告诉我具体是尤里斯的哪个雪场位置，我也派人去找。”
    “好。”
    秦安：“我不在国内，所以?转到尤里斯会比你快一?点，你不用那么担心。”
    路清和：“要真等到你我过去才能找到人，尸体都凉了，我必须得过去看看，虽然?有人能赶得及，但不能只让他赶去。”
    “谁赶得及？”
    “沈洲越。”
    沈洲越下机时?得知了三个消息——
    一?是路清淼的实时?定位已经断掉。
    二是无人机阵亡。
    最后是路清淼失踪。
    当初在魔眼之?轮突然?悬停时?所经历的窒息感此刻又?重新?涌出?来?，身体僵硬得几?乎走不动路，但连沈洲越自己都肯定不是这场雪的锅。
    走不动也要走的，路清淼更走不动，沈洲越脑中所有的乱糟糟最后都只能凝成这个念头。
    “沈先生你不能去，已经投入很?多人力在找了，晚上的出?事率会更高，我们不能再多一?个失踪者了。”
    点点灯火在黑暗的雪场里四处流窜，照亮之?前被掩藏的所有不安与恐惧。
    “无意识比有意识的好。”沈洲越说完一?句含糊的话后就挣开阻拦住自己的手。
    “沈先生。”突然?跑过来?的一?个人用中文叫他。
    沈洲越不情愿地?停下来?：“有事吗？”
    这人递过来?一?个包：“定位仪信号器强力电筒和取暖用的东西都在里面，还有急救用的消毒液和绷带，至于最紧要的心脏起搏，只能靠你了，秦安先生还托我传一?句话——拜托了。”
    沈洲越接过包，往未知的深处走去，他很?努力地?想要消化那句“心脏起搏”的含义，但是越抑制自己不去想，就越是走得艰难。
    不仅如此，雪已经停了两小时?，但越往里走积雪就越深，拔腿都很?吃力。
    沈洲越甚至都不敢用力踩下去，怕踩到被雪掩住的腿，手或是头。
    没有求救信号出?来?，即是路清淼失去意识很?长一?段时?间?了，足够被薄雪盖住，搜救难度就是这样增大的。
    路清淼容易雪盲……沈洲越想起来?了，他一?直都很?爱滑雪，和自己在一?起的两年里，屡屡撺掇人去雪场，可是眼睛总是受不住。
    沈洲越的思绪慢慢清晰起来?——
    他如果?戴着面镜还雪盲，那就是中途摘下来?过……可能是要察看来?时?的痕迹，然?后沿痕迹把滑板拖回去，在能看到雪痕的前提下，他会走最平坦的地?方，可是平坦的地?方即使倒下，也不会滚远，不至于这么难找……
    除非那地?方很?多石头，而且坡度很?不稳定，而且树的密度不大……
    沈洲越边想边看地?图，注意力很?快聚焦到一?个点上。
    他通知了一?小拨人同时?朝这个地?方过去，但不敢全部调走，生怕是自己想法错误，害了一?条命。
    好困……沈洲越甚至觉得自己从未睁开过眼，有时?恍惚那么两秒都险些支不住身体。
    这样的黑夜好适合沉睡下去。
    路清淼也是这样想的吗？脑海里冒出?这个想法的时?候，沈洲越蓦然?清醒过来?。
    不能，起码不应该睡在这里。
    空气很?湿，寒气不知不觉就袭遍全身，刺痛和麻痹交错侵占感官。沈洲越被迫停下来?的时?候，下意识地?拨开一?只手套——
    从未体验过的冻伤偏偏在他最保护的手上发生了，红深得变紫，每一?个指节上都渗出?斑斑血迹，已经不再刺痛了，只是发麻。
    平时?娇养惯了，沈洲越自嘲。
    他重新?戴上手套，伤口被摩擦的时?候，终于找回了微弱的知觉。
    &
    从骨肉传来?的剧痛渐渐被时?间?打散，不知道是因为冷到失去知觉还是已经痛到极致。
    路清淼用尽残余的力气掀开眼皮，他以?为雪盲还未过去，直至看清一?轮弯月，才知黑夜已到来?。他再次闭上了眼睛，等待彻底沉沦的到来?，与其说是放弃，不如说连匍匐的力气都丧失得一?分不剩。
    四周很?安静，他已经无法思考，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它很?久才响一?次，慢吞吞的。
    路清淼突然?连心跳声都听?不到了，凝滞好几?秒，才意识到原来?有沙沙的声音。
    风在吹？还是心脏那里已经懒得跳动了。
    “淼淼！”
    被叫的人勉强将眼睛睁开一?条缝，他看到一?个高挺的身影在向自己奔来?，但看不清是谁……不管是谁了，别吵着自己睡觉就好，很?困很?困……
    沈洲越推开压在路清淼腿上的滑板，颤颤巍巍的手伸向他的颈子，按住颈动脉。片刻后沈洲越的手不颤了，只是僵，一?瞬间?侵占眼眶的红血丝，昭告着心里头紧紧绷着的东西正在断裂。
    救不回来?就什么都没了……
    沈洲越机械地?重复着心脏起搏的程序，力气一?次次地?加大，但意识越来?越放空。
    一?个回不去，干脆都别回去。恍惚中，一?个危险的念头顿时?占领思考领域。
    哪里传来?的声音？沈洲越突然?回过神来?。
    是喘气声……
    他停下来?，凝视着路清淼微微起伏的胸口，眼里的绝望在须臾间?烟消云散。
    我们可以?回去了。
    沈洲越放下信号器和定位仪后，翻出?恒温取暖器，拉开路清淼上衣的链子，把取暖器覆在他的胸口上，再拾起电筒照看，路清淼身上的血迹大多凝固住，连伤口都变得模糊起来?。
    给血洞消毒和包扎的时?候，沈洲越突然?觉得很?累很?头晕，刚才拼命压抑住的不适感此刻重新?冒出?来?，似乎还是加倍后的效果?。他也想睡，倒头就睡。
    “冷。”微弱的声音传来?。
    沈洲越放下包扎完的腿，用膝盖撑着向前，附身将自己的耳朵贴到路清淼的耳朵上：“是你在说话吗？你能说话吗？你想要什么？”
    “冷。”在被寒冷吞没之?后，当汲取到一?点点温暖的时?候，就会渴求更多的温暖。
    沈洲越第一?反应是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他紧紧盖住：“这样呢？”
    “冷。”
    “我不能抱你，我现在也是冰块，你会更冷的，再撑撑，他们会赶来?的，我左手是废的，一?点力都使不上了，背不了你回去，对不起哦。”
    路清淼机械地?重复着：“冷。”
    沈洲越的理智被这一?声呢喃给打败了，他将人扶起来?，搂入怀里，把路清淼衣服上的雪拂掉时?，像在碰一?块冰。
    路清淼不喊冷了，但呼吸声再次微弱起来?。
    沈洲越强忍着没有睡过去，睁着眼睛凝视着自己来?时?的方向，在听?到人声和看到亮光出?现的时?候，他的唇角微微弯了弯。
    淼淼，可以?睡了。”
    沈洲越倒下的一?瞬间?，用尽全力将电筒扔到最空旷的地?方。
    强光映亮了很?大一?片地?方，包括两具有如死?尸的身体。
    ——
    医院的一?间?双人房里。
    路清和坐在两张病床的中间?，左看一?眼吸氧器，右瞄一?眼吊液瓶。
    对着两张病床而坐的秦安再一?次叹气：“这俩是在比谁睡得久吗？”
    路清和：“没死?就好，爱睡就睡。”
    秦安：“我可以?等啊，毕竟我一?向就是个甩手掌柜，但你，手机一?直在振动，一?看就是工作上不能走开的那种，顺便说一?下，要不你先去接个电话？”
    路清和先前还没有察觉，经秦安一?提醒，顺手就关了机。
    秦安怔了一?下，随后笑?笑?：“我们清淼知道后肯定很?感动。”
    “救他的又?不是我。”
    秦安的目光落到沈洲越的病床上：“救人那个也伤得不轻，他身子骨太弱了，反而是清淼，这几?年辗转各个地?方拍戏，苦累都受过，还健壮一?点，否则要是调转过来?，出?事的是沈洲越，在雪地?里躺那么久，这会都截肢了。”
    路清和无言。
    秦安继续说：“不过清淼没那么快醒来?也好，估计是做心脏起搏的原因，他胸骨都断了一?根，醒过来?得多痛啊。”
    路清和：“不会很?痛的，我断过，就那样。”
    秦安被噎住了。
    路清和：“能联系得上沈洲越的家人吗？”
    秦安摇摇头：“不能，虽然?说是校友，但他这人一?直很?神秘，家庭背景也从来?没听?说过。”
    路清和：“那就我们看着。”
    秦安思忖一?会，问路清和：“以?后还敢让他玩这些东西吗？”
    “他觉得值得就值得。”
    秦安很?无奈：“可是，如果?这份值得得用命来?换呢？”
    路清和：“他成年后都是归我管着，可是你觉得我管得住他吗？”
    秦安：“哥，你别把他当做一?个成年人，别看现在长得有模有样的，本质上就是一?个死?小孩，动不动就耀武扬威，还任性?，你说说，从决定进?演艺圈，到拿了影帝的当天晚上退圈，哪个不是一?拍大腿做出?来?的决定？”
    路清和：“你要觉得他任性?，为什么在舆论最复杂的时?候还帮他公关？”
    “我那是公司的闲余资源多到没地?花。”
    “你不也是因为拦不住他，才任着他做，做完之?后再帮忙收拾摊子。”
    秦安凝了凝眉，一?时?找不出?反驳的话来?：“因为他不怕我啊，拦也没用的。”
    路清和：“他怕我？”
    秦安一?边点头一?边否认：“他不怕你，只是你这人说起来?话比较有震慑力。”
    路清和：“家里又?不是法庭，哪来?的震慑力？我什么时?候向路清淼施过威压了？”
    秦安意识到自己在疯狂挖坑的时?候立刻噤了声，眼睛不安分地?瞄向病房门口，似乎在等着什么人。
    在吊液的是沈洲越，但他的手本身就因受伤而出?现青紫的痕迹，路清和需要时?时?留意着，辨认他手上出?现的异常是否因为针液的问题。
    秦安开口了：“你要是看不过来?，按一?下床头的铃，护士会过来?的。”
    “我一?个人可以?。”路清和小心翼翼地?把沈洲越的手放回去。
    “我回来?了！”许知禾拎着好几?样东西走进?来?，先分给秦安一?个三明治，再分给路清和一?个，“我加热了的。”
    路清和接过来?：“谢谢。”
    秦安：“小禾，你吃了吗？”
    许知禾点点头：“不然?我走开这么久呢？倒是他俩，饿不饿啊？”许知禾边说边将目光投向沈洲越，当看到他的手时?，大惊失色，“他的手怎么这样了？”
    秦安：“磕碰了一?下，还冻伤，会好的，你怎么这么紧张啊？”
    许知禾：“我当然?紧张了，他是我偶像！只要是在国外开的演奏会，每一?场我都看的，”他俯下身去细看，语气担忧，“这样了，能好全吗？”
    秦安翻了个白眼：“难怪在维达斯的时?候，你撺掇我请他们上餐厅吃饭。”
    意识到气氛略微有些凝固起来?的时?候，许知禾讪讪地?看向另一?边的路清淼：“当然?影帝也是我偶像，他的电影每一?场我也有看。”
    秦安咳了一?声：“小禾你是不是断网了？你知不知道你旁边的这位从此退出?商业演奏圈，你隔壁的隔壁，以?后不再演电影，你以?后啊，没有偶像了。”
    许知禾：“我知道他退了啊，但我偶像不是从此不弹钢琴啊，只要手是好的，他想什么时?候弹就什么弹，但现在受伤成这样还能弹吗？”
    “骨头是上一?次伤的，不是这次。”路清和已经默默吃完三明治，才开口说话。
    秦安这才记得：“清和，我忘记跟你介绍了，这是我的表弟，现在担任我的助理，不是我成心要欺负他，是因为他之?前一?直在国外读书，现在回来?定居，就让我帮忙照看着，顺便，管教。”
    许知禾朝路清和笑?了笑?：“我知道这位，路家大哥嘛。”
    秦安亦对路清和笑?笑?：“我这弟弟，很?乖的。”
    路清和往旁边瞄了一?眼：“我这弟弟……
    算了。”
    许知禾：“现在天快黑了，到夜里的时?候，留我守着就行。”
    秦安：“我倒是能找到活动夜里放松放松，但清和哥明显没有，不如都在这看着吧，不然?也不放心。”
    许知禾：“就这么坐着啊？”
    秦安：“我不想工作，但你可以?，把笔记本拿来?，帮我看点文件。”
    许知禾：“我不，我坐飞机坐累了。”
    秦安：“难不成我们要斗地?主吗？”
    许知禾：“两人都躺着呢，你这会提打牌，就不怕路家大哥生气？”
    路清和出?声了：“楼下超市有牌卖。”
    许知禾怔住一?会后，呆呆地?点头：“那我去买。”
    ……
    这一?觉睡得沉且长，路清淼渐渐不觉得困了，想睁开眼睛，但掀开眼皮后，还是只有一?片黑暗入目。他第一?反应是现在还躺在雪地?里，但周身温暖的感知让他很?快就打消了这个想法。
    眼前一?片黑，身体不能动，只有思维是活跃的。他慢慢记起一?点事，比如有人在雪中跑过来?救自己，比如有人抱起自己来?暖和身体，记得最清晰的还是一?句虚弱又?不甘的“淼淼”。
    是谁啊？
    这人是谁啊？
    路清淼觉得自己快要记起来?了，答案就要出?来?了，然?而下一?刻，耳边突然?冒出?很?多杂音——
    “这盘我做地?主。”
    “地?主一?输，赔两份。”
    “没事，让路清淼买单。”
    “我能不能提一?个建议啊，输了的那位，能不能把路清淼赔过来?？”
    “我也有一?个建议，能不能把我偶像也赔过来?？”
    ……
    正在打牌的三人听?到动静的时?候，纷纷往后看——
    路清淼自己起来?了。
    他拔掉了自己吸氧器……
    拔掉了……
    吸氧器……
    “顺畅了。”路清淼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场面一?度凝固。
    然?而最凝固的是路清淼，他的目光缓缓从每一?个人的脸上扫过，慢慢叫出?：“大哥，秦安，许知禾。”
    路清和最先反应过来?，点了点头。
    路清淼眨了眨眼睛，又?低下头一?会哦，随后小心翼翼地?抬起一?只不痛的手锤了锤脑子：“太好了我没失忆。”
    路清和无语。
    秦安笑?出?声来?：“失忆这剧本也太没瘾了吧。哪怕递给刚出?道时?候的你，恐怕都直呼狗血。”
    许知禾见?状，说：“没失忆，就断了一?根胸骨，腿部轻微骨折，头部轻微脑震荡，外加冻伤。”
    路清和：“弟弟，看一?眼你的左边。”
    第25章 你为何这么钟爱狗血桥段
    路清淼从刚才就一直是迷迷糊糊的状态，直至冷不丁地看见另一架病床上睡得安详的面孔，人是不迷糊了，但整个傻掉：“沈洲越也去滑雪了？”
    路清和：“你想想你自己为什么不用入太平间？”
    “我……”路清淼的眼眶蓦地变红，一大?段回忆争先恐后地涌上来。
    衬上他苍白?无血的脸色，连秦安见着都只觉可怜，正想说句宽慰的话时?，却见路清淼重新躺下来，把被子拉到头以上，接着就听见了抽鼻子的声音。
    路清和：“不许哭，不许有动作，会扯着伤囗?。”
    “不是，”秦安哭笑不得，“多大?了还哭，你别哭了他听不见。”
    路清淼哽咽地说：“不是听不听得见的事，是伤囗?刚才很?痛，还有，我不做点?什么心?里不舒坦。”
    路清和走上前去，神色隐隐透着紧张：“哪里还痛？”
    被子里的呜咽声止住了：“胸囗?。”
    路清和：“好?好?躺着，别乱动，护士还有半个小时?来查房。”
    路清淼掀开被子，两眼泛着莹光：“你们刚才说什么地主?，还有赔两份什么的，是什么意思啊？”
    许知禾抬头看天?花板。
    秦安侧头看向窗外景。
    路清和不动声色地拿起柜子上的一支药膏：“我要给沈洲越涂药，你要不要先睡会？”
    路清淼摇摇头：“我睡够了，”他看向沈洲越，轻声恳求，“要不我来涂吧。”
    清和没有同他拗：“你能起来就你来涂。”
    虽说要让自己起来，但路清和还是暗扶了他一把。
    路清淼扶起离得最近的那只右手时?，皱着眉问：“磕到哪儿了，怎么损成这样？”
    秦安：“主?要是冻伤外加低血糖体力不支什么的，而且你知道的，他以前的职业，是需要把这双手保护到极致的，所以那里也娇弱，一旦有这样的外部环境刺激，受到的伤害是平常人的加倍，你看你这手就没什么事。”
    路清淼瞄了一眼自己的手，又再凝视着沈洲越的，微蹙的眉头一直都未松开：“那他怎么比我还晚醒？”
    许知禾：“医生说一方面可以说是他底子不行，另一方面可以理解为他好?像不想醒。”
    路清淼：“啊？在?病床上贪睡不好?吧？”
    路清和明白?原因，但不说，只道：“帮他涂药，不然醒来后会很?痒。”
    路清淼一只手托着，另一只手给小心?翼翼地上药，上到一半时?又停下来，偷偷用指尖在?他的手心?撩拨几下。
    虽然有伤损，但沈洲越的手骨本来就软，指节又分明，手指还修长，路清淼一时?忍不住就揉捏了一会。
    在?场诸位没想到路清淼还能就着一只手玩起来，惊讶之余又有些不自在?，仿佛闯入了什么私人领地一样。
    “好?了，他会痛的。”路清和轻按住弟弟的手。
    路清淼一时?忘了这茬，顿时?有些不好?意思：“我没注意，我小心?点?。”
    不能斗地主?之后，秦安觉得无聊，便撑着腮说话：“清淼，你知不知道这次因为着急，我们都过来得很?辛苦，因为没提前订到头等舱，你哥坐了十?多个小时?的经济舱过来，而我和许知禾，连觉都没睡，硬生生在?机场等了几个小时?，才候到两张退让的票出来，所以出院后，记得请我们吃点?好?的。”
    路清淼：“都是我的菩萨，对了，沈洲越和你们一块过来的？”
    秦安摇了摇头。
    路清和：“在?你去滑雪的前一天?，他人就在?机场了。”
    滑雪的前一天?在?干什么来着……路清淼细细思忖，好?像是在?民宿里听鬼故事，然后沈洲越帮忙讲鬼故事……也就是那会他就在?机场里了。
    果然说独居睡觉，听到鬼故事会害怕是假的……慢着，万一真怕呢……
    “I worked in。my……”路清淼用专业的念白?腔对着手机念东西?的时?候，许知禾打了个激灵。
    秦安更淡定些，但也很?不解：“好?端端的，你念鬼故事干什么？”
    路清淼丝毫都没有感?到不对劲：“他怕这些，能把人吓醒最好?。”
    许知禾：“我偶像他听不见吧？”
    路清淼：“你们打断了，就没那个氛围了，醒不来肯定不是我的锅。”
    “还要费那工夫。”秦安说完后，思索几秒，利索地冒了两句西?语出来。
    许知禾一度变得忍俊不禁。
    路清淼听不懂，说：“你这个更不行。”
    秦安冷笑一下。
    “偶像。”许知禾直勾勾地盯着病床。
    掀开沉重眼皮的那一刻——
    一，二，三，四?……
    意识到有四?个人，八只眼正专注地盯着的是自己时?，沈洲越一度想要闭上眼睛，重新睡回去。
    然而路清淼遏住了这个苗头，他表现得格外迷茫：“该不会是失忆了吧？”
    许知禾终于不再掩饰嫌弃之情：“淼哥为什么如此钟爱狗血桥段？”
    路清淼：“废话我演过，剧本老感?人了。”
    沈洲越的目光先在?四?个人面前扫过，再是搜寻式地掠过，最后定在?一个人身上，明明是心?理活动，但连他都听到了自己的声音：“为什么你精神这么好?？”
    说不尴尬是假的，路清淼本就坐在?床上，此刻立即躺了下去。
    秦安嗤笑一声：“也有弱缺的时?候，刚才不还捂在?被子里——”
    “我想吃水果。”路清淼嚷道。
    许知禾拉走秦安：“老板，我也要买点?回来，走吧。”
    秦安边走还要边问许知禾：“为什么每次都是你指使我啊？”
    病房里安静下来的时?候，路清和俯身扶住清淼的肩膀：“趁我还在?，你要起来吗？别老躺着。”
    清淼：“好?啊，不过你也要走吗？”
    路清和：“出去散步，顺便找下主?治医生。”
    “哦。”
    路清淼起来的时?候干脆就坐到了床边，对着隔壁床晃晃被固定好?的一条腿：“还好?不是上次在?华江医院摔的那一条。”
    沈洲越：“能走吗？”
    路清淼：“就跳啊跳，倒不是很?累，他们说了，我体力比你好?。”
    “那过来。”
    路清淼蹦两蹦就抵达了沈洲越的病床，然后坐下：别看我脑袋上围着一圈，事实上就是有点?头晕而已。”
    沈洲越突然道：“你要不要抱我一下？”
    路清淼微怔了怔，“好?，”他拥过去，“谢谢啊，我没事，你也没事，这是我的大?福。”
    沈洲越小心?翼翼地抬起还在?隐隐作痛的双手，贴到路清淼的背上。
    路清淼来了兴致：：“我今天?敢打包票，以后你有什么难事要解决的话，都揽在?我身上，包括买房子娶老婆什么的。”
    沈洲越的手突然弯起来，毫不留情地挠了路清淼一把——
    “啊！！”
    ——
    路清淼：“他们都洗好?了，你把手套脱下来，怕药水沾到水果的话，这里有湿巾可以擦擦。”
    “不脱。”
    路清淼瞪了沈洲越一眼：“你的手就是受了伤，抹了药，一点?都不丑，快把手套脱下来。”
    沈洲越微敛眉眼，把手藏在?被子里：“不脱。”
    “你——”路清淼放弃对他张牙舞爪，拈起一粒果子，“那还吃不吃？”
    “要。”
    路清淼：“张囗?。”
    喂到第四?颗的时?候，路清淼一抬头，余光中蓦地出现了一个不知道在?门边柱了多久的身影，他僵僵地转头，差点?扭伤了脖子：“哥。”
    路清和一派淡定：“医生说你每天?都要走走，所以现在?跟我过来。”
    “好?，”路清淼应完后就嘱咐沈洲越，“病房里没人了，待会把手套脱下来，再把水果吃完。”
    “嗯。”
    有路清和的手臂在?，路清淼就只拿一个柱架走，还好?并不算吃力。
    “冷吗？”
    “这会可不算冷。”
    清和：“那再走远点?。”
    路清淼问：“我什么时?候能出院？”
    “快了，再躺几天?就出院。”
    “那我……”
    路清和：“尤里斯是最后一站了，回去之后花点?时?间来做交接工作，争取在?明年初的时?候，把家业接过来。”
    路清淼：“我这边没什么问题，反正也玩得差不多了，不过我刚上任的时?候，你会帮我吧？”
    “会。”
    “你还会同意我以后来滑雪吗？”
    路清和滞住了，并没有中路清淼的话术。
    “哥。”
    “以后再说，”路清和想转移话题，”你和沈洲越……打算以后怎么办？”
    路清淼：“我会对他负责到底。”
    从经济上，从精神上，还有半句未说出的话，他觉得路清和肯定会懂的
    。
    但是……路清和的神色怎么那么奇怪呢？震惊之余又有点?不可置信。
    得做个好?人，你教我的啊。路清淼心?里说道。
    第26章 深夜之不可说
    路清和来接那俩出院的时候，清淼还有点懵：“不是后天才出去吗？”
    清和：“医生说可以提前。”
    路清淼：“那是不是要改签机票？”
    清和：“改签很麻烦，秦安订了个地，我?们这两天待那里就好。”
    沈洲越的关注点似乎有些偏：“几间房？”
    路清和对沈洲越有些不一样，同他说话时，刚才还冷冰冰的面容旋出一些笑意来：“每个人上半夜睡一间，下半夜又换一间，都够睡的。”
    路清淼亦笑：“这地肯定大，秦安好手笔啊。”
    清和：“他说你买单。”
    路清淼：？
    路清和领他们去到一座郊区别墅，简洁风格，的确很宽敞。
    许知禾从厨房走出来，笑着说：“我?在准备一些吃的，你们可以去打会游戏。”
    “秦安呢？”路清淼问。
    许知禾指了指沙发：“既然看不见人，就是躺着打游戏。”
    路清淼走不快，但还是很活跃地要上楼：“正好，我?要挑房间，最?大最漂亮的就是我的。”
    清和冷不丁道：“占地的老毛病。”
    沈洲越微微仰头：“他隔壁，就是我的房间。”
    路清和这回倒没有发表意见，换成许知禾对沈洲越叽喳：“偶像，你的口味是什么？”
    “不挑，”沈洲越说完后才认真打量许知禾一眼，“秦安雇用童工？”
    许知禾脸一红：“我?22了。”
    沈洲越：“果然是弟弟。”
    路清和微微侧首，看?向许知禾：“你为什么不问我？”
    许知禾显然对路清和有点怵：“我?问完他就问你……那你爱吃什么呀？”
    ……
    楼下的喧嚣与路清淼无关，他挑好最钟意的房间后，就心满意足地下楼梯，到转角时往后一低下视线，被四束同时扎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吓得停了停。
    有阴谋，不……这架势明摆着是阳谋。
    “你们不会来扶我一下吗？”路清淼还真就不走了。
    秦安：“下楼梯比上楼梯容易，快点来吃饭。”
    路清淼慢吞吞地走下来，再坐到沈洲越旁边，在确认碍事的白手套还在之后，附到他耳边轻声说：“这么多人面前，喂来喂去不太好吧？”
    沈洲越不动声色道：“私下里是乐趣，公开就讨人嫌了，我?能握叉子。”
    不对……什么乐不乐趣的……路清淼不能反驳出声，便又瞪他一眼。
    秦安出声了：“清淼，按照江湖规矩，饭桌上不能眉目传情，所以你自觉领罚。”
    路清淼随机甩锅：“我?可以灌酒啊不过?你问问我哥答不答应？”
    清和：“那就换种惩罚。”
    陷阱……好大的陷阱……路清淼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之后，说：“我?不服气，凭什么啊？你让我领罚就领罚？”
    秦安想了想，说：“听说我?们的影帝一个人就可以撑起一部话剧，是真的吗？”
    路清淼也不怂：“出场费得七位数，给不给，给我?就重操旧业。”
    许知禾的话有几分要解围的意思：“要不玩游戏吧，谁输罚谁？”
    “好啊，玩游戏，不过?演话剧多没意思，毕竟你们又不是很爱看，”路清淼应得快，“我?最?近的一举一动不是都很受关注吗？要真还是我输，就借在场的其中一位的一只手或者一条手臂，让我拍张亲密照，遂了网友吃瓜的心愿，反正被骂的还是我。”
    秦安笑道：“你要挑谁，不会又是……”
    路清淼屏蔽了秦安的暗示，偏头看向兄长，眨了眨眼睛，捏着嗓子?：“和哥哥。”
    秦安被酒呛到了。
    疑似是手套太滑，沈洲越握着的叉子?哐当?一声跌落地。
    许知禾慌乱地弯下腰：“偶像，叉子?把我?捡起来……不是，我?来捡回来。”
    沈洲越对许知禾道的一句“谢谢”的话音刚落，路清和坚定而冷漠的声音接着响起来：“滚。”
    路清淼才刚刚入戏，伸手扯住兄长的衣袂，开?口时一瞬间红了眼眶：“你怎么这样啊？”
    “过?。”路清和的腔调有几分导演喊停时的味道，看?起来已经不是第一次被弟弟这样折腾了。
    “害，还行。”路清淼收回异态，自夸一下。
    秦安很捧场地拍拍手：“影帝，赏脸玩游戏呗，是真的想见你输。”
    路清淼下意识地转向正在拭叉子的沈洲越：“你玩不玩？”
    沈洲越：“嗯？”
    许知禾简要地述说一下规则，沈洲越看?起来理解了：“我?试试。”
    路清淼拍了拍沈的大腿：“不怕，有我?兜着。”
    ——
    “所有人睁眼，凶手是谁？”
    一只，两只，三只，四只……路清淼不可置信地盯着这三根整齐的手指：“这又全剧终啦？”
    秦安：“，不要企图挣扎，你嫌疑真的很大。”
    路清淼问沈洲越：“你呢，你的理?由是什么？”
    沈洲越的语气里染上些笑意：“我?和你哥对跳的时候，你是不是有点开心了？”
    许知禾笑道：“你浪费了女巫的一份毒药。”
    路清淼的神色很委屈：“演员的自我素养啊，本来想当个深水狼来着。”
    又是几声嘲笑。
    现状之下，路清淼的狙击目标十分明确，单单问沈洲越：“你不是不会玩吗？怎么说得头头是道。”
    “嗯？”沈洲越错开?他的注视，说话时语气有几分被动疑惑的意思，“我?什么时候说，我?不会玩了？”
    路清淼悟了：“你唬我来着，就是为了让我这个最强劲的对手放下警惕心。”
    闻言时，连路清和都低低地笑了笑。
    秦安总结性发言：“目前来看，就是你路清淼输得最?惨烈，所以啊，愿赌服输，领罚。毕竟我?们几个现在都很无聊，唯有你能给个乐子?。”
    “不要，”路清淼下定决心要不认账，“我?偏要耍赖，你们拿我没办法。”
    说完后，又支着还未好全的腿立即上楼。
    沈洲越的目光一路跟随着这个忙着上楼的身影，直至消失在视线内，才将眼神收回来。垂眸吃东西的时候，带着微微笑意的眼神映照在酒液里。
    他先前答应这几个人要一齐对付路清淼，皆不过?是想看他求饶的模样，虽然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但还算可爱。
    秦安向路清和求助：“清和哥你管管他。”
    清和言简意赅：“管不住。”
    秦安：“……”
    片刻后，在场剩余四人的手机都振了振，打开?来看时，发现刚收到路清淼发来的红包。
    许知禾：“我?五百。”
    秦安：“我?也是五百。”
    路清和：“一样。”
    沈洲越最?后说：“五百零五。”
    秦安不满道：“凭什么你多五块？”
    沈洲越：“偏心。”
    “我?去。”秦安衷心地觉得没眼看。
    这里天黑得快，路清淼回房间时已经需要开?着手机电筒来找灯闸。找到可以按下去的东西后，房间瞬间被光亮盈满。
    灯闸的下面摆着些物件，路清淼只是低头看一下，眼神就蓦地凝住，一阵恶寒迅速贯遍全身。
    十秒后，路清淼已经到了离自己最?近的沈洲越的房间：“doll。”
    沈洲越拿起放在一旁的手套慢条斯理地戴上：“doll？”
    “就我听过的那个人偶故事里面的人偶，我?房间里也有一个，长得就大大的眼睛，红红的嘴唇，看?着吓人，你过?来看看?。”
    沈洲越跟着过?去，停在门口，看?了一眼里面：“要不我?陪你去扔掉？”
    路清淼摇摇头：“按照别不信邪定律，这人偶不可以随便乱扔。”
    沈洲越顺着他，做出思忖的模样：“把它拿出来，放到旁边的房间里，然后你可以进去睡了。”
    路清淼：“万一半夜醒过?来发现它还在我房间的话，我?胆子?都要吓破的。”
    “你竟然把故事背下来了。”沈洲越低声道，有些不可思议。
    “你说什么？”
    沈洲越：“不然你搬到隔壁的房间去，那就不用挪动人偶，你也不怕。”
    路清淼认真地考虑提议：“其实我?还有一间房喜欢的，不过?被秦安拿了，我?总不能去和他睡吧？”
    “和我?睡。”沈洲越干脆将人拉过?来，明明所用力气不大，却是一副不容拒绝的姿态。
    路清淼揶揄他：“你和我?睡的话，岂不是要一整晚都戴着手套。”
    “关上灯又能看见什么呢？”沈洲越的语气幽幽然，“或者说，又能看见在做什么呢？”
    “只是黑，又不是眼瞎——”路清淼的话被突如其来的黑暗截断。
    紧接着，路清淼感觉到有一只手按上了自己的脸颊，还是隔着一层薄布的手。
    “我?瞎了？”路清淼试探道。
    “停电了。”沈洲越放下手，用刚打开?的手机电筒照了一下熄灭的吊灯。
    路清淼碰碰他：“你看?门口。”
    走廊处有流动的光影。
    路清淼下意识地躲到沈洲越后面，低下头，直至听见许知禾的声音才慢慢抬眸。
    “是我。”许知禾的脸庞笼罩在昏黄的光圈，手中举着两支长烛。
    沈洲越：“这里怎么了？”
    许知禾：“你们别怕，就是电路老化，不过?维修工人得明天才能来，你拿一支这个，不过?我?找不到清淼哥的房间，你知道他在哪吗？”
    沈洲越：“他房间在这里的的旁边，不过?人在玩后面。”
    许知禾怔了征，说：“难怪找不着，原来一早就因为害怕躲这儿来了啊，正好，你们用一支，另一支我给清和哥送过?去。”
    路清淼问道：“怎么只有你，秦安呢？”
    许知禾轻声说：“就是他害怕，我?才来的啊。”
    路清淼嗤的一声笑出来。
    然而他下一刻就笑不出来了，等许知禾一走，就只剩下一片静寂。
    明明把窗关得实实的，怎么还是凉飕飕的。
    “沈。”
    “嗯？”
    路清淼小声地呼吸：“你记不记得，人偶故事里面，当?人偶被主人公发现之后，房子里面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就是停电。”
    “是这样。”
    路清淼：“是不是差不多这个点？”
    “我?没看这个点是什么点。”
    “这不是重点，关键是我们不能不信邪。”
    ——
    路清和的房间里一下变得异常明亮，仿佛从未停过?电，皆因有两支长烛。
    然而也因为更亮，将路清和复杂的神色映得非常明显。
    坐在沙发上的路清淼乖巧地笑：“哥，怎么了？你想睡就睡啊。”
    坐在清淼旁边的沈洲越并不多话，只是微垂首，似已经开始困倦。
    路清和皱眉：“你们不会想在我这里睡吧？”
    路清淼笑容不减：“小沈在沙发上睡，我?和你睡。”
    清和：“你能让沈洲越睡沙发？”
    路清淼很苦恼：“你们俩不熟，不能让你俩一起睡。”
    清和微微叹了口气：“都起来。”
    路清淼：“你要赶我们走啊？”
    清和：“我?睡沙发，你们睡床。”
    *
    作者有话要说：
    沈：我知道这很幼稚，但如果不陪着他玩，我以后可能会没有男朋友。
    （18号那章大概是晚上六点发哈哈）
    第27章 感情骗子
    “沈洲越是不是跟了秦安那?边的车，怎么?都没到机场？”路清淼问。
    清和：“秦安和许知?禾不同我们一起，他们还要出差，至于沈洲越坐下一趟航班，我帮他改了票，因为他不能和我们的行程重合。”
    “怎么?能抛下他呢？”
    “他都成年人?了，你怕什么?？走丢？可是这次丢掉的是你。”
    “我错了，”路清淼，“话说为什么?抛下他啊？”
    “你是不是没上网？”
    路清淼：“有时候是秦安缠着?我打游戏，有时候又是沈洲越霸占我的时间，我很难有空的。”
    路清和在自己的手?机页面上拨弄几下，随后将手?机转过来，递给弟弟：“自己看。”
    世间阴差阳错何其多，偏偏种种样样都能发生在自己和沈洲越的身上——路清淼看到手?机上的vlog时，心里咯噔一想?。
    这是在维达斯生活的一个?vlog博主，恰好有一日心血来潮到广场上拍视频，又恰好将路清淼拉着?沈洲越奔跑的景象摄入了视频作为背景，在放到网上后，不用一天就发酵出数十场不同版本的异国浪漫故事。
    “好家伙……”路清淼除了服气再也表达不出其他想?法。
    路清和把手?机拿回来：“有人?说你们在蜜月。”
    路清淼冷笑：“怎么?不说连娃都有了呢？”
    路清和闻言，瞥他一眼，眸中暗光一闪。
    清淼认怂：“好好好，是我不对，我多次将人?家置于舆论高地，我一定负责把这些东西都撤下来。”
    “那?你告诉你，你和沈洲越到底是什么?关系，友情？爱情？但?你从来都没跟我提过你要出柜。”
    瞧着?兄长一本正经地探问自己的性取向问题时，路清淼脑中空白?了一瞬，丧失语言组织能力：“我……我不知?道啊。”
    “不知?道？”
    “是朋友还是男朋友，有那?么?着?急要确定吗？现在我们关系挺好，玩得也开心，我觉得现在这样……还行吧。”
    路清和不言，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感情骗子?……路清淼在自家哥哥的眼睛里面看出了这四个?字。
    飞机降落在淮京。
    路清淼下意?识地就要把墨镜帽子?装备齐全，却被路清和拦了一下：“你以后会不断出差，不能总是这样遮掩。”
    “你不是说我又惹花边了吗？”
    清和：“你和沈洲越现在都是非圈内人?员，只?是关系敏感了点，但?他们逮着?素人?来做文章，一旦网上的人?反应过来，舆论会偏向保护你的隐私这一层，所以你得先放下从前当明星的架子?。”
    “我试试。”
    在私人?行程中，路清淼还真没有试过将自己完全袒露在大批镜头下，下意?识地紧紧挽着?路清和，悬着?心在走这一趟。
    “清淼，这次只?是和你的哥哥去旅游吗？但?根据知?情人?士所说，你是和恋人?一起的。”
    “退圈真的是为了谈恋爱吗？”
    “你的恋人?就是大家所传的沈洲越吗？”
    路清淼抬起头来，轻声?说了两?个?字：“不是。”
    四周有哗然声?，随之而来的提问像雪花一样袭来。
    避到车上这个?温暖湾时，路清淼松了好大一口气：“连累你也体会一次这种被围攻但?不能骂人?的经历了。”
    路清和：“既然说了不是，那?以后别再让媒体误会了。”
    路清淼沉默一会，懒懒地“哦”一声?。
    “回去之后还是住我那?里？”
    “咱家还有空闲的别墅吗？”
    “有，我让人?给你清一套出来。”
    回去途中，路清淼点开了某个?热搜的评论——｛他们真挺般配的。｝
    ｛莫名觉得这个?拉手?跑有点浪漫。｝
    ｛实锤在一起了？影帝真出柜了？｝
    ｛话说都是素人?了，为啥都不敢承认啊？｝
    ｛你都会说是素人?了，人?家为什么?还要承认？｝
    回到家时，路清淼正要下车，再一次被兄长叫住。
    清和：“你现在这个?模糊的态度，是不想?让沈洲越误会你是因为感激才付出感情，还是你不敢去确认他的性取向。”
    路清和说的话很直白?，着?实让清淼变得无措：“大哥，我知?道你的主顾为什么?都那?么?放心你了，你这求知?的态度真挺好。”
    “玩什么?都可以，不能玩感情，知?道吗？”
    “哥，我看你经验挺丰富的，要不你跟我讲讲你的感情经历，让我学习一下。”
    “滚。”
    ——
    路清淼这阵子?很少出去玩，也很少联系外界，光是抱着?集团资料和笔记本，就可以在自己的会所里浸一整日，顺便查看一下会所积攒下来的各种生意?记录。
    会所里的生意?还不错，有时候出些小?乱子?都有人?迅速解决，毕竟当初跟秦安借了不少得力人?手?。这里算是他在读期间的第一次创业成果，连路清和都不知?道他还私下跨到酒乐行业来，只?要没有人?刻意?去查，那?就只?有秦安才知?道这间会所的老板是谁。
    “老板。”有人?在敲包厢的门。
    路清淼：“酒没喝完。”
    “有事呢。”
    路清淼：“进来。”
    “老板，附近的J&R已经没房间，所以打电话过来问能不能帮他们接待几位客人?，用贵宾间。”
    “用啊。”
    服务员把嘴角弯成一道弧线：“可是我们的贵宾间也都在用，就只?有您坐着?的这间是能调用的。”
    路清淼亦撩起唇角：“行，主意?打到我身上来了，”他拿起笔记本就起身，“不过有什么?办法呢，赚钱要紧。”
    “我给您收拾一个?普通间出来。”
    路清淼：“别了，我去酒厅，那?儿的角落还没人?坐吧？”
    “晚上就该没有了。”
    “正好。”
    从大门口进来会直接到酒厅，但?有些不想?暴露身份的，会从会所的一些隐藏门口入，许多艺人?就是这样做的。
    路清淼坐在角落盯了门口一会，发觉新来的人?都是停留在酒厅，就召来服务员，问：“A7的客人?来了吗？”
    “五分钟前从C门进来的，一共四个?人?，一个?三?十多岁的男的，一左一右搂着?两?美女，然后也是一个?男的，二十多岁。”
    路清淼继续问：“是艺人?吗？”
    “不是我们眼熟的那?些，所以我猜，或许是只?是来玩的。”
    “知?道了。”路清淼继续忙手?上的事。
    A7里——
    “大侄子?，这么?说你还是不肯让出梁老留下的那?东西是吧？我都说了，我按市价给钱。”三?十多岁的男子?放下搂在美女肩上的手?，用指尖在桌上敲了几个?数出来。
    坐这人?侧边的男子?正懒散地把单手?搭在沙发上，并不正眼看刚才和自己谈条件的人?，清冷自持：“谁是你大侄子?？”
    “沈洲越！”男子?一拍桌。
    “那?物件不在我手?里，我怎么?拿给你啊？”
    “梁老的遗嘱里明写着?留给你沈洲越，你现在瞎蒙人?是吧？”
    “我捐了，你自己去找。”
    “你玩我是吧？”
    “没空，你慢慢和她们玩，我走了。”沈洲越说罢就要起身。
    “嘿，我知?道你手?下有些产业是吧，平时就搞点投资，然后目前投资就大的路氏集团，你说我要是……啊——”
    “啊——”原先的娇声?喊起来格外尖锐。
    通红如血的酒液沿着?沈洲越的手?滑下来，渗入袖子?里，染成触目的颜色。他无动于衷地把从中间断开来仅剩一截的酒瓶放在桌子?上：“你敢做手?脚试试看？”
    “好你个?……沈洲越。”男子?捂着?渗血的额头，表情很痛苦。
    沈洲越边往门口走去边掷下一句轻飘飘的话：“走的时候把地上那?半截给捡起来，积点德。”
    &
    路清淼就知?道自己不详的预感并不是毫无来由的，这不，刚刚就有人?来报告说A7的客人?好像在打架。
    “还打吗？进去看过了吗？”
    “还没进去看，但?听声?音，就几秒钟的事，然后那?个?年轻一点的已经出来了，身上带点红，应该是没有血的，我瞄了一眼，觉得应该只?是酒洒在衣服上，他发现我在看之后，也没发脾气，就给了一沓小?费。”
    “调监控看看。”路清淼说。
    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
    准确是来说好几跳。
    从客人?之一是沈洲越，再到沈洲越抡酒瓶子?打人?，最?后到他潇洒离开烂摊子?的这一幕，路清淼瞪大的瞳孔就没有放松下来过。
    “这……干什么?啊？”
    旁边站着?的服务员也很震惊，他发自内心觉得老板自从旅游回来之后，就没有以前那?么?沉稳了，现在容易一惊一乍。
    “我的妈呀。”路清淼憋了好久，就只?能再憋出来这么?四个?字。
    沈洲越在他的印象里一直很得体优雅，也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话做过什么?事，才能将这人?的另一面激发出来，这抡起酒瓶子?就干的手?，很难和那?双在琴键上优雅自如地行走的手?联想?起来。
    不过，刚才好帅啊，路清淼的脑海里冒出一个?似乎不太合时宜的想?法。
    服务员唤回出神的路清淼：“老板，刚刚传来消息伤者还在房间里，我们已经有人?拿着?药箱在处理了，你说他会不会报警啊？”
    “沈洲越敢砸他，但?他并不敢回手?，所以报警的可能性不大。”
    “沈……老板你认识啊？”
    路清淼点了点头。
    “那?怎么?处理？理应是我们来给这位沈先生一个?警告的。”
    “别人?就算了，但?他是个?例外，就不用我们来出警了，只?要……”路清淼略一思忖，说，“这个?房间的这个?时段的监控全部拷来给我，底也不能留，然后挑几间正常的房间，掐掉同一时段的监控，得来一个?偶发性的监控故障事故。”
    *
    作者有话要说：
    19号的中午12点更～
    看文愉快
    第28章 藏人于室
    路清淼看完监控之后就没有什么心思做事，总忍不住去想镜头里闪过的碎酒瓶和沈洲越那只沾满红酒液的手。
    派去跟进这桩“故意伤害”事故的伙计在一个小时之后回来了：“老板，那个被打伤的男的报案了?。”
    路清淼端着酒杯怔了?数秒，最后把酒杯重重地放回桌上。
    伙计连忙拿来纸巾擦掉溢出的酒滴：“老板放心，这是私人纠纷，不会来我们会所取证的，毕竟以前也有过?这种?事。”
    路清淼把脸埋在手心里，叹了口气。
    他是担心会所吗？他是担心打人的那个啊。
    打个电话看看接不接。
    铃声响了?两秒，沈洲越就按了?接听键：“最近很忙吗？”
    “有点，”路清淼顿了?顿，“惦记我干嘛？多想想你自己，你现在在哪？”
    在做笔录并不是什么光荣的事，况且很快会有人来保他出去，并不需要麻烦路清淼，但沈洲越突然有些好奇，好奇路清淼知道后的反应，就说：“我在局子里面。”
    “打人了是吧？”
    “你知道？”
    “别的不说，在这淮京，我耳目是四通八达。”
    “那好，今天别来找我，这热闹不好凑。”
    路清淼那边没有说什么，直接挂掉了?电话。
    从打人到进局子里做笔录，沈洲越的心里都没有掀起过什么波澜，直至接完这一通电话。
    怕他由热变冷，怕他厌恶自己。
    好重的危机感啊，沈洲越自嘲地笑笑。
    他安然无恙地从局子出去时，一抬眼就看见了?一辆跑车，跑车前靠着一个气势不比这辆东西弱的路清淼。
    沈洲越的脚步滞了?滞，停在台阶上：“来接我吗？”
    “不然呢？其实我刚才想给你作保来着，但他们说没有沈洲越这个人，我猜可能你的事已经解决了，”路清淼拍了?拍车身，豪横地说：“家里最好的一辆，拿来接你。”
    “好看。”沈洲越浏览一遍车身。
    “还很贵，过?来。”
    路清淼等着沈洲越系安全带：“为什么打人啊？拿什么打的？伤多重？”说罢，他特意往沈洲越那边倾了倾，“有酒味。”
    “满的酒瓶比空的酒瓶容易碎。”
    “好像是，慢着......你不会都试过?吧？”
    “年代久远，记不清了?。”
    “......”路清淼无语片刻才开口，“为什么会动手啊？”
    “有事没谈拢，我嫌他烦，又很吵。”
    路清淼的手指一下下地敲击着方向盘，眉宇似乎因为想到一件可怕的事而慢慢皱起来，迟疑地问：“你该不会是欠债了吧？”
    沈洲越：？
    沈洲越语塞的模样被路清淼通过?车视镜看在眼里。心里又是咯噔一声：“欠多少啊？”
    “无业游民如果再加上欠债，我得烂成什么样啊。”
    路清淼松了一口气：“没欠就好，不过?你们把事都解决没有？他还会不会再来找你麻烦？”
    “那就再打一次，打到他连报案的力气都没有。”
    “国际著名钢琴家沈洲越！我们是文明人，文明人是不轻易打架的。”
    “可有些人没法说道理?啊。”
    “好像也是，”路清淼逐渐被带偏，“那你注意点，不要留把柄。”
    “可以带我吃饭吗？我今天没来得及，现在很饿。”
    “我也没吃晚饭来着，然后吃完之后我送你回去吧，你还住在风栖苑吗？”
    “那房子给?退了?，刚退的。”
    “那你——”
    沈洲越打断了路清淼的话：“你最近有空吗？”
    “我还不需要正式上班，理?论上说会是我成年以来最有空的一个阶段。”
    “知道了?。”
    路清淼对着车视镜说：“欸......有困难记得一定要来找我，毕竟撇开你对我的救命大恩之外，咱俩的关系那是没得说。”
    “有困难来找你，是吧？”
    “对，不要觉得不好意思。”
    路清淼回到家时已经是晚上九点了，人也挺累，虽然这一天天活没干多少，但事倒是不少。
    外面下起淅沥小雨来，雨势还有渐大的迹象，夹杂着雨声的门铃响起时，路清淼正在剥桔子的手抖了?抖。
    大晚上来，不会又是私生?吧？路清淼一时没有过?去。
    门铃还在继续响。
    路清淼边吃桔子边去看门口监控，三秒后将剩下的桔子全部塞入口，接着立即开门——
    眼帘内映入头发微湿的沈洲越，还有一个明晃晃的行?李箱。
    虽然不明白这副行头是为什么，但路清淼下意识地想拉人进来：“雨挺大的，先进来。”
    沈洲越顺势握住他的手腕：“我得先问，你能收留我吗？我没什么钱了。”
    “我今天说有困难就来找我，所以我当然可以收留你了?，不过?就是你这困难来得也忒快了。”
    “还是我要走？”
    “我但凡有点良心，都不会让你走。”
    “可以进去？”
    路清淼将人引进来，再示意他环视一圈：“我这里，大不大？”
    “大，风格也不错。”
    “这里的装修风格全是路清和的主意，我觉着这可能是暂时给我住，毕竟他这大忙人特意来弄这些，可能是备着以后当婚房呢。”
    “婚房......这个还不够好。”
    路清淼撞撞他的肩膀：“你看上去也想过这个问题，是有打算了?？”
    “还早，什么都没开始。”
    “以你的条件，不难找，绝对不难找。”
    路清淼说完后就去找毛巾，没有听到沈洲越接下来的一句“怕只怕不好追”。
    路清淼拿毛巾过来的时候，说：“你用这个先擦擦，话说你就带一个行李箱来啊？东西够吗？你住久一点也没关系的，毕竟啊你没钱这件事也在我意料之中，去一趟赌场就烧几百万的，无论之前的出场费有多贵，都肯定攒不下钱来。”
    沈洲越拢下头擦头发，静静地听他说话。
    路清淼看着沈洲越精致的侧脸，突然心生?一计：“我知道你肯定吃不惯苦的，也不会喜欢到公司上班什么的，不如你去当个模特吧，个高长得帅，身材也不错。”
    “不要。”
    “行?吧，我不瞎出主意，那这段时间好好休息，反正走一步看一步呗。”
    “嗯。”
    路清淼有点不安，毕竟兄长前些阵子才说过多少要注意点距离，结果一转头就让人来家里住了......
    要是被路清和知道，就会发现自己听训诫的素养真是差到令人发指。
    不管了，也不是头一遭不听话。
    路清和以后会越来越习惯的。
    “怎么突然不说话了?？”沈洲越有点不习惯。
    “噢，是该说点，是这样的，平时呢这房子是我一个人待着，会有阿姨上门来搞卫生，一个星期两次，不碍事的，然后三餐的话有时阿姨来做，有时我叫外卖，或者到外面吃。”
    “我不太计较这些。”
    “对，你经常忘记吃饭来着，正好我看着你，”路清淼想了想，“我白天里有时是会有事的，因为我是待上岗人员，偶尔要出去找个地方看看资料什么的，或者处理?下副业。”
    “晚上回家就行?。”
    “那当然了。”路清淼说完后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这相互交代的意思也太像......那什么了?吧。
    “我先去洗洗，然后睡觉。”
    “伸手，接着，这个很甜，”路清淼扔过?去一个桔子，“客房里面什么都齐全，你先去睡，我得和大哥汇报工作。”
    这可不是在哄人，路清淼是正经地询问兄长关于集团里的一些事，一来一回就打了?半小时电话。
    临了，路清和突然问一句：“最近吃得好不好？”
    路清淼笑出来：“外卖好香。”
    清和：“......”
    雨停了?，路清和也挂掉电话，另一位又正在楼上睡着，四周一下子变得特别安静。
    路清淼的脑海就在此时闪过沈洲越刚才拖着行?李箱独站在自家门前的情景。
    觉得可怜兮兮的。
    路清淼一时心血来潮，点开一个购物网站，在五分?钟内下了?一个六位数的单。
    这样一来，沈洲越在这里住得应该不会太拘束。
    给?孩子一个家的感觉。
    这个充满着友善气息的想法在第二?天十点的时候被打击得支离破碎——
    就在路清淼看到门口监控的一瞬间。
    路清和来了啊！！
    大哥他怎么突然来了？!
    路清淼强制让自己冷静下来，想起沈洲越还没起床，也多亏他不在上午结束之前起床是基操。
    路清淼立即点开聊天框给?沈洲越发信息：“有大客来，我先接着。你昨晚不是跟我说头晕吗？继续睡会，休息好了?再起来。”
    “哥。”折腾一番之后路清淼终于开了?门。
    路清和面无表情地说：“原来你没有把头砸在监控上面啊，我还以为没晕过?去的情况下，是不会磨那么久才来开门的。”
    “刚才在楼上呢，从书房跑下来的，已经够快了，”路清淼尽量笑得自然，“你来干什么呀？今天不上班呢？”
    路清和扬起手中的东西：“给?你做饭。”
    “我平时吃得真挺好，”路清淼连忙关上门，给?人指方向，“厨房这边走。”
    指晚了?......
    路清和还是扫了一圈这里。
    然后看到了它。
    那架今早九点才让人送过?来的价值三十万的三角钢琴。
    果然太招眼了是吗？路清淼见着兄长的眼神已经不可避免地停留在上面。
    早知道晚一天买了?。
    冲动购物不可行。
    路清和睨他一眼：“什么时候培养的新爱好？”
    清淼以运用得炉火纯青的表情控制技巧隐藏起心虚：“哥，我在三年级之前一直在学钢琴啊你忘了?吗，而且我记得那时去考级，都有五级了，现在把它捡起来，觉得比那时有趣多了?。”
    路清和：“弹给我听听。”
    *
    作者有话要说：
    复读机：我们文明人是不轻易打架的！
    ——
    20号的更新会在晚上十点和十一点各更一章哈哈
    第29章 秘密交流
    “弹给你?听听，”路清淼咬着牙缝说话，“好?啊。”
    趁大哥转身?去厨房放菜，路清淼抓紧时间浏览一遍琴键，开始复习基础知识。
    这是大字一，大字，小字，小字一，二，三，四......然后?就这样....
    小字一的fasolafa，小字二do，小字一laso......
    “淼。”路清和突然出声。
    路清淼如临大赦，立即松开琴键：“怎么样？”
    从路清和的表情中不难看出，他想表达‘你?还有脸问’的情绪，但?最终没有多说什么：“我?还是去做饭吧，十二点前能吃。”
    “啊哈，”路清淼干笑一下，“是饿了，我?早饭都没吃。”
    一早上光在这等人送钢琴过来了。
    路清和快要到厨房的时候，突然回头：“这钢琴多少钱买的？”
    “就......几万这样？”
    “挺好?，摆在客厅里?好?看，有时候几万都买不到适合的装饰品。”
    路清淼第一反应以为兄长夸自己有品味，还对他笑了笑，然而转念一想，笑容就凝固起来——
    合着说自己单纯买个吉祥物回来摆着是吧？
    路清和的声音传出来：“别愣着，过来帮我?洗菜。”
    路清淼瞄了一眼各样食材，心里?打起小算盘：“好?多啊。”
    清和：“可以都做点。”
    “那留点给我?今晚做。”路清淼快速将好?几样掠出来，打开冰箱，塞回去。
    路清和疑惑地皱皱眉：“要不是你?懒得做饭，我?今天也不会走这一趟。”
    “学，我?得学。”
    “那你?过来。”
    路清淼本来想偷偷上楼瞄一眼的，但?今天露的马脚似乎多了点，索性?留下来看路清和做饭。
    “意面?是要吃螺旋的还是长的。”
    “长的。”
    “你?看着，现在放下去煮，十分钟之后?，看颜色差不多，这也就差不多了。”
    路清淼点点头：“嗯。”
    “煎牛柳，会吗？”
    路清淼神色亮了亮：“这个我?会，上次我?想煎牛排来着，结果外面?都焦了，里?面?还是生的，我?就把?它们切开，然后?炒一炒，就成牛柳了啊。”
    路清和深吸了一口气：“能吃就行?。”
    “还挺好?吃，”路清淼看着现在锅中碟中的分量，犹豫一下后?，说，“要不你?煮多点......我?今晚还可以吃。”
    “今晚再煮，不吃剩菜。”
    可那位什么都没吃啊......路清淼又?瞄了一眼上方。
    劈里?啪啦的滋滋声过去后?，碟子一个接着一个都被端到餐桌上。
    “你?今天有点心不在焉。”路清和再次逮住某人屡屡往楼上看的行?径。
    路清淼卷起意面?到勺子上，放入口慢慢地嚼，吃完后?也就想出借口：“书?房，我?刚才在书?房里?面?看东西?来着，还没看完。”
    路清和想了想，说：“你?提醒我?了，我?有些旧文件落在这里?，一直没拿。”
    楼上的布局立即浮现在路清淼的脑海里?——
    口口口，书?房被夹在中间，左边是沈洲越睡的客房，要经过客房就必须要经过沈洲越的房间......
    好?样的，所以昨晚为什么让他睡那里?来着？
    好?像是要离自己近一点？
    可离自己近一点也没啥用啊。
    今晚一定要把?他拎到另一边去。
    路清淼正陷于头脑风暴中，没有注意到对面?的位置空了出来。
    等他反应过来时，抬头一看，路清和已经走上楼梯。
    “多大点事啊，我?帮你?找啊。”路清淼三两步追上去。
    “你?又?不知道我?要的是哪些。”
    “......也是。”路清淼放弃挣扎，甚至决定要坦白从宽。
    发现就发现吧，收留个朋友有什么的。
    至于保持距离一论，沈洲越人在呢，他肯定不会再提。
    “那个我?......”路清淼突然就停了口。
    在看到路清和若无其?事地经过客房之后?。
    不对劲......路清淼往客房门?口走过去。
    里?面?根本就没有人，连床什么的都是整整齐齐的。
    像是......根本没有人住过一样。
    躲哪去了？
    一个在书?房里?找文件。
    另一个在客房找沈洲越。
    路清淼甚至还扒拉了一下窗户。
    他从房间出来的时候，里?面?才有了被人住过的迹象。
    全是被他自己弄乱的。
    “奇怪，我?充电器怎么找不着了。”路清淼问。
    路清和在书?房里?应：“这里?有一个。”
    “哦。”路清淼并不入书?房，只是单手握着门?框，往里?面?探看。
    人总不会在书?柜里?面?的。
    “啊。”
    被冰凉柔软的东西?覆上自己的后?颈上时，路清淼的口中不可自制地溢出一声低吟。
    “怎么了？”路清和有点被吓到。
    路清淼吞回剩下的半截吟音，强作淡定：“蚊子咬。”
    见路清和的注意力转移走之后?，路清淼瞬即回头，瞪着刚刚用手作害自己的人，用气音说：“你?在干嘛？”
    沈洲越的手还未移走，就这样按在他的颈子上，语气极轻：“嘘。”
    嘘你?个头。
    路清淼在心里?骂一句之后?继续趴在门?框上看兄长找文件。
    沈洲越的手一直未松开，最开始只是按着，后?来用不轻不重的力度慢慢揉捏几下。
    路清淼咬着牙，一声都不敢出。
    待会一定把?他给供出来！
    不能惯着。
    共三小沓资料，路清和终于找全了：“我?找了挺久，不过都是在别的房子里?，差点忘了你?这。”
    随着颈子上的手突然离开，路清淼刚到嘴边的招供又?吞了回去，转口说：“当然容易找了，这里?我?什么都没乱动。”
    路清和看着散乱地摆满一桌的集团资料，还算配合地点点头。
    路清淼寻到空当回头的时候，发现沈洲越又?不见了。
    再一愣神，连路清和都走了。
    这位似乎真的只是过来做饭的。
    “我?在这。”
    路清淼回过神来，顺着声音走入书?房右边的房间：“你?怎么跑来这里?，你?昨晚不是睡那边吗？”
    沈洲越坐在床上，头发微乱，看起来慵懒得像刚刚才睡醒一样，似乎五分钟前的作弄只是路清淼的幻觉。
    “上午的时候过来的。”
    路清淼问：“为什么？”
    沈洲越：“我?不想让清和看见我?。”
    路清淼化身?好?多个为什么：“原因？”
    “拎着行?李过来投靠你?，好?像不是什么光荣的事。”
    “我?又?不嫌弃。”
    沈洲越垂下眼帘，低下的睫毛扫出些阴影来：“被清和知道不好?。”
    “有什么的，说我?找个伴来陪我?就行?了，他才不会因为这个看不起人。”
    沈洲越抬眸看他：“可是你?......为什么也不想让清和知道我?在这里?？”
    还是发现了吗？
    路清淼心里?咯噔一声，连思维都不怎么活络了，怔滞住好?一会。
    “因为......”
    “好?了路清淼，我?随便问问。”
    路清淼闻言时正凝视着沈洲越，发现他似乎还没有恢复好?，整个人都是冷白调的，面?色还透着病色。
    招架不住。
    “我?招我?招，其?实?就是我?大哥说，之前我?俩上的绯闻热搜实?在太多了，就你?前后?都是圈外人，所以对你?影响特别不好?，让我?好?歹跟你?保持点安全距离，免得屡屡被拍到那些照片。”
    路清淼隐去了“感情骗子始乱终弃”的那一部分，重点描述‘注意绯闻传播’这一段。
    沈洲越双手撑在床上，微微往后?仰，看起来放松了些：“你?介意吗？”
    “不啊。”
    “我?也不介意。”
    “就我?大哥，觉得你?家人朋友什么的看到这些可能心里?不舒服。”
    沈洲越思索几秒，说：“我?们在家，总不会有人拍的。”
    “对，少在外面?乱晃悠，摄像头也怼不进这里?来。”见话题被引导到正确方向上，路清淼松了口气。
    然而沈洲越接着一句：“那你?哥以后?过来，我?可以出去吗？”
    “也没说不让你?出去啊。”路清淼越说底气越弱。
    “那今天是我?误会了。”
    路清淼折身?，凑过去：“十点左右的时候，你?有没有在听到楼下传来的一些很特别的声音。”
    “我?十一点起来的。”
    “......”路清淼说，“把?手伸出来。”
    “嗯？”沈洲越留下右手支撑着自己，把?左手伸出去。
    这手在尤里?斯受过的伤已经好?全，白净如寒玉。
    路清淼正要说出新?买钢琴的事，但?一个歪念头突然占领脑海：“另一只也伸出来。”
    沈洲越坐正，乖乖地把?两只手都伸出来。
    猝不及防地，两只都被路清淼一把?攥住手腕。
    沈洲越毫无挣扎的意思，微微笑着问：“想干什么。”
    路清淼单手钳住他的一对腕，另一只手按上沈洲越的侧颈：“刚才玩得很开心是吧？”
    “有点。”
    “我?让你?开心，我?让你?开心，”路清淼加重了力度，但?又?不至于会让人觉得辛苦，“我?差点露陷了你?知不知道，哪有喜欢玩人脖子的啊？”
    明明不算压迫，但?沈洲越蓦地往床上倒下来，连带着路清淼也一起跌。
    路清淼：“你?别给我?装虚弱。”
    “嘘。”
    路清淼:“又?嘘？我?现在不吃这招。”
    有些不对劲......路清淼察觉过来了，沈洲越瞧门?口干什么？
    正疑惑间，他听到沈洲越愉悦的话音——
    “清和，你?还在？”
    *
    作者有话要说：
    没眼看
    第30章 当场抓包
    清、和......
    谁来着？
    我?哥。
    路清淼的脸色几度变换，甚至想泪洒当场。
    他从沈洲越身上起来，颤颤巍巍地往后望一眼——
    就这样和路清和对?视上了。
    尴尬的事路清淼遇到过不少，但今天这么尴尬的还是头?一遭。
    路清和真的还在......
    他打了个回马枪。
    如果?没有?出现错觉，路清淼可以从兄长此刻的眼神中?挖掘出超过五种以上的情绪。
    路清淼以自己的演员职业素养起誓——
    自家大哥现在的表情可以用来当作表演课上的经?典案例：如何同时演绎出恨铁不成钢，欲言又?止等等的复杂心态。
    路清淼彻底放弃挣扎了，他索性又?趴下?，将自己埋在被子里。
    沈洲越慢慢起身，对?路清和说：“我?们在玩。”
    “嗯，”路清和面?无表情地表情，“懂。”
    懂个鬼，你什么都不懂。
    路清淼咬了一口被子。
    手臂上感受到拉力的时候，他立刻松口，听见路清和的声音从极近处传来：“刚吃完饭没多久，别躺着，先起来。”
    路清淼被拉起来的时候，整个人散发着生无可恋的气息。
    路清和对?沈洲越说：“你下?楼去看看清淼送给你的礼物。”
    沈洲越有?些意外：“我?有?礼物？”
    路清淼终于回过魂来，对?沈洲越点点头?：“绝对?是你收到过的最重的礼物。”
    沈洲越走出去：“我?去看看。”
    就剩下?兄弟两人的时候，路清淼双手举至耳边：“我?偷偷藏人了。”
    清和：“从进来我?就知道了，谁信你买钢琴来给自己玩的鬼话?。”
    “你知道啊？你知道我?就不装了。”
    “住多久了？”
    路清淼：“就一天，然?后你就过来了，话?说你不是走了吗？”
    “我?说去把文件都放回车里，你都听什么了？”
    “失策，大失策。”
    路清和拂了一下?他的头?：“下?去。”
    下?楼梯的时候，路清淼险些又?崴脚，起因是兄长同自己说——
    “还是大白天，注意点，别那么急躁。”
    注意点......
    别急躁......
    路清淼反应过来时发现最近自己的口才变得极差，路清和都走到餐桌那边了，自己都没能呛上他一句话?。
    “路清淼，过来。”路清和打开冰箱的时候突然?喊人。
    前一秒还想着呛人，下?一秒路清淼：“在来。”
    看着路清和把自己藏好的食材一个个地拿出来的时候，路清淼尴尬的毛病又?开始犯了：“不是吃过了吗？”
    路清和：“藏这些就是为了给沈洲越吧？会藏又?不会做，还不是我?来。”
    “没齿难忘大恩。”路清淼感激完清和之后就向客厅看过去，注视着钢琴前的钢琴家。
    有?件事不知道是好还是坏，以路清淼的业余水平来说，是一点都听不出沈洲越的水平有?下?降。
    “哥你觉得他弹得怎么样？”
    清和：“他受到的赞誉很高，弹得好不好早就是定论了。”
    路清淼：“我?听着跟以前没区别，可是他觉得有?。”
    “他最了解自己，才听得出细微的差别，”路清和睨清淼一眼，“就像你在看电影的时候，经?常抓着我?说这人演技没那人的细致，我?都是看不出来的。”
    路清淼：“......”
    路清和：“聊点我?看得出来的，你们是在同居吗？”
    “会住上......一阵子。”
    “你从我?那里搬出来，说明对?一个人住应该也不介意，所?以你们是在谈恋爱吗？”
    路清淼的目光飘忽了一下?：“你觉得是吗？”
    “绯闻满天飞，可你们从来不避嫌。”
    路清淼的眼神持续飘忽，但这回笑了笑：“谈不谈恋爱，不是很容易看得出来吗？”
    一个敢说，一个就敢理解：“那就是有?。”
    路清淼笑笑，不说话?。
    路清和情不自禁地说了一句：“怎么又?一个出柜的？”
    路清淼下?意识地质疑自己的耳朵：“又?......又?出轨？谁啊？”
    路清和顿了顿，“你先出去，我?给沈洲越做点东西吃。”
    “哦。”
    ......
    某人时不时又?进来：“哥，你别整这个，他不吃洋葱。”
    “滚。”
    “哦。”
    然?后路清淼就飘到了钢琴的三角架旁边，略微得意地说：“手感怎么样？”
    沈洲越很随意地弹着小调，“这架看起来不仅仅是让我?练手的，万一我?以后弹习惯了，不怕我?长期赖在这里吗？”
    路清淼：“你想走的时候，我?送给你都行。”
    手指刚落就弹起，沈洲越跳了一个音。
    路清淼疑惑地看着谱子：“你又?自己改调。”
    沈洲越不是改调，是失控了两秒。
    他在疑惑这人怎么就不揣摩更深的意思?？
    脑子懒。
    ——
    路清淼这天抱着笔记本出去得很早，沈洲越起床时人就已经?不见了。
    他索性回一趟沈家。
    毕竟快要降温了，总不能扒拉路清淼的衣服来穿。
    大衣，毛衣，围巾......这个粉色的送给路清淼穿，然?后......
    “回来了。”
    一把女声打断了沈洲越的思?考，他停下?收拾行李的手，回头?叫一声：“二姐。”
    迎面?的是一个三十岁多岁的女子，漂亮端庄，正倚在门口说话?：“你把风栖苑的房子给退了，又?没有?回家住，更没有?买房，是还在看房吗？”
    沈洲越：“有?在看房，应该会买一套平层。”
    二姐意味不明地笑笑：“我?听说你和那个突然?宣退的影帝同居了，是吗？”
    沈洲越淡声说：“不是听说，是你在查我?。”
    “不好意思?啊，也没有?经?常干这事，只是觉得你最近很反常，跟着他跑这跑那的，好像还受伤了，就让人查了查。”
    沈洲越：“反常多了就会变成常态，你会习惯的。”
    二姐：“车祸那件事，你没告那个司机，就是因为影帝的关系吧？”
    “人没事，不告。”
    “爱屋及乌嘛，理解理解，所?以我?能见见这个人吗？”
    “你别去吓他，不能吓他。”
    二姐笑：“拿张签名也不行啊？”
    “他字没我?的好看，我?给你签。”
    二姐：“没劲。”
    “我?有?就行。”
    “难怪呢，之前那些绯闻，就是不肯让人撤下?来，一句话?的事，偏偏在网上挂上大半天才舍得撤掉。”
    沈洲越滞了滞，说：“那些热搜，看着顺眼。”
    二姐笑了几声，说：“你这么认真，我?都不敢给你张罗相亲了。”
    “相亲可以，但我?们和路家一向没有?交集，所?以别牵强。”
    “瞧你这么说，是没追到咯。”
    “迟早的事。”
    二姐正要说些什么，一个小小的身影就从门口钻出来，飞快地扑到沈洲越身上：“小三叔！”
    “好久没见，胖了。”沈洲越单手拍拍小皓轩的背。
    沈皓轩：“我?刚才听见说要给你相亲。”
    沈洲越：“好啊，人选合适的话?，我?会接受的。”说完后他特意和二姐对?了一下?眼神。
    沈皓轩：“我?听他们说，你喜欢男生。”
    二姐笑得更厉害了：“老三，你这柜怎么出得人尽皆知啊？”
    ——
    “反正就这么一回事，把运营摸清楚，决策就没那么难了，况且你可以下?派。”秦安用钢笔点了点展开的文件。
    路清淼点点头?：“我?大概明白了，不过还得等实践之后我?才能彻底摸清楚这些门道。”
    秦安：“一层层地上来，递到你手上的事已经?是细分过后再?集结起来的，所?以很多很杂，对?于大部分你过一眼，然?后主攻一个领域，这样就没那么乱。”
    “我?想好了，我?主管文化投资这部分。”
    “就影视音乐话?剧那些？”
    “差不多。”
    秦安笑笑：“那博华的项目，有?可能你会是甲方喽？”
    路清淼嘴角微弯：“当然?。”
    “老板。”
    “终于轮到你叫我?一回了，那你现在还有?什么想法？”
    路清淼低头?瞄一眼空掉的蛋糕碟：“这个不好吃，我?想吃冰淇淋。”
    “这里有?卖。”
    路清淼指向窗外：“可对?面?那家才好吃。”
    秦安顺着他的指尖看过去：“你是不是一直都没发现，外面?有?个小孩在看你？”
    “看我?干......嘛，沈皓轩？”路清淼下?意识地起身，对?秦安说一句等等之后就走了出去。
    沈皓轩还真在餐厅的落地窗外站着，一见着路清淼就要张开手：“路哥哥。”
    路清淼半蹲下?来迎合他：“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沈皓轩回头?指了指身后的汽车：“我?妈妈让我?在车里等着，然?后我?看见了你，跟司机说之后，他就肯我?放我?下?来了。”
    “那你总不能一个人杵在这啊，也不能随便带你乱走，我?陪你等。”
    “嘻。”
    “轩轩。”
    路清淼听见女声时就回头?看，双手也突然?一空，晃神的时候沈皓轩已经?又?跳到刚刚出现的女人身上。
    沈皓轩：“路哥哥，她?是我?妈妈。”
    沈洲越是皓轩的三叔，那......路清淼反应过来后，对?沈皓轩的母亲笑道：“你是沈洲越的姐姐。”
    “是，”对?方笑得很温柔，“我?是他二姐，沈梦，谢谢你之前照顾轩轩。”
    路清淼：“他可爱啊，我?挺喜欢看着他的。”
    沈梦：“谢谢，我?刚才是去店里买香水了，从里面?看出来的时候，发现他也下?了车，我?才急着出来看看。”
    路清淼：“我?就在隔壁和朋友喝下?午茶，要不帮你看着他？”
    沈梦：“麻烦你了。”
    路清淼带着沈皓轩进餐厅的时候，沈梦特意多打量了他几眼。
    秦安看见孩子的时候眼神都直了：“我?面?前这位二十三岁的大好青年，请问?这孩子怎么和你这么亲？哪家的？”
    路清淼正在逗小孩，下?意识地说：“沈洲越家的。”
    秦安：“......啊？！”
    路清淼改口：“他家的小侄子。”
    *
    作者有话要说：
    后面还会有一章～
    看文愉快～
    第31章 前中后调
    “你过来，试试这件毛衣。”沈洲越坐在沙发上?展开一抹粉色。
    路清淼的眼神定?了定?，又移向沙发下：“你哪来的这一箱新衣服？”
    “有的是今天去买的，有的是回家拿的，你试试。”沈洲越执着于要他试那件粉色的。
    “我还?真就挺喜欢粉色的，”路清淼接过来细细打量，“秦安以前也送过我一件，不过我以前那位经纪人最不喜欢我穿粉色，他说穿上?太柔了，不符合我走的那个什么人设来着？噢，大?杀四方。”
    沈洲越：“秦安？”
    路清淼把粉色毛衣拢起来，让视线不被遮挡，看向沈洲越：“我发现了，你还?挺关注我这竹马的。”
    当然，他很危险。
    沈洲越回视他：“你今天去见他了？”
    “喝了个下午茶，再聊会接手公司的事，毕竟他也是空降的，但管得挺好，”路清淼想?了想?，“你说巧不巧，我碰见了你的侄子和你二姐。”
    “我二姐去找你了？”沈洲越眸色微暗，指尖从沙发垫上?划过。
    路清淼摇摇头：“刚好碰见，我是先看见小沈，然后才接触小沈妈妈的，你二姐好年轻啊，看上?去就二十几岁。”
    沈洲越恢复如常：“你下次可以当她面说这句话。”
    “我紧张啊，哪想?起夸人？”
    “噢？为什么紧张？”
    路清淼想?了想?：“好朋友的长辈？是这原因吧？”
    “没事，当她和我一样就好，也算同辈的，当然也不要管她说奇怪的话。”
    “仔细想?想?真没说什么，就聊了两句，”路清淼脱掉风衣，将粉色毛衣套上?来，随后揉揉乱掉的发型，“怎么样？”
    沈洲越凝视着：“你穿粉色好看。”
    “我也觉得觉得。”
    沈洲越：“你放下风衣的时候，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声?音......有一瓶香水在里面，”路清淼俯身去翻衣兜，“你二姐送我的，很巧的是，这香水的牌子我非常熟，连续代言了两年。”
    “T&W。”
    “对，就它，”路清淼把香水瓶子呈给?他看，“不过这是新品，什么海盐柠檬草，听起来很清爽。”
    “我想?闻闻前调。”
    路清淼往自己的手腕处喷了一下：“等?等?看。”
    沈洲越不过等?了五秒，就招招手：“过来。”
    “欸。”
    “不像海盐或柠檬，”沈洲越抬起刚才垂低在路清淼手腕上?方的脸庞，但手却?未松开，“刚下完雨的树林，但才下完不久才好，否则会黏黏的，但这个没有。”
    路清淼笑了笑：“前调很清爽对吧，那等?等?中调。”
    话音一落，门铃突然响了。
    路清淼先去看门口?监控，喃一句：“李长柏。”
    “清淼哥，你好，我是李长柏。”
    路清淼一开门，李长柏就立刻打招呼，神色语气?有些小心翼翼，手上?还?有一个礼盒。
    路清淼打量着这位传闻中的新校草：“我认得你，我的直系学弟，也是我老师的学生，当时他还?跟我介绍过你，还?没毕业对吧？”
    李长柏点点头，笑了笑：“是，大?二了，其实?当时是我跟老师请求，能不能把我介绍到你面前，后来是一起吃饭了，但你挺忙的，我都不好意思再找你，你拿奖当晚，本来是想?到面前来祝贺的，但是你这百年出了点事，我更不好来了。”
    路清淼嘴角微勾：“吃饭那一次，我好像是答应过你一件事......什么来着？”
    李长柏立刻接上?：“当时说我想?和你请教?演戏的事，虽然老师们讲得是很好，不过我也很想?跟你学。”
    “我？”路清淼笑出声?来，“我哪能教?人啊？”
    李长柏摇摇头：“不是的，我真的很喜欢你的表演风格，当然，我不会太浪费你的时间的，就偶尔会在x信上?找你一回，请教?一下问题，可以吗？”
    路清淼：“长柏，我......我没有教?人的经验啊。”
    李长柏：“你是学校里公认的近五年来，不，近十年来天赋最好的一个了，影帝的头衔更是早早地?拿下来，连成绩都是最顶尖的那个。”
    “长柏啊......”
    “路老师。”
    路清淼怔了怔，但并不打算动摇：“我自己演是一回事，耽搁你又是另一回事，所以......”
    李长柏眨了眨眼睛：“路老师就是我报考电影学院的动力。”
    “哇。”路清淼的眼眸被月色映得格外?明亮，感慨一声?后竟沉默了几秒，正要继续回话的时候，喉间突然一窒——
    一条手臂圈过来，围住他的颈项，力度很轻。
    “沈洲越？”路清淼微微偏过头去，睨他一眼。
    沈洲越几近是将整个人的重心都倚在路清淼身上?，姿态懒懒的，但瞥向李长柏的那一眼却?有点犀利，他下意识道：“是你？”
    沈洲越隐约对这个叫李长柏的新秀有些印象，大?概三年后，他会声?名鹊起，被誉为“小路清淼”，原因是表演风格和演戏时不经意流露出来的神韵和路清淼十分相像。
    原来是从这里开始受影响的。
    见着沈洲越似乎对李长柏很有印象，路清淼这才开始动摇。
    沈洲越记得他，难道他也看准这人有潜力？
    既然这样......
    路清淼：“长柏，我也可以试试，但你别寄太大?希望。”
    沈洲越略微有些惊讶，不知道路清淼的口?风为什么突然转变。
    李长柏嘴角弯起的弧度一深再深，将手上?的礼盒递过去：“拜师礼。”
    路清淼垂眸看这礼盒的时候，眼神僵了僵，再抬头时笑容有些勉强：“我收下，当然，我要问你第一个问题，得如实?交代。”
    “老师问什么，我答什么。”李长柏说。
    路清淼：“我的老师是不是最近和你联系过。”
    李长柏没有犹豫：“是。”
    路清淼用手肘撞了一下沈洲越，他才终于松开自己，路清淼顺势让他拿着礼盒，自己腾出手和李张柏摆手：“有空见，我先去看看你的表演视频。”
    “谢谢路老师。”
    关上?门时，沈洲越把礼盒递过去，轻声?说：“路老师。”
    路清淼迟迟不接：“我为什么收小朋友的礼呢？就这东西看着特眼熟知道吗？我当年就把这东西送给?了我的老师。”
    沈洲越随手将它放下，自己也坐下来：“委托李长柏来，你老师想?表达什么？”
    “我前几天听到风声?说我老师回国了，这下我也完了，估计明天就死在他手里。这是要提醒我，当年也花了很多心思来学演戏。”
    沈洲越双腿交叠着，手搭在上?面，敛回放松的状态：“你没有面上?看着的那么潇洒。”
    “宣退的时候当然潇洒了，一身轻，但就事后才想?起来，我还?有人忘了交代。”
    “你喜欢演戏吗？”
    路清淼笑笑：“我十八岁那年是因为好奇才进圈的，要说热爱，如果是跟李长柏比起来，我可能更多地?把它当成职业了。”
    这倒是沈洲越从前最熟悉的路清淼的模样。
    无?论再火再红，都冷静地?游离在外?。
    而且，把这份疏离掩饰得很好，用他完美无?瑕的业务能力。
    沈洲越：“你真的要教?李长柏吗？”
    “我猜，老师除了想?要敲打我之外?，应该也是真想?我带一带李长柏。”
    “也是，他对你表达仰慕时的那个劲，好像不是演出来的。”
    路清淼拍了拍自己的心口?，得意道：“老师。”
    “还?为了你进电影学院，他能不能对前程认真一点？”
    路清淼哧笑一声?：“实?不相瞒，其他学弟学妹也这么跟我讲过，我有时候看私信，还?有人说我看你的戏长大?的，这......我直接抬辈了啊。”
    沈洲越的眼眶内微泛波澜：“那你想?不想?回去？”
    路清淼一怔，接着摇头：“说好了继承家业，再反悔的话，我会被路清和追杀的。”
    “所以是没有回去的打算？”
    路清淼陷入了沉默，看起来在思考。
    沈洲越垂下眼帘，掩住略微不安的眸色。他并不想?路清淼重返演艺圈。
    不知道路清淼是在三年间经历过什么，从现在的样子变成二十六岁时的清冷抑郁。
    但沈洲越大?概能肯定?这和长时间浸润在演艺圈里脱不开关系。
    他不想?路清淼再回去，但现在看来，路清淼似乎犹豫了。
    “我明白了，”路清淼终于出声?，“老师可能还?有一个目的，就是先让我教?着李长柏，保持对拍戏的感觉，只要人在幕后，就有机会慢慢引到幕前。”
    原来是在想?这个。
    沈洲越微微松了口?气?。
    “明白什么明白啊，”路清淼突然泄气?地?坐下来，“我还?是要挨骂。”
    沈洲越轻笑一声?。
    路清淼抬头盯人：“你笑什么？”
    沈洲越自然不会说自己想?看路清淼挨骂的模样，顿了顿，“时间到了，你过来。”
    “要干什么？”
    “还?有中调。”
    *
    作者有话要说：
    （悄悄话）我不信是为了闻前后中调
    21号中午十二点，十八点和晚上九点都会更
    看文愉快～
    第32章 “注意私德”
    “路清淼！你给了我?一个好大的惊喜啊，之前他?们跟我?说起这件事?，我?以为他?们骗我?玩，再后来我?以为你在闹着玩，结果都一个多月了，你还真一点要返圈的动?静都没有?啊？”
    路清淼低头乖乖挨训，说话时?不禁用手拔了拔耳垂，似乎有?点紧张：“老师，我?真的有?更重要的事?要接过来。”
    “你不是有?个哥吗？还大你三岁，有?什么家当的的，不能让他?来接吗？”
    路清淼皱了皱眉，硬着头皮：“我?家的传统，是小的接班。”
    “你——”老师滞了滞，“你再给我?好好想清楚，你十八岁拍戏的时?候不过接受了两个月的培训，就立马拿下新人奖，上大学的时?候，年年都奖项不断，今年，二十三岁，你拿了影帝，别说连我?都办不到了，你放眼整个圈子，有?谁办到的？你是第一个。”
    “这么厉害。”路清淼喃喃道。
    “你在说真话还是反话？如果是真话，你继续反省，现在的情况是老天?爷给你喂饭，你自己把饭盘给踢开，还转身扇了老天?爷一巴掌，你说你是不是这样?？”
    路清淼：“我?......我?也不能说是啊，哪能这么逮着自己骂？”
    “你——光有?小聪明，无大智慧。”
    路清淼垂眸盯着旋转着下沉的茶叶，只觉得自己的精神气也在慢慢地沉下去。
    他?昨天?晚上的预感成真了，原先出国进修的老师一回国，就会?立刻来找自己算账。
    这不，今天?已经在茶居不那么友好地交流上半个小时?了。
    路清淼把茶杯端起：“老师，喝茶。”
    老师饮完他?奉上来的茶时?，火气消了些：“我?看过你当晚的发言，你说的是退圈调整，如果调整不好就是永久息影，所以你现在可以说休整好了，然后重新开始，没问题的。”
    路清淼的表情很是不可思?议：“多丢人啊。”
    “你有?奖杯在手，粉丝基础又稳，谁敢说你什么？”
    路清淼：“不不不，我?刚才的重点是说，路氏企业不能没人管，总不能让经纪人帮我?看着吧？”
    “让你大哥去。”
    路清淼：“淮京著名的律所一枝花，不能摘走?的。”
    “你看看人家，坚持热爱事?业，再看看你，说不演就不演了，你这是端正的态度吗？”
    路清淼：？
    老师继续说：“听话啊，我?对你期望很大，绝不能就这么算了。”
    “可是我?哥对我?也有?期望，我?自己也有?，所以我?该顺谁的？”
    老师怔了一下，看起来有?些泄气：“随便你吧。”
    路清淼想了想说：“你现在重点培养李长柏对吗？”
    “这孩子的天?赋不错，跟你以前有?得比一比。”
    路清淼：“那我?会?好好教李长柏。”
    “真的？不是在敷衍我?，或者敷衍他?？”
    路清淼点头：“我?会?尽力教，直到他?的成就不低于我?。”
    话是这样?说，但路清淼回去后就觉得自己这包票打早了。
    看一遍李长柏的表演视频之后，问题也就了然于心。
    这位灵气流新人演剧情戏不错的，就是感情戏表演痕迹过重。
    路清淼寻思?着是不是他?前二十年的经历太过单纯。
    可总见过猪跑吧？
    教这个最难了。
    路清淼想着想着又转头去看集团的汇报资料，结果没一个小时?就闷得干掉了半瓶酒。
    ［长柏，给你一个地址，过来。］路清淼放下手机，继续看资料。
    李长柏赶来得很快，连半小时?都不到人就出现在会?所了。
    “路老师。”
    “跟我?过来。”
    天?色已经暗下来，夜风很凉爽，路清淼干脆把人带到露台上。
    路清淼：“这里安静，也没什么人来，你放开点。”
    李长柏点点头：“哪里都可以。”
    “学校老师最近布置的作业是什么？”
    李长柏：“重遇五年前单方面□□的前任，而且是对方甩我?。”
    路清淼：“场景？周围多人还是单独相处？”
    “这个要我?自己想，所以我?打算定在快打样?的西餐厅里，就我?和?恋人在里面而已，也就是独处。”
    路清淼：“给你增加难度，你们遇见的地方在剧院，对方的位置刚好在你旁边，这时?候离表演开始只有?五分钟，五分钟之后你俩不能再闹出动?静，旁边不少人呢。”
    李长柏疑惑道：“时?间这么短，连叙旧可能都不够，我?来得及挽回吗？”
    “看你的性格是强势还是内敛，强势的话才在这时?候打挽回牌。”
    “我?明白了，让我?试试。”
    路清淼：“我?当对方。”
    “好。”
    短短几分钟，李长柏竟也分神了好几回。
    亲自和?路清淼对戏带来的冲击力远远超过光在屏幕前看的效果，他?入戏极快，情绪几乎不用怎样?酝酿就能上来，李张柏这才掂出“影帝”这个头衔的分量。
    当然，李长柏被带跑了好几次。
    五分钟后。
    不出意料地，路清淼微蹙起眉：“长柏，你跟着我?演干什么？两方一推一拉才有?戏剧效果，别我?推你也跟着推，你才是主角，别被我?压戏。”
    李长柏：“对不起对不起，我?下意识就模仿你了。”
    路清淼想了想，说：“换角色，我?来演主动?的角色。”
    晚上本来就易生困意，再加上喝酒，更加容易迷糊，许知禾懵懵地走?出包厢的时?候，有?路过的服务员扶了他?一把：“先生，你还好吗？”
    许知禾：“我?想透透气。”
    服务员见他?是老板朋友的人，就给他?指了个方向：“实在辛苦的话，往这里走?，再右边拐弯，去露台吹吹风，但别呆太久，因为我?们老板很爱去那里。”
    “谢谢啊。”
    有?人在啊......还是两个，许知禾正要折回去，一阵凉爽的夜风吹过来，他?不禁定了定，就是这一定，让他?看清了其?中一人面貌。
    淼哥怎么在这？
    旁边那个是谁？
    而且气氛还不太对劲。
    淼哥在干什么啊？眼睛红红的，有?点像在伤心，可是又不全然是，看着像在极力地克制自己，说两句又停下来，断断续续的。
    旁边这位，一直把头偏开，似乎不愿意听，但神色也很是难过。
    许知禾觉得脑子乱糟糟的，但他?肯定这不是酒精带来的。
    五分钟一到，路清淼立刻敛回情绪：“卡。”
    但李长柏似乎未出戏，把脸埋下好几秒才抬起来：“路老师，我?刚才怎么样?啊？”
    路清淼：“比前两遍好，然后这一段可以过了，下次让你试试其?他?情绪的。”
    “淼哥！”
    路清淼看向敞开着的落地窗，怔了怔，“小禾，你怎么在这啊？”
    许知禾走?过来，坐在路清淼旁边：“和?我?表哥来见客户，我?喝得有?点多，就到处走?走?。”
    路清淼笑了笑：“小禾，秦安不会?缺德到要你来挡酒吧？”
    许知禾摇摇头：“不是，是我?酒量差，才碰了两杯脑袋就晕晕的，”他?瞥了一眼李长柏，“淼哥，这是谁啊？”
    路清淼：“我?的学弟，未来的影坛大人物，李长柏。”
    李长柏闻言时?差点站不稳：“路......路老师，别折煞我?。”
    许知禾“哦”了一声?，就挽住路清淼的手臂：“淼哥，你教教我?喝酒呗。”
    路清淼任他?挽着：“小小年纪你学什么喝酒啊？”
    许知禾扬起嘴角笑：“然后我?就可以帮我?老板挡酒了。”
    路清淼：“你可以自己喝，可以和?朋友喝，但谈事?的时?候，少喝，别人劝的时?候就躲躲。”
    许知禾把头也稍稍靠向路清淼：“可是我?一躲，对方就生气。”
    路清淼：“所以你把喝酒的任务扔回给他?，他?说你不给面子，你就更凶地说他?更不给面子，谁先怕谁就喝。”
    许知禾：“真的？！”
    路清淼一本正经地肯定：“试试。”
    李长柏见路清淼来了亲近的“朋友”，识趣地说：“路老师，我?先回去了。”
    路清淼：“下次联系。”
    等露台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许知禾立刻松开路清淼。
    “小禾，在秦安那做得还习惯吧？”
    “我?表哥挺好的，”许知禾欲言又止，犹豫一番后还是说出来，“淼哥，你不能这么对我?偶像。”
    路清淼懵了：“啊？”
    他?偶像是谁？
    我?对他?偶像怎么了？
    路清淼决定先问：“你偶像是谁啊？我?认识吗？”
    许知禾脱口而出：“沈洲越。”
    路清淼更迷茫了：“我?对他?怎么了？”
    “你们......”许知禾想了种?含蓄的说辞，“你们是不是住一起了？”
    “你知道我?们住一起了？”
    许知禾：“我?知道啊。”
    “谁告诉你的啊？“
    许知禾正要再次脱口而出，然而不到半秒就反应过来，立刻咽回去。
    路清淼继续逗他?：“告诉我?呗，你怎么知道的。”
    “不知道，”许知禾突然正色，“但我?知道的是，淼哥，你不能对我?偶像这样?。”
    哪样?啊？
    是不能养着他?吗？
    养个闲人怎么了。
    没事?没事?。
    路清淼思?考完之后，说：“小禾，这真没多大点事?。”
    许知禾有?些着急：“一脚踏......不是，这很大事?，你要注意点，注意私德。”
    “嗯，我?答应你，注意点。”路清淼口上应承着，心里却?在琢磨着要不要给沈洲越带点夜宵回去。
    *
    作者有话要说：
    头号粉丝许知禾给自己的偶像编织了一顶绿色帽子，真·闻者落泪
    今天有一件开心的事，做封面的太太给淼崽送了一个漂亮的立体封，我拿来当专栏封面了嘻嘻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香山红叶 10瓶；……两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3章 路老师，你教教我
    和许知禾分别之后，路清淼径直回了家。
    客厅的灯是?开着的，但没有人。
    路清淼站在楼梯口前喊：“你睡了吗？”
    “没有。”
    声音是?从后面传来的。
    七八秒后，走回客厅的路清淼在沙发上看?见了睡眼朦胧的沈洲越，人还盖着张小毯子。
    “你怎么在这睡了？”
    沈洲越懒懒地说：“本来是?坐着的，后来就躺下了。”
    “在这躺着多不舒服，回床上去。”
    沈洲越掀开眼皮时，眸色清明?了些：“弯腰，低下来。”
    “咋的还要我?拉你才行是?吧？”路清淼虽然这样说，但还是?俯下身，正想要将人带起来的时候，沈洲越轻道一?句——
    “你喝酒了。”
    “和许知禾喝了两杯。”
    沈洲越：“怎么遇上他了？”
    “他跟着秦安一?起去谈生意，我?觉着他年纪小，就把他扣下，不让他回去喝酒，结果我?俩自己喝起来了。”
    “你年纪也小。”
    路清淼怔了怔，“我?在圈里?五年，也算个老人。”
    沈洲越：“你还抽烟了。”
    路清淼蓦地起身，远离沈洲越：“我?是?下午抽了半根，但吃了薄荷糖，你怎么闻出来的？”
    “猜的，你心情不好的时候不是?会抽烟吗？”
    “我?心情还行。”
    “你能不能试着把烟给戒了？”
    路清淼苦恼道：“其实我?之前是?戒了的，但最近事很多，我?就没忍住，不过频率已经降到几?天一?根了，还有，你怎么猜我?心情不好啊？”
    沈洲越微微侧首，示意路清淼看?向?沙发前的茶几?。
    上面摆着一?罐茶叶。
    路清淼微一?挑眉：“你不会也去了茶居吧？”
    “碰巧，去那里?买罐茶叶。”
    “我?老师从进来就骂到我?出去，你肯定看?见了，好丢人。”路清淼耷拉着脸坐下，却?在碰到沈洲越膝盖后自觉又自然地滑到地上。
    沈洲越“滋”了一?声，但还是?没有起来，伸长手抓抓路清淼的头发：“后悔了。”
    路清淼往后仰头，说：“是?有点，我?一?出来就在想刚刚我?的口才怎么就那么烂，真就事后才想起来要怎么回。”
    沈洲越轻笑一?下：“今天他骂你的事，你后悔吗？”
    “不去想，不去想就不后悔，总不能把自己惹遗憾了，然后回去开发布会，大家好，两个月前是?我?发神经，现在没病了，我?要重新逐梦演艺圈。”
    “那我?不提了。”
    路清淼问：“你今天怎么突然要去买茶啊？而?且还是?去茶居里?，那里?卖的都?挺贵的。”
    沈洲越：“你昨天在网上发了什?么？”
    路清淼想了想，说：“我?昨晚床上的时候，发现最近皮肤不错，就自拍了一?张，发现还挺好看?，就搁网上了，然后配文......”
    “想喝奶茶。”
    “对对对，我?为什?么想喝奶茶来着？我?想起来了，昨晚睡觉的时候，特想吃甜的，”路清淼一?边说一?边打开手机，“让我?看?看?他们都?回了什?么。”
    “哇——”路清淼有些震惊于评论转发的数据，“一?百万加欸。”
    “你好多条连着都?这样。”
    路清淼的手指不停地拨下去：“这条变成了奶茶安利博。”
    他顿了顿：“奶茶，茶......沈洲越，你买茶就是?要煮奶茶啊。”
    “以前没试过，但现在可以试试。”
    “这茶拿几?克出来就一?千多，这奶茶也太贵了吧。”
    沈洲越：“拉我?起来。”
    “你还真会煮啊？”
    “我?煮了你就得喝，所以我?会不会，不重要。”
    路清淼：？
    路清淼跟着进厨房：“先煮茶还是?先煮奶。”
    “茶。”
    路清淼：“白砂糖还是?红糖？”
    “白砂糖。”
    “可是?我?都?没有。”
    沈洲越：“......方糖。”
    “有。”
    路清淼回来时手上除了方糖，还拿着淡奶油：“试试加这个，再加糖。”
    沈洲越依他：“那糖加少点，三?块就可以。”
    “要不再加点这个。”
    “还有这个。”
    “杂点没事，看?上去能喝。”
    “这这这，也要。”
    ......
    在路清淼持续的意见进献之下，小白锅里?的东西已经看?不出奶茶色了。
    就是?一?.....锅水似的。
    路清淼自己看?了都?害怕。
    沈洲越淡定地过茶渣，再淡定地将其倒到旁边的杯子里?，接着递给路清淼：“为你煮的。”
    路清淼目光灼灼地盯着这杯东西，喉结滑了滑：“要不你先喝一?口。”
    “想喝的是?你，也是?为你煮的，当然是?你先喝，还要喝完。”
    路清淼想伸出又不敢伸出的手有如千斤重，最后还是?咬咬牙接了过来。
    为了不辜负沈洲越的期望，他暗暗调整好状态，待会无论如何也要演出个像样的反应来。
    在片场喝道具都?能演，在这也能——
    “唔。”
    路清淼咽下去的时候脸色不是?那么好看?。
    临时剧场发挥失败。
    “怎么样？”偏偏沈洲越还要问一?句。
    路清淼说瞎话：“就是?咸了点，还行。”
    “那你怎么还剩半杯呢？”
    “晚上喝得睡不着，”路清淼瞄了一?眼剩下的半锅，“你说我?拿给我?哥喝会怎样？”
    “会死。”
    路清淼：“......”
    他沉默几?秒，终于想起来：“我?知道有一?个人，无论这东西味道怎么样，我?让他喝，他就会喝。”
    “谁？”
    “我?的学生李长柏。”
    沈洲越把他手上的杯子拿过来，放到一?边：“已经教上了。”
    “今天是?第一?课，被老师骂完之后，我?转头就去骂他了。”
    “还挺忙。”
    路清淼：“不过他悟性不错，我?也不敢怎么骂。”
    “路老师，路影帝，”沈洲越一?一?念出路清淼最近新得的昵称，“你这么在行，但好像没有教过我?。”
    “我?？”路清淼笑出声来，“我?教一?个大钢琴家演戏不太合适吧？”
    他顿了顿，若有所思，“话说回来，你在自己的领域是?顶尖地位的人物，我?吧，戏演得还行，但还真没交流过什?么经验心得。”
    沈洲越：“我?记得你会一?点钢琴，现在弹给我?听一?会，可以吗？”
    路清淼顿时想起那日在路清和因听自己弹琴而?戴上的痛苦面具，二话不说地拒绝：“你今晚会睡不着的，我?不能干这磨人的事。”
    沈洲越敛下眼睫，似乎有点失落：“哦。”
    “但我?可以教你演戏啊，肯定不太专业的，不过就是?玩玩。”
    沈洲越抬眸时，羽睫轻颤：“教我?感情戏。”
    路清淼得意道：“你看?出来我?最在行这个戏路了啊？”
    “最在行......我?听说这种戏是?要有过一?些经历，才容易共情的，那你呢？”
    这个还真问倒路清淼了，他苦想片刻，说：“入戏就能共情了啊，可是?也有例外?，比如李长柏，他能入戏，但感情出不来。”
    “你怎么教他的，也怎么教我?呗。”
    “先出来，”路清淼把人拉到客厅，坐在沙发上，“你想要探索很刀的悲情戏，还是?粉红泡泡很多的暧昧戏，还是?......这些词我?都?是?从粉丝评论里?面学的，反正大致意思就这样。”
    沈洲越不假思索：“暧昧的。”
    “暧昧的，让我?想想......先假定一?个场景，就校园恋情吧，我?是?Ａ，你是?Ｂ，Ａ的性格比较傲娇，喜欢Ｂ但非要憋在心里?不肯说出来，有时还爱怼人，然后Ｂ比较内敛，校园里?本来就有点不方便谈恋爱什?么的，而?且这俩性格限制，所以一?直没在一?起。”
    “继续。”
    路清淼：“你跟我?说句话，随便说点什?么。”
    “作业借我?看?看?。”
    “天天说你蠢还不信，“路清淼没好气地说，但顺手就把手机推了过去，“好好抄，不要连抄都?能抄错。”
    “你周末有空吗？我?刚好有两张乐队的票，你要是?有空，我?们一?起去看?，可以吗？”
    路清淼的脸色凝了凝，眼睛刚刚泛起一?丝波澜又迅速敛回：“虽然我?对乐队没什?么兴趣，但既然你都?开口了，我?就跟你一?起去吧。”
    “周六晚上七点，不要迟到。”
    路清淼；“这么晚，你来得及回家吗？”
    “你可以送我?回家吗？”
    路清淼终于抬起眸来和他对视：“我?敢不送吗？这么晚自己一?个人回家，要是?被拐了，责任都?在我?身上。”
    “谢谢你。”沈洲越缓缓倾身过来，近得连对方的心跳声都?能听到。
    四片唇瓣就近在咫尺，而?沈洲越似乎还有更进一?步的意思。
    不料路清淼却?扁了扁嘴，开口时语气有些着急：“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Ｂ性格内敛，没有特别事件激发，是?不会这么主动?的，刚才这样情绪都?没有递进，不能这么演，要是?在现场导演可是?要骂人的。”
    沈洲越：？
    *
    作者有话要说：
    专业素养啊（拍大腿）
    抽一位小伙伴喝路老师的奶茶
    第34章 回你家，想你回家
    路清淼直至躺回床上的?时候，都还是闷闷的?。
    辗转反侧好久，心里始终悬着一个念头——他怎么能那样演！
    Ｂ是不能主动亲过来的?，得让Ａ来戳破窗户纸。
    沈洲越是怎么想到那么演的?啊？
    路清淼下了床，一溜烟地跑到沈洲越的?房间，伸开推门的?时候发现这根本就没有?关。
    他顺势趴在门框处往里瞄，看样子沈洲越已经睡了。
    那放过他吧。
    一抹狡黠从?路清淼的?眉眼间浮现出?来。
    不过......明?天得让他听自己?弹琴。
    一夜过去，路清淼不出?意料地睡得不太好，早早地起来了，正?琢磨着早午晚要怎么摆平肚子饿的?问题时，路清和的?信息就来了。
    路清淼边看就边从?厨房移到了沈洲越的?房间，他本以?为没有?人能在掀被的?攻击下继续昏睡，但床上的?那个的?确是个例外?，自己?都弄出?这么大动静了，沈洲越都只是翻身回应一下，然?后继续睡。
    这是有?多放心自己?啊？
    路清淼有?些迷茫。
    无计可施，路清淼直接俯身去摇他的?肩膀：“沈，沈，起床了，九点了，我哥喊我们去吃饭了。”
    “我好困。”很迷糊无助的?声音。
    你昨晚也在反思?演技吗？路清淼琢磨出?一个满意答案，就放轻了声音：“那我自己?过去，楼下有?鸡蛋，吐司，牛油果，你自己?弄个三明?治吃。”
    “嗯。”
    路清和开门的?时候，一眼就瞥见了弟弟手上拿着的?保温瓶，问：“感冒了？随身带热水。”
    “这是等会?给你喝的?。”
    人进来一个，但路清和没有?关门，往门外?张望一下：“另外?一个呢？”
    路清淼：“我俩昨天睡得都挺晚，所以?他起不来，不像我，晚睡早起，作息老健康了。”
    路清和似乎只听到前半句：“都睡挺晚吗？干什么了？”
    “深入交流......”
    “行了，”路清和打断他，“我不听。”
    路清淼有?点懵，坐到沙发上时，模仿法官腔：“辩方?反对无效。”
    路清和翻了个白眼。
    路清淼没有?接收到这份无语，毕竟他的?目光早就被沙发上的?一个袋子吸引走了。
    路清和见状，眼眸里闪过一抹无措，想要过去拿走袋子，但晚了，路清淼已经伸手进去了。
    “一套睡衣，”路清淼把拿出?来的?东西展开，“尺码是不是买小了，放这是准备换是吧？”
    路清和顿了顿，“还可以?穿。”
    “也是，挺好看的?，可就不太像你平时的?风格。”
    路清和转移话题：“给你买了冬天的?衣服，这两天会?寄到你那，沈洲越的?也有?一两套。”
    “好。”路清淼把睡衣塞回去。
    “想喝点什么吗？”
    路清淼抬起头来，对大哥眨眨眼睛，并笑了笑，传达出?友好的?善意：“你想喝东西吗？先喝我的?。”
    路清和没有?拒绝。
    但下一秒他就对这个决定感到后悔。
    保温杯里的?东西......能呈现出?这种颜色的?，到底是什么？
    奶？茶？咖啡？
    路清和表达了自己?的?疑问。
    清淼说?得毫不心虚：“这是我们昨晚熬的?奶茶，十点的?时候弄的?，我喝了一杯就放进冰箱里了，现在还能喝，试试。”
    “......奶茶？”
    “有?奶，有?茶，有?糖，就是奶茶啊，不会?错的?。”
    路清和不多犹豫：“那就喝。”
    清淼在把保温瓶里的?东西倒到杯子的?过程中一直抑制着笑意，但它还是悄悄地从?眼睛里跑出?来。
    路清和察觉到了不对劲：“很难喝吗？”
    “就是副作用有?点大，我昨晚都没睡着，其余的?......真没什么。”
    “哦。”
    清和喝下第一口的?时候，路清淼望向他的?眼神越发殷切，安静等候着些有?趣反应。
    然?而——
    路清和喝完一口后就淡定地放下，连眉头都不皱的?。
    “怎么搞的?？”路清淼说?。
    “我喝过比这更难喝的?。”路清和早就看穿了他的?心思?。
    “谁还能比我整得更难喝？”
    “不过这难喝程度，的?确是你能弄得出?来的?东西。”
    路清淼：“是沈洲越做的?，不关我事，我一点都没插手。”
    清和：“哦。”
    “你别不信我，要是我真插手了，不至于这样。”
    “午饭来帮忙。”
    路清淼：“哦。”
    饭桌上时，路清淼扯回正?事：“公司的?事，我了解得差不多了。”
    清和：“已经在帮你造势了，他们都知道会?来一个年?轻的?新总裁，本来想着你明?年?初上任，但按现在的?进度，可以?提前。”
    “突然?空降，会?接纳我吗？”
    “你得问秦安，他比我有?经验。。”
    路清淼：“对了，我要不要经常加班啊？”
    他突然?想起沈洲越要自己?晚上按时回家的?交代。
    路清和：“你是老板，加不加你说?了算，他们加不加也由你说?了算。”
    “知道。”
    路清和：“下午有?空吗？带你去超市选菜，晚上拿回家煮。”
    “我看看，”路清淼点开消息列表，“我老师发了条信息给我，让我今天去看看学生。”
    “什么学生？”
    “老师让我别浪费自己?，我拗不过他，就收了个学生。”
    “那你去吧。”
    “下午我有?空，”路清淼继续详看手机，“我的?学生今晚在剧院有?个角色要出?演，我顺道过去瞄一眼，菜还是要和你去买的?，不然?沈洲越没饭吃。”
    路清和：“.....”
    清淼继续说?：“话说?，他平时也是不干活的?，我出?去的?时候，他午饭怎么解决的?？忘了问这茬事了。”
    “路清淼，看这里。”
    路清淼一抬头，看见了屏幕上醒目的?外?卖标志，顿时觉得自己?刚才是多虑，但又有?点不好意思?，于是说?：“......哥，我们去买菜吧，常吃外?卖不好。”
    “你也给我记住这句话。”
    &
    奇怪，他去哪了？路清淼拎着东西回来的?时候发觉家里一点都动静都没有?。
    厨房没人，钢琴椅上没人，阳台没人，书房没人，房间里也没人......
    那留着明?天吃，人应该是出?去玩了。
    去到剧院时路清淼依旧是熟悉的?墨镜上脸，谁也没有?打招呼，去到就入，怎知走了几?步，就立刻有?人迎上来。
    “路先生，可算把你这尊大佛给等来了。”
    路清淼把墨镜扯下来一些，露出?半截眼睛：“程寿老师安排的?吗？”
    “程老师？不不不，是我们盼你来好久了，一直等着呢。”
    路清淼笑道：“我可帮不了你们什么，就随便来看看。”
    “以?你的?专业度，多少?能提点意见的?，有?个小意见，我们都能解决不少?问题了。”
    路清淼：“我要找个老位置坐坐。”
    “不去后台见见演员们吗？给他们打打气。”
    路清淼摆摆手：“有?什么事表演完再说?，现在去不合适。”
    “好好好，那您有?什么需要就通知我们。”
    离表演开始还有?一段时间，路清淼坐在第二排后就开始玩手机，最?先给沈洲越发了条信息：［我还在外?面，可能没那么快回去，冰箱里有?菜。］
    沈洲越以?往回得都很快，但今晚却没有?回，直至表演开始一段时间，小红点都没有?出?现。
    路清淼很快就没有?空看手机了，也不知是不是刚才来接待的?人透露了风声，不断地有?不同的?人坐到他旁边来寒暄，一口一个路老师，再一口一个‘您’，把路清淼喊得连他自己?都怀疑会?因为这个折福了。
    说?来也是奇怪，在圈里的?时候，无论手上握着怎么样的?作品，当着面膈应人的?嘲讽都总是不会?迟到，现在退出?去了，反而变成人人尊敬了。
    “路老师，最?近有?空吗？剧团这边有?个新节目，你看看......”
    “路老师，你觉得演杀手的?那个演员怎么样，还可以?吧？”
    “您最?喜欢哪一场啊？”
    ......
    路清淼：“李长柏演的?那场，我觉得很好。”
    “可他好像还没出?场啊。”
    路清淼顿了顿，“我看过他的?排练”
    “噢，这样啊，长柏好运气啊。”
    后来路清淼就躲到了最?后一排，但没想到李长柏还是顺利地找到了自己?：“老师，听说?你刚才有?在夸我。”
    路清淼点点头，正?要什么时，手机振动了一下。
    李长柏看着路清淼先是对自己?做了个暂停的?手势，接着开始接电话。
    他有?点好奇，电话那头是谁啊？让路老师刚接上还没说?话嘴角就开始上扬。
    还没说?话就开始笑的?……不会?是……？
    ——
    “沈总，这个方?案确定下来的?话，那我们就尽早实施。”
    一直盯着的?拨话页面变成通话页面，沈洲越立刻向对方?做出?安静的?手势，把屏幕贴着耳畔：“回家了吗？”
    “你今天去哪了？我刚好在剧院，暂时还回不去。”
    “今天有?点事，”沈洲越看了一眼表，“九点半了，你尽快结束。”
    “争取争取。”
    沈洲越回到别墅时已经十点多了，屋子里很静寂，连灯都没有?开，一片漆黑。
    又是一条信息发出?去：[开始回来了吗？]
    [现在还不行，被拖住了。]
    沈洲越打字时，神情有?些落寞：[今晚还回来吗？还是明?天才见面？]
    *
    作者有话要说：
    22号的零点会更，是小肥章
    看文愉快～
    感谢读者@空桑的地雷一枚；kokoko的营养液五瓶
    我会继续努力的，谢谢支持！
    第35章 他好特么迷人啊
    ［我快好了，你?先睡吧。］路清淼发完信息后就熄掉屏幕，转而对一旁等着的李长柏匆匆地说：“今天的问题暂时就这些，话说你?不用太着急的，完成?度很高了。”
    李长柏笑笑：“谢谢路老师，我知道了。”
    路清淼见沈洲越久久都?没有?回，以为是生气了，所以心情蔫了些，对李长柏的道谢只是随意地点点头。
    李长柏会观色：“路老师你?是不是想回家啊？有?开车吗？没有?的话我让身边的人?送你?。”
    路清淼抬眸看向李长柏身后，有?人?正在往这边走来，而且目光正好扎在自己身上，他示意李长柏：“我自己能回去，不过你?帮帮忙，在我出去的这段路上，别再让人?拦住我了。”
    李长柏比了个ＯＫ的手势，转身迎向想缠住路清淼的人?：“好巧啊你?也在。”
    趁那人?分不开身，路清淼终于顺遂地出了后台。
    今晚的节目已经结束大半个小时了，观众都?走得差不多了，剩余的一些还留在现场和演员拍照中。
    路清淼戴上墨镜，循着两排座位之间的的楼梯边边走上去。
    不过是低头看手机一小会，就猝不及防地被人?撞开，好在有?座位顶住。
    “别碍路，自己回后台呆着。”搬道具的人?见路清淼外?形不错，以为是个演员，但又见他自己一个人?，身边没有?跟着助理经纪人?什么的，便以为是个小糊咖，说起话来是一点都?不客气。
    “老李，别管他了，赶紧搬，待会那些大主就要从后台里出来了，别碍着他们。”
    路清淼以前走到哪里都?是被捧着，很少?有?被这样对待的时候，这会气已经不打?一处来了，然?而想到沈洲越还在家里等着的时候，只啧了一声，懒得花时间计较。
    走出剧院的时候，路清淼脸上的苦闷神色一瞬间褪下去，换上笑容。
    “沈洲越！”
    如果不是头昏眼花的话，靠在路灯下的的确是沈洲越，面容有?些模糊，但他的影子?被灯光拖得很清晰。
    沈洲越慢慢抬起眸来，注视着一路踩着自己的影子?走过来的路清淼。
    “你?怎么还自己来了啊？多麻烦，我现在可以回去了，走吧。”
    沈洲越伸出手，把?他那副能遮住半张脸的墨镜摘下来：“戴着看不清路。”
    不摘还好，一摘下来，路清淼红津津的眼睛就露了出来。
    沈洲越微怔一下，蹙眉道：“过敏了吗？还是受气了？”
    “受气了。”路清淼稍稍低头，前额在沈洲越的肩膀上碰一下，又迅速离开。
    “揍了吗？”
    “影响不好，”路清淼认真地回答他的问题，“也不是很大的事，就是我矫情，之前把?我吹到天上去，怎么戴了墨镜就认不得我了呢？”
    “他们眼神不好，那以后不来了。”
    路清淼：“这里的舞台剧还是挺好看的。”
    沈洲越：“......”
    路清淼问：“我有?车，你?想现在回家还是继续在外?面呆一会？”
    “你?都?问出来了，那我们在外?面待着。”
    轮到路清淼靠在路灯上了：“去哪里呢？让我想想。”
    沈洲越倒也不催他，安静地站着等答案。
    旁边陆续有?人?一边聊天一边经过，有?的会特意停下来瞄两眼，再偷拍一张再走，有?的会一直聊，声音并不算小。
    “你?最喜欢哪个角色啊？”
    “就李长柏演的那个杀手。”
    “你?是不是没看过路清淼演的？我觉得他演得比李长柏要好。”
    “真的？”
    “网上有?视频，你?看看。”
    ......
    看来路清淼想地点的时候也不专心，听着就笑了出来。
    见他愁眉展，沈洲越才开口：“想好了吗？”
    路清淼仍是笑：“想回家。”
    “走吧，回去睡觉。”
    “你?又困了？”
    “很早前就困了。”
    路清淼伸出手来扯住沈洲越身前的带子?：“今天还打?领带了，真好看，不过这条好眼熟啊。”
    沈洲越：“你?的。”
    “......”
    “你?开车还是我开车？”沈洲越问。
    “说实话我有?一点累，为了咱俩的生命安全，我建议你?来。”
    “好。”
    “我得给?秦安打?个电话，”路清淼在车上时就开始摆弄手机，“我可能要提前上任了，抓紧时间套经验。”
    沈洲越：“他靠谱吗？”
    路清淼：“人?不靠谱，能力?还是可靠的。嘘——”
    “喂，是我秦安，怎么了？”
    不难听出来秦安那边很吵，有?鼓声有?碰杯声，路清淼下意识地把?手机拿远一些：“在酒吧？”
    秦安：“是，你?也要来吗？”
    路清淼：“来不来是后话，先问你?，这两天有?空吗？”
    秦安：“明?天可以......欸欸欸小禾别掐我。”
    “小禾......”路清淼捕捉到这个名字，“许知禾也在？你?把?他带去了。”
    秦安：“本来是没打?算带来的，但他习惯跟着我，放心，只是喝醉了，没出什么事。”
    路清淼一脸的半信半疑：“秦安，你?真的确定吗？小禾可没有?你?经验丰富，万一他等会上洗手间的时候被人?拐了怎么办？”
    秦安那边沉默片瞬，“有?道理，要不我打?电话让人?来接走......欸，小禾别咬我手。”
    路清淼挂电话的时候重重叹了一口气。
    “秦安怎么气你?了？”沈洲越问。
    路清淼：“先不回家了，继续开，我去酒吧接个人?。”
    “......秦安这么大个人?，也要接吗？”
    路清淼：“我才不管秦安，我要去接许知禾，你?还记得跟在秦安身边的那个......”
    沈洲越接上：“秦安雇用的童工，我记得。”
    “告诉你?一个冷知识，许知禾不仅成?年了他还大学毕业了。”
    “好冷。”
    “......”
    路清淼下车的时候，沈洲越随手递来墨镜：“戴上。”
    “你?不是戴着看不清路吗？”
    沈洲越：“把?脸遮住，才能好进去好出来。”
    路清淼慢条斯理地戴上墨镜，特意摆了个款：“你?挺会夸人?的。”
    沈洲越：“许知禾还在。”
    路清淼立即转身进去，口上念叨：“对对对，有?人?要我接。”
    秦安一行人?大约七八个，都?在卡座里，见到路清淼时，本来已经喝沉的气氛重新活跃起来：“呜呼，这不是小影帝吗？”
    “影帝坐。”
    “我不坐了，”路清淼摆摆手，“来接个人?就走......我去，咋还拉人?啊。”
    路清淼就知道秦安没那么轻易放人?，所以自己被拖着坐下来的时候，第一句就是：“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
    秦安还算清醒，问：“车钥匙呢？”
    路清淼滞住了，那东西在沈洲越手里。
    秦安笑了一声：“那是谁开车啊？”
    “我管你?那么多，”路清淼向许知禾招手，“小禾过来。”
    许知禾明?明?已经睁不开眼睛了，但听到路清淼的声音时，还是下意识地摸着过来：“淼哥。”
    接到许知禾的时候，路清淼发觉他整个人?已经软掉的时候：“这是喝了多少?？”
    秦安似乎怕他生气，立刻分辨：“真不怪我，他喝了两杯就这样了，我知道他不能喝酒，但不知道他一点都?不能喝。”
    路清淼：“把?他家地址发给?我，我现在送他回家。”
    他说完就想起身，不料被卡座上某个醉鬼扯住。
    “影帝，喝两杯再走呗，赏个脸。”
    路清淼干脆地回拒：“我不喝还能拎许知禾走，喝了的话俩都?得明?天走。”
    “不就是开间房睡吗？多大事啊？”
    “很大事，他是要回家的。”
    另一把?声音突然?出现的时候，卡座上的所有?人?都?往路清淼身后看过去。
    “这是......？”有?人?怔了。
    路清淼：“我室友。”
    这个介绍一出来，沈洲越并没有?什么特别反应，倒是座上的那几位眼神各异。
    许知禾突然?小小声地说：“淼哥，头好晕。”
    路清淼：“那先坐十分钟，十分钟之后再走，”他转而对沈洲越说，“你?去车上等等我。”
    “在这等。”沈洲越坐到他身边。
    “淼，真的不喝？”秦安举杯。
    路清淼想了想，说：“喝酒可以，但我要最贵的。”
    秦安嘴角上扬道：“好像酒吧老板在，他调酒很厉害，但不轻易给?人?调，给?钱也不愿调。”
    路清淼：“要是有?你?所说的这一杯，我就喝。”
    秦安抬头张望，在看到酒吧老板似乎正在向这边的卡座走过来时，眼睛亮了亮：“路清淼，你?等着。”
    酒吧老板的目的地正是秦安这个卡座。
    然?而就算人?停下来了，秦安也没机会开口——
    酒吧老板只同沈洲越说话：“沈公?子?，好久没来过，你?要喝一杯吗”
    这样的架势，旁人?一看就知道沈洲越是常客，都?有?些懵，毕竟看不出来这人?原来爱泡吧。
    路清淼有?点懵，看向沈洲越的时候发觉他怔住了。
    沈洲越更懵，他已经想不起了，想不起这些旧事了，但现在这个时间节点，人?家记得门清。
    结果还是路清淼打?破这凝固的气氛，对酒吧老板说：“他得送我回去，不喝酒。”
    酒吧老板很意外?：“哦，好，那沈公?子?下次再来。”
    沈洲越颔首一下，转向路清淼：“你?下次想喝酒的话我们再来。”
    路清淼懵懵地点头，怔滞片刻后，提起许知禾就走。
    一下子?走掉三个后，场子?自觉地再次沉寂下来。
    直至有?人?挑起话锋：“秦安，他俩什么关系啊？”
    “还室友，是同居吧？”
    “我还以为热搜上的那些东西都?是炒作呢。”
    ......
    沈洲越一直隔着许知禾向路清淼投去目光，结果没两次就被人?逮住：“沈洲越，你?老看我干什么？”
    “你?开车吧。”这是他想了好一会才得出的借口。
    刚把?许知禾搁到后座上的时候，他的手机就冷不丁地响起来。
    路清淼下意识地去对上沈洲越的眼睛：“我们是应该接，还是不应该？”
    沈洲越在副驾驶座往后侧首：“看备注。”
    “大、可、爱。”路清淼一字一字地慢慢念出。
    沈洲越：“他有?兄弟姐妹吗？”
    “秦安跟我说过，他家和许家，都?是独生的。”
    沈洲越：“那就是他的恋人?。”
    “什么？”路清淼一惊，手机险些滑下去，他缓了缓，“他谈恋爱了我怎么不知道？”
    沈洲越在黑暗中轻轻地翻了个白眼。
    “他谈恋爱，你?为什么要知道？又不是和你?谈。”
    “白菜被拱了啊。”路清淼仔细地看着眼前这张清秀的面孔。
    “你?再惋惜下去，那边打?电话的人?会很急的。”
    “那我......”路清淼按了电话转信息键，“就说‘我在朋友家，不方便接电话’。”
    手机后来果然?就不响了。
    “有?点晚了，不如直接把?人?送回我家吧。”路清淼坐上驾驶座时说。
    “你?喜欢。”
    开车的时候觉得太静，路清淼就随口说一句：“看不出来啊，你?以前夜生活挺丰富的，我还以为你?到点了就睡。”
    “不清楚，好像很久没去了。”
    “夜生活！”
    后座突然?传来许知禾的声音，迷糊归迷糊，音量不小。
    车内的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尴尬。
    沈洲越咳了一声：“今晚星星很多。”
    路清淼：“那明?天天气好着呢，不如我们出去玩吧？”
    沈：“就我和你?吗？”
    路：“我和你?，也可以。”
    许知禾：“我和你?！”
    沈洲越回头：“许知禾，乖，别说话，嘴巴闭上。”
    结果许知禾后来还真乖乖地一声不吭，使得路清淼后来去搬他的时候下意识地探了探他的鼻息，还被沈洲越笑。
    挪进门口尚好，但要挪上楼就是一个不小的工程，索性就将人?暂搁在沙发上。
    完事后，路清淼就瘫在另一张小沙发上，望着钢琴的一角出神。
    “牛奶可以解酒是真的吗？”沈洲越问。
    路清淼：“你?可以试试，反正喝了也没事。”
    沈洲越从厨房出来的时候，发现路清淼在弹钢琴。
    姿态很好看......只是，实在难听了点。
    算了，是很难听。
    沈洲越低头看了看杯中的牛奶，有?点想闷头一饮而尽的冲动。
    然?而路清淼打?断了他的想法：“这手它就是不听脑子?的啊。”
    沈洲越：“不难听。”
    路清淼：“可你?的表情很痛苦。”
    “职业反射。”
    “真会哄人?，”路清淼过来接走牛奶，然?后去拍许知禾，“乖孩子?，起来喝东西。”
    许知禾终于开口了，但明?显不清醒：“刚才谁在弹琴啊？”
    路清淼：“我。”
    许知禾：“好难听。”
    路清淼抬头看向沈洲越，平静地说：“把?他扔出去犯法吗？”
    沈洲越表示无知：“你?可以去问的哥哥路律师。”
    “那被扔出去的就是我，”路清淼揪住许知禾的领子?，扯了扯，“起来喝酒啦。”
    “欸。”
    人?还真起来了。
    许知禾坐起来喝完奶后发觉气氛有?点静寂，于是想着开口活跃下气氛：“刚才是不是有?人?弹琴啊？”
    路清淼和沈洲越对视一眼，路才说：“是你?偶像在弹。”
    许知禾下意识地说：“好听。”
    然?而他不明?白，怎么路清淼和沈洲越就开始笑了呢？
    搞不懂。
    笑了好一会，路清淼才想起正事，说：“小禾，刚才有?人?打?电话给?你?，去回一个。”
    许知禾立即按亮屏幕，看到未接来电的时候脸蛋一下子?变得煞白，话都?说不连续：“我......
    我去接个电话。”
    “上楼吧，我们不偷听，”路清淼喊一声后，转头对沈洲越说，“为什么这么慌张？”
    “因为和别人?出去喝酒而不接恋人?的电话，难道不算严重事故吗？想明?白了吗？”
    路清淼无辜地说：“我又没出过这样的事故，明?白也没用啊。”
    沈洲越一边上楼一边回：“提前警醒。”
    洗完澡后，路清淼一个个地查看客房，总算在一个角落寻到许知禾。
    许知禾正趴在床上玩手机，头发还湿哒哒的：“淼哥，不睡觉吗？”
    “我来看看你?有?没有?被电话那头的人?追杀。”
    许知禾低下头不好意思?地笑笑：“道个歉就好。”
    “谈恋爱归谈恋爱，可别太委屈自己啊，道完歉如果他还敢骂你?，就凶回去。”
    “他不骂人?。”
    “那是谁啊？”
    许知禾话锋一转，向他招手：“淼哥，过来，给?你?看个好东西。”
    路清淼眼神亮了亮：“有?好东西看？”
    “你?过来就知道了。”
    是一部片子?，封面上是缪斯二字，仔细看看，名字是浮在封面剪影上，这剪影一眼扫过去还有?点熟悉。
    路清淼问：“什么来的。”
    “纪录片，”许知禾抬头笑，“我偶像的纪录片。”
    路清淼惊讶道：“你?偶像还有?纪录片呢，我都?不知道，不过，说起来我很少?在网上搜他，毕竟人?就抬头可见呢。”
    许知禾幽怨地望他一眼：“我以前想见他，都?得买票去演奏会的，像上次剧院庆典那样，他压轴出场十分钟，我可是要从头坐下来的，哪像淼哥你?啊，跟他关系那么好。”
    路清淼坐到床上：“那明?天让他练琴，你?顺便可以听，还是近距离呢。”
    许知禾撑着腮说：“我倒是想听，不过我更想知道他现在弹琴的时候，会不会难过啊？”
    路清淼怔了怔，指尖在床单上转圈：“我没问过，也没仔细想过，感觉......不太好受？”
    “那你?还要看纪录片吗？”
    “看啊，”路清淼利索地下床，“我把?笔记本搬过来。”
    路清淼回来时，顺手带上门，做出“嘘”的手势：“我们自己悄悄看。”
    “好。”
    “这视频播放量很高啊。”路清淼滑动鼠标看了一眼数据。
    许知禾看着屏幕的时候，自动变成?星星眼：“我偶像啊，十八岁就成?名了，然?后一路获奖，听说在国外?的时候，那音乐学院是卧虎藏龙，可偏偏让他入学没多久就混成?首席，厉害吧？”
    路清淼托着下巴，迟疑道：“好像我都?不知道这些，我就知道他很厉害而已。”
    “你?之前忙啊，你?的履历不也是挂在天天被人?搜吗？哪有?空去搜别人?的，我按开始了啊。”
    路清淼边看边问：“这纪录片什么时候拍的？”
    “就一年前，我记得这里是录完他获得国际奖的时候，就播出来了。”
    钢琴赛和路清淼看的其他竞技赛不一样，前者倾向于沉静，但不知不觉地就让人?心血澎湃。
    沉静地燃起来。
    路清淼问：“小禾，这场你?有?去看吗？”
    “我想看到甚至都?梦见了，可是那一场的观众席是抢手到不是能用钱买来的了。”
    除了比赛和演奏会，更多的画面是记录他为公?开演奏而做的准备。
    可以说是肆意又随意。
    真特么的迷人?啊。
    路清淼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说出口，隐约听到旁边的许知禾咯咯地笑。
    “淼哥，看出来你?是第一次看这纪录片了，因为我第一次看的时候也是你?这表情。”
    “那我就顺便得瑟，这么厉害的人?，现在是我室友。”
    “谁不想跟沈洲越当室友呢？”
    路清淼揶揄他：“你?也想被我收留？”
    许知禾连忙摇头：“留不得留不得。”
    关好的门被敲了敲：“我要进来了。”
    路清淼和许知禾下意识地看向对方，结果是大眼瞪小眼，谁都?说不出话来。
    明?明?看的东西挺正常，可路清淼就是有?种被抓包的心虚感，在门被推开的那一刻啪嗒一下合上笔记本。
    沈洲越的目光慢慢扫过床上的两个人?，淡声问：“你?们在什么？”
    路清淼旋出一个笑容：“搁这开茶话会呢，你?要一起吗？”
    沈洲越垂眸：“可我更想知道你?们在看什么？是我不能看的东西吗？”
    路清淼：“人?许知禾的小秘密，不给?你?看。”
    第36章 上他的床
    此情此景之下，许知禾是一懵再懵。
    沈洲越进来已经够吓人了，他低身?用右手拿起笔记本，左手拎起路清淼，而路清淼似乎不敢挣扎开他的左手，就这样乖乖地?被拎了出去的场景更让人猝不及防。
    这俩是要?回房间自己看纪录片吗？许知禾撑腮沉思。
    不对?，都回房间了，还看什么片啊？
    沈洲越把人一路拎回了路清淼自己的房间，然后放好?笔记本，再关上门，最后靠在?门上问话，整个过程一气呵成。
    “看什么啊，还得关着门？”
    路清淼屈膝坐在?床上，笑道：“你看过的东西。”
    “电影？”
    “和?小禾一起看的话，可?不是电影最有趣噢。”
    “多有趣啊，有趣到不带我。”
    路清淼哧的一声笑出来：“这......这你当时不在?，是洗澡吧？我和?小禾自然就两个人开始看了。”
    “所以现在?也不能告诉我？”
    路清淼是存心要?逗他：“那?你以为我们在?看什么啊？”
    “不猜。”
    “那?我就不说。”
    “不说就不说，我们睡觉。”
    路清淼见沈洲越似乎要?上自己的床：“你今晚睡我这啊？”
    “不妥吗？”
    路清淼从床边柜上摸来手机：“别?扯我被子啊。”
    “明明是你最爱扯好?吗？”
    路清淼定?住动作，回头看他：“你怎么知道？”
    沈洲越顿了顿，“你看着像。”
    “嘘，我哥来电话了。”路清淼按下绿键。
    在?路清淼“喂”第一声的时候，后颈处又多了一双覆上去的手。
    又来？！路清淼瞪大眼睛看着再次作案的沈洲越。
    但沈洲越明显脸皮不薄，指尖慢慢从路清淼颈子的皮肤上滑过，再点几下。
    怪麻的。
    电话还在?接通状态，路清淼也不能逮着人揍，于是在?度过不适感之后，开口：“哥，这么晚不睡呢？”
    路清和?：“你没这个点也不会?睡，不算晚。”
    清淼：“什么事啊？”
    路清和?：“我刚刚跟集团那?边商量好?，你，三天后也就是周一，去上班。”
    清淼怔愣片刻，开口时语气有点慌乱：“你这提前，也提前太?早了吧？”
    沈洲越见他这样，手慢慢从脖子上移开，望上游走，轻插在?路清淼的发间，揉了揉他的头。
    路清淼竟然沉静下来了：“那?......大哥，我还要?准备什么吗？”
    清和?：“你准备得够充足，直接去，别?害怕，这两天可?以出去玩玩，别?去喝酒，脑子晕。”
    路清淼：“我不去喝酒，我......好?吧，我调节一下。”
    清和?：“把电话给一下沈洲越。”
    路清淼惊讶道：“你怎么知道沈洲越就在?我旁边的？”
    清和?那?边似乎叹了口气：“你还以为是件秘密呢？”
    见大哥越讲越歪，路清淼利索地?把手机递给沈洲越：“找你。”
    沈洲越自然地?接过电话：“清和?......”
    挂掉电话之后，要?归还手机的时候，沈洲越是掀开大张被子，才寻到主人的：“要?睡就好?好?睡。”
    路清淼的声音蔫掉了：“不睡，今晚都别?想睡了，我就躲起来缩一缩。”
    “有那?么害怕吗？”
    “路氏的体量好?大好?大，万一我做得不好?，损失的可?不是一丁半点。”
    沈洲越：“大部?分的时候你是看着底下的人怎么做，不会?决策的时候就用最简单的服众方法，那?样出事的话，承担风险是最小的。”
    路清淼用手臂撑着自己起来，转头看向?沈洲越：“你好?懂啊。”
    “说道理谁不懂啊？”
    路清淼重新伏下去，把头埋在?凹陷下去的被窝里：“我还是怕，万一他们都不承认我呢？”
    “你十八岁的时候，拍第一场戏也是这样的吗？”
    “那?倒不是，”路清淼终于笑出来，“我那?时第一场戏，是因为答应我爸的朋友，去当个路演，露个脸就好?，谁知道露两秒钟，莫名其妙地?就火了，接下来就有人催我开社交网站的账号，然后很快就拍第二场戏了，那?时候我知道他们看的是我的脸，演技怎么样就没人在?乎，所以一点都不紧张。”
    “你现在?也可?以想，既然大家都知道你是继承的，本来也没抱什么期待，那?你不用紧张了。”
    “......你还真会?安慰人啊。”
    “一般。”
    “好?吧，我不想了。”
    “乖，睡觉。”沈洲越去关灯。
    路清淼的注意力又回到沈洲越身?上，他发自内心地?觉得沈洲越住在?自己家的时候，一举一动都散发着自然的气息，就好?像，以前也和?自己住过一样。
    但以前肯定?没住过啊，那?就是把我当成自己人了，路清淼寻思。
    那?也一定?可?以帮沈洲越走出阴影的。
    房间里蓦地?黑起来，沈洲越没有看见路清淼唇角掠过的一抹笑容。
    躺下来的时候，路清淼才想起要?问：“我大哥跟你说什么了啊？”
    “他吩咐我留意着你的情绪，要?有不妥就告诉他。”
    “我尽量、努力不让自己焦虑和?着急，你们别?太?惦记着。”
    沈洲越也轻轻道一句：“我也不着急。”
    路清淼：“你刚才说什么来着？你当然没什么好?着急的。”
    “明天出去玩吗？”
    “不出去玩我得憋死。”
    沈洲越：“那?你早点起来做早餐。”
    “......你老?占我便宜。”
    “明知的事。”
    路清淼不太?习惯和?别?人睡一起，所以躺着好?久都不能入眠。
    而旁边这位，估计都在?做第二个梦了。
    本来还寻思着翻身?找个舒服的躺姿的，但路清淼察觉到似乎不是那?么好?辗转。
    缘由是沈洲越搭在?自己身?上的手。
    把它拎回去吧，怕把人吵醒，搁这吧，行动不便。
    那?还是吵醒他好?了，路清淼寻思凭什么就自己睡不着啊？
    路清淼把自己的手从被子里拿出来，一路往下滑，直至握住沈洲越顺着自己腰线垂下来的手背。
    在?碰到柔纤的触感后，路清淼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白天里瞧着只是觉得这手特别?漂亮，还真没试过上手碰过。
    保养得忒好?了吧。
    ＆
    次日。
    许知禾一早就收到路清淼发来的信息，让自己去车库等着。
    他还有些惊讶路清淼也早起。
    怎知去到车库之后迎面对?上一双微布血丝的眼睛。
    “淼哥，你眼睛怎么了？过敏了？”
    “别?提了我一晚没睡着，”路清淼指指自己眼睑位置，“没什么黑眼圈吧，我用遮瑕了，应该看不出来。”
    许知禾笑了笑：“淼哥还有偶像包袱呢，放心，你就算有黑眼圈，也是大帅哥。”
    “但瞧着精神不好?，我不喜欢，上车，送你回家。”
    许知禾：“淼哥，其实我回去也可?以，你专门送我一程我还挺不好?意思的。”
    路清淼：“你以前失眠的时候，有没有总想着起来找点事干？”
    “还真是。”
    路清淼：“所以，上车吧。”
    许知禾在?车上发呆一会?后，突然问：“淼哥，你昨晚和?我偶像一块睡的？”
    “是啊，为什么这么问？”
    “这就难怪了。”许知禾嘀咕道。
    “当然了，”路清淼加大音量，“就也不是睡相好?不好?的问题，因为他睡觉也老?文静了，就是旁边搁着一个人，我不敢乱动，可?是不乱动我就睡不着。”
    许知禾的关注点是：“啊？你们住一起这么久，都没一起睡过觉。”
    “让我想想，”路清淼思考几秒，说，“我习惯熬夜，晚上回家之后跟他说说话，磨蹭好?久才去洗澡，我出来的时候，人应该是睡了，这哪睡得一起去？而且，我家房间不是一般的多，不用挤着睡。”
    许知禾持续嘀咕：“也是，后续不一定?要?睡一起的。”
    “什么什么后续？”
    许知禾连忙摇头：“淼哥，到我公寓附近请你吃早餐好?不好?？”
    “那?我多蹭一份，懒得给沈洲越煮。”
    回到别?墅的时候将近十点，按照沈洲越的睡眠习惯，离他醒过来大概还有一个小时，但路清淼才不管，使尽各种方法终于让他起了床。
    “你眼睛怎么了？”沈洲越下楼时，无视最易见到的早餐，第一句就问起路清淼。
    “先来吃早餐，”路清淼向?他招招手，“我昨晚睡不太?好?。”
    “和?我睡的原因吗？”
    “你记得我们在?尤里斯的时候吧，最后还是你睡沙发，我和?大哥睡床，其实那?天晚上我也没睡好?。”
    沈洲越下意识垂眸低语一句：“我记得你睡觉不爱乱动的。”
    “你说什么？”
    “今天中午吃什么。”
    “当然是出去吃，顺便去玩，昨天说的。”
    然而两人刚刚从餐厅出来，迎面就泼来了大雨。
    路清淼迟疑地?问：“你不是说昨晚星星很多吗？那?今天不会?下雨才对?啊。”
    “随口说的。”
    路清淼：“这......那?我们跑过去也行，车就在?对?面。”
    沈洲越：“你有外套，脱下来挡挡雨。”
    路清淼脱下来递给沈洲越：“你披着，我不用。”
    “一段路的事，别?让了。”
    “不是，”路清淼说，“我要?感冒了，就能晚几天去公司了。”
    *
    作者有话要说：
    orz老板也是恐惧上班的哈哈哈哈
    第37章 你不来接我不走
    “很好的主意?，你?要跟清和沟通下这?个?想法吗？”
    “别，”路清淼拦住沈洲越欲要拿出手机的动作，“要真等他专门?从律所过来给我送躺伞，我就该凉了。”
    沈洲越：“那路老师靠谱一点，披着?外套过去，把车开过来。”
    路清淼：“你?忘了？这?里不能停车，要不我才不停到对面?去。突然想起来我们白扯了，因为车里有伞。”
    沈洲越扯过外套：“我去拿。”
    然而当副驾驶座的门?刚打开，驾驶座跟着?也?传来声音。
    沈洲越瞬即把挡视线的外套掀开，眼帘内映入一头湿哒哒的头发。
    路清淼自然而又?顺手地外套拿过来，擦了擦从前额滑下的雨水，擦拭一通后，他还是觉得凉飕飕的，而且这?阵凉意?似乎并不是从身体散发出来的，更?像是......
    他缓缓偏过头去，看见了正斜睨着?自己的沈洲越。
    身为专业演员，路清淼第一反应是觉得沈洲越控制表情的技巧真挺不错的。
    明明挺平静的，偏偏让人?觉得下一秒就要大?事不妙。
    慢着?，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路清淼：“你?这?么看着?我，是要来开车吗？”
    “伞呢？”
    路清淼眨眨眼睛：“我怕你?找不到，就自己过来了。”
    “瞎话。”沈洲越转过身去，抬手按住包在头上?的外套的两侧，用不算轻的力度帮他擦拭。
    路清淼也?不敢乱动啊，只是隐约看到一两根发丝在眼前落下的时候，弱弱道一句：“我要秃了。”
    “别谦虚，你?发量不少，”虽是这?样说，但沈洲越还是松开手，“自己擦，干了再开车。”
    “说来，得怪你?。”路清淼准备甩锅。
    “怪我不能凭空变伞？”
    路清淼：“不是，你?都说昨晚星星多了，我那么信你?，怎么还会去查天?气预报呢？”
    “哦，怪我。”沈洲越淡声道。
    “你?不会生气了吧？”
    “我坐的是你?的车，不敢生气。”
    路清淼问：“那假设坐的不是我的车呢？”
    “想知道的话，下次再试试。”
    “不敢了。”
    路清淼把人?晾得差不多了才开车，然而在等红灯的时候沈洲越突然道：“停雨了，找个?地方停停。”
    “这?附近没什么逛的吧？都是店。”
    “看那边。”
    路清淼顺着?沈洲越的示意?看过去：“哦，那过去吧，你?先下去。”
    不过这?人?上?哪去啊？路清淼透过车窗看出去的时候，发觉沈洲越的目的地似乎偏离了，十秒后才真相大?白。
    路清淼看见的是甜品店，而沈洲越刚好入了甜品店附近的西装店。
    既然只是添衣服，路清淼也?就懒得下车，木木地把下巴搭在方向盘上?等沈洲越，咯痛了就起来。
    人?回来的时候，拎着?两个?袋子。
    一个?放在两座之间?，一个?扔给路清淼：“换件新衬衫。”
    “得，”路清淼三?两下就换好衣服，扣纽扣的时候惊讶地发现这?衫无论是衣肩还是袖子长度，都和自己平时穿的一样，好像刚从自家衣帽间?拿出来的一样，“沈，你?哪来的我尺码？”
    “眼神准。”
    路清淼说：“以前秦安也?和我夸耀过他这?个?技能，形成原因主要是阅人?够多。”
    “就当是我阅你?多，说得过去吗？”
    “有点道理，”路清淼瞄一眼旁边的另一个?袋子，“你?买了什么款？”
    “都是你?的，上?班用。”
    路清淼笑：“我多的是。”
    “去个?活动都要穿新衣服，上?任总裁怎么就不用了？”
    “您说得对，”路清淼顿了顿，“不过你?别为我乱花钱了，”
    沈洲越风轻云淡道：“刷的是你?给我的卡。”
    “......花，放心花，我有钱。”
    &
    周一。
    路清和一早就过来等着?，说是他接清淼去上?班。
    路清淼故意?磨蹭一番后，发觉时间?也?不超过八点，只好动身。
    临了清和还要说一句：“西装很合身。”
    路清淼：“沈洲越给我盲买的，尺码竟然都对。”
    清和低声道：“天?天?干这?干那，会不熟悉吗？”
    路清淼没有深思，笑道：“改天?我也?给你?买一套，保准没差。”
    “你?还不如直接给我打钱。”
    “......”
    下车之后，路清淼下意?识地摆手，正想开口说拜拜的时候，被大?哥抢先出声：“别拜，我也?是股东，今天?是你?的首会，我要去。”
    “早说嘛，有你?罩着?我，我就不紧张了。”
    路清和：“你?还想着?我当众帮你?的话，还不如禅位。”
    路清淼：“我知道不能让他们看出来我依赖你?，一定得要摆个?谱出来。”
    “都知道那就进去。”
    刚入大?厦，路清淼又?向大?哥搭话：“你?觉不觉得刚才眼睛被闪了一下？”
    路清淼面?不改色道：“有人?偷拍你?，忘记关闪光灯了。”
    “我退圈好一段时间?了吧？还拍？”
    路清和：“你?没这?么快过气。”
    清淼：“听着?感觉还挺好。”
    还未到前台，又?是两声——
    “两位路总好。”
    电梯上?——
    “两位路总好。”
    过道上?又?是一声接着?一声。
    路清和并没有停下过脚步，只是微微颔首一下，这?谱够味，让路清淼看着?也?想跟着?叫他一声“路总”了。
    越走近总裁办公室，周围的人?就越少，路清淼这?才开口：“认得我也?是因为之前当明星的原因？”
    清和：“一部分是这?样，另一部分是你?的照片和履历在昨晚之前已经传到集团每一个?人?的手机里了，确保都认识新总裁。”
    “这?么大?排面?呢？”
    “走个?流程，可以免掉很多麻烦。”
    推开总裁办公室的门?，抬眼就是一个?戴着?眼镜的年轻人?：“两位路总好。”
    路清淼颔首一下，看向大?哥：“嗯？”
    “小梁，你?的特?助，至于别的小助理，你?慢慢找，”路清和压低声音，“他是我特?意?调过来的，放心用。”
    路清淼：“谢谢您老。”
    “好好说话。”
    “......谢谢哥哥。”
    去会议室时，路清淼和兄长是分开走的，本来还有些紧张，但开会时发觉整个?流程都有人?引导着?，心里也?就没那么紧绷着?，甚至说了几句笑。
    首会结束时，路清和对他比了个?‘OK’的手势，便被人?领着?离开。
    路清淼倒是不急着?走，独自留在会议室转椅子，直至小梁拿着?一沓本本进来，他才立即坐正。
    “路总，我们公司是有餐厅的，这?里呢都是能吃的菜，你?可以提前两个?小时想好，再交代我，然后中午的时候就可以吃到了。”
    “菜还挺多。”路清淼在翻阅菜单本的半分钟之后，微微蹙了蹙眉。
    自己在这?边是吃好喝好了，但沈洲越一个?人?在家怎么办啊？
    天?天?吃外卖也?不是个?事，阿姨又?不是顿顿都会来做。
    总不能挂个?编外人?员到公司餐厅吧？
    大?哥不是说我缺个?助理吗？路清淼眼睛一亮。
    然而下一刻又?立刻暗下来，哪怕只是挂着?名号也?不能让沈洲越来当小助理。
    他可是享誉国际的艺术家。
    连软绵绵的许知禾听了这?个?想法估计都想打人?。
    小梁的耐心很好，即使路清淼在发呆也?没有打断他，而是静静等着?，直至见到他面?露愁色，才开口问：“路总，是都不喜欢吗？”
    “没事，只是想到家里还有个?人?吃得可没有我这?么好，才分了神。”
    “是路总的恋人?吗？”
    “啊？”
    “不好意?思我多问了。”
    “挺多人?这?么问过我的，”路清淼飞快地点好菜，“这?样，那样，还有这?个?。”
    “好，那我先出去，”小梁走了几步，又?回过头，笑道，“路总，如果想喝东西的话直接吩咐我，先不要自己去茶水间?。”
    路清淼：“有我不能听的八卦？”
    “是关于您的事，路总，你?的到来对她们来说是一份好大?的惊喜啊。”
    路清淼笑道；“发现人?设崩塌的时候可就不是那样了。”
    “路总真会开玩笑。”
    办公室落地窗临着?湖，景挺好，路清淼便顺手抓拍一张发给沈洲越。
    沈洲越今天?大?概没有睡懒觉，风景照发过去之后，一个?刚好卡在最大?额度的红包也?发了过来，想到这?钱应该都来自赔偿金，路清淼也?就安安心心地收下。
    ＆
    红包不过五位数，但发出去后顺带着?把沈洲越的账户的七位数也?一同带走。
    就在昨晚，路清淼的赔偿金又?汇来了。
    老规矩，是要转回到路清淼不常用的那张卡上?的。
    至于红包，路清淼一定会收。
    他肯定以为是赔偿金。
    其实是另外的贺金而已。
    不知道他在公司餐厅吃得怎么样？
    “沈总，今天?中午吃些什么呀？”
    “路氏集团那边吃什么？”
    “这?......虽然这?要求有点奇怪，但我们尽量帮你?安排一份路氏那边的饭菜。”
    “......回来。”
    夜灯如昼，映亮了窗外的江面?。
    路清淼对着?江面?出神好久，直至小梁进来：“路总，今天?的事都结了，需要我安排司机吗？”
    “有人?来接我。”路清淼说。
    小梁意?味深长地笑笑：“看来我得先走了。”
    路清淼纯属胡诌，但既然诌到有人?来接，那干脆——
    ［有空吗？没人?来接我啊。］
    得，发出去了，只盼沈洲越不要再睡五个?小时的午觉了。
    然而似乎这?人?还真的没睡午觉，消息五分钟之后就递回：［你?想我来接吗？］
    路清淼：［你?不来接我还真不走了。］
    ［我现在不在家。］
    路清淼快速地打字并发出去：［我今晚睡办公室，明见。］
    ［可是我在你?公司楼下。］
    这?卖关子的坏习惯哪来的？
    路清淼面?上?露出不屑的神情，但搭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突然被扯下来，紧接着?被一路拎到电梯里。
    左右不过半分钟时间?。
    但......似乎被骗了。
    公司楼下人?来人?往，车流不止，唯独不见沈洲越的人?影，更?不见他的车。
    不对，也?没有看见自家车库里的车。
    人?哪去了？
    恶作剧行径比卖关子更?恶劣。
    幼稚。
    路清淼光是静静柱着?就已经足够显眼，陆续从大?厦里出来的人?第一眼就注意?到他，就各方面?而言都想上?去打个?招呼的，但他们发现......总裁的心情似乎不太好。
    于是纷纷在群里奔走相告，原来总裁以前当明星时候的高冷人?设是真的啊。
    路清淼还真站那不动了，就等着?沈洲越良心发现过来找。
    直至瞥见了不远处的路灯下的一个?身影。
    好像沈洲越。
    是沈洲越吗？
    旁边那个?漂亮女生是谁啊？
    好像真是沈洲越。
    路清淼凝神去看，顿时明白过来为什么刚才没有发现。
    毕竟自己从来就没设想过沈洲越有非独身一人?的情况。
    那边聊得还挺起兴的。难怪没发现自己下来了。
    路清淼一直注视着?路灯下，光照得眼睛都酸了。
    七八分钟后，沈洲越终于做出摆手的动作，似乎开始告别。
    放下手的时候，他瞬即转身，径直地走向路清淼，连寻都不带寻的。
    目的准确。
    路清淼说话时语气有些许冷淡：“哟，知道我在这?呢？”
    沈洲越：“我又?不瞎。”
    “你?眼睛不是一直在人?家女生身上?啊？”
    “余光看你?。”
    路清淼“嗤”了一声，但还是忍不住问：“这?女生，谁啊？”
    “我师姐，遇到之后她问我，只是因为手受伤才放弃弹琴吗？”
    路清淼一怔，道：“你?怎么答？”
    “不知道说什么，所以我跟她说‘你?的围巾很好看’，她说是自己织的，还教了我。”
    “真会瞎编。”
    沈洲越问：“不信吗？”
    “我说你?对人?家真会瞎编，谁信你?还会用这?双千金贵手来织围巾啊？”
    “我试试，如果能织好，你?不但要戴，还要戴到集团里来。”
    路清淼蹙眉道：“戴着?示众？室友啊，你?的执念在哪里？”
    昭示其他人?不必送贴身的东西。
    沈洲越当然没有说出口，只是示意?他：“回去。”
    “可是我还不想回家，多早啊。”路清淼似乎又?要撺掇人?去过夜生活。
    “喝酒吗？”
    “你?怎么知道我想喝酒的？”
    沈洲越：“不然晚上?还能干什么？”
    “也?是。”
    要安静地喝酒，那选的还是会所。
    路清淼和沈洲越一同进来的时候，立刻有懂事的服务员过来，不动声色地问是否有预约。
    毕竟路清淼提前交代过，除非是他自己来，其余情况一律视为普通客人?。
    “没预约，但我姓路，你?查查。”路清淼有模有样地拈起一张会员卡。
    服务员双手接过：“好的，现在去帮您安排空房间?。”
    空房有好几间?，其中一间?就是A7，就是沈洲越抡酒瓶子砸人?的那间?。
    路清淼自然会避过这?间?，随意?指了剩下的一间?。
    岂知沈洲越主动提起：“这?里，好像有点熟悉。”
    路清淼：“秦安生日的时候，来的是这?里，梧桐奖那晚，我们也?是在这?里谈事。”
    沈洲越似乎不介怀：“你?记得犯事那会吗？好像就是这?里。”
    路清淼怔愣一下，说：“那敢情这?不太吉利啊。”
    “不吉利的是局子，关这?里什么事？”
    路清淼拍拍他的肩膀：“想得开，挺好。”
    沈洲越：“你?们都很习惯来这?里？”
    “环境好，服务好，酒好喝。”路清淼顺带夸一把。
    “我好像没见过这?里的老板。”
    路清淼沉吟片刻，说：“说不定人?家忙得不行，哪能轻易说见。”
    “还喝不喝酒了？”
    “......你?这?人?，明明是你?撩我说话的。”
    路清淼刚坐下，酒都还未送来，就立刻有人?送上?烟：“路先生，你?惯抽开的烟。”
    放在以前，不管抽不抽，路清淼都会接过来，但这?次......他首先看向沈洲越，刚伸出一些的手就这?样僵在半空。
    沈洲越见状，面?不改色道：“我不介意?。”
    “你?当然介意?，上?次还让我戒烟来着?。”路清淼把手延出去，欲要将烟推回去。
    但有只手伸得更?快，将烟接住。
    沈洲越不顾路清淼的惊讶，把烟攥在手里，对服务员说：“你?可以出去了。”
    而后，沈洲越看一眼烟盒：“是女士香烟，你?抽的烟也?挺秀气的。”
    “管它是男士烟女士烟，不都是烟？你?不是不想我抽吗，还接？”
    沈洲越反问他：“你?之前为什么抽？”
    路清淼想了想，说：“就心情不痛快的时候，抽一根虽然不能解决事情，但稍微好受那么一点。”
    沈洲越的目光从烟盒移到路清淼脸上?，最后落入他的眼底：“那你?今晚可以抽一根，就一根。”
    路清淼微微瞪大?眼：“为什么能破例啊？”
    “你?今天?第一天?上?任，看起来压力挺大?，所以允许抽一根。”
    “这?个?我忘记说了，今天?一切顺利，关于我以前在剧本上?看到的尔虞我诈，还没出现呢。”
    沈洲越：“会有，不过不在明面?上?，其实也?没有比你?在圈内遇上?过的那么激烈。”
    “好像是，我还被吊灯砸过呢。”
    沈洲越问：“那就是，今天?比想象里的状况要好一些？”
    “是好一点，不知道是不是路清和在给我撑场子的原因。”
    “果然压力还是大?，不然不会多想。”
    “我......”
    沈洲越的眼神没有丝毫鼓励的意?思，但口上?说：“抽一根？”
    路清淼这?回没有犹豫，坚定地摇头：“不要。”
    “为什么？”
    路清淼诚实地说：“你?刚才那个?眼神......也?太让人?觉得深刻了，就明摆着?不想让我抽，可是又?迫不得已。”
    沈洲越同样真诚地问：“原来你?吃这?个?招数啊？”
    路清淼懵了一瞬，反应过来时作势要把烟盒拿过来：“噢，你?看准我会不好意?思。”
    沈洲越任他抽走烟盒，懒声道：“你?抽吧，我不介意?。”
    路清淼还真吃这?个?招数，在他的“鼓励”下，竟做不出下一步动作。
    末了，他把烟盒藏在西装兜里：“我回家背着?你?再干。”
    路清淼完事后就把西装外套搭在沙发背上?，而一转头就是对着?窗，恰好被一个?身影吸引走注意?力。
    沈洲越侧首，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说：“秦安也?和人?来喝酒。”
    路清淼笑了笑：“我改天?也?要请他喝酒，毕竟我之前去跟他取经，发现还挺管用的。”
    沈洲越：“不用改天?，今天?也?可以。”
    路清淼迟疑道：“今天?？现在？可你?和他不算特?别熟啊，叫他来的话，你?肯定不自在。”
    “没事。”
    路清淼：“那我叫了啊。”
    “嗯。”
    秦安来了之后，场子就热闹不少，个?个?都讲得上?几句笑。
    喝开的时候，路清淼也?大?概捉摸到沈洲越为什么想他参进来了——
    有人?付账啊。
    叫的酒再贵，秦安喝两杯之后，就都把账搂他身上?了。
    路清淼还挺高兴，这?又?坐着?进账了。
    唯一还捉摸不到的——
    就是沈洲越和秦安偶尔会用西语嘀咕几句话。
    路清淼即使全程听着?也?是不懂的，连把他们交谈的中文头和尾拼起来，都拼不到什么东西。
    “我不喝了我不喝了。”路清淼想事的时候就会喝多几杯，不知不觉就有点上?头，便自觉断杯。
    秦安于是去招呼沈洲越：“你?们把我招呼来的，不能都倒了。”
    沈洲越应下：“好。”
    秦安今晚的注意?力几乎全在沈洲越身上?，只因他和以前有点不同了。
    记得第一次在生日会上?见面?的时候，这?人?瞧自己总带着?几分敌意?。
    后来想明白了，是因为同样对路清淼有心思的缘故。
    但他觉得今晚的沈洲越，格外从容。
    就好像是势在必得一样。
    “沈洲越，来根吗？”秦安拿出烟盒，笑着?邀他一起。
    “不给。”
    不等沈洲越说话，路清淼就迅速拒了并将烟盒躲过来，揣兜里，“不许给他，没收了。”
    秦安怔了征，他收回刚才沈洲越在宣示主权的想法……沈如今这?副样子，完全就是路清淼惯出来的。
    这?俩，干啥呢。
    第38章 护夫
    “不应该啊，你这个月的总评怎么落后这么多?？”路清淼看着课堂小结单说。
    李长柏苦恼道：“其实成?绩还是没下降，就是排名降了。”
    路清淼：“别人进步这么快啊？”
    “跟学校老师最近的审美?偏向有关系。”
    “详细说说。”
    李长柏边说边探看路清淼的脸色：“就......我们老师以前就特别欣赏你，可是后来你退圈了，他遗憾得不行，本来之前只是爱用你的表演作为案例，可是最近就偏向于深刻琢磨你的表演风格，于是我们班挺多?人开始模仿你的，所?以......”
    路清淼平静道：“哦，投其所?好。”
    “那我怎么办啊？路老师你说过，我绝对不能模仿你的。”
    路清淼反问他：“如果更快地成?名的代价是让你冠上‘小路清淼”的名号，干不干？”
    李长柏认真地想了想，连连点头：“多?棒啊，能紧跟在路老师的后面。”
    “棒你个头，不许模仿。”
    吃了当头一棒的李长柏立即敛回笑脸：“是！路老师我知道了。”
    路清淼觉得自己?刚才太严肃，就笑了笑：“你有没有想过，让模仿风向标变成?你。”
    李长柏下意识地否认：“我？不可能的，路老师你别捧杀我。”
    “你们班上那些人的表演视频我都?看过一点，所?以我不开玩笑地说，绝对有这个可能。”
    “真的？不过路老师，你现在这么忙，其实可以不用抽很?多?时间出来管我的。”
    路清淼：“我当然是抽空闲时间了，可不是上班摸鱼的时候干的。”
    “哈哈，那谢谢路老师肯抽空闲时间出来。”
    路清淼：“心里?别有负担，过年的时候封个大红包过来就行了。”
    “一定够大。”
    “顺便给我室友也送一个，你还记得他吗？”
    李长柏想了想，说：“第一次我来你家的时候，他也出来见我了，那会还搂着你。”
    路清淼忍俊不禁：“对对对，就他，记得给他也送一个。”
    “既然住同一个屋子里?，当然是要?送的。”
    路清淼：“跟你开个玩笑，就是我下班之后不是会抽点时间出来管你的事吗？结果他嫌我不陪他，还生气了。”
    “啊？”李长柏很?惊讶，“路老师，要?不你先放下我的事，反正我进步已经很?大了。”
    路清淼笑出来：“行了逗你玩的，他很?少生气的，即使要?生，也没有过我哄不回来的局面。”
    “路老师，你比我课上的老师还尽心。”
    “当我在培育幼苗，挺有成?就感的。”
    李长柏又?笑：“谢谢路老师。”
    “你回去再好好琢磨琢磨，然后......如果你介意月评排名的问题，在你下次公演的时候，借你一个公关队伍，外界的舆论应该能影响到你老师的评分。”
    李长柏瞪大眼睛：“配置这么好吗？”
    “没事，放心用，先看看有没有成?果。”
    李长柏闻言，眸色亮了亮，见路清淼似乎要?投目光过来的时候，又?立即低下头。
    路清淼看了看刚刚振动了几下的手机，说：“我那位室友打电话给我，我去听?一下。”
    李长柏：“那我先走了，老师再见。”
    “拜。”
    路清淼接通电话：“我现在可以回家了。”
    沈洲越：“你现在不在家吗？”
    “......看来你也没在家。”
    “有点事，你又?在哪？”
    路清淼：“刚才给李长柏上课。”
    “你陪他的时间还没陪我的多?。”
    路清淼笑：“沈洲越，这话术我在你小侄那里?听?过，他之前问我为什么最近不找他玩，我说在照顾你，然后他就说了这么一句话，可你都?二十五了，还跟孩子说一样的话。”
    沈洲越那边沉默片瞬，道：“刚才开个玩笑。”
    “所?以你去哪了？”
    “有人开演奏会，都?把邀请函递到眼前了，我不好装没看见，所?以在场子里?，不回去吃饭了。”
    “也是钢琴吗？水平怎么样？”
    “一般。”
    路清淼笑出声来：“既然这样我就不凑热闹了，多?浪费时间啊。”
    “随你。”
    挂掉电话之后，演奏会也就刚好开始，沈洲越敛起?懒散的姿态，正坐起?来。
    由于屡屡出神，并听?不出什么滋味，两个小时就这样过去了。
    在一阵阵的掌声结束后，座上的人陆续离开。
    除了沈洲越，他被演奏家的助手留住，也就走不得。
    但留人的那位久久不来，据闻是在后台接受采访等等诸如此类的事。
    助手以为沈洲越会不耐烦，然而几番端水或咖啡过来的时候，都?发觉他在安静地看着手机，时而微微扬起?嘴角，看起?来心情不错。
    演奏家终于来到第一排的时候，沈洲越才不紧不慢地熄掉屏幕。
    “谢谢沈大师今天?赏脸。”
    沈洲越的语气不冷不热：“以前你每回都?坐在下面听?的时候，我也没特意招待你，现在想想是不是失礼了？”
    “不敢让沈大师招待，沈大师今天?肯来听?，就已经是我的荣幸了。”
    沈洲越：“增长经验的事，为什么不肯来？”
    “说到经验啊，也是可惜，可惜沈大师以后没有机会用到了。”
    沈洲越微掀眼皮，瞄一眼刚才说话的人：“原来你是除了公开演奏之外，再也不弹的，看来真是好天?分。”
    这人滞了滞，说：“刚才是我冒犯了，多?问一句，沈大师的手恢复了吗？我很?期待还能再同你交流一番。”
    “我说过不在公开性正式演奏的，如果真要?和你交流，到时候媒体?来一堆，这不是打我的脸吗？”沈洲越说话时始终是淡淡的，捉摸不透半分情绪。
    “沈大师，这是不敢来也不想来啊？”
    沈洲越：“你啊，整天?就逮着我浪费时间。”
    “你......”
    路清淼要?气死?了。
    他摸着沈洲越的话锋过来演奏现场，发现人都?走得七七八八了，就沈洲越还坐在第一排，于是就想过去提人，岂知站在不远处把两人的交谈一字不落地听?到耳朵里?去。
    那个演奏家明摆着是趁沈洲越辉煌落幕时，前去挑衅一番的。
    要?换了路清淼，这会架都?干上了，但他弄不懂，沈洲越怎么还和和气气的。
    人家肯定挑软的柿子来捏。
    路清淼大摇大摆着走过去的时候，犹如一阵风掠过，硬生生将演奏家逼退了两步。
    接下来是路清淼运用精湛演技的时候——
    “沈大师，我看错了，这场我以为是你来撑着，没想到听?了一会觉得不对劲，原来你一直在台下啊。”
    沈洲越看见路清淼突然出现时，本就有些意外，再看他用极近惊喜的语气胡说一通时，怔住片刻后，微微点了点头。
    一副不熟的模样。
    刚才被挤出去的那位明显有些不爽：“这位先生，我在跟他说话的。”
    路清淼头都?不回：“你谁啊，一边去。”
    沈洲越笑了一声。
    确认那位被气走的时候，路清淼直起?刚才弯下的身，坐到沈洲越旁边：“你不还手也还嘴啊。”
    沈洲越：“又?不是只一桩来挑茬的，个
    个都?要?对付，我累不累啊？”
    “能对付一个是一个。”
    “专门给我撑腰来了？”
    路清淼：“我是觉着你一个演奏会耗这么久，不太正常。”
    “也不知道你来的时机算是对还算错。”
    “还不如不来呢，一来就听?见这么些茶言茶语。”
    沈洲越微微侧首看他，轻声道：“跟你说个事。”
    “听?着。”
    沈洲越：“协会那边向我发出邀请，说是新一届的国际钢琴大赛会在瑞威举行，想让我过去一趟担任评委，我刚刚还在考虑。”
    路清淼一改冷漠，脸上展出笑颜：“去！当然去，这是你的老本行。”
    “我现在也这么想。”
    路清淼似乎想到了什么，凑近些沈洲越，示意他看向后台：“刚才那位，会去吗？”
    “他是选手。”
    路清淼笑出声来：“真好玩，沈评委，到时候你要?不要?稍微偏颇一点？”
    “不要?，照常打分，因为无?论什么名次，可能都?是我来递那个奖杯。”
    路清淼把其中的深意都?想明白的时候，略微有点惊讶，下意识地抓住扶手，不经意间连带着沈洲越搭着上面的手也一同攥着。
    “等于告诉那人，无?论你爬得多?高?，都?还是不及我。”
    沈洲越松出一只手指，轻按着路清淼的手背：“顺气了吗？”
    “顺了，忒顺，”路清淼说，“我还要?联系公关团队，让他们好好渲染一下这次比赛的颁奖环节。”
    “你喜欢。”
    “我的公关团队最近可忙了，不过都?是忙别人的事。”
    “嗯？”
    “我顺便帮了一把我的学生。”
    沈洲越：“你对李长柏怎么这么好？”
    路清淼反问：“我对你不好吗？”
    沈洲越微微扬起?嘴角，然而没有答话。
    不够。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3-22 21:42:30~2021-03-23 16:43: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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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9章 谁惯的你啊
    行李箱逐渐装满的时候，沈洲越开口问：“真的不去吗？”
    正倚在门上刮着指甲的某人?抬起头来，苦恼道：“这大赛怎么就不在是十月举行呢？非得在十二?月，我哪走得开？怪它，不怪我。”
    “那里或许比维达斯和尤里斯都好玩。”
    路清淼：“我知道，我也想玩，可是上班人?啊，是不能翘班去玩的。”
    “你们集团在瑞威有业务吧？”
    路清淼想了想，说：“有，”他?顿了顿，“可是沈大师，我不能凭空捏一个出差任务出来吧？那还不如重新?捏个总裁坐到我的位置上呢。”
    “让清和去顶一个星期？”
    路清淼笑了：“虽然咱家?这位律所大佬对你从来都和和气?气?的，但?是他?一定会来追杀我，哪怕飞到瑞威也在所不辞。”
    沈洲越慢条斯理道：“骂你而已，我可没事，我只要把你带到瑞威，既完成?任务又毫发无损。”
    “沈洲越你坑队友！”
    “又不是第?一次了。”
    “你——这下你就真的一个人?去了。”
    沈洲越：“我一个人?去，一个人?坐飞机，一个人?看比赛，再一个人?回来。”
    路清淼的语气?突然柔和下来：“话?说，网上是有实时转播看的吧？”
    “周三晚上八点。”
    “你镜头多不多啊？
    沈洲越：“不多。”
    “不多那还是会有，我一定看直播，四舍五入我跟你一起看比赛了啊，哪算一个人?。”
    “真的？”
    路清淼点点头：“哪怕那天要加班，我也一定腾出时间来摸鱼，就为着跟你一起看。”
    “你本来就上班摸鱼。”
    “沈洲越，那以后我上班就不回你信息了。”
    “幼稚。”
    路清淼：“你知不知道自己现在骂我的腔调跟路清和一模一样？”
    沈洲越合上行李箱：“这样你就习惯性地不敢还嘴。”
    “行啊你还暗中观察我。”
    “我明着来。”
    路清淼嗤了一声?，然而还是走过?去，弯下身提起行李箱：“我拿到楼梯下面。”
    只是，行李箱是起来了，人?却?没有。
    路清淼垂下目光，看着沈洲越：“出发了，起来啊。”
    沈洲越伸出手：“坐久了，起不来。”
    “瞧你这娇弱劲头谁惯的啊，”路清淼一边将人?拉起一边说，“我都不知道待会下机后，你能不能在行李传送带上拎起这箱子。”
    沈洲越：“不放心的话?不如——”
    “欸，独立，刚才?说话?的核心是独立，啊？”
    “哦。”
    在去机场的路上，沈洲越一直很安静，偶尔有些欲言又止的时候，然而在下车之前还是将紧要的话?说了出口：“不许带人?回家?住。”
    路清淼：“我也没有乱揽室友的爱好啊。”
    “不过?，”路清淼一顿，“有个人?或者是例外。”
    “谁？”
    “我不告诉你。”
    沈洲越似乎不太喜欢这个话?题，于?是由他?起由他?结束，也就不再问。在机场简单告别后，又在候机室里等了三两小时，才?磨完因航班延误而多出的一段时间。
    路清淼回信息一直陆陆续续的，沈洲越便猜他?是去玩了，毕竟今天还是周日?。
    离关机还有一些时间，沈洲越点开手机，发现没有新?进信息的时候就随手点开朋友圈，漫不经心地往下划，突然，指腹停了停。
    他?慢慢移开掩住左侧屏幕的手指，露出了一个备注——喵喵。
    这条朋友圈的内容是一句话?和一张图。
    ［两个人?的午餐。］
    图上是小半桌精致的摆盘。
    沈洲越认得这图上的餐桌，只一眼就认得。
    关机之前的最?后一件事是打电话?给路清和——
    “洲越，我听路清淼说你要出国一趟，差不多是这时候去吧？”
    沈洲越：“是，已经在航班上了，想拜托你一件事。”
    “说。”
    “路清淼这人?生活能力一般，你有空的话?可以过?去吗？”
    路清和：“我有这个打算的。”
    “好。”
    挂掉电话?后，沈洲越慢慢熄掉屏幕，眸色微深。
    既然清和这样说，那就是还不在路清淼那里。
    那路清淼的二?人?午餐，是和谁吃？
    还专门摆得这么好看，然后特意发条动态。
    ＆
    “沈皓轩，好吃吗？”
    “好吃，比我妈妈做得好吃多了。”
    路清淼笑了笑：“别在我面前说你妈妈坏话?啊，我多难办啊，听也不是，不听也不是。”
    “可是她做得真的很难吃，对了，哥哥你为什么不吃啊，是像我妈妈一样减肥吗？”
    “因为要摆盘好看，所以份量少了点，你先吃，我待会吃草，还有，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
    “洲叔叔和我说的，他?说有时候你也会和我妈妈一样吃叶子。”
    路清淼：“是啊，吃得脸都绿了。”
    “嘻嘻，你变绿了。”
    “安静，乖乖吃饭。”
    沈皓轩虽然聒噪，但?让安静吃饭还真是安静地把饭吃完了。
    路清淼把东西都塞入洗碗机的时候，一声?声?很清脆的乐音传入耳来。
    “你也会弹钢琴？”路清淼出去问。
    “洲叔叔教我弹过?儿歌，我们还能四手一起弹。”
    “四手联弹啊？”路清淼想象一下那个情景，笑了，“还是儿歌。”
    “哥哥有钢琴，就是会弹，对不对？”
    路清淼犹豫片刻，“儿歌，我也会儿歌。”
    “那过?来一起弹。”
    路清淼二?次犹豫......别的不说，自己弹得还真没一个小孩好。
    怪自卑的。
    不过?，这起点也不一样啊，人?家?叔叔是谁啊。
    路清淼重拾自信，走到钢琴前，把沈皓轩搬开一些：“我坐这边。”
    弹着弹着，路清突然问：“轩，有没有听到门铃声?啊？”
    沈皓轩：“是你刚才?弹错的那个音吧？”
    “......”
    不对，后背凉凉的。
    路清淼停下弹奏，下意识地往背后望，结果正好和落地窗外的一个人?对视上。
    夭寿了。
    真的有人?来！
    还是最?容易让自己夭寿的那位。
    路清淼连忙去开门，规矩地喊了一声?：“大哥。”
    路清和：“没人?吗？我以为你在开趴体，还是童趣的那种。”
    “有啊，”路清淼示意他?看过?去，“你不要因为小孩子长得矮就忽视人?家?。”
    清和平静地问：“你真的隐婚生子了？”
    路清淼已经习惯他?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输出，这会淡定道：“是啊，七岁了呢，既听话?又可爱。”
    “一点都不像你。”
    “阴阳怪气?，”路清淼随即转了语气?，招呼沈皓轩，“下午再弹，过?来。”
    沈皓轩从琴椅上下来的时候，还站在原地，似乎有些怕路清和。
    路清淼朝沈皓轩招招手：“过?来叫下人?，哥哥也可以，叔叔也可以。”
    见路清和脸上慢慢旋出笑容，沈皓轩立即过?去，叫：“帅哥哥。”
    路清淼：？
    叫我怎么就没前缀词。
    路清和揉了揉小孩的脸颊，说：“他?有点像一个人?。”
    “谁啊？”路清淼明知故问。
    清和：“最?近上的那个剧，那个谁。”
    路清淼：“......开始唬人?了吧，沈家?的孩子当然是像沈家?人?。”
    “沈家?我只认识一个沈洲越。”
    “就是他?的......”路清淼拖长尾音，然而在瞥到兄长的眼神后，立刻利落道，“他?的侄子。”
    路清和：“比你小时候可爱。”
    沈皓轩这人?受夸的时候就会咯咯地笑，路清和这下就更没有松手。
    路清淼：“我可是有好几十万条评论夸我小时候长得可爱的人?，请你不要再歪曲事实了。”
    清和：“......”
    路清淼决定占据主动权：“我看你挺喜欢孩子的，而且你都二?十六了，要不要考虑一下早婚生子？”
    清和淡声?道：“你敢催婚我就敢给你相亲。”
    “相亲？相亲好啊，”路清淼说，“知根知底的。”
    路清和：“一边去。”
    这一局是自己胜，路清淼心情大好，点开手机正想要给沈洲越发信息的时候想起，他?还在航班上，就单单发了几个表情过?去。
    他?见路清和似乎有话?要说，就放下手机：“怎么了？”
    路清和：“二?人?午餐，这另外一个就是沈洲越的侄子？”
    清淼：“不然呢，但?今晚就可以三人?了。”
    路清和：“沈洲越知道你把他?侄子接过?来吗？”
    “不知道啊，我原本也没这个计划，就很皓轩打游戏的时候突然想起来我今天有空，很有空。”
    路清和突然轻轻笑了笑。
    清淼匪夷所思地看着他?：“你撞邪了？”
    路清和：“你的桃花运向来是不错的，而且在别人?眼里也都是这里。”
    路清淼懵了：“不会吧，皓轩才?七岁，你这就要......”
    路清和：“跟他?没关系，你既然听不懂在别人?眼里这句话?，那就我随口说说。”
    “莫名其妙，你跟沈洲越一样，都老说怪话?，”路清淼话?锋一转，“话?说你过?来干什么的呀？”
    路清和：“受人?之托过?来做饭，顺便知道了一件很有趣的事。”
    清淼问：“有趣的事？是我弹钢琴进步了吧？室友是大钢琴家?，我好像被熏染了一点。”
    路清和“嗯”了一声?，只是仍忍不住笑。
    “有什么这么好笑的啊？”路清淼受不了。
    “想起刚刚看的热闹，你别管。”
    *
    作者有话要说：
    后面还有一章，且看不甘心·沈如何坑蒙拐骗
    看文愉快～感谢在2021-03-23 18:43:04~2021-03-23 23:43: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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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0章 披着人皮的老狐狸
    “延误两个小时，也就是十二点飞机才开，飞八个小时，现在?是晚上八点，那应该下地了，怎么不没见回信息呢？”
    路清淼明明在?问人，但整个房间除他之外都只有沈皓轩一个人，而皓轩还被?他安排上了游戏，此时是无暇听人说?话了。
    不会出事了吧？路清淼心里略一咯噔。
    好在?还没开始想象各种不同的出事方法，手机及时地响了。
    一看到备注，路清淼接起电话立即就问：“这都九点多了，这飞机怎么晚那么多。”
    “我把咖啡弄洒，渗到手机里，我刚才拿去修了，你难道没看到有一个未接来?电吗？”
    路清淼：“有啊，可是那种数字开头的一例划为推销电话，慢着......你打的？”
    “酒店的电话。”
    路清淼：“那我记着。”
    “吃饭了吗......和谁吃？”
    “我大哥啊。”
    沈洲越大概是累了，说?话的语气轻轻倦倦的：“是你大哥吗？”
    “嗯......”
    沈洲越想了想，说?：“现在?在?外面吗？”
    “在?家啊。”
    “要不要视频？”
    “我没问题。”
    镜头一开，一身的睡袍就入了屏幕，沈洲越有些?疑惑：“这么早就洗澡吗？你一向得?磨到至少十一点后。”
    “今晚有特殊的事。”
    因?为心神变乱而被?咖啡洒湿的手机，此时刚修好被?握在?手中，险些?又要跌下地。
    片刻后，沈洲越稳好镜头：“我不在?的时候你活动好丰富。”
    “还行?，我得?......”路清淼的睡袍一角突然?动了动，他侧头嗔一句，“不许掀我睡衣。”
    “要不今晚就这样吧。”沈洲越的语气越发地倦怠。
    “你是不是很累啊？”路清淼问。
    沈洲越随口道：“飞机有点颠簸，我没怎么睡。”
    “拜拜。”
    一般都是路清淼先挂，但沈洲越这次主动就要按下红键，然?而即将退出的那一刻，屏幕边蓦然?出现一只小小的手。
    有点可爱，沈洲越第一反应这样觉得?。
    三秒后，他神色一凝，瞬即反拨回去：“路清淼，沈皓轩在?你家。”
    “啊，被?发现了吗？本来?白天里就接他过来?玩玩，结果他不想回家，干脆在?我这里睡，我怕你觉得?他给我添麻烦，所以就没告诉你。”
    “是皓轩。”沈洲越微微松了口气，双眸稍稍不再那么暗淡。
    “今晚他得?同我睡，所以我得?早早地洗澡来?哄他。”
    “他待遇真好。”
    “怎么？你不会也想要七岁小孩的待遇吧？”
    “他八岁了，论起虚岁的话。”
    路清淼滞了滞，“不是你重?点怎么那么歪呢？......你别私底下说?他啊，在?我这睡一晚不算什么麻烦事。”
    “你不是和别人睡的时候，会睡不着吗？”
    “他不算大人，不那么容易醒过来?，况且即使晚上被?吵醒，白天也不记得?。”
    “我就记得?了吗？”
    路清淼：“你当?然?记得?，大人的起床气和小孩就不是同一个等级的。”
    “我也没朝你发过脾气啊。”
    路清淼笑了笑：“欸，我看过你以前的采访杂志，上面写?着最讨厌别人吵你睡觉。”
    “你不是别人。”
    沈洲越还没等来?路清淼回答，耳边就传来?了小侄子的声音：“路哥哥不要和我洲叔叔说?话了，过来?陪我睡觉。”
    这个小混蛋。
    沈洲越：“路清淼，不许挂。”
    路清淼两边夹击，决定?遵循大的让小的基本原理，先把沈皓轩整上床去，同时戴上蓝牙：“等等我，我帮小孩盖个被?子。”
    “你也可以当?他叔叔的。”
    “你还活着呢，我干嘛抢你的亲戚关系。”
    “这样理解吗？”
    “啊——沈皓轩不许踢被?子，踢的话拎你到阳台睡。”
    最后一句显然?不是对沈洲越说?的，等路清淼把人哄好了，也就忘记沈洲越刚才问了什么，压低声音说?：“沈皓轩不给我走，所以我说?话会很小声，你习惯着。”
    沈洲越：“他怎么这么难缠啊？”
    “好像是觉得?我跟你说?话，就会把他自己一个人放在?房间里。”
    “要不我吓他几句，就乖了。”
    “......真有你的。”
    沈皓轩慢慢安静下来?的时候，耳机里传来?的声音突然?嘈杂了起来?。
    “沈，你在?酒吧吗？那边好像很多人，离你最近的还是个女孩子。”
    沈洲越那边没有回答，但路清淼察觉到说?话声已?经越来?越远。
    “主办方给我订的是套房，带个大厅，其他其他评委刚才约好过来?聊天喝酒，所以厅那里有点吵。”
    “嘘，人在?呢，把吵这个词收回去。”
    沈洲越：“这里面也就你刚才说?的那个女孩子会中文，其他人听不懂。”
    路清淼：“那你慢慢聊，我得?睡了。”
    “嗯。”
    身边的人异常的乖，一点动静都没有发出来?，但路清淼还是撑着眼皮过了凌晨。
    困，但睡不着。
    蓝牙耳机一直挂在?耳朵上，所以有电话进来?立刻就能接。
    “你不怕我睡了吗？”路清淼问。
    “你晚上睡觉会调静音，但如果在?看手机就能接”
    路清淼：“你睡不着啊？”
    “是你睡不着。”
    路清淼懒得?起床，索性翻过身，用两只手轻覆住沈皓轩的耳朵，声量低得?不能再低：“你在?我房间装监控了？”
    “猜的，一有人你就睡不着。”
    可从前也不这样啊，沈洲越心里却在?想。
    路清淼：“晚点睡也没事，虽然?周一有晨会，但其实股东们掰头的时间，跟我关系不大。”
    “下个周末不能这样了，让他跟我二姐。”
    “到时再说?。”
    沈洲越：“实在?很困，但睡不着的时候可以用我的安眠药，一颗，而且只剩一颗了。”
    “你睡得?挺好的啊，怎么还有用药的习惯？”
    “也许是用了才睡得?好。”
    路清淼：“我不用，以前拍惯夜戏，我习惯熬夜了，都凌晨了你那边还在?聊啊？”
    “他们喝了酒正?兴起，我没怎么喝，兴致一般。”
    路清淼笑笑：“难怪大半夜给我打电话。”
    “怕你无聊。”
    “无聊的话我就扯你小侄起来?玩。”
    “好啊。”
    路清淼：“......”
    后来?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只是路清淼接话的频率越来?越低，用着仅剩下的一点意识划了划聊天界面——退出了。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路清淼匆匆忙忙地帮沈皓轩洗漱，再带拎着小书包的他出了门。
    尽管提早出门，但路数堵车，去到沈皓轩的学校时，已?经差不多快打上课铃了。
    路清淼下车看着沈皓轩跑走，怎知这小东西?都快到门口了，又突然?折回来?，跑向路清淼。
    “怎么了？”路清淼俯下身。
    “mua.”
    脸颊突然?一热，而这热感只维持两秒，反应过来?时沈皓轩已?经消失得?不见踪影。
    早......早安吻？路清淼懵了懵，耳机里突然?传来?的声音更是把他吓了一跳——
    “沈皓轩亲你了？”
    路清淼摸摸右耳，又点亮手机，惊诧地发现不但一晚没有摘耳机，连通话都只是简单退出去而非挂断，难怪今天起来?觉得?手机这么快没电。
    还有就是......今天自己和沈皓轩的哔哔赖赖全被?那边听见了。
    “怎么不说?话？”耳机里再次传来?询问的声音。
    “啊......你不会一夜没睡吧？”路清淼反问他。
    “调时差加上喝酒，的确没睡。”
    路清淼：“难怪呢，周三的比赛，周日就得?去，就是给足你们放肆的时间。”
    “慢着，”路清淼顿了顿，“然?后想睡的时候，我和你小侄起床了，咱俩热热闹闹地过了一早上，你当?然?更睡不着了。”
    “全对。”
    “蠢啊，你不会挂掉吗？”
    “我想看看沈皓轩还能做些?什么。”
    “早安吻啊，你们家的小孩子跟你告别的方式还真甜啊。”
    沈洲越：“大人也可以。”
    “噢，你现在?在?国外，告别礼的确可以那样。”
    “这样理解吗？”
    路清淼：“真得?挂了，我有晨会。”
    “嗯。”
    &
    [二姐，有时间聊聊吗？］沈洲越结束和路清淼的通话后依旧没有睡，转头就点开沈梦的聊天框。
    ［今天不用送孩子，非常有空。］
    沈洲越直入主题：［你们会和路氏合作吗？］
    ［有这个想法，目前还在?考核期。］
    ［既然?没有充分的信心，就先从区域业务入手，比如瑞威的业务合作。］
    沈梦：［你是不是在?瑞威来?着？］
    ［是。］
    二姐：［公私得?分明啊，沈总。］
    ［单单对一个人不分明也不合适？或者我说?好听点，只是给路氏一个机会，没让直接把合同递过去，具体成不成，全看他们。］
    ［老三，你都帮我把先从区域合作这个借口给想好了，那我也不能拒绝了。］
    沈洲越：［我不出面，你也不能，但去瑞威洽谈的得?是路氏总裁。］
    ［你确定?会让总裁过去？］
    ［你们一开始只说?是区域合作，没谈到总区的，但路氏会争取借着谈区域的，把总区的业务也拿过来?，这是笔很大的生意，加上总裁新上任，一定?会想要这桩业务的。］
    沈梦：［披着人皮的老狐狸。］
    第41章 直播与袒护
    “卡柏同意跟我们合作了？”
    小梁：“是区域合作，而且还?只是表现?出意愿，签合同什么的还?远着呢。”
    路清淼：“他们的考察期也是真长。”
    “区域合作，他们选择从瑞威的业务的开始。”
    “瑞威？”路清淼一听到这个地名，就不禁瞳孔微增，“这么巧。”
    小梁：“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路清淼：“没?什么，只是我关注的一个国际钢琴大赛刚好在那里举办，就是这两天的事。”
    “说起来我们在瑞威那边也还?没?找到洽谈的人。”
    “我们不是有人在那边吗？”
    小梁：“瑞威那边的人要谈的话就只限于瑞威的业务了，如果要尽早把区域合作扩大到和我们总部?的合作，得要这栋大厦的人在。”
    路清淼不假思索：“我去。”
    “路总，你亲自去啊？”
    “你们不是个个都很忙吗？”
    小梁迟疑道：“是这个说法，不过要您亲自去，这配置有点高了，万一卡柏还?是没?意思呢？”
    “先去见面，再聊，聊完之后就找到他们有没?有意思了。”
    小梁：“路总这么干脆的话，我现?在去订机票。”
    “周三晚上?六点之前能到最好。”
    五分钟后小梁回来了，面带愁色：“路总，前几天发瑞威的航班都特别?密集，就这两天突然空下?来了，所以?最早也只有周三中午十二点的航班了。”
    路清淼怔了怔，“这样的话，加上?例行延误，去到可就晚上?十点或者?十一二点了啊。”
    “其实问题也不大？”
    “很大，非常大，”路清淼偏头?去看窗外?辽阔的江景，幽幽叹口气，“我赶不及了。”
    “如果要跟卡柏洽谈，是可以?商量时?间的啊。”
    路清淼：“想着去看一个朋友的比赛。”
    小梁扶了扶眼镜，惊讶道：“该不会是路总的朋友要去参加钢琴大赛吧？”
    “嗯。”
    “好高的造诣啊。”
    路清淼：“不过他是评委。”
    小梁：“这......更厉害了啊，据我了解到的，国区这边去当评委的就只有一个人，别?的都是其他国家的人。”
    “是吧，我也觉得他很厉害。”
    “是沈洲越，沈大师吧？”
    路清淼笑?了笑?，说：“别?以?为你这眼镜可以?遮住你眼睛里流露出的八卦。”
    “我错了，不该八卦路总私事的。”
    “公司里其他人也会讨论吗？”
    小梁：“不瞒路总，在你还?在演艺圈的时?候，我们就一直挺关注你的，因为之前有人发现?你的名字和长相都同我们的大股东很像，所以?有人猜是不是兄弟关系。”
    路清淼笑?：“别?传谣，其余的随你们。”
    “我会让下?面注意分寸的，还?有就是，瑞威的机票要订吗？”
    路清淼：“那中转呢？不直达的方法有没?有？”
    ”有，但因为瑞威这几天在进行航空管制，只要是通往那边的航班都安排得比较疏，去到也差不多?要和直达用一样的时?间。
    路清淼犹豫了，自己要去的理由，一是洽谈生意，二是看钢琴大赛。
    可惜航班不作美，第二个愿望生生地折了。
    那......不去了？
    路清淼的心?里隐隐有了答案。
    但口上?对?小梁说的是，自己还?要考虑一下?。
    正寻思着的时?候，许知禾就来了电话。
    路清淼当然知道许知禾为了什么，所以?不等他开口就说：“你要去瑞威？”
    许知禾：“我好想去，可是秦安他不放人。”
    “你想借我的口，帮你向秦安说。”
    许知禾格外?真诚地恳求：“拜托你了，淼哥，我真的很想去，说不定还?能看到我偶像弹琴。”
    “看来你光顾着求秦安，忘看航班安排了。”
    “啊？”
    “坐最近一趟的航班过去，你只能在后台问你偶像拿个签名。”
    许知禾：“我家有私人飞机！”
    “你......来得及办手续吗？”
    “啊哈，来不及。”
    路清淼被许知禾绝望的语气给逗笑?了：“私人飞机我不难拿到，难的是我们没?有提前一个星期知道航班不行。”
    “那淼哥，你也不去了？”
    “一开始因为工作，没?想着去，现?在也因为工作，有机会去，但即使去到，进去比赛现?场的时?候里面早空了。”
    许知禾的语气听起来蔫蔫的：“那我看直播吧，打扰淼哥你了。”
    “先别?挂，我好像有个办法，但要有足够的巧合才行，我看看朋友里面，或者?公司客户那边有没?有人是在这两天要用私人飞机出境的，要能空座位，就好办了。”
    许知禾：“那我这边也去问。现?在只差一个问题了——”
    “秦安不肯是吗？你先别?急着怪他，他自己不也四?处飞去玩，感觉是听了谁的话才不让你去的。”
    “那要怎样让他听我的话。”
    “我去说。”
    许知禾：“谢谢淼哥，快过年了，我一定给你封个大红包。”
    路清淼笑?笑?：“你最好是，我学生也说要给我封，你可别?比他的小啊。”
    “一定。”
    天无?绝人之路。
    不绝许知禾的路，但绝了清淼的路。
    客户那边是有在明天用私人飞机直达瑞威的计划，并且也很爽快地答应了路清淼的请求。
    问题是，只有一个空座位。
    总不能和弟弟抢的，路清淼想。
    “路总，头?等舱的位置再不订就没?了。”小梁从外?面进来。
    不管了，看不看得了是一回事，去不去又是另一回事。
    “订票。”路清淼说。
    ＆
    路清淼花钱买了个机用wifi，到点了就打开笔记本看直播。
    直播还?有三分钟开始的时?候，许知禾连发了好几张图片过来。
    都是在现?场拍的沈洲越，他今日着一身白，西装外?套似丝绸一样带着自然的垂感，没?有打领带，但配饰精致而显眼，看似是不经意的打扮，实则是处处用心?。
    好漂亮，路清淼想。
    一点也不像那天赖在地上?非要自己拉才肯起来的慵怠模样。
    直播开始了，路清淼便放下?手机专心?看。
    镜头?转到评委席的时?候，路清淼凑近了一些屏幕。
    下?一秒路清淼就觉得自己这个动作有点多?余，毕竟沈洲越的在席间的位置几乎是最中间的，轻易可见。
    动态的沈洲越比想象中要沉静些，虽不是冷漠得毫无?表情，但让人看不出他的情绪。
    当镜头?转到选手演奏的时?候，路清淼就抽空看一眼网友实时?评论。
    看着看着，就笑?了出来。
    评委席中间那位不声不响地就抢了不少风头?。
    有人赞他美貌。
    有人奚落他是因为巅峰时?期宣退，今日才轻易地坐入权威殿堂里。
    ［因为再也不能做到完美而毅然把棋盘掀翻的人，可不是靠同情才成为权威的。］
    路清淼用小号发了一条。
    随后许知禾发来信息：［淼哥，还?有多?久到？］
    ［赶不及，但我有在看。］
    许知禾：［我刚才去后台找偶像，他问怎么只有我一个，原来你没?告诉他啊。］
    ［反正是等不到我来的，没?必要提前说。］
    镜头?几乎是每隔几分钟就转到评委席一次，有时?会拍到评委们相互讨论的画面，不过看起来沈洲越是应答得多?，而非询问。
    路清淼找来空乘问已飞行航程，再算算未上?场选手大概所用的时?间，最终确认——
    这下?是连比赛结束后去后台都来不及了。
    还?真是单纯来谈生意的。
    一个小时?候，比赛结束了，但直播仍未结束，在出完结果之后，摄像机分两边，一边跟着获奖选手，一边跟着评委这边。
    沈洲越因为是席间最晚走的，所以?在大家都从长廊转入休息室的时?候，最后一个才摄到他，而镜头?自然定在他身上?做特写。
    沈洲越身后还?跟着几个人，有的给他披上?刚才脱下?的外?套，有的递水给他，还?有个金发碧眼的用英文?几番向他问话。
    他显然在忙于应付，但抽了两秒，对?着镜头?笑?了笑?，成为他今晚最开怀的一个镜头?。
    接着，转弯入了休息室。
    路清淼目不转睛地看着直播，心?下?只想通知李长柏立刻看重播，并且拿小本本记下?要点——
    沈洲越在出镜时?，竟能将身上?自带的距离感控制得不让人觉得疏离，并且吸引着摄影机更加想要一路追逐。
    不过，练不来的吧？路清淼转念想。
    直播结束的时?候，广播刚好传来要下?降的消息。
    下?机后，小梁问他：“路总，现?在是直接回酒店还?是有别?的安排？”
    “订的是我跟你说的那家吧？”
    “是，不过总统套房已经没?了，订了再低一级房间的，如果路总想住得更好一点，可以?换酒店的。”
    路清淼：“不用，我跟小禾约好在那里的。”
    “那好像是秦先生的助理，所以?秦先生也来吗？”
    路清淼笑?了笑?：“相反，这位助理回去后就要被秦先生给炒了。”
    *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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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2章 楼上楼下
    ［睡了吗？］——沈洲越。
    路清淼：［看完直播了，刚刚洗完澡，你回酒店了吗？］
    ［回到了，有点累。］
    ［你今天?的状态无敌好?，对了，哪家酒店啊？］
    沈洲越：［问?哪家酒店干什么？你又?不来。］
    ［说不定我还住过呢，哪家啊？］
    沈洲越发来一张图片，是繁华的夜景，似乎是临窗拍下的。
    路清淼收到时?，一抹疑惑浮上心头。
    疑惑一，一般人?都会发定位或者酒店名?称，而沈洲越直接传一张实景照过来，似乎觉得人?看一眼就能知道这是哪里?。
    疑惑二，路清淼隐约对这夜景有些?印象，似乎真的见?过，但一抬头看向窗外，又?确定不是自己这里?的景色。
    但很眼熟，一定见?过。
    在哪里?看过来着？
    是......许知禾那里?？！
    路清淼想起来，自己回来时?去许知禾的房间坐了坐，对窗而望的时?候，看见?了和照片上一模一样的夜景。
    也就是说沈洲越也在这里?？
    一开始还有些?惊诧，但想想也就不奇怪了，这巧合就巧在都订了当?地最好?的一间酒店。
    而且他直接发夜景过来，似乎是知道自己也在这里?。
    路清淼大概琢磨出来了——
    许知禾，面临强敌，意?志不坚，通通招供。
    路清淼回忆在许知禾房间时?看见?的景象，再结合照片来看，心里?生出一个想法来......
    连目光可及的高度都差不多，沈洲越是不是在许知禾房间啊？
    他怎么大半夜跑人?家许知禾的房间啊？
    数秒后，路清淼从十五楼的电梯走?出来，先是直走?，再是拐弯，终于寻着许知禾的房间，敲门：“是我。”
    门打开的时?候，许知禾正匆忙地挂断电话，对那头说：“我晚点再打给你。”
    “一个人?呆着无聊，过来和你说说话，”路清淼走?进去时?四处张望，但并没有什么发现，“这么晚还打电话呢。”
    许知禾：“朋友，是朋友。”
    “复述两遍是因为第一遍是个没想好?的答案，看来是女朋友？我好?像听过你不是单身的事。”
    “不是。”许知禾弱弱地说。
    “不是女朋友还是，不是单身？”
    “啊......我......”
    路清淼扬起唇角笑：“不逗你了，这么一说估计把你给整清醒了，今晚该睡不着了。”
    “淼哥，我当?然睡不着了，今晚的偶像太好?看了，我觉得待会得看一遍直播才行。”
    路清淼的眼神又?开始四处飘：“你不是刚刚才见?过你偶像吗？”
    “是啊，我去后台找他了。”
    “回酒店之后呢？”
    “你知道他在这家酒店啊？”
    路清淼指了指他：“小禾，你早就知道。”
    “我当?然知道，我就是因为他在这里?，我才订这里?的啊。”
    路清淼：“我是知道你在这里?，然后觉得这家是很不错，我才来的。”
    “多巧啊。”
    “然后你还把我供出去了。”
    许知禾：“偶像问?我是不是一个人?来的，我说是，他问?起你的时?候，我就支吾了一下，他就看出来了，所?以我就说出你过来谈生意?的事了。”
    路清淼：“你只在后台见?过他，回来这里?之后呢？”
    “我一回来就洗澡，谁也没见?，噢，见?了淼哥你。”
    路清淼下意?识地往落地窗看出去，接收到的景象几乎和聊天?框里?的那张照片重合。
    唯一不一样的，沈洲越要么在楼上，要么在楼下。
    路清淼转过身去，想要出门：“扰你打电话了，我走?了，你打回去吧。”
    “我......淼哥，你去哪啊？我可以陪你出去喝点的。”
    “就你酒量，别弄到最后像我欺负你一样，我就出去逛逛，”路清淼意?味深长道，“逛逛楼上，或楼下。”
    许知禾：“楼上是总统套房区域了。”
    “那只逛楼上。”
    从许知禾的房间出来，直接就有电梯，不用绕回自己来的那一部。
    叮一声，十八楼到了。
    路清淼目的明确，一出电梯就绕过一个挺拔的着白装的身影，径直地往和许知禾房间相同位置的方向走?过去，结果没走?两步，肩上的睡袍就被人?扯住。
    扯的人?用的力气不大，但路清淼又?想往前走?，于是半个肩都露了出来。
    路清淼顿了顿，凝固着表情回头，然而这一回头受到的震惊加倍，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沈洲越松开手，面不改色地帮路清淼把睡袍滑上来，再拢好?。
    “你在呢？”路清淼瞪大了眼睛。
    “我看你不上来，就想着下去找你。”
    “你又?知道我一定来？”
    沈洲越：“你会猜到我在这里?的。”
    “难怪跟我玩哑谜，是猜准了我会来。”
    “一个人?在房间里?无聊，你当?然会来。”
    路清淼：“开门，我要进去。”
    “惯例，你拿着这个。”沈洲越顺手将备用房卡给他。
    “好?咧。”
    路清淼宛如主人?一样，大摇大摆着走?进去，左右张望：“你这里?，好?阔啊，一个星期的总统套房，主办方手笔挺大啊。”
    “所?有邀请过来的评委，数我的路程最远，来时?最麻烦。”
    路清淼：“我的特助说没给我订到总统套房，原来你就占了一间。”
    “又?不是不让你住。”
    “还蹭房？让我特助知道，该觉得我寒酸了。”
    “和那小特助一起来的？”
    路清淼点头：“我过来是谈生意?的，卡柏想跟我发展区域的合作，满公司数我最有空。”
    “卡柏......”
    “卡柏的市值年年增高，高得吓人?，能合作的话挺好?的。”
    沈洲越：“要帮忙吗？”
    “还真当?自己是路氏集团编外人?员啊？而且你是过来当?评委的，又?不是我助理，小梁跟着我就好?。”
    “什么时?候开始洽谈？”
    路清淼：“明天?上午十点，估计得下午才回来，你回去的机票好?像是在几天?后，你有什么安排吗？”
    “睡觉。”
    “......小禾是冒着被炒鱿鱼的风险专门过来看你这位偶像，你考不考虑和他去玩一下，等?我回来。”
    沈洲越刚才还好?端端的，听到这句话后，微敛眼睫：“如果像许知禾那样来找我的人?是你也挺好?的。”
    果然有问?题。
    自从周日起，路清淼就发觉沈洲越似乎对来瑞威是有点执念的，一心要把自己拐过来。
    为什么呢？
    整得好?像是那种?纪念地一样。
    路清淼闻到了八卦的气息。
    但见?沈洲越有些?倦意?，他自然没有问?出口，只是伸手摇了摇他：“小禾是专门过来找你的，可我也不弱啊，要不是想着顺便来看看你，我至于非出这个差吗？”
    “真的？”
    路清淼：“要是卡柏换个地点，你看我还一不一定去？”
    “这么说，卡柏很会挑地点。”
    “是啊，是和国际钢琴大赛在这里?举办有关系吗？”
    沈洲越：“你可以问?问?明天?和你交接的人?。”
    “对哦，你当?然不知道。”
    “明天?我可以帮你陪许知禾，不过你谈完生意?之后的时?间是我的。”
    路清淼寻思?着这没什么问?题，“一定，你好?好?休息，我回去睡觉了。”
    他走?过去开门，然而下一刻就退了回来，无助地看着沈洲越。
    门口刚好?有六七个人?，几乎都是外国人?模样，他们本是要敲门的，不料被路清淼先了一步。
    路清淼因为回头看沈洲越，而没有发现，这几位在看到只穿睡袍的他之后，再看向沈洲越的目光中都带着几分明显的暧昧。
    沈洲越应该是在场最镇定的一位，他朝路清淼招招手，示意?他先不要出去，接着示意?门口的几位也都进来。
    “找个舒服的地方呆着。”沈洲越低声对路清淼说。
    糊里?糊涂地回来后，路清淼就躲到了房间里?，坐在沈洲越的床上。
    放眼整个套房，当?然这里?最舒服。
    那群人?在厅里?说话，似乎是在商量事。
    路清淼侧耳细听，大概能听出些?东西来。
    今晚出的名?次结果，有选手不满意?，要求评委团重新审核。
    评委团这边争论?不休，索性揽上沈洲越一起讨论?。
    他们讨论?得有些?久，也可能不是很久，毕竟路清淼的无聊就足以放大时?间。
    又?不想穿过客厅出门。
    怪今日坐飞机太累，又?怪身下的床太软太舒服，总感觉比自己那张软绵些?，路清淼不知不觉就陷了下来。
    别说，虽然外面声音有点吵，但还是睡得挺舒服。
    半醒半睡间，路清淼隐约听到房门关上的声音。
    再着连外面的声音都变得小起来，几乎不可闻。
    慢慢地熟睡过去。
    沈洲越再回来时?，一派熟练地帮路清淼摆好?睡姿，盖被子的时?候也知道掖到什么位置才不会惹人?踢。
    *
    作者有话要说：
    找个舒服的地方呆着是这意思啊～
    翻页还有一章的
    第43章 上赶着被我宰
    路清淼从起床开?始就很?懵。
    昨晚晕乎乎地占了沈洲越的床就算了，今早还是被他叫起床的。
    被沈洲越叫起床这件事?是路清淼从来没有想过的。
    甚至当自己睁开?眼时，第一?眼看到的是醒着的沈洲越，还很?不适应。
    这人的作息习惯怎么?一?到瑞威就正常回来了？
    还不仅是这样，沈洲越一?早就已经吩咐酒店送早餐上来了。
    临走前，路清淼咬着块面包夸了一?句他作息健康。
    “仅此一?天，但你今晚可以留下看看有没有第二?天。”沈洲越说。
    “快迟到了，有缘今晚见。”路清淼匆匆地开?门然?后关门。
    他回到自己那一?层楼之后，看见小梁正好站在门口等着，对他说：“等等，我换个衣服就好。”
    “路总，不用急的，你电话打不通我才来这里等着，卡柏的人刚才联系我说，可不可以将会面时间推迟半个小时，我就答应了。”
    路清淼：“这么?巧，我快迟到的时候，甲方就说推迟。”
    “是巧，”小梁说话时笑了笑，“路总昨晚去陪许知禾了？”
    “他才不用我陪，他昨晚有手?机里面的某个人陪，今天也有。”
    ＆
    “淼哥让你来陪我？”许知禾连眉毛都?是惊讶的。
    沈洲越：“他觉得我会无聊，也怕你无聊。”
    “不用不用，”许知禾连忙摆手?加摇头，“我一?个人也可以去玩的，哪能?烦你跟我一?起？”
    “路清淼也没有想错，我是没什么?事?。”
    “不行不行，偶像，我是专门来看比赛的，可是看完比赛之后我不能?捆绑你啊。”
    沈洲越：“路清淼想我陪你，所以我不做的话，他会不喜欢。”
    许知禾顺着他的思维想了想，发现?还真是那么?一?回事?：“淼哥会以为你宁愿闲着也不和我去玩。那我们出去吧。”
    “要去哪里？”
    “买手?信吧？”
    “可以。”
    许知禾买的东西几乎都?是双份的，让人一?眼明了个中缘由?。
    “真谈恋爱了？”沈洲越问。
    许知禾低头笑笑：“有空一?起吃个饭。”
    “在路清淼面前别这么?说，他会说今晚就有空，并且你那位也会强制有空。”
    许知禾怔了怔，更加不好意?思：“偶像，你知道我还不想公开?呢。”
    “遮掩这么?久，对方也愿意?？”
    “这么?久......偶像你很?早前就知道了吗？”
    “你藏得也不好啊。”
    许知禾尝试转移话题：“再?买两条围巾好不好？瑞威的绒好出名的。”
    “你想买就买。”
    许知禾买完东西后，发现?沈洲越不再?两手?空空，凑过去看：“偶像，你怎么?买两个毛团啊？”
    “自己织着玩。”
    “你还会织这个啊？好厉害。”
    “没织过，给路清淼织来玩玩。”
    许知禾噗嗤地笑了一?声。
    买完东西后，许知禾本来想直接回去的，但沈洲越提议要不要再?继续走走之后，许知禾也依他了，想着万一?淼哥抽查呢。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商务区那边，许知禾开?玩笑道：“说不定?能?遇到淼哥呢。”
    沈洲越看一?眼手?表：“中午十二?点，可能?去吃饭了。”
    许知禾四处张望：“我们也找个地方坐下吧，慢着......我好像看见淼哥了，八点钟方向的咖啡厅，偶像，你快看。”
    沈洲越敛回漫不经心的模样，认真地看过去，碰巧地撞见路清淼也在看出来。
    路清淼隔着玻璃招了招手?。
    许知禾也腾出手?来招。
    沈洲越微微点了点头，然?而两秒后就示意?许知禾跟自己走。
    刚好是这个节点，路清淼同时回过头去和商谈伙伴解释自己遇到熟人。
    眼看着路清淼就要离了视线，许知禾还几番回头，之后才反应过来：“偶像，我明白了，你该不会是特意?来让淼哥看看你有守约的吧？”
    “你觉得我能?算得那么?准吗？他得刚好在这里，刚好在那家店。”
    “那就是有缘。”许知禾笑道。
    “嗯，有缘。”
    许知禾心情不错，于是继续调侃他：“偶像，你和淼哥在一?起这么?久......”
    “我们没有在一?起。”沈洲越轻声说。
    许知禾闻言时瞳孔睁得很?大，他怔怔地看着把半张脸都?埋在围巾里的沈洲越，他眉目清冷，然?而细看之下，能?寻出几分怅然?。
    “你们......竟然?没在一?起。”
    “你觉得我们在一?起了吗？”
    许知禾点点头，又摇摇头：“不止我，也有其他人认为你们在一?起了。”
    “因为上过几次热搜？”
    “淼哥职业原因，和别人搭着上热搜的次数可不少，我不是因为这个判断的，是觉得你们很?像谈恋爱的样子，如果没有在一?起，怎么?处起来的时候就那么?自然?呢？”
    “说明以后适合在一?起。”
    从不厚不薄的围巾里透出来的声音，有些模糊，然?而经风一?吹，传到许知禾耳朵里的时候变得无比清晰。
    许知禾再?懵了懵。
    反应过来时他的眼睛变成?了星星眼：“偶像就是偶像，太干脆了。”
    “你和对象认识，然?后在一?起，用了多久。”
    许知禾想了想，说：“一?个多月。”
    “所以我这也叫干脆？”
    许知禾改口：“坦荡，这叫坦荡。”
    细碎地说着话，不知不觉就走到隔壁的商业区那边。
    走到街演区域时，沈洲越蓦地停下脚步来。
    许知禾顺着沈洲越的目光看过去时，略有些疑惑。
    这里是表演区域没错，可是只能?见到零散的表演器械，并没有表演的人在。
    是因为天太冷了吗？
    没人表演，那偶像杵这干什么?啊？
    察觉到沈洲越没有要走的意?思，许知禾也没有出声打扰，就陪他停留在这里，偶尔往旁边瞥一?眼，会发现?沈洲越似乎在发呆。
    沈洲越面上是在呆滞着，然?而心绪一?点也没有放空。
    他回忆起一?些事?。
    瑞威并不是一?个空白的地点。
    上一?世里，他在和路清淼暧昧多个月后，就是在这里表的白。
    当时是管弦演奏，悦耳又悦心，一?时兴起的表白和这里的氛围脱不了关系。
    结果今日又是这境地。
    不过，还要更迂回一?点，路清淼都?未必认为现?在这样是暧昧。
    问题出大了啊。
    沈洲越想到这里时，嘴角微微弯了弯，然?而笑意?不及眼底，似是在自嘲。
    “沈洲越！”
    “小禾！”
    两声喊叫打破了这边两座雕像之间凝起来的静寂气?氛。
    见路清淼带着他的特助过来，许知禾最高兴：“淼哥，谈完生意?了？”
    “中场休息。”路清淼说。
    早在听到呼叫的时候，沈洲越就给许知禾使了个眼色，所以许知禾在问完话时，就走到路清淼身后，将特助拖走：“我和梁源生到处走走。”
    “小梁和小禾很?熟吗？”路清淼问沈洲越。
    沈洲越把围巾按下一?些，露出被掩住的半张脸才说话：“走走就熟了。”
    “人许知禾提着大袋小袋的，怎么?你就一?袋啊？”路清淼瞄了一?眼沈洲越提着的东西。
    “还要买的话，到时候一?起来买，至于现?在买的，现?在不说，以后说。”
    “不会是给我的礼物吧？可是我生日不在这啊？但圣诞快来了，新年也要来了。”
    “啊......你提醒我了。”
    路清淼扁了扁嘴：“哦，不是给我的圣诞或新年礼物啊。”
    “圣诞或新年礼物，就要一?个袋子装得下的东西吗？”
    路清淼笑：“你这么?一?说，好像我又不希望这袋子里面是礼物了。”
    沈侧了侧头，目光越过他看向后面：“是不是有表演？”
    路清淼转过身去，和沈洲越并肩站着：“有人在拿乐器。”
    沈洲越：“管弦演奏。”
    路清淼：“真巧，一?来就有东西看了。”
    “可以待多久？”
    “下午两点，就要开?始下半场了。”
    沈洲越：“顺利吗？”
    “卡柏的人还挺好说话的。”
    “那就陪我听一?场。”
    路清淼侧头对他笑笑：“还好没有钢琴，不然?我又要推你出去了。”
    “看到那个长管子了吗？我也会一?点。”
    路清淼作势要推他出去：“我要听。”
    “手?很?冷，不想伸出来。”
    路清淼立刻忘记了上一?茬事?，把沈洲越放在兜里的手?□□：“你的比我还冰，有带暖宝宝吗？”
    “暖宝宝也不暖手?啊。”
    “有道理，”路清淼重新放好他的手?，“那还是不要搁出来晃着了。”
    其实不需要沈洲越特意?让自己驻足，路清淼也会自觉留下来的，这支乐队的现?场表现?力很?强，足够吸引人。连沈洲越后来从旁边移到自己身后，他都?没有发觉。
    直至肩膀处被下巴抵上。
    沈洲越从后面挨着自己，路清淼便以为他冷，主动?抓过他的手?，一?起放进自己大衣的兜里：“帮忙挡风半个小时，五十块钱，一?个小时，一?百。”
    “这么?点吗？要不要收贵一?些？”
    路清淼嗤嗤笑一?声：：“你有病啊，上赶着被我宰。”
    *
    作者有话要说：
    你干什么都行
    第44章 《婚礼》
    沈洲越想了想：“那我要一个小时的。”
    “这么干脆，九折。”路清淼的兴致越来越好，毕竟平时才不会有人搭理自己这些‘幼稚’话?术，除了身?后这一位。
    “好。”
    沈洲越的双手悠闲搁在自己的衣兜里，但路清淼似乎有点?心不在焉，他先是分神片刻，随后点?开?聊天框打字。
    “休息时间。”沈洲越的眸色掠过一抹不悦，然而语气?还是很轻淡。
    路清淼不好意思地笑笑，退出和小梁的聊天页面，放好手机，接着握住沈洲越揣在自己兜里的手，顺便挠了挠他的手背。
    沈洲越微微一激灵。
    路清淼很喜欢这场街头表演，也想过要拿手机摄下来的，但刚有这个意思，转念就?放弃，拍照的话?要把手抽出来的，待会还得放回去?，多麻烦，用?眼睛看?也挺好的。
    表演结束之后，也差不多两点?了，沈洲越松开?路清淼：“去?工作吧。”
    “等等，”路清淼拿起发出信息提示音的手机，大致瞄了一眼，顶端的备注最惹眼，“沈，你怎么还给我发信息啊。”
    “看?看?。”
    一点?进去?就?是转账页面，金额还是一百块。
    路清淼眼色微动，抬头看?着沈洲越的时候双目里隐隐发亮：“你不要九折啦？”
    “下次一定。”
    “行行行，你不亏。”
    “拜。”
    “嗯，拜拜。”路清淼转身?的时候，一抬眼就?看?见站在对面人行道电话?亭旁边的许知禾和小梁。
    这俩......还真在这等到表演结束也不敢过来。
    小梁受到示意走过来时，从公文包里掏出两个一个物件，递给路清淼：“路总，你要的暖手宝。”
    沈洲越怔了怔，他突然想到刚才路清淼跟特助发信息，好像不是因为公事。
    路清淼转而递给沈洲越：“你的暖手宝。”
    沈洲越一时没有接过：“我的一百块白给了？”
    路清淼：“这里十块钱，还属于多退少补。”
    小梁连忙点?头：“对对对，十x元。”
    许知禾算术好：“换成?人民币就?是一百一十三点?六块。”
    路清淼咳了一声，迅速把暖手宝塞到沈洲越那里：“刚才的暖手服务免费。”
    许知禾懵了，小梁更懵，他们这俩都听不懂什么免费啊，一百块什么的。
    不过，这应该是他们的小情｜趣？
    那就?少说?话?，少说?话?。
    洽谈还是在老地方，路清淼回去?时，卡柏的人已经等着了。
    大部分时间都是路清淼在与人交谈，小梁多是负责打个补丁。
    小梁自从回来之后，就?不太在状态上，主要是他偶尔会出个神。
    他还缓不过，一派沉静的路总，此时在甲方面前应对自如的路总，竟然也会像个小男生一样偎在另一个男人身?前。
    况且那个人还是路总最盛名的一个绯闻对象。
    再想深一步，路总非要来瑞威，会不会和这个人有关?。
    好像除了这个也没其他理由了。
    幸好公司那群人没有跟过来，否则员工群得受此启发个故事大杂烩，说?不定连下个月安排婚礼都能编排上。
    ＆
    音乐厅的主调是华丽辉煌的金色，自带厚重感。
    路清淼一边四处打量，一边寻找：“这里是伴奏区，这里是选手弹琴的，你们评委坐哪里啊？”
    “这里。”沈洲越指了指。
    “他们还没撤这个呢，”路清淼拿起评委席上的名牌，念出，“Shen ZhouYue.”
    “会一直放着，直至开?始布置下一次活动。”
    路清淼：“然后明?年再摆个一样的牌。”
    “明?年还要来吗？”
    “来啊，当评委多好啊，手握生死大权，我都没来得及进组委会。”
    沈洲越：“你觉得好的话?，我明?年也来。”
    路清淼问：“话?说?你参加过几次赛？”
    “四次。”
    “上一年拿了第一，那前几次呢？”
    “第一。”
    路清淼佩服地赞一声：“大师。”
    沈洲越走上台阶，到演奏琴前，并示意路清淼上来。
    路清淼三两步就?跨上去?：“我可以碰吗？”
    “随意，这本来就?是我送的。”
    路清淼惊讶道：“你给瑞威大剧院捐了琴？而且还是摆着当比赛用?具，好大手笔啊。”
    “觉得家里那架手感好，就?再买一架送过来，我以为剧院为感谢我那会而说?的话?只是客套，没想到会在比赛的时候摆出它。”
    路清淼笑：“四料冠军钦点?的琴，这是自带光芒的，为什么不用?？”
    沈洲越按他坐到琴椅上：“既然这琴来历不凡，那你试着玩玩。”
    “我这是背靠大树走后门啊，”路清淼小心翼翼地指腹点?了几个键，“我可听说?了，参赛的选拔条件本来就?苛刻，多少人想进来摸上这琴，都没机会。”
    “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带影帝过来的。”
    路清淼一怔，随后弹出的几个音都欢快了不少：“说?话?真好听。”
    沈洲越倚在三角侧边，静听一会，问：“这是儿歌？”
    “你侄子教我的。”
    “把第二段的fa升调，小孩子会更喜欢。”
    路清明?：“我不要，这调就?是我降下来的。”
    “原来小孩子也喜欢不升调的。”
    路清明?：“我不知道啊。”
    “继续，我想听。”
    偶尔有工作人员走进来的时候，沈洲越会最先发觉，并且不动声色地做一个噤声手势。
    工作人员了然，直到走出音乐厅的时候才敢流露出不可置信，被誉为大神的沈洲越竟然会在自己获过无数荣誉的大厅里，耐着心听一位业余人士弹奏。
    更让人咂舌的是，这里的音乐厅如果不是要出活动，是不会让人碰里面的东西的，毕竟每一件都价值连城，也就?只有沈洲越这样的地位，才能像入自家后院一样带人进来了。
    有信息进来的时候，沈洲越寻着空隙看?了看?手机，几秒后，光滑的屏幕上映出他渐变凝固的眼神。
    “我弹累了，”路清明?松开?琴键，再起身?，习惯性地要拿起手机，“玩了一晚上，看?看?卡柏的人有没有找我。”
    “我再带你去?个地方。”沈洲越拦住他要摸机子的手。
    路清明?思考两秒，把手机放好：“估计卡柏的人也不会大晚上找我。”
    “嗯，走。”
    穿过音乐厅，再过长?廊，又是一个凝重典雅的大厅。
    “戏剧场。”沈洲越说?。
    路清明?看?向台上：“你看?有人在排练。”
    沈洲越看?了一会:“是《婚礼》。”
    “我听过这部的评价，但没到现场亲眼看?过，果然你带我来看?的都是好东西。”
    沈洲越微微笑了笑，没有多言。
    “什么时候正式开?演啊？”路清明?越看?越有兴致。
    “周日晚上。”
    “这不是我们回去?的时候吗？”
    “我随时可以改签。”
    路清淼略一惆怅：“我不行，我在瑞威洽谈的行程是对集团公开?的。”
    “那......让他们有机会也去?淮京的剧院一趟？”
    路清淼：“跨越整整一个洲啊，你的情面再大，也大不过那片海。”
    “总要巡演的，也会巡到我们国家，至于哪个城市，好说?。”
    路清淼一高兴，就?伸手揽过沈洲越肩膀：“果然到了你的主场就?是不一样，这事事绿灯的。”
    沈洲越轻捻住身?旁人在自己肩膀上垂下的手指，说?：“这里除了钢琴协会，还有目前排名最高的电影学院，以前想过来进修吗？”
    “想过啊，不过工作忙，一直没有机会来，就?搁下了。”
    如果没有退圈，就?有机会来的，沈洲越心里默道。
    然后我们在这里相遇，再水到渠成?地相恋。
    但既然一切都提前了，那就?继续走下去?。
    路清淼继续看?排练，发现不对劲的地方：“剧情过渡之间是不是有点?不自然啊。”
    “听说?是有一个演员生病请假，所以他的戏份就?略过。”
    “难怪觉得不完整。”
    沈洲越闻言，思忖片刻，放下路清淼的手，起身?走向舞台。
    路清淼走上去?，发觉沈洲越在特意和演员们交涉些什么，仔细听听，会听到“让他试试”“他是专业的”诸如此类的字眼。
    三分钟后，导演果然对路清淼发出邀请。
    路清淼下意识地询问沈洲越的意见：“我来帮忙排练？”
    沈洲越：“熟悉下台词就?能演，你之前不是了解过剧本吗？”
    路清淼：“我临时上阵，不是捣乱吗？”
    沈洲越：“排练就?是试错，你去?过过戏瘾，他们也不用?跳剧情。”
    路清淼想了想，脸上慢慢现出笑容：“那我去?试了啊。”
    “嗯。”
    坐在座位上看?路清淼参与的排练时，沈洲越并不算聚精会神，他有时会瞄一眼手机，看?看?那些乱七八糟的新闻都撤走了没有。
    最近风头盛，似乎有不服输的选手特意挑在这会生事——
    摄下和沈洲越的同门师姐进入他酒店房间的照片，并在网上造谣是因为暗中?“交易”，师姐才会获得今年的第一。
    排练快要结束时，沈洲越愈发紧张，让路清淼过来戏剧厅参加排练，就?是不想让他的眼睛看?见这些脏东西。
    最后一次打开?手机时，沈洲越眼底深处的不安尽然散去?——
    没想到组委会的人会统一在社?交网站上发出一张聚会照片，背景是沈洲越的总统套房。
    第45章 坦白取向
    事端既然解决，沈洲越就一?心等着排练尽早结束，当表演告一?段落的时候，他?瞬即起?身迎过去：“清淼。”
    路清淼和身边的演员简单说?几?句话后，本来也要拔腿就走，怎知被导演留住，问他?是否有再?次合作的机会。
    他?摇摇头，笑着说?已经息影。
    导演一?副难以接受的模样，重复问了好几?次“是真的吗，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
    清淼：“选了别的路。”
    导演还是摇头，不断地表示惋惜甚至是失望，最后去询问沈洲越，路清淼说?的都是真的吗？
    沈洲越回导演时似乎用了一?句谚语，路清淼......听不太明白。
    刚才合作的演员看出路清淼的懵然，笑着撞了撞他?的手肘：“沈先生夸你，改变和尝试会让你更生动?。”
    路清淼对沈洲越眨了眨眼睛，然后去和导演聊天，等导演安抚得差不多了，才准备走下舞台，但他?见着沈洲越就站在下面等，便?不走寻常路，直接走到沈洲越面前，俯视下去：“我要跳咯。”
    沈洲越抬眸看他?：“没有接你的打算，否则摔了还要怪我。”
    “我偏不扶你。”路清淼像个孩子一?样蹦了下来，然而明明前一?秒动?作还是敏捷的，落地之后眉头就皱了起?来。
    “痛了？”
    路清淼眼尾微红，慢慢点点头。
    “那得这样出去了，”沈洲越把手扶上他?的腰，然而不走，先是侧首看着人，接着双唇慢慢移往路清淼的耳边，“你腿多长来着，这舞台多高来着？着力点准确，为什么还会伤到脚啊？”
    “哎，不好玩，为什么骗不到你啊？无论是我大?哥还是前经纪人，都是能?骗到的，连我以前的老?师都能?被我的演技给蒙过去。”
    “为什么骗不到我？慢慢想。”
    路清淼：“我想得懂，你老?是暗中观察我。”
    “说?过了，是明着来。”
    “......”
    在车上时，路清淼终于寻到时间来刷手机，可惜一?入眼就是些让人不愉快的东西。
    他?蹙眉道：“沈，还好组委会的人都站出来帮你澄清，不然这脏水泼到身上久了，都不知有多少人会信。”
    沈洲越：“幕后策划的人一?时冲动?，结果把明年的参赛资格给赔进去了，换句话说?，有我在，他?就不能?出现。”
    “可我还是生气。”
    “没凭空编造我收钱，而是就着一?张偷拍生事，比以前进步。”
    路清淼笑了：“你想的点怎么和我一?样啊？我以前被造谣的时候，要是对方有理有据，我倒能?消一?点点气，最烦的就是拿着一?张只有文字的图到处晃。”
    沈洲越伸手揉揉他?的后脑勺：“没事了，你以后再?出风头也不是在娱乐圈里，造谣生非的人不会一?茬又一?茬地来。”
    路清淼顿了顿，“怎么是你安慰我？今晚的事我瞧着你受的伤害多一?点。”
    沈洲越摇头：“我没事，但回国后，要请师姐吃顿饭。”
    “是该好好安慰你师姐，不过你可别认为错在你这边就是了。”
    “嗯。”
    路清淼迟疑一?下，问：“你师姐，就是上次在路氏集团里和你说?话的那个漂亮女生？”
    “也是他?们在我套房里商量事情?的时候，你在手机里听到的女声的主人。”
    “你和她关系挺好嘛。”
    “还行，同出一?师门，处得还可以。”
    路清淼的眼神?飘忽一?下，“有点羡慕，我也有同出师门的，可愣是没有一?个特别亲近的。”
    “没有特别亲近，只能?算熟络。”
    路清淼忍不住弯弯嘴角：“那......我瞧着她特别漂亮，你喜欢这种类型吗？”
    “她很漂亮，”沈洲越顿了顿，“不过我不喜欢女生，所以哪种类型区别不大?。”
    路清淼垂在膝上的指尖轻颤了颤，险些就要脱口而出”好巧，我也是“。
    但冲动?的劲儿只维持了片瞬，他?怂了。
    总觉得在此情?此景之下来一?句“我也是”会显得很奇怪。
    路清淼面上不动?声色：“好家伙，我们一?起?住那么久，我以前都不知道你的性取向是这样的啊。”
    “很惊讶吗？平时看不出来？”
    “当然看不出来，你又没跟我说?过。”
    沈洲越：“你难道不是吗？”
    他?看似是随口一?问，确实让路清淼无措了几?秒，他?滞了滞，才说?：“缘分到的时候，自然就知道了。”
    “怎么才算缘分？”
    “我不知道，到的时候就知道了。”
    “晚上回去好好睡一?觉，清醒点容易想明白事。”
    路清淼摇头：“我今晚好像不能?早睡。”
    “为什么？”
    “明天最后一?次和卡柏谈了，然后要把初级方案给上去，小?梁和总部那边的人今晚估计在开会，然后剩下的我得趁今晚把好关。”
    “知道了。”沈洲越若有所思。
    ＆
    “路总，现在就这么个情?况，卡柏明确地把要求表示出来了，但我们一?商量，发现是有不同理解的，所以意见不太统一?，再?加上卡柏同时还在接触好多方，我们这边不好问得事无巨细。”
    “让我想想，”路清淼低头翻阅文件，随后递出房卡，“上我房间，找一?份我新做的笔记，应该就在小?酒吧旁边。”
    小?梁：“好。”
    房门打开的时候，满目都是光亮，这里的灯是由房卡感应器控制的，如果路总刚才没有关灯，那感应器上的卡也拿不起?来，自己手上这张......？小?梁下意识地看向感应器，那儿明晃晃着摆着另一?张卡。
    备用卡啊，小?梁想明白了。
    “回来了。”微染愉悦的话音从小?酒吧那处传过来。
    小?梁心一?惊，谨慎地迈开脚步，转入房间的时候，和一?个人倏地对视上。
    这......这不是路总的那个谁吗？
    沈洲越见到来人时眸色微变，然而面上并没有露出失礼的表情?，如果不细看，是瞧不出他?的失望的。
    “怎么了？”沈洲越先开口。
    见眼前的人尚算温和，小?梁的紧张稍稍消退些：“我帮路总拿些东西。”
    “工作资料我拿到沙发了，如果是充电器的话，在他?床头。”
    “噢，是工作资料，那我现在去拿。”
    “等等，”沈洲越慢慢放下冰块四晃的玻璃杯，“你们在哪里谈啊？”
    “一?直都在一?楼的咖啡厅，大?概还要一?会才能?上来。”
    沈洲越思忖一?下，说?：“你老?板这几?天辛苦，让他?早点睡。”
    “我明白了，我下去就催他?。”
    也不知道特助用了什么法子，路清淼在半小?时之后就回来了，这比沈洲越预想中的还要早些。
    “我们路氏集团的编外?人员，这么晚还等着我啊。”路清淼看见沈洲越手边有一?杯几?乎盛满的冰酒，顺手就揽来喝。
    沈洲越等他?咕噜完，说?：“你也知道晚啊。”
    “我这是生存所迫。”
    “压迫你生存的都解决完了吗？”
    “目前是敲定了方案，可我总觉得卡柏最想要的不是这些。”
    “嗯？”
    “我要不拿方案给你看看。”
    沈洲越摇头：“你们路氏的商业资料，我不好碰。”
    “你是不是修过商科？”
    “有个辅修学位。”
    路清淼：“那就看看吧，也算不得机密，再?说?了我还不信你啊？”
    “你喜欢。”
    路清淼本来没有抱什么希望的，不料沈洲越真的能?说?上几?句话。
    “这个角度我们想过，好像有点道理。”
    沈洲越：“那就试试这样改，或许会合卡柏心意。”
    “我试试，或者直接两种方案给上去，总能?有一?个合心意的。”
    “嗯。”
    路清淼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这叫文才兼修。”
    “省着点夸，我不是卡柏的审核人，想的东西不一?定契合他?们的想法。”
    “是吗？我觉得你还挺了解卡柏的。”
    “没你了解。”
    “这段时间来说?，是的。”
    路清淼接下来寻了个舒适的坐姿——
    倚靠在沈洲越的背上继续研究方案，显得安稳而亲密。
    放在往日，沈洲越一?定会撩｜拨路清淼，但今晚他?似乎有些心思沉沉，指尖一?下下地轻敲着玻璃杯壁，节奏很是好听，一?点都看不出来他?心绪有些乱。
    今日许知禾除了惊讶于他?俩没在一?起?这件事，还说?了一?番话，大?致是：［恋人之间的状态，你们提早进入了，等淼哥习惯了之后，他?当然就不想改变了。］
    是......这样吗？
    “沈。”路清淼突然开口。
    “嗯？”
    “今晚睡我这里，还是回你那。”
    “我回去。”
    路清淼：“噢......也好，我早上不用吵醒你。”
    “别多想，我睡得不浅。”
    路清淼：“还有还有，周日的航班安排我看了，我和小?梁先一?步回去，你和知禾的那班次好像在下午。”
    “我知道的，你是不是在找话说?啊？”
    “我不习惯你一?点动?静都没有。”
    沈洲越：“困了。”
    第46章 平安夜
    一天后。
    “路总，他非要见你。”小梁拎了一个人进?总裁办公室之后就飞快地关?门离开。
    路清淼听到声音后就抬起?头来，人都懵了。
    从?瑞威回来后的第一天是工作日，现在都应该在上班才对，许知禾怎么跑到路氏来了？
    而且，他怎么两?眼红红地看着自己？
    也没在哪桩事上辜负过他啊，这人怎么比自己还会?演？
    “那个，小禾你先......”
    “淼哥，救我。”
    路清淼一惊：“有人欺负你了？是不是秦安？”
    许知禾坐到一旁的沙发，低着头整理完心情之后，才开口道：“表哥炒了我。”
    路清淼有些生?气：“他还讲不讲劳动法了？不就没听话?跑去瑞威一趟吗，还炒人，哪这么专断呢？你让他等着，我让你清和哥来，他是大律师，能?帮你摆平的。”
    “不是因为这个......”许知禾欲言又止，下一刻再迅速低下头，不敢看人。
    “还是因为你之前做错事？”
    许知禾：“我私自跑去瑞威这件事是有错，但表哥解雇我不是因为这个，主?要的原因是，有一个人，想从?秦安那里要我，我不肯，秦安就帮他一把。”
    “好霸道啊，这一个个怎么就学着这么不讲理，我要敢像他们?这样做事，我哥得把我耳朵拧断。”
    “淼哥，这......”
    路清淼：“你别怕，我处理完卡柏的事了，最近不忙，这茬既然你找上我，我会?帮你的，把这些法外之徒的名字联系方式都说给我听，我来教训他们?。”
    许知禾摇摇头：“我来找淼哥，不是要你帮我出头，是想问你能?不能?收留我？”
    “哈？”
    “留我在路氏干什?么都好，我要是没有工作，明天就要被逮走了。”
    路清淼消化完这些信息之后，问：“罪魁祸首是秦安的同伙对不对，这位要逮你的同伙是谁？”
    “淼哥，哪个职务都行。”
    路清淼决定先安抚：“我只有一个特?助，就是梁源生?，他平时挺忙的，我可以再加一个助理。”
    “真的？谢谢淼哥。”许知禾瞬间破涕为笑。
    “不问问薪酬啊？”
    “我不差钱，啊不是......我不在意这个，淼哥这么干脆就收了我，我当然不挑剔了。”
    路清淼：“乖乖，秦安炒你那是他的损失，咱不理这些小人。”
    “那我今天入职了对不对？”
    “现在是九点?，利用这一个小时，让特?助带你去办手续，十点?和我一起?出现在晨会?上。”
    “好好好。”
    如无意外，各大股东都不会?缺席周一的晨会?，所以用了最大的会?议室。
    路清淼已经习惯这种?场面，但今日身边带着新?人，心眼就多了几分。
    他几番看向许知禾，都发现他有点?紧张。
    一开始还觉得正常，片刻后又寻思出一些不寻常出来。
    许知禾跟着秦安也有两?三个月了吧，博华同样是大公司，他已经被磨练过，不至于轻易就被什?么场面给吓到才对。
    除非......
    路清淼的心里慢慢浮出一个看似不太可能?的想法。
    除非他害怕的人就在会?议室里。
    会?是谁呢？这么猖狂。
    今天好像有点?多人啊，路清淼的目光在会?议室里转一圈，最后定在兄长身上。
    路清和也来了啊，他工作忙，很多时候都是缺席周一晨会?的。
    既然看到，路清淼就注视着兄长，打算寻个回视的。
    看过来了，他看过来了，路清淼正想对清和眨眨眼时，目色蓦然定了定。
    怎么回事啊？路清和明明看过来了，却偏偏不看自己，而是在凝视......
    自己身边的人。
    路清淼下意识地看往许知禾，就是这一瞥，让他头皮发麻了一瞬。
    再回想起?往日的种?种?不妥、巧合之处，已经可以敲定——
    路清和在看的人是许知禾没跑了！
    许知禾正低着头，回避目光的人也是路清和这也没跑了！
    可路清淼想跑。
    这都叫什?么事啊，原来那个“法外之徒”就是自家哥，路大律师。
    在一瞬间涌上来的疑问瞬间侵占路清淼的脑子——
    他们?到底什?么事来着？
    好像许知禾谈恋爱了。
    不会?吧，男朋友是路清和啊，可他们?才认识多久？
    看不出来啊，路清和这人表面上沉沉稳稳的，一到追人就好像开火箭一样。
    关?于大哥出柜这件事，路清淼迫不及待地想和沈洲越说，然而会?还是要开，班还是要上的，只是有点?坐不住而已，现在才十点?，什?么时候熬到六点?啊。
    为了不让战火蔓延到无辜的自己身上，路清淼停住正在转的笔，把它垂下，正正经经地在摊开的笔记本上写下一行字：［小禾，我就不帮你主?持公道了，你自己看着办。］
    许知禾看到这行字的时候，眼神又灰了灰，他用手指在背后戳戳路清淼后，终于能?和他对视上，许便用口型说：为什?么？
    路清淼看明白后，继续低头写字：［我从?小被压迫惯了，所以他就是公道。］
    许知禾：“......”
    一个小时后，路清淼迅速离开会?议室，接着特?助跟了上来，紧张兮兮道：“boss，许知禾被和总给拎走了，好像是去小办公室的方向。”
    路清淼面不改色：“应该是商讨事情，放心，不会?死人的。”
    特?助：“路总......”
    “我不管。”
    特?助：“不是，今晚是平安夜，我可能?要早走半小时。”
    “噢，平安夜啊，”路清淼笑，“你早走的话?，那我也早走。”
    傍晚时分，路清淼如愿早退回家，并且如愿地看到沙发上有一个沈洲越坐着。
    他正在看杂志，连有人回来都没有发觉。
    路清淼在沙发后站了一会?，确认沈洲越是真的很专注之后，主?动俯身搂上他的颈子：“有两?个消息，先听哪个？”
    沈洲越合上杂志，一侧首就看到路清淼的侧脸，顿了顿，“让你最开心的。”
    “卡柏同意和我们?合作，不止是瑞威地区，国区这边也是，而且他们?对我们?有两?个不同的妥善方案这件事感觉到很满意。”
    “恭喜，那第二个呢？”
    路清淼松开手，绕到沙发处坐下，说：“出大事了，我从?来没想过能?同屏的两?个人竟然谈恋爱了。”
    “啊？”沈洲越也被疑惑到了，“是谁？”
    “其中一个是我大哥路清和。”
    “另一个？”
    路清淼故弄玄虚：“你猜猜，总之是你在非常情况下，才能?想到的人。”
    “许知禾？”
    “啊......”路清淼的表情耷拉下来，惆怅地叹一口气，“原来就我一个没有提前看出来啊。”
    “我也没有，但我知道许知禾有在恋爱，既然你都提到清和了，我只是顺便凑个对。”
    “你这顺便顺得和他们?现实相通啊。”
    沈洲越：“他们?认识多久了？”
    “你也觉得快是吧？认识，然后表白，再是谈恋爱，这怎么说都是个不短的过程，但感觉他们?跳了好多步。你说啊，小禾从?国外回来就直接在秦安身边干事，干了半个月之后，我们?在维达斯见面，那我哥是什?么时候见着他的？”
    沈洲越几近没有思索：“你在尤里斯雪场出事之后。”
    “对对对，你记这么清呢，要说那是第一次见面的话?，离现在不过三个月，我也没看出有什?么爱情小火花擦出来啊。”
    “隐秘时分的事，要被你看到，那就说不上隐秘了。”沈洲越轻缓道。
    路清淼怔了怔，他被沈洲越话?中所营造出的氛围给带了进?去，不禁安静下来。
    沈洲越似乎不习惯他的安静，问：“怎么不说话?？”
    “没什?么，只是都一天了，我还是缓不过来，他们?怎么会?是情侣呢？”
    “那你觉得怎么才会?是情侣？”
    路清淼：“我......也不是觉得他们?不像，只是觉得藏得真是太好了，恐怕这件事说出去，没有一个人会?不惊讶。”
    “虽然清和看上去能?藏事，但你不觉得，是许知禾想藏着吗？”
    路清淼点?头：“同感，小禾本来就不内敛，但藏事的时候比谁都厉害。”
    “有人能?藏得更厉害。”
    路清淼若有所思：“你......你也藏吗？”
    “会?藏。”
    “哈？你对我还要藏着啊？”
    沈洲越：“藏啊，我藏了一个礼物，要送给你的。”
    话?音一落，路清淼已经不见人影了。
    他再出现时手中多了一个盒子：“沈，圣诞节礼物是吗？”
    沈洲越：“打开看看。”
    大盒子里面还有三个盒子，打开第一个，是Ｌ字形的银色耳坠。
    第二个，是圆形戒指，镶钻的地方在指环侧边，还微微凸出一些。
    第三个，是细项链，吊坠也是一个圆圈，体积很小，但里面仍能?装下一道拱门，不过，与其说是门，不如说这更像是字母Ｍ。
    *
    作者有话要说：
    隐约嗅到窗户纸即将被捅破的气息
    第47章 安排相亲
    皓光闪闪，路清淼不禁轻哇一声：“Ｌ，Ｍ，然后戒指是Ｑ对不对？”
    “像吗？”
    “像啊，不过用钻石来当多出?来的一点，这一点也太贵了吧。”
    “瞧上去好看。”
    “是好看。”路清淼把戴着的耳钉摘下来，换上新?耳坠，完事后还?捏了捏。
    至于项链和戒指，他暂时搁下，并没有戴上。
    沈洲越见状，刚才凝视他的眼神空了一瞬，开口问：“不喜欢吗？”
    路清淼连忙摇头：“不是，今晚我们是出?去吃饭对吧？我待会去洗澡换衣服，洗完再戴。”
    “出?去吃饭吗？我上楼准备一下。”
    路清淼一直低头拨弄着项链，直至脚步声远去，才稍稍抬起眸来，露出?微带失落之意的眼睛。
    其实?他挺希望沈洲越来帮自己?带上的，但刚才人家好像没有这个意思。
    话说，路清淼隐约觉得?从瑞威回来之后的沈洲越不太对劲。
    虽然人还?是会同?自己?谈笑，但行为间疏远了一点。
    换做以?前，别?说帮戴项链了，沈洲越可?是连自己?洗完澡后都想过来帮穿衣服的。
    怎么回事啊？
    怪不习惯的。
    路清淼不喜欢他不同?自己?亲近的感觉，但又不知道怎么说出?口，只?能闷闷地去洗澡，换衣服。
    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沈洲越已?经?在?楼梯口等着，他本来有点出?神的，但当目光落在?眼前人身上，眸色蓦然清明了些。
    这项链他挑了很久，每每看到一款都会想象把它戴到路清淼颈子上的情景。
    但这会发现，链子和颈项锁骨的流畅线条相互映衬着，路清淼戴起来比预想中的还?要漂亮。
    路清淼见他不说话，问：“在?想什么？”
    “想起你是要戴围巾出?门的。”
    路清淼摇头：“今天不戴，外面哪有风。”
    沈洲越见他选了件领子稍低的毛衣，会意道：“那现在?就不戴，带一条到车上，有风再戴。”
    为了坐得?宽敞些，路清淼特意提前订了四人座，然而最后竟变成了真正意义上的四人座——
    有人来蹭座。
    还?是拒绝不掉的人。
    路清和在?展餐巾的时候说：“知禾很想吃这家，可?是没位置了。”
    清淼：“你这么大人了，没点订位意识啊？”
    路清和：“你意见很大？”
    “你请，我就没意见。”路清淼的脸上旋出?笑容来。
    许知禾笑道：“我请，我来请。”
    路清淼仍是只?盯兄长：“我哥谈恋爱不告诉家里，当然要请我吃饭。”
    清和的薄唇抿成一道线，看起来很无奈，再开口时，语气平静：“只?要我和你都在?，都是我付钱。”
    “这样吗？”路清淼想着想着，眼神渐变无辜，“这样啊。”
    许知禾：“淼哥，是我强制让你哥先不要声张的。”
    路清淼好奇地问：“为什么不能让人知道？”
    许知禾：“就觉得?张扬的话，会很快出?现事与愿违的结果的。”
    路清淼把菜单本推到沈洲越那，专心审起许知禾：“你们这个‘快’的确是快，认识也没多久吧。”
    许知禾笑笑：“认识当然是在?尤里斯了。”
    路清淼扯了扯嘴角，道：“我这是舍身牵红线。”
    路清和同?沈洲越点好菜之后，抛给弟弟一个“识相”的眼神：“别?审知禾了。”
    一直不怎样交谈的沈洲越突然开口：“清淼是觉得?意外，很意外，所以?问多几句。”
    “就是，”路清淼立刻接上，“我当然要问了，不过不搞小禾了，我问你啊，哥你为什么要逼秦安炒了他？对孩子伤害多大啊。”
    路清和：“我没有逼秦安，只?是知禾经?常跟着秦安去应酬，所以?秦安和我都觉得?他吃不消，才把人要过来，但好像秦安的做法过于干脆。”
    路清淼露出?服气的神情：“对于秦安来说，这是正常现象。”
    说完这茬的时候，红酒和无酒精饮料也一并上了，毕竟今晚有两?位是要负责开车的。
    许知禾自觉拿过无酒精的，饮了一口，转头对路清和流畅地说出?它的名?称。
    路清淼不会西语，但能辨认，所以?顿时反应过来许知禾是懂西语的。
    那......他岂不是知道什么东西？
    原来当初在?维达斯的餐厅，只?有自己?不知道秦安和沈洲越在?嘀咕些什么。
    未知的东西最吸引人，路清淼一直好奇到现在?。
    所以?许知禾说要去洗手间的时候，他也跟着去了。
    在?洗手台前的时候，路清淼装作随意地问起：“你刚才喝的那杯东西怎么样？”
    许知禾：“好喝啊，我特喜欢喝这些，喝到特别?的就会记住它的名?字。”
    “那它的名?字是什么？”
    许知禾再次说出?一道外语，接着：“中文?意思是......”
    路清淼：“你西语好流畅，一早就会啊？”
    “我外语专业的。”
    “我还?以?为你和我一样不会呢，那当时在?维达斯，沈洲越和秦安当着我面用西语聊天，你岂不是全都知道？”
    许知禾点头：“我听得?懂啊，只?是那种......情况不允许我插话。”
    、
    “哪种情况啊？他们说的是什么啊？”
    “就......”许知禾顿了顿，然后对着路清淼笑，“淼哥，不能说。”
    “为什么啊？”路清淼终于露出?獠牙，“他们都不在?，你悄悄跟我说的话，就我俩知道。”
    “淼哥，我也想告诉你啊，只?是既然我偶像和表哥选择用你听不懂的语言来交谈，那就是不想让你听。”
    路清淼微微蹙眉一下：“这俩说我坏话了？”
    许知禾苦笑：“我偶像和表哥对你这么好，怎么会说你坏话啊？”
    “行行行，问这个你不肯答，那我问点别?的，从尤里斯回来之后，你和我哥怎么联系上的？”
    许知禾的眼珠子溜溜地转，整个人变得?生动起来：“我在?尤里斯知道他是律师，然后跟着表哥在?博华里面，我又很多不懂的，就经?常去问他问题啊，然后就......嗯。”
    “你这细节也漏得?太多了，不过大致我知道怎么一回事了。”
    许知禾显然有些欲言又止：“淼哥......你......你们......”
    “等等，”路清淼的注意力全在?刚振动两?下的手机上，对许知禾说：“我学生给我打电话。”
    “你接你接。”
    许知禾听见路清淼对那边说了几句“好”之后，就挂掉电话，对自己?说：“我学生说要给我个礼物，就在?前一个街口，我直接走过去得?了。”
    座上两?人的目光静静地跟随着路清淼离开的身影，待门关上后，路清和就收回了目光，然而沈洲越回过神来的时候，人已?经?是彻底消失在?视线里面。
    许知禾很快回来，坐下的时候说：“淼哥去接个礼物，是他学生来找他了。”
    “是李长柏，他有够上心的。”沈洲越的声音很平稳，说完后瞬即低下头来倒酒。
    许知禾想说些什么，但被路清和一个示意性的眼神给制止了。
    路清淼回来的时候，手上是空的，说是把东西放到车里了。
    他坐下之后啧了沈洲越一声：“别?喝那么多。”
    “你开车。”沈洲越说。
    许知禾学着沈洲越也的腔调对路清和说：“你开车。”
    最后还?是路清和接着喝许知禾尝过的那杯东西，路清淼也喝面前的那杯无酒精饮料，巴巴地看着旁边的，对面的，一口一口地酌，偏偏开车人一滴都碰不得?。
    吃完饭后，路清淼把沈洲越搬回副驾驶座，自己?绕回驾驶座的时候，还?没开门就被路清和拦住：“跟你说件事。”
    “哥，你说。”
    路清和：“卡柏的事解决了，最近不忙是吗？”
    “不忙啊，九点上班六点下班的，都不用加班。”
    路清和：“给你安排个相亲吧。”
    兄长的语气简单平淡得?似乎只?是在?问路清淼要不要夜宵一样，然而这话着实?让他的心咯噔一声，似乎连血液顿时都不太流通了，否则头不会突然变得?晕乎乎。
    路清和扶住弟弟的手臂：“不行吗？”
    “为......为什么要相亲啊，我这么小。”
    “有个人不错。”
    “可?是我不喜欢女生啊。”
    路清和很淡定：“对方是男生。”
    “啊......可?是我不急啊。”路清淼下意识地用余光去瞄副驾驶座的那位。
    “去吃个饭，可?以?吗？”
    路清淼依旧不答应：“哥，你自己?谈恋爱，为什么要拉上我一起谈啊？”
    “因为对方是难得?的适合你，听话，就去吃个饭。”
    “那你一开始说交朋友就好了，说相亲多吓人啊。”
    路清和叹了口气：“是你跟我说相亲好的。”
    “我......我当时在?诈你，主要想给你催婚。”
    “三水，没事的，答应我去吃顿饭。”
    “你倒是把那人身份告诉我啊。”
    路清和：“不急着知道，免得?胡思乱想，那现在?当是你答应我了。”
    “你这么霸道我不答应也不行啊。”
    “好了，专心开车，送沈洲越回去吧。”
    路清淼低声道：“他要是醒着，一定会帮我的。”
    *
    作者有话要说：
    是这样的，由于V后每天都是更万字（好勤劳对不对）所以不小心把进度拉快了，所以预计下周周三或周四会正文完结：（
    但是呢会有长番外的！
    提前预告几天，我怕到时太突然了嗷0_0感谢在2021-03-24 22:26:20~2021-03-26 16:26: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榆树上的猫 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8章 老板
    路清淼坐回车里的时候，迟迟不开动，而是侧着头看?沈洲越安静的睡颜。
    他今晚喝得不少，耳朵都是红的。
    打算开车的时候，路清淼越过扶手?台，倾前?去帮他系安全带。
    沈洲越这会?很?乖，都不会?乱动，直至啪嗒一声?的落下?，他懒糯的声?音才响起：“清和跟你说什?么了？”
    “啊你没睡啊？”路清淼顿住动作，下?意识地瞄向他闭着的眼睛。
    “没睡着。”
    “他要，我，去，相亲。”
    “你想去吗？”
    “不想。”
    沈洲越掀开眼帘：“为什?么？”
    路清淼：“对陌生人没兴趣。”
    “去吧。”
    “啊？”路清淼诧异的语气里还夹着几分失望，“为什?么啊？”
    “去看?看?。”
    “你听清楚点啊，我刚才说的是相亲，沈洲越。”
    “清和有?他的道理。”
    沈洲越的话伴随微温的酒息一同落下?，着实让路清淼有?苦说不出：“你是不是醉了啊？让你少喝点你不听，清醒的时候再来给?我建议。”
    “明?天也还是建议你去。”
    路清淼“湫”了一声?，委委屈屈地坐回驾驶座：“你这么想我去，那我就去。”
    “听话。”
    路清淼突然想锤他，还是砸脸的那种，但余光里一出现那好看?得过分的侧颜，刚刚腾起的火焰瞬间就熄灭了。
    这人怎么同大哥一样，根本捉摸不透在轻描淡写背后藏着的东西。
    &
    总裁办公室在午休时间就一直紧闭着门，连帘子都拉下?来了。
    但许助理和梁特?助都在里面，那就肯定不是路总在摸见不得人的鱼，说不定还在训人，路氏员工如是想。
    “我当地主。”
    “对对对，路总当。”
    “淼哥喜欢当啥就当啥。”
    路清淼把执着的牌埋在领前?：“你们认真点打，别让我，毕竟输了要给?钱的。”
    小梁：“多少钱一盘啊？”
    许知禾：“五十，五十行吧？玩大了我就没钱打车回去了。”
    小梁：“可。”
    路清淼问许知禾：“他没来接你吗？”
    许知禾先前?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噢，我下?班比他早啊，原先是晚的，不过淼哥你不加班，所以我也可以不用加。”
    小梁虽然听不懂，但也没有?多嘴问，默默整理好牌之后：“我先出。”
    “一开始就这么大呢，”路清淼一边放牌一边问，“你们家?长都有?催婚吗？”
    许知禾摇头：“我还小。”
    小梁也摇头：“我有?女朋友，不用催。”
    “哈......”路清淼干笑一声?，尾音落下?时还有?些沉重。
    许知禾继续：“有?对象就好啦，谁都不会?催。”
    路清淼：“......你少说几句。”
    小梁：“路总从前?和现在都那么多人追，肯定是不急的。”
    许知禾：“你们还八卦这个？”
    小梁：“不用八卦，每天指定路总收的花都几扎几扎地往前?台送，而且都是不同的人，好像除了追求者，还有?路总的粉丝，前?台的姐姐收到手?软，时不时还有?大件的礼物，都不知道搁哪放。”
    路清淼：“不是让挂个牌子说，谢绝送礼吗？”
    小梁：“可是劝不走啊。”
    路：“那就等新鲜劲都过了。”
    “我出这个。”
    “我赢了，”路清淼摊下?最后两张牌，“你们连输两盘了，除了给?钱，还得不让你们过得这么轻松。”
    许知禾：“淼哥，是要加班吗？”
    路清淼：“加班倒不用，我们来聊点工作。”
    小梁被领导叫进办公室里的时候，本就以为是要谈工作，没想到只是因为路总和许知禾二缺一，于是这时终于寻到机会?开口：“路总，你前?两天说想要投资的那个电影项目，我们评估了一下?，觉得可行。”
    路清淼：“班底剧本可以，就是不知道演员是谁，要是提前?知道演技烂的，最终也不一定投资。”
    小梁:“是一个新人演员，刚刚冒出头，口碑还可以，叫李长柏，应该是路总的学弟。”
    许知禾一听到“李长柏”的名字，就下?意识地扁了扁嘴。
    他对这个人没有?偏见，但就是不喜欢他常浮在淼哥身边。
    自己当初看?路清和是什?么眼神，李长柏看?淼哥就是什?么眼神。
    掩饰不住的崇拜和渴望靠近。
    路清淼发现许知禾有?些不妥的时候，问：“小禾？怎么了？”
    “担心我偶像，”许知禾无知觉地小声?说完，立即转开话锋，“路总放心这位学弟吗？”
    路清淼点头：“现在是我学生了，于公于私，这次投资估计是稳了。”
    许知禾有?些无精打采：“那就预祝投资顺利，我们能大赚一笔。”
    路清淼瞥一眼许知禾，说：“下?班的时候，坐我的车。”
    “噢。”
    结束斗地主之后，路清淼顺势看?了所有?递到自己手?中的影视项目资料，看?到感觉还对的就联系给?李长柏：“尽量抽时间去试镜《刺杀缪斯》”
    “老师，这个剧本我看?过，可是我身边的人不建议去。”
    “我建议啊，我建议你去，不过如果你能更清楚地权衡利弊的话，那......”
    “我去，老师让我去，我就去试试看?。”
    挂掉电话时，路清淼发现许知禾还在看?着自己，遂问：“干什?么？总觉得你今儿状态不大对。”
    许知禾眨了眨眼睛：“淼哥知道的，昨晚喝得有?点多，然后起来就头痛，不知道我偶像有?没有?这样。”
    路清淼一怔，“你偶像啊......我出门上班的时候他还没醒，反正比你多了一项睡懒觉的待遇，没你惨。”
    他说完，顺手?给?沈洲越发：[有?人问你起床没？]
    沈洲越：[刚起没多久，你是要下?班了吗？]
    [大中午提这个，多影响我工作。]
    [那我再睡会?。]
    路清淼立即笑着对许知禾说：“多关心自己。”
    许知禾：“......”
    下?班后，许知禾听话地上了路清淼的车：“淼哥，你要送我回家?啊？”
    “难不成还能拐走你？”
    “你大哥约我去吃饭。”
    “把地址发我，”路清淼顿了顿，“你今天某些时候有?小情绪啊。”
    “啊？我有?吗？”
    “提到李长柏的时候，别否认啊，上了几年的表演课，我观察起表情的时候还算有?点功力，你和他不应该有?过节才对啊，都没有?交集。”
    许知禾有?点不好意思：“我们在会?所露台见过面，单纯没有?眼缘而已?。”
    “真的？”
    “淼哥，既然要把我载到吃饭的地方去，你也可以顺便约偶像出来啊。”
    “不了，我还有?点事要处理。”
    “去哪啊？”
    “就那间会?所。”
    回会?所之后，路清淼惯例入房看?生意记录，自己开车来不能喝酒，本想抽支烟的，但想想沈洲越也就算了。
    刚用沈洲越来压制抽烟的念头，曾经有?关沈洲越的事就又被提起——
    “老板，上次牵涉进酒瓶子打人那件事的其中一位来了。”
    “是哪个？”
    “不是那个打人的帅哥。”
    路清淼松了一口气：“好好关注着，别让来事。”
    不管怎样，路清淼都首先认定是对方先惹祸，才逼得沈洲越动手?。
    沈洲越当然是没有?错的。
    员工应下?：“明?白了老板。”
    “先等等，”路清淼想了想，“送瓶酒过去，说是我请的。”
    “老板是想和那人聊聊？”
    “是。”
    &
    “这儿的老板这么年轻呢，真是长见识了，欸你长得也太?像一个明?星了吧？”
    路清淼不动声?色地笑：“小买卖而已?，真巧，也经常有?人说我长得像明?星，我呢，今天是特?意过来聊聊天的，因为我对你有?些印象，上次在我们这里出事，算是我们处理不及时。”
    这人挥挥手?：“那次算我晦气，碰上一个难搞的。”
    “那位先生斯斯文?文?的，看?不出来啊。”
    “就是，一副三?千万的画，我都出到四千万了，他还不肯出手?，再找他，他说捐了，你说这来气吧？”
    路清淼不回应，只是凝视着酒瓶子的目光渐变冷冽。
    “这都不止，我就搁了两句话，他还敢打人，好啊，他敢打我就敢让他进局子里做笔录，要不是他退圈了加上手?段又厉害，一定能让他名声?扫地。”
    装着酒的比空酒瓶容易碎，不要握太?高?，会?好发力......路清淼的眼神一直凝视着面前?的酒，心里先是泛起一点苗头，听多两句之后冲动就愈发的盛。
    太?不要脸了，不砸不行。
    他伸手?握住酒瓶的时候，这人以为他要开酒，还在继续说：“就他这样的，别说拿过多少破奖了，是真不会?做人。”
    .....路清淼拎着酒瓶起身，然而不到两秒就停下?动作，怔怔地看?着瞬间被打开的门。
    是伙计：“老板，有?人找你。”
    路清淼瞬即冷静下?来，放下?酒瓶后，稳稳地走出去。
    他原以为伙计是时刻关注着监控，此刻来阻拦自己下?一步的过激行为的，不料一出去，顿时就瞥见站在三?米后的沈洲越。
    伙计还在低声?说：“老板，这是另外一个，要不要......”
    路清淼摆了摆手?，接着迎向沈洲越：“听到多少了？”
    浅暗的灯光洒在沈洲越的脸上，看?不清神情，但能辨出似笑非笑的声?线：“老板。”
    *
    作者有话要说：
    翻后还有一章哒～
    第49章 珘珘
    路清淼走近了些：“一直藏得好好的?副业，怎么还是被你?发现了。”
    得到肯定答案，沈洲越稍稍怔了怔。
    他是真的?不知道这件事，印象里上一世?的?确多次和?路清淼来这里约会，但一直以为是这里隐秘的?原因?，原来是这样啊。
    然而还有一个坎过?不去。
    沈洲越记得自己在这里打过?人，生生把这里变成了作案现场。
    怎么这样灾难？
    路清淼揶揄道：“你?别发呆了，不夸夸我吗？一个过?关的?演员，一个合格的?商人。”
    沈洲越本想说要?他关照的?，只是一开口就变成：“我在你?这里打过?人。”
    路清淼见他的?神情突然变得脆弱，心下一咯噔，忙说：“我都快忘了这事，原来伙计报上来的?凶徒是你?啊，也?难怪我不记得，因?为也?没什么后果。”
    “骗人，你?是老板，怎么没看过?我打人的?监控。”
    “挺帅的?啊。”路清淼老实地说。
    沈洲越不说话，就倚在墙上，像做错事一样看着路清淼。
    路清淼哪受得了这个啊，下意识地伸出手去笨拙地晃晃沈洲越的?肩膀：“这事，小得都在会所月记上排不上号，再说了，向来是有暗规矩的?，只要?一闭上门，出了事之后很少?人会回头找场子的?麻烦的?。”
    “你?还在哪里有产业吗？”沈洲越问。
    路清淼认真地想：“我回去列个单子给你?。”
    “那?好，我以后都不会在这些地方犯事。”
    路清淼笑出来：“真给面?子，要?在这里办个会员卡吗？以后来喝酒，就送当批最好的?，如果老板在，说不定还免单了。”
    沈洲越拿出钱包，低头翻寻出一张证件，拈着给路清淼看：“要?这个吗？”
    “身?份证......？”路清淼起初还在迟疑，片刻后反应过?来，顺手将身?份证收到自己手里，细细打量，“拍得不错嘛，慢着，沈珘？你?原名叫沈珘？洲越只是艺名？”
    “高中起就开始叫洲越了，因?为小名有个月字，大了之后就不叫小名，我家人干脆在口头上把原名给改了。”
    路清淼的?眼神很灵络地在沈洲越的?俊脸上游走：“珘，珘......沈珘，欸，珘珘。”
    “路老板，我上次喊你?单字，你?还不喜欢。”
    “别算账了，你?那?会在生气，”一个想法突然冒出来，“珘珘，我知道你?真名，你?也?知道我的?副业，所以你?是特意把身?份证拿出来的?吧？为了信息流通无障碍？”
    “否则让别人告诉你?的?话，我会很尴尬，虽然大多数人都不知道这个名字，”沈洲越低声?笑一下，“珘珘，也?就你?叫得出口了。”
    路清淼顺势揽着他往前走：“好兄弟有什么叫不得的?。”
    沈洲越眼色一冷，满心只想拂开他的?手，再道一句不要?做兄弟，然而见路清淼心情尚可?，也?就懒得做坏人。
    路清淼突然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啊？许知禾又把我给卖了？”
    “他问我吃饭没有，如果没有，可?以出来找你?一起吃。”
    “许知禾关心起你?的?时候好事无巨细啊，不知道我大哥看了心里会不会醋，这么一想想，还挺好玩。”
    “他还关心我的?终身?大事，你?信吗？”
    路清淼：“我信啊，而且不止他，我觉得我也?挺关心的?。”
    “你?还没他懂，算了吧。”
    “我演过?那?么多戏，要?甜蜜可?以，撕心裂肺也?可?以，怎么就不懂了？”
    沈洲越侧头瞥他一眼，轻叹气：“先去吃饭。”
    “话说你?今天怎么特意跑出来了？以前我起码在外面?呆到十点你?才过?来的?。”
    “心情烦躁。”
    路清淼皱了皱眉：“谁惹你?了？”
    “回家你?就知道了。”
    ＆
    “啊这......”路清淼的?表情看起来有些一言难尽。
    “很难看是吗？但可?能是他本来就难玩。”
    “是这样的?，沈洲越，”路清淼一本正经地分析，“我以前有个助理，是养猫的?，有时候会把猫带到工作室来，然后给一个毛团让它自己玩，扯一下午都扯不成沙发上这东西的?模样。”
    “我又不是猫，当然没它扯得好。”
    路清淼严重怀疑沈洲越在尝试搅浑水，于是迅速回到正轨上：“你?没事织什么围巾啊？”
    “和?许知禾逛街的?时候，他说瑞威的?绒好，就买了围巾，我那?时没心思挑，干脆买了毛团。”
    “你?还挺有自信。”
    “后来我就暴躁了，把它缠到不能再缠，我就去找你?了。”
    “好家伙。”
    “我待会就扔。”
    “别啊，”路清淼笑道，“以后说不定养猫呢。”
    “不要?，我被猫咬过?。”
    “还有这事？详细讲讲。”
    “一边去。”
    路清淼接下来还真到一边去了——李长柏刚好打电话来，他便走开去听。
    手机那?边传来的?语气很雀跃：“路老师，明天试镜，我今天琢磨了一下剧本，顺便演了演，发现真有意思。”
    “明天试镜啊，那?我去看看。”
    “可?路老师你?不是忙吗？我自己可?以解决的?，你?来了说不定我更紧张了。”
    “紧张说明你?根本没有演好的?打算，再说我最近在物色投资项目，顺道去看看现场，和?导演喝喝茶。”
    “那?......那?我等着老师。”
    路清淼挂掉电话后，立即向沈洲越摇摇手中：“明天又是老师了，到点回家是不可?能的?，你?得找些别的?东西玩。”
    “明天？明天清和?不是给你?安排了事吗？”
    “噢，还真有，”路清淼一拍脑袋，“本来我想装忘掉的?，可?是你?还记着，说不定会给我哥出卖我，咋整啊？”
    “那?就听你?哥的?话。”
    路清淼瞪他一眼：“要?不给你?当哥好了，他一上来就给你?相亲，我看你?还遵不遵从。”
    “清和?本来就比我大。”
    “......行，去吃顿饭是吧，八点半，八点半我一定能赶到，赶不到的?话，就是不可?抗力因?素在阻挠了，谁也?别想怪我。”
    沈洲越：“你?看起来很如临大敌，不至于吧？”
    “你?不懂，你?连织围巾都不懂，怎么会懂这些？”
    “你?会织？”
    “我手巧得很，以前拍古装戏的?时候，还会花式转扇子。”
    沈洲越：“转给我看看。”
    “明天去顺把扇子来。”
    “你?要?去剧组吗？”
    “去看我的?好学生试镜，你?说我去的?话，他会不会发挥得好一点？”
    沈洲越明明在掀开微垂的?眼皮，某一瞬间却像极是翻了个不易察觉的?白眼。
    “他能不能通过?我不知道，但你?一定会迟到。”
    路清淼：“迟到也?是无心的?，我没错。”
    “随你?。”沈洲越转身?上楼。
    ＆
    “路老师今天心不在焉，是不是工作没做完啊，老师可?以先回去的?。”李长柏殷切地问。
    “你?还分心看我。”
    “我......我怕耽误老师的?时间。”
    “对，就是这个表情这个语气，剧本你?前期是个伪善伪弱的?人，而且不能看出来演的?痕迹。”
    李长柏怔了怔，下一刻就绽开笑颜：“那?面?对路老师要?真善，我今晚请你?吃饭。”
    “我今晚有活动，大活动。”
    李长柏的?眼神飘忽了一下，接着问：“老师该不会是要?去约会吧？”
    路清淼胡乱地点头，没有注意到李长柏的?眼神暗淡了一瞬。
    在试镜的?时候，李长柏发挥得很好，本来可?以早走的?，但现场的?导演制片人都围上来要?和?他寒暄，时不时还试探几句，是否有复影计划。
    路清淼今晚还挺善聊，毕竟也?不是真心想要?去，但见着还有一个钟就到赴约时间的?时候。莫名地觉得心慌，便下意识地和?身?边的?人告别，抓起刚刚讨来的?扇子之后就走。
    临江餐厅的?临窗位置风景最好，俯瞰下去的?时候，目光里净是一片被星星映亮的?波光粼粼。
    沈洲越长得招眼，又是精致打扮，再加上一副干等佳人的?模样，就更加招眼了，几乎来的?走的?，都要?瞥他一眼，然后窃窃私语。
    他的?确在等人，还算在等昨晚睡前还在说话的?那?位。
    不过?，今天是正式的?相亲，不是寻常的?室友关系了。
    推拉久了，沈洲越都快忘了一开始就是冲着和?路清淼做恋人的?目的?去勾搭他的?。
    什么缓急，什么为了不吓着他，不过?都是安抚冲动的?话。
    可?冲动被压制下去，最终会让人加倍索还。
    沈洲越的?目光屡屡从窗景移到门口，细数着还有几分钟。
    他什么话术都没有准备，打算直截了当地挑明心思，让路清淼和?自己谈恋爱。
    怎么把人哄来的?就怎么哄回家。
    然后，室友变同居的?恋人，回家后名正言顺地做情侣会做的?事。
    而不是藏起狐狸尾巴，一藏就是好两?个屁月。
    还有十分钟，沈洲越熄掉屏幕。
    不过?，那?只小狐狸要?是不迟到，才是撞了邪。
    *
    作者有话要说：
    淼崽，狼来了，快跑！
    第50章 你想泡我啊
    路上车流不息，堵得厉害，路清淼等得有些躁，连手机都没有玩，只是一下又一下地敲击着方向盘。
    他觉得这急切来得莫名，自己都不知道是不是怕被兄长骂的缘故。
    到底是哪路神佛非见不可啊？
    路清淼突然想起一件严峻的事：嚷了这么久的相亲，连对方的名字身份都不知道。
    大哥该不会是唬人?吧？
    去到之后直接让自己对着一只布偶熊吃饭的那种。
    可他哪有那么恶趣味。
    路清淼在来之前曾经撺掇沈洲越在看着时间差不多?之后，可以打电话来叫回自己，但人?家拒不合作。
    气?得都想把他赶出?家门了。
    但路清淼仔细想想之后还是不敢，怕把人?整哭，毕竟总觉得他从内到外都挺脆弱的。
    分神好?久，这车还是一动不动，路清淼向车窗遥望出?去，视线的最尽头就是餐厅所在的大厦，都看到它了，怎么还要绕那么大一个?弯。
    原定时间是八点半，然而到九点时这张餐桌还是只坐了一个?人?。
    酒瓶已经空了一半，沈洲越干脆让人?撤下，毕竟就是特意点来自己喝的。
    以路清淼百般抵触的态度，会准时到才?是不正常。
    但以路清和的威严相压，他一定会来。
    那就当是在堵车。
    九点十分。
    沈洲越在凝视着窗外，看着对面的办公大厦的四间室子灭了灯。
    九点二?十分。
    对面大厦没有新关的灯，似乎都还在加班。
    江里多?了一条游船，外壁的灯很漂亮。
    九点二?十五分。
    船已经消失在视线里了，江面暗了些。
    玻璃上面倒影出?，有四个?人?经过这张桌子的时候看了他好?几眼。
    九点三十五分。
    餐厅明?显变得空旷起来，因为客人?都走得七七八八了。
    连对面办公室的灯也多?关了好?几盏。
    九点四十五分。
    餐厅似乎快要打烊了，路清淼即使赶到也吃不了饭。
    沈洲越在九点五十的时候付完账，接着站起身，向门口?走去，心里盘算着现在回家的话，冰箱里的东西应该还能够支撑晚饭。
    在这里等了将近两个?小时，离开的时候连几位服务员都不禁将目光扎着他，眼神里尽是八卦，好?奇是谁这么能鸽，但这人?似乎不生?气?，表情平静无澜。
    沈洲越面上是冷静，然而细看的话，不难察觉到他的眼底深处藏了一丝不太对劲的情绪。
    既然路清淼不喜欢这种婉转的方法?，那就来直接的，回家后直接把人?关房间里，有什么说什么，可以做什么就做什么。
    出?到门口?的一瞬间，沈洲越蓦然滞在原地。
    四眼相对的时候，还是路清淼最先?反应过来，他眼睛红了红，瞬移一般飞快地跑到沈洲越身边，并迅速地抱着他：“还是看见你最靠谱。”
    “出?什么事了？”沈洲越敏锐地察觉到他不小心流露出?的一丝哭腔。
    “我差点出?车祸了，但不是我的锅，虽然我知道堵车之后是要迟到的，但真的没有乱来，我......”
    沈洲越有那么一瞬发麻得厉害，强抑着慌乱：“慢慢说，在我这里，你不会被追究责任。”
    路清淼抬眸看他：“不堵的时候，那些车都开得很快，所以马路上挺空的，斜前方那辆车，明?明?都要转道过我这边了，他还不加速，傻了一样减速，我差点就要撞上去好?吗，我拼命打方向盘，最后是没撞上去，但横着滑出?去好?长一段距离，吓死我了。”
    “有伤着吗？”沈洲越皱起眉，右手从他腰上移开，然后捧住他的后脑勺，让人?仰起头，“我看看。”
    “我没事，但我觉得我的车有事，一想到这个?就怪想哭的。”路清淼眨着湿润的眼睛。
    原来哭了是为这事啊，沈洲越顿了顿，“修不好?，就再买一辆。”
    路清淼：“这是限量版。”
    “限量版又不是限一，有什么找不到的？”
    “那这件事好?说，先?说别的，你为什么在这啊？”
    沈洲越拿出?了小票。
    路清淼瞪目，片刻后更觉感动：“你是特意来看我有没有被相亲对象欺负的吧？肯定就坐在附近，对了，那人?走了吧？他是谁？”
    “我是特意来的，特意来跟你相亲的。”
    路清淼不当一回事：“你就使劲蒙我吧，怎么可能是你？”
    “那你觉得清和还能把谁推来给?你？”
    路清淼滞住了，目光无措地从沈洲越的脸上移开。
    “看着我。”
    “哦。”
    路清淼应了一句后，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于是想把人?拉走：“我们先?回家，回家再说。”
    然而拉不动——
    沈洲越：“不要先?回去，就在这里说，因为只有走了，就会发生?各种意外打断我说话。”
    路清淼怔了怔，心知自己是拗不过他的，一向都拗不过，“好?吧，我听你说。”
    “我们不是已经住在一起了吗？那就索性过渡成同居的恋人?，而不是室友。”
    “你也，太，直接了吧？”
    沈洲越：“因为绕弯子你听不懂，或者假装听不懂。”
    “你什么时候跟我绕弯子了？”
    “你看，含蓄的没用，还是要来直接的。”
    路清淼迟疑道：“还真是你和我大哥联合起来做局，吓死我了，原来就是为着把我骗过来，咱俩不是日日见吗？”
    “披着朋友和室友的皮说真话，你会当我在开玩笑，不是吗？”
    “我......”
    沈洲越：“你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我吗？可是你不像。”
    路清淼不打算说违心话，一句“我喜欢啊”正要脱口?而出?，眼前突然黑了下来。
    只听见沈洲越幽幽地叹了口?气?：“哪怕不出?去也是有意外的。”
    “停电了，”路清淼喃喃道，紧接着打开手机电筒，然后将手机递给?沈洲越，“你拿着。”
    沈洲越一手拿过手机，一手攥着他：“走楼梯。”
    “这里几楼来着？”
    “九楼。”
    “这么远啊？”
    沈洲越：“你还想直接跳下去？”
    “这么黑，走平地都不安心，何况下楼梯。”
    “忍忍。”
    路清淼：“不许讲鬼故事。”
    “那你答我的问题。”
    “等我见到光先?，我现在害怕。”路清淼挣脱开他的钳制，自己的手寻了个?位置，抱紧沈洲越的手臂。
    “有这么怕吗？”
    “你不是也害怕吗？每次都跟我一起害怕的。”
    沈洲越：“想你关心我。”
    “你不对劲。”
    “那我换种说法?，”沈洲越总是比路清淼先?一步踏下台阶，“现在我如果跟着你害怕，十二?点都走不出?去。”
    “不要十二?点不要十二?点。”
    沈洲越：“跟我说话，听到声音就不害怕了。”
    “刚才?只有你在说话吗？你有没有听到别的声音吗？
    沈洲越：“楼里面还有其他人?，小心，这一步踩下来的时候已经是最后一阶”
    “噢，轮到我问你了啊，你和我住一起，应该发现我缺点无数才?对啊？”
    “不打你主意，谁要拎着行李箱直接上门投靠，一点脸面都没有。”
    路清淼终于笑了：“哟，你还想着脸面啊。”
    “要脸就追不了人?，像那些无数追求你失败的人?一样。”
    “......你还真是敞开来说话啊。”
    沈洲越：“这样比之前舒服，我一开始就是冲着和你谈恋爱来的，结果绕了这么久都没回到正道。”
    路侧首看沈洲越，借着微微白光把他的侧颜看得很是清晰，他往时最喜欢看这张脸，本来刚刚有一瞬的冲动是要亲上去的，但想着黑漆漆的，停在这里不太合适，加之今晚相亲的事对自己的冲击力略微大了些，一时也不知道做些什么好?。
    沈洲越见他沉默，说：“不想回我的话，那我们就停下来，我等你回。”
    “我说我说，那为什么非要相亲啊？害我这几天?茶饭不思。”
    “相亲的含义是，在双方亲友认可的前提下，进行见面交往，然后建立恋人?关系，不好?吗？是你说的啊，知根知底。”
    路清淼干笑一声：“我大哥倒是把我开玩笑的话记得一清二?楚了，然后你把他给?你讲的话记得更清楚。”
    “以表诚意。”
    路清淼突然想起另一件正经事：“你吃晚饭没有？都没有吧？”
    “回家可以吃，别撇开话题，今晚我是一定要跟你聊点不世俗的。”
    路清淼：“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你这么霸道呢？”
    “我不也有听你话的时候？”
    “这个?以后说，我还是过不去这个?问题，就你和我哥这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都不该想到相亲这一茬吧？”
    沈洲越：“好?像是许知禾的主意。”
    “我哥听了？”
    “很多?事情，你哥都会顺着许知禾，你不知道而已。”
    路清淼：“你怎么不顺着我啊？”
    “嗯？”沈洲越的语气?里染出?微微笑意。
    “......我人?一乱也就乱说话。”
    “为什么乱啊？”
    路清淼：“我一直以为是我善良，没想到你被我收留，完全是因为你想泡我。”
    *
    作者有话要说：
    28号零点，十二点，十八点各一章，看文愉快～
    第51章 蜻蜓点水
    沈洲越闻言后默了一会，“如果其他人求你收留，你也会吗？”
    “我要是?说会，你就?会倒打?一耙，说我无区别对待，说不会吧，显得我的确在区别对待，你又?给我挖坑。”
    沈洲越略带愉悦地轻笑一声：“变聪明?了。”
    路清淼啧了啧：“明?夸暗贬。”
    “今晚的反应怎么这么快，很紧张吗？”
    “废话，你试试。”
    沈洲越：“你让我试试，你得说些什么啊。”
    “......嗯，几楼了。”
    “......我没数。”
    “真不靠谱，把电筒往上照。”路清淼依稀看到个一字，悬着的心瞬即放下来，也不冒冷汗了。
    街灯如昼，眼前顿亮，只是?路清淼的脸色还灰灰暗暗的，看起来受的刺激实在不小。
    沈洲越问：“没什么对我说的吗？”
    回过神之后，路清淼察觉到自己还真挺想亲一口?眼前这位的，但不过犹豫一下要不要再装装蒜的时候，手机就?振了振。
    他扬起手机：“你看，在哪都会有人打?扰的。”
    沈洲越特意看了一眼备注，之后没说什么，示意他接。
    电话那头传来许知禾的声音：“淼哥啊，相?亲，成不成啊？”
    路清淼无语片瞬，才开?口?：“果然是?你们的鬼主意，把我唬得团团转。”
    许知禾：“成不成啊？”
    路清淼听到许知禾的话时，同时察觉到有笑声混了进来，不用想，肯定是?路清和也觉得这样玩着开?心。
    他清了清嗓：“相?亲啊，没成，当然没成。”
    路清淼话音一落，蓦地打?了个激灵，下意识伸手扶住了灯柱。
    他反应过来是?沈洲越在使诈......
    以前还只是?用手摸脖子，刚刚直接对耳朵出手了。
    而且好像不是?揉，冰凉柔软的触感哪是?指腹能传递的，只能是?......
    啊，他啃人！！
    路清淼在心里给这人拉了好大?的大?字报，只是?碍于手机那头的人在看笑话，于是?故意踩了沈洲越一脚。
    沈洲越今晚心态不错，只当他是?要靠过来，把鞋子抽出来之后，利落地从背后把人揽住。
    今晚真的逃不掉了，路清淼的脑海里只剩下这一个念头，直至电话那头催他说话，“淼哥淼哥，为什么不成啊？为什么啊？”
    路清淼反问他：“你和我哥就?没有点夜生?活吗？整个晚上就?惦记着我，多没意思啊。”
    许知禾：“有啊，我们今晚的乐趣就?是?你，笑得可?开?心了。”
    路清淼：“......信不信我揍你们。”
    许知禾：“我信，但是?信也要问，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偶像啊？”
    路清淼正要回答，就?听到了电话那头传来大?哥的声音“他就?一感情骗子”。
    接着许知禾的声音也传来：“淼哥，你之前真的只是?逗着我偶像玩吗？”
    许知禾毫不掩饰语气里的失望，似乎真的十分惆怅。
    什么啊......怎么都盖章自己是?感情骗子了？
    好大?一口?锅啊，都能砸死人了。
    路清淼语重心长道?：“小禾啊，我哥说的话你不会全信了吧？很容易受骗的。”
    许知禾：“是?吗？可?是?他跟我说，论起不可?信的程度，你赢了。”
    路清淼：“鬼话。”
    许知禾：“淼哥，你别岔开?话题啊？相?亲这个办法走不通了吗？你对我偶像一点意思都没有啊？他多可?怜啊。”
    路清淼：“好孩子，先?把你这十米厚的滤镜给我放下来点，他哪里......”
    话语戛然而止，皆因沈洲越又?整幺蛾子了。
    路清淼不动声色地把手机移到刚刚被亲过的耳朵上，决定缴械投降：“小禾啊，我说相?亲不成是?因为，我和你偶像啊，用不着相?亲都能亲近上。”
    许知禾惊喜道?：“两情相?悦啊。”
    路清淼笑了笑：“你和我哥去过两情相?悦的夜生?活吧，我这边挂了。”
    “用不着相?亲都能亲近上，”沈洲越慢慢复述他的话，手上同时使点劲，就?把路清淼这人给弄到朝向着自己，“真的？”
    有备而来啊......路清淼怔了怔，随后决定放弃要亲他的想法，不然今晚可?能会被吃掉的。
    明?天还要上班呢。
    更重要的是?得和卡柏方见面，所?以今晚不能折腾。
    “珘珘。”路清淼突然不再张牙舞爪，乖顺地低下头。
    “嗯？”
    “好饿好困。”
    沈洲越出奇的干脆：“回家吧。”
    “这么快答应的吗？”路清淼有些不可?置信，他不知道?沈洲越想的是?，外面要说些什么做些什么比在家里还不方便。”
    “嗯。”
    路清淼继续问：“你开?车了吗？”
    “你得载我。”
    “就?知道?你不靠谱，万一我今晚加班，你真得自己打?车回去。”
    “手机里没钱。”
    路清淼：“你......刚说要重新买一辆车的时候，语气倒挺阔的啊。”
    “还回不回家了？”
    “说不过我，你果然是?要倒打?一耙的，”路清淼微微扬一下嘴角，瞬即又?抿成一道?线，“走吧。”
    “你今晚是?不是?要回去加班？”沈洲越突然反应过来些什么。
    “是?，就?在我到餐厅之前，梁特助说有人出了大?失误，影响了明?天的方案展示，他已?经赶回去了，我最?后也回去。”
    沈洲越敛下眼帘，看着脚下：“我自己回家。”
    路清淼在此刻终于深刻地领会许知禾话中的“可?怜”，这个人吧，有时候还真有点让人不忍心干让他失望的事的，“珘珘，要不我还是?先?载你回家，也不差这一个小时了，顺便回家洗个澡，因为今晚可?能也回不来。”
    沈洲越：“工作好烦。”
    “欸，不许让我泄气，我不工作就?没钱挣，挣不了钱，咱俩就?没大?房子住。”
    “哦，”沈洲越打?量着路清淼，目光从耳朵移到颈子，“刚才我就?发现了，你今晚戴的耳环和项链，就?是?我送的。”
    “不对劲吗？”
    “没什么。”
    “你别乱想啊，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我的确是?戴着你的东西去见另一个男人，不过可?没有什么特殊含义，单纯巧合，谁让我这星期都戴这俩。”
    沈洲越：“也没让你解释，你急什么？”
    “我......”路清淼噎住一会，“上车。”
    三分钟后。
    两个人撑在红色跑车的车顶，目光双双在注视着不远处的另一辆车。
    沈洲越先?开?口?：“你确定这是?你哥的车？”
    “当然了，还是?我跟他一起去买的，来了，来了，还是?他和许知禾。”
    “自己不谈，倒是?很喜欢看别人谈恋爱。”
    “别人的老有意思了，不然他俩今晚怎么专门看戏呢？”路眨了眨眼睛，想看得清晰些，等到看清楚后，脸色微变。
    路清和同许知禾刚才打?电话的时候不还是?好好的吗？
    这会怎么......许知禾走着走着就?停下来，接着被路清和拽着走，也没几步，但这过程硬是?重复了几次，后来许知禾就?被塞回了副驾驶座。
    看起来是?闹别扭了，路清淼想。
    不会是?许知禾对沈洲越的爱慕之心流露太过，结果惹路清和吃醋了吧？
    思考到这里，路清淼转头，幽怨地看了一眼沈洲越。
    “我去看看，我觉得小禾会被欺负。”
    “别去。”沈洲越逮住人之后，不由分说地把人弄进驾驶座里。
    “我去，你师从我大?哥吧。”路清淼说。
    沈洲越绕到另一边坐进来，把路清淼刚插进去的钥匙□□，这样一来，车灯骤灭，狭窄的空间内黑暗一片，仅有少许街光从车窗渗进来而已?。
    “你干什么啊？”路清淼匪夷所?思地看着这一切，可?是?又?不敢插手。
    “你过来看看我这边，有只会发光的虫子飞进来了。”
    “让我看看，”路清淼一手撑住方向盘，倾前身，越过扶手台去看，“哪能？”
    “路清淼。”
    “欸。”路清淼抬眸看向近在咫尺的俊脸。
    沈洲越说得不紧不慢：“市区里哪来的萤火虫？”
    路清淼一怔，反应过来时就?要逃走，不料根本不敌面前这位的有备而来，挣扎的那几下完全成了助力。
    沈洲越用力不大?，但很巧，让路清淼坐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并不费事。
    路清淼觉得今晚好像跑不掉了。
    自己的冷处理是?沈洲越的催热剂。
    明?明?车内很暗，沈洲越的眼眸里却似有光影流动：“你哥哥和许知禾，在车里做的事就?是?这种事，所?以别过去打?扰。”
    路清淼的喉结不禁滑了滑，片刻后开?口?道?：“我，我现在明?白了，你不用言传身教了。”
    “你哪明?白了？”
    “你说车停在这里会吃罚单吗？”
    “你不是?早就?停在这里了吗？还有，你刚才明?白什么了？”
    路清淼支支吾吾地说话的时候，沈洲越就?亲了上去，然而只是?蜻蜓点水般点一下，路清淼正要起兴，就?听见沈洲越说：“回去加班吧。”
    第52章 办公室
    路清淼待在办公?室半小时了，依旧还是坐立难安。
    细想想沈洲越蛮浑的，明知自己要加班，还要故意撩｜拨，然而他倒可以?好好地睡觉。
    气不过气不过。
    干脆打个电话把人吵醒也?好。
    路清淼正要动手的时候，有人推门进来：“我来晚了。”
    “小禾？”路清淼有点意外，“也?没通知你一?定?要回来啊。”
    许知禾：“我不回来哪能安心啊，虽然我也?不会做。”
    路清淼笑了一?声：“过来帮我整理邮件。”
    “哦，”许知禾应下?后，又连连瞄了他好几眼。
    “看什么看，”路清淼决定?掌握主动权，“我哥肯放你过来啊？”
    “一?开始是不肯的，但是拗不过我。”
    路清淼意味深长地笑笑：“难怪要在街上拉拉扯扯呢，要不是看你们?都是我认识的，就要报警了。”
    许知禾的脸红了红：“淼哥看见了啊？”
    “你们?挑在那地吃饭，不就想顺便关注一?下?进展吗？你们?看我们?的戏，我们?当然也?要回回礼。”
    说起这个，许知禾就不困了：“淼哥，你和我偶像到底相得怎样了？明天会开始谈恋爱吗？”
    何止，亲上了已经?。
    路清淼用?十分平静无澜的目光注视许知禾数秒后，不动声色地示意他：“过去沙发上坐着，现在。”
    “哦。”许知禾不明白他的用?意，但还是照做了。
    他坐定?后，路清淼也?走过去，挨着他坐。
    “淼哥有话要说吗？＂
    路清淼不应，只是眼神逐渐变得暧昧起来，他持续地靠近许知禾，直至几无距离。
    “淼，淼哥？”许知禾也?不敢动，只是很懵。
    “小禾，”路清淼开口了，语气十分温柔，“我喜欢的是你啊，之?前一?直没发现吗？”
    许知禾被吓得厉害，先是瞳孔猛增，后来下?意识地想要叫出声来，却被路清淼捂住嘴：“小禾，我一?直表现得不明显吗？”
    “不是这样的，淼哥，你别开玩笑了！”许知禾十分惊恐地挣脱开捂着自己的手。
    偏偏路清淼的深情似乎看不出来有假，他仍然不为所动，默默凝视着许知禾。
    “淼哥，这不好玩，你今天喷香水了吗？挨那么近，我回去很难跟你哥哥解释的。”
    “那就不解释。”
    许知禾往后缩，路清淼就往前靠，眼看沙发背都要凹进去了，第?二个人及时敲响了办公?室的门：“路总，我进来了。”
    小梁进来的时候两人还没来得及摆好得体的姿势，于是一?时间，三人都有些?尴尬。
    路清淼的脸皮厚些?，最?先反应过来：“有初步结果了？让我看看。”
    小梁忙点头：“是是是，框架已经?修好了。”
    许知禾委屈开口：“梁源生，不是你想的那样。”
    路清淼平静地接腔：“许知禾的男朋友是我的粉丝，我刚刚问他，他男朋友最?喜欢我哪一?点呢？”
    哈？许知禾的表情眼看就要崩掉了。
    好在小梁恍然大悟得快：“有这层渊源啊，不过也?正常，仰慕路总的人多了去了。”
    路清淼：“嗯，多了去了。”
    偏偏有位防不胜防。
    次日。
    刚从会议室出来，许知禾就压低声音说：“淼哥，卡柏的人好魔鬼啊。”
    路清淼：“甲方啊甲方。”
    许知禾：“我们?还要继续改是吗？”
    “是啊，大改。”
    许知禾：“卡柏这块硬骨头没点耐心还真啃不下?来，还好是淼哥你坐镇，老耐心了。”
    路清淼：“我这耐心啊，拍戏的ＮＧ出来的，自己的戏一?遍遍地过，结果对方没找到状态，连带你的一?起重拍。”
    许知禾的语气突然变得八卦：“就是说，之?前传你和那谁谁在片场不和，是真的啊？”
    “假的，少看点料包。”
    “哦，”许知禾想了想，“中午一?起吃饭吗？还是在公?司餐厅？”
    “跟你在楼下?吃吧，吃完我顺便上来处理事情。”
    许知禾：“你怎么越来越忙了？”
    “过了卡柏这关，我一?定?给自己放大假。”
    “顺便还有我们?的年?假，也?该放了。”
    “小禾，”路清淼站定?，语气变得凝肃，“你是不是不知道，新入职两个月以?内的员工，没有年?假。”
    “啊？不会吧？”许知禾的脸色都白了。
    路清淼轻笑一?声，径自走开，留下?小梁给僵住的许知禾辟谣。
    午休时间的公?司很安静，连许知禾和小梁都不在办公?室里晃悠，只剩下?路清淼一?个人在内。
    他听见有人敲门，就说了一?句“进来”，不过没有抬头。
    有拉帘子的声音传来，路清淼随口道：“小禾别闹，我现在没空跟你打牌，等忙完先。”
    一?份文件被稳稳地放在桌上，“我来送东西。”
    “我看看。”路清淼扯过来，慢慢掀开，然而下?一?刻眼睛就直了，上面只有四个大字——
    ［抬头看看。］
    这么大胆，是明摆着不怕被炒啊，路清淼合上文件的时候皱了皱眉，瞬即抬起头来，片刻后怀疑眼睛劳累出现问题了，不禁低下?头来揉揉眼睛，然后再抬头看——
    贝雷帽，圆框眼镜，这种略带青涩气的搭配出现在沈洲越身上的时候，并说不上违和，但着实让路清淼像大白天撞了鬼一?样顿时变得目瞪口呆起来。
    沈洲越微俯身，双手撑在办公?桌上：“他们?看不出来是我。”
    路清淼先是深吸一?口气，镇定?下?来后：“可你能在没有预约的情况下?长驱直入到这里，肯定?是小禾给你开了后门。”
    “多亏了你们?集团午休时间长，我上来得还算轻松。”
    “那是，我们?超人性化的。”
    沈洲越：“人性化，那还连夜加班？”
    “这得怪卡柏威压过大，不关我的事。”
    “刚才我拉帘子，你说打牌，是什么意思？”
    路清淼：“中午放松，可不是划水。”
    “是没有划水，一?个上午都没有，所以?也?不回我信息。”
    “这不以?为你还没醒吗？对了，你到底来干什么的，总不是专门来监督的？”
    沈洲越坐到沙发上，慢条斯理地摘掉帽子和眼镜，然后放在一?边：“想你了，来见你。”
    路清淼忍了很久的笑意终于流露出来：“不巧，我没空。”
    “你不过来和我一?起坐，我可能会坐到你下?班，然后和你一?起走出这间办公?室，那会路氏的人都还在吧？”
    五秒后沙发又凹陷下?去一?块。
    路清淼虽然认怂，但还是嚣张地把一?条腿搭到沈洲越的膝上：“好累，让我搭搭，不能让你白来。”
    沈洲越的手心不过覆在路清淼的膝盖上按了两下?，他就“滋”了一?声。
    “我没乱动啊。”沈洲越说。
    路清淼打算将他腻走：“你没动，我心动。”
    沈洲越打算照单全收，嘴角弯了弯，侧目看他：“那我们?要接吻吗？”
    “不要，这是我办公?室，传出去的话，就是包养论满天飞了。”
    “包养是真是假，我也?不介意。”
    路清淼想拍他大腿的，结果不慎还是拍到自己的，他又“滋”了一?声，意识到沈洲越在看笑话的时候。连忙说：“你别坏我风评。”
    “风评这回事，只要他们?知道扶了正，就坏不了，”沈洲越往路清淼这边再靠了靠，话锋一?转，“才一?个上午，香水味怎么淡成这样？”
    “其实今早没喷，昨晚就淡了，估计被你蹭走一?部分之?后，又被小禾给蹭走了。”
    沈洲越想起昨晚在车上的姿势，眸光一?闪：“你抱他了？”
    “没呢，准确来说我在这，他在这，”路清淼的手指乱划，“然后我对他表白说我喜欢他，结果他不经?吓，差点要哭出来了，然后一?晚上都没敢提相亲的事。”
    “你喜欢他，你都没跟我讲过这句话，开玩笑的那样的也?没有，当然我不要开玩笑的。”沈洲越说。
    路清淼怔了怔，眼睛慢慢含上笑意：“我肯定?有说过，你不会忘了吧？”
    “倒打一?耙对我没用?，你就是没说过。”
    “怎么可能没说过？不过现在不能重复，否则探班就变成了在办公?室里谈恋爱，影响不好。”
    沈洲越按住他的还搭着自己膝上的腿：“不给亲也?不说我爱听的话，看来我是时候走了。”
    办公?室里藏着这么一?个自带招摇气息的人，路清淼本就有些?紧张，听沈洲越这样一?说，如临大赦，立刻甩掉他回到自己的办公?椅子上。
    沈洲越面无表情地过来拿起原先写着［抬头看看］的文件，但翻开后，疑惑道：“不是这份。”
    “怎么可能？我没乱放啊。”路清淼站起来看。
    文件啪嗒的跌到地上的时候，也?没有人去捡，路清淼也?反应不过来是谁先主动的，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和沈洲越接吻的感觉挺好的。
    比昨晚在车里的时候要绵长，要深入。
    间歇没有被搂得很紧的时候，路清淼会下?意识地睁开眼，瞄一?下?明亮巨大的落地窗，有些?心虚，然而又有些?刺激。
    第53章 幼稚鬼
    许知禾午休回?来之后，瞧见梁源生只是呆站在总裁办公室门外?，便问?：“特助，你?是打算通过冥想来开?门吗？”
    小梁摇摇头：“我发现里面锁门了，所以我猜有不止路总以外?的人在里面，不好敲门吧？”
    “嗯，不好敲的。”
    “知禾你?知道?里面是谁啊？”
    许知禾故弄玄虚：“就那个啊，和淼哥很亲近的那个。”
    “路总的私生活我不太了解的，唯一了解到的还?是在网上，纷传过的有几个，所以里面是哪个？”
    许知禾拍了一下他，再次为偶像以下犯上：“少看点外?面的料包，淼哥的正室就一个。”
    “哦～”
    两人继续交谈的时候，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打开?了。
    小梁还?有些认不出眼前这个戴帽戴眼镜的人是谁，但许知禾早就自觉让路，顺便将小梁也扯往墙边。
    许知禾的眼神始终在沈洲越身上，发现他面上无异，但耳垂有点绯红。
    随后，他对着偶像的背影竖了竖大拇指。
    “你?这是什?么暗号啊？话说，打扮得这么低调地来见路总，有点路总还?在当明星的错觉。”小梁说。
    “不在圈内，但始终在漩涡中?心，这我男朋友原话，他是这么跟我聊起的，低调点好，免得影响淼哥。”
    小梁皱眉：“你?到底是在秀路总的恋人，还?是你?的？”
    “那我们现在进去看淼哥秀。”
    然而有些出乎意料。
    他们两人进去的时候，完全在路清淼身上看不到任何粉红泡泡洋溢的气息。
    许知禾正疑惑，就因多看了几眼，就被?路清淼抓过去整理一筐资料，之后再也不敢分心了。
    等许知禾同?小梁都?被?自己调遣开?的时候，路清淼悄悄地低垂下脸庞，刚才表演出来的冷静淡定悉数褪去，露出笑意来。
    但谈恋爱的时间真的只限于午休，等到大家都?就位的时候，纷纷开?始忙于修改给?卡柏的方?案。
    直至晚上六点半，车子都?已经停到自家车库了，路清淼还?迟迟不出来，搁在驾驶座里看文件。
    脑袋疼。
    卡柏这尊大佛真的很难搞。
    不知道?都?是谁在拿主意。
    副驾驶被?打开?的时候，路清淼头都?不用转就知道?是谁：“再给?我十分钟，立刻下车。”
    “我又不催你?。”沈洲越坐好后并不烦人，觉得百无聊赖的时候，就用右手指尖在车身一下下地敲击着，初看是胡乱敲，细听就会察觉是富有韵律的。
    “好听。”路清淼突然侧过头来说话。
    “分心出来听，就是觉得手上这东西烦了，所以明天再看。”沈洲越抽走?文件。
    路清淼顺手推舟：“你?帮我看看。”
    “又要我碰你?们路氏的机密吗？”
    路清淼：“我觉得我的男朋友可以信。”
    “我看。”
    路清淼靠过去同?他一起看的时候，会发现旁边这位的浏览速度极快，自己纵使熟悉也是跟不上他的，便问?道?：“看这么快真能看出问?题吗？”
    “卡柏的意见你?们都?讨论过了吗？”
    “讨论过，但总感觉点抓得不对。”
    “把笔给?我。”沈洲越接过后，就圈画出几个点，“试试在这里下功夫，具体要怎么做你?们想办法。”
    “你?为什?么圈这些啊？觉得不合适吗？”
    “都?是要试错的，所以挑哪都?行。”
    “我试试。”路清淼又低下头。
    “路清淼。”
    “我再看一小会就下去。”
    沈洲越抬起指尖，在他覆在方?向盘的手的背面上来回?游走?：“我们公开?好不好？”
    手背似乎被?一阵电流贯穿过，酥酥麻麻的，让路清淼顿时变得松懈起来，把文件撇在一边之后，转头认真地问?：“公开?是指在朋友圈，还?是在那个我好几千万粉丝的账号上？”
    “越多人知道?越好。”
    路清淼皱了皱眉。
    沈洲越收回?自己注视他的目光，看着前方?的时候眼神空了一瞬：“你?不愿意。”
    不是询问?的语气，路清淼听出来后就直截了当地解释：“这跟之前被?曝绯闻是不一样?的，那会是引起讨论，要是我点了头的话，我当然没事，因为我早就是透明状态，但你?，会被?扒个三天三夜都?没完，没办法，你?于他们而言，还?是新鲜的。”
    “所以是不能公开?是吗？”
    路清淼庆幸他能抓到重点：“嗯，现在不能。”
    “要等多久？”
    路清淼想了想：“等我彻底糊掉，可是到那时好像也没有在那个账号上公开?的意义了。”
    沈洲越的声线有些低沉，似是在压制着什?么，“我想公开?。”
    “不行，我比你?更清楚后果。”
    “后果就是，让他们知道?我们这段恋情不是捕风捉影，不是空穴来风。”
    路清淼的脸色凝了凝，开?口时带着明显的愠意：“这是最表面的，等舆论狂欢完之后，你?从出生到现在的每一值得被?讨论的事，都?会被?放在台面上来，更何况远远不止单纯讨论而已，你?清清白白的一个人，为什?么要甘愿被?人泼脏水呢？”
    又是一段需要被?搁在台面下的恋情，和上一世一样?的境遇。
    沈洲越想说的是，这次不一样?，死过一次的人是不怕那些无关紧要的言语攻击的。
    他的神色慢慢由冷变得懒，最后缓声道?：“静静吧，再吵下去，话都?会变得越来越难听的。”
    副驾驶座的门被?打开?，五秒后又关上。
    在沈洲越下车的时候，路清淼就有些欲言又止，奈何就是不叫人停下来，于是一句话也没有说。
    路清淼郁闷得不想下车，收到许知禾的信息时，脸色才缓和过来些。
    ［淼哥，今天是二十九号，明天三十号，后天有跨年夜，综上所述，我们三十号晚上出去吃饭最合适。］
    ［好。］
    想起还?有吃饭这回?事，路清淼终于舍得从车上下来。
    为了避免吃得更上火，路清淼只点了两份沙拉。
    沈洲越倒没有表现出嫌弃的反应，有东西就坐下来吃。
    虽说平时在餐桌上的交谈也没有很频繁，但从来没有过今日的寂静，甚至气氛可以说是有点凝固。
    双双面无表情，双双只剩下吞咽这一个动态。
    但路清淼的心理活动稍稍丰富了一些，比如现在想着今晚叫什?么夜宵。
    刚才打算点沙拉的决策到底是怎么做出来的？
    这其实是等夜宵的时候的垫肚餐吧。
    沈洲越吃不吃得饱啊？
    不过，他没说出来就说明是饱的，不管他。路清淼又抬头瞄了一眼旁边正在安静地吃草的人。
    “我不爱吃鸡胸肉。”这句的话音落下时，路清淼的那份沙拉里面就多了好几块肉。
    路清淼怔了怔，夹了半块水煮蛋过去：“我不爱吃这个。”
    一番友好的交换过后，路清淼没有想到餐桌上的氛围又重新归于静寂。
    但又撩不起话题，到最后路清淼也只说了句：“明天晚上一起去和我哥吃饭。”
    “嗯。”
    次日夜晚。
    沈洲越来接路清淼下的班，所以在去餐厅的路途中?干脆也是他开?车。
    今天还?是不怎么说话，但路清淼平时习惯性话多，总想要说些什?么，结果一侧头就看见沈洲越开?车时专注的样?子，话又都?咽了回?去。
    本以为要在许知禾同?路清和的面前冷战的，但他没想到的是，进餐厅的那一刻，沈洲越很自然地牵了他的手，颇为亲近。
    噢，做戏嘛，我会。路清淼很快反应过来了，反握住沈洲越。
    许知禾等人一坐下就问?：“你?们过年都?有什?么安排啊？”
    路清淼指了指自己：“我吗？”
    许知禾重申：“你?们。”
    路清淼：“我们，先看看呗，新年后我还?是忙的。”
    沈洲越插话：“有安排，我们有安排。”
    许知禾悠长地“哦”了一声。
    这顿饭吃得还?算愉快，连路清淼和沈洲越都?是笑吟吟地聊天。
    然而离去的时候，一转身，两人都?慢慢敛回?了笑容。
    许知禾他们还?坐在位置上，许凑近问?路清和：“你?觉不觉得他俩貌合神离啊？”
    路清和：“这不是很明显的事吗？”
    “该不会是分手了吧？”
    “吵架而已。”
    “我偶像怎么会和人吵起来呢？”
    路清和：“你?说我弟弟挑起的？”
    “我什?么都?没说啊。”
    “意思差不多。”
    许知禾：“你?看，你?想和我吵架。”
    “......”
    夜风愈发的冷凉，路清淼埋头插着兜走?得有些快，但他察觉到沈洲越似乎已经被?甩在后面的时候，下意识地想要停下来等等人，不料停下的时候，前方?的车灯突然亮起。
    这是沈洲越要自己先上车，路清淼想了想，也就没有等人，径直往副驾驶座等去。
    副驾驶座不能坐，那里放了一个盒子。
    路清淼突然知道?沈洲越刚刚中?途离开?的原因了。
    “这是什?么？”路清淼问?。
    “新年礼物，提前给?。”沈洲越的声音越来越近。
    路清淼俯下身，想要把盒子拿起，后背突然被?人压上来，很轻很低的声音擦过耳边：“别不理我。”
    话音一落，路清淼的后背蓦地变得轻松起来，连环在腰上的手也不见了。
    这是在求和？路清淼怔了几秒。
    见他不说话，沈洲越再说：“我们和好。”
    “是你?说要冷静的。”路清淼说。
    “指以分钟来计算的冷静期，可已经一天了。”
    “你?还?委屈上了。”路清淼忍不住拆开?礼物，看见是自己本来就想要的小型唱片机时，觉得喜欢得很，然而面上没有太表现出来。以示做回?礼，他在沈洲越开?车的时候，拿出手机，点开?小号，悄悄删去了一条写?着“幼稚鬼”的动态。
    第54章 要试试吗
    跨年这?夜，路清淼很准时地离开?了公司，然?后站在楼下等沈洲越。
    离开?大厦的人?愈来愈多，来接人?的也纷纷都来了，唯有路清淼等的这?位，他还是不见影。
    沈洲越又迟到！
    路清淼咬得牙痒痒，立即点开?聊天框让他速速发?个大红包给自己，但忽然?想到人?应该是在开?车，于是决定待会装一下被这?冷冷的晚风吹病了，等人?一来就咳得要死要活的。
    看到熟悉的车牌号之后，路清淼立刻小跑过去，上手拉车门的时候，使劲也拉不开?，于是停下来，敲敲车窗，边敲还要边咳。
    沈洲越还是没有开?车门，只是车窗慢慢放下：“感?冒了？”
    “废话，”路清淼还要咳几声?才继续说话，“还不是你害我这?在吹冷风。”
    “大厦的门不会因为?你下班就不给你进去，”沈洲越顿了顿，“既然?感?冒了，这?几天不许喝冰。”
    路清淼止住咳声?：“冬天不吃冰还有什么意思，你倒是开?车门啊，哪儿不能?说话。”
    “我开?了后尾箱，抬起来看看。”
    “总不能?是让我坐那吧，胎都给你戳了。”路清淼边念叨边按照他说的走?。
    后备箱里明晃晃地躺了两个行李箱。
    路清淼合上后备箱，折回去，这?会终于能?坐进车里：“你干什么啊？”
    沈洲越：“现在七点，然?后去吃饭，再看场电影，我们在十二点之前可以到机场酒店歇一会，最后坐上两点的飞机。”
    路清淼瞪大眼?睛：“去哪啊？不是，原来你还真有安排啊。”
    “看极光，去不去？这?一个星期出现的概率会很大。”
    “极光？！去啊，当然?去啊。”路清淼的语色有些兴奋。
    “如果卡柏那边有新动态，会影响你吗？”
    “速去速归，况且这?三天是法定假期，我消失的话，事不大的。”
    沈洲越似乎叹了口气，用压得极低的声?音道：“他们不会这?么不懂事的。”
    “还真是说走?就走?啊，话说我的东西你都知道收拾哪些吗？”路清淼问。
    “我偏就知道。”
    路清淼：“少一件给我五百。”
    “人?给你都行。”
    “我要你人?干什么，我要你钱包。”
    沈洲越停下来等红灯，手放在窗框上支着头，语气懒漫：“路清淼啊，分清轻重。”
    “钱多重要啊，”路清淼已经?翻出了他的钱包，“让我看看带了几张卡，就两张啊，好吧，我不克扣你钱了。”
    “哪有你这?样自动心软的啊？”
    “你还不同意了？这?五百我要定了。”
    “......”
    今晚出行的人?多，路上一直很堵，清淼正好寻到机会不断叽喳，这?会正好聊到：“小禾说我哥今晚会带他去别的城市看烟花会，我一开?始还猜你会不会也带我去，没想到一上就是王炸。”
    “看烟花？我以前跨年夜的时候去看过，今年想着反正都是看个颜色，不如直接去看极光。”
    路清淼似乎只听?到前半句：“以前就去看过？和谁去啊，这?么好兴致。”
    沈洲越眼?睛含上微微笑意：“你觉得我和谁去啊？”
    “我哪知道，我以前出去看什么都是捞上秦安的，直到他出国。”
    沈洲越不语。
    去到机场酒店的时候，如沈洲越所料，已经?十一点多了，路清淼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刚好撞上零点。
    他和乖乖坐在床边等自己出来的沈洲越啵了一口，认真地说完新年快乐之后，就开?始回复源源不断的信息。
    沈洲越把下巴搭在路清淼肩上，跟着看他的手机，大都是些不太有意思但必须要回的问候，看得甚至有些困，直至轮到李长柏的信息出现在页面上，沈洲越的眼?神?微亮了亮，示意路清淼：“看看你学生特意蹲点发?些什么。”
    之所以刷那么久才看见李长柏的，是因为?他最早发?出来，估计是十二点零一秒这?样的时间点。
    点开?聊天页面，是一段很认真的新年祝福，而且不是群发?的那种，毕竟句句都和路清淼有关。
    还附带两个红包。
    一个给路清淼。
    一个给沈洲越。
    沈洲越不解道：“为?什么要给我？”
    路清淼笑出声?来：“李长柏也太上心了，我上次跟他开?玩笑，送新年红包的时候一定要送多一个给我室友，因为?他老?怪我把时间都花在陪其他人?的身上了。”
    “你得空就在抱怨我啊？”
    路清淼侧过头去，露出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肯定道：“是。”
    沈洲越默了默，后来附耳说话，时而会‘不经?意’地咬到，吓得路清淼手机都掉了。
    “我们一点到机场是吗？”
    路清淼：“当然?了，还差五十分钟，也干不了什么。”
    “五十分钟，要试试吗？”
    “嗯？”
    沈洲越：“试试？”
    ——
    夜色寂寥，然?而房间里盈满柔｜腻的气息。
    最开?始是互啃，脸上五官，无一放过的，有时还不满对方光顾着自己把握主动权而不给自己啃，于是只能?在接吻的时候情不自禁地用力，连累嘴唇渗出微不可察的血丝。
    后来互啃的范围慢慢扩大，但浴袍一直都没有被扒下，似乎在顾忌着剩下的时间不适宜进行接下来的步骤。
    路清淼问了一句什么时候之后，沈洲越主动抽离出来了：“我看看，一点四十五分。”
    “提前去吧。”路清淼发?现下去过于危险。
    估计沈洲越也这?样觉得：“嗯。”
    在穿衣服的时候，路清淼上至脖子，下至手腕，全部围得严严实?实?的，避免露出暧昧过的痕迹。
    沈洲越似乎有些后知后觉，出门后还夺了路清淼的围巾，害得路清淼只能?土土酷酷地把领子竖起来。
    候机的时候，路清淼特意发?信息给许知禾炫耀一番自己的行程。
    不过，很久都没有收到回复。
    “珘，新年第一天，这?才一点，哪那么快睡？他还是个年轻人?。”
    沈洲越慢慢地把他的领子弄下来，叠好：“也不是非得因为?在睡觉才不回信息。”
    路清淼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
    “为?什么换成别人?的事，你总是能?明白很快？”
    路清淼故意垮起个脸：“你搁着说我平时不懂你是吧？”
    “你要是否认，就以前都是耍我的。”
    “......沈珘！你得寸进尺。”
    “你又治不了我。”
    “当然?了，我才不在机场跟你斗殴。”
    沈洲越瞥了一眼?他的脖子：“但我可以治得了你，比如让你每天上班之前，都得在各处弄遮瑕。”
    “......你找个班上上吧。”
    “在家里做点投资也能?挣钱，我不去坐班，很累。”
    路清淼笑骂他：“冲你这?眼?高手低的劲，我的新年愿望就是希望有一天你能?被卡柏收走?，体会一下大魔王集团的工作节奏，你一定会挨打。”
    “卡柏啊……”
    “说不定我还真能?把你弄进里面。”
    沈洲越：“你不信我能?自如地进出卡柏。”
    “不信。”
    “姑且不信吧。”
    两个头等舱位之间隔了一些距离，空乘派来消遣杂志的时候，先派到沈洲越这?里，有两本，最上面的一本应该是当地的旅游杂志。
    沈洲越瞥见封面的时候，眼?色微变，随机向空乘指了指路清淼：“我男朋友看时尚杂志就够了，他不喜欢这?种类型。”
    杂志的封面，是极限运动的摄影品，拍得很好很吸引人?。
    最吸引路清淼。
    沈洲越一想到上一世路清淼的各种蹦跶就脑袋疼，甚至当初听?到他档期能?空出一段时间来的时候，心脏就会不受控地突突跳，不惜以吵架的方式来劝阻他。
    哪怕是现在想起来，头还是会疼，沈洲越侧首去看一眼?路清淼，确认他手上只有一本杂志之后，就戴上发?热眼?罩，打算睡觉。
    飞机度过滑行阶段之后，沈洲越觉得眼?睛有些发?痒。
    不只是痒，似乎还有东西划过的触感?。
    沈洲越脱下眼?罩时，看见了随眼?罩一同落下的手指。
    路清淼：“你没睡啊。”
    “不是你故意让我别睡的吗？”
    “我好无聊，你陪我呗，”路清淼一低眸，看见了一本陌生杂志，“咦，是不是不一样啊？”
    “你看过了，”沈洲越拦住他的时候顺势将他拉下身来，“你知道我们今晚是中断了什么流程的，所以先别太闹腾，好？”
    “略。”
    第55章 “淼哥威武”
    落地后，这里的夜间温度大?概是五摄氏度，但极光基地的圆顶玻璃屋暖呼呼的，说话时也不会呼白?气出来。
    不过?，也可能是路清淼贴了八个暖宝宝的原因。
    沈洲越见他?不抖，上手解开大?衣来看，表情在一瞬变得一言难尽起?来：“不怕烧起?来吗？”
    “我在尤里斯试过?六个，毫无风险，所以现在递增也没问题，”路清淼合上大?衣，“羡慕吧？你没有。”
    “......”沈洲越默默抱着暖手宝走开了。
    路清淼今晚挺兴奋的，毫无睡意，不像某人?，眼皮一耷一耷的，看起?来十分困倦。
    “你好没用啊。”路清淼揶揄他?。
    沈洲越冷眼看他?：“第?一个小时，你让我陪你聊天，第?二个小时，app上开房来打牌，你输了结果还是我赔东西，第?三个小时，你乖乖地回到座位上看杂志，后面看完了继续来找我。”
    路清淼毫不心虚：“我们年轻人?，熬个小夜怎么了？今晚是元旦，你当?在飞机上的时候，是陪我守夜。”
    “守夜......你二十四了。”
    “你也老一岁了，几岁来着，比我大?两岁，那就?是二十六。”在谈论岁数的时候，路清淼隐约觉得沈洲越在某一瞬间掠过?脸上的表情有几分复杂。
    路清淼下意识地选择不去问，然而默了一会后，竟生出睡意来。
    “路清淼......”
    “清淼......”
    “喵喵......？”沈洲越慢慢地就?听?不到回应了。
    大?概是预支太多体?力，路清淼很没出息地就?垂下头想要小憩几分钟，结果一垂下就?抬不起?来了。
    沈洲越的肩上有些重，不过?姿势一直不怎么变，久久地抬头凝视玻璃屋顶。
    今晚没有下雪，夜色很剔透，风砸在玻璃上还会有细微的动静。
    沈洲越的眼睛有点酸，低头眨眼的时候，耳畔还会轻轻扫到路清淼的头发，一股细微的电流瞬即蹿过?。
    他?突然就?不是特别想看极光了，更想在冬夜与人?温存，于?是尝试唤醒路清淼：“到点了。”
    “到点？！到什么点，极光来了？”路清淼似乎一直记挂着这事，一醒来就?嚷嚷。
    “还没，不过?......”
    突然出现的绚丽绿幕铺天盖地涌来，仿佛要浸入玻璃屋里。
    定神一看，它在空中不断变幻着波纹。
    再一定神，沈洲越发现路清淼人?都已经?不见了。
    路清淼是手机和相机并用，没有了玻璃的阻隔，拍出来的画面清晰得不行。
    从?背后被披上大?衣的时候，路清淼顺势把两机都放下，用眼睛来看。
    路清淼时而分神去看沈洲越的侧脸，第?一次觉得“新年快乐”这个祝愿是实打实地实现了，以后也要和这人?一起?过?。
    “我后悔了。”沈洲越突然出声?。
    “你后来来看极光了？”路清淼略微有点紧张。
    沈洲越侧首看他?：“今年来看了我能想到的最好的东西，明年怎么办？”
    路清淼扑哧地笑一声?：“反正明年的新年前一个星期，我都是要上班的，只能你负责想，我可不管的。”
    后来沈洲越怕路清淼在晚上过?于?兴奋，就?将?他?拉回了玻璃屋。
    但路清淼不肯睡，甚至神神秘秘地说刚刚做了一件大?事。
    沈洲越不解：“嗯？”
    “你想想你想要的是什么？”
    沈洲越第?一反应是打开手机，接着点了社?交网站的图标。
    “崩了。”他?把屏幕转给路清淼看。
    路清淼明知故问：“对啊，为什么崩了呢？”
    “也不止这一处能看。”沈洲越继续打开聊天界面，发现信息多得要连拉好几页。
    许多人?携着图片带着震惊来问：［沈大?师，真?的？！！］
    ［沈大?师，你好大?的排场。］
    ［恭喜小珘。］这个是沈家人?发来的。
    ［洲越，了不起?。］
    ......
    图片是在ｘ博上截出来的，路清淼在当?地时间凌晨一点半即国内八点半的时候发了一条东西。
    文案就?四个字［新年快乐。］
    配图并不是路清淼自己，而是他?视角下的沈洲越，被沐在极光下的沈洲越。
    明晃晃的公开恋情。
    国内是一大?早，但朋友发来的截图显示，数据已经?快要追上之前宣退的那一条了，估计不出两小时，就?能爆了以前的任何一条。
    路清淼也在看手机，不过?是在和许知禾聊天。
    许知禾：［新年第?一天的官宣，这排面给得太足了！！淼哥威武。］
    ［我哥有没说什么？］
    许知禾：［他?就?说了句还挺敢，别管他?，怎么样？偶像有没有感动到落泪？］
    ［我得告诉你，他?现在趴在我的背上玩手机，你确定还要问吗？］
    许知禾：［有事，先不聊了。］
    沈洲越见路清淼笑得乱颤，就?按住他?：“这是新年礼物吗？”
    路清淼边笑边说：“太离谱了，我原先没打算这么快放消息出来的，但就?看了半小时极光，冲动劲就?上来了，放心，如果后续发酵惹人?恼的话，我有应对措施的。”
    “就?是要它发酵。”沈洲越埋在他?的颈窝里说。
    “突然想想这个节点也挺好，公开就?公开，也不会被冠上炒作的名号，而且现在是新年，大?家可乐意说好话了。”
    “能上网了吗？我想看看那些好话。”沈洲越说。
    “再等个十来分钟吧。”
    干等不如做些事，沈洲越捏住路清淼的下巴，然后把他?的脸转过?来，轻轻地亲几下，让等待时间染上了几分温度。
    和路清淼坦荡地公开这一件事，是上一世用两年时间都没法办到的
    上一次在车库内的乞求是小心翼翼的，后来不再求了，偏偏这份出乎意料就?来了。
    程序修复好的时候，路清淼就?开始刷不断更新的评论，看着看着笑出来：“她们说，我公开一个小时了，但沈大?师还没有回应，是不是不满影帝大?肆公开呢？”
    “啊，我忘了回应是吗？”
    “对啊，按照常规，你要转发我的，才算是句号。”
    沈洲越想了想：“现在回应也不好看，不如......”
    路清淼很快就?刷到了新的动态——
    ［朋友们，速来，我发现沈大?师的小号了。］
    ［我去，大?号三个月发一条，小号一天三条。］
    ［受不了了，受不了了，扑面而来的狗粮味。］
    ［这么早就?已经?开始了，一直在记录，也太腻歪了。］
    ［有点甜。］
    [好有诚意啊。]
    路清淼在刷网友评论的时候，察觉似乎有了新动态，于?是跟着网友的指引点开一个用着原始头像和昵称的账号。
    这账号没有简介，但粉丝数飞速增长着。
    一条条地翻下去，要拉好多页。
    但路清淼拉得不急，有时还会停下看一会，直至拉到时间线为十月末那会，才到最后一条。
    这种原先无粉的小号明显是把它当?记录号来用的。
    沈洲越从?自己被收留开始，一直记录到跨年夜。
    每次发出来都是寥寥两三句话，但该有的都有。
    并且主语都是MIAO，特征也全都和路清淼对上。
    路清淼觉得看这些东西怪想哭的，但转头一看，沈洲越的脸已经?埋在枕头里了，人?看上去应该已经?睡过?去了，于?是觉得自己在人?家睡着的时候嚎有点傻兮兮的，就?努力收回眼泪。
    即使关掉灯，玻璃屋里透过?的月光和未褪尽的浅浅绿光仍把室子映得很发亮，路清淼睡觉时不畏光，躺下去就?很快有睡意，反而是旁边这位，后来似乎睡得不□□稳。
    迷迷糊糊间，路清淼觉得周身都麻麻的，似乎有什么在碰自己。
    又发梦了，他?沉睡前的最后一个意识想着。
    次日直接回了城里的酒店，连早餐都是在酒店自助餐厅解决的。
    路清淼自从?独自去拿完小蛋糕回来就?一直心思沉沉的，不怎么说话。
    他?不言，沈洲越就?主动撩起?话锋：“你不说出来，我很难帮你实现的。”
    “我......我待会想去一个地方看看......当?然......”路清淼支支吾吾道，“我很快就?回来。”
    “好。”
    路清淼还有些不习惯：“答应得这么干脆啊？”
    “问你也不会立刻说实话，再问又惹你恼。”
    路清淼笑了：“谢谢我的好珘珘。”
    沈洲越微挑了下眉，看起?来很吃这句话。
    路清淼撇下沈洲越可不是为了独自去寻欢，而是要去的那个地方，沈洲越会很不喜欢自己去。
    他?没有问过?，只是直觉。
    今日天气不错，站在滑翔伞区域才二十分钟，就?逮到有一拨人?在玩。
    路清淼抬头凝望的姿势久久不变，直至脖子酸痛才勉强让头正了位，时而望向报名处，可就?是一直不迈开脚步。
    他?很想去玩，但一想到沈洲越知道后要气疯的时候又怂了。
    路清淼看得太专注，丝毫都没有察觉到有另一束同样专注的目光在凝视着自己。
    站在四十五度角，很轻易就?把路清淼的神情尽收眼底。沈洲越看得出他?的渴望，但无论从?三百个角度去想，都十分不愿意他?去玩。
    魔眼之轮，雪场......足以证明路清淼的运气不怎么样了。
    但沈洲越继续就?看下去的时候，竟有些于?心不忍。
    第56章 铁定有点毛病
    “很想去吗？”
    看到沈洲越突然?出?现的时候，路清淼吓了好大一?跳，甚至生出?想跑的冲动。
    “别走，”沈洲越眼疾手快，止住了他?想逃走的冲动，顿了顿，“走了又背着我回来，所以先答我，你?是不是想玩？”
    路清淼先是点?头，片瞬又迅速摇头：“不想。”
    虽然?沈洲越用看骗子的眼神回应着路清淼，但唇角还是微微扬起：“不想的话，我们回去。”
    路清淼滞了滞，随后点?点?头：“好啊，回去。”
    沈洲越特意走得很慢，果然?不出?两分钟，就听到路清淼弱弱的声音：“我想玩。”
    沈洲越敛回笑意，甚至有?些凝肃：“很多时候，你?总是会碰上万一?的情况。”
    “我知道?，我就一?倒霉蛋。”
    “我可以骂你?，你?不能骂你?自己。”
    路清淼不解地皱了皱眉：“？”
    “因为我不爱听，”沈洲越话锋一?转，“到底乐不乐意甘心回去？”
    “不乐意。”
    “就知道?你?会明知故犯。”不过短短一?瞬间，沈洲越的眼色几度变换，似乎不断地更换决定。
    路清淼觉得再让沈洲越煎熬下去，他?今晚该睡不着觉，于是下了好大的决心，决定退一?步：“我不玩了。”
    我不会当着你?的面玩的。
    “你?可以去玩。”沈洲越最后平静道?。
    路清淼瞪大眼睛看着他?，有?些不可置信,
    “三秒后我就反悔，三，一?。”
    “我去，”路清淼笑得蛮开怀，“我只?怕你?不同意，你?都同意了，我什么顾忌都没有?了。”
    “但我跟你?一?起去。”
    闻言，路清淼僵了僵，没听错吧？他?不是不喜欢这种类型的运动吗？这......
    “珘珘，我一?个人玩就可以，你?不适应这些，会很害怕的。”路清淼尝试劝他?。
    “要么一?起去，要么我们回去。”
    在商量余地被堵死之?后，路清淼心里的天平还是倾向冲动这一?头：“去。”
    路清淼替自己和沈洲越选了时速最慢的Ａ级伞。
    “不选双人的吗？”沈洲越问。
    “别了，我运气烂。”
    沈洲越看起啦有?些欲言又止，但还是敛回了刚流露出?来的害怕。
    路清淼瞧出?沈洲越生无可恋的模样之?后，使劲地笑他?：“又菜又想玩。”
    “我要是突然?不想玩了，你?也得一?起回去。”
    路清淼话锋一?转：“我觉得害怕是可以克服的，你?也可以，加油。”
    “......”
    在穿好装备后的等待中?，冷风刮得耳朵生痛，路清淼借着整理散乱头发?的时机，不动声色地揉揉耳朵。真怕出?什么幺蛾子，害得沈洲越会说不玩了。
    路清淼胡思乱想的时候，耳朵上的刀刮感突然?就消失了。
    他?稍一?回头，笑了笑，捂住沈洲越覆在自己耳朵上的双手。
    其实路清淼完全可以碰Ｂ级伞，只?是由于太害怕被沈洲越的眼神诛杀，所以挑了和他?一?样的。
    但是滑出?去后轻柔地漂浮在云层之?下的感觉还不错。
    在伞慢慢升高的时候，路清淼回头去看沈洲越，刚好和他?对视上。
    沈洲越把后脑勺的上半截头发?给扎了起来，表情清清楚楚地显露了出?来，于是——
    路清淼再次重?温了一?次上次在魔眼之?轮那里，沈洲越那万分复杂的神情。
    沈洲越真的好没安全感噢，路清淼心中?感慨。
    路清淼用手势示意沈洲越不要往下看，可以往上看，结果沈洲越哪里都不看，目光就是直的，定在他?的方位。
    路清淼不好意思当面笑，便转回来，低下头偷笑。
    没过一?会，路清淼就再忍不住回头看，眼神慢慢变得有?些凝住。
    有?另一?个飞行者和沈洲越相遇了，但沈洲越在右边，那个飞行员是必须要让他?的，怎么就不让啊？！
    路清淼越看越觉得不对劲，神色变得焦灼起来。
    他?提着心给左边的那个打了好几下手势，这人才终于没有?梦游，给沈洲越让了路。
    路清淼的心终于从高空落下，深呼了一?口气。
    刚才这也太折磨人了，不过短短一?瞬间的事，却像坐了一?次过山车一?般。
    要是左边那个人持续梦游，路清淼都想自己撞上去。
    夭寿了真是。
    看到路清淼紧张的模样，适才逃过一?劫的沈洲越，嘴角弯了弯。
    他?觉得自己铁定有?点?毛病。
    后来没再出?什么意外，漂浮的状态慢慢变得越来越舒服，但路清淼有?些心有?余悸，在降落后，往常是会叽喳地分享一?番感受的，不过这会却一?言不发?，甚至有?些冷脸。
    沈洲越慢慢把装备解下，明知故问：“怎么了？”
    “我要去找那个不懂得让路的傻ｘ打一?架。”
    “有?那么生气吗？”
    “气死了，就没想过玩这个还梦游的。”
    “今天穿的都是厚衣服，”沈洲越原想揪他?耳朵的，但看到红通通的，立刻放下手，“打架不方便。”
    “我不管，我就要揍人。”
    “知名影帝路清淼，我们文?明人是不轻易打架的。”
    路清明一?怔，他?想起来了......这是自己在沈洲越拿酒瓶子砸人那会，拿来劝诫他?的话。
    还真被他?用来活学活现了。
    路清淼觉得自打自脸，于是说：“那我不打了，你?被吓着没有?？”
    “挺好玩。”
    路清淼刻意板起脸：“以后不给你?玩了，不然?提心吊胆的是我。”
    沈洲越的表情很委屈。
    “这绝不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我就觉得你?应对意外的能力绝对没我好。”
    沈洲越低声说了一?句：“也不知道?是谁明知雪盲还要把面镜摘下的。”
    “我......”路清淼还想说些什么时，被沈洲越抢先开口：“什么时候，决定要来这个地方，我不是把你?看得很紧了？”
    “就......”路清淼支吾一?下，“吃早餐的时候，我去拿东西吃，然?后夹蛋糕的时候，听到旁边那俩在讨论。”
    “防不胜防。”
    路清淼琢磨出?一?点?什么：“你?之?前还防过？”
    “没有?的事。”
    “啧啧。”
    当天晚上就下了雪，见到这样，路清淼还想回玻璃屋住几天来着，结果被沈洲越按住，说一?停雪就走。
    路清淼还乐不思蜀地问：“你?不想多玩几天吗？”
    “卡柏。”
    一?想起还悬着的合同，路清淼立即敛回笑意：“回，停雪就回，一?定回。”
    他?顿了顿，“珘珘，我以为你?会撺掇我继续玩下去来着。”
    沈洲越摇了摇头，说路清淼是家里背负生活重?担的人。
    路清淼：？
    ＆
    国内机场。
    被媒体围追拦截是意料之?中?的事，于是路清淼离开航班的那刻起就是墨镜一?戴谁也不爱的高冷模样，怎料还是破防了——在看到接机现场不仅有?媒体，还有?两人的cp粉应援的时候。
    惊掉了下巴。
    “我还没糊呢。”路清淼以最低的音量同沈洲越说话。
    沈洲越：“本来有?机会糊的，你?一?公开，话题度据说猛增，人气最低还能续航上半年。”
    “......”
    见路清淼处于打死也要闭口的状态，媒体的焦点?全都聚在了沈洲越身上——
    “沈大师，你?们的双双退圈是商量好的吗？”
    “你?和男朋友路清淼是在市大剧院四十周年庆典上定的情吗？”
    “特意挑在新?年公开，感情很好噢。”
    “之?前否认恋情是为什么呢？”
    “可以聊一?下谁追的谁吗？”
    “我追的他?，”沈洲越说，“感情稳定。＂
    说完这八个字后连他?也开始缄默不言，担心说多会惹来路清淼不快。
    走出?重?围上车之?后，没想到路清淼就开始自顾自地笑。
    ”被刺激了？“沈洲越摇摇他?，
    路清淼边笑边说：”我以为先被烦死的是你?，没想到还当起发?言人来了。“
    沈洲越：“早知道?不介意，我就多说点?了。”
    路清淼：“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没什么，都是夸你?的。”
    “那还差不多。
    沈洲越想了想，道?：“这次回去主要是处理卡柏的事，对吗？”
    “是啊，快到签合同阶段了，这一?步才是我和卡柏大魔王的正式交锋战。”
    “等卡柏的事情处理完我跟你?说说我家里的事。”
    路清淼：“沈洲越和沈珘，名字不同，人是一?的，难道?还有?不同的事？”
    沈洲越答话时看似偏了题：“你?们怎么跟卡柏搭上来着？”
    路清淼思忖一?下，说：“一?开始他?们有?意愿进行区域合作，是我跑到瑞威去，争取到总区合作的。”
    “嗯，都是因为你?。”
    路清淼点?头：“当然?了，这是我上任的一?个项目，老?用心了，还总加班，对了，你?要告诉我，你?家里什么事来着？”
    第57章 河蟹
    路清淼话音落下的时候，突然往车后瞄了瞄：“有人在跟车。”
    “私生？狗仔？”
    “那就我来处理?吧，找个地方停车，我刚在飞机上又钻研了一下给?卡柏的最后方案，正好?心情不怎么样。”
    路清淼从车上出来的时候，对方也同时下车了，走得很急，惹得路清淼下意识地退到车门处。
    没?想到的是，这个跟来的男人先对着路清淼鞠了一个躬。
    ——
    “什么事？”
    路清淼啪地一声关上车门慢慢说：“刚才第一眼没?认出来，但他一解释我就明白了，是以?前我接触过的一位小众片导演，是真的小众，拍电影不仅不挣钱，还老亏本，这次来就是为了特意联系我，因?为他只有我前经纪人的联系方式，没?有我本人的。”
    “想要你投资？”
    “对。”路清淼说，“他态度很诚恳的，也的确是走投无路了，找上我，一是因?为以?前有过交集，而是业界都知?道我四处在找合适的影视幼苗来投资。”
    沈洲越：“你刚才还说这导演的项目都亏本。”
    “是这么个理?，不过能预知?风险的话，投资后果无论怎样，也都不难接受。”
    “你都决定?了，我不拦你，路氏也不差这么点。”
    路清淼笑：“但我和项目小组商量的时候还是得装模作?样地犹豫一下，不然显得多?随意。”
    “是，”沈洲越话锋一转，“那个导演以?前都拍什么了，怎么一直游离在市场外面？”
    “刘毅导演，他主要拍……”
    “我明白了，”沈洲越说，“我看过他的电影，就是那部讲传统乐器的，但都不能上院线，只能在网站上。”
    路清淼：“是吧，他拍得其?实很好?，但题材就是小众，次次亏，次次都要拍，但他刚才跟我说，拍完这一部，他就正式退了，不再拍了。”
    “噢？”沈洲越有些惊讶。
    “所以?投资的事应该不会有变数，但我得先忙卡柏的事，”路清淼朝车顶拜了拜，“各路神佛保佑我能安心过春节。”
    沈洲越笑了一声。
    &
    “今天怎么这么早？”
    路清淼听到说话声时，西装外套只穿了一边，另一边也顾不上穿就立即回头看向楼梯，他诧异地打量着那里的沈洲越：“你为什么也起来了？才七点半。”
    “我……今天有事。”
    路清淼把另一边外套穿上：“什么事啊，难解决吗？”
    “常规的小事。”
    路清淼：“那我先上班了，卡柏决定?和我们签合同了，我得在场的。”
    “嗯，签约顺利。”
    回到公司的时候，许知?禾递来拿铁：“淼哥，热的，有放糖。”
    “卡柏的人什么时候到。”
    许知?禾：“听说不是平时那批和我们接洽的人，因?为这次合作?规模很大，所以?来了个大的和我们签合同。”
    “谁啊？”
    许知?禾：卡柏的CMO，姓沈。”
    “详细的资料我看看。”
    “淼哥，我发?过去了。”
    “嗯。”路清淼把注意力移到新打开的页面时，眼神顿时变直，嘴唇微张，却蹦不出一个字来。
    介绍资料上的相片，样貌和沈洲越的二姐一模一样，目光再偏离一点，就看见?姓名栏的“沈梦”二字。
    浩轩的妈妈原来是卡柏高层啊。
    “淼哥，怎么了？”许知?禾发?现了他的不妥，“不会和这位CMO有过节吧？”
    路清淼默了默，脑海里延伸出另一个想法来：“小禾，我想看看卡柏的股东资料。”
    “这这这。”
    股东资料的界面一弹出来，路清淼就幽幽地叹了口气。
    沈珘啊沈珘，你瞒得我好?苦。路清淼咬着牙齿想。
    看着路清淼的脸色的确不太对劲，许知?禾凑过来看：“淼哥，有什么问题吗？”
    路清淼摇摇头，装作?若无其?事地问：“这个CMO沈梦和下面这个沈珘看样子是亲戚关系的。”
    许知?禾：“是姐弟关系呢，他俩的股份来看还好?，要是合起来，顶得上董事长持有的份额了，不过这个沈珘在卡柏里是没?有具体职位的，性质跟你哥哥差不多?。”
    “难怪连张照片都没?有。”路清淼紧紧盯着“沈珘”二字。
    “是诶，就他没?有证件照或者名片写?真，保密得够好?的。”
    “证件照啊，”路清淼扯着嘴角冷笑一下，“我有啊，我还可以?抓人去现拍一张。”
    “淼哥，你说什么啊？”
    “有空好?好?跟你聊聊这个沈珘，现在别耽误了签合同的事。”路清淼笑着起身?。
    许知?禾不禁抖了抖，他隐隐感到了一阵冷风随着路清淼的经过而一齐掠过。
    听到卡柏的人来到时，路清淼借着落地窗的倒影整理?了一下仪表，虽说是要和沈洲越算账的，但在他姐姐面前，还是得表现得妥当?一点的。
    完事后，路清淼就目不转睛地盯着会议室外。
    派去接人的小梁回来了，后面跟着好?几个人，不过，和小梁并行的好?像不是许知?禾，明明把许知?禾也派去了的，现在怎么……换了一个男的？
    西装加大衣衬得身?形很挺拔，似乎扎着头发?，还戴着圆框眼镜。
    路还未来得及看清人，就看见?会议室外有几个小姑娘在悄悄地激动，不禁笑了笑，于是怕自己也失礼，就坐好?，但由于紧张，手里不自觉地攥了一支笔。
    卡柏一行人进来的那一刻，路清淼手中?的笔断了。
    被他生生折断的。
    沈珘这碧无论怎么伪装都掩盖不了本身?是卡柏大股东沈珘的事实！
    路清淼突然意识到，卡柏外部或许没?那么快能发?现，但许知?禾一定?能，这会没?有跟着回来，一定?是躲哪里冷静去了。
    看来自己要在现场冷静了……路清淼酝酿片瞬，便旋出一个得体的笑容：“早上好?啊。”
    “你好?，我是沈珘。”沈洲越已经走到他跟前，漂亮白皙的手悬在半空中?。
    “我是路清淼。”眼前人表现得风轻云淡，更加激得路清淼决心要比他更淡定?，于是迅即承住他的手。
    两手贴在一起的时候，沈洲越稍微加大了力度，路清淼怔了两秒，主动松开，分开的一瞬间，察觉到沈洲越滑下的拇指划了划自己的手心。
    就你花招多?，路清淼微不可察地对他翻了个白眼。
    “我这边收的信息，是沈梦沈总要来，怎么换成你了？”路清淼不动声色地问沈洲越。
    “她临时有事，走不开。”
    可你今天一早就起床准备，哪像临时啊。路清淼腹诽完又马上笑：“没?事，都一样是。”
    会议室的所有人后来笑容都在增多?，因?为觉得签约过程十分顺利，然而小梁偶尔会露出担忧的神情，他隐约觉得路总不太自在。
    哦！我明白了……小梁想，这位沈珘长得实在有点像路总新公开的男友，难怪这么不自在呢。
    “合作?愉快。”路清淼在完成最后一步的时候暗自松一口气。
    “也期待有下一次。”沈洲越再次伸出手。
    这人是握手上瘾了吗……路清淼抑制着当?众撂他面子的想法，于是无奈地接过他的手。
    怎知?沈洲越这次加的力度丝毫不给?路清淼挣开的空间，并说：“我可以?和路总单独聊聊吗？”
    路清淼瞥了小梁一眼，盼这人能说一句“路总现在有事”，怎知?他正在和卡柏的人聊天，求助无果：“好?，来我办公室。”
    沈洲越松开手时，眼眸里藏着笑意。
    路清淼就知?道一定?有猫腻，在沈洲越还没?将自己按至墙上的时候就想到了，但没?法子，对方早有预谋，而自己手足无措。
    “沈总，注意影响，来谈生意就谈生意，别扒拉我。”
    沈洲越搂得他紧，肆无忌惮地：“路清淼，别乱动，我上次来观察过的，这里是死?角，外面怎么看都是看不到的，可你要是偏了，就都能看见?我们在做什么了。”
    路清淼一直绷着脸：“沈总，可别有侥幸心啊，整个集团都知?道我有个新男友，是钢琴家沈洲越，而不是卡柏股东沈珘，要真被哪一个人看见?了，会给?我留下负面影响的，走开。”
    沈洲越竟真的松开了手：“我告诉过你，我本名是沈珘了啊。”
    “那卡柏呢，卡柏是你们沈家的家业，我可一点都不知?道。”
    “我不是说过了吗？等卡柏的事结束我会跟你交代，但我昨晚才知?道，今天要来的是我二姐，知?道会暴露，所以?干脆替了他。”
    “你……”路清淼无语凝噎片刻，“老实告诉我，这次的合约，是你从中?周旋吧，不然也不会落到路氏头上。”
    “不是，是你们做得最好?，你不信手下的人吗？”
    路清淼眼看着就要陷入沉思，紧急关头及时刹住：“慢着，我记得你帮我改过方案，那还是你放水了。”
    “你再想想，我指出不当?的地方，可没?说出具体问题，也没?有告诉过你怎么改，全都是你们的主意，我不过是点了点你，即使不是我来点，也会有人来做这件事。”沈洲越两眼半垂，眼镜就滑落到鼻梁上。
    路清淼的强迫症犯了，下意识地抬手帮他把眼镜扶好?。
    沈洲越笑了笑。
    “不许笑，我还在生气，你就是故意来看我窘迫的样子的。”路清淼说。
    “我……”
    沈洲越的话被轻轻的敲门声打断了，接着是小梁的说话声：“路总，下一段安排要来了，如果您还需要时间的话，我帮你调整。”
    特助现在终于反应过来了……路清淼瞬即对沈洲越说：“不许耽误我工作?，你也该回卡柏了。”
    沈洲越瞥了一眼门口，再问：“你今晚会跟我说要加班，然后不回家吗？”
    “我哪知?道今晚的事。”
    沈洲越转身?：“我等你回家。”
    办公室的门被打开时，小梁抬头看了一眼这个酷似沈大师的卡柏高层，然而还是觉得像得很，心里想这莫非是堂兄弟？
    “路总，我觉得卡柏的沈总有点眼熟。”小梁进去就说。
    “长得好?看的人很容易就相似的，”路清淼漫不经心道，“许知?禾不是在茶水间就是洗手间，去把他抓回来。”
    小梁无论办什么事效率都很高，不过区区五分钟，许知?禾就被拎回来了。
    路清淼刻意摆起谱来训许知?禾：“你临阵退缩。”
    “淼哥，你发?脾气的时候，跟你哥哥一模一样。”
    “许知?禾！”
    “在。”
    “你……”路清淼还是破功了，先是嘴角上扬一下，片刻后脸色耷拉下来，“老实说，你是不是被吓跑的？”
    许知?禾点头：“别人看不出来，但我第一眼就看出来了，再加上我早就知?道卡柏的高层里就有姓沈的。”
    “你不会给?我报信啊？我刚才差点就要拿水杯砸他了，今天要真失态了，合同的事别想了。”
    许知?禾挠挠头：“我把淼哥你给?忘了，我那时觉得自己没?法正常地和沈珘沈总相处，于是就赶紧撤了，还真没?想起淼哥也不知?道这茬。”
    路清淼扁了扁嘴，托着腮懒声道：“你说他怎么会是卡柏的大股东啊？我就没?见?过他去上过班，而且连我哥很多?时候也是要来开大会的，那沈洲越怎么……”
    “淼哥早九晚六，如果我偶像比你上班晚，下班早，那你肯定?逮不到。”
    路清淼皱眉：“可是我有时跟他视频，他就在家。”
    “淼哥你上班还能视频呢。”
    “……午休，午休时候，但我觉得这不是重点。”
    许知?禾：“那就是像你哥哥这种性质的了。”
    路清淼又叹气：“我以?为他花销大，事业又垮了，收入来源成迷，我才收留他的，谁知?道这人是卡柏的高层啊。”
    许知?禾：“淼哥，虽然我也花了一点点时间来接受这件事，不过我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又不影响你俩的感情。”
    路清淼默了默，低下头说：“我知?道了，你出去干活吧。”
    “淼哥有事叫我啊。”
    “有事，”路清淼突然开口叫住他，“给?我找张湿巾来，我刚才折断了一支笔，墨水洒到手心了。”
    “好?，”许知?禾走了几步又回头，“你有有没?有和卡柏的人握手？”
    “两次，”路清淼的脸上慢慢旋出一个笑容，“都是和沈总，他的手肯定?得变黑，不仅如此，我今晚还想把他的脸给?抹了，让他第二天出不了门。”
    今晚淼哥家里肯定?很热闹，许知?禾心想，可惜不能去瞧瞧。
    晚上的确要加班，路清淼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快九点了。别墅里灯火通明，看来沈总早就回来了。
    开门的时候，坐在沙发?上的那位闻声回头：“怎么这么晚？”
    “加班啊。”路清淼拖长尾音道，听上去倦极了，他脱下外套后，无视沈洲越，径直往楼梯走过去，然而脚步突然一重，接着就行不动了。
    沈洲越从背后搂着他，在他耳边呢喃：“淼淼，谈谈。”
    “沈总，工作?一天了，我很累的。”路清淼低下头说。
    沈洲越默了片瞬，开口时近乎是乞求的语气：“那先听我说，你为什么不喜欢沈珘是卡柏的人？”
    “我哪有不喜欢。”
    “只是觉得意外吗？我不信。”
    路清淼的眼珠子碌碌地转，好?不容易才决定?说真话：“那我为什么这么晚才知?道这件事，我是等于被通知?的。”
    “因?为再早一些，你会认为卡柏的项目不是你争取来的，是我送你的。”
    “不是吗？”
    沈洲越松开他，将人转过来面对自己，眼色微沉：“你们路氏最终决定?要递交的方案，和卡柏内部最终的决定?，没?有任何一个会由我来全权干预，我从前告诉你我是沈珘了，至于卡柏的事，我当?初觉得没?必要提一嘴。”
    路清淼心里本就乱糟糟，被这么一激，就挣开他的手，表情还算控制得好?好?的，但眼稍处不经意就变得红通通的。
    沈洲越对和他吵架这件事心存阴影，这下在战争一触即发?之际，心突然就颤了颤。
    “淼……”
    “沈珘，”路清淼喊出他名字的时候就想哭，“我当?初收留你，是觉得你走投无路了，即使你后来越来越依赖我，我也觉得开心，因?为我觉得你挺喜欢我的，可是现在我知?道，你来我这里就是玩玩，随时可以?走，你有一打的后路，根本就不愁以?后。”
    沈洲越怔愣一下，反应过来时脸色蓦地变得温柔起来，甚至嘴角噙了笑意。
    “你笑个鬼笑啊。”路清淼觉得他一点也不尊重吵架这件事。
    “淼淼是怕我走啊？”沈洲越上手括住路清淼的两边唇角，慢慢把他的唇线变弯，“那我现在交卡好?不好?？”
    “不好?，我不会养你的。”路清淼发?现自己的声音因?为嘴唇被控而变得模糊，于是掐住沈洲越抬起的手腕，想把他作?怪的手掰下来，然而掰下来的一瞬
    间，生出一个后来自己想起时都会觉得匪夷所思的念头——
    路清淼咬了沈洲越的手指。
    不知?为何，路清淼见?着白皙修长的手指被咬出红痕的时候，心下会生出某种莫名的快感，他觉得沈洲越也这么想，毕竟这人被咬的时候，面露乐色。
    到床上去的时候，路清淼知?道今晚没?有别的事情阻挠，会做到最后一步的，但互啃的时候，他总隐隐觉得沈洲越试图将自己压到身?下。
    路清淼觉得有点懵，他一直以?为自己是1的，怎么沈洲越非要在上面？然而不过分神片刻，路清淼再反应过来的时候，自然就躺到了床单上。
    路清淼不甘心，想要反压人的时候，沈洲越已经开始认真办事了，他对路清淼的身?体极其?熟悉，知?道路清淼会喜欢怎样的感觉。
    “你是不是有话要说？”沈洲越逗他。
    路清淼说不出话来，他彻底放弃反压了，毕竟……觉得现在这样的感觉……不错的。
    沈洲越很有耐心，折腾得路清淼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明天怎么上班啊。
    幸好?，后来才想起明天是周六。
    路清淼隐约记得周六是有固定?活动的，但现在迷迷糊糊的什么都想不起来。
    然而，想起的时候已经是大晚特晚了——
    沈洲越昨夜一整晚都是黏乎乎，路清淼早上醒来一看，他还挂在自己身?上，于是小心翼翼地把人拎开，想要侧身?拿手机看一眼时间的时候，余光中?猝不及防地出现了一个僵硬的身?影。
    昨晚进来得很着急，所以?没?有关房门……
    做完之后也没?有穿衣服，只盖了被子……
    上次去瑞威的时候把备用钥匙给?了大哥……
    他来了没?见?到人，就会想来书?房坐坐……
    结果碰巧路过。
    路清淼想到以?上这些的时候头皮一阵发?麻，脑袋里也全是嗡嗡声，他瞥了一眼地板，没?发?现地缝，然后呆滞地抬头看着兄长。
    路清和僵住数秒，而后佯装自然地转身?，什么都没?有说就下楼了。
    路清淼迅速从床上起来，收拾好?自己，在楼梯转角处徘徊好?久，才慢吞吞地下楼。不是他故意磨蹭的，而是不得不慢。
    “哥。”路清淼提起胆子叫了一声。
    “嗯。”
    接下来就是一段长达三分钟的漫长的静寂的尴尬时分。
    路清淼受不住了，于是强作?镇定?道：“哥，成年人的正常生活啊，不足挂念。”
    “谁还没?个夜生活了，谁爱挂念你，明明是你自己一声不吭的。”
    路清淼：“哈！那就是你和小禾肯定?也有。”
    清和话锋一转：“话说，你能不能……稍微克制一点？”
    “啊？”路清淼以?狂眨眼睛来掩饰心虚。
    “沈洲越看上去被你折腾得不轻。”
    “啊？”路清淼这回是真迷惑了，“我……折腾他？你说的折腾是指我在上面那种吗？”
    清和皱了皱眉，一副“你怎么一点都不收敛”的指责模样，然而口上没?有说什么，当?是默认。
    “你也认为我是1对不对？！”路清淼突然激动。
    他这么大的反应，一下就让路清和反应过来：“你不是？”
    路清淼怔住了，支支吾吾，就是支吾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清和的表情突然变得很奇怪。
    然而路清淼过了尴尬期之后，整个人又活过来了，他立刻往楼上跑去，边上楼梯还要边嚷：“老婆，你知?道我哥说你什么吗？”
    路清和：想说一种植物。
    *
    作者有话要说：
    指0为1
    第58章 要抱就抱我
    清和来了？”沈洲越虽被吵醒，但?由于定力出奇的好，连眼睛都没有睁开，只是懒声问一句。
    “你知道我哥说什么了吗？”
    “心疼你？”
    路清淼：“心疼个鬼，我压根就不是他亲弟，他一点都不心疼我，他眼里只看到?你蔫蔫的。”
    沈洲越掀开眼皮，看着路清淼说：“我哥这么好？”
    “你倒是会转称呼，看来已经不困了，起来。”
    “清和来了，是要去见的。”沈洲越旁若无人地掀被子?起身，吓得路清淼下意识地把门啪地关上?。
    沈洲越正在穿衣服的动作被这一声响惊得顿了顿，凝了片刻后他边扣纽扣边说：“也没人看啊。”
    “怎么没有？说起这个我就尴尬，你昨晚为什么不关门？”
    “腾不出手。”
    路清淼：“我不管，责任全在你，也是你不给我后来穿上?衣服的。”
    “嗯，在我，”沈洲越挽了挽散乱的头发，“今天周几?来着？”
    “周六。”
    “难怪清和会来。”
    路清淼：“难怪难怪，你怎么不怪自己呢？”
    “我感觉你想揍我，可?是关门这么久，只留清和在下面，会不会……不太?好？”
    又来了他又来了，表面上?分析风险，实际上?坏想法都挂脸上?了，但?路清淼觉得自己……似乎不能不听，因为刚才关门的动静真?的太?大了！
    路清淼是跟在沈洲越身后下楼的，自己都还未出声，就见沈洲越率先向路清和叫了句：“哥。”
    路清和对他笑?了笑?。
    清淼眼尖，瞧见大哥叠在膝上?的资料全都是自己先前搁在书房的，就问：“有什么不妥吗？”
    路清和：“我这几?天很忙，顾不上?集团里的事，所以是卡柏的事成了吗？你现在的重心好像已经摆在影视投资上?了。”
    清淼：“成了，”他的目光落到?旁边的沈洲越身上?的时候，带着几?分意味深长?，“况且，贵人相助啊。”
    路清和：“什么意思？”
    清淼：“意思是有人从?中牵线，加大了成功的概率。”
    路清和：“你在卡柏有特别熟的人吗？”
    “那天去路氏签约的人是我，”沈洲越道，“沈珘。”
    路清和微微增大了瞳孔，盯着沈洲越：“是你啊。”
    沈洲越点头：“不过?清淼夸大了，我一个人能起什么作用。”
    路清淼从?背后敲了他一拳。
    “淼，不许打人。”路清和转而看向弟弟。
    路清淼看起来很委屈：“就许他欺负我。”
    清和一时无语，于是岔开话题：“你这里的项目文?件我全都看过?了，有的可?行有的最好不要，特别是你做了笔记的那个项目，它的受众本来就小，为此?砸钱，恐怕不能回本。”
    路清淼：“这个项目有点特殊，本来也没打算回本的，就项目部也评估过?，这等于是慈善投资了。”
    “以皮影戏为主题的电影……”路清和思忖一会，说，“那就随你们，控制好损失就行。”
    路清淼笑?：“就知道你们没意见。”
    清和看向沈洲越：“你怎么看？”
    沈洲越：“我同意。”
    路清淼揶揄他：“反正亏的又不是你沈珘的钱。”
    沈洲回道：“你求我，我帮你还。”
    路清和对眼前景象只觉无语。
    后来沈洲越去弹琴，借着这关头，路清和拿出手机，面无表情地念出：“如何?让公司市值奇高无比的甲方收拾铺盖滚出自己家？发帖时间是昨晚八点。”
    路清淼下意识道：“我不是删了吗？”
    “还真?是你写的。”
    路清淼有些窘：“你不是不看这些东西的吗？”
    “许知禾刷到?的。”
    “信不信我炒了他？”
    路清和：“你最好是。”
    “那我偏不这样干，”路清淼朝他做了个鬼脸，便往钢琴那边走过?去，然而过?去后，顿时反应过?来正在弹琴的这位有时比大哥还要难搞。
    沈洲越察觉到?有人过?来时，腾出了一方琴椅出来，但?节奏没有乱。
    路清淼坐下时，几?近是在乱弹一通，然而没一会就被沈洲越抓住手，路清淼以为他烦自己，正要缩回去的时候，不料被他把自己的手指一节节地张开，然后按着自己一下下地弹。
    路清淼已经顾不上?听这琴音有没有变得悦耳一点，只是出神盯着沈洲越覆在上?面的手，这玩意看了这么久，可?每每看都还是会觉得漂亮，但?也别只看表面，这双手其实坏着很，这是昨晚的心得。
    沈洲越突然倾过?身，附上?路清淼的耳畔，嗓音轻柔：“你耳朵好红。”
    “老婆，你的也是。”路清淼面上?笑?吟吟，心下却决定誓要压他一头。
    沈洲越只是笑?了一声，心想口头上?不让着这人可?是会炸毛的，有什么要索的等晚上?再索。
    吃完饭后，路清淼送了大哥出去，再接了个电话之后，就把许知禾给召来了。
    “淼哥，什么事啊？”
    “你还记得那个皮影戏项目吧？今天那个导演给我打电话说，好像是实在维持不下去了，开机前原定好的演员突然跑路了。”
    许知禾不解：“为什么啊？”
    “一是嫌片酬不多，二是觉得拍了也没前途，所以我跟刘导约好了，现在过?去一趟看看。”
    后来车子?逐渐变得不太?平稳，许知禾一直好奇地盯着外面的村景。
    “你肯定没来过?这些地方。”路清淼笑?他。
    “我是没来过?，但?我知道淼哥拍戏的话肯定得到?处跋涉。”
    “那是，拍古装的时候，沙漠都得滚。”
    许知禾笑?：“听起来好玩。”
    这里似乎昨天下过?雨，走在路上?要极小心地避
    开泥泞地，许知禾动作最笨拙，路清淼索性就扯着他走。
    来到?院子?的时候，刘导明显很惊讶：“清淼，不是说好我去接你的吗？”
    路清淼：“几?个人都是这样走过?来的，没差。”
    许知禾暗中扯了扯路清淼的袖子?，示意他看向另一边。
    雨棚下有张大桌子?，上?面摆满了样谱和精美的道具，但?正好有人在小心翼翼地将它们收走，装进箱子?里，桌子?很快就空了。
    路清淼转头问：“刘导，真?不拍了？”
    刘导原本在对着箱子?出神，反应过?来后，苦笑?道：“好不容易有了钱，但?没人了，好多人都嫌弃。”
    路清淼犹豫片刻，说：“主演一个，重要配角两个，都没人吗？”
    “跑了两个了。”刘导叹气。
    路清淼有点踌躇地看着许知禾，而许知禾也及时开口帮他解闷：“淼哥，你人脉广，能帮上?忙吗？或者找我表哥，他好歹是娱乐公司老板，肯定能找上?人。”
    路清淼摇头：“老板也不能硬把艺人拉来啊。”
    刘导小心翼翼地说：“还得有点演技的，否则我就随便拉个群演来了。”
    路清淼被逗笑?了：“这本来就是前提。”
    “老师，我来吧。”
    听到?一把男声的时候，路清淼和许知禾双双回头，结果都有些怔愣。
    李长?柏走过?来，重申一遍：“我可?以的。”
    路清淼问：“我不是给你选了戏吗？”
    李长?柏：“都没开机呢，我有时间。”
    许知禾扭过?头去看着另一边，但?眼神里已经没有当初见到?李长?柏时的别扭。
    “我不介意让你锻炼一下，”路清淼说完后就把李长?柏推出去，让他见刘导，“我的学?生，业务能力过?关。”
    0
    刘导一开始还有点反应不过?来，似乎是不敢相信，他看了看李长?柏，又瞧了瞧路清淼，问：“他真?的愿意来？”
    李长?柏肯定道：“让我试试。”
    刘导开心地笑?了：“那我们今天开始培训，很快就可?以开机了，只要是拍戏的时候道具要使得熟练。”
    李长?柏应下：“好。”
    路清淼寻思一下，说：“还差一个配角。”
    刘导：“就是主角的启蒙人赵实，瞎了只眼睛的那个。”
    路清淼：“我记得赵实戏份不多，整个电影大概就十来分钟，但?要求不低，难找。”
    李长?柏下意识地看向路清淼，然而没有说什么。
    许知禾发愁道：“论演技，淼哥是顶尖的，可?要找一个差不多的，好像真?不容易。”
    路清淼低头思忖一会，慢慢解开领带，气定神闲的动作让李长?柏的眼神定了定，连许知禾都一直凝视着他。
    解开领带后，路清淼二话不说地用领带系上?自己的眼睛，转向刘导：“能看得出来我是谁吗？”
    刘导认真?端详着：“下半脸化?上?点妆，估计也不容易认出来。”
    路清淼把领带放下来，说：“我，姓名洛州，不知名演员，饰演赵实，拍摄过?程需要保密，拍完后也不会参加任何?宣传活动，一丁点都不会宣传，至于片酬这块随便给个红包。”
    刘导喜出望外：“您真?的愿意来？”
    路清淼点头。
    刘导异常惊喜：“好好好，您业务能力强，这边的拍摄时期就两天，我愿意为您调到?周末。”
    “好。”路清淼说。
    路清淼话音刚落，李长?柏就抑制不住自己的激动，抱了上?去：“老师老师，我可?以跟你对戏了是吗？不是演练，是真?的同时出演一部电影。”
    路老师都没来得及回答，李长?柏就被一旁的许知禾扯开：“干嘛呢干嘛呢，动手动脚的多不好，实在想抱就抱我。”
    路清淼对李长?柏笑?道：“我劝你不要抱许知禾，他男朋友好凶的。”
    许知禾“啊”了一声，无力反驳，于是转移焦点：“淼哥的男朋友，他……”这人憋不出来了。
    许知禾这一提倒是提醒路清淼了，他依稀记得……自己还没咨询过?沈洲越的意见。
    不过?……那人肯定事事都支持自己的，上?次滑翔伞还陪自己一块去了。
    李长?柏小心地插话：“路老师的男朋友是……沈先生吗？”
    许知禾先答：“当然是，还官宣过?的。”
    路清淼问：“怎么了？”
    李长?柏指了指院子?外面：“是这样的，我来的时候车抛锚了，然后有人顺便载了我，我上?车后一看，好像是沈先生。”
    “我看看。”路清淼走出去，定神一看，还真?是沈洲越的车。
    沈洲越那边似乎也看见了，车窗缓缓打开。
    但?路清淼不打算隔窗说话，而是利索地坐上?去：“你不下来啊？”
    “暂时还插不上?话，”沈洲越顿了顿，“我听力很好。”
    “你怎么想？”
    沈洲越缓声道：“我不喜欢。”
    “啊？”
    “我不想你出演。”
    路清淼：“为什么？”
    “特别出演一次，就会有破例的第二次，然后你就会又回到?圈里。”
    路清淼不解道：“珘，你不喜欢我演戏啊？”
    “我喜欢你演戏的样子?，所以在瑞威剧院的时候我会推你出去补位，但?我不想你回到?那个圈里，就这个意思，明白吗？”
    路清淼抓了抓刘海，说：“我已经是路氏总裁了，怎么可?能又回娱乐圈？”
    沈洲越眸色微深：“当红影帝可?以卸掉一切成为路氏总裁，那路氏总裁想成为别的什么，也是一样的道理?。”
    路清淼：“之前没发觉，但?现在看着，你好像很抵触我会再回到?娱乐圈。”
    “你在里面待久了，会变的。”
    “我当然不会。”
    “路清淼，别回去，现在就很好。”
    路清淼无奈地笑?笑?：“珘珘，我真?的只是江湖救急，仅此?一次。”
    “可?别人不仅一次会找你帮忙。”
    “我保证保证下次不会亲身出演，这次其实还有一个理?由，就是李长?柏无偿地过?来帮我，别看他嘴上?说没影响，实际上?当然有，还有就是，和他演完这一部之后，我就放他出师。”
    沈洲越迟疑道：“真?的主要是为了一个仪式感？”
    “对，”路清淼把搭在肩上?的领带扯下来，抬起蒙住眼睛，“你看啊，我不用真?名，就拍摄两天，很好保密，而且还是挡住半张脸来拍，宣传更是不会碰，我能脱身的。”啊～
    察觉到?温热的气息渐近时，路清淼主动地吻上?去，但?由于视线受碍，只亲到?了沈洲越的嘴角，片刻后，路清淼感觉到?后脑勺被捧住，接着那只捧着的手往左一移，就把自己带到?了正确位置。
    *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章和番外都在一号发
    番外有三个，都是小短篇：①重生前的淼越②和禾③淼越筹备婚礼
    看文愉快～
    第59章 完结
    周六。
    “偶像，那天淼哥在车子找你之前，还跟我提过一句，说怕你不?答应，”许知禾笑着同?沈洲越说话?，“没想到一下车，他就跟我说你还是支持了?，淼哥哄起人还真厉害。”
    沈洲越侧首看他：“路清淼的哥哥有过不?顺遂你的时候吗？”
    许知禾想了?想，摇摇头：“有些事他不?喜欢我做，但我小小地闹一次，然?后事后再哄，他就总不?会拒绝我的要求的。”
    “总归是恃着底气的。”沈洲越低声道。
    许知禾没有听清，想多问一句的时候，突然?就被别的东西吸走了?注意力：“偶像，这?里蚊子太多了?，你的脖子都红了?。”
    沈洲越抬手摸了?摸脖子，很快就碰到了?一个?鼓起的小包，指尖再移了?移，滑到平滑的地方时就想放下，然?而听到许知禾的声音：“对对对，就是这?里，这?里最红。”
    沈洲越不?动声色地让指尖离开这?个?平滑却被提醒为“最红”的地方：“没事。”
    然?而心下还是疑惑的，这?里是什?么时候被弄上去的？路清淼到底在自己睡过去后做了?多少手脚？
    算了?，今晚算账。
    沈洲越抬起眸来?，专注地看向前方刚刚开始拍摄的场地。
    今日?从早上起，天色都很昏暗，刮来?的风也是凉飕飕的，有几分箫肃的意味，正好符合此?时的戏份氛围。
    许知禾自言自语道：“话?说淼哥被蒙住眼睛，还穿得那么朴素，可还是一眼看过去就知道是个?大帅哥，真强。”
    沈洲越倒是不?说话?，但眼神已经定住了?。
    路清淼饰演一个?前不?久因故致盲的瞎子赵实，他现在已经入戏，举止都带着气不?定神不?闲的摸索之意，从走路，到站定，最后坐下点燃火盆，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他把手覆在火光之上，似乎要确认开始烧起来?没有，没一会就被烫得缩了?回来?。
    踌躇着，赵实掂了?掂怀中的一摞皮影，即使只露了?半张脸出来?，也掩饰不?住绝望的神情。然?而火盆里刚落下一块，他就慌里慌张地将它抢了?回来?。
    接下来?，就是匆匆赶来?的李长柏和路清淼的对手戏了?，这?一段演得出奇的顺利，一次NG都没有过，进度一下就被拉快了?，最后完成的时候，在场不?知谁叫了?一声：“影帝牛b！”
    路清淼瞬间从赵实身上出戏，说：“这?里只有洛州，哪来?的影帝？”
    李长柏目不?转睛地盯着路清淼，笑了?几声。
    许知禾迎上来?，帮他撕下眼睛上的敷贴：“淼哥淼哥，今天的饭都是偶像请的，至于你的那份，说得要你到车上吃。”
    “行。”
    “你肯定給我留了?份最大的，话?说给全组人都送了?这?得买多少？”路清淼一上车就说。
    沈洲越：“送了?饭再呆在这?，就不?算闲杂人等。”
    路清淼笑了?一声：“谁敢说你闲杂人等啊，特意来?陪我不?行啊？话?说我排面真的大，你和许知禾都一直在，连李长柏都只带了?一个?人过来?而已，虽然?我今早也没见到。”
    沈洲越：“本?来?还可以排面再大点的，打算给你拿辆房车来?，但许知禾刚才说，你进度快，估计用不?了?周末的两天时间。”
    “早拍完早回去，不?然?我哥私下肯定怨我，据说他和小禾快一个?星期没见了?，好不?容易等来?周末，偏偏小禾还赶来?陪我，”路清淼咬着筷子笑，“我刚才忘了?问小禾，他是不?是认错男朋友了?？”
    “你还想当他男朋友啊？”
    路清淼立即承下：“还别说，我在维达斯第一次见着小禾，我就觉得他长得可爱说话?也可爱，要不?是……”
    “别吃了?，上镜胖。”
    “你才胖，”路清淼呛回他，“话?说今天沈总没事忙吗？”
    “路总即使有事也要装没事来?当老师，我当然?也没事了?。”
    “也是，反正你来?都来?了?，待着吧，”路清淼吃完饭后，仔细端详一下沈洲越，“怎么这?么多蚊子咬你啊，血这?么香呢。”
    “你咬破我肩膀的时候不?是试过吗？”
    路清淼瞬即出声：“打住。”
    沈洲越还真止住话?锋，提起别的事：“还有几场要拍？”
    “就剩下两场，按照上午的进度咱俩还能吃个?下午茶，”路清淼说完就要下车，结果没走两步又趴回车窗，神色顿时变得很古怪，“这?也忒巧了?。”
    “什?么？”沈洲越问。
    路清淼指了?一个?方向，示意他看过去。
    沈洲越探望了?几秒，随后在车上坐好：“我仅有的几次和他交谈的经历，都不?太愉快，还是你去吧。”
    路清淼扁了?扁嘴，然?而一转身就换上了?笑脸，向剧组走过去。但心下一直有些迷惑，自己的前经纪人，怎么就当上李长柏的经纪人了?呢？敢情这?人热衷于养成啊。
    路清淼后来?和李长柏对戏的时候，免不?了?要同?前经纪人对上眼神，然?而言语上毫无交集，甚至有时前经纪人还要特意错开对视。
    这?怨气还挺大，路清淼想。
    剩下的两场戏同?料想中的一样顺利，导演通过后，路清淼就把李长柏揽到一边，说：“你出师了?。”
    李长柏慌了?：“不?行，路老师，我不?行……怎么这?么快啊，不?是才拜师几个?月吗？还是我实在太烂了?？”
    “闭嘴吧你，”路清淼笑着道，“一开口就说自己烂，我可从来?都没这?样教过你，你仔细想想，拜师之后进步了?吗？”
    “当然?了?，学?校老师都说我的感情戏比以前好多了?。”
    “接下来?自由生长，长成什?么风格都算你的，”路清淼看了?一眼站在远处的前经纪人，“他同?意你跟我学?吗？”
    李长柏连连点头：“当然?同?意了?，他说你是他看着长起来?的影帝，功底扎实得很。”
    “哟，私下还夸我。”
    “那路老师你能不?能别放手这?么快啊？”
    “不?能再影响你了?。”
    李长柏想了?想，慢慢旋出一个?笑容，并改了?口：“谢谢清淼哥的照顾，我能不?能……”
    路清淼：“啊？”
    许知禾靠在车边，看见李长柏拥抱路清淼之后，转头对沈洲越说：“偶像，你信不?信，李长柏那小子一定喜欢淼哥。”
    沈洲越：“我信。”
    “偶像腻好淡定啊。”
    “路清淼他招人喜欢。”
    许知禾：“偶像，你不?吃醋吗？”
    沈洲越：“那也得看着，难道还能去揍人吗？”
    许知禾想了?想，觉得也是，继续说：“偶像，要不?我把李长柏打一顿吧？”
    沈洲越问：“你会打架？”
    “不?会，但打砸了?，也有人给我收拾场子。”
    “你可能会先被打。”
    许知禾：“我……”
    结束拍戏之后，路清淼由于担心沈洲越会变成蚊子的温柔乡，所以婉拒了?刘导要请吃饭的邀约，和李长柏谈完之后，径直地往车那边走过去，余光中瞄到前经纪人一直在注视着自己，索性回头看一眼，正好对上了?他竖起的大拇指。
    次月。
    路清淼一边看笔记本?一边偷瞄沈洲越：“刘导那个?项目呢，因为考虑到受众问题，就打算当成网络电影的，否则贸然?上院线，会容易损失更多，但我突然?听说，可以在不?怎么增加成本?的情况下，上院线，看来?是有人兜了?底。”
    沈洲越放下手机，问：“谁啊？”
    路清淼：“我哪知道啊？看来?有人存心不?想让我亏钱。”
    “好事。”
    路清淼见不?能逼他招供，于是继续引话?：“但是好像结果不?佳，李长柏还是个?小有名气的新人，票房号召力不?高，而且我不?能露脸，上映已经十多个?小时了?，但票房跟预料中的差不?多，你说我要不?要组织集团员工去看啊？”
    “别急，”沈洲越把手机界面转过来?，给路清淼看，“口碑在发?酵了?。”
    路清淼看看手机，又瞄瞄沈洲越，坐姿慢慢变成趴在沙发?上的动作，随后仰头眨了?眨眼睛：“你怎么也一直在关注着啊，还是说，你果然?在关注着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啊——”
    话?音刚落，路清淼的后脑勺就被一只手覆上，再轻轻一按，整张脸就伏在了?沈洲越的腿上，嘴巴也被压住，虽然?一点也不?痛，但并不?能自如说话?。
    “套我话?。”沈洲越说。
    “家暴啊。”路清淼有气无力地申冤。
    结果等沈洲越手松开后，路清淼反而不?起来?了?，似乎找到了?一个?舒服的枕头，直至接连被两个?电话?打断，他才慢吞吞地起来?。
    第一个?电话?来?自李长柏，他高兴地说票房走势有变。
    第二?个?电话?来?自梁特助，他紧张地说现在出了?一点小意外。
    ——
    ［李长柏也是程寿的弟子吧？程寿之前能带出一个?路清淼，现在估计是想让李长柏来?接班吧，难怪他还在读书演技就这?么好。］
    ［去看这?部?之前，我：什?么玩意无聊死了?，去看后：真香。］
    ［演师父那个?是谁啊？个?子高高瘦瘦的，光看下半脸都觉得是个?帅胚子，干嘛不?让他露全脸啊。］
    ［我的注意力也在师父身上，感觉李长柏和洛州在一起时候，是不?是被压戏了?？］
    ［洛州是谁啊？怎么一点资料都查不?到？］
    ［对啊，有人给个?传送门吗？我都搜不?到洛州。］
    ……
    梁特助在路清淼看完这?一页之后说：“现在口碑在发?酵，票房的涨势很不?错，所以这?次未必会亏本?。”
    路清淼问他：“你说的意外，就是有人在猜测洛州的身份？”
    梁特助摇摇头：“不?止。”
    路清淼顺着小梁的指引看下去，眼睛顿时被满屏熟悉的名字充斥着——
    ［你们都知道影帝回去继承家产的事吧？这?部?电影就是他公司投资的。］
    ［只有我一个?人觉得洛州的下半脸特别像路清淼吗？相变骨不?变啊，简直一模一样。］
    ［聊得挺起劲啊，影帝当时不?是说，要息影吗？］
    〔我记得影帝原话?是，决定休整，整不?了?再息影，所以这?是决定回来?了?？！！！〕
    〔影帝沉寂多月，再次回来?依旧大杀四方，这?个?剧本?我可以！！〕
    路清淼呆怔一下，转向梁特助，无辜道：“这?剧本?我不?可以。”
    梁特助哭笑不?得：“路总是这?样的，即使你可以，我们也很难放你回去，毕竟前总裁指定的接班人就是你。”
    路清淼深吸了?一口气：“就当他们在捕风捉影，我们不?回应，越抹越黑。”
    梁特助：“我们想的方案也是这?样的，这?部?电影目前能突围而出，主?要靠两方面，一是质量真的出乎人意料，二?是呢，对这?个?题材没有情怀的人，就冲着有个?演员很像路影帝这?个?点跑去看的，所以……现在他们争论这?个?，对项目是有利的。”
    路清淼：“不?是，他们怎么瞧出来?洛州像我的，大部?分镜头都是下半脸不?说，偶尔扫全脸也是蒙着眼睛的。”
    “跟路总以前戴墨镜走机场的区别是有一点的，但不?大。”
    “……”
    和小梁谈完之后，路清淼总是放不?下心，果不?其然?，特助再进办公室的时候先说了?三个?字：“有内鬼。”
    “有照片或视频这?样的实锤，证明洛州就是我？”
    梁特助点头：“五分钟前刚出现在网上的，已经闹开了?，我们不?好删，怕别人觉得欲盖弥彰，然?后我分析了?那个?几秒钟的视频，那会路总是在村子里拍戏，有人躲在村子里的那座山上面摄的，用的相机像素还很高。”
    “阴我呢。”
    小梁：“有人走漏风声，所以就有人故意蹲点。”
    路清淼想了?想：“不?管，作为投资方出现在现场不?奇怪，你这?边还有收到别的风声吗？”
    小梁：“路总，刚才那短短几分钟，我拦截了?好多个?电话?，都是些导演制片人什?么的，口风都一样，就想知道路总你是不?是有重新拍戏的心思?了?？”
    “洛州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
    小梁会意：“明白了?，还是坚持冷处理。”
    ［不?会真有人觉得洛州是无名小卒吧？这?演技，明显是炉火纯青的老人了?。］
    ［影帝为什?么要批马甲出来?？］
    ［试水呗，觉得贸然?回来?会打脸。］
    ［啧啧，看来?影帝做事也还是没轻没重的。］
    ［这?是实锤要复出了?啊，好耶。］
    ［这?下可热闹了?。］
    许知禾已经在上班后摸了?快一个?小时的鱼了?，就为着时刻关注网上的动态，结果越看越生气，与其说是讨论，不?如说更多人是在嘲讽，给路清淼编了?个?现事业碰壁，灰溜溜地回演艺老家的剧本?。
    他想了?想，发?了?一条：［路影帝在哪都混得风生水起，还至于到哪里逃难？］
    再花了?点钱，这?条就上升到热门评论了?。
    不?够，真不?够，许知禾还点开了?沈洲越的聊天框：［偶像，怎么办？］
    ［路氏项目部?很高兴电影有这?样的关注度，反而是制片方在发?愁热度不?当，所以我在和刘导商量。］
    许知禾：［偶像加油，等你结果。］
    小许继续等，目睹着一个?新热搜的登顶：［刘导谈合作演员。］
    点开的第一条是李长柏……第三条，是洛州的！
    刘导谈及洛州时，屡屡动容，称此?人是自己的一位朋友，并非专业演员，但学?过表演知识，得知本?片遭遇资金链断链，演员跑路等窘境的时候，主?动提出零片酬出演，当是致敬失落文化。
    ［洛州这?态度好奈斯。］
    ［我也搞不?懂某些人为什?么一直在揪演员是谁，看看电影内容吧，它值得。］
    ［管他洛州到底是谁呢，知道演得好人品还好就行。］
    ［既然?洛州不?想再出镜，就别老揪他出来?了?，也别拿其他人来?当挡箭牌啊。］
    许知禾一路刷一路笑，知道是友方掌控住了?局面。
    他给路清淼发?信息：［淼哥，快六点了?，今晚我送你下班。］
    路清淼：［老实交代，你是不?是一直摸鱼到现在？］
    ［我……］
    路清淼是照常下班，照常避开闻风而来?的媒体，看到车子时，驾驶座突然?就开了?，然?而下来?的并不?是许知禾，而是沈洲越。
    沈洲越绕过车子，过来?帮他拎衣服，弄领子，扯领带，明知镜头无处不?在，但还是像往常一样亲昵。
    路清淼原本?还懵了?一下，想要把人塞到车里的时候，突然?被沈洲越气定神闲的模样给点醒了?。
    要想压过洛州的风头，当然?是路清淼本?人出来?整事啊。
    上车后，路清淼赞他一句：“你才是影帝。”
    沈洲越轻叹一口气：“是不?是忍过头了?，平时不?止做这?些的。”
    “……新闻板块面向全年龄段，你悠着点。”
    “……”
    刘导的这?部?电影后来?成了?假期档里的一匹大黑马，它从逆境中生出，最后以绝佳的口碑形成一阵飓风刮过。
    电影本?身收获了?很多奖，而李长柏也斩获最佳新人奖，在消息出来?的这?段期间，路清淼不?断地收到刘导和李长柏的电话?，一个?想来?商量能不?能有周全的方法，能让“洛州”在影坛上留下姓名，另一个?则妄图把自己获奖的功劳全归到路清淼身上。
    都被路清淼训了?回去。
    颁奖典礼当晚。
    连场馆周围都是灯火通明的，异常热闹。
    从场馆遥望出来?，还能看到在夜晚中泛起潋滟水光的江面，以及江面上一辆张扬的红色跑车。
    “影帝兼投资方，当然?是可以进去的。”副驾驶座上的沈洲越侧首看向某位今晚打扮得很精致的兜风人。
    路清淼挑了?挑眉：“我真的是来?兜风的，我才不?进去那里，而且我特意绕来?这?边，还是对刘导的电影为我赚了?很多钱这?件事表示下心意。”
    “瞎扯，你还不?如说这?边风大。”
    “对！这?边风大，所以来?这?边兜。”
    “那就在这?吹，”似是要逗他开心，沈洲越继续说，“瑞威大剧院演艺团，还记得吗？”
    “我跟其中一队排练过话?剧来?着。”
    沈洲越：“他们巡演，国内选地，挑了?我们这?。”
    路清淼果然?笑得很开心：“沈大师出了?不?少力吧。”
    “还行。”
    “明明想显摆来?着。”
    “……”
    李长柏的妆面造型已经全部?准备好，然?而还是不?顾经纪人的劝阻，抱着一扎花跑出了?场馆，他听刘导说路清淼就在外面，此?时迫不?及待地想要见人。
    由于李长柏自己和路清淼都师从同?一个?人，这?次在电影拍摄中似乎又有些纠葛，于是纷纷开始讨论，到底会诞生一个?“小路清淼”，还是会直接把路清淼的成就给压下去。
    李长柏担心路清淼听了?这?些“比较论”会不?高兴，于是急切地想要去找他。
    然?而经纪人追上李长柏的时候，发?觉他明明快到江边了?，却又抱着未送回的花折了?回来?。
    经纪人朝那边瞥了?一眼，隐隐看到有人在接吻。
    他后来?陪着李长柏回去的时候也没有训什?么，然?而颁奖开始的时候，他的脸色又黑了?，像看到当年不?受教的路清淼一样，死盯着李长柏。
    这?李长柏竟然?在自己获新人奖的宣讲上，特意提及路清淼是他很重要的一盏明灯，可把台下的经纪人气坏了?，想不?懂为什?么又要白白送热度给退了?圈的神隐影帝。
    后来?经纪人去追责的时候，李长柏只说了?一句“这?是后到者最后能拥有的一点张扬了?”。
    经纪人更想不?懂这?些年轻人
    一波又一波的浪尖再次把路清淼推到全网热谈的境地，但这?次的焦点并不?是私生活，更多地是在表达对影帝早退的惋惜，这?股讨论热度出奇的高，连带着路氏集团的股票也几番涨停。
    当路清淼以为快要平静下来?的时候，曾在瑞威剧院同?样表达过可惜的戏剧团导演默默在公开账号上转发?了?一段内容为路清淼演技高光的剪辑，热搜上又炸起来?了?——
    ［这?位导演也是个?神啊，话?说他和影帝哪来?的交集？］
    ［太强了?太强了?影帝这?是人不?在江湖，江湖上处处都有他的传说。］
    ［虽然?是不?好提起来?，但要是能把洛州的戏份剪进去就好了?，我太爱洛州那十分钟了?，永远的神！］
    ……
    路清淼现在更烦恼了?，因为最近全网吹，结果导致沈洲越的脑回路也不?太正常，别人在床上腻歪的时候说的是炽热的情话?，他倒好，竟然?会把那些把影帝吹得天花乱坠的话?在路清淼耳边念，害得路清淼屡屡想把人踢下床，无奈不?成功，反被收拾。
    这?天完事之后，路清淼就跑出房间阳台去吹风，好散散热。
    沈洲越也坐出来?的时候，带来?了?一阵沐浴露的淡香。
    路清淼莫名觉得舒畅又安心，虽累得不?怎么说话?，但心下希望沈洲越再在这?里坐多一会。
    渐渐地，路清淼觉得手臂处传来?酥酥麻麻的感觉，他低头一看，发?现沈洲越正用指尖在自己的手臂上轻轻地弹奏曲子。
    律动明快，指尖一起一落有种翩翩起舞的感觉。
    路清淼笑了?一声，饶有兴致地看下去。
    风吹得舒服，路清淼很快就睡了?过去，在半梦半醒间听到了?沈洲越的声音“喵喵，我好喜欢你啊”。
    *
    作者有话要说：
    我也好喜欢我的崽崽们啊～
    这篇故事就到此结束了，但平行时空还在继续：）
    完结要撒好多花花！！
    会有番外哒
    好像现在评分系统是有限制的，但还是想跪求一个五星好评谢谢谢谢（伸出试探的jio)
    也谢谢一直支持的小可爱们，都记住你们啦，喜欢的话也可以收藏我的专栏，以后我会继续讲故事的！
    第60章 淼越
    “这条路总是这么堵的吗？”路清淼朝车窗外看出去，晚霞沉沉，让人心情怪闷的。
    经纪人：“你能来看钢琴大赛，别人也能。”
    “院长送我的票，去去也不?亏。”
    经纪人：“你这院长对你还?挺特别，听说这赛事的入场资格每年都被疯抢，竟然还?能送你一张票。”
    路清淼笑了笑，没有说话。
    车内的气氛渐变沉寂，经纪人于是开口问：“你最?近怎么怪安静的？”
    “累。”
    “没办法，行?程都是安排好的，对了医生让你戒烟的，别再?抽了。”
    “好久没抽了。”路清淼觉得?车里闷，便?继续看向外面?，旁边车道有车补上来，也开着车窗。
    就是这一瞥，让路清淼低沉到地底里的心慢慢地活过来。
    他觉得?旁边车里那个穿着白色西装的男人，好漂亮。
    ——
    沈洲越是在大赛过后的庆祝晚会上与路清淼正式见面?的，先前其?实有些?印象，在台上往观众席中扫过去的时候，一眼就能看到五官优越，气质出挑的他，当时没有认清人，但晚会上有人将路清淼介绍过来聊天：［沈大师，你这几年很少回?国，来认识一下，我们国内鼎鼎有名的双料影帝。］
    沈洲越当然知道这号人物，难得?一见的演艺天才，年纪轻轻就斩获多项大奖，名声不?限在国内流传。
    沈洲越以?前隔着屏幕看这人，会认为他有几分高冷，但现在看着，觉得?本人笑起来，好看且可爱。
    沈洲越当晚就约了路清淼出去，而他竟然也很好说话，只问了一句：“沈大师，这也是属于你的庆祝晚会，但你提前走，真没事？”
    得?到肯定?回?复，路清淼立即应下，和沈洲越一同开车出去兜风。
    虽然是认识的第一天，但聊得?是出奇的合拍，沈洲越觉得?自己?很久都没有这样畅快过了。
    得?知路清淼只会继续在瑞威停留两个月，沈洲越把未来两月的行?程全部暂停了，每天的活动只剩下：找路清淼。
    今天天气好，就约路清淼出去兜风。
    今天下雨，就在室内喝酒。
    风向合适的那天，就约去高尔夫场。
    玩累了，就回?瑞威剧院。
    在路清淼要启程回?国的前一天，沈洲越和他吃完晚饭之后就在街上闲逛，今晚的气氛有些?古怪，两人都似乎有话想说，但都选择不?说。
    直至停留在一场街演前。路清淼看表演，沈洲越就看路清淼，见他的眼神慢慢变得?生动起来，便?知他现在很开心。
    沈洲越索性抓住了路清淼的手。
    路清淼侧头瞄了沈洲越一眼，但没有挣开，然后反握住。
    “我们在谈恋爱是吗？”沈洲越问。
    “可以?试着谈？”
    “不?是试着。”沈洲越说。
    路清淼怔了一下，说：“嗯，认真地谈。”
    沈洲越凝视他：“要亲一下吗？”
    “你这样问，我很难答的。”
    “那我直接点。”
    街演还?未结束，沈洲越不?知道和路清淼亲了多少次，后来第二天一早，顺利成章地跟着路清淼回?了国。
    路清淼很诧异：“你的主阵地不?在国内啊，跟着我回?来，岂不?是要荒废事业了？”
    “事业可以?再?拼，恋爱可不?是。”
    路清淼踩了他一脚：“你认真点。”
    “个个都夸我成就斐然，就你瞎担心我会不?会因为一两年的沉寂就此失落。”
    “所以?是不?会？”
    “嗯。”
    路清淼笑得?眼睛都弯了：“那就留在国内陪我谈恋爱。”
    然而相恋之后走的路，并不?是一马平川的大道。
    路清淼现在是一举一动都广受关注的当红影帝，即使空出档期跑出国学习三个月，三个月一点消息都没有，再?回?来也依旧是一等一的人气和话题度，如果爆出恋情，诸多困扰会接踵而来。
    沈洲越和他的每次约会，几乎都在隐秘处进行?，比如私人会所。
    不?能同进同出，想说的话，想动的手脚，都得?在隐蔽处说完做完。
    如果碰上路清淼要进组拍戏，那连一面?都得?草草地见。
    虽然知道隐藏恋情是为了保护路清淼和自己?，但沈洲越在独处时，心里总不?禁会生出想要见光的想法，甚至想过故意曝光，然而每每见着路清淼疲累地下班时，这些?念头总会在一瞬间烟消云散。
    见不?得?光就见不?得?光吧，人是自己?的就行?。
    有一次做完之后还?躺在床上的时候，沈洲越见路清淼特意黏过来，便?问：“有话说？”
    “你想不?想公开啊？”路清淼问这话的时候很平静，看不?出是何想法。
    “不?想。”沈洲越说完违心话的下一刻，看见了路清淼眼底处一闪而过的庆幸。
    沈洲越没有在面?上露出丝毫怅然，只是又?去亲他，因为这样才能控制自己?不?去想那么多事。
    后来沈洲越主动搬去了路清淼家里，就为着路清淼在繁忙过后，不?用处心积虑地避开媒体去约会。
    但住在一起之后，也总会有一些?摩擦的，然而并非不?可弥合的原则性问题，每次都是吵完就做.爱，做完没多久又?开始吵。
    后来再?一次地出现意见不?合的时候，是路清淼被查出轻抑的那一晚，沈洲越心疼得?很，想要他退圈。
    “可这是我的事业啊。”路清淼似乎不?愿。
    “你有你路家家业。”
    路清淼：“我哥哥担上了啊，他几年前就把律所给关了。”
    沈洲越几近是恳求的语气：“你去帮帮他。”
    路清淼还?是不?愿意，而沈洲越也不?敢和他吵，只能自己?喝闷酒，结果把胃给喝伤了，路清淼得?知后，决定?退一步：“我会休息，我会休息，好吗？”
    “真的？”
    “嗯。”
    后来路清淼果真抽出了许多时间来呆在家里，沈洲越本以?为日子这样过下去也很不?错，但天降横祸，路清淼去攀岩，结果受了重伤。
    沈洲越忘了自己?是怎样到医院的，只知道在重征监护室外等候了好几天，直至被通知伤者苏醒过来的时候，他才算活了过来。
    自此，沈洲越的心愿也只是路清淼平安这一条了，什么公开，什么不?和，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路清淼伤好的没多久之后，就总是黏着和沈洲越亲热，似乎是心有余悸当初差点就见不?成面?了，而沈洲越也很喜欢现在的状态，觉得?就这样下去也很不?错。
    然而路清淼本就不?是个安分的人，不?会因为一次受伤就绝了长久以?来的兴趣，但他向沈洲越提起自己?要去玩另一个极限运动的那一刻，沈洲越的情绪不?出意料地宣泄出来——
    “路清淼，你是要去找死?吗？”
    “我跟你说了，只要做好措施，这个安全性是很高的，别动不?动就说我去寻死?。”
    “你在攀岩之前难道就不?是这样想的吗？”
    “我吃过教训了，我知道后面?该怎么做。”
    沈洲越咬着牙：“不?许去，我让你不?许去。”
    “沈洲越，你冷静点！”
    “到底是谁不?冷静？”
    “你……”
    这是有史以?来最?激烈的一次争吵，最?后的处理结果是沈洲越拿着车钥匙出了门，残余的理智告诉他，今晚若不?走，恐怕是会打?起来。
    可是这路怎么这么滑啊？
    剧烈的一声碰撞音响起时，沈洲越的脑海里出现了这个念头。
    然后立刻又?想，希望清淼不?要碰上这么滑的路。
    ——
    不?治身?亡。
    这个消息被送到路清淼那里的时候，他的反应出奇的没有很激烈，只是木木地问了几句话，接着陷入了长久的呆滞状态。
    一向毒舌的经纪人是一个风凉字都不?敢说，只是推了未来一个星期的行?程，陪着路清淼去医院。
    沈家人也在医院，他们似乎也不?知道这段秘密恋情，然而认为路清淼是个普通朋友，连遗体也没有让见，只是邀他去葬礼。
    路清淼安静了好几天，直至参加完葬礼回?到车里，那些?被压制住的负面?情绪才在一瞬间爆发出来，他绝望地伏在方向盘上哭，心里久久盘旋着一个念头：让我和他再?重来一次。
    第61章 许知禾&路清和
    尤里斯的郊外别?墅里。
    今晚是雪夜，偏偏还撞上停电，维修人员一时半刻是来不了的时候，许知禾只能一间间房地送找过?去?，给他?们派蜡烛，从表哥秦安开始，最后一个轮到路清和。
    许知禾小心?翼翼地敲响门?：“清和哥，今晚暂时只能用?蜡烛将?就了，我?来给你送一支。”
    “进来。”
    许知禾进门?前深吸了一口气，他?此前觉得路清和肯定是难相处的那一挂人，所以?这次打算速战速决。
    门?打开的时候，浅暖的光亮盈满了房间。
    路清和似乎刚才什么都?没有?做，就只是在黑暗中?静等着，此时慢慢侧过?头来，看着被照得很亮的许知禾。
    许知禾无来由地定了定，一时说不出话来，也没有?做出下一步动作。
    室子里弥漫着某种莫名?的气氛，数秒后路清和主动说话：“知禾？”
    “啊？你叫我?啊？”
    路清和说话的声音很轻：“这里除了你还有?其他?人吗？”
    “说不定呢。”许知禾说了个冷笑话，他?正要自我?嫌弃的时候，就听到了几不可闻的笑声。
    许知禾怔了征。
    “你不怕吗？”路清和问。
    许知禾看了看手中?的蜡烛，说：“怕啊，不过?如果我?跟着表哥一起缩起来的话，你们今晚都?得这样黑漆漆地呆一晚，因为只有?我?知道?这些东西在哪。”
    许知禾说着说着就发觉自己的话多了些，不过?……他?突然觉得路清淼没有?想象中?的高冷，于是他?继续问：“这蜡烛，你想放哪里啊？”
    “拿过?来。”
    许知禾走过?去?，把东西放在路清和手里，说：“大概能烧一个小时的，你没什么事做的话就快睡吧。”
    “嗯。”
    这天晚上一回房就睡下了，直至第二天坐上飞机时，许知禾才发现自己大衣的口袋里多了一块手表。端详一会后，他?果断认出这块表是路清和的东西，可是……这怎么会在自己的口袋里。
    昨晚去?送个蜡烛，怎么还把人家的手表给扯到自己兜里了？
    许知禾下地后立刻给路清和发了信息过?去?，并且问了要不要自己送过?去?。
    ［寄麻烦，你拿过?来吧，我?工作的地方在……］
    许知禾一到下班时间就速速地离开了公司，不料到楼下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路清和。
    “你……你不是让我?去?找你吗？”许知禾懵了。
    “今天下班得早。”路清和说。
    交接完手表后，许知禾又糊里糊涂地跟着路清和去?吃饭。
    吃完饭后，又糊里糊涂地被路清和送回自己的公寓，并且在他?说下次见的时候点了点头。
    因为工作突然变忙，这个“下次”一直都?没有?实现。然而那段时间许知禾点开路清和的聊天框的次数多了些，从工作上的问题慢慢聊到琐碎的事上来，有?一次聊得很晚，明明困得快睁不开眼皮，许知禾躺着的时候都?仍保持着举着手机的姿势，结果困过?头，手机掉下来，还砸伤了鼻子。
    似乎是心?生感应，路清和的电话突然拨了进来。
    许知禾是带着哭腔接电话的，结果没说两句就打算按掉电话自己躲起来哭一会，然而路清和一句“你在家是吗？”，就把他?的眼泪给憋了回去?，连连说了好几句“不痛了不痛了”。
    许知禾反应过?来后，还在疑惑为什么是自己在安抚路清和？
    不过?，好在路清和最后还是没有?来。
    但第二天堂出现在了许知禾的公寓楼下，说是接他?上班。
    许知禾颤颤巍巍地坐进去?，无意中?看到路清和似乎对着车视镜笑了一下，他?也望过?去?，看见了自己红红的鼻子。
    ——
    这天晚上跟着秦安去?应酬之前，许知禾就已经用?面包填饱了肚子，而秦安也说过?不用?他?喝酒，无奈一两杯是免不了的，因酒量本来就烂，没两下就瘫在秦安身上喊表哥了。
    “你再等等，表哥待会送你回去?。”秦安拍了拍他?。
    迷迷糊糊的时候，许知禾下意识地打电话给路清和，那边一接起来就说了一句“这次没有?哭”，着实把许知禾整得更懵了，以?至于他?根本忘记自己都?说了些什么。
    后来亲眼见着路清和出现在会所里的时候，许知禾顿时想起来刚才在电话里说的是“你快来接我?！”
    dei，真来接了。
    许知禾睡过?去?前，隐约听见路清和骂了秦安一句，于是死撑着将?人拉走。
    坐到路清和去?车里的时候，突然就不困了，只是晕乎乎的，所以?才会在路清和问“现在回你的公寓，可以?吗？”的时候，答了一句：“我?不要回我?那。”
    “那回我?家。”路清和说。
    许知禾喝醉的时候其实安分得很，除了偶尔会大声复述一句路清和说的话之外，也没什么动静了。
    回家后，路清和灌他?喝了一杯水，接着问：“你要躺床睡，还是就着沙发过?夜。”
    许知禾诸事不清，只知道?扯着他?的手腕，张口道?了一句第二天想起来会让他?想抽死自己的话：“回床，你的。”
    “好。”
    许知禾半梦半醒间，察觉到自己的嘴唇被什么东西覆上来，随后自己的脑袋在松软的枕头上陷得更深。
    ——
    再一次跟着去?应酬，又是三杯倒，结果是被清和的弟弟清淼给接走的，许知禾回了路清淼的家后，看着恩恩爱爱的路沈两人之后，蓦地清醒过?来，连忙打开手机来电记录，好家伙，让路清和连连打了七个无人接听的电话过?来。
    许知禾立刻打电话过?去?认错，好歹说了一通话才平息了路清和的愠意。
    当知道?许知禾现在在自己弟弟家里时，路清和下意识地问：“你找沈洲越去?了？”
    许知禾：“我?是见着我?偶像了，不过?他?这会不在这，应该洗澡去?了吧，淼哥也不见了，肯定也在洗澡。”
    “哦，以?后别?乱跑。”
    “跟淼哥还有?偶像一块怎么算乱跑呢。”
    “你怎么老找你偶像？”
    许知禾突然笑出来：“你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路清和正要说话，结果许知禾看见路清淼推门?进来的那一刻，立刻挂断了电话，第二天就被收拾了。
    许知禾后来寻思，路清和肯定是对沈洲越有?那么一点点醋意在的，于是愣是一直哄着。然而瑞威之旅是非去?不可，毕竟沈洲越宣退这件事，让许知禾难过?了好久，现在知道?他?去?当评委，那必须得到现场去?。
    只是，男朋友这边……许知禾果断选择在去?瑞威前的一晚，直接上门?去?路清和家，一见人开门?就亲亲抱抱齐用?上，使得这一晚路清和是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说。
    从瑞威买了两条用?好绒做的围巾许知禾都?未来得及送出手，就迎来了一个晴天霹雳，表哥脑子抽了要把他?给炒了！
    许知禾跑去?问秦安：“我?哪里做得不好了？”
    秦安气定神闲：“清和想要你啊，他?是大哥，他?的话是要听的。”
    “但他?也不可能让你炒了我?。”
    “你自己去?和他?沟通。”
    许知禾才不去?找路清和，他?直接去?路氏集团蹲路清淼，顺理成章地当了路氏总裁助理，这下可好，逃过?了秦安和路清和两个人的魔掌。
    但……许知禾是真的没有?想过?路清和那天晨会会来，差点就当场吓傻掉，后来想着还有?淼哥撑腰，就稍稍松口气，怎知淼哥他?秒怂。
    被抓到小办公室时许知禾是浑身使不出一点解数来，只能乖乖地做好，低着头说：“我?错了。”
    “哪错了？”
    “我?……总之就是错了。”
    “每次都?认错，然后下一次该怎样还是怎样。”
    许知禾仰起头：“你为什么让表哥炒我?？被我?爸妈知道?，又要怪我?不抗事了。”
    “我?跟他?说你不适合这份工作。”
    许知禾笑：“所以?我?就来淼哥身边了啊，路氏集团福利好，老板也是个大好人，这还不适合我?啊？”
    “你也得跟我?提前说。”
    “提前说跟延后说，也就差了一个小时，四舍五入，一点都?没差。”
    “歪理。”
    许知禾仍是笑：“我?给你带了礼物。”
    “看看。”
    许知禾闻言时，眼里闪过?一抹狡黠。
    话说这人是真的好哄。
    路清和反应过?来时，问：“你是不是在转移重点？”
    “我?还有?一个重点没说。”
    “说。”
    许知禾：“我?跟偶像逛街，他?跟我?说，自己跟淼哥根本没有?正式在一块。”
    “你跟他?逛街？两个人吗？”
    许知禾倒打一耙：“淼哥谈生意，我?没有?人陪，偶像陪我?一会你还有?意见了是不是？你根本就不关心?我?。”
    “知禾。”
    “嗯？”许知禾收回戏。
    “我?错了。”
    “只是说说吗？”
    路清和：“很快就是元旦了，你想去?哪里？”
    “我?想看烟花。”
    “好。”
    烟花节上是处处热闹，但两人挨着站得那么近，流淌着的气氛始终是静谧隐秘的，不说话也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在零点之前，许知禾对路清和说：“你不是我?的退而求次，即使偶像对淼哥没有?意思，我?也不会想到要去?追他?，不然我?也不会只是年年跑到演奏会上而已，毕竟偶像跟男朋友，那可是隔着壁的。”
    许知禾说完后，就看见路清和慢慢地笑起来。
    第62章 淼越筹备婚礼
    路清淼是年后的第二个月去看婚房的，这栋别墅的设计全部是沈洲越的主意，路清淼掐着手指头算算，能做到这种?程度的，应该得从去年十月份就开始动工。
    好他个沈洲越，那会不过认识一个月，他竟然就想着婚房了。
    路清淼越想越不对劲，越想越生?气，于是：“沈珘，这婚房你是不是原先准备给别人?的？”
    沈洲越抑制着翻白眼的冲动，面?上是镇定?的，但语气委委屈屈：“你要不要想想，这风格是不是你喜欢的？”
    以曲线延展型为主要的设计手法，搭配上不同的光源效果，使整个空间都很灵动。
    路清淼仔细想想，觉得还真是，话说……沈洲越是怎么知道自己喜欢这种?的？
    “心有灵犀。”沈洲越似乎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想法。
    “我觉得你是误打误撞，”路清淼拍了拍旁边的家具，“就好像我误打误撞就要早婚了一样，我昨晚还在想，怎么我才二十四就要结婚了呢，我身边没有这样的。”
    “影帝做什么都是第一的，第一个结婚有问题吗？”
    “你……”
    沈洲越再开囗?时连睫毛都在颤：“从婚房到车，已经是我的全部家产了，如果悔婚的话，我就什么都没有了。”
    路清淼：“少给我装蒜沈家三?少爷，我也才给你买了一辆车，话说我也没想到之前你也给我买了一辆，还是我说的限量版跑车，你怎么搞来的。”
    “钱。”
    “……”
    路清淼发现自己错信沈洲越了，那辆限量版跑车是他从自家二姐的手里捋过来的。
    捋过来的……
    虽然沈洲越补偿了他二姐一套房子，但路清淼于心不安啊，立刻把车给开回沈家了。
    沈家二姐得知后笑得都直不起?身来：“这样一来，我岂不是要把房子给吐出来？”
    路清淼怔了：“不用啊。”
    “不过呢，你来了也好，我就不用特意跑过去送礼物?了。”
    “啊？”
    结果……路清淼是怎么来的就是怎么回去的，只是这辆车重了不少。
    东西塞满了后备箱，那能不重吗？
    沈家人?也忒大方了，连沈皓轩都送了一个乐高，就放在后座。
    路清淼回去一拆礼物?，就把车子这茬事彻底给忘了。
    这天晚上沈洲越也回来的时候的时候，这俩情不自禁地又要办夜间正事，啵了一会之后，路清淼的手机就响了，一开始沈洲越还试图阻挠他接，说怕是公司来的紧急加班电话，直至路清淼承诺有事通通找路清和去熬夜干，沈洲越这才作罢，但仍保持着刚才的姿势。
    路清淼接通电话的那一秒心叫不妙，他连忙伸手按住沈洲越的胸膛，不让他俯下来，同时让自己的气息平静下来：“哥。”
    路清和：“打扰你了吗？”
    “没｀没。”
    路清和默了默，说：“还有几天就是婚礼，按照他们?说的规矩，你晚上应该要回我这住，沈洲越也要回沈家。”
    “好。”
    “都没问题要问，看来我真是打扰你了。”路清和叹了一囗?气就把电话给挂了。
    见?通话界面?已经消失，路清淼的手机扑通一声就掉到了地上。
    ——
    婚礼的大框架是有专人?负责的，但路清淼还是要跟跟细节，本来是闲人?沈洲越来跟的，不过他的方案屡屡被路清淼打回之后，路清淼就决定?亲力亲为了。
    “珘珘，礼堂里的花用这两个颜色来搭好不好？”
    “珘珘，礼堂的柱子要点东西装饰吧？”
    “珘珘，酒店给我看过灯光效果了，你觉得要不要……”
    “珘珘，我又觉得这个领结不适合我了，还有袖子也有点长。”
    “珘珘，在礼堂穿的那件衣服，我要加个胸针。”
    ……
    路清和见?弟弟打了一天电话，忍不住问：“淼，你是不是有点婚前焦虑啊？”
    “我没有啊。”路清淼斩钉截铁地回道。
    被沈洲越一通安抚完，被捋顺炸毛后，路清淼总算安心下来了，没有再碰手机，然而——
    已经睡下的路清和久久都没有闭眼，所以看到在自己房门前探头探脑的路清淼时，也毫不惊讶：“想聊聊？”
    “嗯。”
    “不是说不焦虑吗？”
    路清淼窘了窘：“才没有。”
    “过来。”
    路清淼坐下时，说：“我怎么会比你先结婚呢？”
    “再过几年你也还是比我小，难道就因为比我小，连结婚都得跟在我后面?？”
    “也是。”
    路清和：“沈洲越是早就喜欢你，也一直在用心，所以你在焦虑什么，你不会是勉强喜欢他的吧？”
    “胡说，我喜欢他这事是妥妥的，不然谁会求婚。就……就我想啊，拿了证，以后万一出什么事，要抽离出来真是一场伤筋动骨的事。”
    路清和：“你都多大了还在这童言无忌，净想些有的没的。”
    “好吧，我不多想了。”
    路清和问：“最近是不是发生?什么让你吃醋的事了？”
    清淼摇摇头：“没有啊，我跟你说，沈洲越这人?不仅时刻汇报行程，他还随时把手机给我看。”
    路清和拍了拍他的后脑勺：“那你现在就是在杞人?忧天，再继续瞎想下去你就等着顶着两黑眼圈上礼堂。”
    清淼紧张地站起?来：“我立刻回去睡。”
    他回到房间后，想了想还是决定?联系沈洲越，拨通后就想把手机放在一旁，自己去接一杯水喝，不料拨通不到两秒，那边就立刻接了。
    “刚好在玩手机呢。”路清淼问他。
    沈洲越的声音里带着倦意：“在等你电话。”
    路清淼笑了一下：“你不会自己打过来啊？”
    “怕你今晚不爱接电话。”
    路清淼深吸了一囗?气：“沈洲越，我今晚好紧张。”
    “我也紧张，但想着不能在婚礼上打哈欠，所以今晚必须要逼着自己睡。”
    “我哥说我这是婚前焦虑。”
    沈洲越：“不可?以自己躲起?来抽烟。”
    “真没有，我真没有抽烟的想法，你以前不是说了吗，抽烟还不如亲你。”
    沈洲越那边顿了顿，说：“淼淼，这两天我做过一个梦，梦见?我们?已经在一起?两辈子了。”
    路清淼被逗笑：“我不信。”
    “真的，上辈子也在一起?了，但是我先死了，所以这辈子继续。”
    “这因果关系好孽啊。”
    “只是梦，没关系的。”
    路清淼的心莫名地安定?下来，这回是彻底安定?了。
    次日的化妆间里。
    路清淼取下中指上的戒指，放在盒子里，递给许知禾：“你帮我保管着我才放心。”
    许知禾合上盒子前，就看着硕大的钻石，眼睛闪着光：“这个真好看，为什么不拿来当婚戒？”
    “这是去年圣诞节那会，你偶像送我的，就是跟我那条项链是一套的，婚戒的话，你偶像说要另挑。”
    许知禾笑了：“都漂亮，婚戒也漂亮。”
    “你还见?过？”
    许知禾：“婚戒总是漂亮的。”
    路清淼听?了，微红的嘴唇慢慢弯起?来。
    “淼哥今天的妆真好看，跟以前走红毯那么好看，可?是又温柔一点。”
    “是我以前的专用化妆师，其实退圈后就很少联系了，但他听?说我要结婚，一大早就赶过来给我化。”路清淼抿了抿嘴唇，心想着今日的沈洲越可?能会好看出一个新?高度。
    许知禾：“刚才我还见?着沈家人?，他们?一家子颜值都高。”
    “我之前去他家吃饭的时候也怎么觉得，连沈皓轩都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小男孩，说起?沈皓轩啊，刚才他都不肯给我抱，说是不能弄皱我的衣服。”
    许知禾：“原来那个小男生?叫沈皓轩啊？我刚刚看见?他哭了。”
    “为什么啊？”
    许知禾说着说着就大笑起?来：“他说打算长大后自己去和淼哥哥结婚的，但是被越叔叔抢先了，他压根就没想明白，越叔叔和淼哥哥只是谈恋爱，结果为什么还会结婚？”
    路清淼跟着笑：“你把这话录下来啊？等他长大后，我要在他面?前放。”
    “哪来得及录啊，我光顾着看戏了，我还看得出来偶像是想打人?的但是又不能下手。”
    “真好玩。”
    许知禾看了一眼手机：“好了淼哥，不能再磨蹭了，该出去了，另一位新?郎官已经在等了。”
    “这么快啊。”路清淼拖长尾音。
    “再不出去，你哥哥要说我不懂事的。”
    路清淼笑了笑，接着开始细细地检查妆面?，再扯扯领结：“都还行吧？”
    “你要是对现在的形象不满意，就等于在隐形炫耀。”许知禾说完后低头看一眼手机，而手机上的聊天页面?停留在沈洲越的聊天框里，那里有一条：【时间还没到，但你得把路清淼骗出来，让他过来帮我打领带。】
    路清淼这会还在整理发型，就听?见?许知禾说：“淼哥，你哥哥给我发来信息，说我偶像现在紧张得连水都喝不下去，你得去看看。”
    路清淼不磨蹭了，视线迅速离开大镜子，开门时语气还有几分?雀跃：“我老婆果然离了我就没谱。”
    “淼哥，新?婚快乐。”许知禾笑道。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