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不设防》来自www.aqbxs.com 声明:本书由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题名：今夜不设防 作者：小洲玉 文案 舒曼凝与李越泽相识于一场慈善拍卖会，彼时，他是清隽高贵的天之骄子，豪掷千金拍下她的作品。 他对她说：你很像我一位故人。 舒曼凝懂了，白月光嘛，男人都好这口。 * 她问：那是位怎样的人？ 他回：善解人意，温柔懂事，知书达礼。 舒曼凝轻挑眉表示知道了。 他含笑问道：怎么，你想成为她？ 舒曼凝摇头，双手勾住他的颈脖，将他往下拉，附在他耳边轻声呵气。 “不，我要让你忘了她。” 骄纵旗袍美人×白切黑大boss You know I''m not a saint，but I can make you pray. 你知道我不是一个圣人，但我可以让你祈祷.----Savage 阅读提示： 1、HE，私设较多； 2、文名来自香港综艺节目《今夜不设防》； 3、男女主彼此唯一，以为是白月光是因为她失忆了； 4、有古早狗血情节； 5、男女主互撩式。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情有独钟?近水楼台?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舒曼凝、李越泽 一句话简介：骄纵旗袍美人×白切黑大boss 立意：一起努力创造美好生活 第1章 （修） 傍晚时候下过一场小雨，雨停后空气里留下阵阵闷热与潮湿。 工作室白亮的灯光下，舒曼凝摘了手套，她低眸盯着桌上刚刚完成的靛蓝色珐琅吊坠。 窗外的夜风顺着缝隙偷溜进来，吹动她垂落的发丝。 轻柔的发丝无意撩拨女人姣好的面颊，丝丝作痒，舒曼凝从中恍神过来，抬头看见面前开了小半的窗户，索性起身伸手全部敞开。 顿时，夜风裹着湿热气撞她个满怀。 舒曼凝看到前几年种下的蔷薇花，不知怎么，今年长势格外差，本该怒放的季节，却只结了几个花骨朵。只有那枝叶喧宾夺主，势要艳压主角。 正瞧着，突然听到外面有人叫她。 循声看去，发现是陈薇急匆匆跑过来。 陈薇推开院门，边跑边喊道：“曼凝！曼凝！你在不在？” “我在这。”舒曼凝朝她挥了挥手。 陈薇一路小跑到她窗户边，面上气喘吁吁道：“好了……好了没呀，我们准备开始了。” 舒曼凝趁手将放在旁边置物架上的一串珍珠项链拿了过来。 她递给陈薇，又给她拿了只小手电筒。 “瞧瞧吧，就是件残次品。” 陈薇原本不懂什么艺术欣赏，奈何好闺蜜舒曼凝是个珠宝设计师，恰好今天她所在的杂志社主办一场慈善拍卖会需要珠宝，她这才头次在工作上跟舒曼凝有了交集。 “这吊坠，不会是帕拉伊巴碧玺吧。”陈薇学着平常舒曼凝用手电筒瞧东瞧西的模样，左看右看，言语中充满难以置信。 她只是让舒曼凝随便挑个残次品或者中等品质珠宝给她，毕竟今晚的主要拍品只有一件，其他都是陪衬。 而现在拿在手上的这串项链，完全超出预料。 舒曼凝莞尔，两手搭在窗沿边，“不是帕拉伊巴碧玺，去年我在巴西旅游时看到的，开始我也以为帕拉伊巴，但是仔细看还是能发现不同的。你既想要上得台面，又能做陪衬，这件最合适。” 舒曼凝的话就是像学生时代的数学老师，她虽然听不懂，但是她会点头。 “好好好。”陈薇连声应好。 收起项链，惦记着隔壁的工作。 “那你不跟我一起过去嘛？反正你在家也没事。” 陈薇说完这句话就见舒曼凝变了脸色，只瞧她侧身让看半边风景示意陈薇往屋里看。 满满当当的工作室，工作台上被摆得连茶杯都没地方放，最后还得屈尊落于窗台上。 舒曼凝捏着杯子把手端起抿口浓茶，接着道：“我可不是闲人，我要工作的妹妹。” 说罢，她玩笑般朝陈薇翻了个白眼。 陈薇也回她以白眼，同样是打工人，她和舒曼凝完全两种状态，她这一天为了这个慈善拍卖腿都跑断。 “那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今晚。”陈薇故意卖弄起关子，侧头抬了抬下巴示意隔壁教堂，“全城的财神爷可都来这了。” 舒曼凝笑而不语，知道陈薇什么意思。 “行了，那边还等着我呢，我先回去了。”陈薇朝舒曼凝摆摆手，不过刚转身又似乎想起来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小牌子。 “这个给你，你要是过去的话直接给门口人看这个。” 窗台上多出一张工作证，上面印着【深度】杂志LOGO。 夜风肆意，掀得这张弱不禁风的小牌子在窗台上摇摇欲坠，舒曼凝索性用茶杯压住一角。接着坐回位置上打算继续工作。 坐下时不小心踢到什么东西，舒曼凝吃痛，龇牙嘶气。推开椅子仔细看，才发现是是蚌壳。如今看着这光溜溜的蚌壳，她倒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刚才陈薇只拿了项链走，她也没给个什么包装，显得没份量。 眼前这蚌壳倒是挺好，舒曼凝弯腰拿起，寻思着那珍珠项链的珍珠本来也就是从这壳里掏出来的，这要是展览时再将它放进壳，多棒的创意啊。 舒曼凝是想法很多的人，想的好被称作灵气，想的不好的自然就是…… 算了，不提。 她捧着处理过的蚌壳满心雀跃往隔壁教堂走。 今晚的慈善拍卖就在她家隔壁教堂举行，这座建立于1902年的拜占庭建筑风格老教堂，估计怎么都没想到，未来的某一天，居然会有一群“异教徒”在这汇集。 出了院门，往右十几步便是教堂。 不比舒曼凝家那郁郁葱葱种满整个院子绿植的老洋房，这座教堂是庄严中带着俄国那种特有的冷峻。 才出自家院门，舒曼凝就看到往日门可罗雀的教堂门口，此刻停满私家车。 舒曼凝认不得几个车牌，印象最深的是奔驰宝马之流，这边略略扫过一眼，发现似乎是没这个牌子，倒是有个B字LOGO的。 车后座的灯是亮的，可以看见里面坐了位年轻男人，不过侧着脸只能看到下颚线，看不太清全貌，舒曼凝还来不及细细打量，视线中就意外出现位【曾经发誓再也不想看到看一眼就少一年寿命】的老熟人。 乔诗筠，她的大学同学，两人同系同寝，但是关系比较塑料，在校期间明里暗里撕过的逼得从这排到苏州河。 算起来，毕业后好像倒没见过。 舒曼凝正欲往教堂里走，秉持着脸盲不熟的宗旨，哪想乔诗筠却十分眼尖。 “舒曼凝？” 舒曼凝装作没听到。 不过听到旁边几声快速的高跟鞋声，再听到动静时，则就是乔诗筠那副相见恨晚我的老baby我要跟你抱头痛哭的模样。 “曼凝，真的是你啊，天呐。”乔诗筠惊呼。 舒曼凝从她的眼神中感觉到她对自己居然还活得好好这件事感到惊讶。 “天呐，诗筠，没想到居然能在这碰到你。”舒曼凝完美诠释皮笑肉不笑，嘴上学着她的惊讶。 乔诗筠伸手想拥抱她，不过突然想起身旁的人，连忙急着给舒曼凝介绍，“曼凝，给你介绍下，这是我男朋友。” 舒曼凝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男人个子和她一般高，面无表情，看着十分冷漠。 “毕洲，这是我的大学同学，舒曼凝。”乔诗筠稍稍扬了下下巴，神情中颇有得意。 舒曼凝从她的肢体动作中感受到，这位男朋友应该有什么钞能力。 许是有钱人都比较高冷，乔诗筠的男朋友对她这位大学同学并不感兴趣，只瞥过一眼，随之被旁边车里的人吸引。 恰好那人开车门下来。 于毕洲当即变了脸色，忙迎上去，“李总？” 他如今脸上的惊讶和刚才乔诗筠看到舒曼凝的那种反倒不太一样。 虽然室外光线昏暗，但是走近了还是能发现那被唤李总的男人，面相瞧着不过二十七八，穿着一身简单又修身的黑色衬衫，宽肩窄腰，浑身上下贵气逼人。 车的另一侧，助理朝两人走过来。 “老板，这是华鑫集团的公子于毕洲。”助理贴心介绍。 这一出像是语文阅读理解题，乔诗筠认为这样正好省得她给舒曼凝介绍，毕竟华鑫集团可是本地有名的地产龙头，集团公子身份不言而喻。 舒曼凝却觉得，真惨，上前打招呼结果对方连自己是谁都需要助理介绍。 作为当事人的李越泽不知道身边两位女士已经脑补的天花乱坠，只记得耳边那熟悉又久远的三个字。 心中有所触动，面上却淡然自若。 李越泽淡淡嗯声回应于毕洲，随即目不斜视大步流星朝教堂里走。 于毕洲好不容易看到李越泽，自然不想放过这个机会，上周他才从好哥们那听说李越泽最近在弄南城半岛的项目，那个事他盯很久了，地皮不太好拿，如果能跟李越泽合作，那就是搭上顺风车啊。 乔诗筠哪知道自家男朋友的心思，只是经常听人提前这位从明城来的业内新贵李越泽，没想到今天得见真人，心中难掩激动，连忙跟上脚步。 舒曼凝突然落得个清净，捧着蚌壳也往教堂里走，急着给自家宝贝作品换个好看的包装。 因拍卖会的缘故，往日大门敞着都不怕别人进来顺点什么的教堂，今天反倒安排了四五位安保人员在这检查邀请函。 舒曼凝这才想起落在窗台上的工作人员证。 正欲转身回去拿，突然瞧见乔诗筠那一脸瞧出她拿不出什么邀请函的窘迫。 “曼凝，刚才就想问你呢，你来这干嘛呀，还有你这捧地……是个什么东西？”乔诗筠皱了皱眉头。 舒曼凝微笑，“我来有事。” “有事？卖蚌吗？”乔诗筠忍不住笑，不过碍着面子，她还是拍了拍舒曼凝胳膊，故作客气道：“真是不好意思啊，这里是要邀请函才能进，但我没有多余的给你。” 舒曼凝摇头，继续皮笑肉不笑。 再抬眸，发现不远处那个被唤李总的男人也朝自己看来，门前灯光下，清晰看见男人那晦暗莫名的双眸。 门前气氛凝固不过数秒，教堂里面就风风火火走出一个地中海中年男人。 舒曼凝记得，那是陈薇的上司，《深度》杂志现任主编朱磊。 往日就是个暴躁老男人，这会儿倒是笑出一脸褶子。 “李总，您能来真是太好了，非常感谢您赏脸。” 朱磊客客气气将李越泽迎进教堂里。 舒曼凝见状，小步走到朱磊后面，趁机蒙混过关。 所幸安保人员没有多问，也就几步路的事。 舒曼凝进来后先去找了陈薇，陈薇对于她居然能跟在朱磊身后混进来表示佩服。 “还好他的眼里只有李越泽，不然发现你偷溜进来，又得发飙。”陈薇是见惯了朱磊发飙的，或许是更年期的缘故，两天一小火，三天一大火。 舒曼凝调皮吐舌，将手中的蚌壳交给陈薇。 “你说的那个李越泽——”想起刚才的场景，朱磊迎他进门的场景仿佛就像恳请上帝大驾光临，“他很厉害吗？” 谈到这个，陈薇眼睛发光，“当然！我们主编每天做梦都想请他上一次我们专访。” 《深度》杂志作为国内一线金融经济刊物，能登上专访的通常来头都不小。 更何况这种求着他上都不上的，主编当然得供着。 舒曼凝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好了，你先去坐着吧，我们这边会安排好的。”陈薇说着便推着舒曼凝往长椅区走。 往日，这是信徒们祷告的地方。 -------------------- 作者有话要说： 开文大吉！换了个新笔名，人送外号小周瑜哈哈哈哈，特地选在夏至这天开文，热热热热。 本章下面评论随机掉落读者红包！ 感谢大家的支持。（小声bb，这是我写过最有钱的一个男主了！） ———————— 下本开：《不熟》求收藏~ 港城名流圈里近来最大的喜事，莫过于周时两家的联姻。 订婚宴上，未婚夫周世均挽着时漫到家人面前一一介绍。 介绍到某位容貌清隽的青年男人时。 周世均：“这是我弟弟周正昂，真巧，他和你在国外念过同所学校，不知你们见过没？” 旁边一直心不在焉的时漫，这才看向对面那人。 只见他淡淡朝她瞥过一眼，神情中很是淡漠：“不熟。” * 宴后，宾客散去，灯火阑珊处，时漫与周正昂狭路相逢。 四目相对。 她故作冷静：“我不希望别人知道我们的过去。” 男人轻哂声，随即低身凑到她耳边，嗓音低沉亦如从前。 “什么过去？是与我日日夜夜三年的过去么，周太太。” 【是本破镜重圆超级狗血的故事】 第2章 （修） 舒曼凝对宗教没有任何信仰，无论佛教、道教还是基督教。 但是她很欣赏宗教美学，抬头看教堂穹顶，四壁上画着油画，原先中间残破的吊灯为了迎接今晚的盛宴已被主办方换掉，换成blingbling既能自成美丽风景又能把别人照成风景的水晶大吊灯。 水晶的切面在风的吹动下，360°无死角炫耀自身美貌。 就连吊灯下那一排展柜，也在它的照拂下，显得贵气逼人。 或许是她欣赏得太过认真，却又没有向上帝递交自己的诚意拜帖。 所以上帝惩罚乔诗筠坐在她旁边。 两人面面相觑，不谋而合的尴尬。 天地良心，这回真不是乔诗筠想上赶着膈应舒曼凝。她的男朋友于毕洲不知道着了什么魔，自从看到李越泽出现，整个人的注意力就只在李越泽身上。 连她这个正经女朋友都懒得多看一眼，两人自进来后就在谈话，都是金融问题，她听不懂，恰好站得有点累就寻思随便找个位置坐下。 哪想刚坐下就看到舒曼凝。 她打量眼舒曼凝，见她今天穿了一身香云纱素色旗袍，坐下时，黑直长发势要与她那婀娜的身姿较量谁更端正。 乔诗筠讥讽道：“几年不见，你还是这幅假正经模样，听说你在淘宝上开了个手作店，怎么样，是不是9块9包邮呀。” 舒曼凝听到她的话后，不禁嗤笑道：“你对我这么念念不忘，是没我就活不了吗？” 前两年同学聚会时，不知道哪个同学在淘宝上看到了家店，和舒曼凝发在朋友圈里的作品一模一样，所以断定那就是舒曼凝开的淘宝工作室。 这在‘大家不是白富美就是高富帅’的同学圈里被调侃好久。 只是舒曼凝懒得解释，那家工作室盗了她的图和设计。 “笑死人。”乔诗筠不屑挑眉，正欲继续说话，视线里忽然出现她家男朋友的身影，她连忙站起身，“毕洲~” 座位区的通道狭窄，于毕洲率先走在前头，时不时扭头跟后面的李越泽说话，“李总，我觉得南城半岛这个项目真的，您太有眼光了！如果未来做成度假区——” 侃侃而谈完全没注意到乔诗筠在叫他，只顾着往前走找空位。 舒曼凝坐在左边第一个位置，所有人只要从这边进来就会经过她，为了保留出让人通行的距离，舒曼凝一直收拢自己的双腿。 一个，两个，三个—— 突然有点后悔坐这了。 闲来无趣抬头想看看，到底还剩几个人。 猝不及防对上那双幽深的双眸，不过片刻，男人撇开视线。 男人脚下步子暂停，等前面于毕洲和助理都坐下后，他顺其自然坐在最中间的空位。 舒曼凝余光瞧到众星捧月的‘上帝’恰好坐在她身边。 感恩，终于不是乔诗筠了。 舒曼凝微微侧眸，一眼看到男人那充满荷尔蒙气息的喉结，还有与人交谈时唇角似有似无的笑意。他个子很高，可能有一米八六左右，坐下时也是高出她大半个头。 堪称完美的下颚线，轮廓分明且深邃的五官。 是美术系学生最爱的类型。 许是看得时间久忘记挪开眼，对方感受到她的注视后，突然动了下，似乎要转头看她。 舒曼凝赶紧错开，看向前面台子上正在被装进展柜的拍品。 片刻后，一切准备就绪，台上主持人敲了敲小木槌。 拍卖正式开始。 比不上CHRISTIES的那正经拍卖会，《深度》这次办的拍卖会更像是明目张胆跟各位商人做交易。 去年八月，《深度》创始人简秋升不知道从哪淘了座小叶紫檀雕的微型宫殿，据说是明朝皇室所用物件，具体考究不太清晰。 《深度》早早放出了消息，知道各家老板最爱这种稀品，特地提前几个月打点关系，放出风声。 当然，简秋升也不是白做这门生意，一方面他找了其他陪衬拍品赚个百八十万的“中介费”，另一方面，他还有自己的大鱼要钓。 于毕洲看着台上工作人员逐个打开拍品的玻璃罩，一共七件，其余六件都是陪衬，只有中间的小叶紫檀宫殿才是正菜。 他侧目看了眼李越泽。 男人神色沉稳，目视前方时恰好看到那座小叶紫檀宫殿。 “李总，您今天也是为了这个吗？”于毕洲问道。 李越泽笑了笑，不置可否。 双眸轻扫圈台上其他拍品，蓦然看见一串放在蚌壳里的珍珠项链。 这个蚌壳，好像刚才见过。 * “十五万，还有人要加价吗？” 台上穿着黑色西装的工作人员站在水晶吊灯下，斜后方是一块三角架支撑的大屏幕，其余左右都被拍品包围，不免衬得他整个人都跟着贵气起来。 “好的，6号先生加价十万，还有吗？” “二十五万，近代花鸟画，二十五万——最后一次，二十五万。”工作人员左右询问，若是没瞧见举牌的，才会落槌。 舒曼凝不懂欣赏书画，左手横在腹前，右手搭在左手上，做思忖状。 思忖后有些心虚，没想到一副近代花鸟画就能拍到二十万万，这样比起来，她的珍珠项链能卖个五万都算各位慈善家日行一善了。 呯。 台上，工作人员总算落槌。 转身他介绍下一件拍品，手上按动大屏幕的遥控器，上面写着拍品的基本情况，作者，以及年份，然后就是近距离高清‘买家图’。 “5.2克拉帕拉伊巴碧玺项链。” 射灯骤一打开，在座所有目光都朝那件仿佛刚从海底带出的宝物看去。 舒曼凝却暗道：完了。 她下意识扭头朝工作间看去，试图寻找陈薇。 她记得她说得很清楚，这不是帕拉伊巴碧玺，只是长得像。 左右看不到人，舒曼凝面上强装镇定，拿出手机给陈薇发微信。 舒曼凝：怎么回事，我不是说了这不是帕拉伊巴吗？ 放下手机，舒曼凝一口气吊到嗓子眼，她在等工作人员说出起拍价。 五万？ 五万应该不算大吧，对，五万就好，差不多就行了。 然而，愿望总会在你不希望它到来的时候悄然实现。 “本件拍品起拍价，五十万。” 舒曼凝：？ 有人一口气没缓过来，差点脑袋后仰就这么离开人世。 李越泽注意到身旁女人陡然僵硬的身姿，还有那惨白的脸色，似是身体不适。 不过一眼，他又重新看向台上的大屏幕。 男人十指交叉随意放在小腹处，从左到右，拍品的照片有些失真，比实物要亮好几个度，但还是能看出点瑕疵。 作品介绍不算太多，本来一般这种作品都会写个创作灵感或者立意。 直到看到最后一行五个字，李越泽交叉的十指突然收紧。 手背上青筋微微凸起，眼睛盯着那行字恍如隔世。 【作者：舒曼凝】 不过须臾，男人已经恢复常态。 身旁突然响起的语音通话声打断他的思绪，他循声看去，发现是隔壁女人在打微信电话。 声音响了很久，无人接听。 他打量眼她，骤然想起刚才在门口时听到有人叫她名字，结合台上那件拍品的介绍还有蚌壳，估计她就是作者。 关键时候找不到陈薇人影，电话无人接听，舒曼凝急得两脚无法正常放在地面上。 正欲起身想出去寻人，她有些慌张，实在不想干出什么贻笑大方的事。 忽闻不远处乔诗筠说话的声音，“毕洲~这个项链好漂亮，我想要~” 她紧紧搂住于毕洲的胳膊。 于毕洲并不意外，女人嘛，就喜欢这些。 所以他立刻举牌，“10万。” 想着60万拿下这条项链应该差不多了，手上安抚得拍了拍小女友的手背。 再侧身，试图继续跟李越泽说说这小叶紫檀宫殿如何，若是李越泽喜欢，他可以帮忙从中压压价，毕竟简秋升和他爸可是至交。 哪知刚朝他看去，就见李越泽从容不迫地举起自己手中的牌子。 “200万。” -------------------- 作者有话要说： 没看过帕拉伊巴碧玺的姐妹我建议你们都去搜索下图片，真滴特别特别特别！！好看！美到窒息 第3章 （修） “8号先生出价200万，还有再加的吗？” 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台上的工作人员，他并不清楚各位财神爷心里打的什么算盘，他只知道价叫得越高，他的佣金也越高。 “怎么办？还要加价吗？”乔诗筠轻声问着于毕洲。 于毕洲没回应她，估计他也没想好如何作答，只好干笑两声，朝李越泽道：“没想到李总您也喜欢这条项链。” 不过说完他突然似乎又想起什么，“是要送女朋友吗？” 李越泽笑而不语。 “200万第一次，200万，还有再加的吗？”工作人员是个爱煽风点火的，见李越泽早早举牌，不太舍得落槌。 上来时，简秋升特地打了招呼，让他多关注8号李越泽，那是他今晚的重要客人，紫檀宫殿，非他莫属。 如今这才只上了道开胃凉菜，对方就欣然上钩。 喜闻乐见。 舒曼凝心中忐忑，她们这行就讲究个干净，近年来行业内对抄袭、造假等风气抵制力度非常大，她本人也不想为这眼前几百万失了信誉，可能还会落得个诈骗罪名。 于是倾身与李越泽道：“李先生，这件拍品是我的作品。” 男人没回她。 舒曼凝接着道：“是件残次品，不值得先生青睐。” 李越泽这才动了动，侧目与她对视。 头顶水晶吊灯折射下的光落在她乌黑的发顶，顺着长发勾勒出她曼妙身姿，朦胧中带着几分真切。那是典型南方女子长相，各方都小巧精致，与他说话时，卷翘的睫毛像把小扇子在给他吹着耳旁风。 理智及时将他拉回，他说：“舒小姐谦虚了。” 四目相对，舒曼凝心未设防，撞进男人那如幽潭般深邃的双眸，一时间小鹿乱撞，匆匆撇过头去，再起身朝工作间走去找陈薇。 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毙。 然而前后左右看遍，也找不到人，反倒迎面碰上那个暴躁主编。 朱磊年近四十，眼神瞧着却是已经步入老年。 他看到舒曼凝，脸上大惊道：“你不是那个什么明星，国民初恋苏禾吗？” 舒曼凝不关注娱乐圈也认不得几个明星，蹙眉道：“我是舒曼凝。” 眼看着朱磊脸上的神情从惊喜变成失落，又变成打量，“我想起来了，你是陈薇那个珠宝设计师朋友是吧？” 舒曼凝双手抱臂，细眉轻挑，示意他看拍卖台，“台上那串不是帕拉伊巴碧玺你知道吗？” 朱磊顺着她眼神看去的方向也望去，不解道：“不知道啊。”说完觉得不对劲，顿时有些急躁，“你别瞎说，那可是难得的珍宝，成色质地都是上等。” “那是我在巴西捡的。” “啊？”朱磊大惊，没有喜。 不过片刻后又恢复如常，“没事，只要能拍出高价，管它真的假的呢。” 舒曼凝沉默半晌。 旁边朱磊还在絮叨，“这事你就别管了，今天来得都是提前打过招呼的不会有事的。” 舒曼凝斜睨他一眼，这时，耳畔传来落槌声。 众人齐齐看向最后的得主。 李越泽。 没有人加价，他以200万的价格拍下一条假帕拉伊巴碧玺项链。 * 简秋升仿佛是掐着点登场，最后一件紫檀宫殿拍卖时，他悄然出现。 “明代微型小叶紫檀宫殿，起拍价，800万。” “900万。” “加50万。” …… 此起彼伏的叫价声，稍微停顿后，众人又纷纷看向右侧的李越泽。 男人气定神闲，手中的出价牌除了在帕拉伊巴碧玺项链那次举起来后，便没有再出现。 气氛逐渐凝固，如同一场死局，等人提前破阵。 于毕洲观察许久，1000多万拍下这座小叶紫檀宫殿，差不多在他的心理价位，但如果是李越泽的话，他感觉可以再抬抬。 恰好这时候李越泽的助理在和他说话，于毕洲记得这个助理刚才似乎是出去打电话了，现在一回来就跟李越泽报备，想必是什么工作上的事。 待助理说完，李越泽依然保持原来的姿势，神色淡然自若。 “李总。”于毕洲侧歪着身子靠近李越泽，“我觉得这个价格差不多了，若是李总真心喜欢，是时候出手了。” 闻言，李越泽轻哂，“不喜欢。” “什么？”于毕洲以为自己听错了。 等了一晚上的大菜，所有人都把目光聚焦在他身上，期待他能以多高价拿下，他却说不喜欢？ 颇有戏耍众人之意。 当然，碍于身份，于毕洲只敢将这话放在心底，惊讶半瞬后哑然，眼见李越泽站起身来，不明其意，直到男人转身离开教堂。 这里，瞬间好像变得空荡。 少了主角，台上的小叶紫檀宫殿仿佛也黯然失色。 * 舒曼凝背倚着墙角，双手始终抱臂在胸前，一副“老娘不爽你等我撒会气”的模样。 旁边陈薇自知理亏，拉着她的胳膊哄，“凝凝~凝凝凝凝，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嘛，我忘记跟他们解释那不是帕拉伊巴碧玺了。” “那你跟他们说那是帕拉伊巴碧玺了吗？” 没解释不是和没说是，可是两重意思。 陈薇举起三根手指作发誓状，“天地可鉴，我就压根没提帕拉伊巴碧玺六个字。不知道谁私自命名，太乱来了！”陈薇边说边偷瞄舒曼凝脸色，生怕她不信。 这话舒曼凝倒是信，她跟陈薇认识这么久，虽然第一次在工作上有交集，但是她不至于为了这个骗她。 舒曼凝生气时鼓起两边腮帮子，像藏着食物的仓鼠，陈薇忍不住伸出手指戳了戳。 “凝凝，别生我气了。等拍卖结束我就去跟我们主编说，保证不会影响到你的，而且李总—”陈薇话还没说完，舒曼凝就听到后方传来浅跟皮鞋踩在台阶上的声音。 闻声看去，猝不及防再次与他对视。 舒曼凝保持着海派旗袍淑女们最后的体面，脸上挂着淡淡得笑意，见李越泽朝她走来，她微微颔首与他示意。 方才那副给她个舞台就能撒泼的模样，荡然无存。 李越泽在她面前停下。 “明天我秘书会去和你签合同。” 舒曼凝有些意外，按照原来的约定，拍卖出的作品所得收入一半返给作者，一半捐给慈善机构。 这是她和主办方之间的事，买家只能算第三方。 她抬眸与他对视，夜色中，看不清他眼中情绪。 舒曼凝还想问句为什么，后边就见教堂里有个中年男人急急追了出来。 这次倒不是朱磊，而是简秋升。 横竖都是陈薇的领导，陈薇看他朝这边跑来，估计是找李越泽，连忙拉着舒曼凝往旁边站了站。 虽然朱磊平时脾气暴躁，喜欢骂人，但是比起他，她更怕简秋升这种笑面虎，总感觉他每次都笑得很假。 “李总。”简秋升快到跟前时才慢下脚步，由急变缓。 李越泽闻言并未转身，眼神反而不由自主追随着舒曼凝后退的动作。 简秋升只能站在他身后侧与他说话。 “拍卖还没结束，李总怎么就走了呢。” 虽然此刻室外光线昏暗，但还是能看出来李越泽脸色不太好看。 “简总不清楚吗？”李越泽反问道。 简秋升垂眸，他一切都算计得很好，不清楚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明明拍下那条项链时，李越泽还是表现出诚意的。 想来，他朗声笑，“实在不太清楚，我以为李总会喜欢这件拍品，没想到只拿下一件碧玺项链就离席，倒是让我有点意外呢。” 言语中，火.药味十足。 舒曼凝搞不清这些有钱人的交易，但是提起碧玺项链，她立马打起十二分精神。 手上攥着陈薇的胳膊也不由收紧，陈薇吃痛，心中暗道：我错了我错了姐姐，别捏了啊。 李越泽没急着回应简秋升的意外，余光瞥见暗处两人的动作，不禁莞尔：“简总的诚意也让我有点意外。”李越泽刻意停顿半秒，插兜半侧过身子，“你是什么自信认为可以拿件赝品来糊弄我？” 赝品？ 舒曼凝和陈薇同时扭头看向对方，眼中满是诧异。 “李总误会了。”简秋升甚是老道，既然已经被戳穿，索性不装了，干笑两声继续道：“只是有一事不太明白，想请李总赐教，既然李总您都知道，为何还要拍下那条碧玺项链呢？” 不言而喻，关于给这条普通的项链命名为帕拉伊巴碧玺，刻意抬高身价的行为就是出自简秋升之手。今天一共7件拍品，为了确保李越泽上钩，每件他多多少少都是按照李越泽的喜好来选得，除了这条本不在计划内的女士项链。。 但是他现在很费解，为什么李越泽偏偏拍下这条项链，或者说。 唯独这条。 可惜，无人告知他这个答案。 宾利车稳稳停在教堂门口，助理为李越泽打开后座车门恭请他上车。 车门应声关上，助理坐进副驾驶后从后视镜看了眼后座的李越泽。 “老板，已经安排人把真的紫檀宫殿给白教授送去了。” 李越泽淡淡嗯声，单手抵着下巴，眼睛瞄着车窗外，穿着旗袍的女人步态轻盈走向景观喷泉，她弯下腰，将水浇在手腕上。 副驾驶上的助理注意到李越泽的动作，有些琢磨不透老板心思。他工作时间不久，本来今晚也轮不到他跟过来，只是恰好碰到老板秘书有事，他才被临时派遣。 看得久了，助理认为老板或许是对外面那位女士感兴趣，思忖片刻后问道：“老板，需要我调查下那位小姐的资料吗？” 车厢里的气氛陡然冷上几度。 李越泽：“我是黑.社会么。” -------------------- 作者有话要说： 助理：0.0我看霸道总裁都这么演的嘛 李总：明天不用来上班了 第4章 （修） 拍卖会结束后留下一群工作人员收拾场子，舒曼凝虽然因为碧玺那事有点不大乐意在教堂里待，但是看陈薇可怜巴巴的模样，还是耐心陪她收拾。 至十二点时，教堂钟声响起。 陈薇拿着扫帚在处理垃圾，“听到这钟声，我会以为我是灰姑娘。” 舒曼凝屁-股半坐在工作台上，手上翻着《深度》杂志，“灰姑娘这个点刚参加完和王子的舞会，你呢？”舒曼凝视线从杂志移开，看向她手中的扫帚。 陈薇也跟着低眸看了下，撇嘴道：“干嘛呀，还是不是好姐妹了。” 说完看到周围同事们不知道跑哪去了，这里确实只剩下她一个‘灰姑娘’，后知后觉的陈薇骂骂咧咧，“靠，不对啊，为什么是我在这打扫卫生。” 舒曼凝挑了挑眉头，眼皮困得打架，这一夜可把她折腾，“你才发现啊，快点弄完吧，还要回家睡觉。”。 收拾完完工作间，陈薇中间出去跟几个同事不知道说了什么，等再回到舒曼凝面前时，咬牙切齿，拉着她走出教堂时姿态莫名高傲起来。 舒曼凝以为她发神经，忍不住拍了拍她的后脑勺，“你回家吗？” “不回了，住你家吧。你妈是不是还没回来啊？我怕你住那大别墅孤单寂寞。” 她声音拔高几度，仿佛刻意说给身边的人听。 舒曼凝一头雾水，低声询问道：“你干嘛这么张扬，我可没钱请保镖。” 陈薇不语，扑进舒曼凝家那熟悉的软沙发上，埋着脸，“她们刚才在那嚼舌根，说我故意安排你勾搭李越泽，卖假货，拜金女什么……。” 后面声音越来越小，但是舒曼凝还是听到重要的三个字。 “拜金女……” 陈薇以为她是难过了，连忙从沙发上一个鲤鱼打挺，“你放心，我帮你骂过她们了，这群兔崽子！看我哪天不撕烂她们的嘴！” 陈薇气势汹汹，那架势恨不得立马杀个回马枪去将坏人们就地正法。 哪想舒曼凝放下水杯摆了摆手，拿起自己的手机。 “我觉得这个形容挺好，拜金，那说明我是个信仰坚定的人，我要把它改成我的微信个性签名。” …… 气焰瞬间变成一粒微不可见的灰尘。 陈薇无声扯了扯唇角，她肯定是今天太累了，才忘记舒曼凝本性是个什么玩意。她确实有信仰，虽然不信佛不信道，可但凡路过财神殿，那叫一个长跪不起。 甚至大部分时候，陈薇有种错觉，舒曼凝准备大干一笔，然后携巨款逃离这个地球。 钱就是她的命。 舒曼凝喝完水朝自己的卧室走去，洗完澡她穿着一身宽松的睡裙和陈薇躺在软床上。 “你知道为什么，李越泽知道那是赝品吗？” 舒曼凝趴在床上，一手撑着半边脸，一边摊开床头书本，疑惑道：“为什么？” 其实她开始以为他是在指她那条项链是赝品，搞得她有点小心虚。 陈薇见舒曼凝有兴趣，连忙凑过去，本来她也不知道，刚才准备走的时候特地去暴躁老男人朱磊那里探听了八卦。 娱乐圈有娱乐圈的八卦，金融圈自然也有金融八卦。 李越泽的八卦更多来源于他的原生家庭，他的父亲李封是明城富豪榜前五来回打转的人物，按某位功夫巨星的话来说，他唯一的黑点就是犯了男人都会犯的那个错。 在李越泽还未出生前，李封就有了私生子李叡，并且直接带回家抚养，并无异样。反倒李越泽比前头这位私生哥哥晚出生两年，也不知怎么的，他的生母，李封明媒正娶的妻子在生下他之后就消失不见，导致后来李封再娶时，外人都以为李越泽才是私生子。 “这故事怎么听起来有点耳熟，我好像在哪听过。”那种似曾相识但是又不太清晰的感觉让舒曼凝觉得很头疼。 “你别打岔，听我继续说。” “李越泽和他这个哥哥，向来不合。有一次，小道消息哈。”陈薇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变得谨慎起来，还一副隔墙不会有耳吧的表情。 “李叡把明城某位高官的儿子打了，两人在同一个球场打高尔夫，李叡觉得人占了自己的位置，半大小伙子，正年轻气盛的时候，噌一下就把人鼻子给干出血了。” “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后来李叡得知对方身份后，赶忙上门赔礼道歉，但是转头找了自己的作家朋友在专栏春秋笔法暗戳戳影射，就说政二代纨绔巴拉巴拉，这些都比较敏感我就不细说了，反正这事后来收拾的时间有点长。最后还是李越泽出面，因为他跟那位公子哥是高中同学，关系处的不错。” 听到这，舒曼凝皱着眉头问道：“他劝和了？” 陈薇连忙摇头，“没有，他让他同学别搭理李叡，所以关系搞得更僵了。这次高尔夫战争导致李封名下公司股市损失惨重，估计有几十个亿，还不算那些没放到台面上的账。” 舒曼凝正欲说话，陈薇又突然起劲，“哎你说，李越泽是不是有点叛逆？好歹是他家的钱，损失这么多，他都不心疼吗？” 闻言，舒曼凝反倒一笑，合上书本。 “我不觉得，他这样做挺好的，凭什么劝和啊，他又不是圣人。” 陈薇认真看向舒曼凝，最后总结道：“你和李越泽一样叛逆。” “所以呢，这和赝品有什么关系？” “噢，李叡那个作家朋友就是简秋升，今天拍的那个小叶紫檀宫殿，其实不是明代的，是近代的，原作是李越泽外公家的，不过最近几年好像遗失了。” 明白了，有人故意钓李越泽。 “本来今天来之前李越泽也以为简秋升这个是真的，但是好像末尾他助理已经找到真品，所以这边就……emmm你懂吧？” 舒曼凝点点头，“照你这么说，简秋升折腾这一出，就为了让李越泽买他那个赝品？” “是的，也许背后还有别的原因吧，那我就不清楚了。” 舒曼凝趴在枕头上，想到当她还在担心自己可能犯了诈骗罪惴惴不安时，有的人已经直接明抢了。 难怪说富贵险中求。 “哎你还听不听，我这还有好多豪门风云，金融八卦，可劲爆了。”陈薇仿佛打了鸡血，说起这个她就不困了。 可惜舒曼凝是个熬不住夜的人，她一到点就犯困，沾床就睡。 陈薇回个微信消息的功夫，她就已经抱着枕头睡着。 * 次日一早，舒曼凝听到木地板上狗爪子哒哒哒来回跑动的响声，熟悉又不堪其扰。 她努力睁开一只眼睛，迎面对上狗脸。 “可乐？” 可乐是条比格犬，舒曼凝以前一个同学本来只是说托她照顾段时间，因为他要出国，结果一去不复返。 从此，舒曼凝家就过上了两人一狗的幸福生活。 可乐出现在这，那就说明阮月英也已经回家。 舒曼凝猛然坐起，下意识看向旁边，陈薇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的。 可怜的打工人。 可乐见舒曼凝坐起身来，连忙给她把拖鞋叼到床边，又摇摇脑袋讨好。 舒曼凝一边摸了摸它的脑袋，一边低声问道：“顺利吗？” 可惜可乐不会讲话，叫唤两声后反而把阮月英招来。 “臭丫头，还要睡到什么时候，我不在家这几天连家都不会打扫吗？” 阮月英是个土生土长的海市人，张口就是那吴侬软语，虽然语气比较冲。 舒曼凝趿拉着拖鞋连忙走出卧室抱住阮月英的胳膊，“妈妈，我好想你啊~不知母亲此行是否顺利？” “腻歪死。”阮月英十分嫌弃的甩开胳膊，“这个家真是没有我一天都不能行。” “对对对。”舒曼凝点头附和。 “汪汪汪。”可乐也跟着附和。 阮月英走到客厅沙发处坐下，摊开早上刚送来的报纸，“厨房里有吃的，去拿吧。” “谢谢您，我的母亲。”舒曼凝拿腔作调点头，随之一溜烟跑向厨房。 果然，原先被她搁置的脏碗已经不复存在。 舒曼凝含泪吃了一大碗稀饭，吃的时候她在手机上搜索李越泽，百科写得介绍不多。主要就说他是朗悦资本创始人，其余照片还有年龄什么的都不是很详细，其余则就是关于朗悦资本的介绍。 舒曼凝看着公司介绍，逐渐陷入深思，这不就是她之前投过简历的那家公司吗？ 朗悦资本每年都会面向社会招收一些企业投资，行业不限，当初为了能壮大她这个小小的珠宝设计工作室，她也试着给朗悦投过简历，然而邮件发出去大半年还是未读状态。 人生中第一次拉投资：失败。 饭桌下，可乐拱了拱舒曼凝的腿，想事情想的都快忘了还要给这家伙吃。 “慈善拍卖会上，神秘买家豪掷千金买下赝品帕拉伊巴碧玺项链——”阮月英念着报纸上的标题。 正蹲在地上看可乐吃饭的舒曼凝闻言，背脊立刻挺得笔直。 默了半晌，阮月英似乎是在看正文，舒曼凝也就没出声，寻思这哪个缺心眼的玩意，连赝品都写出来了。 “200万也叫豪掷千金吗？”阮月英看完整篇报道后，发出疑问。 舒曼凝站起身走到沙发后面，弯腰探头也去看报纸。 “算吧……” 200万可以买好多珠宝原材料了。 “算什么，这点钱在海市还不够买个学区房厕所。” 舒曼凝无言以对，按照实际行情来说，阮月英讲得很有道理。 她点点头，“对，买厕所都不够，怎么能叫豪掷千金呢！——哎，有人敲门，我去开门噢。” 舒曼凝打开大门，门外站着一个身穿西装的年轻男子。 他朝舒曼凝微笑道：“早上好舒小姐，我是李总秘书纪晟睿，他授权我来跟您签那条帕拉伊巴碧玺项链的合同，请问您准备好了吗？” 沙发上坐着的阮月英见舒曼凝迟迟没有动静，于是便回过头来问道：“曼凝，谁来了？” 舒曼凝：……买厕所的。 第5章 舒曼凝难得从自己杂乱无章的工作间里收拾出半寸天地，两人面对面坐着，纪晟睿递给她两份纸质合同。 “舒小姐您看下，如果没问题的话可以直接签约。” 舒曼凝垂眸扫了眼合同，又抬眸打量眼对面的纪晟睿。 “昨晚好像不是你。” “是的，昨晚是另一位助理陪同李总参加的。” 舒曼凝翻看两页后便放下了合同，思忖片刻后她摇摇头。 纪晟睿以为她是不满意合同条款，于是连忙补充道：“李总交代过，若是舒小姐您不满意，可以自己草拟，我会全力配合您。” 舒曼凝又摇头，她捏着合同纸的一角，“不是，我不是不满意。” 她是太满意了啊，看到合同上的金额，她两眼放光。 伸出手指指着金额那处，不解道：“为什么是400万？昨晚定下的不是200万吗？” 怎么过了一晚上，还能翻倍。 “噢，是这样，我们李总觉得舒小姐您这条项链做工讲究，质地上乘，李总很喜欢，所以愿意以400万价格购下。” 舒曼凝尽力表现得没那么惊讶，将合同还给纪晟睿。 “不好意思，这合同我签不了。” 纪晟睿很是意外，“为什么？” “我需要和你们李总面谈。” 纪晟睿斟酌了几秒，由于昨晚他不清楚现场情况，并不知晓拍卖会具体发生了什么，只是在另一位助理那里只言片语了解到，老板对这位舒曼凝小姐似乎有些特别。 400万买条项链，确实特别。 出于职业素养，纪晟睿礼貌起身告知舒曼凝，“抱歉，我需要征求下李总意见。” 舒曼凝：“请便。” 纪晟睿走出工作室后径直朝洋房外的花园走去，舒曼凝起身走到窗边，刚好看到他的背影。 木地板上哒哒哒一阵，阮月英或许是发现了什么猫腻，领着可乐把咖啡端了进来。 她弯腰放在茶几上，再看站在窗边偷窥别人打电话的舒曼凝，忽然笑道：“虽然200万买不来什么学区房的厕所，但良心还是够买好几斤的噢。” 看似无心的一句话。 舒曼凝回头看向自家母亲，又看了看冒着热气的两杯咖啡。 “等会谈完了过来试试我给你新做的旗袍。”丢下这么一句话，阮月英又领着可乐走出去。 舒曼凝的外婆是海市原来有名的旗袍师傅，就在这栋洋房里，外婆的客人往往会驱车几十里过来亲自量身定做旗袍。 阮月英会做旗袍也算是祖传吃饭的手艺，不过比不得外婆功底，按照如今阮月英的手速，她一个月能做成两件旗袍就不得了。 从小到大，舒曼凝印象里她就没怎么买过衣服，满衣柜各式各样的旗袍，有些是阮月英做得不大满意的残次品，就丢给她穿，有些是她觉得不好看的，舒曼凝自己拿来改良。 近年来阮月英估摸着是觉得行业内卷比较厉害，以往那种客人亲自来找你定做旗袍已经过气，现在不仅得你亲自上门，还得陪客人亲自选料。加上如今是个人都能打着百年老字号的招牌晃悠，她这真真祖传的手艺反倒不怎么吃香。 所以这才活跃起来，偶尔去趟苏州，偶尔去趟杭州，照顾照顾外地客人。 舒曼凝重新坐回椅子上，她端起咖啡小抿一口，耳畔恰好传来吱呀声。 只怪洋房历年太久，这木地板踩着总是吱呀作响。 纪晟睿没再坐下，而是客客气气在舒曼凝侧面站定，他躬身道：“李总下午六点有时间，不知道舒小姐您方便吗？” 既然是她要见他，自然没有方不方便一说。 舒曼凝慢条斯理放下手中的咖啡杯，抬眸一笑。 “当然。” * 粤安集团位于海市的分公司设立在市中心最繁华的金融街，双子楼相对矗立，一栋由粤安集团海市办公所用，一栋归朗悦资本。两栋楼唯一相连的地方只有32层，空中大平层会议室，几年也用不上一次的地方。 李越泽自Imperial College毕业后独自创立朗悦资本，原先他并不打算把办公地点选在这，反而是李封主动提出，要给他一栋楼作为创业地点。 没想到这一创，就是五年。 前几年李越泽大多专注拓展海外市场，去年才彻底全身心投入国内市场。 此刻，粤安办公大楼32层会议室里，某两位身穿西装的男人正在交头接耳。 看着陆续走进会议室的董事会成员们，他道：“我听说，今天是太子爷登基？” 另一位与他搭腔，“李叡？不会吧，他那事搞得那么难看，这会儿登基，不难看么。” “那就不太清楚了，不过早上我碰到李董秘书了，他急匆匆往隔壁朗悦走。” 谈及朗悦，那人眉头蹙得更深。 虽然李越泽也是李封的亲儿子，但是李越泽至今并未在粤安担任一官半职，并且当年从IC毕业后公开表示，请李封放心将位子交给李叡。 所以这么多年来，李封即使没有正式表示会由李叡继任，外界认为那都是迟早的事。 从旁有一独坐之人，听到两人对话，颇有兴趣，连忙加入话题。 “估摸还是李叡，再怎么样好歹是亲儿子。” 原先聊天的两人反过来看他，“嗐，你这话说得跟李越泽不是他亲儿子一样。” “不是这意思，不是那二公子不屑来粤安嘛。你看隔壁朗悦资本，那风生水起的，缺咱这一亩三分地吗？” 说罢，两人觉得很有道理，不约而同点头道：“也是。” 未消片刻，只见会议室侧门外走进来一位身穿蓝色西服的青年男子，眼熟得都认出这是李叡，不过瞧着比往日似乎是瘦了点。 想必地产那事搞得他也很头疼。 半月前，地产为了拿银海地皮闹出点事，不仅上了社会新闻，就连法制频道也是点名批评。 身为地产负责人的李叡一时站在风口浪尖，每日只能看着地产股票跟他爹的血压一样下跌。 李叡按照惯例坐在主位右下方，旁边有他在总部的心腹高层，上来问候道：“叡总怎么脸色这么差？是不是没休息好。” 李叡似乎早就准备好说辞般答道：“是啊，这几天忙得每天只能睡四五个小时，头疼。” 不管别人怎么看，反正他样子是做足了。 “叡总可得多保重，您可是粤安的主心骨。” 奉承之话最受用，李叡顿时感觉昨夜宿醉后那股疲惫都消减不少，侧身抬手拍了拍那位高层的肩膀。 两下后，余光里忽然瞥见一群身穿职业装的人径直朝这边走来，声势浩大。 领头那人，有点眼熟。 李越泽？ 李叡眉心一跳，顿时起身朝后看去。 果然是李越泽。 走在两边开路的助理已经提前推开会议室的正大门，方便后面的李越泽进来。 会议室今天来得都是粤安董事会成员和公司高层，对李越泽仅限于只闻其名不见其人，如今忽然瞧见这走进来的人。 只觉意气风发至极。 面容清隽，修身的西服每一寸都显着金贵。 在他之后一路小跑过来的是李封贴身秘书陈方，陈方越过他拉开会议桌最上面中间的位置，所谓大boss专用。 “您请。”陈方客气弯腰请李越泽入座。 在座的即使再傻，也该看出这风到底是往哪边吹了。 未等大家问话，陈方就率先介绍道：“大家下午好，受粤安集团董事长李封先生委托，本次会议由李越泽先生主持。” 在座哗然，此前从未听说过这回事。 再看那右边还站在位子上的李叡，面面相觑。 幸有识时务者带头鼓起掌来，“欢迎李总。” 会议室里慢慢响起掌声，坐在上位的李越泽微微颔首，随之用骨节分明的手指敲了敲李叡面前的桌面。 “坐。” 明明他才是第一次进这个会议室的人，却立马拿出主人的姿态。 李叡心有不甘，愤愤用力坐回位置上。 等反应过来，他立马嘲讽道：“陈秘书，我看你是年纪大糊涂了吧，我们粤安的会议可没有让外人来主持的说法。” 对此，陈方早有预料，抬手摊开文件夹，沉声念道：“经研究决定，拟任李越泽先生为粤安集团战略运营中心总裁，兼董事局主席办公室总经理。” 陈方说完放下手中文件夹，然后朝在座各位示意看会议桌上的红头任命文件，“本次任命由董事长李封先生全权决定。” 陈方的话十分委婉，虽然集团聘任员工李封作为董事长一人就能决定，但是董事局主席办公室这种职位，无异于在清清楚楚告诉大家。 李越泽要成为粤安董事会成员了，又或许，董事会主席。 那是李叡想了这么多年，做梦都没进的地方。 李叡低着头，也不知道是在看那纸上有没有错别字，还是不想面对这场残酷的现实。 他不明白，他非常不明白…… 凭什么李越泽一回来就能进董事会，凭什么？！ 两个小时后，会议室的大门重新打开，随着人们走出来的不仅是李越泽入职粤安集团的事，还有粤安集团决定将总部搬迁至海市的决定，对于起家明城，发家于明城的粤安集团来说，能把总部从老巢搬到海市来，可谓是场巨大的变革与挑战。 当然，对于某些人来说，这些都不及李越泽入职粤安集团这件事。 粤安集团一层会客室里，舒曼凝拿着手机放在耳边，里面全是陈薇叽里呱啦又很兴奋的声音。 “握草！爆炸新闻，李越泽居然去粤安了！” 距离粤安集团公告挂出不过十五分钟，李越泽粤安这五个字就已经在金融圈成为热门话题。 舒曼凝看着眼前这装修华丽只有她一个人的会客室，墙上还挂着醒目的粤安LOGO。 静悄悄地，粤安集团的人估计都没陈薇这么激动。 “这不是很正常吗？” 电话那头，陈薇一边打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准备写稿，一边回道：“不，不正常，原来李越泽去IC上学时就表示过，让李封放心把公司交给李叡。看今天这意思，估计是李封不放心李叡，只好把李越泽请回来坐镇。我好激动啊姐妹，我迫不及待想搞到李越泽的专访了。”谈及这个，陈薇顿时气焰衰减不少，“只可惜，他不搭理我们。” 陈薇的话刚进舒曼凝耳朵，就见会客室的大门从外被推开，首先进入视线的是黑色西装裤腿，笔直修长。 纪晟睿一手搭在门把手上，一边朝舒曼凝说道：“舒小姐，我们李总结束会议了，请您上楼。” “凝凝，你在哪呢？我怎么听到个男人的声音。”手机那头，陈薇敲着键盘的手猛然停下，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舒曼凝见纪晟睿转身出去，连忙低声对陈薇道：“我在朗悦大厦这边有点事，等会跟你说。” 陈薇继续追问：“什么事？” “钓鱼。” -------------------- 作者有话要说： 陈薇：那里还有鱼塘？？ 舒曼凝：O(∩_∩)O~~一条大鱼 第6章 （修） 总裁专梯直升68层大平层办公室，空置许久的办公室今天终于迎来了它的新主人。 从专梯出来后纪晟睿先是带舒曼凝在总裁办门口停下，“请稍等。” 随即他朝最里面那间大办公室走去。 门上意外得没有挂什么【总裁办公室】或者其他能彰显大boss身份的铭牌，反而是在一处简单灰色镶金边方牌上，写着【Samuel】。 “不好意思，麻烦让一让。” 舒曼凝循声看去，发现是昨晚拍卖会上的李越泽助理，她朝他莞尔，“你好。” 助理正搬着大摞文件准备去办公室，今天才刚通知他们李总要到这边办公，弄得他们来不及收拾，手忙脚乱的。 突然瞧见舒曼凝，助理忙不迭点头，“舒小姐您好！” “章修，还愣在那干嘛，快把文件拿过来。” 秘书办公室里不知道谁喊了声，助理连忙应道。 “不好意思舒小姐，我得去忙了。”说罢他匆匆转身朝秘书办里跑，哪知道刚回头就撞上门口的玻璃门。 嘭得一声，声音闷沉。 章修一边捂着额头嘶气，一面不太好意思看了看舒曼凝，接着拐个边继续往前跑。 不小心又撞玻璃门上，见鬼的新办公室，到处都是玻璃门。 饶是再淑女，舒曼凝也忍不住笑了，她抿唇，向章修表示最真挚的慰问：“注意安全。” 章修羞红了脸，点点头赶忙跑，还好这回找对门。 “舒小姐，请进。” 身后传来纪晟睿的声音，舒曼凝转身走过去。 看他边打开那扇写着Samuel的大门。 厚实挑高的木制大门，进门后扑鼻而来淡淡木质皮革香味，入目处便是一张半月形办公桌，桌上摆着两台电脑。 办公桌后，空无一人。 舒曼凝打量四周，这间办公室是极简风格，整体冷色系的装修，吊顶的设计反而有点金属感。 办公室右侧有一扇磨砂玻璃门，当她看过去时，门没有预兆地被打开。 李越泽从门里走出来。 他一边扣着袖扣，一边问道：“晚宴几点开始？” 纪晟睿连忙小步上前，“6点半开始，您现在就要出发吗？” 李越泽嗯声。 余光里突然发现办公室里还有另一个人在。 窗外夕阳透过落地窗照进室内，映在她藏蓝色真丝暗纹旗袍上，柔软顺直的长发别在脑后，手腕上戴着的米色景泰蓝手镯，在她手臂的晃动下熠熠生辉。 四目相对时，他看到她脸上尚未敛去的笑意。 “李总。”她柔声道。 李越泽鬼使神差又将刚扣好的袖扣解开了，瞥眼旁边的纪晟睿，对方十分识趣悄悄退出办公室。 示意，你们聊。 李越泽转身朝办公桌走去，右手一直搭在左手手腕处，漫不经心的整理衣袖。 “什么事。”男人的声音里带着疲惫的沙哑，还有些鼻音。 “关于那条项链的合同，我不能签。” “怎么？”李越泽侧回眸看了眼。 舒曼凝拿出出门时装在盒子里的珍珠项链，她踱步到李越泽身旁，“想必您已经知道，这并不是一条真的帕拉伊巴碧玺项链。”她将项链拿出来，示意他看。 男人瞥了眼她手中的项链。 “那又如何？”手上终于重新扣上袖扣。 出乎意料的回答让舒曼凝脑袋短路，原本心中打好的草稿变成废纸。 舒曼凝忍住心中那点‘有钱真好花四百万跟闹着玩样’想法，沉吟道：“如果您真的喜欢这款项链的设计，我可以把设计图原稿给您。但是我有个问题，想知道答案。” 默了几秒，李越泽没有回应。 舒曼凝也不客气，他不回答就当他默认了。 “为什么，要买它。” 比起其他拍品，唯独这款女士项链最不适合李越泽拍下，并且他也知道条项链是残次品。 可他不仅拍下，甚至还是以高价。 男人身形微怔，半侧过身时恰好看见舒曼凝那十分迫切想知道答案的眼神，与记忆中的那双眼眸意外重合。 他抬步，靠近她。 压迫感十足。 舒曼凝下意识后退，哪想脚后跟踢到桌角，身体失去平衡向后倒去，她慌乱中伸手抓住男人的衣领。 几乎同时，后腰传来手掌的温热。 陌生的触感让她心头一颤，再对上男人的眼睛，抱歉两字尚未出口，他就已经给了他的答案。 “因为你，长得很像我一位故人。” 办公室里安静得能让舒曼凝听见自己的心跳，这么近的距离，她清楚得能看到他每根睫毛的细密。 难道是白月光么。 心道真是可惜，这么优秀的男人，居然有白月光，那可是根刺。 舒曼凝眼神中不经意闪过一丝失落，不过很快又恢复状态。 稍稍垂眸，轻咬下唇，故作娇羞：“那……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再抬眸，一双含情桃花眼直勾勾盯着李越泽。 李越泽撇开视线看向别处，脑中回忆起小时候。 上学第一天，脾气暴躁的她就把班里男同学揍了。 “温柔乖巧。” 为了逃避上学，她天天装病。 “知书达礼。” 玩游戏玩不过就耍赖，还喜欢发脾气。 “善解人意。” 舒曼凝一一会意，总结李越泽的这位白月光大概就是经典小白花软妹。 舒曼凝轻挑眉表示知道了。 李越泽将她那思索时的神情尽收眼里，心底泛起圈圈漪澜与玩味。 他含笑问道：“怎么，舒小姐是有兴趣，成为她吗？” 再抬眸，她看向他，见他眼底半分戏谑，半分期待。 舒曼凝摇头，捏住他衬衫的双手轻轻用力，将他那颗高傲的脑袋稍稍压下，再踮脚附在他耳边轻声呵气。 “不，我要让你忘了她。” 似是魅惑，让人一时分不清究竟是真是假。 只见舒曼凝笑得像只狡猾的狐狸。 等到门外传来纪晟睿的敲门声，推开条门缝他喊道：“老板，该出发了。” 李越泽恍神，垂眸看胸口，只剩衬衫的褶皱，始作俑者早已与他拉开距离。 她换作常态，仿佛刚才发生的不过是他的一场幻觉。 “那我就不打扰您啦李总，再会。”她挥手与他告别。 * 宾利车旁，纪晟睿伸手为李越泽打开车门，注意到他衬衫有些许褶皱。 “老板，需要换一件吗？” 李越泽低眸，是方才舒曼凝用力抓住的地方，明明已经松开手许久，不知为何还是能感受到她指尖隔着衣服的触感。 “不用。” 纪晟睿点头，拿起放在车里的平板电脑开始汇报起后面的工作。 “晚宴结束时间大约是七点半，之后您需要回到朗悦参加海外事业部视频会议——” 纪晟睿说完后透过后视镜看了眼后座的李越泽，见他盯着车窗外不在状态。 想来问道：“老板，舒小姐的合同还需要签吗？” 他有点犯难，参加过不少拍卖，但是头次出现自己要加价，对方还不乐意的情况。 颇有点不给面子。 “签。”顿了下，他又接着说：“等她自己提。” 低沉的嗓音淹没在躁动的高峰期车流中。 纪晟睿一愣，满头雾水。 * “靠，他真这么跟你说的？！” 陈薇难以置信得看着舒曼凝，眼神中从惊讶到疑惑，最后到疯狂大笑。 笑得面部扭曲。 幸好这个点茶馆里没什么人。 舒曼凝懒抬眸，看着手里的JMH设计大赛宣传册子，另一只手顺手拿起茶壶给陈薇和自己的茶杯倒上刚泡好的生普洱。 “哈哈哈天呐，你不会是长得像他什么白月光或者朱砂痣吧？”陈薇开始浮想联翩。 舒曼凝端起茶杯抿口热茶，“可能是吧。” “然后呢，你什么反应？”陈薇伸着脖子准备听后面的八卦。 舒曼凝回想当时场景，她抓住他的衬衫，两人近距离面对面，屋内安静到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然后她问他那个人是什么样的。 “你脸怎么红了呀？”陈薇指着舒曼凝突然绯红的脸颊不解。 舒曼凝拍掉她伸过来的手指，“就是这个反应，跟他多说一句话都会羞红脸。”说罢她又托着下巴叹口气，“哎，这种我装倒是可以装一装，但是不能次数多，烦人。” 陈薇听着只点头，她知道舒曼凝什么性格，让她装温柔娇羞那就是浑身有蚂蚁在爬。 另想来，“那他给你联系方式了吗？或者说。”陈薇学着电视剧里霸道总裁，用食指挑起舒曼凝的下巴，“鸭头，这是我家地址，今晚来找我。” 舒曼凝无语望天花板，要是李越泽真是这样，她反而还懒得理他。 “油腻死了。” 陈薇嘿嘿笑过两声，“那你什么打算，你要勾搭他吗？” 舒曼凝挑眉，“我要等他来勾搭我。” 陈薇竖起大拇指，直呼佩服。 手上端起舒曼凝泡好的茶尝了一口，生普洱的头泡太苦，至今不太能习惯。 “好苦啊，搞不懂你怎么就这么爱喝这个。” 自打两人认识开始，印象里舒曼凝除了浓茶就是白开水，一副中年老干部作风。 舒曼凝又给自己的茶杯里倒上，“生普减肥，又提神，就像有些人喝冰美式咖啡一样，同样的效果。” “不行不行，我受不了苦，我想喝香香的茶。”陈薇拍着桌子摇头，极力抗拒舒曼凝的安利，哪怕再尝试一万次，她也无法爱上生普。 舒曼凝莞尔，站起身拉开身后的椅子，“那我去给你拿点漳平水仙吧。” 两人所在的地方是舒曼凝小姨开的茶馆，因茶馆位置坐落在舒曼凝家和陈薇公司中间地段，四周交通发达，所以两人经常过来坐坐闲聊，顺便看看她小姨。 茶馆名叫东游记，装修十分贴合店名，仙气飘飘，古色古香，清幽典雅，处处透着江南韵味，然而老板娘阮月雯却是个泼辣性格。 不知道在跟谁打电话，嘴里骂骂咧咧，另一只手也没闲着在涂口红。 “你他妈耍老娘呢，跟你说的七点半，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八点啦哥哥！——什么？表坏了？”阮月雯被电话那边人说得气到发笑，“少给我贫，麻溜的，我现在出门，十分钟后要是看不到你，腿都给你打折。” 不知道的可能以为她在跟哪个仇家讲话，其实是男朋友。 舒曼凝走到茶柜边，垫着脚拿漳平水仙的茶饼，看到阮月雯挂了电话朝她看来，感觉不妙。 果不其然，半分钟还没到。 阮月雯就对她说：“曼凝啊，我等会要出去约会，你帮我看下店吧。” 刚拿到茶叶的舒曼凝身体一顿，这句话在阮月雯嘴里听过不下几百次，真不是她夸张，从上高中开始，放学后如果在学校门口看到她小姨，那指定是找她来看店的。 舒曼凝喝茶的习惯就是在每一次的看店中养成。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放心啦，过了九点要是我没回来，你就自己把店门锁着。”阮月雯说完便急急忙忙拿起自己的背包，踩着恨天高一路小跑到马路边坐出租车。 茶馆大门上安的电子迎宾系统，随着大门的关合发出机械女声：欢迎下次光临。 手里捏着的漳平水仙顿时就不香了！ 脚上仿佛被拴上枷锁。 舒曼凝苦不堪言，耷拉着肩膀往茶桌走。 “你在表演什么叫行尸走肉吗？” 舒曼凝唉声叹气，“造孽啊。” 好在，这个点也不会有什么客人来喝茶了，不然她还得兼职当茶艺师。 这个念头不过刚刚在心中蹿起苗头，耳边就听到那冷漠到没有感情的电子女声。 【欢迎光临】 舒曼凝回眸看向大门，迅速想出个蹩脚的理由，“不好意思，我们打烊了哦……” 木质皮革香味裹着夜风闯进，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她的面前。 “李总？” 只见李越泽推门而入，他看向脸上写满惊讶的舒曼凝。 在车里时，远远看到很像她的身影，但又不太确定。 后面跟着的纪晟睿拿台笔记本电脑，边走边说：“老板，这里应该可以开会——哎？舒小姐。” 舒曼凝彻底转过身面朝大门处，脸上挂着半永久职业假笑。 “你们好呀。” 李越泽看她那一副此刻就是世界末日的表情，淡淡道：“你看起来好像不太好。” 第7章 许是周五的原因，高峰期持续的时长要比往日长很多，恰好又碰到交通事故。 整条路彻底瘫痪。 照亮这座城市的，不是路灯。 是看不到尽头的汽车尾灯。 坐在副驾驶上的纪晟睿频频低头看表，按照原定计划，晚宴结束后他们20分钟就能到朗悦大厦，但是目前这个堵车情况。 堪忧。 司机如坐针毡，隔几分钟就看下前面的车况。 十几分钟过去了，车子才挪了一米。 眼看时间快到八点，纪晟睿建议道：“老板，要不在车里会议可以吗？电脑就在我这。” “吵。”李越泽道。 纪晟睿心急如焚，车外喇叭声此起彼伏，即使是隔音再好的车，也能听到噪音。 但是他又总不能让李越泽下车走回去吧。 默了几分钟，车况依然没有好转。纪晟睿拿出手机找人，实在不行只能从公司另外调辆车过来，在附近不堵的路上接头。 但还是得李越泽下车走过去。 纪晟睿犹豫片刻，迟疑要不要问，谁知后座的boss突然开门下车。 “带上电脑。” 李越泽丢下一句话后便从车尾绕到路边的商业区。 纪晟睿拿起笔记本电脑，解开安全带下车快速跟上。 后车原本坐在驾驶座上快要等睡着的司机，忽然瞧见前面那辆黑色宾利里走出个男人，灰色衬衫，黑色西装长裤，身姿颀长。 同伴拍了拍她，“你干嘛呢，眼睛都看直了。” “那是……哪个明星吗，好帅啊……” 同伴顺势看过去，男人刚好绕过车尾。 “握草，好细的腰！救命，这是男人该有的腰吗？” “呜呜呜，我是不是出幻觉了，仙男下凡？” “我看挺像，你看他去的那个地方——东游记，这什么天庭驻人间办事处吗？” * 陈薇和舒曼凝两个人你看我，我看你。 眼前的一切发生的有点突然。 八点过十分，纪晟睿刚调试好笔记本摄像头，赶忙拿出手机给海外事业部的负责人发了消息，通知：老板已经可以正常参会。 倏抬眸，瞧到舒曼凝和陈薇两人脸上的神情，他笑着走过去。 “舒小姐，没想到您还开了茶馆啊，真是厉害。” 舒曼凝干笑两声，手里捏着的茶包还没放下，“不是我的，我帮忙看店的。” 说罢，她顿了下后又接着道：“对了，你们要喝什么茶啊？” 纪晟睿看向刚在梳背椅落座的老板，他们老板没有喝茶的习惯，今天要不是堵车，没地方开会，不然不会来这。 舒曼凝也朝李越泽看过去，心底下意识猜测起，李越泽会喜欢喝什么类型的茶呢？ 红茶？ 绿茶？ “这个吧。” 只见李越泽指着桌上沾了唇印的茶杯说道。 那是刚才舒曼凝用过的杯子。 纪晟睿条件反射，连忙要过去给老板倒茶。 陈薇伸手拦住他，“哪有让客人倒茶的道理啊。”说罢，她冲舒曼凝挑了挑眉头，示意她快去。 舒曼凝走到李越泽右手边，本想拿桌上空余的瓷杯，担心李越泽可能有什么洁癖，便转身去茶柜上拿了自己没用过的建盏。 她喜欢收集建盏，但是很少用。 她单手提起茶壶，十分熟练的将茶水倒在建盏里，满了后倒掉，清洁完后再重新倒上茶水。 头泡的普洱已经有些许凉意，舒曼凝也不知道李越泽能不能喝得惯。 手指轻轻将茶杯推到他手边。 “谢谢。”男人低声道。 “不客气。”她回。 两人一坐一立，画面太过美好，陈薇忍不住拿出手机偷偷拍下照片。 纪晟睿正欲阻拦，哪知李越泽突然道：“给Wilson发消息，会议时长控制在二十分钟内。” “好的。”纪晟睿赶紧拿出手机给海外事业部的同事发消息。 【Wilson，老板上线了，你们赶紧汇报，控制在二十分钟内】 【收到。】 【我看到老板的摄像头了，他这不是在办公室吧？】 纪晟睿从手机上抬眸看了眼李越泽坐的位置，后面一排柜子，上面放着茶叶和杯子。 【不在，我们路上堵车了，现在在茶馆】 【真新鲜，老板喜欢喝茶？】 于是，纪晟睿又抬眸看了眼，坐在侧边长凳上的舒曼凝，她正倒了茶壶里的茶。 手上飞快敲字：【不喜欢喝茶】 那头刚收到消息，Wilson就看到电脑屏幕里，李越泽端起茶杯喝了口。 【你骗我，老板这拿的不就是茶杯吗？！】 纪晟睿秘书生涯惨遭滑铁卢，作为老板多年的心腹，没有人比他更懂李越泽。 但是今天，打脸了。 陈薇悄悄坐到舒曼凝旁边，看她在用小木勺拨弄新的茶叶，低声询问道：“这是什么？” “漳平水仙。” 陈薇十分开心，“天呐，我爱死了这个香味。” “嘘。”舒曼凝脸上面无表情，用肩膀撞了撞陈薇，示意她别说话。 陈薇识相闭嘴，打开手机悄悄欣赏自己刚拍的照片。 妙啊。 想把这张照片打印出来，裱框，送到美术馆展览。 * 都说认真工作的男人最帅，舒曼凝却觉得。 帅是帅，就是气场太强，她试着代入如果她是李越泽的员工。 看到视频里老板那严肃的脸，每一个数据破绽都会被他及时发现，并且指出来当众‘处刑’。 太可怕，地狱模式的会议。 “抱歉李总，这个数据我还可能需要核实下，因为目前伦敦市场似乎尚未有先例……” 视频那头，Wilson的声音越来越小。 李越泽认真看着共享屏幕上的数据，密密麻麻却又漏洞百出。 他两手胳膊搭在茶桌边沿，十指交叉放在唇边，蹙眉。 “Wilson。” “在！” “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我不希望在会议上听到，可能、似乎这类不确定的词语。你如果觉得自己无法胜任这份工作，总部随时可以给你调岗，印度分公司刚好缺人。” Wilson欲哭无泪，赶紧点头，“好的李总，我记住了。” “下一个组。” …… 会议时间接近十五分钟时，原本安静的总裁频道骤然变得声音嘈杂起来。 中间还夹杂着电子女声：【欢迎光临】 舒曼凝循声看去，发现是两位满脸好奇的女士，她起身走到她们身边。 “你们好。” 两位女士的注意力并不在她身上，眼睛一眼看到大厅茶桌主位上的极品仙男。 两人拉着手有些激动，“天呐，真的在这。” 吵闹的声音让李越泽眉头蹙得更深。 “两位女士来喝茶吗？” 舒曼凝本想说打烊了不接待，但是考虑到她们都看到店里还有别的客人在，闭门谢绝不太好。 于是伸手邀请她们在另一张空置的茶桌坐下，“这边请。” “好的好的。” “请问喝点什么？”舒曼凝脸上挂着职业微笑，出于尊重她是一直盯着面前这两位女士看的。 但是两位女士的目光是一直在李越泽身上就没离开过。 听到舒曼凝问话，她俩说道：“他喝得什么啊，给我们也来一壶吧。” 舒曼凝：“那个有点贵噢。” 私家珍藏，价格全看她个人心情定。 “没事没事。” 见两位女士没有意见，舒曼凝折返回李越泽那边的茶桌。 拿起茶包，她注意到他脸色颇为不悦。 伸手碰了碰他胳膊，男人抬眸看她。 她用手指指了指后面的茶室，那里没人，是个独立的包厢。 李越泽嗯声，没有拒绝。 纪晟睿为了重振秘书光荣，快速到达李总身边，端起笔记本电脑往茶室走。 主位上，李越泽刚刚站起身。 手指不经意间触碰到经过自己身边的舒曼凝胳膊，柔滑细腻的触感让他回想起下午办公室里的插曲。 “你…” 话尚未说完，舒曼凝就已经略过他朝门口那桌走去，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今日的旗袍比昨日那件更衬人，冷白皮窈窕柔姿，不盈一握小蛮腰。 Wilson发现老板那边的摄像头突然黑了，但是工作汇报又正好到需要老板点评环节。 沉寂好一阵，他试着打开话筒问道：“老板？” 等了大约一分钟，那边没有回应。 同事们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正当考虑要不要给纪晟睿发条信息了解情况时，摄像头骤然恢复亮度。 还是老板那张脸，只是神情没有刚才那么严肃，看起来温柔多了。 Wilson看脸色说话，见李越泽现在心情似乎不错，他的发言也变得大胆起来：“老板，11月底的JMH设计大赛邀请我们赞助，您看？” JMH是1987年起源于英国伦敦的国际性设计大赛，内容涵盖服装、首饰、家装等等，业内将其誉为设计界的奥斯卡。 此前JMH也向朗悦发出过赞助或者协办的请求，但是由于李越泽本人对艺术并不感兴趣，所以都拒绝了。 Wilson是有点私心的，他的女朋友最近正在准备参加JMH比赛。 为了在女朋友面前赢得一点高光时刻，这不丢人！ “JMH？”李越泽若有所思。 刚才放在茶桌上好像有个册子上写得就是这个。 Wilson以为李越泽有兴趣，趁热打铁，“是啊，这个赛事在中国也有的，到时候世界各国设计系学子都会参加，正好对我们公司也是个宣传的契机。” 李越泽淡淡嗯声，未置可否。 “啊————” 茶室外突然传来女人的尖叫声。 远在伦敦的Wilson眼睁睁看着老板那边的摄像头再次黑掉。 大约半分钟后，还是纪晟睿打开麦克风说道：“会议结束，可以下线了。” Wilson：我小小的脑袋充满大大的疑惑。 女人的尖叫声，老板玩得这么野的吗？ -------------------- 作者有话要说： Wilson：后面是付费才能看吗 第8章 “有你这么做生意的吗，往客人身上倒茶。” 舒曼凝垂眸看着自己手背上被热茶烫到的地方，白皙的皮肤迅速被红色包裹，灼热感开始蔓延。 “倒茶都不知道说一声，突然出现在我身后，我哪知道你来了。” “行了，青青。”身边好友拉着同伴，示意她少说两句。 “不能行，你看我的衣服都沾到水了！”女人扯着袖子给同伴看。 真是莫名其妙，本来那个帅哥在那坐的好好的，就是这个女人突然不知道说了什么，就把人劝到包厢里去了，她还火大呢。 舒曼凝放下手中的茶壶，原本里面满满当当的茶，现在被洒到只剩小半。 茶水顺着灌口从茶桌流到地上。 陈薇走到舒曼凝旁边与她并肩，再冲那人道：“你叫什么啊，刚才叫那么大声，不知道还以为是你被烫到了。” 明明滚烫的热茶是倒在舒曼凝手背上，她在那叫个什么劲？！ “你们合起伙来欺负人是吧，我是客人，客人就是上帝，你就这么对待上帝的吗？”青青不甘示弱，本来心情挺好的，现在被破坏成这样，她是想把所有气都撒在这个穿旗袍的女人身上。 斜眼瞪她，“快道歉啊，不然你这家店以后我都不会来了，差评！” 闻言，舒曼凝冷哼声，“威胁我？” 她抬眸，眼神中略有不屑，先前本来没打算和这人计较，但是咄咄逼人实在难忍。 “我跟你说了三四遍，你坐的位置是茶艺师的位置，旁边需要接热水，你不听。不听就算了，明明倒茶的时候我刻意用手挡了下，你还是朝茶壶撞过来，怎么，很好玩吗？” 青青估计没想到舒曼凝会反驳她，还是以这种姿态，那本就没压下的火，瞬间一股脑涌上。 伸手猛然推向舒曼凝的两边肩膀，“你横什么啊？！” 推完似乎不太解气，拿起桌上的茶壶往地上砸。 舒曼凝没个防备，顺着惯性后退好几步，眼睛注意到茶壶的碎片四处横飞。 她无处可躲，身体失去平衡。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摔到地上时，后背突然撞到某具结实的胸膛。 两边手腕被那人托在掌心。 她顺势回眸看他，只见李越泽恰好低眸。 男人的手指不经意间触碰到她被烫伤的手背，舒曼凝忍不住嘶气。 李越泽神色紧张，连忙将手拿开，沉声道：“抱歉。” 不过抱歉二字，突然间就激发了舒曼凝的委屈。 转瞬她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重新站稳脚跟后迅速与李越泽拉开距离。 “谢谢你。” 当真是我见犹怜，从旁陈薇见了直呼内行，想着舒曼凝入戏真快。 然而舒曼凝起身不过是真的被疼到，本来泡茶烫伤也不算什么，常有的事，但是偏偏刚才李越泽那手，按到她的伤口了。 疼得她在心里龇牙咧嘴。 洁白的牙齿紧紧咬着下唇，瘦弱的肩膀起起伏伏。 那边闹事的女人看见突然出现的李越泽，一时忘记自己要干嘛。 不过是车内惊鸿一瞥，鬼使神差跑进来想看他，结果人家这护犊子的模样，瞧着估计和那女人是一对。 还是同伴在身旁拉了拉她的胳膊，“青青，快别闹了，咱们走吧。” 女人嘴上没闲着，甩开同伴的手，指着舒曼凝说道：“你们一伙的是吧，合起伙来欺负我们两个女孩子！太过分了！黑店！” 转身拿上自己的包往门口走。 李越泽扭头看向姗姗来迟的纪晟睿，给他使了个眼色，纪晟睿会意。 大步流星走到门边拦住两位要出去的女士。 “请稍等。” 纪晟睿拿起手机不知道给谁打电话，被挡住去路的两位女士这才慌张起来。 面前这个穿着西装的男人看起来斯斯文文，但是嘴里说出的话却让她们只想溜得更快。 “永和路78号东游记茶馆——是的，请尽快过来。” 女人看情势不对，“干嘛，还准备叫人来欺负我们两个女孩子吗？” 纪晟睿两手扣在身前，微微一笑，“您想多了，这是法治社会。” “青青……”同伴比较胆小，早就劝了不要惹事，搞成现在这样，她们怕是难走。 “别怕，不就是叫人嘛，米雪你快把你老公也叫来。” 米雪不敢，她怕她老公知道她是看帅哥才来的店里会骂她，支支吾吾不说话。 奈何纪晟睿拦得太严实。 她恳请，“先生，我们无仇无怨，请您不要为难我们女孩子。” 刚才关了电脑从茶室出来时，纪晟睿可是看得一清二楚，这个叫青青的女孩子将舒曼凝推倒，茶壶还砸了一地。 “舒小姐也是女孩子。”纪晟睿说。 宁愿失了绅士风度也不愿放过始作俑者，再侧头看向那个叫米雪的，他又说道：“若是你想走可以走，你的朋友，不行。” 米雪陷入两难，朋友拉着她的手腕不放，她也不想抛下她不管。 “你快打电话呀。”青青着急了，催促同伴打电话。 米雪没有反应，苦着脸不说话。 “你不打我打！” 终于还是忍不住，自己拿出手机给米雪的老公打电话求救。 “喂，岳哥吗，我和雪儿在这个永和路的东游记茶馆，这边有人欺负雪儿，你快来呀。” * 舒曼凝站在水池边用凉水冲着那处被烫红的皮肤，耳边哗啦啦的水声夹杂着大厅里几人理论的声音一起进了她的耳朵。 “曼凝，别冲了，快涂点这个烫伤膏。” 舒曼凝关了水龙头，转身走到吧台边，接过陈薇买来的药膏。 拆包装盒时她微微抬眸看眼对面那几个人。 纪晟睿叫来的是律师，闹事那女人叫来的更像是个打手，身上还穿着印有健身房LOGO的T恤。 一身腱子肉，凶神恶煞瞪着纪晟睿和那律师。 “怎么着，不服气啊，来比划比划。”男人拍了拍自己强壮有力的胸脯。 陈薇在吧台的椅子上托着下巴看，“好无语啊，从来没有这么讨厌肌肉男。” 舒曼凝点头，视线不由自主从混乱中心瞄到另一张茶桌上的李越泽，见他气定神闲，手里拿着她之前放在桌上的JMH宣传册在看，时不时还端起她泡的漳平水仙品上两口。 举止优雅，完全不受他人干扰。 似乎注意到舒曼凝看向自己的视线，李越泽放下手中的宣传册后侧眸看向吧台处。 舒曼凝赶忙转移视线，不和他对视。 走出吧台朝前面走去。 纪晟睿见她来了，连忙侧前两步，挡住肌肉男的视线，怕冲撞到舒曼凝。 舒曼凝拍了拍他的胳膊示意自己没事，询问道：“我能和这位律师聊下吗？” 纪晟睿点头，“秦律，麻烦过来下。” 秦律师是朗悦的法务经理，入职这么多年，头次处理这种和工作无关的事，如果不是看到老板也在这，他甚至会以为纪晟睿是带他来接私活。 舒曼凝冲他点头微笑，互相会意后两人走到旁边商议。 舒曼凝的要求很简单，赔偿茶壶的钱，还有她的烫伤以及茶水钱。 秦律师点了点头，这不是什么难事，他以为舒曼凝会多要求点赔偿呢。回到原来的位置，他咳嗽两声，略过那位大块头跟后面的始作俑者对话。 内容就是将舒曼凝的要求融入到合法的法律条例里，最后给出两个选择，一个快点，立马道歉加赔偿，美其名曰和解。如果不愿意，还有慢点的，那就是走法律程序。 秦律师说完又添油加醋，将其中利害讲得可怕些。 对面三人一听果然有点犯怵。 肌肉男再壮也不可能拿肌肉打官司，左右看这几个人的打扮，非富即贵。 特别后面那坐着的那个男人，虽然一直没说话，可时不时瞥过来的眼神，压迫感十足。 米雪又拉了拉青青的胳膊，“青青，你快道个歉吧，时间不早了，明天还得上班呢。” 青青努了努嘴，瞄过几眼舒曼凝，道歉的话就在嘴边。 秦律师忽然伸手制止了她，“且慢，等我算完赔偿金再道歉不迟。” 说罢他就掏出了随身携带的平板电脑，这个事他在行。 纪晟睿侧眸发现自家boss坐在那已经很久没说话，手放在茶桌上，食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桌面。 他低头看手上的腕表已经快9点钟，担心李越泽等得着急，于是朝他走去。 “老板，这边秦律师处理就可以了，需要我让司机来送您回家吗？” 李越泽若有所思，伸手摸了摸茶杯。 “茶凉了。” 纪晟睿先是疑惑，随即很快反应过来，绕到另一边准备拿茶壶给李越泽倒茶。 “我来吧。”舒曼凝快步走来。 纪晟睿看她手上还涂着药膏，“舒小姐，您的手不方便还是我来吧。” 舒曼凝没回应他，这点烫伤对于经常泡茶的人来说不算大事，更何况李越泽和纪晟睿帮了她。 于情于理，她都该好好谢谢他们。 转身又从柜子上拿出个新建盏，重新沏上一壶漳平水仙茶后倒进杯子里。 新的那个递给纪晟睿。 纪晟睿受宠若惊，连忙接过，“谢谢舒小姐。” 舒曼凝莞尔，“不用客气，喊我名字就可以。” 纪晟睿面上点头，心里不敢想，喝茶时眼睛已经瞄到老板的脸色。 难以琢磨。 李越泽朝他看来时，他眼神慌不择路，一副本来打算窥探老板心思结果被抓包的窘迫。 “这儿的茶还不错，买点吧。”李越泽说道。 纪晟睿点头，随即放下杯子，方才舒曼凝拿茶杯时他就注意到店里还是摆了不少明码标价的茶叶。 不算很贵，基本都是四位数的。 舒曼凝听到他们想买茶，正打算介绍下，哪知李越泽忽然和她说话。 他指着桌上那个JMH的宣传册问道：“你要参加这个比赛吗？” 舒曼凝顺势坐到侧边的椅子上，“有这个打算，但是以我目前的实力，恐怕很难入围。” “为什么？” 李越泽似乎对这个有点兴趣。 “珠宝设计比较烧钱，好的材料也比较贵，JMH能入围的基本都不是什么便宜货。”舒曼凝垂眸自嘲，她可能是玩珠宝设计里最穷的了。 李越泽抿口热茶，清香扑鼻。 “签了合同你就有四百万。”他提醒道。 舒曼凝点头，“是，但是那串项链不值四百万，作品也该享有属于它们自己的被尊重权利。” 当然，更重要的是，拿了四百万后，她可不确定还会不会和李越泽有继续的交集。 “是我唐突了。” “没事。”舒曼凝笑着摇了摇头，想起自己今天下午去找他的本意，略一思索后她沉吟：“其实我几年前给你们朗悦投过简历。” 显然，没有被采纳。 李越泽端起建盏又喝了口茶，朗悦每天会收到成百上千的公司求投资邮件，最后能进入到他们内部评审阶段的基本上都是已经小有名气的公司。 “我知道了。”他放下杯子低声道：“明天会有人联系你。” “啊？”舒曼凝非常意外，这就又联系上了？ 她本来还打了半天草稿，想着怎么在他面前讲述下自己的工作室，怎么弄才能让他给自己投资，再不行酝酿点眼泪出来也是可以的。 李越泽说话基本都比较简短，一般能讲出来的也是决定性话语。 比如昨晚说，明天让秘书来跟她签合同。 今天一早，纪晟睿果然来了。 刚才那女人闹事时，他喊纪晟睿，也就是简单示意，纪晟睿立马叫来了律师。 思至此，舒曼凝有点心虚，作为一个认识才刚满24小时的人，李越泽表现得就像认识她十几年，十分信任，完全没有任何防备。 “舒小姐，请问这些加起来多少钱？” 挑完茶叶的纪晟睿拎着几大盒走到舒曼凝旁边。 定睛一看，好家伙，这人是把店里的茶叶全都搬空了吧？ 眨巴眨巴眼睛，寻思要不免费送他，算个顺水人情。 “是按这上面标得价格吗？”纪晟似乎猜到了她的意思，于是赶紧问。 舒曼凝点点头，店里平常买茶的人不多，多的都是喝茶的，所以都是明码标价，爱买就买，也不打折。 “好的，我自己去付款就可以。” 坐在吧台那的陈薇一直在偷听几人说话，见纪晟睿要来付钱，连忙拿起付款码就跑过来了。 “这这这，扫这个就可以！” -------------------- 作者有话要说： 曼凝：他好单纯，爱了爱了。 李总：？ 第9章 待一切结束已经是九点半，秦律师跟那闹事的女人清点完该赔偿的钱后，又让人正正经经给舒曼凝赔礼道歉。 尽管有多少个不情不愿，但看在其他人的份上，青青还是低下自己傲慢的脑袋向舒曼凝抱歉。 舒曼凝谈不上大度，但也没怎么斤斤计较，稍稍点点头就任由她去了。 只是末尾那肌肉男似乎发现点不对劲，从青青的言语中大概得知，她和米雪是为了看帅哥才进来。 男人顿时变了脸色，黑得吓人，扯着米雪的胳膊就往外拖。 青青想说又不敢说，只能像个做错事的小孩跟在后面。 回看店里几位，堪比救世主。 舒曼凝客客气气为每位救世主都倒上一杯茶，不过也许是碍于老板在，秦律师端起茶杯喝了口后溜之大吉。 舒曼凝本想也送只建盏给他，不过一个转身的功夫，人就消失得没影。 还是纪晟睿提醒道：“我们秦律比较忙，最近公司维权的官司挺多。” 一听这话，舒曼凝更是感激涕零，心中直呼自己走了什么狗屎运碰上李越泽这等神仙，人长得帅，有钱，还挺善良。 和那些有钱拽上天的公子哥们完全不一样，比较起来简直清新脱俗。 贵中极品。 于是那手中茶杯好似景阳冈上的酒碗，硬是被她喝出“我干了你随意”般气势。 李越泽见状也很是配合喝完茶杯中的茶水，又接下舒曼凝赠送的建盏。 至于纪晟睿，自然是再怎么劝都不敢拿的，最后只好说要去帮李总取车，借口离开。 没一会儿，他拿着车钥匙走过来送给李越泽。 舒曼凝和陈薇两人就像两位迎宾小姐，嘴角挂着微笑，规规矩矩站在门口欢送李越泽。 “你住瑞心路是吗？” 已经走到店门口的李越泽忽然朝舒曼凝问道。 舒曼凝微怔，“是啊。”不是很明白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不就昨晚教堂拍卖会隔壁么。 “我正好要去那里，送你一程吧。” 话音刚落，陈薇就抓着舒曼凝的手疯狂发力，嘴角抑制不住的笑。 照这进度，她感觉自己可能用不了多久能搞到李越泽专访。 扭头疯狂朝舒曼凝使眼色，“对啊曼凝，这么晚了也不好打车，让李总送你呗。” 舒曼凝有些迟疑，倒不是她自作多情，就是感觉这个进展……有点快？ 没等她反应，陈薇已经推着将她往外送。 “你放心，等会店门我帮你关。” “那你呢？” 她们今天来的时候都没开车，本来是想着晚点去夜市吃宵夜的。 陈薇忙摆手，“没事没事，我男朋友等会来接我，放心吧。” 舒曼凝噢声，脚下还是有些迟疑得跟着李越泽的脚步。 等到一辆迈巴赫GLS面前，李越泽才停下脚步，他拿着车钥匙，转身问舒曼凝：“你有驾照吗？” “有啊。” 不才，高考完那个月她就去考了驾照，为此还晒得一身黑。 李越泽点点头，上前拉开驾驶座的门，一手搭在车顶，一手扶着车门。 侧眸与她道：“我刚想起来，我在晚宴上喝酒了，可能得麻烦你帮忙开下车。” 合着李越泽把她当免费代驾了？ 原来，当一个男人说要送一个女人回家时，并不一定是想跟她发生点什么事。 也有可能就是需要个免费的代驾。 舒曼凝哭笑不得，为自己想歪感到羞耻，连忙走到车门边，接过李越泽手上的车钥匙。 好吧，也不是不行。 当她坐进驾驶位时，李越泽还站在车门边，他将上半身探进车里，和舒曼凝讲解一些基本功能。 舒曼凝听得似懂非懂，反正和普通车的功能都是一样的，只是有些位置不一样。 “那手刹在哪？”舒曼凝发现本来应该在右手边的手刹不见了。 “电子手刹在中控那里。”李越泽伸手指向中控。 舒曼凝很是窘迫，原谅她没有GLS可以研究，略不太好意思的抿了抿嘴唇。 李越泽注意到她的动作，倏然展露笑容，安慰道：“没关系，你只要会踩油门刹车会掌握方向盘就可以。” 舒曼凝不出声，只点头。 说完李越泽绕到副驾驶上坐下，安静看她开车。 舒曼凝许久没开车，对于李越泽这车的熟练度也不高，所以身板不由自主就笔直起来，两手扶着方向盘，车速始终保持在50码。 或许是看出她的紧张，李越泽伸手打开音乐，一首钢琴曲，悠扬的轻音乐十分适合抚慰人心。 随之他便重新靠在副驾驶位子上，酒后慵懒样。 右手肘搭在车窗上，手指轻轻按摩着太阳穴。 舒曼凝用余光瞥了眼，随口问道：“你也住瑞心路吗？” 瑞心路是海市的老城区洋房集中地，也是著名拆不起地区，住在那边的除了老土著则就是有钱人买的别苑洋房。 “不是。”刚说两字手机恰好响了，李越泽掏出看眼就挂断放下，随即神色如常接着回答舒曼凝的问题，“朋友聚会。” 舒曼凝噢声，想来也是，瑞心里除了住家洋房还有洋房餐厅，十分有格调又适合聚会。 车厢中沉默半晌，下个路口左转就是瑞心路，舒曼凝轻舒口气，感觉如释重负。 “今天下午在办公室里。” 李越泽突然说话使得舒曼凝下意识又挺起了腰身，安静等他后面的话。 同时心中又忍不住猜测起来，他想说什么？ “真是抱歉，是我唐突了，不该和你说那些。”无奈又带着点点忧伤的语气，好似一只受伤的黑猫。 还是受的情伤。 舒曼凝根本没料到他会说这个，嘴上笑了两声道：“没关系，我也没放在心上啦。” 才怪。 闻言看向车外的李越泽长叹口气，忧伤感似乎更重了呢。 前面忍住自作多情，这回的八卦之心可是有些难耐。 舒曼凝思忖片刻后问道：“你很喜欢她吗？” 李越泽闻言侧头看她，见她目视前方只给自己留下半张侧脸，忽明忽暗的路灯灯光洒在她的脸上，如梦似幻。 女孩天鹅颈颀长，若是仔细看会发现她耳垂上有颗小痣。 脑海中回忆起小时候，她6岁，他7岁，她喜欢办家家酒，从母亲那偷来的耳环怎么也戴不上，最后只好强行说自己耳垂上的痣就是世界上最独特的耳环。 思绪收回，李越泽看着她道：“嗯。” 也许吧，可能吧，谁知道呢。 舒曼凝心中腹诽男人都一个德行，白月光初恋什么的，真是只要给了他遗憾，他就能记一辈子。 不过嘴上还是宽慰他，“没事的，以后还会有更好，不要沉浸在过去，要向前看。” “是么。”李越泽右手抵在唇边，为了掩饰那抹自嘲的笑。 下车往家走时，舒曼凝拿着手机疯狂敲字。 舒曼凝：没想到李越泽居然是这么痴情的人，而且还有点可怜QAQ 陈薇刚坐上男朋友申南的爱心专车，看到舒曼凝发过来的消息忍不住对着手机哈哈大笑。 陈薇：我怎么感觉你在阴阳怪气。不过他真的没什么绯闻，一直挺洁身自好，或许是真的在等他的白月光。 舒曼凝：真的吗？我不信。 舒曼凝：这么有钱又帅的男人居然还要等白月光，上天真是不公。 舒曼凝：怜爱了。 陈薇：行吧行吧，那就麻烦你快点拯救他，顺便也拯救拯救我，女菩萨。 * 洋房餐厅包厢里，曾嘉年看着迟到许久的李越泽，啧声评价道。 “你为什么笑得这么诡异？” “诡异？”李越泽不由一愣，不是很明白为什么曾嘉年会给出这个评价，但还是很快恢复了面无表情模样，迈着长腿在圆桌边坐下。 全身上下写满【我很高贵，你还不配】。 “哎呀，这才对了嘛。”曾嘉年喜笑颜开，这才是他认识的李越泽，起身为他倒上红酒，“来，这杯酒是恭喜你入主东宫。” 红酒顺着杯壁留下，李越泽轻哂，“俗气。” 曾嘉年也不恼，嘿笑两声，他和李越泽自高中就是同学，当年两人关系最好的时候，李叡那个愣头青在高尔夫球场给他揍了，本来他还怕李越泽过来当说客，好在哥们是个明事理的，只给他留下一句不要手软就走了。 李越泽端起酒杯小抿一口，放下杯子发现包厢里居然只有他们两个人。 “就我们两个？”他问曾嘉年。 曾嘉年点头，“是啊，给你庆功这事，我一个人不就行了么。” 按照曾嘉年往日那出去剪个头都恨不得有人陪着的作风，今天确实不对，就算是要给他庆功，也不可能一个人来此。 许是被李越泽看穿心思，曾嘉年抬手摸了摸鼻头，“哎呀，我和你说实话吧，其实是苏禾也在海市，然后我们那群初中同学就想搞场同学聚会，我懒得去。” 李越泽若有所思点点头，“噢。” “噢？”曾嘉年被李越泽这稀松平常的语气刺激到，但是想来又问道：“你不会忘记苏禾是谁吧？” 李越泽很认真地看向曾嘉年，十分诚恳的告诉他：“不记得。” 对于超过五年没见的人，他基本都不太会记得。 “就是……就是那个啊！”曾嘉年光是想想就会脸红，别扭得像大姑娘，“就是那年圣诞节，我去给她送礼物，结果她翘课去给你送礼物了。” 李越泽恍然大悟，记忆中似乎是有这件事，当时他跟曾嘉年同班，偶尔从曾嘉年嘴里听说那女孩子如何优秀，如何美丽，和他从初中就是同学还是校花。 至于她和李越泽的初次见面，则要追溯到曾嘉年过16岁生日的派对上。 印象里，并没有过多交流。 曾嘉年看李越泽那神情估摸他是想起来了，于是接着道：“这不是暗恋多年无果，结果她还跑去跟你告白，搞得挺丢脸么。” 说完他又瞥了瞥李越泽，以为他要嘲讽自己。 谁知李越泽伸手端着红酒杯轻轻摇晃，漫不经心问他：“既然都过去这么久了，你为什么不再去试试呢？” “试试？”曾嘉年好似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我不要面子的吗，而且我们都这么多年没见，谁知道她长成啥样，我现在口味变了，应该不喜欢她那样的。” 曾嘉年说得十分心虚，其实他知道苏禾长什么样，毕竟人家现在是当红小花，每年至少两部电视剧在播，这也是为什么当她提出同学聚会时，他既有迟疑又有点心动，最后只能逃避。 他情不自禁叹口气。 李越泽听到他那句“谁知道她长成啥样”有些疑惑，想起他昨天再次看到舒曼凝时，虽然无数次想过长大后的她会是什么样，也许会让他觉得陌生，也许会让他厌恶。 但是这些都抵不过那股子熟悉感。 只是她，似乎对自己就像个全新的陌生人。 一声声李总叫得欢快。 李越泽仰头喝尽杯中红酒，喉结翻涌。 “你这是干嘛？”曾嘉年一脸奇怪看他，“瞧着像是来买醉的。” 李越泽放下空荡的酒杯，杯底与玻璃台面碰撞的声音刺激着他的神经。 “你叫我声李总听听？”他朝曾嘉年道。 曾嘉年满头雾水，这是什么恶趣味，难道是因为入职粤安真的很开心？ 以前李越泽都不让人叫李总，说不想跟李封一样。 带着些许迟疑，曾嘉年说：“李总~” 恶心的语气。 李越泽吐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李总：对于超过五年没见的人，他基本都不太会记得。 噢？那某个人呢【dog脸】 第10章 李越泽真的吐了，不是被曾嘉年叫吐的，是酒劲上来。 当然，重要的是坐了舒曼凝开得车。 起先他没觉得有什么，看舒曼凝开车始终保持一个速度，而且时不时遇到别人别车还会刹车，算是个稳健的司机。 但是胃里的酒经不起这么造，特别是先前喝得酒加茶水，刚才又一口灌下的那杯。 曾嘉年傻了眼，这么多年还是头回看李越泽喝醉，认识的几个朋友里，李越泽酒量算是最深不见底的。 面前这情况，惹得他内心很是激动甚至有点想拍下来，不过被李越泽冷冷一瞥，顿时吓到连掏手机都没敢掏。 虚情假意一副我好心疼你噢上去问他：“没事吧，李总？” 李越泽瞪他眼，“以后别让我在你嘴里听到这两个字。” “什么字啊？”曾嘉年故作不懂，“李总你在说什么呀？是没事两个字吗？” 李越泽懒得理他，拿上自己的车钥匙往外走。 见状，曾嘉年连忙追上，“别走啊，我还没和李总待够呢。” 李越泽大步流星，方才因为吐过现在面色惨白，双唇因为被水浸过显得更加红润起来。 曾嘉年边追边笑，没想到这才几个月不见，李越泽就会给他准备惊喜了。脸上方才关于苏禾那点不愉快一扫而光，连带着结账时都大方起来。 饭店经理见他出来的这么快，关心道：“曾总您这么快就用完餐了吗？” “是啊。”曾嘉年笑着点头，其实桌上菜一点都没动，本来也没指望着李越泽陪他吃多少菜。 再朝外看发现李越泽已经走远，追到李越泽车边，发现他坐在后座上用手捏着眉心，看样子是真的有些醉了。 他跟着坐进另一边后座，“你那秘书呢？” 李越泽懒得理他。 “你不会喝完酒还开车过来的吧？”曾嘉年锲而不舍追问，“酒驾可不好我跟你说，玩归玩，闹归闹，别拿酒驾开玩笑。” “滚蛋。” “哎呀，别这么冷漠嘛。”曾嘉年手不由自主就攀到李越泽的肩膀上，“李总~” 就想故意恶心他，看他出糗。 哪知李越泽没出糗，反倒是他出了个大丑。 也不知道车外站着的那个女人是什么时候来的，穿着一身藏蓝色旗袍，瞧着十分赏心悦目，但是看向他的眼神中三分疑惑四分震惊还有三分意味不明。 她的眼神告诉他。 “你是不是gay啊？” 曾嘉年还没来得及拿开自己放在李越泽肩膀上的手，李越泽就已经反应过来，看向车外的舒曼凝。 有些诧异。 推门走出来问她：“怎么了？” “你的，手机。”舒曼凝将手中的黑色手机递给他，“刚才下车时顺手拿错了，把你的带回家了，不好意思。” 她抬手挠了挠脑袋，想来估计是当时李越泽似乎挂断什么来电后随手放在中间，她下车时就习惯性带走了，还好李越泽在这里没走。 李越泽接过手机，神色如常，完全没有被人撞见的尴尬。 反倒是舒曼凝，干笑两声，“那个……你们继续，我走了。” 李越泽挑眉，她以为是什么，自己和曾嘉年有什么性取向问题吗？ 看她那想立刻溜之大吉的背影，李越泽沉声道：“回来。” 舒曼凝站定脚步，僵着身子不知所措。 刚才那个男人叫得‘李总’真是把她骨头都叫酥了，没想到一个男人还能这么媚，佩服。 李越泽见舒曼凝站着不动，也不回身，自己忍不住哂笑声。 舌头顶着下唇口腔内壁滑过，他抬手抹了抹自己唇角的水渍，“算了，你回去吧。” 这下反倒舒曼凝不大乐意了，叫我回来的是你，叫我回去的也是你，逗人玩？ 她回头看眼李越泽，见他面色惨白且虚弱，完全不像先前离开时那副酒后慵懒模样，微微蹙起的眉头似在隐忍疼痛。 曾嘉年看不懂面前局势，但也只能跟着下车来。 李越泽身子一歪靠在车门边，曾嘉年下意识伸手要去扶他。 本能激起千层浪。 舒曼凝张了张嘴巴，欲言又止。 “你没事吧？”曾嘉年贴心问着李越泽。 李越泽挡住他要伸过来的手，拿着手机给纪晟睿打电话，让他叫个代驾过来接自己。 纪晟睿电话接的特别快，刚才离开时他问老板是否需要自己开车送他过去，结果被拒绝了，想着舒小姐也在，可能会代劳，稍稍放心。 这下接到李越泽电话，他反倒神经紧绷起来，好在得知他只是需要代驾。 还好还好，没酒后误事。 打开手机通讯录迅速从公司抽调位夜班司机赶去瑞心路，另一边想起舒曼凝或许也住那。 于是又用手机给舒曼凝打去电话。 响铃两声后对面的人接起。 纪晟睿开门见山直接道：“舒小姐，请问您现在还和我家老板在一起吗？” 舒曼凝看着面前一个不让他碰一个非要碰他的两人，看起来就像小学生在闹别扭。 “舒小姐？”纪晟睿没听到她的答复，又喊了声。 “啊？在在在。”在看戏呢。 纪晟睿得到肯定的答复这才放下心，“舒小姐，我们老板今天在晚宴上多喝了几杯，可能现在酒劲上头，既然他在您身边，麻烦您帮忙照看下，我们的司机稍后就会到。” 不得不承认，纪晟睿真的是称职又贴心的秘书。 “好的。”舒曼凝回道。 “非常感谢您，舒小姐，晚安。” “不客气。” 舒曼凝挂了电话，略打量眼面前两人，就目前形式来说，她觉得醉的可能不是李越泽，而是旁边那个男人。 “李总~我听说你去粤安，我可是连苏禾都没见就跑来给你庆功，你怎么能这么讨厌我呢？！”几分娇嗔被他拿捏的很到位。 李越泽后悔了，他可能是脑子坏掉才会让曾嘉年喊他‘李总’。 男人捏着眉头，胃里的灼烧感疼得他钻心。 “闭嘴。” 曾嘉年像是被上了发条，好不容易有机会逮着损李越泽，就喜欢他被自己气得咬牙切齿又无可奈何的模样。 贱兮兮冲他笑，“这才哪跟哪，我可不能闭嘴，咱不兴这绝情啊。” 话音刚落，瞧见面前递来一瓶酸奶，管都给插好了。 两人同时看去，发现是舒曼凝。 女人笑得温婉可人，柔声道：“喝点酸奶吧，解酒。” 瞧着方才李越泽那皱眉，估计酒劲确实上来不少，所以她出于人道主义，以及纪晟睿的嘱托，趁两位小学生吵架期间去旁边便利店买了瓶酸奶。 酸奶虽小，情义却大，希望李越泽不要不识抬举说什么他从来不喝酸奶这种奇怪的话。 倒是曾嘉年看看那酸奶，又看看舒曼凝，最后看向李越泽。 嘴角微扬，刚准备调侃就被李越泽按下，只见他接过舒曼凝手里的酸奶，道谢后又塞到曾嘉年嘴巴边。 “闭上你的嘴。” 吸管直接怼到曾嘉年脸上，他稍稍拉开距离，脸上笑眯了眼。 “谢谢你，李总。” 轮到舒曼凝傻眼，脚下恨不得抠出座芭比梦幻豪宅，赶紧回家安心当她自己的公主。 哪有当着人面就把东西给别人的？ 没礼貌。 舒曼凝才挑起眉头，就听前面李越泽忽然道：“你怎么还不回家？” 彳亍。 舒曼凝本想说点什么，但是看在他可能以后会是自己甲方的份上还是算了吧。 照旧露出职业假笑，“好的呢，我这就走，祝两位玩得开心。” 潇洒离开，头都没回。 曾嘉年看着她的背影很是不解：“这谁啊，我怎么感觉她在阴阳怪气我们呢。”他又举了举李越泽塞给他的酸奶，“她是不是不知道你酸奶过敏啊？” 李越泽没有回答，和舒曼凝重逢后的第24个小时里，她每一个举动仿佛都在告诉他。 你是？ -------------------- 作者有话要说： 李总：好绝情の一女的 第11章 “您好，我是舒曼凝。” “Shu珠宝工作室的负责人。” 朗悦资本办公楼下的咖啡厅里，舒曼凝起身与对面的男人握手。 “您好，我是朗悦投资发展中心总监冯明。” 男人穿着职业西装，和舒曼凝在朗悦见过的大部分工作人员一样，严谨又认真。 “舒小姐请问您有带工作室简历吗？或者您个人的。” 舒曼凝点头，从包里拿出提前准备好的文件。 李越泽诚不欺她，虽然那晚驳了酸奶的面子，但是次日还是照样安排了人联系她，并约定今日下午过来与她洽谈投资的事情。 对面冯明接过所有文件，摊开扫了眼，每件作品都很精致，设计也十分有创意，但是从用材方面来看的话，有点不够档次。 或许这也正是舒曼凝急需求投资的原因。 冯明心中了然，若是按照朗悦投资的标准，这位舒小姐仅靠这些本事是远远不够的。 合上材料，他抬眸打量舒曼凝。 女人穿着一身浅绿色绸缎面旗袍，长发盘在脑后，气质优雅娴静。 “舒小姐您和纪秘书是？”冯明稍显迟疑，如何把握这个度他尚未有过经验，最后只能在和舒曼凝的相视一笑中化解。 舒曼凝明白他的意思，所以就没藏着，大方道：“是你们李总介绍我来的。” 闻言，冯明十分惊讶，因着是总裁办纪晟睿秘书特地打电话过来介绍的，所以他以为是纪秘的朋友，没想到居然是总裁的朋友。 还是位年轻貌美的女人。 恰好服务生中途来上咖啡，给了冯明组织语言的时间。 工作这么长时间，总裁亲自点名要投资的公司，屈指可数。 他得好好想想。 舒曼凝正在往咖啡杯里加糖，一颗又一颗，瞧着很是贪心。 “舒小姐很爱吃甜？”冯明随口问道。 舒曼凝点头，“是的，冯总您需要吗？” 冯明摇摇头，低眸继续看手中的材料，思忖两秒后给纪晟睿发去短信。 冯明：【纪秘，这位舒小姐，总裁那边是什么意见？】 此时纪晟睿正在隔壁粤安集团的68层大办公室，李越泽在处理集团需要他签字的文件，纪晟睿看见信息后第一时间弯腰道：“老板，冯明那边见到舒小姐了。” “嗯。” 李越泽的简单回应让纪晟睿颇摸不着头脑，只怪老板头回对一个女士这么上心，他也不好把握那个度。 毕竟，投资不是游戏。 大约默了半晌，李越泽签好几份文件后，放下手中钢笔，他侧眸看向纪晟睿。 “她在楼下吗？” “是的。”纪晟睿点头，“冯总与她约得是楼下咖啡厅。” “跟她签对赌协议。” 纪晟睿原本在想老板是不是想下去找舒小姐，突然听到对赌两个字。 商业对赌在投资界很常见，大多是得先确保对方有足够的能力，但就目前他对舒曼凝的估测来看。 不太符合条件。 “愣着干嘛？”李越泽冷睨，“还需要我亲自去跟她谈吗？” “我明白了，老板，我这就转告冯总。” 刻不容缓，纪晟睿拿着手机快速走出办公室给冯明打电话，将李越泽的意思尽数传达。 冯明起初有点云里雾里。 如果老板真的在意这位舒小姐，大可直接投资，不讲条件。 所谓霸道总裁。 但是这会儿又搞了个对赌，模棱两可的态度，倒叫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回头看向坐在那喝咖啡的舒曼凝，他的疑虑不禁更重起来。 “好了，就这样，你尽快处理。” 来不及冯明再多问，纪晟睿就已经挂了电话。 冯明重新回到位置上，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对赌协议模板，为了方便商务洽谈，他的包里总是随时备着各种合同模板。 “舒小姐，经过我们公司内部研究，认为您这种形式的工作室更适合签对赌协议。” “对赌？”舒曼凝接过协议书，大致看了遍，上面的对赌金额还没填，但是框架内容是在的，总体来说就是她需要在三年内完成一个让朗悦满意的营收，若是完成她会获得高额投资，若是没有完成，她反之需要按额赔偿朗悦钱。 “舒小姐您有什么意见可以提出来，这边只是一个初步的模板。” 冯明自己在心底盘算了下，按照舒曼凝目前这个工作室的规模，要完成对赌比较困难，所以看她研究协议时那一脸认真与考量，估摸不会答应。 但场面话还得说下，更何况老板都发话了，适当放放水也不是不行嘛。 舒曼凝摇摇头，“我没有问题，什么时候可以正式签约？” 冯明非常意外，先是一愣，随即又拿过协议书，用钢笔在金额空白那处写了几串数字。 “舒小姐，这是我们公司通常对赌的标准，您看下，确定能接受吗？” 朗悦从来不做亏本生意，就算是对赌，最低门槛都是上亿级别。 舒曼凝瞥了眼，9位数。 她抬眸看向冯明，莞尔：“能接受。” 冯明见舒曼凝如此爽快，心中不免大喜，忙应声道好，他立马联系法务部的人再拟正式协议。 舒曼凝气定神闲端起加满糖的咖啡小抿一口，甜中带苦的味道填满口腔。 “什么时候可以签？”她问道。 冯明正在微信上问法务部的同事在不在办公室，对方很快给了回复。 【秦律在。】 得到确切消息后冯明才回舒曼凝的话，“现在就可以，劳烦您跟我上楼一趟。” * 第一次来朗悦的办公楼，比起隔壁粤安那奢侈高调的风格，朗悦的装修低调极简更具艺术特色。 跟在冯明后面，舒曼凝的心情有些飘飘然，拿出手机跟陈薇聊天，顺便说了下对赌协议的事。 陈薇不太理解，甚至感觉很震撼。 陈薇：【9位数啊姐妹，你胆子也太大了？？？！ 舒曼凝：【办法总比困难多，不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 陈薇：【行，我等你成为青年女企业家，专门给你写专栏】 舒曼凝：【OK】 女企业家能不能成尚未可知，和李越泽似乎有点不三/不四/暧昧不明的身份，倒是被朗悦这群八卦精捕捉到。 法务室里，冯明正打算为秦律介绍舒曼凝，哪知秦律十分自来熟。 “舒小姐，又见面了！”秦律一个箭步略过冯明直接将手伸向了舒曼凝。 舒曼凝微笑着虚握住他的手，“你好。” “你们认识？”冯明指了指两人，“老秦你什么时候认识的舒小姐啊，我怎么不知道。” 秦律朝他神秘一笑，“保密，这可是上头的隐私。” 冯明白了他一眼，直接说是老板安排的不就行了。 不过转头一想，这样也好，他就没什么顾虑，将刚才用笔修改的对赌协议交给秦律。 “给你，这也是上头安排的。” “对赌？”秦律眯了眯眼，再抬眸看看舒曼凝，“和舒小姐吗？” 冯明恩声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弄。” 轮到秦律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干了件和冯明如出一辙的事，请教纪晟睿。 知老板者，纪秘也。 片刻后，纪秘回。 【我过来了】 以为纪秘是要亲自指点，哪晓得人家是来请舒曼凝上粤安的68层。 冯明和秦律两人相视一笑，回到办公室关起门来猜测。 “老板的女朋友？” “没听说啊。” “不对，如果是女朋友不会签对赌协议。” “就是啊。” “那可能是准女朋友，就差临门一脚跟她告白。” “可能是吧。” “你搁这捧哏呢，给点想法！” 被怼的冯明略一思索，既然不是女朋友，也没挑明什么，那只有一种可能了。 他笃定道：“我知道了！” 秦律满怀期待的看着他，“知道什么？” “她抓到老板的小辫子了！” 秦律猛翻白眼，“她有没有抓到老板小辫子我不知道，我看你倒是会被总裁办的人穿小鞋。”抬手回以他拍肩，“滚吧。” 冯明不解，难道他分析的不对吗？ …… 另一边，舒曼凝问纪晟睿，李越泽找她什么事。 纪晟睿嘴上只说是关于协议的事，具体情况不了解。 舒曼凝面上淡然自若，不急不躁，既然李越泽要和她签对赌协议，她也没什么好多问的。 给钱就是爷。 在总裁办门口站了会，纪晟睿从里面出来后，轻声道：“老板在打电话，舒小姐请您稍候。” 接着他伸手示意旁边的沙发可以休息。 舒曼凝摇摇头，“没事，我站会吧。” 她就站在门口那张写着【Samuel】的铭牌下，将将好与她一般高。 以为李越泽打电话快的很，谁知半小时过去里面也没动静。 晾着她？ 纪晟睿再次过来好意提醒，“实在不好意思，老板比较忙。” 闻言，舒曼凝噢声，“那刚才让你来喊我的，是他吗？” 纪晟睿点头。 “既然让我上来，又何必不见我。”舒曼凝刻意将说话的声音放大了些，生怕里面的人听不到。 纪晟睿心中了然，但面上还得替老板解释，“我们老板最近真的很忙……” 话音刚落，内线就传来李越泽的声音。 “让她进来。” 纪晟睿忙不迭上前替舒曼凝打开门，待她走进后再关上门。 整个过程不超过三十秒，从通知到开门关门。 明明三十秒就能干完的事，有人却刻意拖到三十分钟。 和第一次来的时候一样，李越泽不在办公桌那，扫视一圈，最后还是看向那扇神秘的玻璃门。 不过这次玻璃门是向外敞着的。 舒曼凝走过去。 发现里面别有洞天，入眼就是衣帽间，左右则是整整齐齐挂满西装和衬衫的衣橱。 中间岛台上面罩着一块透明玻璃，里面放着的数十块腕表在壁灯照射下光彩夺目。 后侧的一扇与衣橱同色系木门似乎还能继续深入。 而李越泽此时，正站在最中间那块穿衣镜前，整理衬衫。 他背身而立，从镜子里看到舒曼凝站在门口。 “协议看好了吗？”他问。 舒曼凝点头，也从镜子里看他，两人的眼神在镜中汇聚。 不过片刻，两人又错开。 “没什么想提的要求？”李越泽又问道。 舒曼凝不禁莞尔。 “李总您能跟我签对赌，我已经很满足了，哪还有提要求的份，那多不识抬举呀。” 曾嘉年说的没错，她在阴阳怪气。 又或许，是怪他刚才把她晾在门口。 犹未可知。 李越泽转过身看她，和平常一样，她穿着旗袍长发挽起。 脸上的笑，真假掺半。 “你能完成？” 不是询问，是知道她没有提任何要求感到诧异后的质疑。 “不能。”舒曼凝十分干脆。 她很清楚，凭她现在的能力，别说9位数的对赌，7位数对赌都不好说。 李越泽淡淡瞥了她眼，随即侧身拉开旁边抽屉，里面放着很多领带。 他随意抽出一条，再瞥眼舒曼凝，“你要是没把握可以放弃。” 说罢他低眸整理自己的领带，但手法略显笨拙。 舒曼凝啧声，迈着步子上前，轻轻踮脚，抬手为他系领带。 她好像很熟练打领带。 李越泽微怔，原本拿着领带的手不由自主放下。 两人一个不说，一个不问。 待系好温莎结，舒曼凝颇为满意得点点头，“不错。”再抬眸看李越泽，“是要去参加宴会吗？” 亲昵的语气让李越泽差点忘记，他们明明刚才是在讨论那么严肃的话题。 他只看着他，似是默认，心中下意识又开始期待她后面的话。 “那你需要女伴吗？”她问。 -------------------- 作者有话要说： 李总：不要。 （全文完） 第12章 “舒小姐打领带手法挺熟练啊。” 李越泽垂眸看向舒曼凝，鼻间还残留她方才靠近时的香味，淡淡茶香。 再看那双细软的双手，也不知道为几个男人系过领带。 舒曼凝歪了歪脑袋，看他，“看视频学得，没想到一次就能上手。”嘴上勾笑，没忘调侃刚才李越泽，“我看刚才你打领带那样，倒是不太熟练噢。” 闻言，李越泽哂笑，“平常我的助理会准备好。” 后面的话没再继续表明，舒曼凝估摸也是，像李越泽这种人，只需要动脑子做决策挣钱就好，其他东西不用他说都会有人上赶着替他做。 想到这，舒曼凝倒是忘了问。 “方才唐突，居然忘记问李总您是否已有女伴？” 正在挑腕表的李越泽侧眸瞥了眼她脸上神色，唐突两字过于耳熟，分明是在提醒他，那晚在车里他说的话，她还记得。 他勾唇，手上拿起一块罗杰杜彼黑金系列腕表，“没有。” “噢。”舒曼凝若有所思，低眸看向自己的脚尖，正对面就是李越泽的皮鞋。 皮鞋调了个向，他准备往外走。 走了几步远发现舒曼凝还待在那没有动，他回眸疑惑看她。 “你待在那干嘛？” 舒曼凝这才抬眸看向他，两人之间相隔的恰好是刚才她来时站在门口看他的距离。 她笑不露齿，浅浅弯唇，语气中几分娇呢：“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啊。” 李越泽先是一愣，随即立马想起。 她指得应该是“那你需要女伴吗？”。 “需要。”李越泽上前几步，将手伸向舒曼凝，“请问舒小姐愿意做我今晚的女伴吗？” 两人相视一笑，舒曼凝轻抬手搭在他的掌心。 “荣幸之至。” 待一切准备就绪，纪晟睿适时从外面走进来提醒李越泽该出发了。 实木挑高大门里，纪晟睿看到舒曼凝和李越泽并肩走出。 不知道是不是他眼花，怎么感觉自己好像看到舒小姐和自家老板牵着手？ 发现他的目光后，舒小姐才迅速拿开手。 李越泽瞥眼站在过道上的纪晟睿，纪晟睿收到信号连忙小跑过来。 “老板。” “几点开始？” 纪晟睿抬手看了看表，“六点半开始，如果现在出发的话，大概二十分钟后能到。” 李越泽点点头，大长腿一刻不能歇，进了总裁专梯。 纪晟睿下意识按关门键，同时内心祈祷千万不要碰到堵车或者道路交通事故。 怪只怪老板每次都喜欢卡点到。 他的社交礼仪是，和一个人约定时间后，他既不会早到，也不会晚到。 “等下。”李越泽突然出声。 接着又自己伸手按住电梯开门键，才刚有一个念头打算合上的电梯门瞬间又缩回去。 他看向站在电梯外的舒曼凝，“过来。” 舒曼凝耸了耸肩，她以为按照这公司规定，普通人不能和李越泽同时乘电梯呢，除了他的秘书。 她走进电梯，站在李越泽的另一侧。 纪晟睿尚不清楚两人具体情况，但是能清楚感觉到气氛很微妙。 司机将车就停在粤安大楼门口，纪晟睿主动上前为舒曼凝打开后座车门。 舒曼凝轻声道谢，之后与李越泽并排坐下。 她略微扫了圈车内环境，发现和之前那辆好像有点不同，这次的车厢顶部居然还有星空顶。 为了保持‘小白花’的基本素养，舒曼凝没多看，身子一歪微微靠在车门边便开始天马行空。 想着一些项链的新设计。 她喜欢先想好再做后续的工作，这样能提高工作效率。 坐在副驾驶的纪晟睿同时收到冯明和秦律的消息，两人都很八卦舒曼凝何许人物。 若真有点什么，对赌协议是不是该适当放放水，或者泄泄洪？ 纪晟睿抬眸从后视镜里看了眼后座两位，虽然没有说话，但是那股子微妙的气氛就是很特殊，像隔着一层朦胧的雾，你知道它会散，但你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散。 暂未明了前，纪晟睿选择装死，不回两人的消息。 好在这一善举得到上天垂怜，平常堵得不行的京溪路今天格外通畅。 6点29分，库里南稳稳停在蔓汀酒店的后花园门口。 李越泽先行下了车，随之走到另一边，打开车门邀请舒曼凝下车。 门口几位本来在寒暄的瞧见这情况，纷纷投来好奇的眼光。 名利场混迹这么久，可从来没看过朗悦李越泽什么时候带过女伴。 有新鲜的，有看戏的，还有已经偷偷拍照发给李叡的。 舒曼凝下车后十分自然挽上李越泽的胳膊，当他和别人打招呼时，她就跟着点头微笑。 一路从门口招呼到园内。 蔓汀酒店是粤安集团旗下的高端酒店品牌，主打中式江南风，他们目前所在的地方是蔓汀酒店专门为晚宴设计的露天场所。 毕竟是南方的夏季，比起沉闷的室内，大家更爱暴露在夜风中。 自由，洒脱。 舒曼凝偏了偏脑袋，问身边的男人，“我应该做点什么？” “你这么聪明，想不到吗？”男人反问她。 舒曼凝撇唇，她还真想不到，毕竟她只考虑到怎么跟李越泽拉近距离，至于后面的事。 一片空白。 见她那副眼珠子左右转动，真的在思考的模样，李越泽放开她的手，改为用手心贴着她的后腰。 突如其来的触感，倒将舒曼凝刚才苦心经营成的淑女形象击溃。 她不禁颤抖了下。 李越泽见状，低身凑到她耳边，故意问道：“冷？” 热气洒在她的耳边，舒曼凝顿时感觉自己耳朵就像发烧了一般，热度顺着颈脖一路向下。 侧眸看向他的眼睛，目似寒潭，寒潭深不可测，却又泛着点点笑意。 “李总！好巧啊，没想到您也在这。” 听到这熟悉的招呼声，舒曼凝脑海中立马想起某个人。 循声看去，果然是于毕洲。 他笑着走近李越泽，身后跟着穿了身晚礼服的乔诗筠。 晚礼服的裙摆似乎太听话，乔诗筠时不时回头摆弄，等她再朝自家男朋友看去时，意外发现舒曼凝也在。 而且还和李越泽站在一起。 急忙碎步上前挽住自家男朋友胳膊，顺便打量舒曼凝。 “于总。”好在李越泽这回记住了他姓什么，微微颔首。 “听说李总您去粤安了，恭喜恭喜啊。”于毕洲说道。 李越泽微笑道谢。 “哎？这位女士是不是我们诗筠的同学啊？”于毕洲似乎看出李越泽兴致不高，于是连忙将心思转到旁边的舒曼凝身上，瞧着像是套近乎。 舒曼凝露出职业假笑，再看向旁边在那神色复杂的乔诗筠。 寿命-1。 “是啊。”乔诗筠手上不由挽紧自家男友的手，颇有炫耀之意。 “诗筠，我和李总有点事要谈，你先跟你同学去叙旧吧。”于毕洲将乔诗筠的手从自己手臂上挪开，顺便推了下她后背，将她往舒曼凝面前送。 乔诗筠脸色挂不住，回眸看他，欲言又止。 再看舒曼凝，李越泽正低头与她说话，放在腰侧的手轻拍几下，男人嗓音惯来低沉：“去玩吧。” 舒曼凝点点头又现职业假笑，转身朝甜品区走去。 乔诗筠本不想跟她一起，但是瞧见于毕洲和李越泽已经离开，她干站在这也不好，脚下再不情愿还是跟上了舒曼凝的脚步。 看她在甜品区站定，正犹豫着吃什么口味的甜点。 乔诗筠走到她并排处，侧眸看她，讥讽道：“没想到几天不见，你居然能勾搭上李越泽啊，真有你的。” 舒曼凝没理她，自顾自拿了块慕斯蛋糕后，捏着餐车叉在旁边的休闲区坐下。 乔诗筠跟过来。 “跟你说话呢，怎么不理人，没礼貌。” 舒曼凝看她，“跟你没话讲。” 乔诗筠气结，冷笑声，“假正经。”说罢她坐在舒曼凝旁边，才发现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不远处在聊天的几位男士。 于毕洲正洋着满脸笑意不知道在和李越泽介绍什么，李越泽时不时点点头，并未发表意见。旁边跟着的陪衬倒是很会捧场，于毕洲和李越泽描述什么，他们就跟着附和。 收回视线，乔诗筠语气放软几分，看向舒曼凝道：“你到底怎么勾搭上李越泽的？” 确实很好奇，她从于毕洲那多多少少了解到李越泽，优秀又自律上进，这样的人看起来似乎和不会女人沾上什么关系。 属于那种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 “他勾搭我的。” “你？”乔诗筠顿觉好笑，可是仔细想想，李越泽那天在拍卖会上豪掷两百万拍下舒曼凝的项链，她是亲眼看到的。 所以确实不排除李越泽主动找舒曼凝的可能性。 此时，舒曼凝正拿着叉子从最中间的地方挖蛋糕吃，小口小口，甜味填满。 她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 不远处的社交中心，听到几位真的很像在地产界做出点成绩但又过于异想天开的话，李越泽有些不太耐烦，抬手抿口杯中香槟。 余光里忽然发现舒曼凝的身影，她捧着小蛋糕，全神贯注，旁边乔诗筠和她说话她也不搭理。 他唇角轻扬。 “李总，听说粤安现在囤着的地皮都打算盖别墅了是吗？” 耳畔传来一段不太悦耳的话。 应该是于毕洲的朋友，刚说完就被于毕洲冷冷瞪了眼，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众所周知，粤安的地产一直是李叡负责的。 李叡和李越泽那关系，不言而喻，谁提谁尴尬。 眼下，知道自己说错的话某位连忙赔罪，“抱歉李总，真是抱歉。” 李越泽倒没有露出不满，他只瞥了眼那人，“没关系，我不管地产，地产的事你应该去找另一位李总。” 看他没有怪罪，众人这才松口气。 于毕洲惊出一头虚汗，嘴上干笑两声打圆场，“我们这只有一位李总。”举杯与众人示意。 然而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一声轻快的男声。 “噢？那看来我这个李总来的不是时候啊。” 众人闻声看去，只见李叡自外面走进来，旁边还带着位女伴。 眼熟的自然认出，那是近来在娱乐圈爆红的小明星苏禾。 国民初恋嘛。 两人走过来，李叡尚未出声，苏禾就先和李越泽打了招呼。 “阿泽，好久不见。” 第13章 社交晚宴，枯燥又无聊，虚伪且客套。 舒曼凝吃了手中小半的慕斯蛋糕，耳边听到躁动时，她看到有位漂亮的女孩走到李越泽面前，似乎与他相识已久，眼神中藏不住的爱慕。 从旁乔诗筠用手肘撞了撞她的胳膊，“你知道那是谁吗？” 舒曼凝摇头。 “苏禾。”乔诗筠对于舒曼凝不知道，有点鄙夷，“你居然都不知道她，听说她和李越泽很早就认识了，可能是青梅竹马。” 上一次听到苏禾这个名字，她还是从那晚李越泽朋友嘴里。 当时那人似乎说的是他连苏禾都没见就跑来给李越泽庆功，不过李越泽并没有回应什么关于苏禾的事。 再看这位叫苏禾的女人，身姿曼妙，肤白如雪，一颦一笑都透着温婉可人。 她笑着走到李越泽身边，不知道讲了什么笑话，逗得旁边几人哈哈大笑，就连原本冷着脸的李越泽也缓和几分，嘴角上扬。 舒曼凝心底升起一股奇妙的第六感，难道这就是李越泽那个念念不忘的白月光？ 是不是白月光尚未可知，乔诗筠憋着坏想看她出丑是真的。 拉起她的手腕就往那群人中间跑，嘴上说过去凑热闹，心里巴不得快点让舒曼凝见识见识修罗场。 不过她今天穿得裙子不太方便跑，手上又要拉着舒曼凝，于是走了几步后干脆放开舒曼凝的手腕，大约能感觉到她还在自己身后。 乔诗筠乖巧走到自家男朋友身边，轻轻挽住他的胳膊，故意问道：“毕洲，这位是不是就是苏禾小姐啊？” 未等于毕洲回应，苏禾就主动与她搭话，“你好，我就是苏禾。” 乔诗筠假作惊讶却喜，用手捂着嘴巴，“天呐，真的是你啊，我好喜欢你的电影，你好漂亮噢。” 能让乔诗筠夸漂亮的人，很不简单。 苏禾闻言微笑点头道：“谢谢你的喜欢，你也很漂亮。” 虽是商业互吹但谁不喜欢别人夸自己漂亮呢。 高兴完没忘记正事，乔诗筠侧身朝不远处的舒曼凝招手，见她在一处装饰镜前不知道在干嘛。 “曼凝，快来啊。” 不知道的真当姐妹情深，自己见到明星，肯定得要好姐妹也看看。 舒曼凝从容不迫从后面走过来，方才乔诗筠夸苏禾的话她是一字不漏的听到了。 凭着多年与乔诗筠的撕逼经验，她几乎可以猜到对方后面会干什么。 乔诗筠那边见舒曼凝已经走近，于是便‘好心’向舒曼凝道：“刚才你说你不认识，所以我寻思那可不行，怎么能错过和美女认识的机会，快来，看看我们国民初恋。” 作为明星，苏禾见识过不少上来就夸她的，但是像乔诗筠这种夸得同时还意有所指的，她是头次见。 不禁来了兴趣，侧眸朝那位后来的女士看去。 只见她着一身浅青色夏装旗袍，瞧模样打扮像是江南古典女子，脸么，瞧着有点面熟。 打量间，舒曼凝在李越泽身侧站定，她很是自然抓住李越泽的衣袖。 “你说的对，怎么能错过和美女认识的机会呢。”再转头看向另一边的苏禾，她虽然离李越泽很近，但是肢体上并未有什么动作。 舒曼凝眼睛笑弯成月牙，“苏小姐您好，我是舒曼凝。” 一副女主人的姿态。 苏禾微怔，脸上颇显僵硬，两秒后才想起也朝舒曼凝笑了笑。 “您好舒小姐。”她看向舒曼凝抓住李越泽的那只手，问道：“舒小姐您和阿泽是？” 什么关系呢。 她从来没见过哪个女人能和李越泽这么亲密，并且李越泽也没有拒绝她的接触。 “阿泽？”舒曼凝先是不怀好意得瞧了眼身旁的李越泽，再看苏禾，“我看这个你问他比较好。” 当你不知道怎么解释的时候，把问题抛给另一个人就是最好的办法。 话毕，其余众人纷纷将目光看向李越泽，只见他哂笑声后侧眸看向身边的舒曼凝道：“我以为，大家都看出来我和她的关系了。” 好像什么都说了，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一起坐车来参加晚宴的男女，除了是伴，还能是什么呢。 于毕洲赶忙出来打圆场，“难得大家今天聚的这么齐，怎么就想着八卦呢。” 他说完又拍了拍手，“晚宴等会就开始了，大家要不一起进去坐吧，听说魏老板今天费了不少心思，大家可别辜负他的好意。” 于毕洲口中的魏老板正是今晚宴会的主人，常在圈子里混得没人不识这位魏老板，如果说李封是明城商界一把手，那这位魏量就是海市的李封。 来海市想做生意的，大多也都会先来见见魏量，算是认认山头。 今天的晚宴是为了庆祝他和他夫人30年银婚，地址选在粤安集团旗下的蔓汀酒店也是非常耐人寻味，魏量有自家酒店不用，偏偏来了蔓汀，摆明要为李越泽入职粤安这事，撑个面子。 从蔓汀酒店后院直入花厅，再过一道长廊便是宴会厅，进了宴会厅才是今晚的正题。 舒曼凝来之前没想到今晚是这种正式场合，难怪一个个西装革履，礼服傍身，反倒看她自己，穿了个简单的旗袍就出来。 失策了。 门口进来一堆青年才俊，原本在和老友寒暄的魏量见状笑眯了眼，特别是对李越泽。 “可有好长时间没看到你了。”魏量边说边拍了拍李越泽的肩膀，眼中满是欣赏。 李越泽稍稍欠身，“魏叔好。” 魏量满意地点点头，“去坐吧，前面给你安排了位置。” 跟着李越泽向席位走去时，舒曼凝轻轻拍了拍他的胳膊，“我们是要吃饭吗？” 李越泽嗯声。 “啊？”舒曼凝脸立马耷拉下来，“我以为就是大家……举着杯子喝喝酒聊聊天……” 早知道刚才不吃那些蛋糕了。 李越泽没有回答她的苦恼，只是给了个‘是你自己选的’眼神。 舒曼凝撇唇，轻叹口气继续端着做她的淑女。 三个淑女一桌戏。 不出所料，乔诗筠和苏禾都坐到了他们这桌，和方才在外面聊天时的站位差不多。 乔诗筠与苏禾斜对面坐着，看见她脖子上的项链很是靓丽，于是问道：“你那项链是什么牌子啊，好亮呢。” 苏禾顺着她的视线抬手摸了下项链，笑说：“不过是块普通的帕拉伊巴碧玺，本来没想戴，但是只有这条比较衬礼服。” 米白色收腰晚礼服配上帕拉碧玺项链，清纯中带着高贵。 普通两字可让乔诗筠乐了，再细细品味帕拉伊巴碧玺六个字，突然想起。 “曼凝，你上次那条帕拉伊巴碧玺是不是卖给李总了啊？”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拍卖会第二天就有报纸暗戳戳写了关于神秘富豪趴下赝品帕拉伊巴碧玺的事，原本碍着李越泽的面子，大家也就没敢提这事，今天倒巧，碰上乔诗筠这个刺头。 旁观的洗耳恭听，想看两位当事人如何回应。 只见舒曼凝垂眸浅笑，随即看着李越泽娇嗔道：“哪里是卖，他那架势我可不敢卖。” 众人不解，以为两人调情呢。 苏禾吃了味，继续问道：“什么个架势？从没见过阿泽买项链呢，我还真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项链迷住了他。” “不是什么好项链，不过是你脖子上这块帕拉伊巴碧玺的赝品罢了。”乔诗筠说完便笑了，那晚她只顾着看项链，完全没注意到项链的作者是舒曼凝，还好后面李越泽喊了两百万后，她没跟。 不然今天出丑的可是她。 “哎，这么说起来，我倒觉得苏小姐和舒小姐，长得有点像呢？” 不知哪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看模样是于毕洲的朋友，不过跟李叡坐在一块。 李叡闻言颇为赞同点点头，“小禾，我看你和这位舒小姐是挺有缘分的。” 苏禾很聪明，知道大家在说舒曼凝是赝品，她当然乐得其中。 不过嘴上还是做做样子，“叡哥你真会开玩笑，舒小姐可比我漂亮多了。”随即她又看向李越泽，想获得他的赞同，“你说是吧，阿泽。” 气氛像位冒失的小孩，大夏天还能掉进冰窟。 片刻后，李越泽哂笑声，“苏小姐，方才看在你是嘉年的同学份上，我一直没有指正你。我的全名叫李越泽，不是阿泽。” 苏禾脸上的笑仿佛已经跟着气氛凝固成冰霜，她干笑两声，“这，我觉得显得很陌生，毕竟我们认识这么久了，而且嘉年不是也这么喊你吗？” “抱歉。”李越泽打断她，“如果你需要叙旧，可以去找曾嘉年。” 说完他便站起身，将手伸向舒曼凝，“走吧。” 舒曼凝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说，只有眼睛像只小老鼠一样，东张西望，最后盯着李越泽的侧脸。 “你是不是吃醋了啊？”她问。 李越泽将她带到魏量这桌，贴心拉开椅子让她入座。 “我吃什么醋。”李越泽不解。 舒曼凝用下巴朝苏禾方向指了两下，“白月光啊。”还有你哥。 后面那个她不敢讲，自从听完李家两位儿子的科普后，她感觉李叡和李越泽的关系，就是雷区。 为了能有个美好赚钱的未来，她选择不碰甲方爸爸的雷区。 李越泽在她身边的空处坐下，很是奇怪看了她一眼，本想否认，但是见舒曼凝在那脑补的非常起劲，光是眼神就够写完一部爱恨情仇电视剧。 他心生趣味。 未置可否。 沉默是今晚的白月光，舒曼凝懂了。 有些男人面对白月光，是会赌气的。 -------------------- 作者有话要说： 曾嘉年：不好意思，我现在都喊李总的（狗头.jpg） 第14章 难道是三角恋？ 舒曼凝细想似乎又有点不对，这里面还有一个曾嘉年，应该就是那天晚上和李越泽在洋房餐厅门口的人。 那就是四角恋？ 舒曼凝被这个结论吓到了，李越泽和曾嘉年是朋友，和李叡是同父异母的兄弟，这三人都为了苏禾神魂颠倒。 原来这是兄弟反目为爱生恨的狗血豪门爱情故事。 她很是意味深长的侧眸看了眼李越泽，眼神中几分怜悯。 李越泽恰好与她对视上，他不是很懂她眼中的情绪，但能感觉到她想的不是什么好事情。 “阿泽，你来了啊。”从旁忽然传来一道女人的声音。 闻声李越泽立马站起来侧身，温声道：“薛阿姨。” 来人是位中年女士，打扮雍容华贵，穿着一身暗纹深色牡丹旗袍，脖子上挂着一串珍珠项链，右手手腕上戴着金色珐琅镯子。 “怎么没坐你们朋友那桌啊，你们年轻人不是喜欢凑一起嘛。”薛芬问道。 李越泽含笑点头，“李叡来了。” “难怪。”薛芬心知李越泽是最不爱和李叡在一块的，抬手拍了拍他的胳膊，借力让他坐回原来的位置，“本来我没让你魏叔叫他，但是好歹这是你爸的酒店，不通知也不是个礼。” “晚辈明白。” 薛芬很是满意随他一块坐下，笑眯了眼，“你是最懂事的。”说完发现李越泽另一边坐着位脸生的女孩，“这是？” 舒曼凝愣了下，面前这位女士估计就是刚才门口那魏叔的夫人，和李越泽关系瞧着很是不错，眼前她倒不好像刚才在苏禾他们面前那样，拿腔作调。 于是规规矩矩回道：“您好，我是舒曼凝。”再看李越泽，“他的朋友。” 薛芬瞧出两人的不对劲，各自打量眼，“噢，朋友呀……”语气中略带失望，“我还以为是女朋友呢。” 舒曼凝面上窘迫，脚下忍不住踢了下李越泽的脚，早说是这场合，给她十个胆子也不敢来。 “好了好了，不逗你们了。”薛芬笑着伸手拿起一盘精致的小水果，递到舒曼凝面前，“先垫垫肚子，不要客气，我们家老头子就爱长篇大论，等会你们可能还得听他说很长段时间呢。” 如她所说，台上有工作人员过来调试了下话筒，应该就是为男主人的长篇大论做准备。 舒曼凝点头道谢，接过薛芬手上的水果时，意外发现她手上那手镯很是眼熟。 像是她的作品。 再顺势看向她身上的旗袍，问道：“夫人您这身旗袍是阮氏的吗？” 薛芬垂眸看着自己身上的旗袍，嘴上应声，“是啊，怎么了？” 舒曼凝摇摇头，“没事，就是感觉很衬您，很好看。” “是嘛，为了今天的晚宴，我特地找阮师傅订做的。”薛芬说完突然想起，年轻人应该没几个知道阮氏旗袍啊，她再看舒曼凝，只见她穿着一身浅青色旗袍，“小舒你也喜欢旗袍吗？” 她不是喜欢，她是别无选择。 “不瞒您，我妈就是阮氏旗袍的师傅。” 沾了阮月英女士的光，她居然能在这场合碰到她的客人。 “真的啊。”薛芬十分意外，突然间想起什么，她举了举手腕示意舒曼凝看，“我这镯子也是你妈送的，她说这是她女儿亲自设计的。” “是我设计的，内扣上应该有个Shu拼音。” 薛芬嗯声道确实是，再次看向舒曼凝时，眼里满是称赞，顺带夸夸李越泽。 “你今天带来的这位朋友，真不错，比曾嘉年那小子好多了。” 也没忘拉踩今天不在场的曾嘉年。 李越泽笑，“既然您这么喜欢，那我就不在这打扰了。” 说罢他便站起身忘魏量那边走，魏量见他来了连忙向几位老友介绍，想着以后在海市能多关照李越泽。 收回视线，舒曼凝主动坐上李越泽原来的位置。 薛芬握住她的手，“你和你妈都有一双巧手。” “您过奖了。”舒曼凝乖巧垂眸。 “那你和阿泽……”薛芬话里有话，一副很想探听小辈八卦但是又不太好意思，“我和阿泽妈妈是闺蜜，所以我都拿他当自己亲儿子一样，只可惜这孩子命苦。” 薛芬忍不住叹气，想起李家那些破事，她真是十天半个月也槽不完。 “嗐没事，我啊，是头次看他带女性朋友来，高兴得忘了北，小舒你别介意啊。”薛芬拍了拍舒曼凝的手背。 舒曼凝摇头，“没关系。” 话音刚落，身后忽然传来苏禾的声音，她喊道：“薛阿姨。” 薛芬寻声看去，见苏禾捧着一大束鲜花朝自己走来，后面跟着李叡。 “薛阿姨，好久不见您还是这样美丽。”苏禾笑着又将手上的鲜花递给薛芬，“祝您和魏叔继续长长久久，恩恩爱爱。” 薛芬乐的合不拢嘴，“你这嘴甜的，来就来怎么还带花。” 仔细看那花，似乎名堂还挺多，又是康乃馨又是香槟玫瑰又是向日葵和尤加利叶的。 苏禾上前贴心为她解释，“本来我还在愁送什么花最适合你们银婚呢，幸好叡哥跟我说，既然每种花的花语不一样，那不如全都放一起送。这样多的爱意，送您自然是最好的，您可别嫌我俗啊。” “哪会。”薛芬打量眼那捧花，生机勃勃，鲜艳欲滴，“有心了。” “薛阿姨，这是我送您的。”李叡适时走上前来递上一份长方形首饰盒。 薛芬有些迟疑，她本来觉得上一代的恩怨是没必要影响到下一代的，但只要李越泽和李叡同在场合，她总是偏心李越泽多点。 所以跟前看到这礼物，只是淡淡一笑伸手接过，“难为你们还惦记。” “你说客气话呢，我们不惦记您惦记谁。”苏禾走过来在薛芬旁边的空椅坐下，手上拉着她的胳膊，“薛阿姨，我之前在法国参加时装周时看到条裙子特适合您，赶明儿我让我助理给您送过来。” 薛芬点点头，想起第一次见苏禾时，李叡领着过来的，说是她也是明城人，电影学院毕业，正好参演的第一部 电影就是魏量投资的。 说巧也不巧，薛芬本来看她挺合眼缘，想认个干女儿，但是有事耽搁阵子，等再想问问苏禾在哪时，她已经在娱乐圈爆红，忙得见不着人影。 索性作罢。 “你平常工作那么忙，不用老惦记我。”薛芬道。 “您这就见外了哈。”苏禾笑着怪她，伸手拿过李叡手里的首饰盒，“你要不试试叡哥给您挑的这项链吧，保证您喜欢。” 薛芬没有拒绝，只是手上捧着的鲜花有点碍事。 苏禾见状，拿起花递给旁边的舒曼凝，“舒小姐，麻烦您帮忙拿下好么？” 舒曼凝不想拿，她对向日葵过敏。 刚才光是看薛芬拿在手里，她就有点想打喷嚏的冲动。 不过苏禾可没给她拒绝的机会，直接放在她怀里，随即拿出李叡的项链为薛芬佩戴。 舒曼凝稍稍垂眸，鲜艳的向日葵近在咫尺。 她已经感觉到自己身上开始发痒，手指不由自主就开始挠。 挠完手背挠胳膊，接着又挠脸，呼吸开始变得急促，眼泪已经止不住要夺眶而出。 舒曼凝连忙起身将鲜花放下，远远离开。 手掌不停扇风，试图缓过来。 刚给薛芬戴好项链的苏禾看到她的动作，有些滑稽可笑。 “舒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舒曼凝深呼一口气，脸颊红的像发高烧，“不好意思，我对向日葵过敏。” “啊？”苏禾十分意外，又疑惑笑道：“居然还有人对向日葵过敏啊，真是稀奇。” 舒曼凝无言以对，心道还有人对紫外线过敏呢，她这对向日葵过敏算什么。 手上继续挠着，原本白皙的胳膊已经挠出红痕。 薛芬关切道：“小舒，你没事吧，要不要叫医生？” “谢谢，不用的，我出去透透气就好。”说罢抱歉欠身后朝宴会厅外走去。 盼着赶紧逃离这个有向日葵的地方。 舒曼凝边走边想，这可能是报应。 掺和四角恋的报应。 没留神迎面撞上纪晟睿。 “不好意思舒小姐，撞疼您了吗？” 纪晟睿在门口等李越泽，没想到李越泽没来，反倒碰到舒曼凝。 再看舒曼凝，满脸通红，眼泪汪汪。 “舒小姐您怎么了？您没事吧？” 舒曼凝摆摆手，“我没事。” 是了，女人最大的谎言就是我没事。 纪晟睿深表认同，“可您这样……好像挺严重，需要我送您去医院吗？” 舒曼凝继续摇头，她只需要一个没有向日葵的地方。 除去皮肤上的感觉，心底那种莫名的委屈和难过也像潮水般涌来。 她呜呜咽咽，最后实在忍不了开始哭起来。 纪晟睿吓懵了，嘴巴张张合合，安慰女孩子这种活不在他的能力范围内。 眼神左右一瞥，意外发现自家老板朝这边走过来。 听到哭声，他步子走地更快些。 “怎么回事？”李越泽蹙眉看向纪晟睿。 纪晟睿忙摇头，“我也不清楚，舒小姐刚出来就这样了。” 好家伙，老板那眼神感觉就像他是罪魁祸首。 李越泽垂眸仔细看舒曼凝，可她只低着头，两手不停挠着胳膊，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珍珠，一颗一颗坠落在地上。 他抬手解开自己的西装外套扣子，脱下披在她身上。 强劲有力的手掌拢住她瘦弱的肩膀。 舒曼凝抬眸看向身旁，泪眼婆娑间看到李越泽的脸，撇嘴道：“我过敏了。” 李越泽轻嗯声，随之向纪晟睿道：“我带她去我房间，你先把礼物送给薛阿姨，我等会下来。” “好的老板。” 舒曼凝专注挠痒，根本没注意两人说的什么。 只感觉自己肩膀上有他手臂的力量，那股力量带着她往前面电梯走。 她拽了拽他的袖子，“我们去哪啊。” “我房间。” -------------------- 作者有话要说： 曼凝：0.0 第15章 喉咙有些干燥，舒曼凝咽了口口水，随即偷偷瞥眼旁边的李越泽，见他拿着手机好像在给谁发消息。 好在这电梯里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无人能看出她的尴尬。 手上还是不由自主挠着胳膊，她想说点什么，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直到跟着旁边的人来到顶楼一扇房门前，她见他用指纹开锁。 新奇道：“咦，这酒店都不用门卡吗。”如果每位客人都要录指纹，那岂不是暴露隐私。 估计过敏也影响到智力，完全没有想过李越泽住的这间房，本就不是面向普通客人的。 房门缓缓打开，映入眼帘便是正前方落地窗外的城市夜景。 舒曼凝径直走到窗前，两手撑在玻璃上，俯瞰下方。 整个城市美景尽收眼底。 “你住这吗？”舒曼凝问道。 落地窗玻璃上可以看到李越泽关上门后朝这边走来，舒曼凝盯着他的动作，意外发现这个男人如果不当总裁，去当模特也挺好的。 走路就跟T台走秀一样。 或者电影明星。 不过有点可惜，那张脸的戏路窄，天生富贵像只能本色出演个有钱公子哥。 他在后面瞥眼舒曼凝倒映在玻璃窗上的双眸，见她一直盯着自己，脑袋里不知道又在脑补什么。 “这里离我公司比较近。”李越泽解释道：“等会服务生会带医生上来，你先在这待着吧。” “啊？”舒曼凝闻言猛然转过身，披在肩上的西装外套随着身体的动作掉在地上，舒曼凝弯腰捡起搭在臂弯，再看李越泽，“其实那个……” 她挠了挠头，有点不太好意思。 “什么？”李越泽淡然自若双手抱臂看她。 舒曼凝垂眸，看着地毯。 “我这个过敏，医生看不了。” “为什么？”李越泽挑了挑眉头，很是疑惑。 舒曼凝看他那样子，担心他以为自己是不是在撒谎装病，于是连忙辩解：“我不是装病，真的不是，就是怎么说呢……反正我缓一会就没事。” 李越泽沉吟，“但你刚才那样，可不像缓一会能好的事。” 舒曼凝点头，“我知道，我去看过医生，医生说我这种过敏药物治疗不了。只要不看见过敏源就行，要是看见就浑身难受，呼吸困难，还自己控制不住，莫名其妙感觉难过和委屈，那种感觉，你懂吗？” 说了一大段，也不确定对方有几句听进去。 舒曼凝试图得到李越泽的理解，但是显然，他不懂。 他没有给她答复。 而是自顾自去了盥洗室，里面很快便传出水声。 见他不理自己，舒曼凝心底有些失落，抬手捂着两边脸颊，没有之前那么烫了。 左右打量起房间，两室一厅的总统套房，还有书房，家具家电一应俱全。根据她的直觉，李越泽应该是在这长住的。 这里有很多他生活的痕迹，比如沙发旁的茶几上放着一本摊开的书，书旁边的烟灰缸里残留半截烟头。 他抽烟吗？ 舒曼凝回想下，虽然认识他的时间不长，但是从没见过他抽烟，身上也没有烟味。 正在为自己这个尚在存疑的结论感到纠结时，忽然听到身后属于那人的脚步声。 他将一块方巾递到她面前，方巾和他的手心同样湿润。 冰水在上面摇摇欲坠。 “先敷下脸。” 舒曼凝眨巴眨巴眼睛，伸手接过方巾，冰冷的触感从她手心蔓延开，她抬手盖在半边脸上。 眉头轻蹙，问道：“我的脸，现在是不是很难看啊？” 李越泽好像很仔细在瞧是不是真的难看。 看了有五六秒，看得舒曼凝那眉头都快拢成小山丘。 “就……就算真的难看，你也不许说出来！” 她急了。 好不容易伟大蓝图刚走第一步，结果就被对方发现自己这么狼狈的时刻，舒曼凝恨不得找个小黑屋自己躲起来。 李越泽噢声，“我以为你希望我能真诚点。” 舒曼凝：？ “我是希望你真诚点啊，但是有时候，不需要这么真诚。”舒曼凝深吸一口气，心中暗骂和直男聊天真费劲，这个时候哪怕虚情假意夸夸她也好，扯什么真诚。 李越泽若有所思点点头，似懂非懂。 舒曼凝一边用方巾捂着脸，一边偷看李越泽的神色，见他没有再看自己，这才松口气。 敷完脸上的灼热感消减不少，舒曼凝拿着方巾走进刚才李越泽去的盥洗室，想将方巾洗完后还给他。 她开着水龙头，看到置物架上放着男性用品。 剃须刀，漱口水，洗面奶…… 她也不太确定那个黑色包装的是不是洗面奶，上面没有产品logo，就是串英文，字迹过于潦草，也分不清具体。 舒曼凝瞧得有些认真，完全没注意门口站着的人。 那人将肩膀斜靠在门框上，看她弯着腰在研究自己的东西。 非常专注。 直到他的手机突然响了。 舒曼凝微怔，故作若无其事般继续洗方巾。 水声不算大，他就站在门口打电话。 “嗯，我马上下来。” 再瞥眼洗手池前的女人，关了水龙头转身朝他走过来。 李越泽挂断手中的电话，等她说话。 如她所说，离开过敏源似乎就真的没什么事，除了之前被她自己挠红的手臂。 舒曼凝举了举手中的方巾，“这个放哪？” 李越泽朝她刚才研究半天置物架扬了扬下巴，示意她放那。 舒曼凝抿唇。 真讨厌，今天肯定不宜出门，一直在丢人。 她噢声重新回到置物架前，将小方巾整整齐齐叠好后放在上面。 李越泽抬手低眸看了下腕表，已经7点30分。 估计楼下魏量长篇大论说的差不多了，他直起身子。 “你再休息会吧，如果饿了可以打内线电话让人给你送过来，有事联系我。” 舒曼凝情绪低落，还是噢声，转身看他往外面走，突然想起来。 “我好像没有你联系方式。” 什么叫好像，就是没有。 李越泽愣了下，随即侧身将手伸向舒曼凝，示意她把手机拿过来。 他在通话处快速输入自己的手机号码，然后拨通。 放在西装裤口袋里的手机应声响起。 舒曼凝拿回自己的手机，垂眸看眼号码，归属地明城。 再听到动静时，已经是李越泽出门时门锁自动扣上的声音。 房间里少个人，空气都变得畅通不少，舒曼凝猛吸一口气，鼓着腮帮子继续打量房间。 说不看是不可能的，何况这还是李越泽自己带她来的。 只能尽量，蹑手蹑脚从主卧到次卧再到书房看个遍。 舒曼凝突然感觉自己就像阿加莎·克里斯蒂笔下的侦探马普尔小姐，在找这位在外光鲜亮丽大名鼎鼎的年轻总裁是否有私人作风不洁问题。 又或者，有什么特殊癖好。 一通看下来，什么特殊的也没发现，估摸着就是他平常睡觉的地儿。 舒曼凝拿出手机给陈薇发微信。 舒曼凝：【你们杂志之前是不是出过一篇关于各企业巨头私人豪宅的事？】 陈薇秒回：【是啊，咋了，李总不会带你去他的豪宅了吧？！】 陈薇：【我靠，我听说他在海市有个岛，岛上豪宅巨豪华！！是不是真的啊！】 陈薇：【快快快，拍照片给我看！】 舒曼凝：【噢，让你失望了，他就住蔓汀酒店。】 陈薇发了一串问号过来，努力表达自己的疑惑。 不是，是哪里情报出了问题吗，还是舒曼凝没有打入敌人内部？ 嗯，肯定是后者。 于是她语重心长对舒曼凝道：【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舒曼凝立马了解她的意思，嘴上笑了笑回她：【等着】 退回微信主页，舒曼凝发现通讯录那里有一个新朋友推荐。 顺着点进，来自手机通讯录好友李越泽的推荐。 系统默认推荐。 需要添加好友申请。 舒曼凝点进他的微信名片主页。 昵称：Samuel。 头像看着像是朗悦资本的logo。 舒曼凝怀疑这是他的工作微信，手指鬼使神差点下添加到通讯录。 由于点得太快，她都忘记看自己的申请内容。 * 宴会进行到推杯换盏时，就说明有些事大家可以敞开聊了。 魏量带着李越泽站在主位，凡是来打招呼他都一一介绍。 有朋友打趣道：“魏老板这是要跟李总抢儿子啊。” 魏量大笑道：“要真能抢过来，那就好咯。” 说罢众人相视一笑，场面玩笑话，几人当真。 李叡从旁听到不禁冷哼声，李越泽突然到粤安，上任第一天就将他的不少心腹调岗，后面听说还要进行资金管控。 即使这样，他也不敢打电话给李封质问为什么李越泽会来粤安。 仰头一口喝下杯中香槟。 苏禾看他那样本想宽慰几句，但是眼前有更重要的人在这，她的心思早就跟着他的一举一动迁移。 好不容易见李越泽拿着手机走到僻静处，似乎在看信息，她连忙跟过去。 李越泽刚才看手机收到一条好友申请，点开看发现是个拿自己照片当头像，又在好友申请写了好长一串介绍的舒曼凝。 【亲爱的你好呀~我是舒曼凝，非常感谢你选择我家产品哈，这是我的微信】 亲爱的？ 李越泽挑眉，看她口吻，怎么像是要给自己介绍产品。 “阿…李总。”苏禾差点又想喊他阿泽，急忙改口，“舒小姐没事了吧？” 李越泽瞥了眼面前的女人，虽有不解为什么她会关心舒曼凝，但还是如实相告。 “没什么事。” “那就好。”苏禾笑着长舒一口气，“真是不好意思，我不知道她对向日葵过敏，早知道我就不让她帮忙拿花了呢，幸好她没事，不让我得自责死。” “向日葵过敏？”李越泽蹙眉疑惑道。 苏禾点头，略有不解，“是啊，你不知道吗？舒小姐对向日葵过敏。”她又笑了笑，“是不是好奇怪啊，我第一次看人对向日葵过敏，那么漂亮的花，居然会有人过敏——” 苏禾注意到李越泽的神色变得严肃起来，带着丝丝冷意。 她的不解又加深一点，“你怎么了？” “她怎么会对向日葵过敏。”李越泽喃喃自语。 曾经说要将院子里种满向日葵的人，怎么会对向日葵过敏。 第16章 “老板，这是舒小姐的协议。” 纪晟睿在宴会厅门口看见李越泽出来后，连忙小跑上前，将协议递给他。 李越泽伸手接过，垂眸翻看协议随意看了几眼。 纪晟睿注意到他手上还拎着份小礼盒，似乎是今晚宴会的伴手礼。 按照往常来说，里面应该放着巧克力糖果之类食品，都是李越泽不吃的东西。 纪晟睿偷偷打量自家老板，看他神情虽然和平常一样严肃，但是眉眼间又难掩兴致不高的本质。 想来，他问道：“老板，如果您觉得没问题的话，我让冯明明天上班再和舒小姐过来签协议，可以吗？” “不用。”李越泽摇头，合上协议书，“她在我房间里。” 纪晟睿额声，有点意外，脑子突然短路，“那……那我来安排司机送她回家吧？” 回家？ 李越泽哂声，突然饶有兴趣看着纪晟睿，“现在几点了？” 纪晟睿低头看表，“八点整。” 李越泽点点头，“嗯，那你下班吧。” “好的老板。”纪晟睿说完本想再汇报下明天的工作，但是尚未出口就被李越泽打断。 他瞧着有些疲惫，“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好的老板。” 低着头，纪晟睿并未看清李越泽离开时的神情，只知道他朝电梯走了过去。 待听到电梯门合上的声音，他才直起身子，陷入沉思。 拿出手机打开名叫三剑客的微信群里，冯明还在和秦律争论到底谁的观点更对。 冯明：【她手里肯定有老板的把柄！】 秦律：【上一个说有老板把柄的人，现在已经查无此人了】 冯明：【哈？被暗鲨了？】 秦律：【法治社会，你注意点！】 秦律：【根据我多年律师经验，老板肯定是喜欢她的，对她有意思，不信你@纪秘书】 纪晟睿：【我把协议给老板了】 冯明：【竖起八卦的小耳朵.jpg】 纪晟睿：【老板说——】 本想原话发给他们，但是想了想，这两个八卦精肯定会到处说，为了老板的清白，舒小姐的名誉。 他选择闭嘴。 秦律：【老板说什么啊，我不缺你后面那些的流量】 冯明：【搞快点，能不能像个男人一样速战速决】 纪晟睿：【变天了】 试图转移话题的纪晟睿站在蔓汀酒店门口，抬头看着阴沉的天空，一场暴风雨正在预告它的到来。 冯明：【我靠，你好隐晦，但是我好像懂了】 秦律：【我也懂了】 秦律：【我们要有老板娘了】 纪晟睿不过抬个头的功夫，群里消息已经被这两人刷的铺天盖地。 从老板举办什么规模的婚礼才能彰显身份到小孩生几个，叫什么名，到怎么划分股份。 …… 纪晟睿想回，你们误解了。 但是两人刷屏的速度实在太快，秦律说他今晚就草拟老板继承人的协议书，提前避免财产纠纷。 冯明说，未来市场目光会放到教育方面投资，这样方便以后小老板上学。 纪晟睿：朗悦有你们真的很了不起。 * 总统套房内的舒曼凝躺在客厅沙发上百无聊赖，李越泽这个人吧，什么都好，就像心思难猜。 说让她在这等着，可是等什么呢？ 不会是等他回来邀请她过夜吧？ 在这？ 舒曼凝四周看了圈，主卧大门正对着她敞开，洁白的大床看着很适合翻滚…… 舒曼凝情不自禁咽了口名为心虚的口水，她只是图他钞能力。 不图他身子。 对，是这样的。 自我安慰一番后，忽然看见手臂上的抓痕和白皙无暇的双腿形成鲜明对比。 红痕触目惊心。 舒曼凝啧声，心想若是下次再碰到向日葵，她肯定第一个把自己双手绑起来。 禁止自残。 但是她自己怎么绑呢，总不能去买副银手铐吧？ 舒曼凝假设自己此刻手上就有副银手铐，当身体再次产生过敏反应时，她努力想挠，怎么也挠不到。 沙发上的人举着腿和手上下摆动，像个杂技演员。 李越泽开门进来时，刚好瞧到。 由于沙发是背对着门口的，所以他开始只是看到一条很白的长腿竖在那。 侧开边的旗袍顺滑到大腿根。 再看则就是舒曼凝那两条胳膊，就像被粘了胶水，怎么也分不开。 舒曼凝扑腾地太起劲，完全没发现李越泽已经从门口走过来。 直到头顶出现那张俊脸。 吓得舒曼凝两手立马分开，一边扒住沙发靠背，想借力起身，另一只手则不留神打到茶几上。 清脆的碰撞声响彻房间。 面部从美丽到扭曲不过也就瞬间的事，舒曼凝低声痛呼。 好疼！ 李越泽大步流星从沙发后面绕过来，蹲在她身边，伸手拉过她的手。 红透的手背，看得出来确实使了不少力气。 想来不禁失笑。 舒曼凝见他笑了，用膝盖碰了碰他的腿，“你怎么还笑啊，幸灾乐祸。” 李越泽低眸瞥了眼她的腿，因为刚才动作过于豪放，旗袍至今没有恢复原样。 依然是卷到大腿处，露出她欺霜赛雪般的肤色。 半遮半掩。 “那我给你打120？”李越泽直起身，居高临下看着她。 闻言，舒曼凝蹙眉，挣扎着也要站起来，她不能输。 仰着脖子也要跟他平视，“你为什么进来不敲门啊，如果不是你突然进来，我就不会打到手了，如果我没有打到手，我就不会是这样。” “噢，我没有回自己房间敲门的习惯。”李越泽神色淡然道。 轻飘飘一句话，被他说的这么无关痛痒。 不是，还是痛到舒曼凝心底了。 让她吃瘪。 舒曼凝正欲反驳回去，却见李越泽将一份对赌协议放在她面前。 白纸的周边莫名被镀上一层金光。 舒曼凝咽下嘴边想要反驳的话，瞬间变脸，莞尔道：“秦律这么快就弄好了啊。” “嗯。”李越泽点头，看她想伸手过来拿，他偏了偏错开，“等下。” “怎么了？” 李越泽看她那惨不忍睹的手和手臂，“先处理下你的伤口吧。” “这哪有伤口，不要紧的啦。”舒曼凝完全不在意，“我们还是尽快把协议签了吧，择日不如撞日。” 说罢她伸长了手想去拿协议，李越泽故意放得更高，是舒曼凝这个身高无法触及的高度。 她蹦跶几下发现仍然无法触碰，再抬眸就看到李越泽的眼睛，见他很是玩味。 她恼羞成怒瞪了他一眼，“你在逗我？” 李越泽无奈叹口气，又笑了笑，“没逗你，我让服务生送点冰块上来。” 争执不下，舒曼凝索性妥协，任由他说的先处理伤口再看协议。 服务生很快就将冰块送了上来，还有冰袋和药膏。 舒曼凝先拿着冰袋在手背上冰敷，敷了有一会儿，李越泽也不跟她说话。 就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看书。 原先为他系的领带已经被他松开，为了舒适衬衫上的两个扣子也被解开，露出他轮廓分明的锁骨。 低眸看书时，男人浓密的睫毛稍稍下垂。 “你知道完不成对赌会有什么后果吗？”他突然问道。 眼睛还是盯着手上的书。 舒曼凝扯唇，“赔钱给你。” “嗯，知道就好。” “你不会真的以为我一点把握都没有就和你签对赌吧。”舒曼凝反问道：“你既然不相信我的能力，为什么要跟我签？” 难道就因为我长得像你那故人？ 这句话舒曼凝只敢在心底保留，有些话说的太直白就没意思了。 “我相信你的能力。”李越泽合上书，两条长腿极其自然搭在茶几上，他靠在沙发上，姿态慵懒，“但是我有个条件，你得参加JMH大赛。” “你不说我也会去参加。” “拿到冠军。” 舒曼凝愣住，JMH冠军，与她那么遥远的一个词，全世界这么多设计师，她就是再自信也不敢妄下结论说能夺冠。 盲目的自信是蠢货。 见她迟疑，李越泽勾唇浅笑，“怕了？” 【轰隆】 落地窗外猛然闪过一道雷电，伴随着沉重的响声。 舒曼凝没个防备，拿着冰块的手一松，冰块砸在脚背上。 为了方便走路，她今天穿的是平底浅口鞋，脚背就在外面。 屋漏偏逢连夜雨，手被砸后又脚又遭殃。 舒曼凝倒吸一口凉气，伸手想去捡冰块，还未碰到，就被旁边一只手拿走。 李越泽将冰块放在茶几上，再将她的脚背轻轻抬起。 仔细看了下，已经开始发红。 “要不……我送你去医院吧。”他沉吟道。 舒曼凝感受着脚踝上那被他圈住的温热，调侃道：“按照这个倒霉程度，我估计我还没到医院可能就死在路上了。” “也是。”李越泽低声道。 似乎觉得很有道理。 很有道理？ 舒曼凝挑眉，“也是？”她用脚轻轻踹了踹他的腿，“你离我远点，不然我会变得不幸。” 李越泽默不作声，心中忽然想起某位智者的话：女人都很善变。 他想了想还是放下这位善变女人的脚，起身走到套房电话旁，让服务生安排酒店医生上来。 服务生或许也很困惑，一会儿是冰块，一会儿是医生。 男人心，海底针。 -------------------- 作者有话要说： 那个我重申一下，男女主彼此唯一，白月光是在男主给了女主一个想象空间后她自己脑补的。 纯属虚构，请勿像女主一样自己代入。 第17章 医生说舒曼凝伤的不是很重，只要注意休息多喝热水就好。 舒曼凝一脸“你看我说吧医生也这么讲的”表情看向李越泽，能有什么事，顶多青肿，受个内伤而已。 怎么能妨碍她签协议呢。 开开心心送走医生，舒曼凝一本正经坐回沙发上，摊开对赌协议。 和冯明最初给她看的那份区别不大，她需要以每年净利润20%递增的形式连续三年，每年从净利润中抽取60%归与朗悦才算完成对赌，从珠宝设计行业来说，这个利润空间，不算难。 毕竟私人设计的作品，没有价格限制，全凭市场需求和个人出价。 舒曼凝大概估算了下，她那个工作室目前每年净利润大概3%，这还是她一个人经营的情况，如果有了朗悦的投资，她可以增加人力扩大宣传。 十分可观。 再看甲方朗悦出资金额，太多零看晃了她眼睛，她伸着手逐个数。 “个十百千万……10亿？”舒曼凝瞪大了眼睛，看向李越泽，“你给了我十亿？” 李越泽纠正她，“不是我给你，是朗悦给你。” “我以为是一个亿……” 李越泽自顾自在那看书，偶尔翻页，“朗悦不做这么小的生意。” 闻言，舒曼凝心里有点没底，她咬着下唇。 “如果对赌失败，我会怎么样？” 男人不咸不淡扫了她一眼，“你不是知道吗，赔钱。” “如果我没钱呢？”舒曼凝又问。 是啊，如果我没钱，你能拿我怎样。 “我看你家那洋房可以卖点钱。” 舒曼凝无语，“合着你是惦记我家洋房吧，兜了这么大一圈，原来在这等着我呢。” 舒曼凝站起身，两手叉在腰间，言辞凿凿，“我舒曼凝就是饿死，也不会卖房子！” 好，有骨气。 “何况那房子还不是我的。” 李越泽：…… 他觉得他可能喝多了，才会答应要投资舒曼凝，谁来阻止下他。 告诉他，这是昏君才会干的事，快醒醒。 可是这里再也没有第三个人。 “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李越泽想来说道。 也不知道是给自己台阶下，还是在给她台阶。 不过显然舒曼凝是只会顺杆爬的人，并不会主动下台阶，她攀着李越泽伸出的橄榄枝，越爬越快。 只要在纸上签下名字，她就是海市富豪榜上新晋富婆。 左右看了眼，她在找笔。 李越泽注意到她的动作，好心提示：“书房有笔。” 舒曼凝从书房拿到笔后，在乙方处签下自己的名字。 不过公司公章。 舒曼凝捏着钢笔抵在下巴处，略带迟疑看着李越泽。 男人头都没抬，就知道她有事。 “怎么了？” “我没带公章。” 李越泽没说话，反正着急的不是他。 舒曼凝打开手机本来想说要不让她妈给送过来，但是一看时间都九点多，而且外面还下着大雨。 别说让她妈送，贿赂可乐十个大棒骨它都不见得会送。 “提醒你一下，今天是6月30号。”李越泽说道。 舒曼凝撇唇，“我知道。” 不然她也不会这么着急，6月30是每家集团公司二季度结束的日子，大部分公司都有个习惯就是二季度后资金开始管控缩减，相比上半年铺张浪费，下半年简直就是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所以这可能也是为什么朗悦愿意出资10亿给她。 他们二季度能花的钱，三季度不见得同样愿意。 舒曼凝本来不知道这些，多亏了陈薇，经常写稿子没事还要念给她听，久而久之她就了解到些金融相关方面知识。 眼前，没有公章协议是无法生效的。 看着甲方那栏朗悦资本鲜红的印章，舒曼凝眼馋哭了，她也想要。 早知道把公章随时揣身上。 抬眸偷偷看了眼单人沙发上的李越泽，她顺着沙发挪过去。 两腿并拢在旗袍裙下，两手略显拘束的揉搓膝盖侧面。 她笑着，“李总啊，要不我现在回家去拿公章，你看可以吗？” 其实她是希望他拒绝的，这样她才好谈下一个要求。 李越泽没看她，而是侧眸看向落地窗外。 水帘洞一样。 收回视线，他淡淡道：“随你。” 没有得到想要的拒绝，舒曼凝很不甘心，又故意说：“但是现在外面雨下的好大噢，应该不好打车吧，而且一来一回估计很费时间。” 李越泽没回她，她就继续说：“我看看打车软件——天呐，50多人在排队打车，这得打到什么时候啊。” …… 李越泽再一次合上书，对上她那双十分期待自己说点什么的双眸。 “要不，我明天再签可以吗？”舒曼凝建议着，“明天在你们上班之前，日期还算今天的行不行？” 李越泽思忖片刻，“这么做对我有什么好处吗？” 舒曼凝疑惑，他还需要好处嘛，他都惦记她家洋房了，而且这对赌协议说白了就她给他打工。 舒曼凝想不出名堂，“那要不，以后只要是你需要的单子，我都给你打8.8折？” …… 李越泽无奈叹口气，站起身朝自己的卧室走。 “随便你。” 望着他的背影，舒曼凝内心雀跃不已，男人的魅力不在于他的脸有多帅，而是他握着生杀大权时那股随意。 舒曼凝可太喜欢从他嘴里听到“随便”这两个字了。 笑逐颜开将茶几上的对赌协议收好，走到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的夜色。 雨么，确实有点大。 舒曼凝拿着手机下意识打开某订酒店软件，实在不行，她就只能在这蔓汀酒店将就一晚上了。 她来看看这边房间多少钱。 【蔓汀大床房3880】 瞳孔地震。 3880就算了，关键还订完了？ 这个点只剩一间外交官套房还没人住，但是价格让舒曼凝心生胆怯。 28800。 这房间里要是没有龙脉都对不起这个房价。 默默关上手机，再看眼窗外的雨，舒曼凝心一横，实在不行只能走回去了。 “你怎么还在这？” 身后传来李越泽的询问声。 舒曼凝皱着眉头本想卖个惨，没想到看见他只下半身穿了条宽松的长裤，上半身什么都没穿。 似乎是准备去洗澡。 每块腹肌都棱角分明。 舒曼凝恍神，“啊？噢，我这就准备走了，就是这个雨。”舒曼凝手指着窗外，眼睛却盯着李越泽那半裸的上身，“有点大。” 李越泽点头，看向她，“确实挺大。” 两人又陷入沉默。 舒曼凝感觉这也不是个事，于是又问道：“那个，就是你们公司有没有对合作方的一些优待啊，比如你们公司的司机，能送我回家吗？” 万不得已，问此下策。 舒曼凝知道自己脸皮属实有点厚，所以说完这句话她都不太好意思再去看李越泽，只好垂眸。 盯着地毯。 2万块房间的地毯。 空荡的地毯上突然出现男人的双脚，顺势往上看。 “他们下班了。”李越泽说。 舒曼凝噢声，“那好吧，我自己走回家。” 呜呜呜。 舒曼凝往茶几处走，想拿起协议书。 “要不你住这吧。” 如闻福音。 舒曼凝连忙转身，不过该客气的还是客气下，“那多不好意思，而且我们孤男寡女，住一间房，多不好。” “你可以住次卧。” “噢。”舒曼凝看向侧卧，客气到此为止，“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客气了啊，谢谢您李总，您真是好人，好人一生平安。” 舒曼凝就差双手合十对他阿弥陀佛。 见她那样，李越泽忍不住笑了，“不怕孤男寡女影响不好了？” 舒曼凝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您是正人君子，不会影响不好的。” “噢？”李越泽挑眉，“我是正人君子？” 是吗？ 舒曼凝不敢再看他，独自坐在沙发上，装作玩手机转移注意力。 所幸李越泽也没再继续追问，看样子是去浴室洗澡了。 没过一会儿，里面传来水声。 听着淅沥沥的水声，舒曼凝的罪恶感与秒剧增。 即使看到微信上陈薇给她发来的消息，她都不敢点开，怕她发现自己今晚居然和李越泽睡一个套房里。 不过既然回不去，她还是得给阮月英报个平安。 舒曼凝：【妈，我晚上在朋友家住，明早回去】 阮月英思想开放的很，从来不在意舒曼凝在哪过夜，也不多问。 简简单单一个噢字。 退回微信主页，舒曼凝发现李越泽的微信已经出现在最近聊天记录里。 虽然里面只是一条简单的系统消息。 舒曼凝习惯性去给新好友备注，本想写李越泽，但是觉得生疏，再瞥眼茶几上的对赌协议。 【甲方】 * 李越泽洗澡的时间不算快，大概有二十分钟左右，舒曼凝已经将自己要睡的次卧稍微整理了下。 床上都是新换的床品，卧室的壁灯调到她认为比较舒适的亮度。 一切准备就绪，等李越泽洗完她也可以去洗。 不过，她好像没有睡衣可以换。 舒曼凝打开次卧房间的衣柜，里面挂着一件浴袍，也不知道放了多久，上面消毒水的味道有些刺鼻。 舒曼凝啧声，关上衣柜门，左右看过视线里再无可以让她穿着睡觉的衣服。 她来到客厅，李越泽恰好洗好澡从浴室里走出。 他正用毛巾擦着头发，水珠顺势从他头发上坠落到肩膀，最后有几滴流进他的锁骨里。 平日里一丝不苟的发型此刻全部顺着湿润垂下，显得他整个人温和不少。 看到舒曼凝，他问道：“你要洗澡吗？” 舒曼凝点头，反正都到这个份上了，她也没什么好客气的，如实道：“但是我没有衣服。” 李越泽停下擦头发的手，看向她身上的旗袍，似乎真的很认真在思考。 该给她找什么衣服。 舒曼凝心里有个不太成熟的想法，电视剧里霸道总裁不都是一个电话全市奢派新品都会送上门嘛，为什么李越泽不试试呢。 “你等下。”李越泽说着便朝主卧里走。 舒曼凝心里咯噔声，瞳孔放大，心想他不会真的去给自己订衣服了吧。 那她到时候是婉拒比较好，还是直接收下。 等再看到他出来时，只见他手里拿着一件纯白T恤。 “之前我秘书买的，我还没穿过，给你吧。” 玛丽苏梦碎，舒曼凝回归现实，有总比没有好，笑着接过，“谢谢你。” 李越泽不咸不淡嗯声，“我去睡觉了，你自便。” -------------------- 作者有话要说： 四舍五入两人同房了。 关于文中对赌协议的设定，不完全准确，但是大概是那个样，具体主要是为了服务剧情。 第18章 “对了，茶几上的礼盒，薛阿姨给你的。” 上一秒刚关上门，下一秒门又被打开。 李越泽回眸看了眼舒曼凝，伸手指了指茶几上的小礼盒。 “是什么？”舒曼凝带着疑惑走过去，礼盒包装很精致。 “你爱吃的。” 舒曼凝手一顿，挑了挑眉头，咕哝声，“你怎么知道我爱吃什么。” 他不提还好，提了反而让她更想看看里面是什么东西，居然能让李越泽认为她爱吃的东西。 生怕他对自己有什么错误的理解，舒曼凝没有丝毫犹豫立马拆开了礼盒。 满满一盒的太妃糖。 舒曼凝微怔，余光瞧见李越泽在关门。 在最后一条门缝消失前，她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爱吃这个？” 回应她的只有关门声。 舒曼凝抿唇垂眸看着面前的太妃糖，心中莫名洋溢起某味不知名的情愫。 她伸手剥开一颗太妃糖放进嘴里，细细想来今天发生的一切。从签对赌协议到去办公室见他，再到和他一同来参加晚宴。 看到他的白月光。 舒曼凝愣了下，白月光这三个字真是根刺，拔了痛，不拔碍眼。 好赖反正不是她的白月光，李越泽于她来说，也只能算个慷慨仁慈的甲方。 舒曼凝耸了耸肩，不再纠结这件事，收好礼盒拿着衣服去洗澡。 李越泽的T恤穿在她身上刚好盖住大腿，舒曼凝对着浴室的镜子前后左右地看，忽然想起电视剧里女主去男主家过夜，穿着男主的衬衫，很暧昧。 很上头。 自己独看不太满意，舒曼凝还拿出手机拍照给陈薇看。 陈薇回她的时候，她刚好关上卧室的门。 陈薇：【酒店，男人的衣服，浴室？】 舒曼凝添了句：【还有美妙的夜晚】 陈薇：【卧槽姐妹，牛逼！李总现在不会躺你床上了吧？！】 舒曼凝：【…你把他想的有些随便】 掐指一算两人认识的时间不过才一周多，何况李越泽又不是打开手机随便点兵点将今晚挑哪个妹妹那种花花公子。 舒曼凝趴在床上，两条小腿勾着前后摆动，手上鬼使神差翻到李越泽的微信，点开他的朋友圈。 全是关于朗悦资本的文章转发，和她预料中一样。 百无聊赖她顺着往下滑，也不知滑了多久，才看到某张画风不一样的图。 定位在明城机场，照片是一颗被放在手心的太妃糖，文案写着。 遥远的她。 舒曼凝突然精神抖擞，点进照片里面看到这条朋友圈发布的时间。 八年前的11月份。 舒曼凝思忖片刻，瞥了眼床头柜上的太妃糖盒子。 “白月光也爱吃太妃糖？” 陈薇恰好发来灵魂拷问：【你老实跟我说，怎么搞定李总的，我可听说他情史一片空白。】 舒曼凝轻叹口气，左手撑着脑袋，右手慢悠悠敲字回应。 【全凭这张跟他白月光相似的脸】 即使是苍白无力的文字，也能感受到屏幕对面那人的交瘁。 陈薇大约能理解舒曼凝的心情，只能默默安慰道反正你也不是图他人。 是了，若是现实点想，她也没什么亏的，至少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投资。 可是转念一想，这也太隔应人了。 万般不甘，舒曼凝又跟陈薇老太太裹脚布样将今天碰到苏禾那事，事无巨细说了个清楚。 顺带提了下，她那日在李越泽办公室口出狂言说要让他忘了他的白月光。 最后的最后，还有今夜的白月光同款太妃糖。 他不是知道她爱吃什么，他只是记得白月光最爱这款。 舒曼凝：【累了，我突然明白菀菀类卿这四个字的含义】 舒曼凝：【他不是没有情史，他只是没等到想要等的人】 夜晚总是让人思绪万千，特别是下雨的夜晚。 舒曼凝最后也记不清自己是怎么睡去的。 有意识的时候，她在做梦。 梦里苏禾是个向日葵成了精，全身上下都是向日葵，她吓得到处跑，然后碰到了李越泽，李越泽拦住了她的去路，他说：“你不觉得你长的很像她吗？” 像那向日葵精？ 救命。 她怒斥李越泽：“你有毛病吧！魔鬼！” 男人不以为然，继续笑着说“可你真的很像她啊，当她的替身好不好。”。 闻言她疯狂流泪，可是好像意识到这是做梦，她又莫名勇敢起来，猛然推开李越泽。 “好你个头！臭向日葵！ “向日葵？” 梦中乍醒，房间的顶灯有些刺眼，舒曼凝眯着一条缝，突然看到李越泽站在她的床边。 刚才那句疑问句似乎也是他发出的。 梦里的景象还在回旋，舒曼凝余怒未消，抄起枕头就想起身打李越泽。 “你走开走开，我不要当她的替身！” 不过她低估了自己和他的距离，还有自己手臂的长度。 枕头刚刚能挨到他的衣角，舒曼凝没留神扑了个空。 在身体与地面亲密接触前，手臂被一股强力提起，再之后，她又回到床上。 这么一摔，舒曼凝才算有点清醒的意思。 看到李越泽脸色铁青的吓人，她眨了眨眼又咽了咽口水。 两人相对无言，一躺一立。 舒曼凝羞愧的拉过被子蒙在头上，躲在被窝里解释道：“对不起，我做噩梦了。” “我不是真的要打你，只是…梦里你实在有点可怕。” 李越泽听到了，听到她说你是魔鬼，又是什么向日葵精，还有不要做别人的替身。 男人蹙起了眉头，弯腰伸手想拉开她紧攥的被子，可舒曼凝却吃了秤砣心，非要和他玩这拔河游戏。 索性，他放手了。 稍稍叹气，他说：“我有事要回趟明城，现在就走。” “现在？” 舒曼凝从被子里露出一双眼睛，“外面在下大暴雨，你怎么走啊。” “司机。” 不是说下班了么… “明天冯明会和你对接合同。” 他转身朝外走，舒曼凝这才注意到，他的衣服都换好了，依然是西装革履。 摸出枕头下的手机瞧了眼，12点31分。 躺在床上，她听到他的关门声，心情瞬间宕到谷底，揪着被子的手缓缓松开。 一夜无眠。 * “你是哪位？” 阮月英看着面前，眼袋深重满脸憔悴，手臂上满是抓痕的舒曼凝，发出她起床后的第一个疑问。 舒曼凝回来的很早，但还是不巧碰到了刚起床的阮月英。 母女俩二十多年来头回这么陌生。 舒曼凝不太好意思的抓了抓头发，“我是曼凝呀。” 知道她妈故意的，她也不好反驳，只乖乖认怂。 阮月英意味深长看了她一眼，“下次不要搞得这么狼狈出现，有点吓人。” 好吧，听惯了阮月英的嘲讽，这点话并不能伤害到什么。 舒曼凝一路小跑进了自己卧室，洗完澡换套新衣裳，又从袋子里拿出李越泽的T恤，原来打算在酒店洗完还给他的，但是考虑到还要去朗悦签对赌协议。 索性作罢，带回来放进洗衣机里洗。 化了个淡妆，舒曼凝早饭都没空吃又风风火火往外跑。 刚做好早餐的阮月英见状，心底着实有些慌了，她一向散养舒曼凝，因为知道她是个聪明孩子。 但是昨晚夜不归宿后，今天这么狼狈的回家，现在又不知道去了哪，不免让她心生疑惑。 当然，若是她直接将这话告诉舒曼凝，或许在三个小时后，面对自家女儿突然成为亿万富翁这事，她还能稍显淡定。 中饭时间，阮月英什么都没做，拉着舒曼凝面对面在餐桌上坐着。 她严肃道：“虽然我希望你会挣钱，但是我更希望你是踏踏实实努力挣的钱。” 后面可能还有话，只可意会。 舒曼凝一大早跑来跑去，口干舌燥的很，捧着水杯猛灌。 对上自家母亲那双犀利的眸子，舒曼凝喝水的动作不由停下。 她在脑海中努力想好该怎么解释。 须臾后，她道：“妈，我认识个老板，他很看好我。” “这世间没有免费的午餐，男人不会看好你，只会觉得你好看。” “不，他真的看好我，他给我投资了，鼓励我做珠宝设计。” “希望你能明白，这世间没有那么多纯粹的好人。” “他给我工作室投资了十亿。” …… 轮到阮月英沉默，她确实不知该怎么回。 脸色一变，开始幽怨起来，“是我的错，我的婚姻不幸才导致你从小缺少父爱，如果你真的要找个有钱的男人，我只希望他的年纪不要比我大，不然容易乱辈分。” 舒曼凝无语皱着脸，“他就比我大几岁而已，你想哪去了。” “噢。”阮月英恢复端庄优雅的状态，慢条斯理喝了口咖啡，“那他为什么要投资你，觉得你好看？” 舒曼凝无法解释这个问题，只能选择转移话题。 “妈，我昨天碰到你的一个客户了，姓薛，穿得牡丹旗袍，你有印象吗？” 阮月英略一思索，确实是有这个人的，“所以呢，她和那个投资你的男人有什么关系。” 舒曼凝无奈扶额，“如果你非要知道这个答案的话，我只能说。” 阮月英洗耳恭听。 “我有事，忙去了，再见。” 儿大不由娘，古人诚不欺我。 --------------------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公司组织团建在外地，更新只能抽空写，回头再修改。 周日不更。 感谢支持。 第19章 入了梅雨季，海市连着下了小半月的雨。 断断续续，偶尔放个晴，不过也就短暂片刻。 舒曼凝连着几天都窝在家里做以前老客户的单子，又认真研究了下本次JMH的比赛主题概念。 中国组是【镜花水月】。 纪晟睿打电话来的时候，舒曼凝正坐在工作台前撑着脑袋发呆。 外面下着小雨，先前开着花骨朵的蔷薇花在风雨中耷拉着，摇摇欲坠。 舒曼凝懒得拿手机，索性开了免提跟纪晟睿说话。 “舒小姐，我们公司针对新投资公司有一个交流会议，需要您出席。” 舒曼凝打了个哈欠，声音懒洋洋，“什么时候啊？” “明天下午2点，地点在朗悦集团8层会议室。” 舒曼凝点点头，“我知道了，我明天去。” 道好后纪晟睿挂了电话，舒曼凝垂眸盯着手机。 算起来，她也很久没见到李越泽了，自从那夜他突然离去后，两人再也没有交集。 舒曼凝突然意识到，若是不是他主动联系自己，自己根本找不到他。 被动的关系总让人揪心。 她自以为占据上风，拿了朗悦投资就万事大吉，可是心里始终空落落的。 傍晚时分，难得下个早班的陈薇约舒曼凝出来吃火锅。 还是锅底都飘着贵气的洋房火锅。 地点就在舒曼凝家附近。 舒曼凝素面朝天去赴约，对于陈薇如此大方的表现，她除了震惊外就是难以置信。 “你发财了？”舒曼凝在陈薇对面的位置坐下。 陈薇得意洋洋朝她挑眉，“差不多吧。” “闷声发财啊。”舒曼凝说道。 “多亏了李总。” “李总？”舒曼凝蹙眉在脑海中回忆了下，她和陈薇之间共通的李总，只有一个。 “李越泽？”她问。 陈薇点点头，“是的，最近不是各大公司出半年度财报么，然后我们就发现粤安集团除了财报有点东西之外，八卦也是不少。” 舒曼凝无语白了她一眼，“你们不是金融刊吗，怎么就想着挖八卦了。” 陈薇笑她不懂。 金融数据顶多行业内人士爱看，但是金融业的八卦，那可是业内业外都爱看。 “你就不好奇什么八卦？” 舒曼凝盯着逐渐沸腾的火锅汤底。 “我不问你也会说。” 陈薇无言以对，确实如此。 索性也不卖关子，“粤安地产的二季度财报不太好看，虽然不是这一个季度的问题，是长长久久累积下来才造成的。他们现在负债率很高，股市市盈率很虚。加上前阵子李叡那事，股价一跌再跌，所以说现在都粤安地产就是个泡沫，一戳就破。” “我们从内部消息得知，李叡想让粤安集团，他们母公司出钱救。” “但是你想，粤安现在谁当家？”陈薇说到动情处，不忘向舒曼凝抛出问题。 答案不言而喻。 “李越泽。” “对咯，听说粤安高层会议上，李越泽一票否决，让李叡自生自灭。其他人都不敢提，可又不能不管地产，于是有人给李叡支了个招，让李叡把地产股份卖了。”陈薇啧啧两声，“我怀疑这人是跟他有仇，馊主意简直是。” 舒曼凝跟着点头，卖公司实在不是聪明做法。 “说回李越泽噢，他也不同意卖公司，粤安地产那边，就是尽量压着消息，甚至连半年度财报都没公示，就怕股票下跌。” 说到这，舒曼凝不禁疑惑。 “那你怎么知道的？” 陈薇见她终于问到关键点上，笑眯了眼，“所以我说得感谢我们李总呢，他让他助理找的我，让我把这些消息比较隐晦写在金融八卦公众号上，不是我们主刊。” 闻言，舒曼凝非常疑惑，李越泽为什么要这么做，粤安地产如果不保，对他也没好处，即使再讨厌李叡，他也不至于不理智到这个程度。 陈薇伸着筷子从锅里夹了根涮好的鹅肠。 “其实我也没想明白，但是他给钱了，我们为钱服务，客户的事就不多问了。” 理是这个理。 陈薇吃完鹅肠，突然沉吟道：“不过我感觉，他后面可能会有什么大动作。”说不上来的直觉，“你最近跟他联系了吗，朗悦给你的钱到账没？” 舒曼凝先是摇头，接着又点头。 “他们按季度付的，我大概算了下，那些钱够我买JMH的参赛材料。” 陈薇被她转移了注意力，都忘记问她摇头什么意思。 “你要买什么材料？” 火锅里一颗丸子熟透后漂浮上来。 舒曼凝将它夹到碗里，又用两根筷子从中戳下一分为二。 丸子露出它满是瘦肉的本心。 “帕拉伊巴碧玺。”舒曼凝淡淡道。 夹起半块丸子放进嘴里，滚烫又饱含香气。 陈薇原本在涮毛肚，听到她说帕拉伊巴碧玺筷子差点都跟着毛肚掉进火锅里。 “为什么？”陈薇不解，“你是死磕上了吗？” 舒曼凝未置与否。 她也不喜欢赝品，那不如买个真的。 低头吃菜，“我联系到了佳士得春拍上拿下帕拉伊巴碧玺的那位得主，想让他转卖给我。” “1克拉2百万那个？”陈薇问。 舒曼凝点头，当时那位得主一共花了4千多万才拿下那颗10克拉的顶级帕拉伊巴碧玺。 她若有所思道：“我现在有一亿预算用在这里面，如果能拿下的话。”当然，还得看人家愿不愿意卖。 毕竟能买的起这个的人也不缺她这点钱，为的是收藏价值。 “有钱真好。”陈薇感叹，“呜呜呜，能不能让李总给我也投资下，我也有梦想。” 舒曼凝但笑不语，“他不是给你小道消息了吗。”说起来，那天李越泽连夜回明城看来可能就是为的这件事。 即使下暴雨也要回去处理这件事，并且处理的方式看起来有点奇怪，招招将李叡往死路上逼。 他图什么？ * 7月1日凌晨的明城，李家位于西城的半山别墅灯火通明。 秦雪娇已经在楼下的客厅不知不觉喝完两杯咖啡，看着又空了底的杯子。 她终于还是忍不住站起来走到楼梯边，伸着脑袋往二楼的书房看。 里面很安静。 王姨端来炖了很久的燕窝粥，“太太，您的粥。” 秦雪娇连忙接过，终于有理由可以上去，她忙不迭端着盘子往楼上走。 敲了敲门，等里面人回答。 “进。”里面传来应声。 推开门，一眼就看到正在书桌上写毛笔字的李越泽，以及坐在旁边沙发上闭目养神的李封。 秦雪娇换上笑脸，朝李封走去，“老公，喝点燕窝粥吧，忙这么晚，吃点东西对胃好。” 李封蹙眉，非常疲惫。 秦雪娇见李封不回她，也不恼，将盘子放在茶几上，侧身看了下李越泽，又朝他走去。 “阿泽，这么晚了还在练字吗？”她凑过去想看李越泽写的什么，然而还未靠近，就被李封呵斥。 “没什么事赶紧出去，我和阿泽还有事要谈。”李封肃声道。 秦雪娇委屈着脸，服软道：“都这么晚了，你们有什么事可以明天休息完再说啊，而且你看阿泽连夜从外地回来多累呀，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呢。” 话音刚落，从旁传来一道冷笑声。 秦雪娇下意识朝李越泽看去。 他停了笔，似笑非笑看她一眼。 似乎是在嘲讽她刚才说的话。 秦雪娇心头忍了忍，现在李叡的事影响很大她不是不清楚，李封为什么连夜把李越泽叫回来她更清楚。 粤安地产是李越泽母亲一手创立，没有地产就没有粤安集团的今天。 虽然李越泽母亲已经去世，她的股份也交给了李封，李封又交给了李叡。 现在李叡保不住地产，李封肯定要处理。 一时间，思绪万千，站在书房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我说让你出去，听不明白吗？”李封终于忍不住站起身来。 秦雪娇被他吓到，连忙从房里退出。 关门时特地虚掩，留条缝站在门口听两人说什么。 李封向李越泽走去，见他如此淡定自若，神色间讳莫如深。 “阿泽，你觉得这件事怎么处理比较好？” 李封对于李越泽一直感到很愧疚，将地产给李叡管，其实原本也并非他本意，个中原因三言两语也说不清。 “不处理。”李越泽道。 李封很意外，看他还在写字，走近些看。 “清风入怀？”李封仍不解，李越泽此刻的淡定完全不是他所预料，从进书房后他就在这写字。 淡定的让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这个小儿子，捉摸不透。 李越泽写完最后一笔，垂眸看字。 清风入怀。 清风在哪？ “阿泽，我想让你接手地产，你觉得怎么样？”李封退而求其次，主动邀请李越泽，想来这样应该能化解局面。 李越泽抬眸看了他一眼，“不怎么样。” “为什么？”李封继续问。 可惜，李越泽的耐心值已经耗完，他放下毛笔，朝李封笑道：“我有点累了，改天再说吧。” 说罢，他便朝门外走去。 偷听墙角的人着急忙慌往旁边走，然而还是免不了被李越泽看到，秦雪娇朝他尴尬一笑。 “阿泽，你房间我让阿姨打扫过了。” 李越泽走到楼梯口，“不用了，我住我自己家。” 秦雪娇被他这话噎住，干笑声，：“你这孩子，难道这不是你家吗。” 李越泽没有回答她，自顾自下楼出门。 开着车驶离半山别墅，漫无目的。 凌晨的街道万籁俱寂，李越泽不知不觉就开到了林和苑。 他曾经住过的地方，那个时候，父亲还是父亲，母亲还是母亲，家还是家。 隔壁小姑娘还是每天第一个跑来找他。 如今人去楼空，曾经被誉为住户非富即贵的林和苑已经荒废许久。 汽车在两栋住宅中间停下，之前从这可以看到隔壁院子里的向日葵。 向日葵？ 忽然想起某人说是做噩梦梦到向日葵，向日葵对于她来说如今居然是噩梦。 当真是物是人非。 李越泽降下车窗，拿起手机翻到微信。 点开舒曼凝的微信。 他没有给她备注，显示的是她的昵称。 【清风】 想起刚才在李封书房写的那副字，他不禁失笑。 清风何时入怀？ 第20章 舒曼凝难得没穿旗袍，为了参加朗悦的会议，特地去买了身OL装。 白色衬衫配雾霾蓝包臀裙，稍稍垂首时大波浪卷发遮住半边脸，红唇衬得整个人成熟又妩媚。 坐在会议室里，旁人纷纷投来打量的目光。 舒曼凝专注看着桌上的文件，关于朗悦投资企业下半年度创收计划。 当然，她这种小作坊显然不符合文件上写的要求，不在创收计划内。 主位上坐着的是冯明，舒曼凝抬眸朝他看去。 冯明见她似乎有话要说，于是换上职业微笑，“舒总您有什么问题吗？” 长这么大头次被人叫舒总，舒曼凝相当不适应。 低眸羞怯一笑，指了指文件上的条条框框，“这个好像和我工作室不太符合。” 冯明点头，“是的，请您稍等片刻，您的那个我会单独给您说。” 舒曼凝噢声，乖巧坐直。 从旁，有位打量她很久的公司负责人上前与她攀谈。 “舒总您公司是做什么业务的？” 舒曼凝弯唇浅笑，回道：“珠宝设计。” 闻言，那人很是意外，“啊，朗悦居然还投资这个吗？” 舒曼凝听了觉得很奇怪，这有什么新奇的吗，只要能赚钱，为什么不投。 主位上的冯明注意到两人在说话，咳嗽声示意那人不要闲聊。 大约二十分钟后，属于其他公司的会议基本结束，只剩下舒曼凝还坐在那。 旁边原先与她搭话的男人起身见她还坐着，便问道：“舒总您什么时候走？” “啊？”舒曼凝抬头，迟疑了会，“不太好说。” 毕竟从进门到现在，一句关于她工作室的事都没谈。 那人见状便递上自己的名片，“我叫陈晓军，你要是有需要的话，可以找我。”随即又将手机拿出来，“方便加个微信吗？” 舒曼凝扬唇，她有个工作微信，专门用来加找她搭讪的人。 不过刚拿起那手机，会议室的大门就被人从外向里推开。 李越泽走进来，男人进来第一眼就朝舒曼凝看去。 没有满屋子寻找，而是似乎来之前就知道她坐在哪，非常迅速就找到她。 不过打量一眼，又坐到主位上。 冯明早在他进来时就起身让位，拉开椅子，轻声问李越泽后面的纪晟睿。 “老板怎么来了？” 纪晟睿板着脸，不搭理他。 冯明瞪他眼，随之弯腰将文件拿到李越泽面前，“老板，都谈好了，只剩舒小姐的了。” 心中暗自窃喜，老板肯定就冲舒曼凝来的，幸好他没提前把舒小姐的谈完。 这波他立大功。 李越泽淡淡嗯声，眼睛随意瞥了眼站在舒曼凝旁边，打开微信准备加她的人。 那人偶然对上他的视线，心下一惊。 为什么会莫名的心虚。 谁都说不上来，只有舒曼凝，看人家拿着扫码界面半天了，实在忍不住，在他的名片上写下自己的微信号。 再递给他。 那人心中雀跃，喜滋滋接过，“那我们回聊。” 舒曼凝含笑点头，目送那人出会议室。 不过人前脚刚出去，主位上的李越泽就说道：“舒小姐人缘挺好啊。” 身后站着的冯明和纪晟睿闻言四目相对，露出看戏的眼神。 老板吃醋了。 女主角舒曼凝未明其意，以为他是说自己在工作场合还跟别人搭讪，不得体。 扯唇干笑声，“还好啦。”立马想转移话题，“别人都谈完了，是不是轮到我了？” 说完她用手在下面轻轻搓了搓自己的大腿皮肤，会议室空调开得有点低，原先这里坐着很多人没什么感觉，现在人都走了，冷意便十分明显。 李越泽瞥眼，拿起桌上属于舒曼凝的那份材料，随即回眸看眼纪晟睿，吩咐道：“温度调高点。” “好的老板。” 纪晟睿走得时候拉了拉冯明的袖子，示意他不要待在这。 两人一同出了会议室，空调温度控制器在外面的墙上，纪晟睿打开外面那层透明盖，正欲将温度上调到27°。 哪想冯明出手打断他。 纪晟睿很是不解，“你干嘛？” “笨蛋。”冯明不屑看他，“看你这老处男的样子，老板让你调温度你就调，那舒小姐冷老板他不会把自己衣服脱了给她吗？” 纪晟睿愣住。 冯明继续道：“或者，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她。” 纪晟睿：？ “这不好吧，老板不是那种人。”纪晟睿瞪他，“这还在公司呢，你怎么脑子里一堆黄色废料。” “我黄色废料？”冯明气笑了，一副朽木不可雕也的模样指了指他，“老处男就是不懂。” …… 办公室里，气氛比空调冷。 舒曼凝感觉自己现在已经不仅是腿冷，脸也有点冰凉。 心道难怪李越泽大夏天也穿得西装革履，有这空调温度，哪怕穿羽绒服都不觉得热。 她偷偷看了他眼，见他盯着自己的材料一言不发，沉默时间过久。 终于还是她先坐不住，起身拿起东西往前走，走到李越泽右手边下方那个位置。 “李总，有个事我想请您帮下忙。” 李越泽眼都没抬，“说。” 舒曼凝抿了抿唇，心中打好草稿，将自己想买佳士得春拍那颗帕拉伊巴碧玺的事说给他听，顺便提了下那位得主似乎是海市人，自己只能联系到他的秘书，但是具体还接触不上。 话中意思便是，你看我这小喽啰是吧，人家不搭理我。 舒曼凝莞尔，身子稍稍侧倾向李越泽，柔声道：“您认识他吗？能不能帮我引荐下呀。” 李越泽放下手上的材料，侧眸对上她的眼睛。 桃花眼妩媚动人。 “不能。”男人冷漠拒绝。 舒曼凝脸上笑容瞬间消失，侧倾的身子也慢慢收回坐直。 注意到她翻脸，李越泽勾唇，“怎么，我说不能你就放弃了，不像你的风格啊。” “我什么风格？”舒曼凝随口反问。 李越泽略一沉吟，“不达目的不罢休。” “那你怎么知道我现在不是呢，我没有放弃。”她挑了挑眉头，得意与自信。 李越泽若有所思点点头，嗯，这样才是她。 只要没得到自己想要的，就会费尽心思，哪怕是面对自己。 “还有点贪婪。”李越泽评价道。 听起来不像什么夸人的话。 舒曼凝听了也不恼，“你不也是吗？”想起陈薇说的事，她歪了歪脑袋，头发顺着滑到胸前，“你是知道陈薇会告诉我那件事吧。” 李越泽看她，眼底闪过一丝赞许与喜悦。 不说话，任由她继续。 “陈薇一向很有职业操守，虽然我是她闺蜜，但是不该说的事她绝对不会说。你让她告诉我粤安地产的事，为了什么呢？”舒曼凝思忖片刻，“或者说，你需要我做点什么？” 闻言，李越泽轻哂声，“你倒挺聪明。” “你不是爱卖关子的人，不如直说，反正我们各取所需。” 各取所需这四个字，配上此时的空调温度。 真真是冷漠到极致。 李越泽有片刻的疑虑，做了这么多，难道她和自己真的只是各取所需吗？ 前几天在明城，有件事他想不明白，印象里，那天下午，来了两辆救护车，还有警车。 没多久，随着救护车消失的不仅是舒家一家人搬走，还有没有再联系过他的舒曼凝。 明明几分钟前还说，自己只是回家拿向日葵要送给他，转头人就消失不见。 他看她，此刻近在咫尺。 他却没有勇气直接问她为何离开，担心听到那个残酷的真相。 若真是不想与他在一起，不告而别又如何，无非是他一厢情愿。 李越泽低眸自嘲，多情最怕无情扰。 见他许久没说话，好像在想什么，舒曼凝耐不住问道：“很难以启齿吗？” 李越泽看她，眼里噙着捉摸不透的笑，“我觉得你是不是有点太看得起自己了。” 舒曼凝微怔。 男人继续道：“还是说太自信，你觉得你凭什么本事能帮我的忙？”他转头轻笑，“舒小姐，我承认你是长得不错，但是在商业上，长得不错可没什么用。” 舒曼凝浑身僵硬，寒意将她裹袭，她捏着手指，突然不知如何回应。 像什么呢，她以为自己是住进金屋的小鸟，屋子很大，她能到处翱翔。 可是屋子始终是屋子，不是天空。 “可能先前我给你造成什么误解，既然这样我正式和你说下。”李越泽声音清冷，用公式化的语气道：“舒小姐，我如今与你，只是投资关系，投资你的工作室，是因为我们公司目前需要扩展这块的业务，并非因为你个人，哪怕今天你是苏曼凝，姚曼凝，我都会投资。” 男人说罢微微后仰躺进大班椅里，看她脸上神情。 几分失落。 他又笑，“舒小姐您的社交能力不错，既然这样，相信应该很快就能完成对赌条件吧？” 沉默良久，舒曼凝调节好情绪，重新笑靥如花，起身顺着会议桌走到李越泽旁边。 臀部靠着桌侧，两手撑在身旁。 大波浪长发跟着她低头的动作落在男人的手背上。 “原来在李总眼里，我是这么优秀的一个人。” 李越泽抬眸看她，手背上那酥痒的感觉像是在挠他的心脏。 “不过……”舒曼凝拖长了尾音，“我看李总您似乎有点口是心非呢。” “嗯？”李越泽不解她的意思。 舒曼凝笑着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隔着衬衫勾勒他的肩线，“您当真不需要和我各取所需吗？” 四目相对，有人在撒谎。 或者，两人都撒谎了。 会议室安静得只剩下墙上壁钟走动的声音。 忽然，李越泽握住舒曼凝放在会议桌上的手，再轻轻一拉。 女人低声轻呼后跌坐进他的怀里。 他用手臂环住她的身体，慢慢收拢。 男人嗓音低沉附在她耳畔，“舒小姐说的是这种各取所需吗？” 第21章 那样似笑非笑的眼神，舒曼凝根本招架不住多一秒的时间。 稍稍错开眼神。 李越泽见她侧过脸不与自己对视，哂笑声，抬手两根手指捏住她的下巴。 “不敢了？”他一副玩味模样看她，试图从她脸上找出丝退缩与窘迫。 沉默数秒，他又道：“现在划清界限还来得及。” 后面有些隐藏含义他没有说，舒曼凝却也能了解。 于是她嗤笑声，“来得及吗”她挑了挑眉头，歪着脑袋侧看他，“我认为从我见你的那一刻开始，所有的一切都来不及了。” 他是她势在必得的猎物。 李越泽垂眸沉思，薄唇紧抿。 “李总。”舒曼凝弯唇将手摸到他的脸颊边，“您猜猜，到底是你更需要我，还是我更需要你呢？你说我长得像你的故人，又叫我不要多想，你多会暗示啊……” 女人声音越来越低，似是呓语。 游走在男人肩上的手指悄悄收紧。 舒曼凝盯着李越泽的眼睛，那里好似深渊，吸引着她往前走。 可是前面到底是万丈光芒还是千里沼泽，无从而知。 没有犹豫，她选择继续前行。 抬手将手掌附在男人的下巴上，指尖轻轻触动他的耳垂。 她仰头将嘴唇送到他脸边，红唇微启。 蹭了蹭他的脸颊，又顺着下滑到男人凉薄的唇角，她伸出小舌舔了下。 李越泽圈在她身侧的手臂陡然收紧，捏着她的肩膀，将她与自己拉开些距离。 他看她，眼底氤氲一片，隔着层层雾气。 李越泽手上不知不觉摸到她的细腰，堪堪一握，隔着包臀裙，传去温热。 另一只手探到她的颈后，将她往前压了压，再倾身覆唇而上。 他的吻，猛烈又炙热。 像要融化她。 占据她的全部。 撬开她的牙关，找到她那灵巧善辩的舌头，强迫她与自己缠绵。 舒曼凝被他这般凶猛不讲道理的吻，吻到喘不过气。 手上捏着他的衬衫捏成小团，又躬着身子想推开他。 然而只是徒劳，在体力方面，他们根本不是一个量级。 索性她放弃抵抗，顺着他，回应他。 男人的情绪这才逐渐稳定下来，凶猛褪去，露出里子的温情。 她终于意识到，此刻的心跳真真仅仅是因为他是李越泽。 仅此而已。 为他沉沦。 幸而命运之神及时叩响警钟，将她的理智带回人间。 不过被打断的李越泽显然就不太高兴，他意犹未尽离开舒曼凝的双唇，瞥她眼。 “老板，曾总来找您了。”纪晟睿站在会议室的玻璃门外。 由于里面过于安静，他也不好直接推门进去看，所以只能敲着门。 不过敲了两下后里面还是没有回应，纪晟睿便继续道：“老板，曾总似乎有急事找您。” 再抬手，正欲第三次敲门。 门却突然从里面被打开。 西装革履脸色阴沉的李越泽从里面走出来，周身气场过于低压，纪晟睿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支支吾吾道：“他说打您电话您没接……” 李越泽瞥了他一眼，淡淡嗯声，随之大步流星朝顶楼专梯走。 纪晟睿连忙跟上，然而李越泽忽然道：“你留在这，送她回去。” 纪晟睿顿在原地，回眸看了眼隔着玻璃门的会议室，如果没记错的话，里面应该坐着的还是舒曼凝吧。 “好的老板。”纪晟睿点头弯腰，目送李越泽进电梯。 在电梯门合上的前一刻，他似乎看到自家老板抬手用大拇指擦了下嘴唇。 有点红。 * 为了方便办公，李越泽将粤安集团68层和朗悦大厦68层联通，中间是空中走廊，也算是会客区。 风景极佳，适合某些闲人坐这等人。 曾嘉年悠哉悠哉喝着小助理端来的咖啡，香气扑鼻，助理养眼。 抿口咖啡，他满足的长舒一口气。 李越泽从朗悦那边的办公室走过来，一眼就瞧到他那副模样，走过去踢了下他的腿。 曾嘉年吃痛抱腿，“哎呦，你干嘛啊。” 真是欠他的，哪有一上来就踢人。 李越泽背身走到落地窗前，站在两栋楼的中间，他俯瞰万物。 “找我什么事？” 曾嘉年靠在沙发上打量他，虽然知道不爽是李越泽的常态，但是今天这表情，似乎有点特殊情况。 “没事就不能找你嘛，咱俩这关系是吧。”曾嘉年刚说完就接收到李越泽那不屑的眼神。 连忙举手投降认怂，起身走到他旁边，将文件袋里的资料拿给他，“你要的资料我拿到了，上交所大概下周一就会发监管函，你不会打算这时候低价全部买进吧？” 李越泽接过曾嘉年的资料，没有急着回答他的问题。 资料上的内容和他预估的差不多，粤安地产资金问题已经是个大窟窿，无法弥补。 “我不买。” “那谁要买？”曾嘉年很是不解。 李越泽侧眸看他，唇角微扬，拿起手机给纪晟睿打去电话。 “嗯，把手机给她。” 从旁，曾嘉年竖起耳朵听，嗅到一丝八卦的味道。 不过李越泽没给他偷听的机会，转身朝办公室走去，声音不大不小。 反正就是曾嘉年听得不会太清楚的样子。 这可叫曾嘉年憋坏了，紧赶忙赶终于最后凑到李越泽身边，不过还没听仔细就看他挂了电话。 他扫兴道：“哎呀，你卖什么关子？我都给你跑腿了，你居然还瞒着我，小气鬼！” 李越泽走到酒柜边，拿出一瓶香槟，顺着高脚杯杯壁倒下。 递给曾嘉年一杯，又给自己倒了杯。 他侧身靠在窗边，眼镜看向外面，街道上车子川流不息，人来人往。 “我打算把粤安地产重组。”李越泽说道。 曾嘉年有些吃惊，“为什么？”明明有更好的选择。 “不破不立。” 曾嘉年思忖片刻，“你打算怎么重组，粤安地产毕竟是粤安集团独立上市的子公司，打断骨头连着筋，何况那还是你妈一手创立的……” “让他停牌。”李越泽看曾嘉年，感受到他眼神中的惊讶，还有那种言语无法形容的疑惑。 怕他憋坏，李越泽索性也不卖关子，直接道：“停牌后我会用一家企业通过受让股权入主，借壳上市完成重组。” 饶了好大一圈，曾嘉年半天没想明白李越泽要干什么。 如果他想赚钱，根本不用这么复杂。 除非，这个钱不是他自己赚。 曾嘉年想起自己刚才来的时候，纪晟睿说他们老板正在接待一位女士，是他们的投资企业负责人。 当时他就奇怪，什么样的投资企业，居然还需要李越泽亲自接待。 那得多大谱。 而且刚才李越泽给纪晟睿打电话时，那位女士似乎和他在一起。 隐约听到李越泽让她买进多少。 好家伙，这是什么新型追妹方式吗？ 曾嘉年：我不懂，但是我大受震撼.jpg 嘴巴张的可以将高脚杯吞下，曾嘉年为自己以前嘲笑李越泽不解风情道歉，这家伙哪里是不懂，简直是懂歪了啊。 他拍了拍李越泽的肩膀，“你在哄哪个妹妹开心吗？” 李越泽不咸不淡瞥了他一眼，没说话，自顾自喝着酒。 “我想想。”曾嘉年思索起来，根据他对李越泽的了解，这家伙脑回路和别人不一样，最近一次见他和女性共同出镜，还是那晚在洋房餐厅门口。 那个穿着旗袍的女人。 曾嘉年眼睛一亮，“不会是那天那个，旗袍美女吧？” 李越泽嗯声，“算是吧。” 什么叫算是吧，曾嘉年细想觉得不对，他可能回答的是自己前面那个问题。 在追旗袍美女？ 曾嘉年眯眼打量李越泽，“人家霸道总裁追人方式都是砸钱买买买，你倒好，叫人买自家股票。”他评价道：“俗！你好俗啊！” 李越泽懒得搭理他，他让舒曼凝买股票不是为了要追她，是为了后续让她的资金来源比较纯粹。 朗悦给她投资的钱说到底都是明着算账的，使用起来没那么方便。 事实是，舒曼凝自己都没考虑到这块。 她只敢在陈薇面前露怯，回家趴在床上和陈薇视频聊天。 将李越泽今天打电话给她说买股票的事说给她听。 而且重点强调她为了撑住面子，并没有多问，只是按照李越泽说的，将事情转达给纪晟睿，让他以自己的名义购入粤安地产的股票。 自从经历财报风波后，粤安地产抛售出一些股票，试图以债转股形式减去负债。 不过效果甚微。 陈薇托着下巴沉吟道：“照你这么说，李总可能是想操盘地产的股市。” 舒曼凝不懂金融方面，被说得一头雾水，“你讲清楚点。” “哎呀，我也只是分析，人家好歹帝国理工大学毕业的高材生，他那脑子，估计我两个加起来都抵不上。”陈薇摆手，认怂，“反正他应该不会害你，10亿都给你投了，还怕坑你这几千万吗？” 也是。 舒曼凝思忖片刻，李越泽确实犯不着大费周章来诓骗她钱。 “真羡慕聪明的脑袋。”陈薇感叹道：“你说他那脑袋里每天都在想啥啊，怎么就这么灵活呢，还是跟饮食有关？你有注意他每天吃什么吗？不对，我觉得可能还是禁欲的原因，听说禁欲使人头脑清醒。” 听到这，舒曼凝随口应了句，“噢，那他现在可能头脑不太清醒了。” “为什么？” 舒曼凝挑眉，“破戒了。” 太过隐晦的表达方式就像在心上吊着根羽毛，时不时骚扰你一下。 惹得你心肝颤抖，却又不将力气用尽。 陈薇哀嚎，“救命，你不如给我个痛快。” 舒曼凝莞尔，起床走到工作室，突然没有困意，她坐在工作台前拿出自己下午画了雏形的草稿。 突然想起什么，她看向手机视频里的陈薇，“我给你做了套首饰，你明天来拿吧。” 陈薇那边没回话，舒曼凝见她好像在看手机的消息，眼睛一眨不眨。 “跟你说话呢。”舒曼凝又叫了她声。 陈薇后知后觉回应，“啊？好，那我明天去找你。” 舒曼凝低头专注补充线稿，没有注意到陈薇神情的变化，见她匆匆挂断手机，只当有事去了。 直到次日傍晚，她在家等了一天也没看到陈薇来。 明明平日下班后从公司来这也是够的，可今天却人影都没瞅见。 打电话也不接。 发消息不回。 舒曼凝不知所措，以前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况，连忙拿起车钥匙出门，先给《深度》杂志打去电话，客服人员说编辑部早就下班，于是她又赶往陈薇家。 陈薇家住在老城区的六层楼，没有电梯，舒曼凝爬了好久，待到门口时，听到里面有吵架声。 女声歇斯底里，男声愤怒狂躁。 舒曼凝顿住脚步，她和陈薇虽然认识很久，但是两人在一起时，陈薇很少与她提申南，即使她和申南在一起三四年，舒曼凝见过申南的次数也屈指可数。 印象里，申南是个沉默寡言的男人。 她一直以为陈薇是不想让她知道，所以她也没多问，当是默契。 【哐当】 屋子里传来重物坠落的声音。 “申南我草你妈，你算什么男人，打我？” 是陈薇的声音。 舒曼凝再也耐不住，赶紧上前敲门，边敲边喊：“薇薇，你开门啊，我是曼凝！” 里面嘈杂声没断，一声盖过一声。 舒曼凝怕急了，脑海里突然窜出道声音。 【舒家伟，你算什么男人，你打我的时候有想过我是你的老婆吗？】 【曼凝，我给你找个新妈妈怎么样。】 第22章 舒曼凝头疼欲裂，她埋头用手捂着，另一只手还在敲门。 “小薇，开门啊……开门。”舒曼凝感觉自己的意识有点模糊，可是里面的陈薇还让她很担心。 里面正在吵架的两人，沉默空隙里听到了舒曼凝的声音。 陈薇拖鞋都跑丢了，连忙跑来开门。 一开门果然看见舒曼凝倚在门口，捂着脑袋。 “曼凝你怎么了？”陈薇急切确认舒曼凝的状态。 舒曼凝抬眸看了她一眼，脸颊两边通红。 她摇了摇脑袋，“你没来找我拿项链，我担心你。” 陈薇大喘气，单手带过舒曼凝的肩膀，揽着她进来，路过站在玄关的申南时，她瞪了眼，骂道：“还不赶紧去收拾！” 客厅大约是经过第三次世界大战的，混乱不堪，陈薇带着舒曼凝找不到下脚地，索性来到她的卧室。 房间里窗帘没拉开，室内还是一片昏暗景象。 舒曼凝看过几眼，拉住陈薇的胳膊问：“你们打架了吗？他打你了？” “没有。”陈薇眼神有些闪躲，松开舒曼凝肩膀，她走到窗户边拉开窗帘，又将玻璃窗打开。 舒曼凝从后面看她，身上无明显伤痕。 心知此事不能任由陈薇保持沉默，舒曼凝拽着她继续问，问破嘴皮子就怕她吃亏。 陈薇开始时候用吵架很正常来搪塞，后面抵不住舒曼凝缠，才断断续续说申南不知道什么时候在网上赌博，欠了很多钱，车子得卖掉。 两人因为这事吵了一架。 “多少钱？”舒曼凝脸色不佳，她最讨厌赌博的人，往往倾家荡产之辈多是赌徒。 又想真是事事不可预料，陈薇原本都打算要和申南结婚的，现在出现这事，必须得重新考虑下。 不过陈薇态度不太坚定，她含糊道：“大概几十万吧，我也不知道……没事，可以还的，我还有积蓄。” “你是想帮他还钱吗？”舒曼凝冷着脸问。 陈薇不敢看她，知道听起来有点荒唐，“毕竟谈了这么久，又快结婚了。” 其实自从昨晚知道这件事后，她就打电话给申南的父母了，还有她自己的父母，起初冲动时她也觉得应该分手，但是两方父母都不同意。 说是人难免犯错。 陈薇当时嘴上应下，心里没应。 所以才有今天这一出闹剧。 舒曼凝掰正她的肩膀，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你这次帮他还了，下次他还赌怎么办？”舒曼凝蹙起眉头，“是要继续帮他填窟窿吗！我不准你这样做。” 舒曼凝生气了。 陈薇搂着她哄她，“曼凝，没关系的，真的，他跟我保证了，说下次再也不会犯。” “那你们刚才吵架？”舒曼凝抓住她话里的漏洞，又觉可笑，为什么要相信别人的承诺。 承诺是世界上最无用的东西。 舒曼凝嗤笑声：“你是想后半辈子就被赌徒套牢吗？” 陈薇没说话了，她没料到舒曼凝反应会这么大。 不过想来，她就是这样的人。 陈薇低着脑袋，喃喃道：“我不能这么自私，我和他这么多年感情。” 闻言，舒曼凝气急发笑，两手抱在胸口不说话只盯着陈薇。 陈薇被她盯得不舒服，她知道这回是自己在舒曼凝面前理亏，明明平日里两人讨论若是对象犯错、出轨她们会怎么做。 两人都是坚定的站在同一线，如今真的发生了这种事，她居然背弃了。 陈薇很羞愧，眼泪控制不住往下流。 舒曼凝瞪她，气她软弱。 “你们在干什么？” 申南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客厅来到卧室门口，大约早就听到两人说话的内容，正打算明知故问后向舒曼凝开罪。 从古至今，情人之间的吵闹是外人最干涉不得的，舒曼凝深谙此事，可那又如何，她不想看着陈薇以后痛苦。 就当是她舒曼凝自私，就当她舒曼凝武断。 她断定若是真替申南还了钱，以后的麻烦源源不断。 舒曼凝拉住陈薇的手腕往外走，“你和我出来下。” 舒曼凝力气突然大的吓人，陈薇挣脱不掉，由她拉着自己走出卧室。 申南见状，也拉住陈薇另一条胳膊，“你干什么！” 男人还在火气头上，原本听见舒曼凝说的那些话就十分不爽，现在见她居然还要将陈薇带走，火上加火。 陈薇被他攥得有点疼，扭动手腕，“你放开，你别管我！” 转头，她又哄着舒曼凝，说自己会处理好，让她别担心。 舒曼凝心凉了半截，也许有人会觉得她自作多情，觉得她想太多，但事实就是如果她今天不让陈薇离开这，她良心有愧。 “舒曼凝，别给脸不要脸。”申南挺着胸膛走到舒曼凝面前，“你算什么东西啊，我和小薇之间轮到你来指指点点吗？” 舒曼凝没理他，拉着陈薇继续往前走，她也掉了眼泪。 只知道埋头往前走，内心莫名的恐惧。 她害怕吵架的声音。 陈薇发现舒曼凝不对劲，也顾不上和申南吵架，拿上自己的包和舒曼凝出门。 大约是她向舒曼凝妥协了。 两人一前一后，沉默无言走出老楼房。 来到舒曼凝车边，舒曼凝顿住脚步，她侧过头问陈薇：“你会怪我多管闲事吗？” 陈薇一愣，“我只怪我自己，意志不坚定，在感情里摇摆。” 至此，两人默契的没有再问。 如同电视剧中间的插曲广告，看与不看，你我心照不宣。 舒曼凝开着车兜兜转转，最后在东游记门口停下。 车里开着冷气，外面烈阳高照。 舒曼凝说：“我在这楼上租了套公寓，你搬过来和我住吗？” 陈薇有所迟疑，“曼凝，我知道你为我好，但是很多事，我身不由己……” “我只问你要不要和我一起住。” 陈薇相信，只要她说不字，舒曼凝会立马让她下车，从此江湖不见。 她太了解舒曼凝的性格了，这人轴得很，只要她认定的事，怎么都不会改变。 好吧，陈薇叹口气。 “好，我和你住。” 舒曼凝又道：“我不需要你勉强，不想住就算了。” 陈薇笑了，赶紧改口，“舒总，我想和你住一块，求求你成全我吧。” 车内气氛终于缓和下来，舒曼凝忍不住瞪她，手上掐了她几下，“你真烦。” 好赖两人没有因为这件事彻底闹掰。 在店里闲得发毛的阮月雯缠着舒曼凝非要她说个前后，舒曼凝开始不愿意说，反而是陈薇，不知道是破罐子破摔还是后知后觉。 一股脑说了出来，又大有鱼死网破之状。 神色严肃道：“我这几天好好考虑下我和他的关系。” 但愿她说话算数。 阮月雯性格暴躁，早在听到申南居然打了陈薇一巴掌时，气到拍桌。 “他敢打你第一次，就有第二次！”阮月雯回忆道：“我有个前夫也是这样，打我，但是他不打脸，他喜欢掐我胳膊，我身上经常青一块紫一块。” 许是阮月雯说这话时，语气过于平淡，旁边两位还没结婚的，只一愣一愣。 本来还想替申南保证不会再有这事的陈薇也怂了，缩缩脖子说：“小姨你讲得对，我回去就跟他分手。” “别回去了！就现在分！” 阮月雯雷厉风行，恨不得自己拿陈薇的手机帮她说分手。 陈薇在左右夹击下，终于想明白舒曼凝像谁了，她不像阮月英，像她小姨。 不同的是，舒曼凝对结婚没兴趣，她觉得男人结婚后都会变样，她不要冒险。 阮月雯却十分喜欢结婚，她不满足于谈恋爱。 折腾半晌，舒曼凝带陈薇去楼上看自己的公寓，这里原先住的是一位服装设计师。 大约所有设计师都共通，在客厅里有块单独辟出的拍照区，舒曼凝第一次来看时，就喜欢的不行，说可以用来拍她的产品。 她的工作室也可以搬过来。 陈薇问她，“你在家住的不好吗，为什么要搬出来？” 舒曼凝说：“我想想换个环境。” 算是个理由，陈薇没有否认。 舒曼凝是个行动派，虽然下午才经历那场闹剧，但是并不妨碍她连夜就想搬家的决心。 叫了搬家师傅，舒曼凝回洋房收拾两箱自己平常要穿要用的。 阮月英和可乐站在门口看她。 “你走了谁喂狗？”阮月英问。 舒曼凝皱眉，“它这么聪明，不能自己煮饭吃吗？” “快滚吧。”阮月英没耐心扮演母女温情戏码了，反手关上门断绝舒曼凝的念想。 舒曼凝笑了笑，公寓离家不远，也可能她只是白天在那工作，晚上回来住。 总之，算是个新的开始。 搬完东西到新公寓的东西已经是晚上11点多，陈薇因为明天还要上班，早就躺在床上和周公去约会。 舒曼凝瘫坐在客厅沙发的地毯上，背靠着沙发坐垫。 她拿出手机，发现微信里一条新消息都没有，不敢承认，确实有点失落。 她叹口气，脑袋搭在沙发上，眼睛盯着天花板。 闭上眼，都是李越泽嘴唇的触感。 那样柔软。 又躺尸了半小时，公寓里多的是没有收拾的玩意，舒曼凝叹口气，横竖也睡不着，不如把工作台先收拾出来。 她这次搬过来，主要是为了做参赛作品，所以只带了小部分工具。 齐齐整整摆好后，她开着小台灯拿出手机拍了照片。 昏黄的灯光下，工作台上是理想，工作台后是窗户。 窗户看到外面，城区里最高的那栋楼。 粤安大厦双子楼。 巨大的朗悦资本LOGO照亮黑夜。 手机里，头像也是朗悦LOGO的微信跳动几下。 ：睡了吗？ -------------------- 作者有话要说： 加速完结了我 第23章 夜晚总是让人容易想太多。 舒曼凝迟疑了一两分钟才给李越泽回过去。 清风：还没。 回完将手机放在一边，她起身继续去收拾其他东西。 时不时看眼工作台上的手机，在它快要熄屏时，她会过来点下屏幕。 不过李越泽并没有回复她。 舒曼凝心中腹诽，这人为什么说一句就消失了，真是怪人。 心不在焉地继续收拾东西，等再回头时，手机屏幕已经黑掉，舒曼凝心中抱着期待，拿起手机躺在沙发上。 李越泽还是没回她，舒曼凝盯着那仅有的一段对话发呆。 气死了，关掉手机摔在沙发上。 过了几秒，又拿过来，再看看，还是没有回复。 舒曼凝拿手机撒气，扔的时候没留神将手机砸到地上，好在沙发不高，手机也比较耐摔。 只是磕在地板上的声音比较大，惊扰了卧室里的陈薇。 陈薇穿着睡裙走出来。 “曼凝你怎么还没睡？”陈薇看了眼墙上的时钟，已经快凌晨1点。 舒曼凝趴在沙发上捡自己的手机，“我睡不着，在收拾东西。” 闻言，陈薇也叹口气，她坐在舒曼凝脚边，“我也睡不着，其实我很困，但就是睡不着。” 舒曼凝理解她的感受。 陈薇见她沉默，继续说道：“曼凝，我见你今天好像头很疼，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不用吧。”舒曼凝不太确定，毕竟以前从没发生过，“我当时感觉自己好像是幻听了，听到你们两吵架的声音后，我脑海里不由自主冒出一段很陌生的对话。” “而且那两个人的声音，很像我爸妈。” “你爸妈？”陈薇有些惊讶，印象里舒曼凝只提过一次她的爸爸，就是说她爸妈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她也不记得她爸长什么样。 陈薇略一思索，“可能是幼时的记忆。” 舒曼凝闭着眼睛，对于这点她是否认的，“不，我应该没那么小。” 不能细想，细想头疼的厉害。 陈薇走过去帮她捏了捏太阳穴，“曼凝，你说我，怎么办呢……” 后面四个字声音太小，与其说问舒曼凝，不如说是在问她自己。陈薇手上得劲，脑袋耷拉着，有气无力。 舒曼凝按住了她给自己揉捏的手，“不要委屈自己，不要因为一个从前二十多年和你毫无关系的人委屈自己，你要自己爱自己。” “我知道。”陈薇垂眸。 可是真正实施起来真的很困难。 “好啦，你先去睡吧，不要担心，真有什么事你还有我呢。”舒曼凝从沙发上坐起来，抱住了陈薇的肩膀，“我永远都爱你。” 陈薇抬手回抱她，侧脸搭在她的肩膀上，她小声啜泣。 “呜呜……曼凝……” 舒曼凝拍了拍她的背，厉声道：“不许哭！晚上哭明天起来眼睛肿成兔子。” 陈薇点头应好，起身重新回到卧室。 几乎是门关上的同一时间，舒曼凝的手机响了。 一通来自李越泽的微信电话。 舒曼凝愣了下，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会打电话过来。 她按下接听键。 电话那头很安静，她在等他先开口。 大约三秒钟后，李越泽问：“睡了吗？” 舒曼凝哼笑声，“睡了还能接你的电话吗？” “也是。”李越泽的声音听起来没有白日那么清醒，似乎带着微醺的醉意打的这通电话。 于是他又说道：“碧玺的事，我帮你解决了。” 舒曼凝眼睛一亮，瞬间精神抖擞，“真的呀，那太好了，真是太谢谢你了！” 电话那头，李越泽清晰感觉到她前后态度的转变，不由垂首低笑，“就谢谢吗？” “那我请你吃饭？”舒曼凝试探性问道。 “好。”李越泽应声，“请我吃早餐。” 舒曼凝听后立马看向窗外黑压压的夜空，这才几点，他不会是想吃今天的早餐吧？ 头次听到要求别人请自己吃早餐的，舒曼凝感到很新鲜。 食指摩擦着手机背面。 “可以，时间你定。” “几千万的碧玺，就让你请一顿早餐，是不是太便宜你了。” “你后悔了？”舒曼凝瞪眼，“你不能说话不算话。” “我没有后悔。” 半岛公馆前的小花园里，李越泽倚在墙边，左手手指间夹着一根点燃的香烟，右手拿着手机放在耳边。 风过时，将烟头的火星吹得红亮。 李越泽猛吸一口，又吐出。 舌头下意识舔了下嘴唇，他回味起舒曼凝的味道。 “你后悔吗？”他突然问道。 舒曼凝正走到工作台前坐下，听到他的问题，非常疑惑。 “我后悔什么？”随即又道：“我没什么好后悔的事。” 她实在不想跟李越泽打哑谜，也不想跟他在电话里调着情。 “你是不是喝多了？”舒曼凝又问。 是的，她其实想说你差不多得了。 小花园里，李越泽无可奈何长叹口气，“好吧。” 对于他的反应，舒曼凝故意忽略，她总是这样，时而沉沦，时而清醒。 再说话时手上已经捏着一串珍珠打磨。 “现在是一点，距离早餐时间还有六个小时，如果你愿意的话，六个小时后我们见面。” 她冷静的吩咐着，仿佛电话那头不是什么让金融界闻风丧胆的大boss，也不是将李叡玩得团团转的李越泽，更不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很简单就能为她解决她的难题的甲方。 此刻，他只是需要她请他吃早餐。 那头，李越泽笑了笑：“好。” 如此爽快的答应，倒让舒曼凝有点小意外，他还以为他会冷漠的拒绝，或者另外找个时间。 “那我把地址发给你。”舒曼凝动作很快，刚才李越泽提到早餐时，她突然想到一家广式早茶。 不过那家早茶店有点远，差不多要横跨整座城市。 她将美食点评软件的店铺链接发给他。 李越泽回了个好。 舒曼凝见他回得这么快，怀疑他根本没点开看。 但是没关系，反正她也做好了他可能会放鸽子的准备。 夜晚总是灵感充沛，舒曼凝想着反正也睡不着，不如将作品的手稿补充下。 没想到一画就是四五个小时，中间为了看具体效果如何，她用块替代品做了半个模型。 至于为什么不全部做完，当然是天亮了。 舒曼凝只给自己留了洗漱和化妆的时间，在这个过程里，她总是时不时去打量自己的微信。 想着李越泽会不会突然发条微信过来。 【我有事】 【在忙，不去了】 【抱歉，昨晚喝多了，别当真，我没空吃早餐】 诸如此类，符合他白天身份的话。 * 李越泽打电话来的时候，舒曼凝正在抹口红。 她开着免提。 那人在电话里问她：“你到哪了？” 彻夜未眠的舒曼凝脑子一乱，回了句：“到嘴了。” 噢，她说的是口红。 “不是，我是说，我在化妆。”舒曼凝嘴上慌乱，随即转移话题，“你在哪？我们在哪汇合。” “我在你家门口。” 瑞心路的洋房门口，一辆黑色迈巴赫GLS已经停在此处很久。 李越泽手肘搭在车窗上，眼睛一直看着洋房里某扇窗户。 “啊？”舒曼凝低呼，“天呐，我忘了告诉你，我不住那边，我昨天搬过来了。” 她没想到李越泽速度这么快，居然已经在她家门口。 “真是不好意思，麻烦你在那边等我下，我这就回去。”舒曼凝赶忙收拾自己的东西。 李越泽没有表现出惊讶或者不耐烦。 越是这样，舒曼凝越觉得愧疚，所以赶回瑞心路时前所未有的着急。 七点多的时间，路上多是送孩子上学的家长，舒曼凝为了绕开他们，特意抄了近路。 顺直长发跟着她跑步的动作左右摆动。 李越泽远远就瞧见这幅画面，他开门走下车。 手上捏了块手帕。 舒曼凝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一时间话也说不出来，只能摸着胸口平复。 李越泽将手帕递给她，示意她擦擦脸。 舒曼凝怕妆花，只捏着手帕，不敢用力在脸上。 “真是抱歉，忘记告诉你了，我现在住在外面的单身公寓。” 李越泽若有所思点点头，“单身，公寓吗？” “是的，想换个创作环境。”舒曼凝绕到副驾驶打开车门，“我们现在出发吧，再晚点可能会很堵。” 李越泽未置可否，启动车子。 几分钟后副驾驶上的舒曼凝终于平复气息，她拿起手机对着黑屏看了下自己的妆容。 确定没有问题。 再侧眸瞥眼李越泽，见他神清气爽，一如往日矜贵，忍不住好奇，“你怎么起这么早？精神还挺好。” “我觉少。” 拐弯时，男人单手打着方向盘，另一只手点开车子屏幕上的通讯录。 电话是打给纪晟睿的。 “老板，早上好。” “恩，上交所发函后及时告诉我。” “明白。” 简短几句话，李越泽没避着舒曼凝。 舒曼凝撑着一宿没睡的眼皮，开始神游，“我不会耽误你赚钱吧。” 以前电视里说有钱老板分分钟几百万上下，她还觉得夸张，后来仔细算了下李越泽的情况。 分分钟几百万似乎并不稀奇。 就看朗悦的股价涨得有多快。 比如前几日某头条就是，朗悦资本一路高歌猛进，创始人李越泽身价暴涨五百亿。 “我和谁在一起都不耽误我赚钱。” 明明字面意义上很装逼的话，被他一说，却是那么的普通。 舒曼凝无言，自顾自想着，她什么时候才能有这个自信和气场。 或许不会太久。 突然又想起，“你为什么要吃早餐，不担心我随便请你吃个煎饼果子吗？” 提起早餐，大多数都是糊弄着过去的，没那么讲究。 舒曼凝看他侧过脸，以为又要说点什么装逼但于他平平无奇的话。 谁知他说道：“不担心，我只是想早上看到你。” 第24章 舒曼凝自然不会傻到天真的问他，为什么是早上想看到我，不是中午，不是晚上呢？ 好吧，其实她也没敢细想。 就当李越泽在撩她。 不过她面色淡然自若，侧过头看向车窗外，本是漫不经心的一次逃避，哪知突然瞧见站在洋房门口准备去浇花的阮月英。 舒曼凝不大确定李越泽这车窗玻璃的私密性，也许外面根本看不到里面。 也许阮月英就没往这边看。 当她松下一口气的时候，鼻间忽然传来李越泽身上的气味。 男人整个上半身朝她倾过来，舒曼凝下意识屏住呼吸，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看他动作。 “安全带。”他将安全带扣住。 很快，他又坐回驾驶位，方才那套行云流水没有丝毫慌乱且十分自然的行为，仿佛跟她已经是多少年的伉俪情深了。 李越泽见舒曼凝还盯着自己，眼神中几分不解几分另有期待？ 他手握着方向盘搓了搓，朝她挑眉，“你以为我要干嘛？” 闻言，舒曼凝脸色绯红，倒不是被他那靠近自己的动作，而是心底的想法被戳穿后，她情不自禁。 稍稍垂眸，舒曼凝支支吾吾，“快…开车吧，会堵的。” 说到后面几个字，她的声音中难掩娇嗔。 李越泽沉声一笑，手上转动方向盘，将车调了个头。 “帮我拿下手机，密码是1126。”李越泽说道。 舒曼凝没多想，顺着他的话将手机解锁，顺带看了眼他手机壁纸。 嗯，系统自带的。 “然后呢？”她问道。 “打开导航。” 舒曼凝噢声，打开手机自带的导航，输入他们要去的那家早茶店名字。距离这里46公里，开车过去大概需要一个小时。 舒曼凝下意识看了眼手机上面的时间，有点迟疑，“要不，我们换家店吧？这个挺远的。” “你反悔了，不想请我吃早餐了？”李越泽蹙起眉头。 或许是舒曼凝的错觉，她感觉从他的语气里听出点委屈的意思。 “没有没有。”舒曼凝连忙摇头，“我不是那种人。” “那就好。”李越泽点点头，“路途遥远没有关系，重要的和谁一起。” 又来了。 舒曼凝立马变了脸色，板着，“你这属于尬撩知道吗？我看你学艺不精的样子，真的该好好找个老师。” “嗯？”李越泽不解。 舒曼凝脑袋靠在座椅的小靠枕上，只眼睛朝他那看了看，瞧着很是冷漠无情。 “我说你，不要尬撩我。” 闻言，李越泽噢声，“我刚说的是一位前辈的名言，原句是选择与谁同行，比你要去的远方更重要。” 舒曼凝：……现在买站票离开这座城市还来得及吗。 脑袋有了自己的想法，她死死贴着车窗玻璃，已经主动想要逃离。 方才那副冷漠无情让我恋爱教母教教你到底怎么博得女孩欢心的模样，荡然无存。 车子上了高架后，路况逐渐平稳。 舒曼凝的心情也跟着慢慢平稳下来，拿出自己的手机，意外发现阮月英13分钟前给她发了条微信语音。 她下意识点开，忘记切换成听筒模式。 “你跟哪个男人在家门口呢？” 其实这段语音不长，就两秒钟。 阮月英语速虽然快，但也字正腔圆，吐字清晰。 这些话一字不差落进阮月英口中那个男人的耳朵里，舒曼凝偷偷打量了他眼。 见他神色并无异样，心虚收起手机没敢回阮月英的消息。 短短时间内，社死两次，是个人都知道现在该做点什么。 当然是，帮他失忆。 舒曼凝干笑两声，看向正在开车的李越泽，“李总您平常都有什么爱好啊？” 李越泽唇角轻扬，“和你一样。” “和我？”舒曼凝一头雾水，这么说她倒不记得自己的爱好是什么了。 问懵了。 李越泽见她认真思考她自己的爱好到底是什么时，忍不住笑出声，“你今天看起来不太在状态。” 高情商：你不在状态。 低情商：你笨比。 舒曼凝深吸一口气，“我一宿都没睡，所以精神不太好。” “为什么不睡？”李越泽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是为了跟我吃早餐吗？” 舒曼凝没否认，其实本意确实是这个，因为她有睡懒觉的习惯，既然答应了李越泽要吃早餐，怕自己睡过头，索性不睡了。 当然，这话是不能直接告诉他的。 “我做设计，忘了时间。” 简简单单八个字，概括她那一晚上的心猿意马。 “难怪。”李越泽若有所思点点头，随即话锋一转，“可是我，真的是为了等你吃早餐，整夜没睡。” 舒曼凝愣住，看着他侧脸半天没动，语言很难去形容此刻的感觉，如果真要通俗的去概括的话。 那就是猿马带着小鹿在她内心大草原上奔腾。 不为别的，只为放肆。 * 18岁过后，人们渐渐区分开什么叫理智行为，什么叫不理智行为。 舒曼凝深以为然，大早上开车40多公里，就为吃顿早餐这件事。 理智。 非常理智。 对，她横竖分析了下，她跟李越泽吃的这顿早餐，不仅促进了她和甲方爸爸的感情，还增加了她对资本市场的了解。 若是陈薇愿意为她提笔写报道，名字可以取成《她和中国巴菲特那顿价值千万的早餐》。 总之不管怎么看，都是她收获最多。 除了肚子。 舒曼凝一直以为自己已经吃得很少，直到看到李越泽那食量。 动了十下左右的筷子，之后就再也没吃。 她看着面前晶莹剔透里面包着虾仁的水晶包，情不自禁咽了咽口水。 李越泽刚看完晨间财经报道，放下手机时就看到对面的舒曼凝那副模样。 “没吃饱就再吃点。” 舒曼凝摆了摆手，“不不不，我只是——”她指指水晶包里的虾仁，“觉得里面的虾看起来很好吃。” 向来对颜色敏感的舒曼凝，会因为一只虾仁的颜色垂涎欲滴。 听着有些好笑，李越泽拿起公筷将那水晶包剥开，又夹起里面颜色美丽被舒曼凝觊觎许久的虾仁，放到她碗里。 “吃吧。”他示意。 舒曼凝吐了吐舌头，架势十足朝碗里的虾仁发起‘攻击’。 虾仁的味道远比她想象中清淡，甚至可能只有它本身的原味。 舒曼凝吃虾时，瞧见李越泽将笼里那剩下的水晶包子皮夹到他自己碗里，慢条斯理放进嘴里吃下。 虾仁忘了咀嚼，舒曼凝囫囵吞下。 许是噎的，她脸色通红。 恰好李越泽的手机这会儿响了起来，他一边为她倒了杯茶水，一边接听。 “嗯，我在临港区——好，等会到。” 舒曼凝将杯子捧到嘴边，一双眼睛滴溜溜盯着李越泽，她咬着杯壁含糊不清问道：“你是不是有事啊。” 有事赶紧走吧，我不留你。 盼着他快点离开，这样不知道还有什么社死行为发生。 “嗯。”李越泽也抿了口茶水，“正好有个朋友在附近，我要去躺他那。” “好的，那祝你一路顺风。”舒曼凝已经迫不及待送他走。 顺便联系下陈薇，和中国巴菲特吃早餐就不用写了，她怕丢人。 李越泽也感受到了她的迫切，于是他起身居高临下看着她，“你不用一起吗？” 舒曼凝惯会假笑，如果眼睛笑眯成一条缝，那自然是最假的时候。 比如此刻。 “我就不打扰您工作啦，下次再会。” 李越泽听后点点头，拿起桌上自己的车钥匙，往外走了两步，突然又回过头来对她说。 “噢忘了告诉你，那个朋友就是你要找的那位买家。” “我来了！” 刹那间，本来坐在位置上的舒曼凝，已经拿好自己的包走到李越泽身边。 跟阵风似得。 李越泽眼底藏不住的笑意，弯着唇角侧眸看她，“你主意变得挺快。” “是的，我就是这么善变的女人。”舒曼凝大言不惭，勇于承认。 继而扯着李越泽的衣袖，将他往外带，“走吧，我们快点过去吧，不要让你的朋友等急了。” 无利不起早这五个字，在舒曼凝身上可谓是非常形象。 黑色迈巴赫gls十分钟后停在一栋海边别墅门口。 舒曼凝刘姥姥进大观园，东瞧西瞧，耐不住好奇问李越泽，“这里真的有人住吗？” 她看周围荒无人烟，这些别墅瞧着也像很久没人来的样子。 见她这会儿倒知道警惕起来，李越泽突然心生趣味，先给朋友发了条他到了消息，随之看向舒曼凝。 他并未说话，但是舒曼凝却指着他身后那扇门眼睛瞪得老大。 “这门，自己开了？！” 好诡异。 出于本能，舒曼凝向前小跑两步到李越泽面前，用他高大的身躯挡住那扇未知的大门。 李越泽垂眸看向怀里的舒曼凝，他用手轻轻顺了顺她的背。 低下头，凑到她耳边，“怕了？” 恶魔低语，舒曼凝被他问得浑身一抖。 大白天后背冒冷汗。 “哎，你来了还站门外干嘛呢，快进来呀。”围墙上原本黑屏的电子显示器突然亮起，里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李越泽回头应声，“好。” 顺带手上安抚怀里受惊的小鸟。 “不逗你了，快进去吧。” 舒曼凝抬头瞪着他，眼眶泛红。 当真是没睡好，大脑智力急速下降，居然会被他吓到。 舒曼凝气呼呼快步往别墅里走，大有要去跟人鱼死网破之势。 李越泽大步流星追上她，想去拉她的手臂，却被躲开。 “我错了。”他说道。 舒曼凝还是瞪着他，嘴上不饶人，“错哪了！” 闻言，李越泽皱眉，好像真的在认真思考哪里错了。 又可能只是在想怎么解释这个错误。 在他犯难的时候，别墅正门口的大门已经从里面被拉开。 别墅主人一脸懵逼看着门口这两人，如果他没看错的话，那是李越泽吧？ 那个像在女朋友面前犯了错，不知道怎么解释的男人。 是李越泽吧？！ --------------------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工作应酬比较多，更新时间不固定，抱歉。 “选择与谁同行，比你要去的远方更重要。”这句出自高瓴资本创始人张磊。 第25章 徐清朗痴迷收藏，专门在临港区买了栋别墅用来保管藏品。 领着身后两人进屋后，他指着墙边那个自动鞋套机。 “为了不让我这些宝贝沾上灰尘，这个也得穿。”随即又指了指柜台上叠成一套一套的防护服。 舒曼凝顺着看过去，欲言又止。 好在李越泽是个叛逆份子，瞥眼徐清朗，淡淡道：“留着你自己穿吧。” 说罢，大步流星直攻主卧。 原先这栋别墅刚建好时，徐清朗就拍视频跟他炫耀过，说未来要把S级藏品都放在主卧，次卧放A级，依次排序。 所以他断定那颗帕拉伊巴碧玺也会在主卧。 “哎哎哎！你怎么跟个土匪一样的，有话好商量啊。”身后徐清朗赶忙跑过去想阻拦他，奈何腿没他长，等追到人的时候，李越泽已经把房门打开。 窗帘紧闭，屋内光线昏暗，只留了几处射灯。 若是没有中间珠宝台上那光芒万丈的帕拉伊巴碧玺，舒曼凝肯定会以为这是什么密室逃脱现场。 “omg。”她长大了嘴巴低呼，“好漂亮。” 训练时长五年半的珠宝练习生舒曼凝，难掩激动，她径直略过徐清朗和李越泽，率先来到珠宝台边。 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里面的帕拉伊巴碧玺，“它好美。” 闻言，徐清朗无奈叹气，“唉，女人，果然看到珠宝就走不动路。”他扶额，余光偷偷瞄了眼侧边站着的李越泽，见他一直盯着那个正被碧玺吸引的女人，便上前调侃道：“没想到李老板你开窍了啊，还知道送宝石给女士。” “送？”李越泽挑眉。 “是啊。”徐清朗双手抱臂，满脸我早就看穿你那点小九九，“女人嘛，都喜欢亮晶晶的，正常，恰好你这么有钱，买颗宝石算什么是不是？” 徐清朗学着他挑眉，不过姿态略显欠揍。 “那个请问下，这颗目前还没有切割过吧？”舒曼凝回头看向徐清朗，问道。 徐清朗摇头，“还没，你想做成什么，项链吗？”他一边说一边朝舒曼凝走过去，路过李越泽时，再次欠揍地冲他挑了挑眉头。 李越泽不禁哂笑声，估计徐清朗那一根筋的脑袋是误会他要把这碧玺买下来送给舒曼凝。 所以轮到他介绍碧玺时，热情的像是珠宝店里的销售。 李越泽看他小算盘打得响，懒得戳破，只作旁静观，任由他发挥。 徐清朗：“妹妹，我看你很有眼光，这帕拉伊巴碧玺啊，那可比钻石还恒久远呢，最适合定情了。” 舒曼凝虽有几分不解，可也没仔细想，只继续问着自己想知道的事。 “我记得当时拍卖说的是原石是吗？你这边买回来后是否有处理呀。” 如果有处理的话，她回头再做切割时，可能就得注意点。 “没有！”徐清朗神色严肃，坚定摇手，“这个你放心，我只收藏，不改装。” 舒曼凝点点头，放心了。 “那你心理价位是多少呢？”舒曼凝问。 听她终于问到点子上，徐清朗眼睛顿时发亮，强压下内心本想直接报价的冲动，他咳了咳，“本来这个我不想卖的，但我和越泽这么多年朋友，不卖这个情面也说不过去。” 听出来了，友情价。 舒曼凝后瞥了眼李越泽，见他一直安静站在旁边，两人四目相对时，他眼底毫无波澜。 “当时我拍卖的价格是4000万，后面因为市场行情，这颗帕拉伊巴碧玺已经升值到大概7000万。”徐清朗掰着手指头盘算，“我和越泽认识七八年了，就算个每年200万。” 翻白眼的时候，可能在心算。 “也就是1400万。”徐清朗继续道：“7000万加1400万，8400万。” 舒曼凝：？ 再次朝李越泽看去，她用眼神问他，你确定你们是朋友，不是仇人？ 李越泽低眸轻笑声，闲庭信步走上来拍了拍徐清朗的肩膀，“8400万？” 徐清朗点头，“是的，我确定。” “噢。”李越泽若有所思，“既然我们友情这么深厚，那南城半岛那个项目，看来你是没兴趣参加了。” 男人语气中几分可惜几分威胁。 徐清朗缩缩脖子，收藏到底只是副业，真正支撑起收藏这门爱好的可还是建筑啊。 “我错了……”徐清朗认怂，“哥，我错了，我不要那象征我们友情的1400万了，直接市场价7000万好不好？” 李越泽点头，“嗯可以的，既然这样，我打个电话给于毕洲吧，他很关心这个项目。” 徐清朗一听到于毕洲的名字，就跟被踩了尾巴的小狗一样，张牙舞爪跳脚。 “不行不行，你不能给他打电话。”徐清朗按住李越泽放进口袋里似乎要拿手机的手，“4000万！行了吧，就4000万！” 旁观两位富豪讲价的舒曼凝，眼睛左右转动，时不时看看徐清朗，看他怎么个认怂，再又看看李越泽，看他怎么杀价。 能杀到出厂价，她估摸着是差不多了的，可李越泽还是不太满意。 “拍卖行价格水份多，你确定要用这个价格来和我谈判？”李越泽蹙眉，眼神中压迫感十足。 徐清朗下意识挠了挠头，“那要不，3500万？” 李越泽没有说话，而是弯腰认真看了眼那帕拉伊巴碧玺，大约三四秒后。 “2000万。” “……你是土匪吗？”徐清朗欲哭无泪，上前双手环抱住珠宝台，“这可是百年难遇的顶级帕拉伊巴碧玺，李越泽你他妈那么有钱，身家都几百亿了，干嘛还在乎这几千万啊。” 李越泽低笑，“不是我付钱，是她买。” 他脑袋朝舒曼凝偏了偏。 徐清朗后知后觉，认真打量两人，脑袋不似常人的他在安静数十秒后得出结论。 “李越泽，你真抠，居然还要女士自己出钱买珠宝，你算什么男人啊。” 徐清朗对李越泽这种抠门行为很是鄙夷，他纵横情场这么多年，最得意的就是从来不亏待每任女友，恋爱送房，分手送车。 什么珠宝奢牌，只要女孩张嘴说，他就送。 相比起来，李越泽不仅砍价，还不愿意掏钱。 徐清朗算是看透了，转头自己热情邀请舒曼凝到后院去坐坐，热情相劝。 “你喜不喜欢珍珠啊？”他问。 舒曼凝不太懂他的意思，不过听他刚才骂李越泽算什么男人，竟然有点想笑。 “我有亩蚌塘，专门用来产珍珠，你要是喜欢我带你去看看。” 舒曼凝瞠目结舌，“蚌塘？” 徐清朗点头，“今早正好送来几个新鲜的，你要是喜欢我让人开了给你。” 舒曼凝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能自己去开吗？” 轮到徐清朗一头雾水，什么意思，这漂亮妹妹是要自己去开那腥味十足的蚌吗？ 作为轻奢派珠宝设计师，舒曼凝业余最爱干的事就是开蚌。 跟开盲盒一样的道理，神秘又刺激。 别墅阿姨在后院张罗了一些水果和饮料，遮阳伞下。 李越泽气定神闲坐在藤椅上喝咖啡，另一边徐清朗托着下巴看在走廊里开蚌的舒曼凝。 “你在哪找得这位？”他虽然话是问得李越泽，但眼睛始终就没离开过舒曼凝。 “邻居。”李越泽淡淡道。 “邻居？”徐清朗沉吟道：“你不是住蔓汀酒店的顶层套房吗，哪有邻居？” 李越泽懒得跟他解释。 “她是你女朋友吗？”徐清朗又问道。 李越泽一口咖啡噎在喉头，斜瞥眼徐清朗，“不算吧。” 徐清朗啧声，“不行啊兄弟，你这磨磨唧唧的，太慢了。” 李越泽笑他不懂，对付舒曼凝，哪怕磨叽个十年二十年，他都乐意。 “那我能追求她吗？”徐清朗突然福至心灵，也可能是脑袋短路。 问完翘首以盼，等待李越泽的答案。 恰好舒曼凝开完几只蚌后，捧了一小袋珍珠走过来。 见两个男人都盯着自己，以为是自己因为开蚌笑得太开心，也不知道嘴笑歪了没。 她抿唇，“你们这么看我干嘛……” “你能做我女朋友吗？”徐清朗站起身大方道：“我看你很喜欢开珍珠，不如留在这跟我作伴，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 他还在内涵李越泽抠门，居然让女士自己买单的事。 舒曼凝被他突如其来的表白吓到，不知所措下意识看向李越泽。 救命，她只是开了几只蚌，还不至于被抵押在这吧？ “可是……”你都还不知道我叫什么。 “别可是了！”徐清朗说着就想上去去牵舒曼凝的手，不过还没碰到就被旁边突然伸出的‘恶魔之爪’打断。 他吃痛哎呦声。 “李越泽我真服了你。” 抬眸看去时，李越泽已经站在舒曼凝身边，一副护着小鸡仔的模样。 “你打人好疼啊。”徐清朗捂着手面部皱成痛苦面具。 李越泽不咸不淡看他眼，“给你长记性。”停顿几秒后，他又道：“碧玺我会让我的律师拟份协议，到时候和你对接。” 徐清朗见他说完就要走，赶紧伸手拦，“你们这就走了吗？” 李越泽懒得理他，舒曼凝则是没力气搭理他。 熬夜的后遗症，刚才亢奋的开蚌后，现在疲惫不堪。 她瘫坐在副驾驶上，两眼空洞无神。 李越泽起先以为她真的被徐清朗吓到了，于是跟她解释道：“他和你开玩笑的，你别在意。” 舒曼凝浑身肌无力，只有眨眼最省事。 “我知道，他是为你好。”说话时，气若游丝。 刚启动车子的李越泽听到她这话，颇为不解：“为我好？” “是啊。”舒曼凝侧过头看他，“人家是在给你示范什么叫直钩钓鱼。” 李越泽与她对视，认真问：“那你喜欢直钩钓鱼吗？” 舒曼凝又眨了眨眼睛，“得看人。” 第26章 常说中国人含蓄，含蓄里包着浪漫。 舒曼凝却不以为然，细算起来，自认识李越泽以来，他们来来回回含蓄不下十几次，浪漫吗？ 答案显然是不。 靠在座椅上，舒曼凝一边沉沦在海风拂面，一边清醒盘算。 车子沿海开了一段路后，上了绕城高速。 舒曼凝实在抵不住困，两眼一闭失去意识。等再有感觉时，眼前漆黑一片，她揉了揉眼睛。 转头发现驾驶座上的李越泽不在，她连忙解开安全带，探着脑袋朝外看，看布局这里似乎是写字楼的地下停车场。 忽然看到李越泽的侧身，被另一辆车挡住一半。 他在打电话，也在抽烟。 舒曼凝似乎第一次见他抽烟。 她趴着身子到挡风玻璃前，坐在车里欣赏他。 李越泽这个人，无论怎么看，都很完美，身材好，家世好，品性也好，哪哪都好。 好到让她感觉不真实。 舒曼凝自知自己有时候过于消极，也过于懦弱，太完美的人和事物，总让她失去安全感。 那种无法掌握的缥缈感，令她心生畏惧。 舒曼凝长舒一口气，心里感觉闷闷的。 那边挂了电话的李越泽回身看到舒曼凝在看他，微怔。 燃烧大半的香烟被随手扔进沙石盘里，耗尽最后一丝电量的手机在男人的手中被把玩。 隔着玻璃，两人相望。 各怀心事，又各自沉默。 大约过了快一分钟，李越泽才回到车上，他将没电关机的手机随手放在中间。 “我送你回家？”他问。 舒曼凝点点头，不过默了两秒后又道：“你如果有事，我可以自己打车回去。” “怎么？”李越泽启动车子。 舒曼凝坦然回道“我担心，麻烦你，你应该工作很忙吧。” “这时候知道麻烦了？”李越泽哂笑，下意识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有意思。” 舒曼凝打量他神色，以为他生气了，可又不知道他生气的点在哪。 她试探着问：“不，我一直都感觉很麻烦你，但我没有办法，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再多请你吃顿饭。” 李越泽侧眸看她，眼神里写着‘我缺你一顿饭？’ 舒曼凝成功接收意思，赶紧加码，“一顿不够就十顿，如果你不爱吃的话，也可以干点别的！” 含义颇深。 李越泽勾了勾唇，“真的能干点别的吗？” 他慢慢将上半身朝舒曼凝伸过来。 两人之间只有一根食指的长度距离，呼吸时能感受到对方细微的扑洒。 舒曼凝瞳孔逐渐放大，又咽了咽口水。 强装镇定，“你帮了我这么多，我回报你是应该的，所以只要你提的要求，我都会答应的……” 闻言，李越泽点了点头。 他眼神看向别处，似在思忖，片刻后他又看向她。 “那就每天都请我吃早餐吧。”他说。 * “握草，每天吃早餐？”陈薇差点咬断嘴里的勺。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舒曼凝，“李越泽为什么要你每天请他吃早餐啊？” 陈薇皱了皱眉，只听说过男的为了追女生，经常请她吃饭，没见过这让女生请他吃早餐的。 闻所未闻。 舒曼凝端起茶抿了口，意味深长道：“可能，这就是……甲方吧。” 这个世界上，不折磨人的甲方，已经位列仙班。 留在人间的，不用多说。 陈薇盘腿坐在茶几盘，舒曼凝躺在沙发上，她一边用勺挖冰淇淋，一边看她脸色，“你怎么就答应了，每天跑这么远去吃早茶，谁受得了啊。” 舒曼凝看着天花板，“不，反正他也没说在哪，我到时候往近了安排，实在不行，煎饼果子豆浆油条都给他安排上。” 陈薇噗嗤一声笑了，“李总这兴趣爱好够别致啊。” 手上用力挖出一勺圆滚滚的冰淇淋，她伸到舒曼凝嘴边，“香草的，好吃。” 舒曼凝张开嘴，冰凉的触感从牙齿蔓延到口腔。 冷得她脑袋瞬间清醒几个度。 “等拿到那块帕拉伊巴碧玺，我就得抓紧准备比赛的东西了。” 嘴里含糊不清，不过陈薇还是听出个七八分。 她点点头，“时间确实挺紧了，哎，那你对赌的事怎么办，那么多净利润，不好完成啊，而且你只有一双手，做也做不过来。” 舒曼凝还在消化嘴里的冰淇淋，其实这个问题她本来是想问李越泽的，不过几次都被临时打断。 包括他之前让她买的粤安地产股票，她也是满脑袋疑惑无处发问。 刚好陈薇在这，她用手肘撑起上半身，“薇薇，粤安地产咋样了？” “粤安？”陈薇笑道：“今天中午，上交所发了函，让粤安地产就财报问题作出回复，发完股票直接跌停，我估计着，可能要停牌。” 舒曼凝似懂非懂，能感觉到是很严重的事，可是她怎么觉得就很奇怪呢。 既然是这样，李越泽为什么要让她买粤安的股票。 “薇薇，我跟你说个事，你别惊讶。” “你说啊。” “我买了粤安大概5000万股……” 陈薇眼睛瞪得像铜铃，转身抓住舒曼凝的腿，“你在干嘛，拿钱打水漂吗？你买之前怎么不问问我啊，这下粤安地产要是停牌，你那钱都没了你知道吗！” “本来不知道，现在知道了……”舒曼凝弱弱道。 陈薇真是服了她，没好气白了眼，“你看看你，之前还劝我不要拿钱给申南贴补窟窿，你呢，直接搞起炒股来了！你知不知道那粤安地产天台上现在站着多少人啊！” 舒曼凝无法反驳，只能默默低下头。 “你不会拿朗悦给你的钱买的吧？” 舒曼凝点点头，毕竟当时李越泽电话里就是这么说的，她也就没多想。 得到确定答案的陈薇，两眼一黑，“完了完了。”她拍着大腿，宛如世界末日，“舒曼凝啊舒曼凝，你说你是不是有病，好好的钱不用，干嘛去买股票。” “那，李越泽叫我买的啊。”舒曼凝忍不住道。 陈薇扯唇，“啊？他为什么叫你买这个。” 舒曼凝摇头，“我不懂。” 好了，事情又陷入李越泽的圈套，两人细细回忆起来，从找陈薇写小道消息，再到让她买股票，包括这中间一系列操作，显然都是李越泽下的一盘大棋。 而她们，不过是两颗棋子。 棋子薇拍了拍棋子凝的大腿，“别躺着了，快想想明天带李总去吃哪家早餐店吧。” 语气又怂又无奈。 舒曼凝却不乐意，合着在这耍她呢，火气噌的就上来了。 “吃什么早餐，吃地沟油吧他！坏男人！” 气势十足，陈薇直拍手，“好，有骨气，明天你要是不请他吃地沟油，你就不姓舒！” “我还能怕他吗？真是的——”恰好手机这会突然响起，舒曼凝看都没看就接了起来，“你哪位啊？” 方才要请吃地沟油的气势还未散去。 “我是李越泽。” “呀，李总啊，真巧，您怎么给我打电话了呢？是有什么事吗？”舒曼凝瞬间变脸，语气顿时180度大转弯，温柔到底。 陈薇重重叹口气，起身撑着沙发独自走进卧室。 背影苍凉且孤寂。 “你好好说话。”李越泽对舒曼凝这突如其来的温柔，也很不习惯，咳嗽两声，他继续道：“粤安地产的股票你不要急着抛售，等我告诉你时，你再动。” 舒曼凝噢声，“可是我听说它要停牌了哎。” “嗯，我知道。” 李越泽越是若无其事，舒曼凝的心火就越烧的旺。 “为什么？”她耐着火气问。 心中祈祷希望他不要说什么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这种鬼话，她舒曼凝不要没有确定的期许，她只要肯定。 许是怨念过强，李越泽当真破天荒的告诉了她原因。 “我要重组粤安，你手里的股票会触底反弹。” 自信的语气不容质疑，舒曼凝听不懂这些金融操作，两眼一闭心道管他呢，反正买股票的钱也是他的，要是真因为这个没完成对赌协议，那也是他李越泽的问题。 这样一想，畅快不少，借着电话她问他，“你明天早上想吃什么？” 那头沉默许久，不知道是选择困难还是有事，总之舒曼凝是不了解情况的。 可是干等也没意思，于是她给出几个提议，“我们这边特色美食小笼包，你爱吃吗？不过是甜口的，你能吃甜吗？” 舒曼凝一边打电话，一边玩自己的头发，用手指卷着它转呀转。 “你是北方人吧，北方吃面食多，如果你喜欢的话，我知道有家西北面条也不错。” 须臾后，手机那头终于传来回音。 “都好，随你。” “好，那我确定后把地址发给你，你别放我鸽子！”舒曼凝很担心自己花这么大心思定好位置，结果他不来，虽然李越泽这人一直挺信守承诺的。 想来她又补充道：“如果真的有事，你提前告诉我也行。” “好。”李越泽应声。 粤安顶层办公室里，李越泽坐在办公桌后，手里漫不经心翻着文件。 舒曼凝的声音透过听筒传进他耳朵里。 “那行，就这么说定了，拜拜。” 舒曼凝挂电话动作很快，没等李越泽回应，她就挂了。 李越泽将手机放在桌上，抬眸瞧了眼旁边站立许久的纪晟睿。 恢复工作时神色，他沉声道：“来了吗？” “来了。”纪晟睿点头，“来了有一会儿，情绪还是很激动，您看怎么处理？” 如果不是这办公室门隔音好，坐在办公室也能听到门外的叫骂声。 李越泽忽而发笑，“让他进来吧。” 纪晟睿应声出去请人进来，门尚未完全打开，门口站着的李叡就连忙跑进来了。 他双目通红，手足无措，站在李越泽的办公桌前。 “阿泽，拜托你，救救我。” 第27章 李越泽略显疲惫，一晚没睡，今早又穿越大半个城市开车去吃早餐。 他现在全靠意志撑着。 大班椅上，他左手撑着侧脸，右手松了松领带。 眯着眼瞧了下面前的李叡，“客气了，我又不是耶稣，怎么救你？” 李越泽明知故问。 李叡垂着脑袋两手很是局促扯衣角，本来他不想来跟李越泽低这个头，但是李封那边很生气，也不帮他。从家里出来时下大雨，李封的秘书追出来给他送了把伞，并且告诉他。 只有李越泽才能救他。 纵使李叡再讨厌李越泽，在身家利益面前，他还是能分个轻重。 脸上扯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他在李越泽对面坐下。 两手扶在办公桌的边沿，“阿泽，不管怎么说，地产如果停牌对你对我都没好处，甚至对整个李家都是很大的打击，我想你是明白的。” 李越泽点了点头，“所以呢？” “所以，我认为你不能见死不救。”李叡敛眉，继续道：“你才刚上任，地产就没了，你不怕集团董事局那边对你有异议吗？” 闻言，李越泽突然冷笑声。 冷笑过后，他看着对面的人，“李叡，谁让你来找的我啊？” 李叡眼神闪躲，没供出陈方。 “这人真不够意思，怎么只教你来找我，没教你怎么跟我说话呢？”李越泽边说边站起身来，他稍稍弯腰，前倾身子，“拿这种话来威胁我，我只能说，你太蠢了。” “你！”李叡气急攻心，胸脯上下大浮动，“李越泽，你不要不识好歹，再怎么样，我也是你哥哥！无论你怎么否认，这都是事实！” 话音刚落，就见一只玻璃材质的烟灰缸朝李叡飞去。 棱角擦着他的脸皮滑过，最后摔在地上，猛烈的碰撞让它顷刻间便碎成一片一片。 李叡手心冒出层层细汗，眼睛死死盯着李越泽的动作。 只看他从办公桌后绕过来，随意点上一支香烟。 忽明忽暗的烟草火星就像黑夜里饿狼的眼睛，它时而明亮，时而暗沉。 连带着他的呼吸，被一并拿捏。 李叡回忆起小时候，他和李越泽只打过一次架，因为他听说隔壁邻居家的小女孩爸爸有了情人，被她妈妈发现后威胁要跳楼，小女孩抱着她妈妈的腿哭的稀里哗啦，鼻涕和着眼泪。 他忍不住笑小女孩真丑。 李越泽听见后就非要和他打架，他骂李越泽是条疯狗。 还是野种疯狗。 是啊，李越泽是个野种，这个野种怎么就当了家呢？ 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李越泽开始超过了他。 李叡没法细想，更无法追溯何年何月。 他抬手摸了摸被烟灰缸蹭过的脸，指腹沾上丝血迹。 李叡哼声后站起来，与李越泽平视，“李越泽，非要撕破脸是吗？难道看到粤安破产，我们李家家破人亡，你才高兴？！” “没错。”李越泽咬着香烟，两手拿出手机打字，不知道在给谁发消息，瞥见李叡得到自己的肯定答案后居然只有惊讶没有惊喜，他蹙了蹙眉头。 “怎么，猜对了我的目的，你看起来怎么不太高兴啊。”说罢，他呼出口烟雾。 被燃烧过后的烟草味钻进李叡鼻腔里，他忍不住偏过头，咬着牙低骂句：“疯狗。” 李越泽哂笑声，懒得理他，略过他径直朝办公室外走。 一直在门口等着的纪晟睿听到动静，连忙主动打开门，又将车钥匙递给李越泽。 “老板，舒小姐来了。” 李越泽愣了下，左右扫过眼，果然在不远处的会客处看到舒曼凝的背影。 似乎也听到了这边的动静，她突然转过头来。 李越泽下意识就将嘴里的香烟拿下，先是用大拇指和食指捏着，接着又扔进旁边的灭烟处。 纪晟睿很识眼色，知道两人看对眼后，立即腾出空间，吩咐让保洁过来打扫。 他刚才听到里面砸东西的声音，估计要打扫。 不过最主要的好像是，李叡还在里面。 舒曼凝依然坐在沙发上，她回过头看着李越泽一步一步走过来，像只高贵的黑猫。 身上带着和李叡说话时的余怒，落在舒曼凝眼里，就变成他是不是不想看到自己。 于是她解释道：“我不是要缠着你的，是薛阿姨刚才联系我说，让我去找她，我问她在哪，她非说你知道，让我先来找你。” “噢。” 冷淡的语气，让舒曼凝好吃瘪。 她深吸一口气，眼睛看向别处，“如果你有事就算了。” 说完后许久，李越泽也没回答个什么，就这么晾着她。 还是后面走来的人吸引她的注意力。 就在李越泽的身后，他的办公室大门，里面忽然走出来位眼熟的男人。 舒曼凝思忖了有几秒，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是李叡。 于是她再打量李越泽的神情，大概能明白他为什么现在臭着脸了。 李叡走路速度很快，没几秒就到了他们这边，经过时，他多看了舒曼凝几眼。 舒曼凝注意到他脸颊好像被划破了，一道浅浅的血痕。 再抬眸，两人猝不及防四目相对。 舒曼凝心下一惊，原是李叡那眼神过于可怖，让她背后发凉。 就在她走神的时候，李越泽挪了下步子，挡在她和李叡中间，阻隔了视线。 可怖的眼神转瞬变成男人宽阔的胸膛，白色衬衫一尘不染。 “走吧。”李越泽朝她颔首。 舒曼凝没反应过来，以为他还在生气，所以是让自己和李叡一样离开这里。 碍于自尊，她也多问，轻轻噢声后便侧过身子想要跟着李叡去电梯。 或者等他先下去。 可是刚走一步，就被李越泽攥住手腕。 “这边，笨蛋。” 后面两字咬的轻，却还是让舒曼凝心里咯噔下。 触电感从手延伸到心口。 李越泽坐的专梯和普通电梯不一样，如果没有他和纪晟睿的指纹识别，其他人无法打开。 不过细细算起来，舒曼凝每次来倒是都坐的这专梯。 电梯里，她百无聊赖两边食指勾着放在身前，抬眸偷偷瞥眼李越泽，问道：“你是正好要去薛阿姨那吗？” 李越泽一直目视前方，在紧闭电梯门的倒影里刚好能看见舒曼凝那模样。 一副想跟他一起，又不想麻烦他的样子。 总得来说，她很矛盾。 李越泽对于她的心思，总是难以琢磨，或许是她翻脸太快。上一秒还和颜悦色，下一秒不知道为什么就又生起气来。 “你怎么不回答我的问题。”语气里略带几丝娇嗔。 李越泽暗道，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没有，我在思考事情。”他解释着。 “什么事情？” 李越泽侧过脸看她，“思考送薛阿姨什么生日礼物。” “啊？”舒曼凝张大了嘴巴，“今天是她生日吗？” 李越泽点头。 “天哪，我不知道，我还奇怪呢，她为什么突然打电话给我，说让我去找她玩玩，而且还得跟你一起。” “噢，其实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让你来找我。” 舒曼凝：“……是嘛。” 干笑两声，恰好电梯到了停车场，她率先走出去。 左右一看，哎，这个好像是早上那个停车场。 原来这就是朗悦的。 车停的不多，但看模样和造型瞧着都不便宜。 舒曼凝不知道他车在哪，只好悄悄放慢了步子，又转身看了下他，再转身，她就在与他并肩处。 “你想好准备什么礼物了吗？”舒曼凝问。 李越泽捏了下手中的车钥匙，“没想好。” 舒曼凝沉吟，试着给出建议，“要不，送套珠宝，或者，像你那位朋友收藏的藏品。” 李越泽不知道是真的在考虑还是怎么，也没回应。 舒曼凝又补充道：“还是投其所好吧，你知道她喜欢什么吗？” 那边，李越泽刚好坐进车里，舒曼凝慢他一步。 待她安稳坐好后，李越泽侧过头看她。 “喜欢你。” 好在车厢光线暗沉，没人瞧见她脸颊上的绯色。 或许，连她自己都没发现。 故作若无其事般，“噢，可是我不是物品，我不能被送给她。” 讲得一本正经，差点将李越泽逗笑。 男人发动车子，单手转动方向盘。 “不喜欢你，为什么让你来找我。”他说完顿了下，随即又道：“所以，带你去就是最好的礼物。” 这句话，在舒曼凝耳边回荡许久，起先她是真的觉得李越泽在跟自己开玩笑，直到见了薛阿姨后，她才发现。 这人没撒谎。 薛芬拉着舒曼凝的手，眼里藏不住的喜欢。 “你能来真是太好了，还是阿泽靠谱啊，我本来担心你不认识路或者胆小，所以才让你去找他。”她又看看李越泽，“谢谢你啦阿泽。” 李越泽稍稍点头，“您客气了。” 他瞥眼舒曼凝，眼睛里分明写着【说了你还不信】。 对于薛芬突然这般猛烈的喜爱，舒曼凝险些招架不住，但好歹是长辈，她只能慢慢从薛芬嘴里问出个所以然。 问到最后总结出。 没想到阮月英在人前还是她头号粉丝。 爱护舒曼凝协会常任理事会长。 “你妈妈呀，可会夸你了，说你心比手巧，做得首饰也好看，昨天我去找她订旗袍，本来想再要条你的作品，但是她说你最近搬出去住了，所以我想呢，要不还是直接跟你联系。”薛芬朝后招了招手，“我这些老朋友，平常没别的爱好，就爱打扮自己，也喜欢你们年轻人的玩意，你要是不嫌弃，就给我们设计几套首饰吧。” 舒曼凝顺着她身后看去，好家伙，一个个贵气逼人，就差把富婆写脸上的太太们。 有人上来揽住她的肩膀，“曼凝是吧，听说你设计的首饰可漂亮啦，最衬阮氏的旗袍，我可得跟你约个档期。” 舒曼凝感觉不太真实，掐了掐自己的手背，确定不是做梦。 应付完这些贵太太们后，她脸都快笑歪了。 两手捂着往僻静处走。 今天到的地方是薛芬自己的别墅，后面有个苏州园林，舒曼凝想着那里人少，便往那边走。 手上拿出手机给陈薇发消息，并热情邀请她吃大餐，地点任她挑。 哪想，没等来手机里陈薇的消息，反而听到这假山口一个女人的声音。 “阿泽，我以为……你喜欢的是我。” -------------------- 作者有话要说： 曼凝：我竖起八卦的小耳朵 第28章 舒曼凝对天发誓，她没有爱听人墙角的毛病。 她只是刚好路过，刚好走累了脚，刚好打算歇歇而已。 竖着耳朵听里面的动静，那人的声音有点耳熟，好像是苏禾。 也是了，在这种场合，又会叫阿泽的人，大约只有她。 那么，李越泽现在在她旁边？ 舒曼凝心里突然吃味，想着他果然还是更惦记那白月光。 “是这样么？”苏禾突然笑出声，“你们看我学得像不像！哈哈。” 旁边有人鼓起掌，“简直一模一样啊，不愧是咱们的苏影后。” 说话的是个男人，但是不是李越泽。 舒曼凝听着有些耳熟，可突然间脑袋就跟卡了壳，怎么也想不起来。 “你就夸大其词，哪有影后啦。”苏禾娇声哼了句，“我这是对那女孩子印象比较深，现在只要一想到她刚才跟阿泽表白的样子，噫~好肉麻。” 苏禾抱着自己两边胳膊抖了抖，落在曾嘉年眼里，着实可爱。 不过瞥了眼旁边的李越泽，见他面无表情很不捧场，便用手肘拐了拐他，“你怎么老板着个脸，搞得跟谁欠你钱了一样。” 李越泽回看他眼，“欠我钱的多了。” 作为朗悦的老板，李越泽光是借出去让人创业的钱，都够他再开十几家地产公司。 曾嘉年无言以对，只好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要不等会结束后我们去聚聚吧。” 李越泽无情拍掉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还未说话，旁边的苏禾就说道：“对啊，我们三个都好久没有一起聚了，趁今天有机会不如去坐坐。” 李越泽从始至终眼神都没瞥到过她身上，顺手从裤子口袋里拿出手机，另一边回：“我晚上有事，你们聚吧。” 当然，曾嘉年对此是没有意见的，甚至可能还得感激涕零一番，谢谢李越泽给他创造台阶。 可苏禾不乐意了，“为什么啊，人多热闹着呢，你看你平常就知道工作工作。我听叡哥说，你现在既是粤安的总裁，又是朗悦的老板，工作肯定很辛苦。” 曾嘉年以前都没发现，苏禾原来是个爱雷区蹦迪的人。 那李叡和李越泽可不是什么兄友弟恭的好茬。 果然，李越泽那是头也不回的走了。 苏禾觉得莫名其妙，嘴上还是干笑两声，“阿泽这脾气，真是难以捉摸呢。” 曾嘉年唉声，“你好好的为什么要提李叡。” 苏禾不解，“李叡怎么了，他们不是亲兄弟吗？” “真傻假傻？”曾嘉年看着她，“他们从出生开始就注定无法亲近起来。” 苏禾似懂非懂，按照李叡跟她说，不太应该是这样情况，李叡常说他是哥哥，所以平常比较让着李越泽，有什么事也由着他去，外人以为两人感情不好，其实并不是那样。 曾嘉年无奈长叹，“李叡这个人，你还是离远点的好。” 苏禾咬着下唇，抬眸一脸迷茫的看他。 曾嘉年忍住原先想要说的话，怕太直接会伤到她。 “如果你真的想了解阿泽，可以问我……我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只要你离李叡远点。”曾嘉年声音越说越小，说到后面，自己又摆手道：“算了，这都是你的自由。” 苏禾神色微动，不消片刻那双眼就蒙了层水雾，她挽住曾嘉年的胳膊。 “嘉年，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叡哥也给了我很多帮助，我听说你们之前有点矛盾是吗？”苏禾将脑袋伸到曾嘉年面前，“没关系的，毕竟都过去这么久了，大家都长大了，没什么好计较的。” 话音刚落，假山外就传来一阵手机铃声。 原本在偷听八卦的舒曼凝手忙脚乱挂断了手机的通话，再看假山那边，里面听到动静的两人已经走出来。 她弯唇，维持镇定，没想到躲过了李越泽不走寻常路从另一边出去，没躲过这让人猝不及防的手机铃声啊。 “好巧，你们也来了呀。”舒曼凝挂着一贯的假笑，眼睛从左看到右。 曾嘉年对于她的出现似乎是不太意外的，倒是苏禾，一副很鄙夷不想瞧见的模样。 舒曼凝对于她的敌意，视而不见。 “舒小姐，好巧，你也来参加宴会吗？”曾嘉年问。 舒曼凝点头，“嗯，我和李越泽一起来的。” 她刻意强调李越泽，又着重瞧了眼苏禾的脸色。 听刚才她和曾嘉年的聊天，加上她女性的直觉，苏禾应该是很喜欢李越泽的，但是李越泽这人不知道是喜欢端着，还是喜欢装逼，总之差不多意思。 他就把苏禾晾着。 舒曼凝实在不懂这种人的心思，心底默默叹气。 “难怪，我说他怎么突然改变了心意呢。” “什么？”舒曼凝不解。 曾嘉年补充道：“是这样，薛阿姨之前就问了我们要不要一起过来，但是我给他打电话，他说不来的，所以我就跟苏禾两个人一起来了，刚才突然看到他，我还奇怪呢，这人怎么……” 说到这里，曾嘉年猛然愣住，他朝舒曼凝伸出食指。 “他是为了你来的？” …… 是吗？ 舒曼凝稍稍抬起脑袋看天空，暮色降临，夜色逐渐包裹，深沉的看不出里面一丝白迹。 “嘉年，你不要开玩笑。”苏禾笑着拍了下曾嘉年，“可能就是阿泽临时改变心意吧，谁说得准呢，舒小姐应该是顺路碰到他的吧，毕竟阿泽真的很忙。” “噢，是嘛，苏小姐似乎挺了解他呢。”舒曼凝说。 苏禾没料到她会接茬，所以先是愣了下，随即又道：“那是当然，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自然了解。” 闻言，舒曼凝挑了下眉头，耳边回响起刚才两人的对话。 “反倒是舒小姐你，看着挺爱麻烦别人，上次见你就一直跟着阿泽，这次又是。舒小姐，同为女孩子，我应该提醒你下，自重。” 舒曼凝听后扯唇嗤笑声。 曾嘉年摸不清面前局势，只看那苗头不对，苏禾脾气他是了解的，别看大部分时候温温柔柔，但是骨子里还是小任性。 那舒曼凝他倒不太了解，摸不清喜欢，可既然是李越泽带来的，就没吃亏的道理。 他愿做那中间和事佬，两手一伸横站着，“好啦，你们不要这样，和气点。”他转头看向舒曼凝，“我们本来打算晚上去聚一聚，你要来吗?” 舒曼凝拒绝的话还在喉头，苏禾那边就急着替她回。 “舒小姐应该不去吧，毕竟我们阿泽是不来的。” 苏禾不知从何时起，断定舒曼凝不过是个倒贴李越泽，牛皮糖样黏着他的绿茶精。 这样的女人，她在娱乐圈见多了。 可惜，她不知道舒曼凝不仅是绿茶精，还是越战越勇的类型。 苏禾的话彻底点燃了她心中的小火把，双手抱臂在胸口，她眯着眼睛笑，“苏小姐哪里话呢，曾总都盛情邀请了，我哪有不去的道理。” 说完她见苏禾有些诧异，于是趁胜追击继续道：“苏小姐应该也会去吧，人多热闹呢。” 苏禾咬着内唇，半晌才憋出丝笑。 “那是自然。” 纵观全场，最不明所以又感到不妙的，当然就是曾嘉年本人。 他怎么觉得，这气氛不像是要去聚一聚，反而像是要约架的…… 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他陪着两位女士从宴会开席，到祝贺，最后到快要散场。 曾嘉年头疼不已，千不该万不该提那句‘聚一聚’，可惜后悔是晚了的。 舒曼凝看着他，“现在走吗？” 曾嘉年：……有种大难临头怎么回事。 “怎么，你不敢去？”苏禾理解能力总是开岔，又或是更想调侃舒曼凝打退堂鼓。 “不是，我是想着，要不让李越泽一起呢。” “他不去。”苏禾冷声道：“我们问过了。” “是么。”舒曼凝抿了抿唇，心道我当然知道你问过了。 余光刚好瞥见李越泽与人谈完话，她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 用手扯了扯他的衣袖，“哎，你要去放松一下吗？” 李越泽：“什么？” 宴会厅这会儿刚好有点吵，他没太听清他的话，索性俯下身将脑袋伸到她旁边。 “我说，你要不要一起去聚聚。”她示意正看着他们两的曾嘉年和苏禾，“他们邀请我的呢，我一个人去紧张……” 语气轻软，李越泽近日来慢慢摸清她的习惯，若是有求于自己时，就爱用这种语气说话。 虽然装，但是他很受用。 “好。”他应下了。 当即，舒曼凝脸上就笑开了花，“那我去和他们说。” 曾嘉年对李越泽这双标和翻脸程度表示震惊，但是碍于李越泽的威严，他没敢直接调侃出来。 只能用一脸意味深长的目光看他，两人各自上了自己的车。 曾嘉年急着将苏禾带离此处，他怕再多待一会儿，苏禾又得说出个什么，要不让李叡也一块来热闹热闹吧。 那他可招架不住。 脚底油门踩得起劲，完全没发现李越泽的车落后很久。 “我喝酒了，你来开吧。”李越泽也没等舒曼凝回复，自顾自坐进副驾驶。 安全带一系，闭上眼开始休息。 舒曼凝见他满脸疲惫，不好打扰，车速就开得稍微慢了些，好在曾嘉年走的时候，说了地点。 等到那的时候，已经是晚上8点多。 舒曼凝轻手轻脚下车走到副驾驶车门边，她打开车门。 李越泽慢慢睁开眼，哑着嗓子问：“到了？” 舒曼凝点头，后退两步让出他下车的空间。 男人脚步稳稳落下，向前几步靠近舒曼凝，越过她看向后面的招牌。 见状，勾唇笑了下，心道曾嘉年这玩意果然就会这些。 “你看起来好疲惫，要不……我还是送你回去吧？”舒曼凝秉着最后的良心。 当然，主要还是之前答应苏禾，包括当面邀约李越泽打她脸，多少都带点赌气成分。 现在气消了，她也就有点想散开。 “不用。”李越泽摇头，“你答应我件事。” “什么？” “离我近点。” 舒曼凝带着疑惑靠近他，两人脚尖对脚尖。 心脏闷得直跳，舒曼凝看着他的动作。 只见他慢慢垂下头，将额头抵在自己的肩膀上。 双手扶着她的手臂，“就这样，让我靠着你，一会儿就好。” 第29章 夜风带着湿热吹起她的长发，几次翻滚后发尾缠在他的袖扣上。 舒曼凝感受着左边肩膀的重量，低眸看了眼李越泽。 即使闭着眼睛的时候，他眉头也是蹙成小山丘。 她下意识伸手想去抚平那隆起的部分，柔软冰凉的触感从她的指尖蔓延开。 接着，舒曼凝低声道：“要不我送你回酒店吧。” 李越泽依然闭着眼睛，“不用，你不是想来么。” “没有。”舒曼凝急着否认，“我只是……哎呀，反正我不是为了玩来玩，你能明白吗？” 李越泽没说话，看样子是没明白的。 “算了，我直接送你回酒店吧。”舒曼凝索性不再征求他的意见，双手扶起他的肩膀，“你站好，去副驾驶上。” 强硬的语气，似乎容不得李越泽拒绝。 李越泽直起身子，两眼惺忪眯着看她，随着起身的动作，两人才发现那纠缠在一起的头发和袖扣。 好在她的头发够长。 舒曼凝伸手想过去解开自己的头发，李越泽却故意往后退了步。 她不得已也跟着往前走。 “你不要动，缠上了。” 说罢继续低头认真解头发，她的头发比较软，缠在一起就很容易打结。 “好麻烦。”解了半天也没解开，舒曼凝有点着急上火，手上不禁重了几分，甚至有点想直接扯断头发的意思。 不过她刚几根手指并拢准备发力，李越泽就制止了她。 他将手心覆在她的手背上，“别急，我来吧。” 舒曼凝看他那眼睛都睁不开的模样，半信半疑将自己的手松开。 只见李越泽稍稍垂首，发顶刚好触碰到她下巴，随着他手上的动作微微摩蹭着她的脸部皮肤。 “好痒。”舒曼凝嘟哝句，接着又盯着他的脑袋评价道：“你的头发好硬噢。” 夜风寂寥，月色娑娑。 女人那软侬的声音轻轻叩开他的心房，他毫无防备，于她敞怀。 再抬眸，与她咫尺。 四目相对，他从下往上吻住了她的双唇。 舒曼凝只感觉他从原本的弯腰低头突然变成直起身子，连带着将她也伸得笔直。 笔直到脚尖离地。 男人两条胳膊左右环抱住她，被头发缠住的袖扣跟着他抬手的动作起伏。 隐隐间，成了牵连她与他之间的丝线。 李越泽的吻一如既往又凶又猛，唇齿间，不过只给她留了些呼吸的空隙。 这般强势的进攻，不讲道理不问缘由。 又不知过了多久，他原先围在她肩膀两边的手臂已经悄然来到腰身处，掐腰提起舒曼凝。 将她带到与自己一样高的地方，额头抵着额头，鼻尖碰着鼻尖。 他问：“你想过我吗？” 闻言，舒曼凝微怔，随即回道：“你一直在我身边，我为什么要想你。” 李越泽不禁失笑。 弯起的唇角歪了下又贴上她的唇。 亲亲又亲亲。 最终还是舒曼凝忍不住了，用手捧住了他的两边脸颊，不允许他再动。 定睛严肃道：“李越泽，你到底当我与你是什么关系？你想亲就亲，想抱就抱，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想法？！” 听到这话，李越泽不怒反笑，手上原本抱在她腰际的手故意松了几分。 舒曼凝身子突然往下掉，吓得她手忙脚乱两手搂住他的脖子。 “别——”舒曼凝低声喘气，“你这样我会掉下去。” “我只是在给你看我的想法。”李越泽淡淡说道。 舒曼凝颇为不解，“什么？” “你需要我。” 低沉的嗓音像是带着蛊惑人心的毒药，引子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埋进她的心底，只等说出这四字咒语。 李越泽见她神色若有所思，右手就从她的后腰移到背部，再将她稳稳放下。 刹那间，全线崩溃。 原先缠在袖扣上的头发不知何时已经解开，两人总算可以回归正常身高下的视线。 她抬眸，他低眸。 月亮贪图美色，化进她那摄人心魄的眼眶中最明亮之点缀。 忽然间，她莞尔道：“我确实需要你。” 按照常理来说，后面还有个但是。 李越泽微微偏了偏脑袋，姿态逐渐懒散靠着车身，等她后面的话。 “但是，我心里揉不得沙子，我无法接受心里有白月光的男人。”舒曼凝说完就挪开了视线，看向旁边空地，“这让我感觉膈应。” 一番话，字字言不由衷。 提到白月光，李越泽倒是想起先前和舒曼凝在办公室的时候，她也提过这事，还有在看到苏禾后。 如果没猜错的话，她一直认为苏禾是自己的初恋，而她不过是那个和苏禾长得有点像的人。 李越泽不禁失笑。 思忖片刻后，他回：“我心里确实有位白月光。” 舒曼凝没想到他承认的这么爽快，顿时心中五味杂陈，又点酸涩又有点隐隐作痛。 “那既然这样，大家说明了就好，我知道你心中有白月光，你也知道我无法忍受心中有白月光的人。”舒曼凝深吸口气，接着换上自己一贯的职业假笑，“我只图你的钱，不图你—” 李越泽打断她的话，“你不想知道那白月光是谁？” 舒曼凝奇怪的瞥了他一眼，“和我有关系吗？我为什么要知道。” 李越泽挑了挑眉头，“但是你之前可还说，要让我忘掉她。” 李越泽的视线一直跟着她的动作而动，见她想回到车上，他也亦步亦趋跟在后面。 舒曼凝想上车，他就锁了车门。 她想调头去别的地方，他就将她圈在车子与自己的怀抱中间。 舒曼凝气鼓鼓，两边脸颊嘟成小仓鼠。 “我这辈子做过的承诺多了去了，难道每个我都要实现吗？！” 经典海王发言。 李越泽抿唇点了点头，“也是。”停顿几秒后又道：“可是我当真了怎么办？” 舒曼凝怒瞪他，这时候逗着她玩是很有意思吗。 “我一直期待着，你怎么帮我忘掉她，可惜，唉——”李越泽略带委屈叹了口气，“你说话不算话。” 舒曼凝倒没发现，李越泽这个人平常瞧着人模人样的，这会儿倒像朵极品绿茶成了精。 比她，有过之而无不及。 面前李越泽见她开始有所松动，便继续加猛攻势。 “听说忘掉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爱上另一个人，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你从哪看的这种青春疼痛文学，当然是假的！”舒曼凝否认的很快，实际上自己也没摸清。 “如果都这样讲，那对后面的人多不公平。你自己换个角度想，要是我对你的爱是建立在我想忘掉我前男友的基础上，你开心吗？” 李越泽点头，“开心。” 舒曼凝被他这话气得两眼一翻，直呼道：“你没救了没救了。可惜可惜，果然这世间所有人都逃不掉人无完人这四个字。你什么都好，就是在谈到白月光这个事的时候脑子不好。” 还是气不过，她又用手推了推他的胸膛，“走开。” 李越泽不为所动，继续站在她面前。 舒曼凝几乎使出浑身的劲，想要让他远离自己。 挣扎半天，那人却是一分都没动。 “你真的不想知道我的白月光是谁吗？”李越泽又问道。 舒曼凝瞪他，“我没兴趣知道你那些破事，你也不要告诉我，膈应。” “膈应？”李越泽很会抠字眼，“如果你没兴趣，你为什么会膈应？” 他脚步稍稍往前，与她拉近距离。 “你会对纪晟睿是否有白月光膈应吗？”李越泽继续逼问。 答案显然是否。 舒曼凝被问愣住，走神片刻没有回应他。 李越泽低声沉笑，两条手臂放回身侧，不再将她圈在中间。 哪知，舒曼凝这会儿倒不动弹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舒曼凝突然道：“我回家了。” 李越泽点头，“好，我送你。” 舒曼凝又瞪了他一眼，“刚才还一副要死不活今晚可能就会断气的样子，现在能开车了？” 李越泽忘了这茬，之前其实是骗她的，他根本没喝酒，只是稍微有点累，知道她开车慢，他就想跟她多待会。 心虚的男人摸了摸鼻子。 “我自己打车回去，你叫代驾吧。” 舒曼凝说话快，撤得也快，几乎就是话音落地的同时，她已经往路边小跑过去。 恰好有辆出租车在候着，她拉开车门坐进后座。 按照电影里的剧情，男主角这会儿得追上来，或者开上他自己的车，紧紧跟随。 舒曼凝甚至心里还有丝期待，期待李越泽的反应。 侧眸看去，他朝这边走了几步。 随之送上最简单又真挚的祝福。 “一路平安。” …… 舒曼凝冷着脸将车窗升起，再对驾驶座的司机说：“师傅，星水湾公寓。” 出租车转瞬消失在马路上，留下潇洒的尾灯。 李越泽盯着看了好一会儿，等回神时，发现曾嘉年不知道时候过来了。 他用肩膀轻轻撞了撞他，“哎，你愣在这干嘛，不去追吗？” 李越泽瞥眼他，不答反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嗯……”曾嘉年沉吟，“大概就是你说你真的不想知道白月光是谁吗那时候，还好吧，苏禾应该比我来的更早点。”说罢他回眸看向站在不远处的苏禾。 瞧不出什么表情，李越泽也没兴趣知道。 手上转了转自己的车钥匙，“你们玩吧，我回去了。” “哎不是。”曾嘉年连忙拉住他，“所以你的白月光是谁啊？没听说你谈过恋爱啊，不会是暗恋吧。” 曾嘉年一副可被我逮到的表情，让李越泽不由勾唇哂笑。 拍拍他的肩膀，李越泽头也不回道：“无可奉告。” --------------------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区经常等更的那位朋友，我不是因为你等更才断更哈，不要误会！ 我就是纯属写不出来，因为我写这本书，没有大纲，也没存稿（曾经有），完全写了上章没下章。 我很感谢有你的一路陪伴，好几次都是因为看到你评论说等更，我才有勇气继续写下去，毕竟我真的觉得我自己写的好烂O(∩_∩)O~~ 总之，爱你们~感谢在2021-07-27 00:08:05~2021-07-28 22:04:1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山青花欲燃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山青花欲燃37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0章 “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星水湾公寓里，陈薇正捧着手机和舒曼凝絮叨，她眯眼盯那屏幕上的新闻。 “你真的不看看吗？”她问。 此时舒曼凝正坐在工作台前，给一款手镯嵌钻石，由于钻石个头小又碎的很，所以她非常谨慎，就连说话都不敢大声。 只能用喉咙发出拒绝的声音。 陈薇顿感无趣，脑袋斜靠在墙上，“你怎么这么无情啊，好歹人家李总帮了你那么多忙，你现在连人家的新闻都不乐意看了。” “等会，我在工作呢。”舒曼凝头也不抬道。 “你都在这工作七个小时没动了啊姐姐，再怎么样也得休息下吧。”陈薇伸手从后捏住她的脖子，迫使舒曼凝中断工作。 舒曼凝放下手中的工具，抬起头时哭丧着脸。 背部因为一直弯着，现在突然直起倒是有点不习惯。 “让你休息你还不乐意是吧？” “不是。”舒曼凝摇摇头，依旧哭丧着脸，“宝贝，我觉得做珠宝真的是太快乐了，只要我够沉浸，就能忘记时间，忘记饥饿，什么都忘了。” 舒曼凝边说边张开两手望向天花板，一副忘我到难以自拔的模样。 陈薇拍了拍她的脸蛋，“醒醒，这里是地球，现在是晚上7点。” “噢。”舒曼凝逐渐恢复正常，放下手侧眸看向陈薇，“你刚才说李越泽怎么了？” 百转千回，终于想起正事。 陈薇一手撑着半边脑袋，故弄玄虚，“他啊，惹上事了。” 舒曼凝不解，端起水杯喝了口润润干涩的嗓子。 “什么事呀？” 可见，刚才陈薇在她旁边长篇大论，慷慨激昂那一番言论，她是半点都没听进去。 陈薇无奈叹口气，也懒得跟她解释，直接打开自己的手机给她看新闻。 舒曼凝接过来先是扫眼标题。 《粤安两子夺嫡，李越泽野心有多大》 “这种报道，我之前也见过，不奇怪吧？”舒曼凝问道。 陈薇伸手将手机上的网页新闻换了个窗口，“不奇怪，你再看看其他的。” 如果是单个八卦新闻，大家也就当茶余饭后的谈资聊聊就过去了，但是李越泽这回的事，怕不是人家一顿饭的谈资。 那怎么也得是个百日宴。 《几月前豪掷千金买假碧玺，几月后投资亿万博红颜？》 《为女朋友开投资后门，投资界新贵李越泽掉下神坛》 《独家爆料！KTV门口粤安总裁李越泽和一女子当街热吻》 …… 舒曼凝下意识伸手点开打情骂俏那篇文章，首当其冲就是她和李越泽的脸。 正是那天晚上她跟李越泽在车边的时候，看角度这张照片是从侧后方拍的，而且是很早就蹲伏，从头拍到尾，上面清晰的可以看见两人细微表情动作。 照片多就是任性，这文章没用语言文字来形容现场状况，直接上图加注释。 在某张李越泽抱着她亲吻的照片下，作者贴心附上一行字。 【看样子还是法式舌吻】 舒曼凝看呆了，都忘记划走，陈薇原先都没瞧到这篇报道，现在见舒曼凝一直停留在这，她便也跟过来看。 脸上表情逐渐扭曲。 “你们？”她指着舒曼凝，又指了指自己手机上两人的照片，“你们……你们？” 可能是要素过多，一时间不知道该先说哪个。 舒曼凝知道她的意思，安慰地拍了拍她胳膊，“没谈恋爱。” 陈薇很不理解，“那你们当街热吻，还法式……” “没法式，就是正常的。” 陈薇皱着眉头，“然后呢？” “舌吻……” 话音刚落，陈薇再次看向舒曼凝的眼神，便不由自主变了色。 “哇喔，还说没恋爱，你藏得够严实啊？” 舒曼凝举手作发誓状，“我向你保证，我绝对没有瞒着你，我和他真没恋爱，就是亲了会。” “我很传统，你不要骗我，没恋爱你们接吻干嘛，交流人类的唾液多样性是吗？而且，现在这文章都写出来了，你说你们没恋爱估计也没人信了。” 舒曼凝两边手肘撑在工作台上，手指顺着插/进头发里。 “你还不如刚才让我沉浸在工作里呢。” 轮到陈薇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没事啦，李总看着不像是不会负责的人，你放心，说不定你现在出门接新娘的婚车都在外等着了哈哈哈。” 陈薇自己没忍住，说完笑得东倒西歪。 舒曼凝无语望天，手上很老实继续看那报道，主要是想看看还有什么照片。 如果不是这些照片，她可能自己都没发现，那天晚上她居然和李越泽这么亲密。 又是亲，又是抱，种种亲密举动让人不想多也很难。 最后，她看眼这篇文章的发表时间，四个小时前。 综合刚才其他的新闻标题串联起来，舒曼凝的直觉告诉她，或许不止四小时，甚至可能更早的时候。 她伸手拉起笑倒在地上，手里捧着手机放大她和李越泽的照片，嘴上笑出姨母笑的陈薇。 “李越泽以前有这种八卦新闻吗？” 陈薇都没空看她，直接道：“没有，像他那种身份的人，就算有别人也不敢发。” “那这次为什么发出来了？” 闻言，陈薇一愣，这个问题她倒没想过。 按照朗悦以往的作风，自家创始人任何负面新闻都是不可能出现的互联网社交媒体上的，就算出现，也会及时公关掉。 今天不但没公关，反而任由大肆报道。 陈薇在不知不觉中，终于回想起，自己喊舒曼凝看报道的初衷。 “噢对了，我是想让你看那个的。” 她点开一篇写李越泽如何算计粤安，算计李叡，然后粤安地产如今窘境的文章。 这篇文章写得很直白，没有过多专业用语，整篇就突出个老少皆宜，内行外行都能看懂。 下面评论区还有不少评论，当中第一位高赞的回复是。 【亲生的斗不过私生子？】 显然，在大众的印象里，李越泽是那个私生子。 “自这篇文章发布以来，朗悦的股价是跌了，连锁反应你也看到了，而且各大论坛上关于李越泽的讨论，也是逐渐走向一个极端。”陈薇说道。 事情对于舒曼凝来说，很突然也很陌生，甚至她在想，这会儿她应该做点什么吗。 打个电话安慰下李越泽？ 点开自己的手机，之前因为不被打扰特意开的静音，现在这会儿打开看，发现全是未接电话，还有几十条微信消息。 内容无非是来探听她和李越泽的八卦。 舒曼凝看到那些红点，头都疼。索性全部忽略，直接到李越泽那栏。 聊天消息还停留在三天前，她和李越泽说自己最近接了薛阿姨朋友的几个单子，可能没时间请他吃早餐，希望他见谅。 李越泽一直没有回应她，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后续更是没有再发一条消息。 从旁，陈薇也注意到了那条以舒曼凝结尾的微信消息。 “要不，你问问他？”她像舒曼凝提议。 舒曼凝的手指在输入栏里删删减减，最后想想还是清空。 “不行，他都不回我消息，我干嘛再找他。” 陈薇沉吟：“额，也是……可现在不是特殊情况嘛，说不定是他生气了呢，你去哄哄他啊。” 哄这个字出现在李越泽身上，十分违和，舒曼凝光是想想都觉得头皮发麻。 于是她和陈薇相对无言沉默好一阵，等再次有动作时，就是她看到手机上的通话。 她认识这个号码，朗悦总裁办公室助理座机。 两秒后，她接起电话。 不出所料，是纪晟睿的声音。 “舒小姐您好，我司近期有关于中秋佳节的座谈会，邀您出席。” 舒曼凝干笑两声，“哈——哈，中秋啊，这么快就中秋了吗。” “是的，下周三就是中秋佳节，根据我们公司传统，会有一个团队座谈会，届时会设宴邀请各位，如您方便的话，我将邀请函发至您的邮箱。” 舒曼凝思忖片刻，“不了，我最近有点忙，没有时间出门。” “下周三呢？也没时间吗？”纪晟睿追问。 舒曼凝还是拒绝，坚持逃避虽可耻但有用方针。 “抱歉哈，真的很忙。” 纪晟睿那头沉默一阵，随之才道：“没关系，理解的，那您方便把您住址发我吗，我给您寄些节日特产。” 舒曼凝本来下意识还想拒绝，但是一拒到底过于无情。 老老实实将自己这星水湾公寓地址报给纪晟睿。 “好的，我记下了，那如果没有别的什么事——” “等下。”舒曼凝终是忍不住，“那个就是你们……应该看到网上那些报道了吧？” “是的。”纪晟睿回答干脆。 反倒叫舒曼凝不知怎么回应，“然后呢，你们没什么表示吗？” 此时，坐在朗悦大厦办公室里的纪晟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这应该要有什么表示吗。 他前思后想，沉吟半天，刚好瞧到李越泽从他办公室门前路过。 “我不需要知道你的过程，我只看结果，无论用任何办法，必须成功。” 男人笃定且毋庸置疑的强硬语气，和新闻照片里那抱着舒曼凝时柔情似水的模样，完全天然之别。 经过时朝这里边的随意一瞥，就足以让他肃然起敬。 纪晟睿突然福至心灵，对电话那头的舒曼凝说道。 “舒小姐，谢谢您，您真是女菩萨，我向我们公司全体工作人员向您表示最诚挚的感谢。” 舒曼凝：？（黑人问号脸.jpg） -------------------- 作者有话要说： 以后如果没更会在评论区请假的 晚安 第31章 纪晟睿向舒曼凝道谢后，连忙挂断电话，心虚得胸口疯狂躁动。 所以当内线电话响起来时，他就像只受惊的小鸟，听到动静后腾地一下就飞开。 这个内线电话，只有老板会打。 纪晟睿忐忑不安接起电话，心中祈祷老板刚才没听到他那些话。 “老板。” “一杯冰美式，谢谢。” “好的。” 纪晟睿动作很快，没几分钟就把冰美式咖啡送到李越泽办公室。 办公室里只留了办公桌顶上的吊灯，为了方便审阅文件，李越泽还开了一直没用过的台灯。 灯光打在他的侧脸，半边笼罩住他鼻梁上架着的无框眼镜。 纪晟睿将咖啡放在他右手边不挡事的地方，随即后退几步站在他办公椅的平行处。 “老板，您是否需要夜宵？” 李越泽正拿着钢笔在写字，似乎是一份手写批阅文件，笔尖行云流水动作极快。 大约过了十几秒，他就写完了文件。 放下钢笔，勾着手指端起咖啡杯。 苦涩涌进口腔，他皱了皱眉头，“不用，没什么事你先下班吧。” 纪晟睿微怔，心中还在想着，老板刚才不会听到他和舒小姐说的那些了吧。 万分后悔，没事说那话干嘛呢。 纪晟睿站着心中忏悔时，李越泽回眸看了他一眼，“怎么，你还有事？” 听说人在心虚的时候，别人关门声音大了点都得敏感很久。 纪晟睿此刻终于理解那种心情，于是脑袋连忙摇的跟拨浪鼓一样，“没有没有，老板您有事吗？” 李越泽敛眉，“你说呢。” “对不起，我这就走。”纪晟睿说完立马朝门边快走。 不过刚走到门口，李越泽又叫住他。 “座谈会的事怎么样了。” 纪晟睿回身面朝他，一五一十汇报，讲了会场如何布置，也讲了邀请哪些大咖，也讲了活动大概的方案，更是连这次的品牌影响力也会算进去。 唯独，没说到李越泽关心的那个点。 李越泽手里握着钢笔，对纪晟睿欲言又止，“没有别的了？” 纪晟睿冥思苦想，还要有什么吗，难道他讲漏了？ 原地思忖许久，脑子里就像装了秒针，滴滴答答滴滴答答在为他计时。 若是时间到了没想出答案，那可是很危险的事。 李越泽不咸不淡瞥了他一眼，“没什么事——” 听到他的话，纪晟睿脑袋一抽，直接打断李越泽的话，并快速说道：“老板，舒小姐说她不来我问她要了地址到时候把礼品给她送过去。” …… 李越泽抬眸看纪晟睿，见他因为一口气说这些话导致差点喘不上气，无奈又好笑。 不过很快恢复一贯的冷漠神色，噢声表示知道了。 纪晟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看老板这意思，难道还不是正确答案？ 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思，纪晟睿深知自己已经用掉最后的机会，默默退出办公室。 如此如此，低气压保持到次日上班日的早晨。 冯明刚从外地出差回来，一大早就看到纪晟睿魂不守舍。 电梯里，冯明歪着头看他，“你怎么了，被开除了吗？” 纪晟睿回看他，“比开除可怕。” “那是什么？” “我在背后说老板坏话了。” 冯明切声，“我还以为什么呢，哪有员工不说老板坏话啊，你这叫什么事。” 纪晟睿摇头，“不是，我感觉老板可能听到了。” “那也没事啊。”冯明好哥们揽着他的肩膀，“咱老板也不是那小气的人，何况你跟了他这么多年，不至于的。” 好在这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不然两人也无法坦露。 纪晟睿重重叹了口气。 冯明笑他，“你就是当好秘书太久，看你平常崇拜老板那样子，这才说句坏话，就着急成什么样，不会昨晚还回家祷告了吧？” “你怎么知道。”纪晟睿看他。 冯明愣了下，“额……你，真有你的。” 纪晟睿是基督徒，以前只要冯明和秦律在一块骂老板，说老板如何剥削他们，工作起来六亲不认，纪晟睿就会默默表示，他晚上回家会向耶稣帮他们忏悔。 “不对，你到底说了什么话啊，怕成这样。” 眼看电梯就快达到目的地，冯明赶紧八卦。 “我……”纪晟睿有所迟疑，“我就是打电话给舒小姐的时候，说谢谢她，她真是女菩萨，我代表全公司感谢她。” 起初，冯明没太明白什么意思，联想到这两天的新闻，还有老板和舒曼凝那高清甜蜜照片。 他后知后觉明白，纪晟睿这是感谢舒曼凝帮他们“除害”呢，也不知道有了女朋友的李老板会不会有所改变。 再看纪晟睿那一脸郁闷的表情，冯明仰头大笑，扶着电梯门出去的时候，差点笑岔气。 若不是有下属在，他可能会一直笑到办公室。 纪晟睿瞪他，“严肃点。” “老纪，你怎么这么单纯啊，哎，被你打败了。”冯明收笑，决定给他出个招，“这样吧，正好我要去64层找老板，我帮你打探打探？” 纪晟睿未置可否，任由他去。 冯明拿着一堆材料上楼给李越泽签字，站在办公桌面前，他发现李越泽似乎神色不太好。 好像是没怎么休息好，眼下泛青。 好好的矜贵大boss，这会儿变成颓系青年。 只是靠着本能继续在工作。 冯明趁他签字看文件时，在心中打好草稿。 “那个，老板，就是网上最近那个新闻是否需要我们处理下？” 朗悦是品牌公关部，按理说这事轮不到他过问。 但是现在冯明心中八卦之魂熊熊燃烧，盼着从当事人口里套出点话。 哪怕，这行为亦如虎口夺食。 李越泽头也没抬道：“不需要。” “但是，我们的股价最近跌的……或者让品牌部那边出个澄清函。”冯明有所迟疑。 “澄清什么？” “澄清您和李叡总的关系，还有就是其他粤安的问题—”冯明说着说着就见到李越泽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很难去形容那是何种感觉，只知道，面前的人，不简单。 “不用。” 冯明见状也不好再多问，想了半天还是切入最重要的主题，“那您和舒小姐的事？” 说到这个，李越泽终于是有了点其他的反应。 “我和她怎么了？”李越泽抬头看着冯明。 “您和她的那些绯闻，也不需要澄清吗？”冯明主要倒不是想知道两个人什么关系，就是这些绯闻伴着一些谣言影响到了朗悦。 李越泽没有急着回应他，而是先看了下手机上的消息。 【清风：有空不，请你吃早餐】 男人勾唇浅笑。 再看向冯明时，他起身将签好字的文件递给他，“纠正你一下，不是绯闻。” 说罢，他绕过办公桌拿起手机和车钥匙往外走。 一直候在门口的纪晟睿，本想等着冯明的好消息，谁知道看见老板先从里面出来。 纪晟睿忙不迭弯腰点头，“老板，您要外出吗，需要我开车送您吗？” 李越泽瞧着心情似乎不错，瞥了他一眼，“不用，你休假吧，最近辛苦了。” 纪晟睿：？？？ 等他回神时，李越泽已经进了总裁专梯。 心底拔凉到北极，也没注意到冯明从后面出来。 冯明拍了拍他，“喂，你干嘛呢？” 纪晟睿瞳孔放大，嘴巴微张，“我可能，真的要被开除了，老板让我休假。” 多么危险的一个词，休假，突然让员工休假。 纪晟睿惶恐不安，无法再继续站在这里，自顾自回了办公室，他得好好思考下，如何挽救。 冯明哭笑不得，跟着他进了办公室，见他瘫倒在沙发上。 两眼无神盯着天花板。 他走到沙发边，居高临下看着纪晟睿。 “告诉你个秘密，我刚问老板要不要澄清他和舒小姐的绯闻，他说——”冯明故意吊他胃口。 纪晟睿艰难撑起半边身子，用最后的力气问道：“说什么？” “他说那不是绯闻。” 话中意思，再明了不过，他们老板，真的要恋爱了。 冯明双手抱臂在胸前，“所以啊，我建议你呢，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去找舒小姐，先搞定未来老板娘，那老板不就拿你没办法了么。” 纪晟睿觉得很有道理，真的站起身来准备去找舒曼凝。 冯明拉住他，“你就这样去？” “不是。”纪晟睿从柜子里拿出给舒曼凝准备的中秋节礼物，是早就订好的月饼礼盒，不过如果真是未来老板娘，好像这点礼物还不够。 “我再去买点别的。”纪晟睿说道。 冯明朝他竖起大拇指，“嗯，算你聪明。” 纪晟睿是个果断的行动派，开车先去趟购物中心，听柜姐建议，买了两款女士香水。 星水湾离得近，开车过去也就十几分钟，纪晟睿直到楼下时，才好意思打电话给舒曼凝。 问她是否在家，他过来送中秋节的礼物。 舒曼凝回应在家，打开门邀请他进屋。 纪晟睿半推半就，进门坐在沙发上，虽然局促不安，但是好歹这次是带着任务来的。 舒曼凝给他拿了瓶可乐，“不好意思啊，没有水了。” “没关系。”纪晟睿摇头，“舒小姐这是我们公司为您准备的中秋节礼物，请您收下。” 舒曼凝向来是不拒绝的，喜笑颜开接过东西。 “谢谢你呀，还专程跑一趟。” 纪晟睿腼腆摇头。 “哎，你们老板今天在公司吗？”她突然问。 纪晟睿微怔，“他，好像出去办事了。” 舒曼凝噢声，“我说请他吃饭呢，他也不回我。” 话音刚落，门铃响起，舒曼凝穿着拖鞋塔拉塔拉跑过去开门。 以为是陈薇叫的外卖，就没从猫眼看，直接打开。 哪知外面站着李越泽。 还是一身休闲装的李越泽，不同往日西装革履，今天的李总，总算接了点地气。 白色棉麻休闲衬衫微微卷起一半袖子，黑色同料长裤，看到舒曼凝时，他笑了笑。 想从她脸上找到‘你怎么知道我住这’的惊讶，不过很可惜。 她没惊讶，李越泽倒是有点意料之外。 只见舒曼凝回身看了眼坐在沙发上的纪晟睿，“纪秘书，你们老板来了耶。” -------------------- 作者有话要说： 纪晟睿：怎么办，在线等！ 我怎么感觉我越写越沙雕 第32章 纪晟睿已经在脑子里打离职信的草稿。 【尊敬的老板，很抱歉因为个人原因，我将离开朗悦……】 “你们公司的人，都挺有默契呢。” 舒曼凝站在茶几边，双手抱臂打量沙发上坐着的两位。 李越泽气质一如往日高傲矜贵，神色淡淡，看不出喜怒。 至于旁边的纪晟睿，则颤抖如鹌鹑，他百般纠结过后，还是决定站起来。 “老板，抱歉，我不知道您要过来。”他恭恭敬敬站在侧旁。 李越泽瞥了他一眼，正欲说话，就听舒曼凝啧啧两声。 “我证明，他确实不知道你要过来。”舒曼凝缓步走到纪晟睿旁边，“他是来给我送中秋节礼物的。” 在舒曼凝的猜测里，她以为李越泽不高兴是因为纪晟睿上班时间居然偷溜出来，还不告诉他。 这在老板眼里，可是太严重了。 她很是同情拍了拍纪晟睿的肩膀，又付以我懂你的眼神瞧着他。 纪晟睿压根不敢与她对视，也不敢靠近，四下无处可逃，还是坐回沙发上。 “是的老板，我是来给舒小姐送中秋节礼物的。” 李越泽不咸不淡的噢声，手肘碰到自己先前放在身侧的小袋子。 舒曼凝眼尖，侧歪着腰凑过去看，“咦，你这又是什么。” 闻言，李越泽故意咳嗽两声，能是什么呢，不过是他心血来潮本来打算以中秋节名义送的礼物，现在反倒被纪晟睿登了先。 李越泽轻哂声，“一位朋友送的，我瞧着挺适合你，正好我也用不上，就顺手带给你。” 好一个顺手，从头到尾就突出个不是特意为你准备的，别多想。 舒曼凝也不是讲客气的人，李越泽将袋子递给她，她直接打开。 是个小首饰盒，首饰盒外表平平无奇上面也没什么LOGO，掀开看才叫舒曼凝震惊。 做珠宝的，没有人不认识这款。 Masriera的天使胸针，不同于大众所熟悉的常见珠宝品牌卡地亚宝格丽之类，Masriera的每款作品都是可以被放进博物馆珍藏百年的瑰宝。 舒曼凝一时间激动到忘记说话，出于职业本能，她小心翼翼将这枚胸针放在手心里。 细细观察，这款胸针采用了大约60多颗切割小钻石，1颗珍珠以及彩色珐琅打造出的优雅美丽天使形象，其中翅膀部分的珐琅更是如油画般精美绝伦，在阳光照拂下熠熠生辉。 这款胸针更珍贵的地方在于，作为西班牙顶级珠宝品牌，它在中国，几乎买不到。 舒曼凝惊讶完再看向李越泽，神色中激动之情难以言喻。 李越泽原先还能维持淡定，想着若是她喜欢，她便好，不喜欢，就算了。 哪知道看到她从惊讶，再到失神，最后到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李越泽慌了，他不知道这枚胸针有这么大的魅力。 男人两手难安，原先闲适淡定交叉于腿上，现在松开居然不知道该放哪。 “谢谢你。”舒曼凝向他微微垂首。 李越泽更慌了，当然，更多的是不解，为什么这枚胸针能有这么大的魅力。 旁观的纪晟睿惯会察言观色，知道这会儿，他能做的最聪明的事就是。 溜。 连忙起身向两人告别，“老板，舒小姐，我先回去工作了，你们聊。” 说完也没等舒曼凝挽留，麻溜出了门。 再看李越泽这边，没了纪晟睿在场，他确实有所放松那老板的架子。 思忖片刻，他说：“我没想到你这么喜欢它。” 舒曼凝点了点头，“因为它很珍贵，而且对于我们做珠宝设计的来说，就像神一样的作品。” 李越泽大概能懂那种心情，每位行业从事的都会为自己树立一个目标或者顶端形象，用以追赶。 他笑了笑，“你喜欢就好。” 舒曼凝又点了点头，“我非常喜欢，所以很感谢你，也感谢你那位朋友，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有空啊，我想请他吃个饭。” 一听到吃饭两个字，李越泽立马精神抖擞。 他敛眉，“你感谢别人的方式就是请人吃饭吗？” “不然呢。” 说完就见李越泽沉了脸色。 舒曼凝连忙大步流星走到沙发边，靠着他坐下，“也不全是，主要是我想向你朋友了解下，他是怎么买到这款胸针的，而且吧，我觉得能买这款胸针，他的品味肯定也不差，跟我应该有共同话题。” 李越泽侧过脸，看着她。 四目相对，只见她的眼神中满满求知欲。 李越泽心中微动，转过头不再看她，敷衍道：“我不记得哪个朋友了。” 舒曼凝长啊一声，颇为失望，脑袋耷拉着不高兴，“如果能和他结识，我们应该会有很多共同话题。” “你的意思你和我没有共同话题是吗？”李越泽抓住她的话茬反问。 舒曼凝摇头，“不是啊，这不是一回事，我是觉得能知道这个牌子的人，最起码审美跟我是在一条线上的。” 若是不带偏见，舒曼凝这话无非就是高山流水遇知音的意思，但是可惜。 李越泽很难不带偏见。 他开始默不作声，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余光瞧到茶几上放着一瓶可乐，似乎是舒曼凝拿给纪晟睿喝的。 于是他说道：“我来了这么久，你就没点表示？” 舒曼凝一愣，怎么跑题到这，她看看那可乐，再看看李越泽，“你也要喝可乐吗？” 李越泽没回她，看样子是不太高兴的，不过舒曼凝不知道他为什么不高兴，左思右想觉得可能是因为她这几天都没有按照约定请他吃饭。 得出这个结论后，她便真的主动去冰箱再拿了一瓶罐装可乐出来，递给李越泽。 李越泽没伸手接，舒曼凝无语抿紧了唇，“要我给你打开吗？” 话音刚落，她就打开了可乐，再放到李越泽面前的茶几上。 任他不说话。 回到自己卧室舒曼凝将那枚天使胸针妥帖收好，出来时路过工作台，她突然想起，前几天没事时，她顺手用边角料给李越泽做了个领带夹，本来还没想好什么时候送，今天倒是个好机会。 为显正式，她还特地找了款长方形的首饰盒，再用浅纸包好。 李越泽看她拿过来时，正在喝可乐。 小口小口抿，喝生醋也不过如此。 “礼尚往来，我也送你个礼物，我自己做的，希望你会喜欢。”舒曼凝微笑着看他。 那模样好像在说，如果不喜欢那你就完蛋吧。 李越泽自顾自咽了下口水，打开首饰盒，简单又适用的领带夹。 从造型上看不出任何亮点，也看不出缺点。 如果非要说有什么特殊之处的话，那大约就是。 它出自舒曼凝之手。 李越泽眉眼还是忍不住上翘，盖好盒子，他放进自己的口袋里。 “谢谢你，我很喜欢。” 舒曼凝满意的点头，“喜欢就好。”顿了顿，她又歪着头看李越泽，“那你现在想起送你胸针的朋友是谁了吗？” …… 李越泽欲言又止，方才还在眉眼间荡漾的笑意，顷刻间灰飞烟灭。 他当然知道是谁送的，除了曾嘉年那个浪荡子，他的朋友里谁会关注这些。 自从在办公室里接到舒曼凝说要吃饭的消息，他是立马回蔓汀套房洗了个澡，顺便换套休闲的衣服，路过购物中心时，曾嘉年打电话给他说要送个东西给他。于是他就顺道拐了进去，进去后才发现，曾嘉年与其说是送礼物。 不如说是推销礼物。 说来话长，大概意思就是他某任前女友来找他，那前女友也是做珠宝设计的，刚从西班牙回来就带了些当地‘特产’，曾嘉年知道舒曼凝也是珠宝设计师，就想问李越泽要不要买点东西送给他。 李越泽当时正好心情不错，大手一挥，全买了，这款天使胸针只是其中一款，其余的还在他车里。 眼下，舒曼凝看样子是不达目的不罢休，李越泽突然福至心灵。 转移话题，他举着手中的可乐。 “你这个可乐味道怎么怪怪的。” 舒曼凝闻言蹙眉，“怪怪的？不会啊，还在保质期内呢。” 她凑到可乐边嗅了嗅，“哪里有怪。” 李越泽摇头，“不是，是喝起来。” 他示意她喝两口，舒曼凝根本没多想，顺势就接过仰头喝了口。 完全没发现这是刚才李越泽喝过的。 她将可乐含在嘴里，品尝许久，还是没觉得哪里怪。 可乐不就这味道么。 一脸疑惑看向李越泽，含糊不清道：“我喝着没问题。” “是么。”李越泽若有所思，身子忽然慢慢朝她倾过去，“那我尝尝。” 男人抬手用大拇指和食指轻轻捏住她的下巴，接着稍稍侧头吻住她刚刚被可乐浸润过的双唇。 舒曼凝不禁嘤咛一声，手上想推开他，但是刚抵住他的胸膛，就又被他的手臂环抱住。 男人亦如往日，霸道索取她嘴里可乐的味道。 片刻后，他才离开。 自己伸出舌头舔了下嘴唇，细细品味着，“好像是变得不一样了。” 舒曼凝见他那面色不改的土匪样。 “你怎么又这样。” 李越泽只看着她，笑眼弯弯，“抱歉，情不自禁。” 第33章 舒曼凝瞥了他那笑眼，对于他这番轻佻的回答，不屑嗤声。 “我当李总是甲方，李总当我是什么？” 她说着便将放在身侧的两只手掌撑在沙发上，身体稍稍后仰，再侧眸看李越泽。 李越泽眼神微动，似乎真的在思考这个问题。 片刻后，他才回道：“你想是什么。” 把问题又抛回给她，不愧是李越泽一贯的作风。 舒曼凝早有预料，于是咬了咬下唇角，莞尔道：“女朋友。” 注意到男人听到这三个字后，身形一怔，舒曼凝心中窃喜，又故作慢半拍解释着。 “当然，我会这么说，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因为我们那个绯闻。你看你在大庭广众之下，和我纠缠不清卿卿我我，我是无所谓的，反正大家也不认识我。反倒是你，解释了吧，别人说你私生活胡乱，不解释，别人又得说你默认这恋情，那往后我若是打着你女朋友的名头招摇撞骗，你可怎么办？” 舒曼凝长篇大论字字句句仿佛都只为了显出七个字。 “我可是为了你好。” 李越泽顺着她的话茬，继续问道：“那你说怎么办？” 舒曼凝懂他明知故问，“女朋友呀。”继而道：“这个女朋友和我刚才说的那种招摇撞骗的女朋友不一样，你这么聪明，应该能明白，我和你主动合作，与你被动与我合作，两码事。” 舒曼凝伸出两根手指头在李越泽眼前晃，怕他分不清两种逻辑关系。 李越泽自然听懂了，心底还十分受用，只是面上继续假装无措。 “然后呢，你是我女朋友，我会获得什么？” 闻言，舒曼凝立马抬起下巴，“不要说的这么功利，我们是正经合作，肯定是双方共赢的结局，李总这块你肯定清楚的。” 实际上，李越泽并不清楚她所谓的双方共赢到底是怎样，但是看她说得绘声绘色，又头头是道，不好打击。 任由她继续。 “噢，那我们需要签协议吗？”他问。 舒曼凝忙摇头，“不用不用，签协议多见外，这样吧，回头我写个方案给你。” 李越泽点头，没有拒绝。 难得看他这么乖巧顺毛，舒曼凝笑眯了眼，心中暗道计划成功。 起身捋了捋自己的衣服，“那走吧，我请你去吃早餐。” 李越泽低头看眼腕表，“已经十点了。” 两人一站一立，相对无言。 这个时间段有点尴尬，吃早饭太晚，吃午饭太早。 舒曼凝垂眸，“那怎么办，你来都来了。”我总不能赶你走吧。 李越泽知道她心里那些小九九，不作多想站起身去她那开放式厨房看了眼，“你做过饭吗？” 看她厨房用具挺齐全，调料什么的似乎都是刚开封。 舒曼凝摇头，“我不做，平常都是我朋友做。” 陈薇经典名言：外面做的都是什么臭鱼烂虾，哪有我自己弄的好。 陈薇在做饭这方面，格外自信。 李越泽又打开她家冰箱，空荡荡。 “我们平常都是只买一天的量。”舒曼凝走过去解释道：“你想干嘛，要做饭给我吃吗？” 她倒挺不会客气。 李越泽看她走到跟前，点了下头，“嗯，走吧，去超市。” 男人是个果断行动派，从有这个念头到出门去超市不过才两分钟不到。 所幸舒曼凝家楼下有生鲜超市，舒曼凝见他推着车，看着要大采购。 赶紧小碎步跟过去，“你为什么突然想做菜了？” 李越泽在蔬菜区停下脚步，拿起一棵西兰花看了看。 “你吃这个吗？”他问舒曼凝。 舒曼凝：“可以。但是你还没回答我，为什么啊？” 她迫切想要知道答案，脑袋都歪到他眼前了。 李越泽注意到她是踮着脚的，又歪着身子，怕她摔跤，左手便下意识从后面环住。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舒曼凝惯会得寸进尺，知道李越泽在意她，她就越放肆。 李越泽低眸，看她那脸都快凑到自己脸上了。 不禁失笑，“女朋友的福利。” 闻言，舒曼凝一愣，心里冒出某丝奇妙的感觉，难得有她无措的时候。 嘴上嘟哝句：“你入戏真快。” 李越泽继续推着购物车往前走，按照他对舒曼凝的了解，她只爱吃甜，这点和她小时候是完全一致。 儿时，哪怕吃糖牙齿都吃坏了，也不肯放下。 “先生，买肉嘛，今天刚到的，新鲜！”站在柜台后的工作人员热情招呼路过的李越泽。 李越泽瞥了眼柜台里的肉，点点头，“我要五花肉。” “好嘞，等着哈。”人说着便开始切肉。 “不用切，我全要。” 工作人员愣了愣，“您家要办酒席呢？” “不是。” “那我建议您还是需要多少买多少，不然这肉放久了也容易坏啊。” 工作人员实在不好直说，你这都买完了的话，我后面的客人买什么，肉类和其他货品不一样，其他东西还能补货，肉不能。 再看李越泽那一表人才，斯斯文文的模样，怕他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对这量没个概念。 “先生，要不您问问您爱人意见吧？”工作人员恰好看见舒曼凝走过来。 舒曼凝手里抱着一堆奶棒零食，弯腰放进购物车里后，她颇为不解看着李越泽，还有柜台后的那位阿姨。 “怎么了，你们看我干嘛？”舒曼凝下意识有点心虚，不会是因为她买了太多奶棒，大家觉得很奇怪吧。 毕竟这个只有小孩子才爱吃。 “姑娘，你说说，这肉不能全买啊，哪吃得完噢。”阿姨指了指李越泽。 舒曼凝不解看向他，“你买这么多肉干嘛？” “吃。” 说了跟没说一样。 舒曼凝原先没跟李越泽一起买过菜，不知道他是这种铺张浪费的主，于是连忙跟柜台后的阿姨说：“您甭听他的，就拿三斤可以了。” 阿姨忙点头手上利索拿刀划肉，“好嘞。” 舒曼凝拎着装好肉的袋子，特意在李越泽面前停留片刻。 看见了吗，这些就够了。 舒曼凝虽然不会做菜，但是她很会指挥。 “你准备怎么做？”甚至还能给出点菜谱建议。 李越泽推着车往收银台走，“红烧肉。” 作为本地特色菜，舒曼凝从小就爱吃这道菜。 但是李越泽却是地地道道的北方人，保不齐他是北方做法。 舒曼凝一路都在思考这个问题，可不好直问，怕打击大厨的信心。 回了家看他在水池边处理五花肉，好几次她欲言又止。 基本确定，李越泽做得应该不是海市本地红烧肉。 算了，何必勉强。 舒曼凝耸耸肩膀，趿拉着拖鞋往自己的工作台走。 临走没忘跟李越泽打招呼，“你放心做哈，有事叫我。” 在工作台前落座，舒曼凝刚戴好手套，但心头却躁动难忍，寻思李越泽那么忙的一个人，都跑她家来做饭，她却只知道在这工作，合适吗。 耐不住好奇心，她还是偷偷摸摸拿着手机躲在厨房与客厅的拐角处，趴在墙边看李越泽。 男人在中岛台上切肉，先前陈薇每每只要切肉都要龇牙咧嘴说刀不行，肉太有硬，到了李越泽这里，似乎什么问题都没有。 “过来。”李越泽余光注意到舒曼凝已经趴墙角很久。 偷听被抓包的舒曼凝叹口气，无奈朝他走去。 “要我帮忙吗？”当然，她只是客套一下。、 李越泽嗯声，“把我袖子卷高点。” 还好，不是什么让她帮忙切菜这种要求。 舒曼凝松了口气，走到他身边两只手捏着他的衣袖。 棉麻质感，柔软亲肤。 舒曼凝头回见李越泽穿得这么休闲，心中早就不解，原先没空问，这会是个机会。 她卷好一边袖子，开始弄另一边，顺道问：“你今天不忙吗？” “不忙。” 舒曼凝咬着下唇，思忖又道：“我看那些新闻对你公司影响挺大呢，一般来说，这时候你不是应该很着急吗。”说完她似乎突然想起什么，“不会是因为我突然说请你吃早饭吧，其实你忙的话可以拒绝的。” 李越泽看她那样，仿佛对自己没有拒绝她的邀请，很失望。 早知她是如此，所以他故意回酒店洗了澡换了衣服，磨蹭会才来得这。 “那些事我的员工会处理。”李越泽淡淡道。 舒曼凝挑眉，不太相信，李越泽根本不是那种公司出了事自己就当甩手掌柜的人。 切好肉，李越泽装进盘里。 全程没有再看她一眼。 舒曼凝不爱干这热脸贴冷屁股的事，哼唧两声坐到对面客厅的沙发上。 百无聊赖躺着摆腿，腿没累，倒给她晃悠晕了。 舒曼凝向来睡眠好，哪怕刚起床吃完早饭，只要躺下，也能立马睡着。 她胸口朝下趴在沙发上，脑袋偏着厨房那边。 意志在她有所感知时，沉寂好一阵，直到脑海里出现电影般的画面。 一栋有点眼熟的别墅门口，她指着院子里的向日葵对旁边小男孩说，“这些都是我爸爸给我种的，厉害吧！” 小女孩得意洋洋炫耀着。 对面小男孩沉默不语，看向那些向日葵时，眼里有所惆怅。 小女孩注意到他的情绪，便上前拉住他的手说道：“小耳朵，你喜不喜欢向日葵呀，你要是喜欢，我就摘给你。” 小男孩想挣开她的手，却不想被她攥得死死。 “你不要怕，我不会伤害你，我只想跟你做朋友。”小女孩安抚他。 画面一转，小男孩没有回应她，转而是在那别墅内部。 小女孩坐在卧室门口的墙边，听到门里的吵架声。 “曼凝还那么小，你知不知道着对她有多残忍！” “你敢把那个女人带回来试试看！” “舒家伟，我们离婚吧。” 而后，又是一处断档，等再有画面时，别墅门口的向日葵花群沾上鲜红的血液。 一位穿着白裙的女人倒在花边。 小女孩的尖叫声突破天际，心脏猛然的收紧让她呼吸紧促。 沙发上，舒曼凝拼命想喘气，可是始终找不到解决办法。 胸口闷得难受，她的手一通乱挥，最后被一只温热的手掌握住。 男人蹙着眉头，弯腰看她，“曼凝？曼凝，醒醒。” 如获救命稻草，她拼命抓住后借助他的力气起身睁眼。 李越泽见她额头上细汗密布，伸手用大拇指轻轻抚过。 舒曼凝的胸膛大起大伏，握住他的那只手死死不肯松开。 “我做噩梦了……” 第34章 李越泽为她端来一杯凉白开。 舒曼凝就着他的手接过，凑到嘴边，干涩疼痛的喉咙因为水的滋润总算舒服一些。 她喝得有些急，水呛到气管里，瞬间咳嗽不止。 李越泽拿过她手里的杯子，另一只手顺了顺她的背。 “别急。” 男人温柔的嗓音像是一味甜口良药，舒曼凝无力招架，氤氲着雾气的双眼抬眸看他，身体有意识与他依靠。 “谢谢你。” 李越泽垂眸，“红烧肉好了，要吃吗？” 舒曼凝不想拒绝，但是这个时候她又很想告诉李越泽一件事。 她甚至有点失落，为什么他不问自己做了什么噩梦。 好吧，可能是个比较自私的想法。 李越泽起身准备离开时，舒曼凝拉住了他的手腕。 像只可怜的小猫，跪坐在沙发上抬着头看他，“你知道我为什么对向日葵过敏吗？” 李越泽没有说话，他确实不知道一个从前那么喜欢向日葵的人，这个时候会对向日葵过敏。 开始，他以为舒曼凝是在和他闹着玩，再不济，她是个没心没肺的白眼狼，故意忘了自己。 可某些晦涩的情绪使然，如今的他还是选择在舒曼凝旁边蹲下。 反手将她的手握在掌心，顺着她的话问：“为什么？” 舒曼凝脑中关于刚才的噩梦画面依然清晰，或者说，关于这个向日葵的噩梦，每天都很清晰。 “我自上高中开始，就经常做同一个梦，梦里有一座别墅，别墅门口种了大片的向日葵花田，看着很美好，但是没多久就有个女人从楼上摔下来，压倒了向日葵，血也染红了向日葵。” “我每个月几乎都要做一次这个噩梦，内容是一样的，久而久之，我在生活中看到向日葵，就会不由自主的感觉浑身发痒，眼泪止不住的流，很像过敏，但实际上又不是。” 舒曼凝眼眶酸涩，手上已经开始不由自主想要去挠。 只是指甲刚触碰到皮肤，就被李越泽按住，两人不约而同同时看向交叠在一起的手。 “你继续，我在听。”他说。 手指微微发力，不想让舒曼凝挠手臂。 舒曼凝被转移了注意力，手上尽量忽略那痒感。 “我去看过心理医生，医生说我这是创伤后压力心理障碍症。” 听到这个，李越泽呼吸一滞，心脏不由自主的收紧。 反倒舒曼凝，果真没心没肺白眼狼，说着说着自己又笑了起来。 “哈哈，不过医生也不知道我这个创伤哪里来的，我也不知道，我们就大眼瞪小眼，最后他还退了我一半的钱。” 李越泽稍稍松口气，无语瞥了眼舒曼凝那样，气她不拿自己当回事，这个时候还笑得出来。 正欲说话，没想到被她伸手打断。 “哎！你可别同情我，也别说什么要介绍医生给我，我不需要。”舒曼凝似乎早料到他要说什么，连忙先发制人。 李越泽轻哂声，“我不同情你。” “那就行。”舒曼凝已经恢复平常那副自信模样，推开李越泽的手，她站起身来两手叉腰，“我，舒曼凝，不需要任何人同情。” 发表属于她的个人宣言。 李越泽看了她几秒，随即噢声，自顾自走到中岛台处，将锅里的红烧肉放进盘子里。 香气顿时溢满四周。 舒曼凝肚子的馋虫被它唤醒，凭着本能走到那盘红烧肉旁边。 她吸吸鼻子，“好香啊，好想吃。” 李越泽正在收汁，瞧都没瞧她，直接略过。 “你刚才不是还很神气吗，不需要任何人同情。” 李越泽打断她想伸手吃肉的恶劣行径。 舒曼凝撇嘴，“那是两码事，而且你这还是用的我的厨房呢！” 说到这个，她就不得不神气下，“没有我的厨房，你哪里能做出这么香的红烧肉。再说，你这红烧肉只是色香不错，味道还有待鉴定，所以我能抱着冒险勇敢尝试的精神吃你的红烧肉，是你的荣幸。” 闻言，李越泽忍不住笑出声。 他用纸巾擦了擦手指，侧眸看向舒曼凝，“你这个口才，不去做销售太可惜了。” “不可惜啊，我也可以跟别人销售我的作品。”舒曼凝谈到这个很是自豪，最近靠着薛阿姨介绍的那些客户，她就已经完成不少订单。 两人面对面在餐桌边坐下，李越泽除了做了红烧肉还弄了清炒西兰花，以及一盘可乐鸡翅。 舒曼凝疑惑道：“你什么时候买了鸡翅？” “在你冰箱下面看到的。” 舒曼凝噢声，夹一块红烧肉，肥瘦均匀的猪五花在浓油赤酱的灌溉中，香甜可口，将将入口即化。 舒曼凝开心的摇头晃脑。 “呜呜，好好吃，要是有米饭就好了。”说完偷瞄对面那人一眼，心底期待着，他这么细心，肯定不会忘的。 只待对面的李越泽正慢条斯理夹起西兰花放进嘴里，清淡无味。 “我煮了，你自己去拿。” “好嘞！” 为了自己喜欢的事，舒曼凝那是跑着飞着都得去，可能为了省事，直接把电饭煲整个端过来。 给自己盛了一碗饭后，又把手伸向李越泽，“我给你盛。” 男人摇了摇头，“我不吃米饭。” “好吧。”舒曼凝耸了耸肩膀，看来只能她独自享用。 重要的是红烧肉配米饭。 情到深处，舒曼凝仍然没忘记举行餐前重要的仪式。 【手机先吃。】 夹了块红烧肉放在米饭上，红烧肉的汤汁顺着浸润到饱满颗颗的米饭粒里。 舒曼凝再也忍不住，忘记维持淑女形象开始埋头吃了起来。 至于对面的李越泽，则就像另一个维度的人类，他只吃西兰花，吃得还很少，偶尔看看手机上的消息。 没一会儿，舒曼凝一碗饭已经见底。 这才想起要对厨师先生表示鼓励和赞扬，“太好吃了，怎么会有这么好吃的红烧肉。” 又缠住李越泽问他秘方，“你是不是有什么独门手艺？难道是哪位苏东坡先生的第八十代传人？” 舒曼凝煞有其事的模样逗笑了李越泽，他放下筷子，很是斯文擦掉嘴角一些几不可见的菜屑。 “无师自通。” 舒曼凝万万没想到，自己某一天居然会拜倒在哪个男人的红烧肉下。 心甘情愿竖起大拇指，“太强了，我愿称你为厨神。” 李越泽勾了勾唇角，心道舒曼凝就这个性格，只要高兴了那什么好话都信手拈来。 不知不觉中，舒曼凝又给自己盛了一碗饭，但是瞧见李越泽已经放下筷子，没动静。 她不由好奇，“你怎么不吃啊。” “我不吃甜。” 男人的回答简短又矛盾。 一个不爱吃甜的人，为什么会做出这种浓油赤酱，甜口红烧肉。 只可惜，舒曼凝此刻被美食堵住了脑子，根本没空去思考这个矛盾问题。 十几分钟后，她心满意足，靠在椅背手上摸着肚子。 “好舒服。” 李越泽正在手机上处理工作事务，偶尔瞥她一眼，看她毫无防备露出饱食后的状态，顿时心中跟着喜悦。 饱暖后才想起正经事，舒曼凝两边手肘撑在餐桌边，托着下巴看对面的男人。 “你今天来这，就是为了给我做饭吗？我怎么感觉这么不真实呢。” 李越泽余光瞧了她一眼，见她已经开始捧着脑袋瓜浮想联翩，便顺着她的话逗她。 “当然不止。” 话说了一半，舒曼凝怪他磨叽，“那你不如直说，我好有个心理准备。” 她在心底想了几个自己觉得比较靠谱，一个是李越泽有求于她，但是这个不太靠谱，李越泽手眼通天的人物，求她干嘛。 另一个就是，李越泽图谋不轨，这个也不太靠谱，原因不用多说。 那就是最后一个，李越泽，喜欢她。 按理说，她这纵横情场几十年，什么样的男人没见过，对方对自己有没有意思，凭第六感也能感觉出来。 但是李越泽给她的感觉却大不相同，有的时候，她感觉他很喜欢自己，种种亲密的举动，看向她时那深邃的眼眸。 连她自己都情不自禁沦陷。 可是又有的时候，她觉得这个男人说到底还是商人，身家利益摆在前头，他能对自己这个认识不久的人有多少喜欢呢，左不过图个新鲜感。 想罢，她长叹口气。 眉眼间些许愁思。 竖耳倾听想知道答案，却等来李越泽无情的回答。 “去把碗洗了。” 舒曼凝：…… “我等你说完我再去洗。” 试着最后挣扎下。 李越泽没说话，只看着她，眼神中那不容拒绝的压迫感，令舒曼凝下意识打了个嗝。 顿时，即使不用李越泽说，她也想快速逃离这里。 太丢脸了，这是什么餐桌不雅时刻。 尴尬得让她想用脚趾抠出三室一厅。 手上快速端起碗碟去厨房洗碗，试图用水声盖过方才的插曲。 不过这逃避相当短暂，她前脚刚打开水龙头，后脚李越泽就跟了过来。 他倒也没说什么，就是像个监工，看着她洗碗。 两手十分闲适抱臂在胸口，靠在流理台边。 舒曼凝手上动作慢的很，“你这样看着我，我洗不好碗。” 李越泽很讲道理，果真不再看她，只是人还待在那里没动。 舒曼凝想聊点别的话题转移注意力，于是问道：“我看你平常都住在蔓汀酒店里，怎么会做饭呢？” “我之前在伦敦留学时，吃不惯那里的食物，所以自己就学会了做饭。” 舒曼凝噢声，她还以为像李越泽这种有钱人，出国最起码得配几个厨师，八大菜系齐全，管家全天候跟着。 从旁，李越泽见舒曼凝那两眼开始无神，就知道她又在脑子里想些有的没的。 抬手轻轻敲了下她的额头，“洗快点，我有事跟你说。” “啊？”舒曼凝皱着眉头，“是好事吗？” “不是。” 舒曼凝眉头皱的更深，情不自禁想起中国某句名言。 饱暖思淫/欲？ -------------------- 作者有话要说： 哎，饿了 第35章 舒曼凝特地跑去吃了颗水蜜桃味的薄荷糖。 她含在嘴里，眼睛时不时瞄眼坐在沙发上气定神闲的李越泽。 打着赤脚她越过茶几，朝落地窗边走去。 伸手拉上一半窗帘，室内的光线骤然变暗。 原本在看资料的李越泽抬眸瞧过来，只见舒曼凝两手背在身后揪着窗帘，看到他时笑了笑。 “外面阳光有点刺眼。”她解释道。 李越泽噢声，视线瞧到她光着的双脚，顺着小腿一路往上，直到裙摆， 为了凉快，舒曼凝今天穿得是一件仿绢布料无袖旗袍，裙摆刚刚好到膝盖处。 每当她走路时，裙摆就会跟着身体的幅度晃动，时不时露出她那白皙细腻的大腿肌肤。 舒曼凝曲着半条腿在沙发扶手边坐下。 “我准备好了，你说吧。” 嘴里含着的薄荷糖已经只剩小小一点，她用舌头轻轻翻动，推到牙后。 李越泽看着她，突然间有点后悔，看到舒曼凝这么郑重其事的准备着听他宣布，而他要说的不过是一件可能会让她有点失落的消息。 他犹豫了。 舒曼凝却不是什么好耐性子，本来胃口就被他吊得高，现在话都到嘴边了，还在犹豫，可叫她没好气。 “你直说就是，难道还能是什么让我毁天灭地的事吗？” 李越泽摇了摇头，继而又点了点头。 “你投进粤安地产的钱，没了。” 其实有时候太过爆炸的消息根本不用提前渲染气氛，直接说出来就好，反正横竖都是要知道的。 舒曼凝听到这个消息后，脸上神情并无过多变化。 只是眼睛里的笑意逐渐没了。 接着，又变成不可思议，再到怀疑，最后到打量。 她敛眉，“可我很相信你。” 愧疚感陡然袭满李越泽的心脏，他稍稍垂眸，不再与舒曼凝对视。 “抱歉。” “所以今天过来给我做饭，是赔罪吗？” 李越泽未置可否。 “可你之前跟我说，这是一个正常的过程，你不是胜券在握吗？”舒曼凝还是觉得难以置信。 李越泽沉声道：“世事难料。” 这么无可奈何的话，居然能从他的嘴里听出。 舒曼凝心情非常复杂，她该如何去表达此刻，或许破罐子破摔比较适合。 “好吧，反正那也是你投资的钱。”她耸了耸肩膀，拿起手机开始漫不经心的刷起来。 表面看是要转移注意力，其实是偷偷去看粤安地产的股票到底如何了。 “是朗悦投资的。”李越泽提醒她。 舒曼凝懒得看他，视线里只有那绿的发油的股价，“你是朗悦老板。” “公司与个人，不是一个主体，即使作为老板，我说的话，也不能完全代表朗悦。” “你在给我科普法律知识吗？”舒曼凝看向他，“你不会打算以这个名义认定我没完成对赌协议吧。” 李越泽眼底闪过一丝几不可见的笑意，脸上面无表情继续逗她。 “也不是不可能。” 闻言，舒曼凝立马垮了脸，原本坐在沙发扶手上的屁股因为重心不稳，渐渐滑落。 她先是哭丧着脸，想让李越泽帮帮自己，可是转念一想，都怪他出得馊主意，他就是始作俑者，犯罪嫌疑人，麻烦制造者！ 李越泽见证她脸上那瞬息万变的神色，心中想笑，但脸上还得继续忍。 “这段时间，可能会有相关部门打电话问你股票的事，你如实相告就好。” 舒曼凝瞪他，“怎么个如实相告，告诉他们我是被你骗了，都怪你非要我买那股票，不然我的钱也不会打水漂。” 李越泽咳嗽两声，“投资有风险，这是正常的。” 舒曼凝手里捏着抱枕的边角，很想举起来打他。 可惜，刚吃人嘴软。 气不过，她踹了一脚他的小腿。 李越泽无动于衷，站起身来整理自己的衬衫，随即问道：“你下午有空吗？” “没空！” 没有意外的吃瘪，李越泽勾唇笑了笑，“我该做点什么，才能让你开心起来，嗯？” 舒曼凝抬着头继续瞪他，“让我消失的钱回来。” 李越泽手指蹭了蹭鼻子，侧过身走了几步。 “那等你心情好点，我再来找你。” 舒曼凝听了眉头都快挑到天上去，这是什么道理，哪有把人惹生气后，直接撂挑子走人的。 万万没想到，李越泽是这么不负责任的人。 舒曼凝怒火中烧，让他赶紧消失，自己还要给家里消毒。 嫌晦气。 防盗门啪得一声被关上，阻挡住的不仅是李越泽的视线。 还有他和舒曼凝之间刚打好钢架构，还没浇灌水泥的桥梁。 如果舒曼凝还是不开心，可能会考虑直接拆掉这钢结构。 到时候，可当真是望穿秋水。 站在门外，李越泽深吸一口气，心中复杂万千。 待与曾嘉年再聚到一块时，两人已经置身茶馆里。 曾嘉年东张西望，倒不是对这茶馆新奇，而是对李越泽。 “你不对劲。” 李越泽脸上兴致缺缺，没搭理他的话。 “第一，你不是爱喝茶的人，为什么来茶馆？第二，粤安出了那么多负面新闻，你怎么会有闲心在这喝茶？”曾嘉年眯着眼看对面的人，“阿泽，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脑子坏了？” 勉强算是三个问题。 李越泽自顾自喝茶，低眸看着白瓷杯时，突然想起舒曼凝当时送得建盏。 他好像还没用过。 曾嘉年见他走神，便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别吓我啊哥们，你不会真被李叡这舆论战给搞垮了吧。” 曾嘉年不敢相信，但又觉得不是不可能。 李越泽最大的软肋，就是身世，早些年他小不懂掌握，也不愿意说，才让李叡那狗东西占了上风。 现在即使挨个解释，反而意义不大。 毕竟当谣言散布开的那一刻，它的使命就已经完成，无论真相是什么。 “妈的，李叡肯定又是跟简秋升搞一块去了。”曾嘉年逐渐有了头绪，想当初他那事，也是李叡和简秋升两人搞得。 “你之前参加的拍卖会是不是就是简秋升办的？买假碧玺的事也是他安排的吧。”曾嘉年越想越气。 “那不是假碧玺。”李越泽解释道：“这个不是他安排的，是意外。” 意外的让他与舒曼凝重逢。 至少在这件事上，他很感谢简秋升。 “行了，我不管什么意外不意外，总之你得给我振作起来，别整这忧郁模样了，像你吗？”曾嘉年眼睛从上看到下，“瞧瞧你这失魂落魄的模样，粤安不行你还有朗悦呢，我寻思你不是早明白这点了吗？” 李越泽确实早就明白了，不明白的是曾嘉年。 实际上，李越泽失魂落魄并不是因为粤安，也不是李叡。 而是，舒曼凝把他拉黑了？？ 有点后悔，有点不知所措，还有点……难言启齿。 于是他主动献殷勤给曾嘉年倒了杯茶，“问你个事。” 曾嘉年喜闻乐见，“说，只要我能帮上忙的。” “就是，我有个朋友，他有个比较感兴趣的女孩子，但是这个女孩子把他微信拉黑了，你说，怎么办比较好？” 曾嘉年听得一头雾水，眨了眨无知的大眼睛。 “这个朋友是你吗？”他问。 两人四目相对，心照不宣。 曾嘉年装模作样咳嗽两声，“好吧，那你这个朋友，是做了什么事，才让女孩子把他拉黑了。” “就是，一个不太好的行为，推荐她买某只股票，但是亏钱了。” “就是你吧，李越泽，只有你他妈的追女孩子给人推荐股票，你真他妈不是人!”曾嘉年情绪突然很激动，指着李越泽破口大骂，“这下还亏钱了，人家拉黑你那是应该的。” 李越泽强壮镇定，继续喝着茶。 “只是暂时亏钱，后面我会补救回来……” 如今的解释，苍白且无力。 曾嘉年冷笑声：“你也有今天。” 沉默半晌，曾嘉年的火气稍稍减弱，他用茶杯轻叩桌面，沉吟道：“你没有她家地址吗，或者直接给她打电话，上门道歉，解释啊。” 多么简单的道理，为什么李越泽不明白。 “这就是她家楼下。” 曾嘉年：…… 曾嘉年脸部表情已经失去管理，逐渐扭曲，他指了指头顶，又指了指地面。 所以，其实李越泽不是为了喝茶才来得这，而是得罪了人家姑娘，在人家楼下等着赔礼道歉。 【你算什么男人】 忽然，曾嘉年嗤笑声，随即又对着李越泽摇摇头，很是无语。 “您能跟我解释下，为什么要这么复杂的追女孩吗？我想不通，真的。” 正常人都想不出来的方式，偏偏他李越泽想到了，真是位鬼才。 李越泽叹气，“粤安停牌退市，是我计划内的事，我也料到了李叡会用舆论战来反击，所以我将计就计，打算先退出粤安，再抄底用新的身份进去。” “听起来，每一步都是险棋啊。”曾嘉年若有所思，李越泽让粤安退市这件事，他倒是知道的，也明白他说的不破不立。 但是这件事，如果出了点差错，就会前功尽弃，风险非常大。 最重要的是，他很不理解。 “可是，这和那位拉黑你的女菩萨有什么关系。” 原谅曾嘉年找不到什么别的形容词，只能用女菩萨来形容这位女士，感谢她为民出气。 “因为我相信她。” 曾嘉年一知半解，明明李越泽有很多选择，可结果却选了这最奇怪的一条。 他不是很懂，但感觉很震撼。 时间飞逝，两人聊着聊着到了饭点，曾嘉年提议要不带李越泽去吃点新鲜玩意， 李越泽心不在焉，一直看着手机。 屏幕上是短信栏，想给舒曼凝发点什么，但是又找不到头绪。 恰好曾嘉年在那谈论吃的，他就顺手打下：吃了吗？ 发送成功。 没有回应。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李越泽又想了想。 【还想吃红烧肉吗，我认识一家味道很好】 这回倒是有回应了。 舒曼凝：【没空，我不饿】 李越泽脸上神情总算有所舒缓，耐着心思继续给她发。 【没关系，我给你送过去，我离得近】 【都说了我不饿】 李越泽选择无视她的拒绝，发完短信就给纪晟睿打了个电话，让他去清荷馆的红烧肉和几道主菜打包送过来。 纪晟睿作为一名老板秘书，无时无刻不在待命，即使是这个饭点加下班高峰期，他也能在三十分钟内将东西准备妥当，交到李越泽手里。 一旁，曾嘉年感觉叹为观止。 他现在不仅是对李越泽追人那一套表示佩服，就连哄人这一套也是。 牛。 李越泽对着电梯里的反光镜整理了下仪容，万幸今天在公司从纪晟睿的名单里找到了舒曼凝的地址，不然现在他还真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到了三楼时，电梯外进来位外卖骑手，手里拎着一盒小龙虾还有些烤串，香味很快就飘满了电梯。 李越泽向来对这些食物没兴趣，脸上神情淡淡。 直到电梯门在24层打开，他和外卖骑手一前一后走出。 着急送货的骑手大步流星冲到防盗门前，敲门，“你的外卖到了！” 身后，李越泽顿住脚步。 没等他反应过来，那边防盗门已经被打开。 刚洗完头包着毛巾就过来开门的舒曼凝，从里探出半个身子，十分自然接过骑手手上的龙虾烤串。 “谢谢啊。”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容。 抬眸时，猝不及防瞧见站在后面的李越泽，见手里也拿着一袋东西，看样子是吃的。 脑袋里条件反射想起某三个字。 【我不饿】 第36章 舒曼凝本可以直接将李越泽拒之门外，可是撒谎后的羞愧让她迟疑了。 迟疑间被李越泽见缝插针。 一个闪身直接从身边走到门里，再带上门。 舒曼凝手里还拎着那龙虾外卖，她咽咽口水，再看李越泽手里的东西。 一时间静夜降临沉默如谜，四目相对了大约半分钟。 舒曼凝试图用尬笑来缓解气氛，“呀，你也点外卖了啊，那一起吃吧。” 她伸手招呼着：“别客气，坐，坐。” 说着便在餐桌边坐下，自顾自打开外卖袋子，故作若无其事享用美食。 李越泽将自己带来的外卖放在桌边，又瞥了她一眼，知道舒曼凝故意不看他。 舒曼凝哪干过这前后脚打脸的事，前面还信誓旦旦在短信里说不饿，后脚就被他抓到偷偷叫了外卖。 “看来你是不饿了。”李越泽声音低沉，又带着些许失落。 闻言，舒曼凝惭愧不已，忙抬头看他，见他神情落寞，侧身正欲离开，她急道：“我不知道你会给我送过来。” 李越泽轻叹口气，“是啊，我以为你没吃饭，担心你饿，所以特地去买了打包送给你。”他稍稍蹙眉，又道：“你还生我气吗？” 哪敢。 舒曼凝噎住，“没有没有，我很健忘的，一会儿就不记得了。” 站起身来想邀请他坐下，“来都来了，要不吃点吧？你看，这么多吃的，我一个人也吃不完。” 伸手过去想拉他的胳膊，没想到却被李越泽躲开。 他后退两步，摇头，“不用了，我不饿，既然你有的吃，那我就先回去了。” 男人声音淡淡，转身离开时没有片刻停留。 舒曼凝在后面想留他，可是嘴巴刚张，话却说不出口，只能看着他打开门，走到门口。 刹那间，辜负这桩罪名，已经落在她的头上。 恰好这时，电梯门打开，陈薇从里面走出来，似乎刚下班，陡然间瞧见站在门口的李越泽，她愣了下。 又朝里看，发现舒曼凝也在，手上拿着一双一次性筷子，姿势怪异。 “你们……在干嘛？”陈薇看了看两人问道。 李越泽本来是想来个欲拒还迎，以退为进，没想到陈薇突然回来了，打乱他的计划。 侧身让陈薇进门，他再朝舒曼凝颔首，“那我先走了。” 趁着还没离开的电梯，李越泽大步流星走了进去。 舒曼凝悄悄走到门框边，两手扒着门框，看他离开。 “喂，你干嘛呢，人都走了。”陈薇伸手在她眼前挥了挥，“你龙虾外卖叫了没啊，我好饿。” 陈薇两脚甩开鞋，将肩上的包随手拿给舒曼凝。 舒曼凝瞥她一眼，又将包扔到沙发上，才刚准备往餐桌边走，就听到陈薇的惊呼声。 “我的妈啊，你不是说吃龙虾烧烤嘛，怎么还点了这么多大菜。这是什么？”陈薇打开李越泽拿来的袋子，首先看到的就是一个砂锅，即使是打包，也是包装的非常好，撕开锡箔纸后还能感受到菜的热气。 陈薇猛吸一口气，“肉的香味，好香。” 舒曼凝兴致缺缺，拉开椅子坐下，任由陈薇跟开盲盒一样在那打开外卖。 如她所说，每样都很精致。 “这好像是清荷馆的菜，人均3500那家？”陈薇拉着外卖袋子上的字瞧，“大手笔啊，李总送来的？” 果然什么都逃不掉陈薇的眼睛，或者说，女人的第六感实在是太灵了。 舒曼凝点点头。 “那你怎么闷闷不乐的样子。” “说来话长。”舒曼凝长叹口气，“解释起来有点麻烦，甚至有点戏剧化。” 陈薇无所谓，干脆坐下边吃边听她说，“没关系，我有的是时间。” 舒曼凝恰好在倾诉欲的边缘，被她这稍微一说，真如洪水开了闸，滔滔不绝讲了二十多分钟。 中间说到动情处，她还加上了肢体动作。 “我当时就很生气那不是几千万，是几个亿都砸进去了。所以我说，你当时不是说你胜券在握吗？”舒曼凝两手叉腰，气势汹汹，“李越泽立马就不说话了，他肯定理亏。” “所以这些是给你赔罪的吗？”陈薇嘴里嚼着红烧肉，手上指着桌上一堆精致菜肴。 跟清荷馆的菜比起来，那盒龙虾外卖，略显廉价。 舒曼凝点头，“算是吧，不过他这个人，坏的很，是先给我做了顿红烧肉，再告诉我这些事。” 陈薇嚼着红烧肉的嘴巴一顿，“等会。” “你说，他先给你做了顿红烧肉？”陈薇拧眉。 做这个字就很妙，意味深长。 后知后觉舒曼凝发现，如果要再从这个地方说起，那就更麻烦了。 索性糊弄过去，“总之，就是他觉得理亏，来给我送吃的，但是没想到我叫的外卖小哥也来了，就两人碰着了。” 转头，她想起那位外卖骑手当时看她的眼神。 那副他好想留下来看戏，但是碍于工作还得依依不舍的离开。 “这个事情不重要，关键是你怎么想的，继续吊着李越泽吗？”陈薇问。 舒曼凝白她一眼，“现在不是吊不吊的问题了，我就觉得他这个人，城府很深，我把握不住。” 说到后面，她自己有些心虚。 陈薇听完就笑了，“还有你把握不住的，自信点啊姐妹。”桌下她用脚轻轻踢了踢她的腿，“给你透露个消息，我们业内现在都在押宝，看李家这两兄弟，谁赢。” 近来，风向变转，李越泽的负面新闻增多，唱衰让他离开粤安的声音也越来越多。本来面临地产经济危机的李叡，反倒稳坐钓鱼台。 “别的我不知道，我们社里目前都是压了李叡。”陈薇沉吟道：“毕竟李封一直没出来发声，李叡那边牵扯的是粤安地产整体经济，李越泽这边顶多是他离开粤安，然后朗悦跟着掉掉价。” 众所周知，朗悦资本和李封没有任何关系。 所以顺应常理，李封如果真要发声的话，肯定是站在李叡那边。 “你压的谁？”舒曼凝看着陈薇问。 陈薇吃下一口青菜心，嘴角勾着笑，“吃人嘴短，我当然是压李总啊。” 舒曼凝跟着笑，“看来他这外卖送得挺有用。” “他即使不送我也支持他，李越泽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朗悦资本能做到今天这么大，没靠李家任何一点关系，至于那李叡，半吊子功夫，离开粤安谁认识他呀。” 舒曼凝很是认可的点点头，托着下巴想，“我倒有点可怜他了，长在这样的家庭，好累啊，他那爸爸看起来应该也不怎么在意他。” “豪门是非多。”陈薇撇唇，“不过这也是钱多的烦恼，像我们没钱的，就从来不会在意这些。” 两人相视一笑，随即各干各的事。 陈薇继续吃着菜，舒曼凝则拿出手机想给李越泽发微信。 突然发现，他还在黑名单里。 赶紧放出来，赔礼道歉一气呵成。 那头回的挺快。 甲方：【没事，你不生气就好】 舒曼凝见状，更惭愧了，又心中暗骂道，李越泽这人真会拿捏心理。 清风：【嗯嗯，谢谢你的菜。什么时候有时间，我请你吃饭呀】 甲方：【我最近都很空。】 舒曼凝看着那几个字，觉得有些奇怪，抬眸她问陈薇：“你们有什么内部消息说，李越泽那边应该有什么动作吗？就是，面对这场负面舆论。” 陈薇一愣，“没吧，我没听说有什么动作，朗悦那边甚至连新闻都没撤，所以那些墙头草说，可能是李封施压了。” 舒曼凝忽然感觉手里的手机又震动了下，低眸看，发现是李越泽发了条消息过来。 甲方：【你什么时候有空，想看电影吗？】 * “就这样就这样，你别老端着，直接约人看电影，吃饭看电影这两步走下来，后面基本就没什么问题了。” 迈巴赫GLS的副驾驶上，曾嘉年拿着李越泽的手机给舒曼凝发消息，刚才他见李越泽实在是太磨蹭，实在忍不住就自己发了过去。 再将手机还给李越泽，他拍拍手。 “要是愿意跟你看电影，那就说明，有戏，要是连电影都不想看，那什么都免谈。” 李越泽将信将疑看了他一眼，每次听曾嘉年分析市场行情，财务年报没觉得有多靠谱，甚至觉得这人就不是做生意的命。 但是只要听他分析起儿女情长的事，比尔盖茨也甘拜下风。 李越泽瞥了眼手机上与舒曼凝的聊天界面，微信顶上显示对方正在输入，随之恢复她的昵称。 接着又是正在输入，然后又是昵称。 看样子，纠结的不止他一个。 实际上，舒曼凝倒不是觉得和李越泽看电影有什么问题，而是她实在是没有时间。 薛阿姨那群朋友的订单她还没完成，JMH大赛的作品她也尚在画初稿中。 总得来说，她很忙。 如今看到李越泽空闲到要约她看电影，她的第一反应居然是。 你不用上班吗？ 不用日理万机吗？ 不赚钱了吗？ 思忖片刻，最终还是在聊天栏打下。 清风：【晚点可以吗，我还有点工作没做完】 那头依旧回的很快。 甲方：【好，我等你】 第37章 时值夏末，每当夜深时，月朗星疏。 舒曼凝忙完一个作品后，抬头朝外看时，发现外面十分安静。 如果没猜错的话，现在最起码是凌晨一两点。 她每次只要一进入工作状态，就很容易忘记时间，若是平常，也就罢了。 今天可还有个说要等她的人。 舒曼凝先是心下一惊，那种上学早上睡过头即将面临被老师批评的感觉扑面而来，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她拿起自己的手机。 对于微信消息，是既期待又希望他最好也忘了。 【您有一条微信消息——两小时前】 舒曼凝快速翻到微信软件，属于李越泽的那栏，冒着红点。 微信内容是一篇转发文章。 【属于年轻人的星空电影节】 舒曼凝看了下，大概是这官方发的宣传软文，其中主要意思就是说他们在南城岸上草原办了个星空电影节，星空的意思，就是大家露天在草坪上，当然，官方也有提供帐篷的。 那是另外的价格。 或者，你也可以选择自驾看汽车电影。 再退回微信页面，舒曼凝思忖片刻后回道：抱歉哈，我工作的忘记了时间。 等了会，那头没有回应。 估计可能是睡着了，毕竟这凌晨时间，不睡觉干嘛呢。 于是她想来又补充条：今天有点晚了，要不改天再约吧~ 发完总算舒口气，大不了她再多请他吃几顿饭。 可惜，当她才刚有这个念头时，李越泽那边就传来回信。 【甲方：不晚】 简短两个字，表达了他觉得今晚还能再看场电影的决心。 舒曼凝意料之外，没想到李越泽这么执着，于是她耸了耸肩膀，谁让自己理亏呢。 【清风：好，那我现在去找你，还是我们在这个岸上草原集合？】 【甲方：我在你楼下，你直接下来就好。】 看到这句话，舒曼凝连忙从工作台的椅子上站起来，因为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她的双腿有点发麻，走起路来一瘸一拐。 同时为了不吵醒正在休息的陈薇，她还得忍着点动作幅度。 十分钟后，她穿着一身紫色碎花改良版棉质连衣裙站在公寓楼下。 出了大门，她左右打量，先是看到停靠在路边那辆熟悉的黑色大车。 再是车的主人，他就依靠在后座车门外，抽烟。 一阵夜风吹过，拂起她的倦容。 舒曼凝笑了笑，朝他走去。 大约还有几步远时，她看他掐了烟头。 “真是不好意思，让你等这么久。” 女人声音婉转轻柔，让人想怪罪也难。 李越泽站直了身子，稍稍垂眸看她，“没事，看完电影正好去吃早餐。” 闻言，舒曼凝大惊。 魔鬼？！ 难道这就是资本家的996？ 李越泽见她瞳孔放大，一副难以置信，自己便忍不住轻笑出声。 “逗你的。” 即使是这样，舒曼凝方才心中提着的一口气，还是不敢轻易放下。 她见他准备打开副驾驶车门，让自己坐进去。 舒曼凝摇了摇头伸手拒绝，“我来开吧，你等了这么久应该很累。” 李越泽挑眉，“好。” 十分听话自己坐上副驾驶位，系好安全带等着舒曼凝过来开车。 但是舒曼凝一边开门，一边拿着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也许是在查地图。 原谅她实在不知道南城岸上草原是什么地方，在海市生活这么久，除了老城区地方，其他新开发区域，她都没去过。 按照地图指引，从这开车过去大概需要35分钟，不算太远。 有了前一次开他车的经验，舒曼凝这次就显得驾轻就熟起来。 何不看那一脚踩到底的油门。 李越泽下意识伸手拉住了安全扶手，侧眸看向舒曼凝，他欲言又止。 索性任由她去，这个点的马路上，本身就没什么车，开得快也无可厚非。 大约过了有一会儿，舒曼凝发现李越泽一直没说话，她这才松了些油门，问他：“你在我家等了多久啊？” 李越泽脑袋闲适轻靠在车窗与车椅中间，这个角度恰好睁眼就能看见舒曼凝的侧颜。 他沉吟几秒，回道：“不记得了，大概四五个小时吧，也可能更久。” 愧疚涌上舒曼凝的心头，这时候再去解释自己是因为忙到忘记时间，已经没有什么意义。 于是她莞尔道：“看样子你是真的很想看这星空电影节。” “是啊。”李越泽嘴角上扬，“毕竟是我们公司的项目。” “啊？岸上草原吗？”舒曼凝有些疑惑，她以为朗悦只管投资。 李越泽点头，“那一块都是，从岸上草原过去有片湖，湖上有个半岛，那里我准备开发成度假区。” 舒曼凝从未想过，会是在这种情况下听到别人的商业规划。 不过依稀想起，初次和李越泽见面时，乔诗筠的男朋友就是想和李越泽合作这个项目。 当时没太明白，现在听李越泽说来，感觉似乎是个很大的工程。 “我还以为你不喜欢搞房地产。”舒曼凝随口道。 李越泽没有回应她，也许他自己也很奇怪，是啊，为什么就碰到了这块呢。 起先南城半岛这块地，是李叡先盯上的，也是粤安集团今年的重点项目。不过很可惜，在拍卖地块阶段，粤安地产爆出财政危机，加上李叡自身麻烦事太多，就没再继续着重跟进。 得知这块地最终被他拿下后，李封曾经明里暗里向他打听，无非什么大家都是一家人的话，既然拿下了，那就一起做这个项目。 李越泽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意，侧头看向窗外时，舒曼凝正好看向他。 对于那抹笑意，她不明所以。 * 由于道路畅通，两人提前十几分钟就到了目的地。 “你想选哪种？”李越泽问她。 帐篷，或者就在车里。 舒曼凝放下车窗，伸出手感受车外的温度。 夜凉如水，可能还有蚊虫。 “要不在车里吧。” 李越泽点点头，开门下车示意自己来。 两人交换座位，李越泽将车开到售票处，支付了门票钱。 随即，寻找合适的车位。 舒曼凝看他手里拿着票，打趣道：“我以为你进来不用花钱呢。” 李越泽笑了笑，“可以，但是没有必要。” 舒曼凝点头，脑中想象着要是让那工作人员让李越泽拿出点，类似你怎么证明你是我老板的证明，李越泽还真不知如何是好。 给他看自己身份证？ 当然，前提是他知道这家公司到底老板是谁。 许是确实有些晚了，停车场里这会儿并没有什么人。 偶尔路过一辆车，朝里面看也只能发现在打瞌睡的司机和副驾。 舒曼凝盯着前面的大荧幕，想看看在放什么电影。 可惜，一场刚结束，后面的一场尚在准备中。 李越泽在稍微靠前的中间位置停了车，他解开安全带，将车座调到最舒适的幅度。 舒曼凝照葫芦画瓢，跟着做。 当然，重要的是长舒那一口气。 半躺着恰好能看见整个荧幕，新的电影还没开场，舒曼凝突发奇想。 “你猜是什么电影？会不会是恐怖电影。”她歪着脑袋想，“闪灵？咒怨？” 李越泽侧过头瞥了一眼她，“那种电影适合在深山老林里放。” “噢。”舒曼凝抿着唇，两手互相搓了搓胳膊，“说的也是。” 李越泽不动声色将车内温度稍微调高了点。 两人说话间，新的电影已经开场。 显然，没有如舒曼凝所愿。 随着画面的转换，片名逐渐浮现。 《乱世佳人》 舒曼凝念着片名有些疑惑，“听起来有点耳熟，我好像看过，又好像没看过。” “这部电影改编自玛格丽特·米切尔的小说《飘》，1939年上映。” 李越泽贴心解释。 不过凭着介绍，舒曼凝并没有回想起什么。 耐心心思继续看，直到荧幕上的女主角郝思嘉为了去找男主，此时有些落魄的她，只能将窗帘做成裙子。 舒曼凝低呼，“我想起来了，我见过这条裙子。” 她扭头略带激动的看向李越泽，手不由自主抓住他的手腕。 “我小时候看过，当时就记得这条裙子真好看，我也想要。” 李越泽若有所思点点头，“好，买。” 舒曼凝脸上笑意敛不住，“什么啊，没有卖这种裙子的，这是女主角自己做的。” “我知道。” 舒曼凝见他看得有些漫不经心，“你是不是之前也看过这部电影？” 李越泽想了下，算是吧， “嗯，我也是小时候看的。” 听到这个，舒曼凝立马来了兴趣，她以为李越泽是不会对这种类型的电影感兴趣。 为了方便和李越泽泽说话，她改为侧卧，眼睛盯着他的侧脸。 “你小时候能看懂吗？” 【竖起八卦的小耳朵.jpg】 李越泽思忖片刻，也侧过头看她。 四目相对，他说道：“看不懂，但是当时和我一起看的人，也觉得这条裙子很好看。” 舒曼凝笑意盈盈，“那是当然，美丽是共通的。” 不过另又想来，能觉得裙子好看的，想必也是女孩子。 难道是他那传说中的白月光？ 想到这个，舒曼凝自觉闭嘴，这个时候谈白月光实在煞风景。 继续看着电影，当情景来到战乱结束，女主角准备和男主角在一起时。 天空突然下起瓢泼大雨。 伴着雨幕，眼前景象逐渐模糊。 舒曼凝坐起身来，看着大雨，她叹气道：“可惜啊，这雨来得真不是时候。” 回头想看李越泽，结果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好吧，他果然是不适合看这类电影。 舒曼凝侧弯着身子朝他伸去，凑到脸边，她用手情不自禁拨了拨他的眼睫毛。 在他耳边轻声道：“醒醒，下雨了。” 男人抓住她作祟的手。 眼眸微阖。 外面是雨，身边是她。 一时间，他有些恍惚，手上不由重了几分。 “你干嘛呢，你弄疼我了……”舒曼凝下意识想挣开他。 哪知越挣越紧，颇有点自个儿找事的意味。 汽车电台里传来主办方工作人员的通知：【十分抱歉各位观众朋友，由于大雨，我们今天的电影暂时无法继续播放】 随之是一段舒缓的轻音乐。 舒曼凝被那音乐转移了注意力，刚想说，这个她似乎也听过。 噢，重点是，她怎么老是出现这种，似乎见过，似乎听过，似乎认识的事。 没想到年纪轻轻，记忆力就出了问题。 还没来得及和李越泽说，后脑勺就被一只手掌挡住。 像是指引，像是不可抗拒。 他将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两人鼻尖碰着鼻尖。 带着蛊惑的低沉嗓音，他说：“我想亲你。” -------------------- 作者有话要说： 七夕快乐，晚上还有一章 第38章 车厢里安静的只剩下电台里的音乐声。 舒曼凝感觉到被他攥住的那只手腕，已经得到些许自由空间。 抬眸，舒曼凝认真盯住他的右边眼睛，在车厢灯光的映衬下，她从里面看到自己的脸。 那里，只有她。 四目相对，两人各怀心事。 又或许，你我就是彼此的心事。 直到电台里的音乐快要接近尾声。 舒曼凝稍稍歪了下脑袋，莞尔道：“那你还在等什么？” “等你的答案。”他说。 闻言，舒曼凝哂笑声，伸手勾住他的脖子，主动将双唇覆上。 “我也想亲你。”声音融化在唇齿间，只能依稀辨认出，那是来自她的答案。 带着女子独有的温热清香，包裹住他那双薄凉。 牙齿轻轻咬着他的上唇，又用舌尖试探性舔了舔。 随之，她抽身离开。 李越泽没有拦她，任由她像无事发生般坐回位子上。 舒曼凝猛吸一口气，嘴角抿着的笑意藏不住，转过头发现李越泽还在看她。 一言不发，眼神里幽深静谧。 像是冬末春初贝加尔湖那即将破冰的湖面，头顶车厢的暖黄灯光更似和煦阳光，加速湖与冰的和解。 逐渐深情的目光，舒曼凝有些招架不住，于是主动避开。 她指了指窗外的雨，“怎么办，还看电影吗？” 头次这么正经的约会，天公却不作美，实在扫兴。 李越泽收回看她的眼神，也跟着平躺目视车外的雨。 雨点打在挡风玻璃上，圈圈圆圆，消失不见。 沉默良久，李越泽仿佛才刚刚回神，道：“看。” 荧幕上的电影还在放，电台里的音乐声也回到了电影原声。 隔着愈来愈密集的雨幕，电影的画面已经只能看个大概轮廓与色彩。 所以与其说是看电影，不如说是听电影。 两人心照不宣，没有多说，保持着目视前方的动作。 电影放到后半段时，男女主角历经磨难，终于在一起结了婚，并为他生下一个可爱的女儿。 但是女主角郝思嘉的心里还惦记着白月光艾希礼，此时正逢艾希礼妻子去世。 郝思嘉与艾希礼的交流又变的多了起来，随之伴着一段压抑的背景音乐，电台里传来嘈杂的争吵声。 女主和男主的孩子在骑马时不幸身亡。 面对爱人精神出轨和女儿的去世，一直对女主不离不弃，保护她，爱她的男主角，终于心灰意冷。 选择和她离婚，离开两人的家。 女主追到门口，她恳求男主不要离开。 并向男主问道，自己未来该去哪里，该做什么。 男主回应：坦白说，亲爱的，我不在乎。 电影结束，女主在不断的哭泣与忏悔中终于明白，原来自己早就爱上男主。 车里，舒曼凝深吸一口气后，又浅浅压在心头。 她感叹道：“人总这样，失去后才知道珍惜。” “因为不失去不知道原来这个人是如此宝贵。” 听他的回答，略带惆怅，舒曼凝突然心下疑惑，又问道：“你呢，如果你是男主，你会离开女主吗？” 她说完，想了下又加上句，“你会离开一个深爱多年的人吗？” 闻言，李越泽沉吟道：“也许会。” “为什么？”舒曼凝声音陡然提高，因为在她的设想里，李越泽要么选会，要么不会。 从来没有不确定的也许。 李越泽看向车窗外，原先还能看到几辆车的停车场，现在空荡荡只剩他们这座孤岛。 “为什么？”他低声重复舒曼凝的问题，背身没有回头看她。 须臾后，他似乎终于想明白，回道：“因为她好像不记得我了。” 舒曼凝微怔，干笑两声缓和此时些许僵硬的气氛。 “可能失忆了呢，往好处想，这样总比她即使在你身边，心里却念着别的男人好。” 听到她的话，李越泽轻哂声，“歪理。” 舒曼凝撇唇，“也不是不可能啊，还记得我跟你说的吧，人要往前看，以前的事就别惦记了。” 特别是你那破白月光。 舒曼凝自私的想，也许她真是什么恶毒女配心态，只怪那‘女主角’居然放着这么优秀的男人不管，那她只好趁虚而入咯。 李越泽回眸瞧她，见她脸上笑得不怀好意，知道她肯定又想到自己‘白月光’那里去了。 看来是真的很在意这件事。 他也存心不想解释，顺着她的话说：“真的能做到吗？” “当然。”舒曼凝信心十足，“不是说了么，现在我是你的女朋友。” 李越泽颇为同意的点点头，没有意见。 见他这么乖顺，舒曼凝笑眯了眼，虽然而后想想，真幼稚，这真的是成年人的较量吗。 也许是吧，毕竟她只图财，偶尔图色。 低眸时余光里突然看到李越泽放在中间的身份证，舒曼凝手比脑快，在看到的的那一瞬后就已经伸手去拿。 “这是你的吗？”她将身份证翻过来看了眼，随即蹙眉道：“为什么你的身份证照片这么好看。” 李越泽摇头，“不知道。” 舒曼凝斜他一眼，“顶级凡尔赛。” 看完照片又看他的其他信息。 “1993年9月10日，原来你是90后。”舒曼凝念着。 “不然呢？” 舒曼凝嘿嘿笑了两声，不敢说自己一直以为他30多岁了，也不是觉得显老，就是感觉，人比较成熟稳重。 “9月10号……”舒曼凝念着日期，再又侧眸看了下中控台上屏幕的时间，“不就是昨天吗？” 记忆中，某些原先看起来奇怪的片段，在知道这个不同寻常的日期后，一切都开始变得合理。 李越泽嗯声，心中有丝窃喜，这张身份证会出现在这里，被舒曼凝看到。 不是偶然，而是百分之五十的必然。 放在两座中间时，他心里想过，也许她不会看到，也许会。 向来在商业上大刀阔斧，杀伐果断的李越泽，头次如此保守且没把握。 面上继续保持淡定，瞥眼舒曼凝那若有所思的模样。 “抱歉，我都没准备。” “没关系，我不过生日。”能让她知道，他就已经心满意足。 让她知道，今天这一切，都不平凡，也不普通。 是他与她重逢后，第一个有意义的日子。 舒曼凝咬了下唇，每次当她迟疑或者思考问题时，总会有这个下意识的行为。 这次也不例外。 当然，咬完后她也能想到答案。 她朝外左右看了下，发现停车场外面有家便利店还在营业。 利索打开门下了车，所幸现在雨并不大，她一路小跑到便利店，又在里面转来转去。 最后只能勉强找到个小型芝士蛋糕，到柜台结账时，顺带买了把透明雨伞。 她一手撑伞，一手拿着蛋糕走到驾驶位的车门边，她用指关节敲了敲玻璃窗。 李越泽从里降下车窗。 她捧着没有奶油，没有花瓣，没有任何装饰的芝士蛋糕冲他笑。 “只能拿这个给你过生日了。” 原本还在故作淡定的男人，心中那点坚固早就化成一滩柔水。 神色中难掩喜色，“谢谢。” “可惜，没有蜡烛。”舒曼凝耸了耸肩膀，“要不你假装这里有，然后许个愿，吹一下？” 雨色冒失闯进她的双眸，那里氤氲着淡淡水雾。 随着她笑起来时的幅度，李越泽有片刻失神，而后点了点头。 “好。” 他果真像舒曼凝说的那样，假装面前有蜡烛。 “你在许愿吗？怎么睁着眼睛。”舒曼凝见他眼睛睁着看着自己不说话，忍不住再次提醒，“许愿要闭眼啦。” 李越泽噢声，“那能拜托你帮我闭眼吗？” 从没听过如此奇怪的要求。 舒曼凝扯了扯唇角，无奈道：“好吧，看在我理亏只能给你这么过生日的份上。” “但你要自己许愿噢。”舒曼凝一边闭上眼，一边还在叮嘱他，“许愿这个我可不能代劳。” 闭上眼时，不知道李越泽在干嘛，只当他真的在许愿。 可是唇上忽然传来柔软的触感。 舒曼凝浑身一颤，两边肩膀几乎同时被他牢牢稳住。 大约过了三四秒后，李越泽离开她的唇，他嘴角勾着笑，几分调侃，“许愿应该不用憋气吧。” 刚才亲她时，明显感觉到舒曼凝紧张到忘记呼吸。 憋着一口气在那里一动不动。 明明前不久还主动亲他的人，现在这会儿却羞涩起来。 舒曼凝垂眸，不再与他对视。 “我是让你许愿，没让你亲我。” “我许了。” 男人说完顿了下，接着继续道：“而且，还在刚才实现了。” 舒曼凝哼笑声，懒抬眸瞥眼他，“轻浮。” 李越泽毫不在意，伸手打开车门，推门下车。 舒曼凝看着他下车的动作，自觉后退几步。 可是不明白他要做什么。 只见李越泽下车后，先是接过她手中的雨伞。 雨伞过小，两人距离很近。 他说：“但是还有个愿望，我也想看能不能实现。” “什么？”舒曼凝问完突然觉得可能不妙，连忙改口，“愿望不能太快实现，这样没有意义，没有挑战性。” “是么？”李越泽挑了挑眉头，“可我还想试试。” 于是，他低下身子，向她认真问道：“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 作者有话要说： 由于我心里实在没点B数，昨天扬言要双更，结果只写了一章。emmm以后不敢随便说双更这事，只能稍微暗示下。 嗯，今天，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还有更新。感谢在2021-08-14 18:06:08~2021-08-15 15:40:0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啾年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9章 （大修） 雨好像停了。 舒曼凝看着头顶不再被雨滴打动的伞面，再顺着伞柄，她看向撑伞那人的手。 修长笔直，骨节分明。 舒曼凝微怔后抬眸看他，“你想清楚了吗？”说完她顿了顿后又笑着说道：“不会是被我这个简陋的生日蛋糕打动了吧，哈哈。” 她干笑两声。 用手肘撞了撞他的胳膊，“没想到你这么好收买，那早知道多让你投资我点钱呢。” 看似调侃，其实是她不敢正面回应。 平常和李越泽搞搞暧昧，差不多就算了，如果真在一起。 她很害怕。 舒曼凝曾经想过这个问题，她能和李越泽在一起吗，心底某个答案告诉她，或许是不能的。 他们身份阶层悬殊太大，她自己还得靠他投资，才能实现珠宝设计梦想。 舒曼凝面色淡定，“李总，如果你是想跟我玩玩，试试新鲜感，那就没必要用愿不愿意在一起这么严肃的词。如果你是认真的……” 到了嘴边的话，无法再继续。 “如果我是认真的。”李越泽接着她的话继续道：“你愿意吗？” 刹那间，空气里稀薄的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 两两相望，他在等她的答案。 最终还是她先败下阵来，忍不住笑说：“李总，女人不喜欢被问问题。” 李越泽略一思索，大概是懂了，“好的，那请舒小姐做我女朋友。” 懂了，没完全懂。 舒曼凝抿唇摇了摇头，“不，这太大男子主义了，我不喜欢。” 李越泽垂眸，沉声道：“曼凝，我喜欢你，我想和你在一起。” 舒曼凝笑弯了眼，很满意他这个回答。 “好。” * “曼凝，你去哪里了啊……” 清晨5点25分，起来喝水的陈薇看到抱着双腿坐在沙发上的舒曼凝。 客厅没开灯，趁着外面路灯的微光，陈薇走到沙发边。 昏暗的光线里，她感觉到舒曼凝似乎情绪很低落。 “你是没睡，还是睡醒了？”陈薇问。 舒曼凝抬头看着她，“我和李越泽出去看电影了。” “哈？”陈薇原本睡眼惺忪，突然听到舒曼凝这话，瞬间不困了。 “我睡觉的时候你不是还在工作嘛，怎么就。”陈薇欲言又止，很难想象，两人趁着自己睡着的时候，居然去约会。 她在舒曼凝身边坐下，“那你为什么不开心啊。” 舒曼凝颇有些迟疑，“额，他跟我……告白了。 “哈？” 陈薇感觉自己现在倍精神，比□□还有效。 “握草！！！这么厉害？？！”震惊后就是缠着舒曼凝说细节：“快快快，他怎么告白的啊，给我八卦八卦，哈哈哈真想不到，原来我们李总居然还会这招。” 其实舒曼凝也有点意外，怎么说呢。 我还在这放长线，你直接收网了？ 到底谁在池里的鱼。 眼前面对陈薇打了鸡血般的追问，她自然全盘托出，每每说到李越泽的动作神情时。 陈薇总能尖叫两声，“啊啊啊，好甜啊，他好会！” 舒曼凝点头，不得不承认，李越泽在这方面确实天赋异禀。 “那你一副不高兴的样子在这干嘛？”陈薇奇怪的瞧了眼她，“千万不要跟我凡尔赛说，跟李总在一起人家压力很大啦这种话。” 后半段陈薇故意阴阳怪气捏着嗓子说话，逗得舒曼凝忍不住笑出声。 不过转瞬又回归到自己的心事，“薇薇，我有时候看他，总觉得似曾相识，但是想不起来，心里就像堵了一座大山，特别难受。”舒曼凝指着心口，“这里，好闷。” 陈薇握住她的手，“没关系。”说着冲她眨了眨眼，“李总就是愚公，总会给你移平心中大！” “你！”舒曼凝难得被她噎的羞红了脸，急得用脚踢她，“你少来，这都几点了，你还不去睡觉，准备明天旷工是吧？!” 提到这个，陈薇脸上笑容转瞬即逝，思索几秒过后还是决定告诉舒曼凝实话。 “我暂时不用去上班了。” “为什么？” “就是，申南嘛，他不想跟我分手，就闹到我们单位去了，我们领导就让我休息几天。” 陈薇说的简单，三言两语就概括了事情。 舒曼凝却感觉到，男人真的很麻烦。 她气结，厉声道：“怎么这么无耻，以前都没发现他是这种人。” 陈薇点头，“还好他不知道我住你这，也幸好你搬出来了。” 说到这个，陈薇猛然想起，舒曼凝瑞心路的家，申南是知道的。 也许是去找过，但是舒曼凝没从阮月英那里听说。 “你不要理他，他要是再找你你就报警。” “我知道，你放心，主要我觉得有点很奇怪。”陈薇带着迟疑继续说：“他从前确实不是这种性格，真正开始有变化可能是他决定去报健身班后。” 舒曼凝疑惑道：“健身班？” “是的，大概三四个月前，他说这些年因为工作应酬，身材变样，怕我以后嫌弃他，就自己去报了个健身班。” 突然注重起形象，确实很奇怪。 重点是，似乎去了健身班后，申南的身材也没有什么变化。 “会不会根本不是什么健身班，就是赌博的地方？”舒曼凝问。 陈薇若有所思，“不排除这个可能。” 说完她倒想起来件事，“但我有个东西落在他那了，可能过段时间我还是得去找他，正好当面说个清楚。” 舒曼凝认为不妥，“他都去你单位闹事了，你跟他还有什么好谈的，你需要什么东西，我去给你拿。” 闻言，陈薇两眼酸涩湿润，抱住舒曼凝的肩膀。 “没事，谢谢你，李越泽圈外女友。” 舒曼凝瞪她，“你好烦呀。” 陈薇笑出声：“哈哈哈，我这不是替你开心么。” “行了啊你，快睡吧，我都困死了。” 次日一早，舒曼凝没睡多久，加起来大概不过三个小时，醒来后第一件事决定回瑞心路洋房看下。 顺便带点工作时需要用到的工具过来。 为表诚意，当然，最重要的是怕被阮女士批评，舒曼凝较为识相的主动买了早饭带回家。 刚打开大门，迎接她的就是可乐。 几日未见，可乐看到舒曼凝自然非常热情，抱住她的腿拱来拱去，又围在她身边打转。 摇尾巴。 舒曼凝见客厅里没人，估计阮月英还在睡觉，弯腰示意可乐小声点。 “嘘。” 话音刚落，就见阮月英从卧室里走出来。 “嘘什么嘘，你还知道回家啊。” 舒曼凝见阮月英起床气，也不在意，直接腆着一副笑脸走上去。 “妈，好久不见，你又变好看了。” 闻言，阮月英奇怪得看了她一眼，眼神中有些嫌弃，“你说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倏又想起，“你不会在外面惹祸了吧，才想着回家找我给你收拾。” “哪能啊。”舒曼凝推着阮月英在餐桌旁坐下，又去厨房将自己买好的早点装盘。 “来，您最爱吃的灌汤包，还热乎呢。” “无事献殷勤。” “妈。”舒曼凝严肃道：“你能不能不要把我想得那么不中用，还惹祸呢，我在外面好的很，薛阿姨给我介绍了很多客户，我现在每天忙得都没时间吃饭。” “噢，那这些新闻是什么。”阮月英一边摊开桌上这两天的报纸，一边慢条斯理吃着灌汤包。 舒曼凝顺着瞥了眼报纸上的标题。 《夜会神秘女子，朗悦BOSS李越泽原来是个恋爱脑？》 《懒理经济危机，李越泽携女友恩爱逛超市》 …… 新闻下面配图就是她和李越泽的各种被偷拍照片，包括但不限于昨天才发生的在她家楼下超市买菜的事。 舒曼凝睁大了眼睛，拿起报纸仔仔细细看。 “这哪家报纸，怎么这么八卦，而且这标题，前面还神秘女子，后面怎么又是女朋友了？” 简直未卜先知。 阮月英哼笑声，“按这趋势，我过几天是不是就得做丈母娘了？” 倒也不是不可能。 舒曼凝尬笑两声，在阮月英身边的空位坐下，“妈，这都是无聊的八卦，你别当真。” “我不当真，无所谓的，只要你结婚时记得通知我就行。” 如此冷漠的语气，舒曼凝知道她妈这是生气了。 自己欲哭无泪，只能干嚎，“妈，你相信我啊，我真的有在努力工作，这些都是绯闻，都……大部分是假的。” 也有真的。 “这些是不是绯闻倒不是重点，你不要以为我平常不看经济新闻就不知道，粤安那事都搞得那么难看了，他们现在报这些新闻，就是拿你们的事做挡箭牌。” 舒曼凝愣了下：“他，应该不会。” “你怎么认定别人就是真心待你呢，这个粤安一家子。”说到这个，阮月英忽然冷笑声，“没好东西。” “你认识吗？”舒曼凝问。 阮月英思绪万千，她岂止认识，当年在明城时，与舒家伟混在一起最多的人就是李封。 两人臭味相投，李封把他家搞得乌烟瘴气，舒家伟也不甘示弱。 说来着实可笑。 阮月英看了看自家女儿，报纸新闻上的那些照片她早就看到，一直在等舒曼凝主动跟自己说。 据她了解，李封这个次子，也不是什么简单人物，心狠手辣与李封有过之而无不及。 “曼凝，妈妈不想干涉你感情的事，但是粤安的人，你一定要远离。” 舒曼凝长这么大，头次从阮月英眼中看到如此抗拒的眼神。 那里复杂万千，似是藏了太多不可说。 可是，逃避，就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吗？ 考虑过后，舒曼凝恢复正经神色，还是决定如实相告。 “妈，我和李越泽在一起了。” --------------------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有修改，大的修改，让我们李总从告白被婉拒的单身狗变成有女朋友的好狗子了！ 第40章 可能是灌汤包太烫嘴，阮月英刚放到嘴边，就龇牙咧嘴的扔掉了筷子。 她微微嘶气，抬眸瞪了眼舒曼凝。 舒曼凝颇为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您别这么激动啊。” “我不激动？”阮月英可被她气笑了，“我前脚让你不要来往，你后脚就跟我说恋爱了。” 舒曼凝点点头，“确实，好像太快了，我应该憋一阵子再告诉你。” “你个死丫头！”阮月英作势要打她。 舒曼凝也不躲，一副随你怎么打反正我就这么着了的模样。 “打吧打吧，打在我身疼在你心。”舒曼凝为表诚意，还主动把胳膊伸过去。 阮月英气不过掐了她一下，“你就爱跟我唱反调，我让你往东你就往西，不让你干什么你就非要干。” “东边风景你看过了，所以我去替你去西边探探路，我这是为了大家都好啊。” 舒曼凝脸上笑嘻嘻，手已经摸到阮月英的碗，“妈你还吃不吃啊，不吃我可吃了啊。” 阮月英一把夺过，“你不许吃，小白眼狼。” “好吧。”舒曼凝耸了耸肩膀，“那你吃着，我去工作室拿点东西。” 阮月英瞥眼她离开的背影，随即悄悄将刚才舒曼凝看过的报纸拿过来，今天首页最大篇幅的照片当属两人在超市里的合照。 李越泽手里拿着颗西兰花侧身低头与舒曼凝说话，脸上挂着宠溺的笑容。 阮月英眯了眯眼，心中隐隐担心起某件事来。 正当她在纠结如何处理这件事时，突然听到舒曼凝边叫边跑过来。 “啊啊啊，妈妈，这件旗袍是做给我的吗？”舒曼凝拿着一件黑色暗纹珍珠边旗袍比试。 阮月英懒得看她，“做给小狗的。” “骗人！可乐根本穿不了。” 舒曼凝笑得合不拢嘴，早几年她就想让阮月英给她做这种类型的旗袍，但是阮月英觉得小姑娘家不要穿这么深沉的颜色，要活泼点。 如今不知道怎么，又改变心意了。 舒曼凝将旗袍贴在身上看来看去，“真好看，简直为我量身定做。” 阮月英不屑哼声。 得了好处，舒曼凝才懒得管其他事，转身回工作室拿上自己的工具，又将旗袍装进袋子里。 打开衣橱时，突然发现上次李越泽借给她的那件T恤还挂着。 思索片刻后干脆一起装进袋子里。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最后只留下阮月英独自在桌边的叹息。 舒曼凝出门后本打算直接回家工作，谁知转角碰到一辆熟悉的车。 那辆许久未见的宾利，车牌号001。 她边看边探走过去，据她观察，李越泽只有在工作外出时才会开这辆车。 “舒小姐？” 只见纪晟睿从副驾驶位置上走出来，突然瞧见舒曼凝，他先是毕恭毕敬朝她弯腰，接着绕过车头走到舒曼凝旁边。 舒曼凝下意识看了眼后座，以为李越泽也会在。 结果后座空无一人。 心底略有些失落，不过转瞬即逝，再冲纪晟睿点点头，“你好。” “好巧啊舒小姐，您是准备出门吗？” 纪晟睿知道舒曼凝家住这，看到她从洋房里走出来，也不奇怪。 “是啊。”舒曼凝浅浅一笑，“你呢，来这边找人吗？” 纪晟睿摇头，“不是，我替我们老板过来谈个合同。” “噢，那你们老板呢。” 闻言，纪晟睿面上窘迫，不太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 随之他看向舒曼凝，欲言又止。 老板在哪，舒小姐不是应该最清楚吗？ 难道两个人都不联系的？ 那怎么推动感情啊。 纪晟睿情不自禁皱起了眉头，心想老板这好不容易铁树开花，可别没几天就黄了。 那作为他最忠实的秘书，是时候做点什么。 纪晟睿一番头脑风暴后，说道：“舒小姐，我们老板最近在休假，可能是在蔓汀酒店。” 舒曼凝挑了挑眉头，“是么？” 她拿出手机看微信，早上忙着回家，刚才又忙着看衣服，一直没时间看消息。 这会儿看了才发现，李越泽给她发了两条微信。 甲方：【起床了么】 甲方：【中午我去找你】 “舒小姐，不好意思，我约得人到了，得先去忙了。”纪晟睿眼尖，早就看到舒曼凝手机上那熟悉的头像。 同时心中又暗自庆幸，还好还好，没黄。 舒曼凝点头，“好，没关系。” 纪晟睿抬脚欲走，忽然福至心灵，走到驾驶位旁，向司机说道：“送舒小姐去蔓汀酒店。” 本来打算自个悄悄溜走的舒曼凝，听到蔓汀两个字，头皮都差点揪在一起。 侧身看纪晟睿，对方脸上挂着标志性的职业微笑。 “舒小姐，您请，我们的司机，随时为您服务。” 舒曼凝嘴上想拒绝，心理直说不必客气，都是自己人。 “好的。” * 舒曼凝没问纪晟睿，怎么知道自己要去蔓汀酒店，像是形成某种默契。 老板休假了。 老板在蔓汀酒店。 我看到老板给你发的消息了。 也可能就是这些简单的信息，让他无比确信，自己做了件正确的事。 他正不正确舒曼凝不知道，反正就此刻看来，她选择来蔓汀酒店，实属不正确。 先前来这都是和李越泽同进同出，也没发现这里安保森严。 哪怕是去到普通的客房楼层，也得经过工作人员确认。 舒曼凝坐在酒店大堂的沙发上，托着下巴等。 几分钟后，李越泽从顶楼下来，扫了一圈后才发现坐在沙发上垂头丧气的舒曼凝。 他走过去在她旁边蹲下。 两人视线齐平，舒曼凝蹙着眉头道：“我本来想偷偷找你。” “为什么要偷偷的。” “怕被拍。”舒曼凝说完便前后左右看了圈，“还怕又有人给我们写不着边际的小作文。” 李越泽垂眸一笑，“那怎么办，现在他们好像都在看我们哎。” 话音刚落，舒曼凝就感觉到周围异样的眼光。 原先她一个人坐这的时候，还没几个人看过来，现在李越泽到了，反倒更引人注意。 想罢，她拉起李越泽的手腕朝电梯里走。 “快走吧。” 李越泽笑而不语，任由她拉着自己。 到了电梯岔路口，舒曼凝下意识往普通客梯走，李越泽伸手揽住她的肩膀，将她轻轻往自己怀里一带。 “这边。” 舒曼凝猝不及防摔进他怀里，霎时间感觉自己就像只小鸡仔，被李越泽捏着命运的脖颈，最后被人宰割。 “你看到那些新闻了吗，我真是没想到你们金融圈还能这么八卦。” 舒曼凝一说起这个就像阮月英当时的表情，简直是要吃人。 李越泽开门侧过身让舒曼凝先进，听到她的抱怨，他心中微动。 “好，我让人处理下。” 舒曼凝将拎着的手提袋放在沙发上，转身一脸无语看向李越泽。 “处理什么，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觉得，这种被偷拍的感觉让我很不舒服，明明可以直接正面和我们沟通的。” “是的。”李越泽沉吟道：“也许是因为我一直没有接受采访。” 提起这个，舒曼凝可想到陈薇的愿望。 让李越泽上一次她的专栏。 转身她不怀好意笑着搂住李越泽的胳膊，“你不喜欢采访吗？” 李越泽看她话里有话，便顺着答：“不喜欢。” “噢。”舒曼凝啧声，“那真是可惜，我朋友可想给你写篇关于你的专栏呢，哎，那可是我最好的朋友。” 似叹非叹，居心叵测。 李越泽勾住她的腰肢，将她带到身前，“威胁我？” 舒曼凝两手挡住他，“这不叫威胁，这是友好的劝告。” 李越泽若有所思点点头，“可是我想把第一次留给你。” “第一次？” 舒曼凝又震惊又疑惑，震惊的是为什么突然说这个，疑惑的是，他还是个雏儿？ 刹那间，万千情绪一涌而上。 “我说的是，和你一起上专访。”李越泽将她那眼底神色尽收，嘴角情不自禁勾笑，“你想哪去了，舒总。” 说罢他用手在后面轻轻拍了拍她的屁股。 舒曼凝低眸不敢看他，手上推着他的动作更加吃劲。 “你好烦。” “怎么了，我还等你在福布斯富豪榜上和我肩并肩呢。” 噢，他怎么可以把这段话说的这么轻巧。 舒曼凝白了眼李越泽，“你少看不起人，等我拿下JMH冠军，我让你高攀不起。” 李越泽忙点头，“是是是。” 舒曼凝趁他不备，与他拉开距离，自顾自走到沙发处拿起袋子里的衣服。 “我今天是来还你衣服的，还完我就走了。” 李越泽不接，两手抱臂放在身前，只看着舒曼凝。 舒曼凝没个好耐心，当即将衣服裹成团扔给他，“拿着吧你，我走了。” “哎？”李越泽指了指她袋子，“你那黑色的是什么？” 刚才舒曼凝拿T恤时，连带着扯出旗袍的衣角。 舒曼凝神秘兮兮笑了笑，“我妈给我做的旗袍。” “是么，那拿出来看看吧。” “为什么？” “欣赏。” “好吧。”舒曼凝将旗袍拿出来比试给他看，“看吧，这款的暗纹是最厉害的，金线镶边刺绣，袖边是小珍珠。” 李越泽嗯声，“好看。” 舒曼凝骄傲的尾巴翘上了天，“那当然，我妈做的旗袍，千金难求。” “可是我感觉，这个你穿真的合身吗？” 气氛忽然凝固，舒曼凝低头看着裙子，又看了看自己的腰。 可能，似乎，大概，是合身的吧？ 见她不太确定，李越泽好心建议道：“要不你试试看，不合适的话还能拿回去改。” 舒曼凝觉得是这么回事，便去次卧换衣服。 几分钟后，她打开门，一边掐着自己的腰，一边说：“好像上半身是有些紧的。” 李越泽正在沙发上故作若无其事的看书，见她出来回眸看了眼。 见惯了清雅素净，又或明媚动人的舒曼凝，今天这身深色旗袍将她整个人衬得更加成熟妩媚起来。 “这开叉怎么这么高，我不会是长高了吧？”舒曼凝说道。 李越泽起身走到她对面，跟着她那打量的目光。 “不高。” “哪里不高？！”舒曼凝严重怀疑李越泽眼神不好，她侧过身特意用手指着开叉处，“都快看到大腿根了，我妈肯定是按照我几年前的三围做的。” 李越泽未置可否，只低眸看她指着的地方。 随着她摆动的幅度，白皙的大腿肌肤在里面若隐若现。 李越泽下意识走近她，手掌摸到她的后腰，微微发力，另一只手再抬起她的腿，让她搭在自己腰上。 “合适吗？” -------------------- 作者有话要说： 我看挺合适的 第41章 “你想在这？这可是白天！” 舒曼凝揪着李越泽的衣领低吼道。 李越泽眉目含笑，冲她挑了挑眉，“我这的窗帘遮光性很好，拉上后胜似黑夜。” 舒曼凝一脸狐疑，居然真的在思考，有那么神奇吗？ “还是声控。”李越泽补充道。 “真的吗？” “假的。” 舒曼凝气得用拳头砸他，砸了两下感觉他的胸膛有点咯手。 李越泽捏住她的手，“疼不疼？” 舒曼凝没好气甩开，“要你管。” 垂眸发现腿还挂在他腰上，扭了扭想挣脱开。 李越泽却突然低声附在她耳边：“别动，现在还是白天呢。” 霎时间，欺霜赛雪的美人儿就变成了个粉团子。 红到耳根，她抬手用手背贴了贴。 “你好烦。” 李越泽看着她笑，手上松开她的腿，待她站稳后才与之拉开距离。 “没事，烦着烦着你就习惯了。”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厚脸皮？”舒曼凝打量他，说来真是奇怪，“莫非这就是道貌岸然。” 李越泽蹙眉，沉吟道：“可能是因为你之前不是我女朋友。” 舒曼凝骄哼声，“要是这样，我可不兴得做你女朋友。” “为什么？” 舒曼凝故作摆起傲慢架子，走到单人沙发旁向后倒去，窝在沙发里，她翘着腿。 “我要喝水。” 李越泽初有不解，“就在茶几上，你伸手就能拿。” “我不想伸手。” 好吧，李越泽大概明白了，走过去拿起茶几上的矿泉水瓶，为表自己真的明白了意思，他还主动拧开瓶盖。 可傲慢的舒总，怎么会满足于此呢。 “我要用杯子喝。” 李越泽勾唇哂笑声，回卧室将舒曼凝之前送给他的那套建盏拿了出来。 矿泉水或许也没想到，这辈子居然还能出现在茶器里。 建盏容量并不大，刚好两口的样子，李越泽端起送到舒总手里。 “您请。” 舒曼凝颇为满意点头，“嗯，像回事了。” 喝完水又将建盏放回李越泽手里，“你也得习惯，这就是你以后的任务。” 李越泽噢声，喃喃道：“那倒不是很难。” “觉得简单？”舒曼凝可不乐意被挑衅，当即又将傲慢上升一个维度。 “我想吃Youki家的慕斯蛋糕。” “Youki是什么？” “不许提问。” 李越泽耸了耸肩膀，好吧，起身拿起手机给纪晟睿打了个电话。 “安排人去Youki家给我买块慕斯蛋糕。”回头看某人，想来又说道：“全买了。” 瘫在沙发里的舒曼凝听到他这话，嘴不由自主就扬起。 待他挂了电话，她才说：“我是让你买，纪晟睿又不是我男朋友。” …… 心细如李越泽，怎么就忘了这茬呢，还是说某人过于缜密，他防不胜防。 李越泽欲言又止，沉沉叹口气，他解开自己衬衫上的几颗扣子。 “想让我去买？”他两手撑在沙发边，整个人笼罩在舒曼凝的上空。 舒曼凝面上继续淡定，心里慌得咯噔咯噔。 “不行吗？” 李越泽点头，“行。” 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吻住她那张让他防不胜防，无可奈何的嘴巴。 几经辗转，唇齿厮磨。 最后以她贪恋不足，他突然清醒离开结束。 “我这就去给你买。” 舒曼凝微怔，“真去啊。” “那当然，女朋友想吃，怎么能不去。” 李越泽干脆脱掉了身上的衬衫，背朝舒曼凝走回卧室。 舒曼凝趴在沙发背上看他边走边脱掉衣服，露出精瘦有致，肌肉线条十分性感的后背。 从这个角度，又恰好能看见他进屋后在衣柜前换衣服的样子。 舒曼凝就像个偷窥狂，不再满足于趴在沙发上看，干脆直接蹲在沙发上，探着身子偷看李越泽换衣服。 见他换上自己刚才带来的T恤，眼底闪过一丝惊讶。 头次看到李越泽穿这种休闲类的衣服，不同于昨天的那种，今天的这身白T。 让她梦回学生时代。 舒曼凝捧着脸，嘴上扬着不可细说的笑。 李越泽换完衣服过来揉了揉她的头发，“不要这样看着我，像弱智。” 刹那间，笑容不复存在。 不过眨眼间，已经转换成冷漠无情你看我像能开玩笑的样子吗。 李越泽忍俊不禁，“我出门了，你这等我。” “不行。”舒曼凝板着脸，“我改变主意了，我也要去。” 女人果真善变。 “你等我穿鞋。”说罢舒曼凝连忙将脚套进自己的鞋里。 扒后跟时，听到李越泽感叹着：“我以为你会要我抱你下去。” 舒曼凝十分鄙夷又嫌弃瞥了他一眼，“我又不是没脚。” “噢，你有啊。” “你这语气，像我没有。” “你误会了，我只是觉得抱你，也是我应该做的，就像给你端茶送水。” “你端的矿泉水，没有茶。” “乖，不要挑刺。” * 自瑞心路上的教堂落成以来，经手多任买主，最后被一位船商揽入囊中。 直到传承到他的孙子辈，认为船商已经不是主业，更大的生意应该在奢侈品行业。 这位孙子名叫梁星宇，今天，他做了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 卖掉这座比建国时间还早的拜占庭式教堂。 笑意盈盈他在合同上签下自己的大名，并与纪晟睿握手道：“非常开心能达成这次合作，改日有空的话，我想约你们李总吃个饭。” 纪晟睿收好合同，脸上还是那副职业微笑。 “好的。” 梁星宇见他如此敷衍，心里略略不爽，反正教堂都卖了，不如说点自己开心的话。 “要不就今天吧，我恰好晚上约了你们李总的哥哥李叡，一块聚聚，你打电话给你们李总，喊他过来。” 纪晟睿脸上笑容丝毫未减，客气道：“抱歉，我们老板正在休假。” “休假？”梁星宇很是不解，“这节骨眼还有心思休假，心态不错啊。” 粤安的事，如今沸沸扬扬，李越泽正是下风时，梁星宇只当他这是避风头呢。 如此来，更觉有兴趣。 “那正好，一起过来吃饭吧，我把地址给你。” 纪晟睿笑容有所松懈，深吸口气继续道：“抱歉。” “我不要听你抱歉。”梁星宇懒得和他周旋，“还是我打吧。” 无语瞥了他眼，梁星宇拿起手机拨通李越泽的电话。 电话响了好一阵，直到传来无人接听的声音。 梁星宇愣了愣，“你们李总休假不接电话？” 纪晟睿笑而不语，合同放进公文包，默默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准备离开。 梁星宇脸上有些挂不住，咳嗽两声，说道：“既然休假了，那就改天吧。” 纪晟睿出于礼貌，朝他颔首，“谢谢理解。” 哪是理解，是下不来台罢了。 梁星宇心里挂念这事，待到了和李叡约好吃饭的点，他见到人第一句话就是。 “你这弟弟真不厚道。”梁星宇皱着眉头在主位上坐下。 李叡早就在包厢里等候多时，看他进来第一句话就是李越泽，不免奇怪。 “你和他怎么了？” “这个时间点，他居然在休假。”梁星宇是个直性子，什么心事都挂在脸上。 李叡一眼看破，不过不太清楚为什么梁星宇会和李越泽扯上关系。 思忖片刻后，他笑了笑：“他是这样的人，如有得罪，还请你多担待。” 梁星宇很是奇怪看了他一眼，“你这是在扮演兄友弟恭的戏份吗？”说罢又冷嗤声，“好了，你今天约我吃饭是为了什么？” 说到正事，李叡起身将后面的苏禾推到梁星宇旁边。 “给你介绍女朋友呢。” 苏禾温婉浅笑，“梁总好。” 梁星宇下意识吹了个口哨，“你好，美女。” 苏禾娇嗔道：“我不叫美女，我叫苏禾，梁总没看过我的电影吗？” “不好意思啊，不关注娱乐圈。”梁星宇吊儿郎当冲她眨了眨眼，“下次上映我去包场。” 李叡垂眸轻笑，“梁总这可是你涉猎不够广啊，听说你最近在搞奢侈品国内代理的事，怎么能不关注娱乐圈呢，那可是活招牌。” 梁星宇仗着家里有钱，拿了几个国外大牌奢侈品在国内代理的事，李叡早有耳闻。 恰好苏禾又想要代言，他就干脆一起带过来谈。 梁星宇听到李叡的话后，若有所思，“什么意思，你要我选她当代言人吗？” “是的。”见他如此直白，李叡索性不绕弯子，本来还在心底铺垫很多，这下干脆直接摊牌。 “苏禾如今是圈内当红小花，梁总你不关注娱乐圈不知道，她在年轻人群体里具有非常高的人气，而奢侈品这块最大的消费对象不就是这群年轻人吗？” 梁星宇愣了下，“年轻人有钱买？” “看来梁总你对这块还不了解，卖奢侈品和卖房理念不同，卖奢侈品得把市场放到那群消费不起，但又有梦想要去买的人身上，所以给年轻人打奢侈品广告是最合适的，毕竟买的起奢侈品的人不需要你打广告也能买得起。” 听他一席话，梁星宇啧啧称奇。 再看苏禾时目光都变得不同，上下打量番。 “你说的很有道理。” 李叡顺着点头，“那，如何？” 两人一齐看向苏禾，如同看橱窗中的商品。 梁星宇正欲下判断，又或许是我再考虑考虑之类的话时，手机忽然响了。 他拿起来发现是李越泽打过来的。 打开手机免提，脸上笑容满面，音调都克制不住的翘起：“李总，真不容易，您还能给我回过来呢。” “有什么事吗？” 手机那头，李越泽刚给舒曼凝从店里买完蛋糕，坐回车里发现手机两通梁星宇的未接来电。 以为是教堂的交易出现问题，于是回拨过来。 “没什么事就不能找你嘛，我们才刚成交一桩买卖呢，要不要过来吃个饭，你哥也在。” 梁星宇说完刻意看了眼李叡的神色，见他脸上神情变化，情不自禁在心底暗爽。 他就爱看这种热闹。 “不用了。” 如他所料，李越泽拒绝了。 从旁，苏禾十分有眼色，凑近对电话那头说道：“阿泽，我和叡哥都在这，你要不要过来一起吃饭，我们很久没见了。” 梁星宇笑意再也忍不住，这谁顶得住啊，侧头很是满意看着苏禾。 夸她懂事。 李越泽那边沉寂一阵，大约十几秒后才传来道女声。 “地址发来，我们马上到。” 第42章 “呦，这不会是那绯闻女友吧？”梁星宇指着刚被挂断的手机屏幕，一边看向旁边两人。 脸上笑意再也收敛不住，他摇摇头将手机放在桌上， “啧啧，真是没想到，这李老板，还是个情种。”梁星宇见李叡沉默不语，便主动为他倒了杯白酒，“我说叡总，这事你知道不？” 李叡讥讽一笑，“他的事，我不太清楚。” “嗐，见外了呀。”梁星宇慢条斯理将分酒器中的酒倒进小杯子里，侧头将那杯酒递给苏禾，“妹妹，会喝酒吧？” 苏禾笑颜如花，双手想接过，“会。” 手指刚碰到酒杯，谁知梁星宇突然缩回手，“那也不能喝，这酒啊，不是好东西。” 说罢他直勾勾盯着苏禾，随之将酒杯中的酒一饮而下。 苏禾被他那打量的眼神吓到，身体情不自禁往后缩。 “听妹妹刚才和我们李老板说话的语气，老熟人啊？” 苏禾垂眸，点了点头，继而主动将椅子往梁星宇身边靠近了些。 “一般熟，可能还没跟您熟呢。” “什么叫可能？” 苏禾笑道：“您刚也听到了，他女朋友就在旁边，我自然不敢说多熟。” 那副怯生生又清纯美好的样子，饶是梁星宇这样的浪子，也不禁心动。 侧头朝右边的李叡抬了抬下巴，“叡总，今晚靠谱哈，搞得不错。” 李叡沉声笑了笑，独自抿酒时眼里闪过一丝狠戾。 放下酒杯，他问道：“梁总怎么跟李——我弟弟，认识的呢？” 梁星宇吊儿郎当眉尾一挑，“跟他做了桩生意。” “什么？” 梁星宇伸出手指比了个2。 “两千万？”李叡问。 梁星宇蹙眉笑他格局小了，“他能做这小生意吗，两个亿，我把我家那个什么教堂卖给他了。” 梁星宇家祖传的教堂，业内都有所耳闻，原来梁家老爷子在的时候，发话说永远不会变卖。没想到这梁星宇才接任没多久，就给卖了。 李叡嗤笑声，举手为梁星宇竖起大拇指，“强，我佩服你，梁总。” “哎呀，你们看的都是表面，是不是觉得我特傻逼，那大教堂我说卖就卖了？”梁星宇伸着脖子向李叡求问，李叡没有回答，他就接着说。 “你们看得太浅了，奢侈品行业那就是最大的水货，不就纯卖牌子嘛，真正的成本占不了几个钱，还一堆人追捧。” 李叡弯唇，“这和你卖教堂有什么关系。” “缺钱啊。”梁星宇转头看向另一边的苏禾，抬手摸了摸她的脸，“养这代言人，不是得花钱吗？” 话音落地后几秒，三人不约而同笑了起来。 李叡给梁星宇斟酒，“没错，现在这个公司，最难的就是现金流，现金流不行的公司那都是□□。” 梁星宇听他话里有话，“怎么说，你们粤安地产的事，解决了？” 李叡拿着酒杯的手晃了下，“问题不大，不管怎么样上面还有母公司呢。” “也是。”梁星宇点点头，“那这么比较起来，你这个弟弟，挺惨的噢，他那公司要是出了问题，天王老子来也保不住啊，既不是实业没有为社会做贡献，也没有母公司做支撑，还不如回粤安跟你斗呢。” 李叡看着梁星宇，心中暗骂这个蠢蛋，脸上依旧笑着。 “唉，没办法，他从小就比较叛逆，不走寻常路，听说给现在这个绯闻女友，投资了十个亿。” “握草！”梁星宇忍不住拍桌，“牛啊，真有钱，果然是豪掷千金。” 李叡深吸一口气坐直身子，无奈摇头，“没办法，管不住。” 说到这个，梁星宇突然低头看了下腕表，“这都过去十几分钟了，他怎么还没到啊。” 李叡越过中间的梁星宇给另一边的苏禾使了下眼色，苏禾很快就懂了，立马站起身给梁星宇倒酒。 “梁总。” 梁星宇将两人小动作看在眼里，抬手喊停，“等下，你们这什么意思。” 李叡搭着他的手腕，“梁总，我看你比我小几岁，一直拿你当弟弟看，有些话我直说你别介意啊。” 梁星宇一头雾水，听他继续说。 “李越泽，他不会来的。你卖给他的那个教堂呢，我劝你也好好考虑下，朗悦资本据我所知，短时间内也没这么健康的现金流吧。” 梁星宇半信半疑，左看是苏禾，右看是李叡。 心底是那神秘莫测的李越泽，是啊，他李越泽一个玩投资的人，为什么要买这块没什么用的教堂呢？ * 舒曼凝坐在副驾驶上，手里捧着的是慕斯蛋糕。 右手上握着的精致小钢叉，慢慢插进慕斯蛋糕里。 李越泽看她心不在焉，伸手将她手里的蛋糕拿过。 “看样子，你现在不是很想吃这个。” 舒曼凝后知后觉发现手里忽然只剩下钢叉，蛋糕没了。 她急急朝李越泽伸手，想拿回蛋糕。 “我想吃！” 李越泽捏住她的手，“不给。” “你怎么这样啊！”舒曼凝瞪他，“我都不去那个什么苏禾那了，你怎么还不给我吃蛋糕。” 闻言，李越泽哂笑声：“这两个是一回事吗？你那就是想去凑热闹。” 见自己心思被拆穿，舒曼凝面色不改脸不红，“那是当然，毕竟她亲自邀请你过去，我可想看看到底是什么饭，这么好吃。” 饭好不好吃不是关键，关键是有些人心里吃味了。 李越泽侧眸见到自己捏着舒曼凝的那只手，上面沾了些蛋糕。 他用指腹抹了抹，随之放进自己嘴里。 久违的甜味，让他失神片刻。 舒曼凝看他那样，以为他在想苏禾，又因曾经和苏禾碰面的过往，不太愉快，加之苏禾十分有可能就是李越泽那个白月光。 一时间，舒曼凝心中五味杂陈。 情绪上头，她猛然收回自己被李越泽握住的手。 哼声，“送我回家吧。” 李越泽将慕斯蛋糕放回盒子里，“没什么其他想吃的了吗？” “想吃什么啊，你又不给吃。” “我？”李越泽尾音上挑，“你要是想吃我，随时都可以。” 明明正常的一句话，到他那怎么味就变了？ 舒曼凝十分鄙夷瞧他，“你就没点事吗，天天在这晃悠，你公司不会要倒闭了吧？” “你好像挺期待我公司倒闭。” “是啊，这样我就不用管那十个亿了。”舒曼凝露出自己洁白的牙齿，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 李越泽看着她，沉吟道：“其实还有个办法你也可以不用管那十个亿。” “什么？” 李越泽一手撑在方向盘上，一手按在舒曼凝座椅空处，俯身凑近她。 近距离将她所有神情尽收眼底，两人四目相对。 他的眼底溢出甜腻的笑意，“没什么，就是多了层直系亲属的关系。” 舒曼凝感觉自己好像听懂了他的意思，脸色霎红，手上别扭的想推开他。 “你好烦啊。” 李越泽笑而不语为她系上安全带，再问她：“真的不想去了吗？” 舒曼凝一愣，刚才挂了电话后，李越泽以为她想去梁星宇说的地方，所以真的打算开车带她去。 但是她拒绝了。 因为她不想让李越泽看见李叡，两个人关系本来就不融洽，身份上也很敏感。 她第一次看到李叡时，就感觉那人邪里邪气，让她浑身不适。 后来找陈薇多了解了情况，除了心疼李越泽外，还对李叡这人，蒙上层厌恶的印象。 “我当时就口嗨的，谁知道他们真把地址发来了。”舒曼凝故作不在意抱臂在胸口，“真单纯，谁缺那一顿饭。” 李越泽不置可否，启动车子送她回公寓。 临下车时，舒曼凝拎着两盒慕斯蛋糕，等着李越泽给她开车门。 “我送你上去吧。”他说。 舒曼凝摇头，“不用，薇薇可能回来了。” “我见不得人？” “你想哪了。”舒曼凝岔开话题，实际就是她自己还没完全将两人真的恋爱了这件事，消化完。 李越泽没有多问，在舒曼凝面前，他总有一万个耐心。 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 可是有些人，却不见得了。 舒曼凝上楼后，李越泽独自坐在车里抽烟。 没一会儿，纪晟睿开了辆车在他后面停下，随之拿着一封文件档案袋走进李越泽车里。 “老板，这是粤安去年的财务报告。” 李越泽单手接过，隔着一层烟雾他看到财务报告现金流量表那里。 “集团多次下拨资金给地产填补空缺，加上去年李叡几次操作土地买卖的失败，这个窟窿是越补越大。”纪晟睿顿了下，随之继续说道：“值得注意的是，李叡似乎也有转移资金的嫌疑，我们查到他在海外设有独立资金账户，还有几家公司，都是通过外包形式产生交易。另外……他最近在本市开了家餐厅，餐厅只接受预约，不对外广泛开放，有点奇怪。” 话音刚落，李越泽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拿起看发现是梁星宇。 梁星宇还和李叡在包厢里，他将手机听筒贴在耳朵边。 “喂，李总，你怎么还没到啊，是不是不给我面子？我们都谈了这么大的交易了，你不至于吧。” 李越泽思索两秒后看了眼纪晟睿，示意他到前面来开车。 自己则慢条斯理走到后座，回那边：“等着，我马上到。” “老板，去哪？” 李越泽掐灭手中的香烟，嘴角轻扬。 “去看看李叡那家餐厅，到底卖的什么菜。” -------------------- 作者有话要说： 希望大家不要忘了，我们李总其实是白切黑（狗头.JPG） 第43章 本来还算融洽的气氛，因为梁星宇一句话，被拉低到尴尬的边缘。 原是李叡暗示他，李越泽的现金流也不见得有多健康，他那2个亿，能不能落实到位还是个未知数。 梁星宇听到他这话后，凝神想了片刻。 以他对李越泽的了解，这个人的商业信用很高，这也是为什么他会选择卖给他。 真当他梁星宇蠢呢，只要是个人给钱就卖？ 梁星宇想罢冷嗤声，“谢谢叡总提醒，既然是这样，不如我们把李总叫来当面谈吧？” 虽说是疑问句，但手上打电话的动作已经没由李叡拒绝。 一通电话后，得到李越泽那头准确答复的梁星宇，心情格外舒适，两手交叉背在脑后。 腿翘着有一搭没一搭，左右看看打量圈这包厢里的装潢。 “叡总这店是你的？”梁星宇问。 李叡点头，“算是吧，平常应酬比较多，所以弄了家餐厅，准备专门接待客户，私密性也比较好。” 为了应酬开了家餐厅，不愧是粤安太子爷啊。 梁星宇两边眉头同时挑起，“豪气，看来房地产确实赚钱。” “怎么，梁总有兴趣吗？”李叡问。 梁星宇笑而不语，转头又问道：“既然李总要来，不如开瓶新酒吧。” “还有这桌上的菜啊，我看也得换一换。”梁星宇边说边摸着，“就是不知道李总爱吃什么呢。” 李叡与苏禾互相看了眼，李叡示意她说话。 “梁总您还真是惦记阿泽呢。” “是吗？”梁星宇自个儿倒没觉得有什么，他和李越泽只在一次行业峰会上见过，对他第一印象还算不错，感觉是个有趣的人。 没过多久，带位人员从外面推开门，伸手邀请李越泽进包厢。 在座三人纷纷向门口看去。 接着又是不约而同的惊讶，只见往日西装革履的李越泽，今天居然穿了件白色T恤。 若不是那张脸，大家可能还得怀疑这是哪位走错门的。 李叡也迟疑了会，后知后觉才想起来去招呼他。 “阿泽，你今天怎么——”李叡看着他那身纯白T恤，欲言又止。 李越泽不咸不淡瞥了他一眼，“我在休假。” “你真的在休假啊。”梁星宇笑着走上去和他说话，“我还以为你秘书骗我呢，你这劳模先生怎么会休假。” 闻言，李越泽垂眸笑了下，再抬眼时看着李叡，“避避风头。” 从旁梁星宇听到这话，再看李越泽那瞧李叡的样子，忍不住大笑起来，揽着李越泽的手臂往位置上走。 “来来来，既然休假那正好，我们有的是时间聊。” 原本坐在那的苏禾倒很有眼力劲，又或者是有别的想法。 看到李越泽独自进门，身后没跟着舒曼凝，她下意识舒口气。 主动起身为李越泽让位，“坐这吧。”她指着自己的位置。 李越泽没有看她，直接在另一边的空位坐下，和梁星宇面对面。 梁星宇自己的算盘也落了空，本来想跟李越泽坐得近好好聊下，谁知道人家不领情。 无奈耸肩，“行吧，你能来就不错了。” 说完他又补充道：“我还以为你不愿意来呢，打完电话那么久都没消息。” “怎么会。”李越泽的方向虽然正好抬眸就能看到梁星宇，可是李叡却始终感觉，他似乎在看自己。 特别说这话时。 “听说粤安现在也涉足餐饮界了，所以我来看看菜怎么样。” 闻言，梁星宇愣了下，“这餐厅是粤安开的吗？”顿了下，他看向李叡，眼珠子转得快。 心道难怪刚才李叡说的是，算是吧。 倒是个谦虚的说法，粤安的，不就是他李叡的么。 “好了，既然吃饭那就聊点工作之外的事吧。”李叡不想继续进行这个话题，主动岔开，反手招来服务生，让她起菜。 又喊了位弹古筝的姑娘进来。 弹古筝的姑娘穿着一身素色花纹旗袍进来，模样清秀，也不说话，只弹古筝。 梁星宇虽然听不懂这调，也不懂弹的哪首，但是很欣赏这姑娘的气质，他就爱这款。 像苏禾那种，虽然也温婉可人，但是总感觉像装的，他倒不太能吃的进。 梁星宇那边欣赏弹古筝的，完全把正事抛在脑后。 桌边，李越泽自始至终一直看着手机，好像等谁的消息。 解屏，没有消息，锁屏，几秒后，又解屏。 苏禾见状若有所思，随之起身为李越泽倒酒。 走到他身边时恰好看到他手机上的聊天界面。 ：【你在干嘛】 ：【在忙吗】 刚看完下面这两条，想继续看看上面说的是谁时，就看到李越泽将手机锁屏后面朝下放在桌上。 她俯身倒酒，杯口尚未碰到。 “不用了，我喝茶。” 苏禾愣了下，“你不是不爱喝茶吗？” 李越泽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反倒是李叡打趣道：“小禾你还是这么惦记阿泽，连他不喝茶都记得。” 苏禾脸色霎红，低眸笑意藏不住。 “毕竟认识这么多年了。”她偷偷看眼李越泽的侧脸。 李叡笑而不语，脚上踢了踢梁星宇，示意他看。 梁星宇看热闹不嫌事大，虽然还没搞清这个苏禾和李越泽有什么关系，但是看那妾有意，郎无情的模样，不禁揶揄。 “李总，你这可就没绅士风度了噢，人家美女要给你倒酒，你怎么还拒绝呢。” 李越泽答非所问，“我听我秘书说，你找我有事？” 梁星宇猛一拍腿，随即哈哈大笑，“哎呦你看我这脑子，我都给忘了，就是啊——”他侧身指着李叡，“叡总说你给你女朋友投资了十个亿啊？你们这公司经营模式挺独特，真能赚钱吗？” 话音落地后大约过了半分，也没人说话。 李叡笑而不语，心想这梁星宇真是直肠子，不过也好，省得他问。 苏禾心里则有点难拎清，她很想给李越泽找个台阶，但是又怕他不承情。 至于梁星宇，是了，秉持看热闹不嫌事大，竖着耳朵等李越泽的回答。 一时间，包厢里安静的只剩下那古筝声。 “原来是四面埋伏。”李越泽忽然说道。 其余三人不解其意，只听后方那位弹古筝的姑娘回道：“是的先生。” “哎呀你怎么老转移话题，李总，咱们都坐这了，你就别跟我藏着掖着了。” 梁星宇没个好耐心，当即急着就要听到答案。 李越泽气定神闲，接过服务生端来的茶水，抬手放到嘴边抿了口。 “你想知道什么。” 梁星宇两手撑在餐桌边沿，向前探着脑袋，嘴上笑意敛不住，“我就是想知道，你为什么要买我家那破教堂？” 李越泽唇角微扬，“你是担心，我给不起你教堂的钱吗？” 一语中的。 “你怎么知道？”梁星宇颇为惊讶。 李越泽余光瞥了眼李叡，“猜的。” 梁星宇给他打电话时，他就猜到了。 他今天刚跟梁星宇签完合同，李叡晚上就约了他吃饭。 世界上本没有这么多巧合，只是有心人为之。 “牛。”梁星宇对他赞不绝口，“这教堂对我家意义非凡，卖的时候呢，我也很纠结，正好叡总在，他能给我参谋参谋。” 李叡摇摇头，“谈不上参谋，只是我也挺好奇，阿泽你好好为什么要买教堂呢？” 闻言，李越泽反问李叡，“你为什么要开这家餐厅？” 李叡愣了下，刚才他跟梁星宇说开这餐厅是为了更好接待商务应酬。 其实并不是，只是有很多不良资产无法消化。 毕竟为了接待商务应酬就开家餐厅这事，糊弄糊弄梁星宇就行了，应付李越泽的话还是差点意思。 李叡抬手摸了摸鼻子，“集团不是计划打算扩张业态么，我就想着先拿餐饮来试试水。” 粤安集团自成立以来，涉足了地产、医药、娱乐等等行业，唯独没有餐饮。 “我怎么不知道有这个计划？”李越泽问道。 “对噢，李总我记得你是运营总裁吧，怎么不知道这事呢？”梁星宇跟着问，他是真的感觉奇怪，粤安这决策肯定是要经过李越泽的。 那为什么他看起来完全不知情。 当然，最奇怪的是，李越泽为什么就是不回答他的问题。 他是真的很好奇他为什么要买教堂！想得他脑袋都要破了的那种好奇，今晚不得到答案无法入睡的那种好奇。 梁星宇心心念念这件事，可惜直到后面李越泽起身离开包厢，他也没得到答案。 迈巴赫GLS里，纪晟睿看到李越泽从里面出来，连忙下车打开后座的门。 “老板。” 李越泽坐进车里，先是拿出手机看微信消息，还是没有回复。 心里有些失落。 “老板，回蔓汀酒店吗？” “可以。” 刚说完这句话，就听到有人敲车窗的门。 苏禾站在外面，“阿泽，你要回蔓汀酒店吗，能不能顺道带我一程，我也住那。” 李越泽抿唇，没说话。 还是前座的纪晟睿走下车来，跟苏禾说道：“苏小姐，实在不好意思，我们老板还得回公司，不经过蔓汀酒店。” “可是……”苏禾咬着下唇，她分明听到刚才李越泽说可以的。 正想继续问，却见李越泽的手机突然响起。 微信电话，可以看到上面的昵称， 【清风】 如果没猜错的话，那应该是舒曼凝。 苏禾福至心灵，两手扶住后座车窗，将脑袋凑到外面。 脸上笑意盈盈，“你对我这么避嫌，是怕曼凝误会吗？” 第44章 “曼凝，是你吧？真是不好意思，这边不太好打车，我想让阿—李总带我回酒店，希望你不要介意。” 她倒主动。 李越泽尚未说话，她就把话说完了。 手机那头的舒曼凝初听到她的声音，先是一愣，随即喊了声：“李越泽。” 听筒就在耳边，明明音量不大，但是李越泽就是心头猛跳。 略带慌张，应声：“我在。” 以为舒曼凝要发难，心底默默做好准备，谁知那头沉寂片刻后说道。 “免提打开。” 李越泽不知其意，手指靠着本能点开了免提键。 “苏小姐，你和我们家阿泽在一起是吗？” 车外，苏禾莞尔浅笑：“是的曼凝，真是抱歉，本来想让你一起过来吃饭的，叡哥新开的这家餐厅味道还不错。” 公寓里，舒曼凝躺在沙发上，两腿勾在一起，姿态悠闲。 “没关系，这有什么关系呢。” “谢谢你曼凝，你真好。”苏禾脸上笑意未减，继续道：“那我就不客气啦。” “等下。” “怎么了？”苏禾不解，以为舒曼凝后悔了。 直到那头传来懒洋洋的声音，又似是撒娇。 “阿泽~我不是让你吃完饭过来找我吗，你到底什么时候到啊！” 女人佯装生气，尾音咬的重。 “这样吧，正好我没事，我去接你，你在那等我。” 李越泽脸上露出宠溺的笑容，嗯声：“好，我等你。” 一直站在侧旁的苏禾见此情形，完全意料之外，还有那在李越泽脸上从未见过的笑。 只见他开门下车，又对纪晟睿招呼道。 “送苏小姐去蔓汀酒店。” 纪晟睿点头，“好的。” 苏禾站在车门边，霎时间，上也不是，不上也不是。 搞得她进退两难，等回眸想再看李越泽时，就见他拿着手机走到路边和舒曼凝打电话。 隐约听到他说：“我给你发微信你没回我。” “我想你可能在忙。” “是吗？我怎么感觉分开很久了，有点想你。” …… “苏小姐，请吧。”纪晟睿脸上挂着职业微笑，邀请苏禾上后座。 苏禾拉不下再拒绝的脸，无奈嗤笑声，坐进后座，她自嘲到底是什么让她这么执着，非要与李越泽为伍。 爱恨难分。 最后反倒被舒曼凝看了笑话。 “我们李总还真是魅力大，人家追着要和你坐一辆车。”舒曼凝说道。 李越泽蹙眉，嘴上却笑着，“怎么听起来酸溜溜的。” “你才酸溜溜呢，我还没问你，怎么前脚从我这离开，后脚就去跟人家吃饭了。” 轮到兴师问罪环节，李越泽早有准备，乖乖解释道：“你走后梁星宇又给我打了个电话，所以我想了下还是来跟他面谈比较好。” 舒曼凝半信半疑，“真的吗？” “真的。”李越泽嗯声，“他问我为什么要买那座教堂。” “所以，为什么呢？”其实她也很好奇。 李越泽笑而不语，沉吟片刻后道：“你不是说来接我吗？到时候我跟你说。” “少拿这个条件要挟我，我舒曼凝最不怕的就是要挟！”舒曼凝嘴上横的二五八万，实际手上已经拿上车钥匙准备出门。 关门时，怕李越泽听到，门快合上时她刻意拔高了声音说话。 “你自己走回来吧，要么叫你秘书再去接你。” 李越泽抬头望天，从这开到蔓汀酒店怎么也得半个小时，加上今天是周五，高峰期持续时间长。 一来一回，最起码一个多小时。 “可是你刚才自己说要来接我，难道你骗我的？” 电梯有下降的声音，舒曼凝索性将麦克风暂时关掉。 李越泽迟迟没有等到她的回应，以为她在生气，便补充道：“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就站在我车外，其实如果你不说，我也会拒绝的。” “凝凝？” 电梯好不容易到了负一层，舒曼凝终于可以打开手机上的麦克风。 “干嘛。” 听之语气不善，李越泽深吸一口气心道不妙，抬手捏了捏自己的眉间。 苦于不会哄人。 “你不要生气，好不好，我真的错了。” 手机那头，舒曼凝轻手轻脚坐进车里，启动车子，她强忍笑意：“你错哪了？” 错哪。 这么深奥又危险的问题。 与舒曼凝恋爱不超过48小时的李越泽，在这方面是个新手。 他依照自己浅薄的感情见闻，试着回道：“我不该不告诉你我来这了。” “这不是错。” 每答对问题。 隐隐中，他的心中亮起红色警戒线，警告他，或许你只剩下两次机会了。 向来在商场上运筹帷幄的李越泽，难得犯了难。 正当他不知如何是好时，身侧传来李叡和梁星宇的声音。 李叡见只有他一个人在这站着，疑惑道：“怎么就你一个，小禾呢？” 李越泽懒得搭理他，索性瞧都没瞧。 李叡自觉尴尬，摸了摸鼻头。 旁边吊儿郎当刚把弹古筝那姑娘微信要到的梁星宇，则十分耳尖嗅到八卦的味道。 他上前来和李越泽说话。 “李总，你的司机没来吗？” “他走了。” 梁星宇意味深长噢声，反手指了指停车场上那辆拉风的阿斯顿马丁。 “那坐我车吧，我送你。” 李越泽瞥他眼，“你喝酒还开车？” “有代驾啊。” 说完他突然想起来，是噢，他这车是两座的，代驾坐一个，他坐一个。 李越泽就没位置了。 一脸懵逼梁星宇，脑袋卡到短路。 “你瞧我这记性，真是不好意思，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问问你为什么要买教堂？” 原来还纠结这个问题。 李越泽忍不住哂笑声，恰好这时听到手机那头传来汽车鸣笛声。 脑海中某样奇妙的东西与之契合。 他唇角上扬，从旁两人只看他从眉头紧锁到心情颇佳，不知其中缘由。 “你告诉我呗，我真的可好奇了。”梁星宇打破砂锅问到底。 李越泽笑而不语。 停车场里刚将车从车库开出的舒曼凝，一直听到李越泽在那边的对话声。 她趁机道：“你们聊吧，我挂了。” 说完也不等李越泽反应，立马挂了电话。 李越泽看着恢复到聊天界面的微信，无奈撇唇。 李叡从旁观察他许久，刚来以为李越泽在打工作电话，现在看这个意思，估计是舒曼凝。 舒曼凝……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 “你签合同的时候没想过问这个问题吗？”李越泽收起手机，头也不抬的问梁星宇。 梁星宇啧声，“那不是没想到么。” “现在怎么想到了。”李越泽似有若无地用余光扫了眼李叡，“被提醒的？” 梁星宇颇为不好意思挠了挠脑袋，纠结半天还是甩手道。 “嗐，算了，反正合同都签了，是什么原因不重要。” 他是想通了，可李叡却百思不得其解。 正欲插话，简秋升给他打来电话。 他走到一旁僻静处，接通。 “我手下的人刚拍到，说李越泽和苏禾在一起？” 近几日李叡为了打好舆论战，借调不少简秋升那边的人工作人员。 平常几乎和他寸步不离，就是为了制造和李越泽矛盾。 没想到今天凑巧碰到苏禾和李越泽站在车旁。 李叡不清楚具体的事因，“亲密吗？” 简秋升那头传来笑声，“你啊你，你不会是又想给他炒个绯闻出来吧。” 答案毋庸置疑。 李叡生怕李越泽过一天安宁日子。 毕竟，他安宁了，自己可就没什么好日子过。 那日在粤安顶层办公室里，李越泽用烟灰缸擦破他的脸，他想到此处，拳头不由捏紧。 冷笑声：“这是你的专业，该怎么做你应该清楚吧。” “明白。”简秋升看着窗外车水马龙，倏然想起，“他和那个设计师真的在一块了？” 李叡嗯声，“大概是吧，搞不清他，我今天和他一起吃饭，他说他在休假。” “他居然会和你一起吃饭？！”简秋升非常意外。 “梁星宇也在，梁星宇把他叫来的，而且，他把梁星宇家那座教堂买了。” “奇怪，他为什么要买那座教堂，那里不给拆也不给建，并没有投资的意义。” 确实很奇怪，但是又说不上是哪里。 待他挂了电话回头看，却发现梁星宇不知何时已经离开，只剩下李越泽独自站在路边。 指间夹着一根香烟，似乎在等人。 他朝他走过去时，隔着烟雾，他看不太清他脸上的神情。 尚未靠近，就见一辆白色SUV在李越泽旁边停下。 他掐灭烟头，动作极为流利上了车。 李叡脚下不由自主想追上去看驾驶位的人。 可惜落空。 “我怎么没见过你开这车？”李越泽看了眼车内，前面倒算正常，后座则有点像个小卖铺。 什么东西都有，成箱的珠宝材料，还有一些半成品，甚至还有些衣服。 总之，就是没有人坐的空位。 “平常工作开的。”舒曼凝说道。 李越泽脸上不禁浮出笑意，故作咳声：“还好你来接我了。” “干嘛，不然你要自己走回去？” “是啊。”李越泽随口编了个理由，“纪秘书那边说，我的车到酒店后就坏了，他也来不了。” 闻言，舒曼凝皱起眉头，为什么她觉得这个理由有点蹩脚。 “你不是还有辆宾利吗？” 忘了这茬。 “那是工作用的车。” 舒曼凝没有回应，搞不懂工作的车是平常就不能开吗？ 沉默半晌，李越泽忽然问道：“你喜欢什么样的车？” 舒曼凝专心致志开着车，随口应道：“好看的，贵的。” 这个要求，挺好满足。 李越泽若有所思。 “帕拉梅拉喜欢吗？” 舒曼凝略一思索，“好像也不错。” “好，我知道了。” 舒曼凝疑惑侧眸看他，“你知道什么了？” 李越泽神秘不语，过了会又道：“我明天要去趟明城，估计过几天才会回来。” “噢。” 看她毫不在意，甚至有点别扭的样子，李越泽看在眼里。 趁在等红灯停车时，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后脑勺。 舒曼凝刚想让他拿开，鼻间就闻到他身上木质皮革香。 再接着，听到他说。 你会想我吗？ 第45章 舒曼凝细眉轻挑，故作高深起来。 张口就是她瞎编的哲学道理：“想与不想这个概念，回答起来有点笼统。我只能说，只要我的脑子还在转，我的心脏还在跳动，我就会无法控制的。”她顿了下，侧眸对上他那双认真的眼睛，“想你。” 李越泽眼中笑意渐深，想再摸她的脑袋，却被无情拍开。 “我开车时不要打扰我。” 红灯转绿，舒曼凝已经重新踩着油门。 李越泽点头，“我也无法控制。” 听到这话，舒曼凝心中万分后悔，没想到讲刚才那番肉麻话不仅没把他腻歪到。 反而让他照葫芦画瓢用在了自己身上。 失策。 十几分钟后，车子稳稳停在蔓汀酒店楼下。 舒曼凝看着导航结束的时间，“我开车这么慢都才只用了18分钟，你们家秘书到底什么速度会用半个小时啊？” 谎言被戳破，李越泽依旧脸不红心不跳，神色淡然自若。 “你说的有道理，看来他不适合开车，我还是得另外找个司机。” 舒曼凝解开身上的安全带，拿过车钥匙想让门僮代为泊车。 一面回道：“你不是有司机吗？” 如果没记错的话，朗悦有很多司机可供李越泽选择。 李越泽摇头，“我觉得他们的技术都没有你的好。” 闻言，舒曼凝抖了抖两条胳膊，伸手拦住他，“禁止肉麻。” 李越泽从副驾驶绕过来，见舒曼凝拿着包下车，正欲问她。 就听舒曼凝主动说道：“我饿了，我还没吃饭。” 她摸了摸自己瘪平的小肚子，“你家应该给司机包吃的吧？” 歪着脑袋她看李越泽。 李越泽揽过她的肩膀，将她往酒店里带，路过站在门口的大堂经理，见到他后满面红光的躬身问好。 “李总好。” 李越泽微微颔首，随即低身凑到舒曼凝耳边，“不仅包吃，还包住。” 被刻意咬重的尾音，让舒曼凝不禁打个寒颤。 是她草率了，主动送入虎口。 “那就不必了，你们酒店的床有点硬。” 回忆起上次在蔓汀酒店过夜的情形，舒曼凝满脑子在向日葵，还有李越泽深夜离开时的背影。 这两者结合起来，真的让她莫名神伤。 她不喜欢看着他离开的背影。 还有向日葵。 正当舒曼凝暗自神伤时，李越泽已经带着她出了电梯门。 察觉到周围装潢的变化，舒曼凝调侃道：“我们才谈恋爱没多久，你就带我来酒店呀。” 李越泽一愣，“我们没恋爱时，你就来过。” 舒曼凝哼声，“那不是过敏了没办法么。” 李越泽点点头，沉吟道：“今天是你饿了，也没办法。” 他打开门，侧身邀请她进去。 舒曼凝两手放在身后，手指头勾在一起，脚步轻盈，欣然赴之邀请。 “你这有什么吃的吗？”她左右看了眼。 看到客厅中的餐桌上时，视线中赫然出现一盘盘精致的美食。 全是本帮菜。 舒曼凝循着香味走到桌边，“好香好香，你这怎么会有这个？” 她回头看李越泽。 男人正在换鞋，低身时，额上乌发乖顺的下垂，五官棱角分明，再顺着往下看，宽领口的白T因为他的动作，露出衣服内的胸肌，还有那略略模糊不清的凸点。 舒曼凝下意识咽了咽口水，恰好被刚起身的李越泽看到。 他走过来用食指戳了戳她的额头，“你到底是看着我流口水，还是这桌菜。” 舒曼凝后知后觉，转移视线后又本能的用指腹擦了擦唇角。 李越泽被她这番动作逗笑，速度极快在她嘴角印下一吻。 颇为窘迫的舒曼凝尴尬的用手指着面前的菜，“你什么时候安排的啊？” “刚才在车上，听到你肚子的叫声。” 舒曼凝更是窘迫，只有嘴继续装硬。 “还不是你，非要让我大老远开车去接你，弄得我晚饭都没吃，自己倒和人家妹妹吃的开心。” 李越泽没有反驳，顺着她，“我的错，让你饿肚子了。” 舒曼凝又哼声，却没说话。 李越泽不解其意，“嗯？” 舒曼凝用食指抵着他靠近自己的胸膛，“你都吃过了，就不要在这看着我了吧。” 李越泽微怔，心道自从和舒曼凝在一起后，她说的每句话，自己都要反复思考其中用意。 比如现在，她让自己不要看着她吃饭。 听着却不像什么真心话。 思忖片刻，他率先坐下，摆好碗筷，“我刚在那里没吃什么，现在也有点饿。” 舒曼凝半信半疑，跟着坐下，“怎么了，菜不好吃吗？” 说完她忽然想到，“这家餐厅，好像才开没多久呢。” “嗯，李叡开的。”李越泽自顾自挑着鱼刺，挑完后将鱼肉放进舒曼凝的碗里。 而舒曼凝从李越泽口里听到李叡的名字，觉得多少有点违和。 她欲言又止。 许是看出了她那满肚子憋不住的问题，李越泽主动上道：“你想问什么，可以直接问。” “嘻嘻。”舒曼凝露出洁白的牙齿，娇憨地笑：“就是，我有个朋友呀，她很好奇，你跟李叡，最后谁会成为粤安的老板？” 说完她聚精会神盯着李越泽脸上的神情，试图提前预知。 李越泽脸上却没有过多表情，伸手替她将碎发别在耳后，动作十分娴熟。 “我们都不会是。”他道。 “那谁是？” “你。” 舒曼凝险些没握住手里的筷子，随即又干笑两声，“你在逗我吧。” “没逗你。”李越泽伸筷子又给她夹了块牛肉。 舒曼凝仔细确认他脸上的神情，很认真，确实不像开玩笑。 她情不自禁捂住了心口，“你能不能不要一上来就搞这么吓人的，我很害怕，你不会是骗子吧？” 李越泽愣了，迟疑了会，“我……是不是有点唐突？” 舒曼凝点头，接着又摇头，“你给我投资那么多钱，还说粤安是我的，真的很唐突，就像个骗子，打算等我上钩后再告诉我，其实你已经让我负债几十亿，也即将面对牢狱之灾。” …… 想象力倒是一如既往的丰富。 上小学时，老师问同学们长大想做什么。 常听的无非科学家警察医生老师之类，到了舒曼凝那，则是她要做一个老太太，每天走街串巷，打听情报，成为国安局编外人员。 思至此，李越泽不禁失笑。 这幅样子落在舒曼凝眼里，可是十分危险的信号。 她指着李越泽说：“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笑是很吓人的。” 刹那间，男人脸上笑意顿无，恢复往日工作时的神态。 “如果你真的担心，在地产重组后我会尽快将你手上的股票抛售。” 舒曼凝摇头，“我听不懂，我只是单纯的不想让粤安变成我的，因为这听起来有点玄乎。”说完，她又沉吟道：“但是，如果抛售股票的话，那我的钱还能如数回来吗？” “能。”李越泽点头，见她脸上神色从担忧变成窃喜，自己心底也总算松口气。 是他草率了，没有考虑周全。 带着自责负罪心理，他为舒曼凝剥虾又挑鱼刺，看着她吃掉一筷又一筷。 直到舒曼凝摸着有点圆的肚子，“不行了，我真的吃不下了。” 李越泽应声道好。 全程体贴的像个管家。 舒曼凝还是有点担心，偷偷瞥了他一眼，“我能不能跟你商量件事。” “什么？” “就是，不要对我太好。”舒曼凝用两根手指比划距离长短，“虽然我们是恋爱了，但是你也不用什么都交给我，这样我心里不安。” 李越泽看她指间的长短，“我以为这样你会比较有安全感。” “不是的！”舒曼凝猛摇头，“我不是那种人，我是喜欢钱没错，但是我更喜欢自己赚来的，别人轻轻松松就给到我的，让我感觉不真实。” 李越泽：“我看你的微信签名，以为……” 微信签名？ 舒曼凝认真回想，她的微信签名，应该是：拜金。 不怪李越泽想歪，看到自己女朋友的愿望如此简单，他当然尽力满足。 可惜用力过猛。 大约这会儿是真的懂了，李越泽轻哂声似是自嘲。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你怎么明白的？”舒曼凝怕他又想歪，“我没有嫌弃你的意思，我就是觉得……这个钱，还是踏实点比较好。” 李越泽只点头，不说话。 舒曼凝想破脑袋想知道他口中的意思到底是什么，可惜，始终没有得到答案。 用完餐后，她起身假意离开，以为按照李越泽那只要屋内没人就能明骚的性格，肯定会跟她缠绵一会儿。 谁知，他居然主动送她到门口。 是的，门口。 还不是电梯门。 “路上注意安全。” 舒曼凝满头雾水，心事重重坐电梯下楼，到门口时，她碰到了本该在修车的纪晟睿。 纪晟睿咳嗽声，“舒小姐，您是要回家吗？” 舒曼凝点头。 “我正好要路过您家，顺道送您吧？” 舒曼凝看着他，眨了眨眼。 “是李越泽让你来的吗？” 纪晟睿脸色霎红，试图欲盖弥彰。 “没有没有，我就是恰好路过，请您上车。” 舒曼凝没有拒绝，反正估摸着也是李越泽的意思。 只是她真是对李越泽这个情商，感到捉急。 车上，她本想和纪晟睿好好聊聊他家老板这毛病，哪想人家早就准备好自己的方案。 纪晟睿边开车边道：“舒小姐，根据我们公司规定，您每月还需要像我们递交财务营收报告，经过我们公司审核没问题，才能继续投资。另外，对您的利润要求，也会逐月增加。” 秋风带来了秋天的第一滴雨，舒曼凝靠在车窗边。 感受着肌肤与秋雨的亲密接触，她的思绪绵长万里，又不知从何说起。 最后只能无奈感叹。 李越泽你个王八蛋！ -------------------- 作者有话要说： 哎，我也觉得李总这种花钱方式，太俗了。（假装不是我自己写的） 第46章 （修） 舒曼凝的工作室门面和阮月英的旗袍工作室在一起。 倒不是为了省房租钱，而是她不想老是待在店里。 工作室地址位于淮海大道37号门面，这里人烟稀少，能来的基本都是熟客。 或者被熟客介绍的新客。 比如薛芬，三不两时就带着几位好闺蜜过来店里转转。 今天来的时候，罕见发现舒曼凝在。 她趴在柜台上，手里好像在钻研什么手镯的内扣。 薛芬摘下墨镜，笑着走近：“头次看到你在这，你妈妈呢？” 舒曼凝抬头看去，脸上露笑，“薛阿姨，您来啦。” 往后看，她的那群闺蜜已经自来熟看新到的旗袍。 “我妈去客人家选料了，等会就回来。”舒曼凝打开柜台的小扇门，扭腰绕到前面，“薛阿姨您是来买新旗袍吗？” 薛芬抿唇笑着摇头，“不是，我的旗袍你妈每个月都会给我定制好送上门，我今天来主要想看下你有没有上新首饰。” 听到这个，舒曼凝颇为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领着她走到靠着墙边的珠宝台。 “最近在准备比赛的东西，还没上新，都是旧玩意。” 薛芬点点头，“你准备的什么比赛？” “JMH。”舒曼凝一谈到这个就神采飞扬，“是国际设计比赛，非常厉害。” “朗悦投资的那个么？”薛芬问。 “哈？”舒曼凝有些疑惑，“这个我不太清楚。” 她眨了眨眼，神色中真的是一团雾水。 薛芬信她不会撒谎，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我也就是听说。对了，你是不是和阿泽？” 薛芬挑了挑眉头，后面的话不用细说想必舒曼凝也能懂。 舒曼凝抬眸刚好撞进她那迫切想听到答案的眼睛。 舒曼凝眼睛笑弯成月牙，“您都知道啦。” “那可不，上了新闻呢。”薛芬说起来还有点得意，“不要以为阿姨年级大了不看八卦新闻。” 舒曼凝只顾笑，不知如何回答。 好在这会儿阮月英从外面回来，看到满屋客人，她笑意盈盈走上前。 与薛芬那几个闺蜜道：“您几个真会挑，这都是这个月的新品。” 珠宝台在工作室的最里边，与旗袍区隔着一段距离。 薛芬脚上朝阮月英那边去，嘴里压低了声音问舒曼凝：“阿泽是不是回明城见他外公了？” 舒曼凝摇头，“我不知道，我没问。” “大概是回去陪着过中秋了。” 薛芬越走越远，舒曼凝看着她的背影，没有跟上。 随着薛芬的融入，女人们的交流声逐渐增大。。 舒曼凝看向她们，见她们将旗袍在身上比试大小与腰身，又讨论着该什么首饰比较好。 阮月英是搭配专家，别人拿一件，她就帮忙出主意。 “这件呢，就适合一串珍珠项链，别的不需要，就珍珠项链够了。” “这件……嗯这件的话，可以配得华丽点的首饰，越丰富越好。” …… 舒曼凝腰借力靠在珠宝台边，瞧着眼前景象不由自主扬起上唇。 耳边忽然回响起薛芬那句话。 【阿泽是不是回明城见他外公了】 自从那天在蔓汀酒店不欢而散之后，已经过去两三天，没收到他的消息，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哪个地方。 回到公寓，她跟陈薇吐槽，这人像个渣男一样，忽然出现，又忽然消失。 可能是个pua好手，她得提防点。 陈薇哭笑不得说：“我估计是你那天说的太直白，伤到人家自尊心了。” 想来也是，李越泽那么骄傲的一个人。 舒曼凝略一思索，“可能是这样，但我说的也都是实情啊，就是他太着急了，什么粤安是我的这种话讲出来多吓人，我只想当个普普通通的有钱人，不想每天出门买个菜都要被报道。” 趴在沙发上正在订回家车票的陈薇愣了下，“其实你们报道那件事，我有个不太成熟的猜测。” “什么？” “可能是李总自己干的。” 闻言，舒曼凝没说话，侧眸看着陈薇，等她后面的话。 “因为据我所知，朗悦之前是没出现过这些新闻的，即使有，那也是在摇篮就被扼杀了。别提这种大范围席卷，甚至有些负面消息影响到李越泽本人。”陈薇说着说着又想起来一个不太成熟的小道消息，“而且，据我所知，粤安的人现在大多对他都很不满。” 舒曼凝低眸，脑袋里接收的信息太多，她任由自己放空，既然什么都想不清楚，不如什么都不想。 就这么乱着吧。 她也不想问。 她勾着腿前后摇晃，手上翻着书页。 陈薇见她无动于衷，走过来摇了摇她的肩膀，“你怎么没反应，我给你分析的这么到位，你连个眼神都没有，太伤心了。” 舒曼凝配合的故作惊讶，“哈？居然这么离奇嘛。” “不行不行，太假了。”陈薇打断她，“我想要你真实你的想法，如果这一切真是李总自己策划的，你会不会感觉自己被骗了？” 舒曼凝噗嗤一笑，“被骗？” 她那天也这么跟李越泽说的。 实际上，她很清楚，李越泽又能骗到她什么呢。 钱吗？ 他有。 色吗？ 他好像也不是那种缺的人。 即使把马斯洛那五层需求拿出来挨个比对，她也想不出李越泽骗自己的理由。 “不骗钱不骗色，骗你感情不行吗？”陈薇问。 闻言，舒曼凝挑眉问道：“感情这种东西，不是任我左右吗？” 她要是不想陷进去，还能强迫她是怎么。 综合下来，她得出结论，“我觉得吧，我和他就是各取所需。” “你这话我不敢苟同。”陈薇蹙眉，“既然只是各取所需，为什么要恋爱呢，恋爱这么麻烦的事。” 她盯着舒曼凝，“你就是口是心非，嘴硬。” 舒曼凝笑了笑，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傍晚时候，陈薇说自己抢到高铁票了，当即就准备回家。 行色匆匆，舒曼凝开车将她送到高铁站。 回程，她一个人开着车，经过朗悦大厦时，正好在等红灯。 她侧眸看向那栋楼。 只是一眼，脑海中不由自主回想起她和李越泽在那的场景。 绿灯亮起，她没有丝毫留恋启动车子离开。 她努力让自己脑袋没有空闲时间去想关于他的点点滴滴。 努力转移注意力，思索那块参加比赛用的帕拉伊巴碧玺，如何切割，如何设计，如何创新。 然而，这块帕拉伊巴碧玺，才是他们两人回忆点滴中最多的部分。 舒曼凝想得捏着方向盘的手心冒汗。 又是一个红灯，她停在斑马线前，顺手打开手机微信。 没有消息。 又关掉。 周而复始。 绿灯亮起时，她调转车头，驶回高铁站。 * “看你老是在看手机，在等谁的消息吗？” “没有。” 明城月西胡同一家四合院里，院子的凉亭里李越泽正坐在藤椅上乘凉，旁边是白家老太太和她家保姆。 时值中秋，闲来无事她打算做点桂花炸糕。 一来，想给外孙李越泽尝尝，知道他小时候最爱吃这个。 二来，也是想跟外孙多待会。 白家夫妇这辈子只有一个女儿，偏偏英年早逝，生下孩子后撒手人寰。 所以对于李越泽这个外孙，格外心疼。 “我知道你平常工作忙，但是一定要注意身体，不要熬夜，按时吃饭。” 老生常谈的话。 李越泽听着只点头，起身将白老太太扶到另一张空藤椅坐下。 “您也要注意休息，别太劳累。” 白老太太手心搭在他的手背上，“年纪大啦，没办法，只盼着能早点抱重孙咯。”白荷偷瞄了一眼李越泽的神情，“听说你谈恋爱了？” 多亏了那些报纸消息，让不怎么关心金融的老太太都知道了。 李越泽点头，先是抱歉，“我应该提前跟您说的。” 老太太摇了摇头，嘴角忍不住偷笑。 “哪家姑娘呢？” 李越泽垂眸，眼前浮现那人的脸，“舒曼凝，您还记得吗？” 老人记性不太好，想了半天，似乎是对这个名字有点印象的。 “原来在林和苑时，她住我家隔壁。”李越泽提醒道。 老太太这才想起，“就是那个天天缠着你要和你玩，送你花的小姑娘是吧？” 隐约记得，那户人家是出了点事的，当年警察局还来调查过。 楼上跳下一个女人，血溅了一地。 “那她现在。”白老太太稍有迟疑，“还在明城吗？” “她很早就和她妈一起搬去海市了，她妈妈的老家。” 白老太太若有所思道：“家里出了那些事，走了也好。” “什么？”李越泽敛眉，“当年她家有什么情况吗？” 白老太太看着自家外孙那急切的神情，无奈道：“当时你小，我也不敢告诉你，她爸爸的情人在她家门前自杀了，应该是正好被那姑娘看到，当时吓晕了，后面听说两夫妻打离婚官司还闹很久。” 李越泽如鲠在喉。 喉头咽下的口水都让他感觉生疼，他努力回忆，那会儿的自己在干嘛。 舒曼凝非要回家摘花给他，本来那天他是要去告诉她，自己得去国外读书，可能很长时间不回来。 可是等了很久，也没等到她来。 后来回家时路过她家看到家门紧闭，再然后，记忆更加模糊。 一团乱麻。 在杂乱无章的回忆中，他想起舒曼凝之前做过的噩梦，当时他没有深入去想，现在再听到老太太的话。 李越泽心中万分悔恨，为什么他不早点发现？！ 原本蹲在老太太身边的人，连忙起身要出门。 “外婆，我出去一趟。” 老太太本想问，但是看他神情紧张迫切，估计是和那姑娘有关，于是点点头。 “你去吧，注意安全。” 李越泽一路开着车回了林和苑，中途打电话让纪晟睿调查舒家伟这个人。 他是舒曼凝的父亲。 “好的老板，您上次让我找舒小姐高中前的资料，我这边也整理好了，已经发至您的邮箱。” 李越泽嗯声，“她最近怎么样？” 离开海市时，他担心李叡或者别人找舒曼凝，就安排了一些人在周边保护她安全。 “舒小姐不爱出门，就今天出了趟门去她妈妈的工作室，然后下午又送她朋友去高铁站，这会儿还没回来。” “没回来？” “是的。”纪晟睿仔细想了下，按道理来说，送人不会这么长时间。 于是他急忙改口，“抱歉老板，我这就联系那边的人。” 车子快要驶入林和苑内部，李越泽放慢了车速。 视线中陡然出现一抹熟悉的身影，穿着卡其色风衣，低头拿着手机模样纠结。 他停下车，顺带跟电话那头的纪晟睿道：“不用了，我看到她了。” -------------------- 作者有话要说： 结尾部分修改了 第47章 入秋后的傍晚，凉意渐长。 舒曼凝很后悔做的这个决定，低头看着毫无动静的手机。 心中暗骂道：李越泽狗男人，我不给你发你就也不给我发吗？ “什么人啊，无语。”她自顾自嘟哝了句，随即又是习惯性看看身后的大门。 刚才来的时候，她问这里的保安认不认识李越泽她需要进去看看，保安摇头说不给进，又说这边都没什么人住了。 可是曾嘉年给她的地址就是这，还强调说，当你找不到李越泽的时候，他一定会在这。 到底是冲动了。 舒曼凝叹气，裹紧了身上的风衣外套。 刚回身，想着要不算了，就当没来过，或者……给他打电话？ 不行不行，她不能显得她很在意他，已经被他吃死的样子。 这般想着，便也没注意到那个日思夜想，跋涉千里过来寻找的人，就在眼前。 他张开两手将她搂进怀里。 舒曼凝没个提防，下意识推开，又踢又打。 可身上的手臂只是越缩越紧。 她努力挣扎着从那人怀里抬起头，刚到嘴边的救命两字顷刻间与空气融成一体。 舒曼凝愣了愣，反应过来后抵着他的那两条胳膊更加用力。 “你放开我……” 然而李越泽却开始了他的沉浸式拥抱，不为所动就算了，还稍稍弯腰将脑袋放在舒曼凝的肩膀上。 舒曼凝抵抗无果，索性退而求其次。 “别在这，好多人看着呢。” 她从前都没发现，李越泽原来是个这么爱招摇的人。 不过好在尚能听进点话。 转身拉着舒曼凝的手腕朝自己的车走。 刚才下车着急，没熄火，就停在路边。 “没想到，你还真在这啊。”舒曼凝揶揄道。 李越泽有些疑惑，又有点努力克制的惊喜，他问道：“你怎么找到这的？” 是想起来了吗？ 舒曼凝神秘一笑，“当然是曾嘉年告诉我的，我一下高铁他就安排人给我送这了。” 李越泽轻轻噢声，语气里似乎有点失落。 他眉头紧缩，握着方向盘的手慢慢收拢。 “你怎么了？”舒曼凝看他神情不对，歪着头凑过来问：“不舒服吗？” 好吧，她想着，如果李越泽真的是因为在这边太忙碌，忙碌到身体抱恙，那她也不是不能原谅他这几天不发消息的行为。 李越泽侧眸看她，她眸中明亮如星光，身后车窗外林和苑的大门亦如往日气派。 奇怪的重合。 又奇怪的重合。 舒曼凝见他视线似乎盯着自己身后，于是她也转身看去。 平平无奇的小区门口，除了大门气派点，没什么特殊的。 她伸手拍了拍他，“这是你家吗？” 李越泽眉心一跳，见她对此处一点印象都没，又想起老太太说的话。 他迟疑了会，道：“曾经是。” “噢。”舒曼凝撇唇，啧声，“难怪曾嘉年说你一定会在这呢，想必有不少童年快乐回忆吧。” 那般稀松平常的语气，丝毫没有任何印象他在这的回忆里最多的就是她。 刹那间，李越泽心疼得像在被人用刀子凌迟，每一刀都很浅。 每一刀都不致命。 他呼吸短暂的停滞，待再调整好情绪时。 舒曼凝已经显得不大耐烦，“我都来明城找你了，你不至于还生我气吧？” 她两手抱臂，鼓着腮帮子抱怨道：“就算我那天说的话太直接，伤到你了，但是我觉得我的初衷还是对的呀，你这你这……”她偷偷看了眼李越泽。 “行吧，你要是不想看到我，我现在就回海市。”舒曼凝故意将手搭在门上。 “别走。” 她回头看他，“我不走在这干嘛，看你似乎也不是很想看到我呦。那天要不是纪晟睿送我回家，我都不知道怎么办呢，路上居然还听到说你要给我加指标。” 舒曼凝是翻旧账界一把好手，李越泽不想提的事，她就刻意在他面前翻起来。 抱怨起来，更是没有终点。 李越泽无奈，伸手拉住了她的胳膊，防止她再乱动。 他认真地看着她：“曼凝，你想进去看看吗？” 他指林和苑里面。 舒曼凝耸肩，“无所谓，你现在又不住这，里面有什么看的必要吗？” 虽然嘴上说的毫不在意，实际是她认为，他的过去，自己又没有参与，现在说来看看从前生活过的地方，陪他寻找童年乐趣，那不是她的作风。 李越泽垂眸，乌长浓密的睫毛搭下来。 他思忖片刻后，问：“饿不饿，我带你去吃饭。” 舒曼凝下意识摸了摸肚子，下午送完陈薇本来就该去吃饭的。 但是后来想想又把车开回高铁站，索性自己也买了张票到明城。 好在来明城的车次多，不然她的这一股脑冲动热情，恐怕要付诸东流。 “饿，你——”她指着李越泽，“这里你熟，你应该尽地主之谊。” 李越泽不禁失笑，握住她伸过来的手指，“好。” 舒曼凝故作嫌弃甩开，“你好好开车吧，20分钟之内，我要吃上东西。” 她发号施令。 他照单全收。 “好的舒总。” 李越泽俨然已经进入自己是个司机的状态，副驾上这位就是他的boss。 他这辈子，最大的boss。 * 舒曼凝一直觉得自己不算贪吃，除了甜食，其他东西她都是吃到六七分饱就差不多。 但是李越泽今天带她来吃的这顿，算是达到了她这二十多年来的饭量顶峰。 一家开得十分隐蔽的私房菜餐厅，园林式装修，有单独的包间。 窗外就是园林风光。 做的菜是经过改良的异地版江南风味。 鲜甜可口，浓油赤酱。 舒曼凝不知不觉吃到肚子微微鼓起，她用手绕着打圈。 低眸自言自语道：“我觉得，我好像是从外地过来打工，然后投靠你的远方亲戚。” 抬头，她冲李越泽笑着：“谢谢你，大表哥，这么久不见你人还是这么大方。” 刚给她倒上一杯茶水的李越泽，轻哂笑声：“不客气，表妹。” 舒曼凝一边喝水，一边看他，见他一直盯着自己，双眸中柔情万丈。 喝水的声音不由大了起来，咕咚咕咚。 “大表哥，我晚上住哪呀？” 李越泽悄悄握住她放在桌上的手，暧昧道：“住我家。” 正在喝水的人，身形一怔。 急忙放下杯子，佯装腼腆娇羞道：“那多不好意思。” 随即站起身，“快带路吧。” * 李越泽位于明城的房子他来得很少，平常都是助理定期过来安排人打扫。 这次匆匆回明城，他为了方便，也没住家，依然住在酒店。 若不是舒曼凝今天突然到来，他估计还是会在酒店住。 当然，重点是若不是舒曼凝在餐厅上演那番表哥表妹戏码，他也不会想着带她回家来。 “你是不是很喜欢大平层？” 朗悦办公的地方是，住的蔓汀酒店也是。 舒曼凝站在门口打量室内环境，一眼看尽，全部开放式极简工业风的设计，虽然好看，却没什么烟火气。 李越泽在她身后关上门，见她一边走一边评价。 “你这个房子，没有人气，冷飕飕的。” 李越泽点头，“你说的对。” “只有一间卧室吗？”舒曼凝问。 李越泽又点头，“是的。” 舒曼凝回身，两手托着腰，“今天开了好久车，又坐了好久高铁，我的腰好酸哦。” 话里意思，她得睡卧室。 李越泽勾唇笑了笑，“好，我睡客厅。” 太过乖巧，舒曼凝狐疑地看他，“你确定吗？其实如果你的床……”够大的话。 “没问题。”李越泽十分坚定，“你既然累了，早点休息吧，我去给你拿套睡衣。” 舒曼凝打了个哈欠，她确实有点累，好久没出过远门，坐会儿车就浑身疲惫。 她甩掉脚上的高跟鞋，又将风衣搭在李越泽的臂弯里。 “我去洗澡。” 浴室在卧室里面，里面空间比她想象中要大，不过还是那副极简风格。 除了该有的用具，其他多余的装饰都没。 甚至连头发丝都看不到。 躺在浴缸里，舒曼凝有点怀疑，李越泽这不会是买的样板房吧？ 不对，即使是样板房，人家还会装模作样放几套衣服。 躺了有一会儿，门外静悄悄的，舒曼凝擦干身子起身朝外走。 李越泽说的睡衣就在门口的矮凳上，她弯腰拿起套在身上。 女士丝绸睡裙，穿在她身上刚刚好，舒曼凝很是警觉，抓着衣服闻了闻味道。 又歪着脑袋想了下，难道是他之前带别的女人来的时候穿的？ 想到这，她恨不得不穿。 当然，这都是气话，刚才脱衣服时她自己的衣服掉地上脏了，现在不能穿。 舒曼凝皱着眉头，又将这睡裙的腰带系好，确保不会松散。 接着咬牙切齿出门要找李越泽算账。 气势汹汹，在书房里看到他。 男人似乎在处理工作上的事，对着笔记本电脑，不知何时戴起无框眼镜。 右手撑在桌面上，他思考的认真。 舒曼凝咳嗽声，“我洗好了。” 李越泽视线从电脑上移到站在门口的她，吃饭时他让助理去买的睡裙看样子刚好适合她。 他起身笑着走近她，细腰堪堪一握。 他问：“困吗？要不要去床上睡。” 舒曼凝咬着唇角，揪住他的衣服，“这衣服是不是有别人穿过？上面都有别人的香水味。” 见她兴师问罪，李越泽低头真的在她肩膀处嗅了嗅。 “有吗？这衣服刚刚送来的，没有人穿过。” 其实舒曼凝多少猜到的，料他李越泽也不是那胆大包天，拿别人穿过的糊弄她。 舒曼凝脸色渐缓，“那好吧，你忙吧，我去睡觉了。” 她预想中，李越泽这会儿应该留下她的，或者再说点什么。 比如成年情侣之间该发生的那些事？ 可惜，李越泽似乎没这么想，他的心里只有工作。 舒曼凝关门时，刻意留了条门缝观察他。 卧室与书房面对面，她在卧室门内就能看到他。 站了大约有几分钟，她见李越泽还是安坐于办公桌前。 顿觉无趣，她一路小跑跳上他的床。 腿夹着被子在床上滚来滚去，最后又将自己的脑袋蒙起来。 闭上眼，脑海中浮想联翩。 她摇了摇头，强调矜持二字。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李越泽开门进来。 心头下意识紧张起来，谁知偷听脚步声好一阵，那人却只是进了浴室。 舒曼凝无言以对，又一口气闷在心头。 床上翻来覆去。 根本没注意到那水声停地也快，男人脚步轻轻。 走到床边，李越泽低头看着床上和被子纠缠的舒曼凝。 睡裙被卷到大腿根部，露出她白皙细腻皮肤，曲线诱人。 “睡不着吗？”他哑着嗓子明知故问。 舒曼凝回头看他，“没有，我认床，得先跟它熟悉一下才能睡着。” 真是个好借口。 李越泽点了点头，“那，需要我帮你跟它介绍下吗？这样你们熟悉的更快。” “什么介绍？”舒曼凝不解。 只见李越泽慢慢弯腰，他两手握住舒曼凝的两条腿，手上轻轻用力，将她拖到床沿边。 两腿随着他的动作不由自主弯曲，又张开。 最后在他腿前停下。 男人俯身，咬着她的耳朵道：“跟它介绍下，这是我的女朋友，今晚，它多担待。” -------------------- 作者有话要说： 前一章有修改。 emm这章不会被锁吧，建议大家阅后即焚哈哈哈 第48章 当舒曼凝感觉到身上有股暖流时，原本还在偷笑的嘴角，笑容逐渐消失。 不妙。 她猛然推开李越泽，男人没留神被她推倒在床上，他平躺着侧头看她。 正欲跟她说话，就见她穿着拖鞋头也不回一溜烟跑进卫生间。 李越泽起身走近，敲了敲玻璃门。 “怎么了？” 舒曼凝坐在马桶上，看着隔着磨砂玻璃门外的李越泽，门上显出他的身影。 她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内裤上的红迹。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支支吾吾道：“那个，能不能麻烦你去帮我买个女性用品啊？” 舒曼凝怕他拒绝，接着又道：“或者你帮我找个女生去买也可以的，你要是不方便的话。” 门外，李越泽大概明白了她的意思。 “好。”他转身走到床边，拿起舒曼凝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 “我把手机给你，你用这个和我联系。” 闻言，舒曼凝半蹲着慢慢移到门后。 姿势极其诡异又诙谐。 门开了条缝，她的手从里面伸了出来。 李越泽将手机放在她手心，“等我。” 他用大拇指磨蹭着她的手背，示意她安心。 舒曼凝拿到手机后急忙又坐回马桶上，“那你快去快回。” 门外没有回音，也没了那人的身影。 百无聊赖，舒曼凝坐在马桶上一边懊悔自己怎么连这个重要的日子都忘了。另一边又在想，李越泽不会自己去买了吧，他？ 她打开微信问他：“你如果到了的话，可以把品种拍给我看。” 李越泽刚走到客厅，突然看到舒曼凝这段话，他不禁笑了下。 其实，他本来想让楼栋管家送过来的。 幸好一楼就有超市，他大步流星步子迈的极快坐进电梯，下楼。 进了超市后，路过的超市店员看他那样，以为这位先生是来收购自家超市的。 哪知那位先生只是在女性用品区，停下脚步，随之拍照。 店员疑惑地走上前，贴心问道：“先生，这里不可以拍照噢，您需要什么可以跟我说。” 微信上，收到产品图片的舒曼凝还没回复他。 在这店员关切的眼神下，纵然如李越泽这等见惯世面的男人。 也有点架不住。 索性，他手一指，“这些，每样给我拿一个。” 店员震惊。 “这些？”货架上女性用品品牌众多，还有些是一个品牌多个类型。 虽有点难以置信，但是秉着顾客是上帝的理念，店员还是将货架上每款产品都拿了一袋放进购物篮。 随之，她主动将这位仪表人才，模样清隽的先生带到柜台结账。 收银员也愣了。 她和那位店员一同偷偷瞥了眼李越泽。 好在这位先生结账很干脆，付钱的姿势也很帅。 两位工作人员停止了某些奇怪的想法。 直到李越泽出了超市，收银员道：“是买给女朋友的吧？” 另一位不太认同，“这加起来几十包呢，他得几个女朋友啊，用这么多。” * 舒曼凝看着脚边这一大袋的东西，五颜六色，五花八门。 产品厂商涵盖国内外。 无言半刻，她还是选择挑了个最上面那个。 几分钟后，她走出浴室，脸色复杂。 一眼看到坐在窗边沙发椅上的李越泽，落地灯映着他半边身子暖光，他看着床上那团裹成一条绳的被子，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舒曼凝别扭地朝他走去，两手捏着手机，嘴上难开。 注意到她的靠近，李越泽恢复神色，伸手将她拉过来。 让她在自己腿上横坐下。 舒曼凝将手揽着他的脖子，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瞧着他。 李越泽见状，轻哂声，抬手刮了下她的鼻子。 “怎么，害羞了？” 舒曼凝别过头，一眼就看到床上刚才他们一起躺过的地方，浅浅凹陷，些许褶皱。 扫兴二字在她脑中不停回旋。 于是她刻意转移话题道：“你怎么买了那么多啊。” 李越泽蹙眉，“很多么？你用不上吗？” 舒曼凝怀疑他对数量真的没有概念。 “很多，而且我不是跟你说了应该买哪种吗。” 谈到这个，李越泽微微咳嗽声，“没来得及看。” 实在是那超市店员看他的眼神，太炙热。 舒曼凝轻叹口气，无奈道：“好吧，那看来今晚……” 她转头与他四目相对，两人心照不宣。 此刻只有两个字。 可惜。 没了成年人之间该有的运动，舒曼凝兴致缺缺投进被窝的怀抱，李越泽则又进了书房。 临走时，他轻吻她的额头，“晚安。” 舒曼凝趁机摸了把他腰上的腹肌，嘴巴一撇。 这哪安的了。 李越泽低声笑道：“没事，来日方长。” 刻意咬重的这句成语，听起来真是意味深长。 一番依依不舍后，两人终于是进入各自该有的状态。 舒曼凝趴在床上，和陈薇日常聊天。 陈薇：结束没？ 舒曼凝：别提了，扫兴。 陈薇：啊……难道李总不行？ 舒曼凝：……是我不行。 万万没想到，关键时候掉了链子，舒曼凝实在无力打字。 直接给陈薇发语音，简单描述了下这个尴尬过程，重点提了下李越泽给她买女性用品的事情。 一段20秒的语音，基本可以概括她今晚最尴尬的时光。 陈薇比较好奇：很多是多少？ 舒曼凝略一思索：大概是可以用到绝经前的样子。 陈薇：哈哈哈哈牛逼，你回头直接开店吧。 其实是舒曼凝夸张了，没有到绝经前的数量。 但是那些也确实足够用很久，舒曼凝更难以想象的是，李越泽提着这一大袋玩意从超市回来的样子。 她忍俊不禁。 趴在枕头上安静半晌，忽然起身朝外面走去。 她轻手轻脚打开门，又偷瞄眼在对面书房那人。 许是工作的太认真，他丝毫没有发现舒曼凝站在门边。 舒曼凝看了会儿，接着朝外面走去。 一尘不染的客厅。 黑色皮质沙发，精致的上面留根毛都会显得违和。 舒曼凝想起之前李越泽说他晚上要睡这，舒曼凝便比较起来，这个沙发挺长，但不太宽。 有点软，如果睡一晚上，明天起来会腰疼。 她考虑的很周到，就是没想到李越泽只是说说而已。 舒曼凝在沙发上坐下，目视前方时正好看到电视柜上摆着一个相框。 与这格格不入。 她定睛看了会儿，是一个小男孩和一个小女孩，年龄大约在六七岁。 小女孩手里拿着一根巨大的向日葵，脸上笑得比花还灿烂。 旁边的小男孩认真地盯着镜头，嘴角一抹几不可见的笑意。 舒曼凝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个小男孩是李越泽。 那旁边的小女孩…… 其实看着是有点眼熟的，就是想不起来。 她甚至感觉，有点像她。 不过由于她没有小时候的照片，所以无法得知，自己这个年龄的时候，到底长什么样。 重要的是，她怎么可能跟李越泽小时候有合照。 又认真打量了会，李越泽家整体这么不食人间烟火，唯独这个相框。 像是天堂里，天使其实也有七情六欲的唯一证明。 酸味上涌，舒曼凝走过去将那相框扣倒在台面上。 当然，她只是纯粹不想看到向日葵而已。 没有别的意思。 之后若无其事回了房间，安然入睡。 半梦半醒时，她感觉喉咙干涩，床边似乎坐下一个人。 她伸手问那人：“有水吗？” 李越泽扶着她起来，让她靠在自己怀里，水杯送到嘴边。 “慢点喝。”他轻声道。 料到她夜半口渴，毕竟北方的秋天比南方要干燥很多。 舒曼凝听了他的话，小口小口抿着，也不知过了多久。 她好像又睡了过去，嘴唇明明还抿在杯口，可意识已经随周公远去。 李越泽无奈摇头笑了笑，将杯子放在床头柜上，又将她轻轻放回床上。 看着她的睡颜，他思绪万千。 * 次日，舒曼凝睡到自然醒，脑袋正常运转后，第一件事就是看周围。 工业风冷淡装修，床上只有她一个人。 没错，她没做梦，这是李越泽家。 掀开被子下床，她揉着惺忪的睡眼走出卧室。 一出来就看到站在客厅的李越泽，他一边打着领带，一边打电话。 “尽量全部买进，包括李叡出售给别人的部分，也要买进。” “嗯，我在明城，等会去见他。” …… 舒曼凝趴在墙边盯了好一会儿，看他始终没打好领带，她便主动走到他身边。 两手握住他的领带。 男人原本搭在上面的手不禁放开，他低眸看她。 手机听筒里徐清朗的声音还在耳边。 “哥们，你说你搞的这么绝，值得吗？” 李越泽还在看舒曼凝，见她嘴唇嘀咕着：都被你打乱了，这是什么呀。 打领带好手舒女士也是头回碰到这么难缠的领带，真不知道刚才李越泽到底做了什么。 抬眸注意到始作俑者在盯着她，于是她故意瞪了他一眼。 “笨手。”她小声吐槽。 “哎？你那边怎么有女人的声音？哎呦——”徐清朗不怀好意笑起来，“可以啊哥们，这就拿下了么，够速度啊，是上次那个妹妹不。” 李越泽一直盯着舒曼凝。 舒曼凝故意凶他，“看我干嘛，打你的电话。” 李越泽忍不住想亲她，低头凑到她唇上蹭了蹭。 非常注意偶像包袱的舒曼凝抵着他的胸膛，“别，我还没刷牙。” “我不介意。” 徐清朗：要不，我自己把电话挂了？ 第49章 李越泽将脸放在舒曼凝的肩窝处，女人头发上独有的味道让他心神安宁。 他贪婪的吸取，手上搂着她的腰背。 舒曼凝两手勾着他的脖子，问道：“你是不是要出门了？” 李越泽闷闷地嗯声。 又听他长叹口气，“怎么办，不想出门。” 没想到他还有犯懒的时候。 舒曼凝很是新鲜，又心生趣味，顺着他的话道：“不出门准备在家干嘛？” 李越泽将脸移到她的耳垂边，热气裹挟着那低沉的音色。 “干你。” 闻言，舒曼凝笑了，似是正中她下怀。 她最大的趣味就是将饵甩给李越泽，再看他上钩的模样。 舒曼凝扭了扭身体，试图从李越泽的怀抱中解脱出，可她扭得越厉害，那人手臂箍的就越紧。 像是紧箍咒般，将她牢牢锁住。 她歪着脑袋看他，“现在可不行。” 瞧她那一副得意的模样，李越泽明不禁失笑，手上力道松了几分。 隔着丝绸睡裙，他摸着她那毫无阻挡物的后背。 “饿不饿，我让人给你送早餐来。” 舒曼凝摇头，“不吃了，我等会回海市，今天晚上JMH海市小组有酒会得出席。” “噢。”李越泽顿时失去些精气神，双眸微微下垂，肉眼可见是失落了。 舒曼凝拍了拍他的胸膛，“你干嘛这幅样子，要不是我来这找你，你准备什么时候才理我？！” 女朋友，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开始翻起旧账。 防不胜防。 李越泽一时语塞，什么时候这个概念，他也没想好，也许是等他这边事情结束，也许是昨晚，也许是下一秒。 他又抱着她亲了亲，试图混过去。 舒曼凝却不依不饶，又问道：“我听说你投资JMH了？” 李越泽点头，“怎么了？” 舒曼凝撇唇，沉吟道：“没，就是有点担心，如果别人觉得我是因为你投资了才有的资格，那样有点麻烦。” 一句话只要被说多了，即使是谣言也会有人信。 舒曼凝心中还被前不久她和李越泽闹绯闻，人家报纸非要扯朗悦给自己投资的事，扯了半天那暧昧最后听出一股李越泽挪用公司资金给女朋友投资。 怎么听，都不是个味。 眼前，李越泽思忖片刻，他原先没考虑过这块。JMH本来也不是他的投资范围，只是恰好朗悦英国公司那边有意加入，国内这边冯明也觉得不失为个宣传的好机会，索性两边一起弄。 “好。”他冲舒曼凝点点头，“我会让他们注意舆论动向，你不要担心。” * 舒曼凝前脚跟李越泽说了这事，后脚去参加酒会时，就听到些风言风语。 果然女人第六感这玩意是真的玄乎。 JMH历来的惯例，小组赛之前会举行一个小型的酒会，算是让大家认识认识。 不同设计组的地点也不一样，比如珠宝设计的，会场就安排在了蔓汀酒店的空中花园。 位于大楼正中间隔空层。 此时，舒曼凝正倚着栏杆一边欣赏城市夜景，一边小口抿酒。 忽然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她不用回头看就知道是乔诗筠。 “呀，这不是曼凝吗？” 乔诗筠今天穿着一身暗紫色吊带亮片裙，走起路来身上闪闪发光，衬着后方正厅内的灯光。 舒曼凝稍稍侧眸就被那亮片刺得睁不开眼。 她别过头，外人看来像是一副逃避现实模样。 乔诗筠笑着凑到她旁边，“恭喜你啊，居然真把李总钓到了。” 舒曼凝没说话，乔诗筠就继续道。 “今晚来了我们好多同学呢，你不去打个招呼吗？” 舒曼凝意料之中，参加JMH比赛势必会碰到很多以前设计系的同学。 不过她和那些人交情不深，也没什么话题需要交流。 舒曼凝抬手抿了口酒，余光瞥到周围三三两两朝这边走过来的同学。 乔诗筠招手示意他们过来，“这边！哇，你们快来，这可是曼凝发现的好地方，在这看风景可好了。” 同学们见舒曼凝也在，纷纷欲言又止。 有一个耐不住好奇的，上前问道：“曼凝，听说你和朗悦的李总谈恋爱了？” 顺了破窗理论，只要有一个人开始问，后面的问题就会源源不断。 “听说这次JMH中国组，朗悦就有赞助，那你岂不是？” 大家不约而同看向舒曼凝，个中意思不言而喻。 乔诗筠适时煽风，“你们瞎猜什么呢，就算男朋友赞助了咱们这个比赛，那也不见得就会夺冠嘛。” 宴会厅门口，西装革履的冯明刚刚从外面进来，有JMH主办方领导上前相迎。 “冯总，感谢您赏脸。” 冯明摇头，“客气了。” 左右打量遍，他看到阳台外那围成圈的人，这倒不稀奇。 重要的是最里面那个靠着栏杆的人，即使一个侧脸，他也能很快看出。 老板娘！ 冯明慢慢挪步过去，边走边打量，搞不清面前局势，只能感觉老板娘如今这境况不太妙啊。 他是不是得英雄救美下。 噢不不不，是本着身为朗悦员工的基本素养。 可刚刚走近，就听到舒曼凝那犀利发言。 “我谈个恋爱你们也这么关心，怎么，之前暗恋我？”舒曼凝看眼刚才问她是不是和李越泽谈恋爱的人。 好巧不巧，这人上学时还真是暗恋过她，只不过舒曼凝不记得了。 只看那人涨红了脸，想到自己当初被舒曼凝拒绝的场面。 他手足无措，想反驳又不知道如何说好。 旁边有位女生跟着起哄，“对噢，小汪你还真喜欢过曼凝吧，这不巧了么。” 说罢，众人哈哈大笑。 舒曼凝面无表情。 有位女同学注意到她的神色，适时拱火，“曼凝你说你也真是的，跟李总这么大的人物谈恋爱，也不跟同学们分享下喜悦。哎对啦，说起来我们是应该恭喜你双喜临门吧？” “哪双喜？不就恋爱么。”乔诗筠陪着她唱双簧。 那女同学偷偷捂着嘴笑，“当然是比赛啦，虽然不一定拿冠军，但是我可是听说，曼凝为了参加比赛，特地买了快几千万的帕拉伊巴碧玺呢，这回是真的哈哈哈！” 是真的这个重点必须划出来。 关于舒曼凝在那次拍卖会用假碧玺的事，圈子里传的沸沸扬扬。 如今又听人提起这事，自然少不了揶揄。 不过舒曼凝也不是什么爱忍着的人。 饶是面前围着一圈不看好她的，她也能淡定的冷笑道：“我当你们嘴里能吐出什么象牙。” 侧眸看那双喜女同学，“评委组有你名单吗？” 那人愣了愣，没有回应。 又听舒曼凝啧啧两声，“真可惜，你这么识货，评委组居然没请你去把把关，实在可惜。” 再侧身，她看向乔诗筠。 乔诗筠见她突然盯着自己，眼神不太友善。 她缩缩脖子，“你这是干嘛，同学们跟你开玩笑呢，你不会这点玩笑都开不起吧。” “噢，是嘛。”舒曼凝皱了皱眉头，一副我看你可怜的口吻道：“我只是想提醒你，食管反流可是病，实在不行就去医院看看吧，这酸水都返嘴里了怎么行呢。” 乔诗筠开始没反应过来，直到听到旁边传来笑声。 她循声怒视那人，眼睛都瞪圆了。 来人却是个脸生的，穿着条纹西装，两手拍了拍。 乔诗筠狐疑打量他，“你是谁？” 冯明不是太想搭理她，脸上依旧挂着职业微笑。 身后主办方的领导瞧到这边状况，连忙跑过来。 “冯总，这边人多，您要不去包厢坐会吧，我正好有事想与您商议。”主办方的人知道这群设计系学生尿性，所有只想赶紧把冯明支走。 恰好他们目前这个资金还有需要朗悦增加的地方，他得好好跟人说说。 冯明听了只蹙眉道：“王老师，有件事想请教你一下。” “您说。” “这参赛的，只看作品，不看人品是吗？” 在场众人皆是一愣，不懂他的意思。 冯明笑了笑，“我就是提个醒，人品好作品才能好，不然再花俏的东西都只是个壳子。” 主办方领导忙不迭点头，“是是是，您说的对，我们JMH创立以来的宗旨就是为了让真正有才华，有天赋的设计师展露头脚，自然这个人品我们也会重点关注。” 乔诗筠一直旁听着，原以为这陌生男人是帮舒曼凝说话的，这下听她讲完，却发现原来他不是。 她心生喜悦，伸手将耳边碎发别到而后，上前主动与冯明攀谈。 “这位先生，不知您贵姓，听到您提出的这个意见，我深表认同。”乔诗筠若有似无瞥了几眼舒曼凝那，“如果有些人为了能拿冠军，不惜勾搭赞助方的老板，我认为这种事真的有失公平。” 冯明本还在那端着，想着能给舒曼凝出口气，站站台。 谁知旁边这女人语出惊人，直接点名舒小姐勾搭自家老板？ 冯明一直认为自己见过场面的，但是头次碰到这种情况，还是让他有点一头雾水。 斟酌半天，他认真地向乔诗筠建议道：“要不你听我们舒总的话，去医院看看食管反流，这个真的是病。” 噗嗤。 周围此起彼伏的笑声，大家纷纷看了眼对方。 各自心照不宣，这上学的时候啊，就听说舒曼凝和乔诗筠那塑料姐妹，舒曼凝每分手一个男朋友。 乔诗筠就赶着趟去找，所以暗地里有称她为曼凝接盘侠。 若是单单这个，也就算了，偏偏舒曼凝在设计系搞出什么新玩意，她乔诗筠也得有样学样。 如今，有两位同学小声交流着。 大家虽然不齿舒曼凝那穷酸非要装高贵的模样，但乔诗筠这类货色，也就当枪使使。 众人一笑而过，权当场黄金档闹剧。 第50章 乔诗筠在酒会上吃了亏，脸色一直不太好。 满是委屈打电话给于毕洲告状：“你在哪里呀~” 于毕洲那头有几人交谈的声音，许是正聊得高兴时，完全没注意到乔诗筠的哭腔。 “怎么了，我在外面有事。” “我想见你……”乔诗筠撇唇，“特别想你。” 于毕洲这才稍微听出点事，起身走到角落，“你怎么回事，不是去参加酒会吗？” “是啊。本来挺开心的，谁知道碰到舒曼凝，被她烦死。” “舒曼凝？”于毕洲顺着她的话道。 从旁，原本在和简秋升聊天的李叡，陡然听到这个名字，不禁眯了眯眼。 他冲于毕洲招手，“毕洲，发生什么事了？” 于毕洲颇为不好意思的笑笑，“是我女朋友，她有点不开心。” 李叡噢声，“你女朋友和舒曼凝认识吗？” 于毕洲点头，“是同学。” “这么巧。”李叡侧头与简秋升交换了个眼神，两人心照不宣。 简秋升抿了口杯中茶，随即淡淡道：“女朋友不开心，你得好好哄啊，要不叫过来一起玩玩吧。” 闻言，于毕洲心生疑问，却也没细问，转头对手机那头的乔诗筠道：“我让司机去接你。” 约莫二十多分钟后，乔诗筠像阵风似进了包厢。 “怎么这么火急火燎。”于毕洲刚说上话，就见乔诗筠埋头扑进自己怀里。 嘴上呜咽着，“毕洲，呜呜呜。” 于毕洲脸上难堪，看了看包厢里另外两位，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抱歉，见笑了。”他轻声道，手上两边使着力气想让乔诗筠站直。 乔诗筠听到他说话，才注意到包厢里还有其他人。 她摸了摸并不怎么湿润的眼角，“啊……”脸色瞬间红了，别扭躲进于毕洲身后。 简秋升见状十分亲切地朝她招招手，“别怕，坐过来吧。” 乔诗筠盯着他，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个人应该是《深度》杂志创始人简秋升，男人戴着黑框眼镜，笑得时候眼尾会露出很多褶子，手里捏着一串小叶紫檀珠串。 她视线平移，看向旁边另一位。 这位更是熟悉，李叡。 乔诗筠冲他笑了笑，随之从于毕洲身后走出来，大大方方坐在李叡旁边的空位上。 完全没有方才那副委屈娇羞模样，她打量四周，新奇道：“这儿我还是第一次来，装修很有品味。” 李叡给她面前的杯子倒了些茶，“是嘛，那以后欢迎你常来坐坐。” 乔诗筠眼神一亮，“听叡总这意思，这家店您开的吗？” 李叡笑而不语，于毕洲在对面落座。 他咳嗽两声，随即将面前的糕点盘子往前推了推，“诗筠，吃点糕点吧。” 乔诗筠翻了个白眼，“不想吃，气都气饱了。” “呦，怎么受这大气？”简秋升先看看乔诗筠，再看看于毕洲，后者尴尬地挠头。 乔诗筠是那种只要有人接她茬，她就一发不可收拾的人。 当即高扬起眉毛，“今晚我去参加JMH中国组的酒会，然后碰到了一些老同学，舒曼凝你们认识吗？” 李叡若有所思道：“这个名字有点耳熟，你们怎么了？” 乔诗筠歪着肩膀，低眸看着自己的美甲，为了衬今晚的衣服，特地做的同色系。 她边看边说，“认识，当然认识。” 她不屑得轻笑声，忽又想起，“叡总，估计你以后还得喊她一声弟妹吧。” 李叡笑而不语，懂了她的意思， “不过我得提醒你下，她舒曼凝——”乔诗筠故作神秘，“我们上大学时她就谈过不少男朋友，两只手都数不过来。” 从旁，简秋升被她的话逗笑。 他真是喜欢这个年纪的小姑娘，没什么心眼，口无遮拦。 “哎？小叡，你们地产公司那个股票，是不是被舒曼凝买了很多？”简秋升问道。 李叡侧眸看了他一眼，啧声：“你这么一说，还真是，不过这个节骨眼买，血亏啊。” “她买你们地产股票了吗？”乔诗筠很是疑惑，据她所知，舒曼凝在这方面一窍不通。 对面旁听许久的于毕洲，在得知舒曼凝是李越泽女朋友后，心中惴惴不安，想着南城半岛那块地的合作。 于是，他出声轻斥乔诗筠：“你怎么这么多问题，不该你问的不要问。” 闻言，乔诗筠看眼他，见他眉头紧蹙，但是自己心中那口怨气还没出。 完全顾忌不到他的话。 李叡也注意到于毕洲那不太好看的脸色，想来是因为利益关系。 于毕洲这个人他再清楚不过，墙头草，哪边有钱哪边跑。 当初可劲巴结自己，就为了合作南城半岛那块地，结果谁知被李越泽截胡，他又立马去巴结李越泽。 李叡几不可闻不屑哼声。 落进简秋升耳朵里，他适时敲打敲打于毕洲。 “毕洲，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没看诗筠正在气头上吗，她想说你就让她说呗。” “就是！”乔诗筠娇哼声。 简秋升的话对她无疑是种鼓励，激发了她心底某个奇妙的记忆。 “对了，简老师你们杂志社有个编辑，就是舒曼凝的好闺蜜。” “哦？”简秋升作思考状，“叫什么名字，我怎么不知道。” “陈薇。” 乔诗筠勾唇笑了笑，“你回去问问就知道，我一直觉着，舒曼凝能接近到李越泽，多亏你们这位编辑呢。” * 谢邀，人在海市，刚下飞机。 没买到回程的高铁票，陈薇只能斥巨资坐飞机回来。 刚走出机场，看到舒曼凝停着的车，她直接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阿嚏！” 屁股才刚沾到坐凳，她就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陈薇揉了揉鼻子，没忍住，又连续打了两个。 驾驶位上，舒曼凝迟疑道：“我这车，香水味应该不重吧……” 陈薇摆手，“不是——阿嚏。” 舒曼凝贴心给她递了张纸，“你还是别说话了吧，估计感冒了。” 陈薇捏着鼻子缓了一阵，“感觉谁在说我坏话。” “谁呢。” “申南吧。” 驾驶位上的舒曼凝斜瞥了她一眼，“他又找你了吗？” “是的。”陈薇拿出手机开机，果不其然，一开机就收到无数条短信和电话通知，她看着上面的数字无奈道：“我觉得他有点极端。” “不要觉得，自信点，就是的。” 陈薇无所谓耸了耸肩膀，“说起来你不是在明城吗，千里追爱，这么快就回来了？” 谈起这个，舒曼凝就觉得小腹一阵痛。 “别说了，扫兴。” 说罢，两人同时长叹口气。 过了好一会儿，陈薇发现舒曼凝一直把车停在这，不懂什么意思。 “这里停车太久会罚款的，你怎么还不走？” 舒曼凝摸着酸痛的小腹，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机。 “你怎么不说话啊，发生什么事了？！” 陈薇是个急性子，还是个脑洞很大的急性子。 “我们不会被乔诗筠包围了吧，其实是她找人追杀你，你说来接我，其实是躲到机场准备潜逃到国外。” 舒曼凝：…… 她侧过身，一手搭在方向盘上，一边看着陈薇，“你有没有想过，我跟你说酒会上的事情，说明我是喝了酒的，喝酒不能开车你知道吗。” 陈薇木讷点头，“知道啊，然后呢。” 舒曼凝抬着下巴示意她看车窗外，“所以我找了个司机。” 陈薇应声看过去，意外发现李越泽朝这边走过来。 “他秘书打电话给我说，他们老板也差不多这班飞机到，我就让他开我车送过来。” 陈薇张着嘴，欲言又止，下意识看了眼后座，嗯，像模像样收拾出了人能坐的位置。 她正欲解开安全带，“我坐后面。” 舒曼凝拉住她，“不用，我坐后面。” 她推门下车，正好李越泽到了跟前，看她下车以为是迎接自己。 刚刚喜上眉梢，就见她把车钥匙放在自己手心。 “交给你了，小李。” 小李愣了愣，后面的纪晟睿也愣了愣。 本来想问老板要不要坐自己车回去，现在好了，老板直接变司机。 最无处可逃的当属陈薇，她紧紧拽着安全带。 脑海中想到一句歌词：我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这里。 舒曼凝坐进后座，犹如进了自己的狗窝。 “真舒服，不用自己开车。” 司机小李架势技术很稳当，还懂得保持沉默。 所以舒曼凝就跟陈薇有一搭没一搭聊天。 “乔诗筠这个人真是爱跟你杠，不在你面前找点存在感她就不舒服。”陈薇说道。 舒曼凝点头，“我也觉得，我怀疑她暗恋我。” “不会吧。”陈薇当真思考了起来，“她……应该喜欢比较有钱的，你这种太穷了，她看不上。” 舒曼凝气得白眼翻上天，“你怎么说话呢，我不穷。” “你不穷你买的股都被人当反面教材了。”陈薇一时嘴快，忘记让舒曼凝买股的那位大佬就是开车这位。 后知后觉捂起了嘴巴。 舒曼凝倒没什么感觉，从后视镜里看向驾驶位。 两人四目相对。 李越泽冲她温和一笑，“过两天你就不是反面教材了。” 舒曼凝：真的吗，我不信。 第51章 本来，舒曼凝是没将李越泽那话放在心上的。 倒不是不信任他，就是觉得股市这么难以把控的东西，哪怕厉害如他，应该也不是胜券在握。 但是当翻了10倍的市值摆在她面前，她觉得自己格局低了。 舒曼凝就像地铁老爷爷一样，捧着手机眯着眼睛凑到陈薇面前。 “这个粤安地产，怎么死灰复燃了啊。” 陈薇用手在她下巴下面托了托，“收收你的口水，这叫回光返照知道吗？过不了多久就会跌下去的。” 舒曼凝半信半疑，又想起李越泽那天在车里说的话。 难道这就是她重新证明自己不是反面教材的机会？！ 由于过于激动，她并没有听清楚陈薇后面那番科普。 比如，如果遇到操盘手，回光返照就是为了套现，她作为金融专业人士，建议她现在全部抛了，还能赚不少。 舒曼凝只听到后面赚不少三个字，当即眼睛一亮，“还有的赚？” 陈薇张的嘴还没合上，手比划半天，对舒曼凝有点无语。 于是拿起自己的包，“我上班去了。” 舒曼凝本来半躺在床上，见她要走，连忙伸手拽住了她。 “我送你去。” 陈薇太了解这人的尿性，知道她肯定另有所图。 “你这个点，挤地铁多难受啊是不是，我开车送你吧，你等我会，我马上好。” 说罢舒曼凝就十分快速起床冲向洗浴间，在陈薇还没反应过来的时间里。 她刷牙洗脸梳头发一气呵成。 本来陈薇以为她可能还得稍微打扮下，低头看表，她道：“再过十分钟就有上班高峰期了。” “我好了。”舒曼凝素面朝天从里面走出来。 陈薇一愣，“你不是说，女人的精致应该体现在每分每秒，哪怕是出门扔垃圾都要时刻保持吗？” 舒曼凝眨了眨眼，“是啊，所以请你等会到地点后直接下车吧，这样我就当自己没出过门。” 见鬼，陈薇居然秒懂了她的意思。 按照舒曼凝的理论，如果她从这坐电梯到地下停车场，再直接开车出门，这样可以不算接触到外面。 十几分钟后，舒曼凝果然如她所说，陈薇刚下车，她就直接一脚油门，扬长而去。 半点没停留。 陈薇站在原地，看着她离开的方向，发呆。 还是朱磊拍了下她，“站这干嘛？” 陈薇恍神，噢声，“我，刚到，正准备进去呢。” 她指了指公司大门。 意外发现简秋升今天也来了，在她手指的方向。 简秋升似乎已经注意到这边很久，若有所思片刻，他冲朱磊招手。 朱磊一路小跑过去，随即将耳朵凑到简秋升旁边，再接着，两人一齐看向路边的陈薇。 简秋升笑了笑，本就不大的眼睛，因为这一笑，直接眯成一条缝。 即使此刻沐浴在早晨的阳光下，陈薇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进办公室后，陈薇刚在自己的工位上坐下，就接到朱磊的私密聊天邀请。 老规矩，茶水间向来是大家聊天的宝地。 陈薇看他那神神秘秘的模样，估计着可能和简秋升有关。 “小陈啊，你来咱们杂志社几年了？” 陈薇如实答道：“快四年了。” “噢。”朱磊打量眼她胸前的工牌，“还是编辑？” 提到这个，陈薇很是不爽，这话什么意思，是什么职位不是他决定的吗。 “您有什么话可以直说。” 陈薇：不会是要开除我吧…… 朱磊见她这么直接，索性也不兜圈子，直言道：“别紧张，就是你的辛苦付出我们都看在眼里，所以简老师的意思，理当给你升职的。” 随即朱磊沉吟了会，似乎在想给她升到什么职位。 陈薇蹙眉，“你们不会是临时起意吧？” 朱磊很是惊讶，那神情仿佛在告诉陈薇，你怎么知道？ 不过强压下，“按照你这个资历，完全可以胜任我们杂志社的编辑部副部长。” 朱磊顿了顿，又道：“这样吧，给你半年考察期，如果你这期间工作完成的不错，我们再考虑给你升部长。” 陈薇看着他，半晌没说话。 “你怎么了，这么看着我。”朱磊奇怪的侧眸看她。 陈薇故意打了饱嗝，“被你画的饼撑着了。” 轮到朱磊沉默，不过他是触及到知识盲区，毕竟当领导这么多年，从没碰到过面对升职居然有这个反应的人。 陈薇双手抱臂，歪着头看他，“是不是心里在想，哇这个员工真是不识好歹组织给你机会升职居然还不把握住，这可是上帝的恩赐啊！” 被戳中心声的朱磊，继续沉默。 下意识抬手摸了摸鼻头。 “没事的朱老师，真的，没事的，我升不升职无所谓的，你开心就行。”陈薇抬手学着他之前拍肩膀。 正欲走出茶水间，就见到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那的简秋升。 陈薇目不斜视径直略过他，朱磊跟着回头。 “简老师，您看这丫头……真是的，哎，是我平常太放纵她们了。” 简秋升笑而不语，同样拍了拍他的肩膀。 刹那间，朱磊只感觉自己肩上千斤重。 矮了矮身子，他见简秋升靠过来，与他耳语道：“让人事把她资料给我。” 朱磊其实是不太懂的，不懂为什么简秋升突然对陈薇这么关注，更不懂他非要自己给她升职的想法。 所以他动了点心思，给陈薇安排个考察期，结果谁知陈薇这么不识好歹。 眼前，朱磊也只敢垂着头不说话。 直到简秋升走了他也没发现，还是后来的员工过来泡咖啡，发现他一直站在门口。 “朱老师，您在这干嘛呢。” 朱磊这才反应过来，看都没看直接快步去了人事部。 * 自从上次舒曼凝跟李越泽发表那通肺腑之言后，朗悦果真给她的对赌协议增加了些难度。 比如，按月汇报业绩情况。 这对于舒曼凝这种懒人来说，无疑死刑。 送完陈薇回到家，本来打算好好补个回笼觉，甚至还做梦梦到成为海市首富的场景。 谁知被纪晟睿一通电话打醒。 “舒总，今天是您汇报业绩的日期，我们拟定于两小时后会议，地点在朗悦大厦。” 舒曼凝有气无力，内心挣扎半天。 最后万方艰难挤出一个：“好。” 当舒曼凝到朗悦大厦的会议室时，才发现今天这里只有她一个乙方。 左右看眼，想着要不刚好问问股票那事。 纪晟睿和冯明拿着笔记本电脑从外面走进来。 “舒总，您好。” 略显职业化的生疏口吻，让心思敏感的舒曼凝有点无措。 颔首后，还是选择挑近的问。 “你们老板不参与这次会议吗？” 冯明摇头，“这种会议不需要老板出席。” 舒曼凝噢声，“那看来他也不太重视我们的这次合作呢。” 隐约闻到火药味。 冯明求生欲极强，赶忙看向纪晟睿。 纪晟睿身子挺地笔直，“老板很负责，他对我们公司每项投资都很重视。” 闻言，冯明难以置信看着纪晟睿，合着你是赶着来火上浇油的？ 舒曼凝无奈撇唇，委屈状，“看来是我想多了。” 她轻轻叹出的一口气，足足让旁边两位窒了息。 憋着大气不敢出，冯明只想赶紧盘点完业绩，然后溜之大吉。 索性直接切入正题，照着舒曼凝发来的报表 这个珠宝工作室比他想象中的要赚钱的多，利润可以说是吊打其他项目十条街。 不过另想来，一旦定义成奢侈品，那本质什么材料，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出于谁的手。 据他所知，舒曼凝在JMH的初赛，成绩非常优秀，靠着一套珐琅系首饰，名列前茅。加上她也懂得怎么宣传自己，借着当初绯闻露面的东风，开通微博后每天都在上面宣传自己的作品。 不出半月，就累积了近一百万粉丝。 思忖片刻，冯明建议道：“舒小姐，我觉得您这个工作室，完全可以扩大点的，比如找些员工，这样能能快帮你产出。” 舒曼凝点头，“我想过这个，但是一直没有时间弄，而且我对开公司这个其实不太懂。” 不然她这个工作室这么多年，也不至于只有她一个人。 从旁，纪晟睿突然福至心灵，看向舒曼凝。 “舒小姐，我们公司就有专业的招聘团队，如果您有需要，我们可以协助。” 舒曼凝单手撑着半边路，笑弯了眉眼，她回：“那多不好意思啊，你们公司真是太好了，不仅投资我们这些小企业，居然还帮忙招聘。” 纪晟睿颇为心虚，看着她便不敢再说话。 冯明顾着偷笑，握着拳头放在嘴边咳了咳，“那个，舒小姐啊，您这个业绩我看完全是没问题的，如果需要的话，我再汇报给我们老板。请您在此稍等。” 冯明向来是溜得最快的，剩下纪晟睿孤苦伶仃坐在那里。 沉默半晌，舒曼凝问：“你们老板呢。” “老板他，可能不在办公室。” “可能？”舒曼凝挑眉。 顿时，纪晟睿缴械投降，“老板不让我告诉您，他的行踪，怕您说他。” “我说他什么？”舒曼凝不解。 “说他，让你赚钱赚得不踏实。” 刚刚走到门口，正欲侧身进会议室的某个男人，突然听到两人的对话。 头也不回的走了。 第52章 舒曼凝是不知晓某人偷偷跑下来听她墙根的。 一心挂念着粤安地产股票的事，于是瞧瞧将身子偏向纪晟睿。 看她靠近，纪晟睿下意识坐的梆直，放在会议桌上的手动也不敢动。 舒曼凝轻声询问道：“你上次让我买的粤安地产股票，今天涨了耶。” 纪晟睿十分僵硬地点头，“是的。” “既然你知道了，我能不能问你一个事呀？” 纪晟睿一直保持目视前方的姿势，余光注意到舒曼凝用手托着半边脸。 “我现在全抛了是不是会赚很多？” 纪晟睿点头，“按照常理来说，是这样的。” 舒曼凝看他着重说常理二字，心想果然还有别的事。 加上李越泽先前那些稀奇古怪的举动，肯定不是突然心血来潮，又或者为了哄她开心才让她买这么多的股票。 纪晟睿见舒曼凝在思考事情，以为她是在想怎么抛掉手上的股。 他思忖片刻，想起老板说，如果舒小姐不想要这些股票，尽量顺着她的意思。 但是这样，和老板原来的计划背道而驰。 虽然老板没明说。 纪晟睿沉吟了会，问道：“舒小姐您想卖掉吗？” 舒曼凝没急着回答他的问题。 反倒纪晟睿有点急，他欲言又止，最后只能说：“如果您需要卖出，我可以帮您操作。” 却见舒曼凝摇了摇头，“不，我不是想卖，我只是想知道，你和你老板，你们到底想用这些股票做什么？” 隐约记起李越泽当初也不过只是简单提了下，重组的事，还有触底反弹。 现在触底反弹算是实现了，但是重组…… 这个属于舒曼凝业务范围外的事，她不懂，也不是很想懂。 “算了，你还是别告诉我吧。”舒曼凝摆了摆手，“估计很复杂。” 她起身收拾自己的包。 纪晟睿跟着她站起来，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短时间就改变了心意。 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因子，他还是选择问：“舒小姐，您……还有其他需要我做的吗？” 听到他这话，舒曼凝眯了眯眼，好似真的在想。 “我告诉你，你不要告诉你们老板可以吗？” 纪晟睿不明觉厉。 舒曼凝朝他招招手，示意他靠近点，随之说道：“你能不能把他每天的行程汇报给我，我给你额外发工资。” 纪晟睿愣了下。 不妥两个字已经准备说出口。 “你放心，我没别的意思，就是礼尚往来。” 听她话中意思，想必舒曼凝已经发现了老板安排过去的那些人。 他本能的想替李越泽解释，“舒小姐，老板他只是比较担心您，因为经过上次的媒体曝光你们两人的关系，他怕您遇到什么危险，绝对没有别的意思。” 舒曼凝伸手示意他停，“我知道他没有别的意思，我也没有别的意思，所以，你能帮我实现吗？” * 纪晟睿照常敲开顶层办公室的大门，不同的是，今天手里端了杯咖啡。 放在办公桌上，他看见李越泽在审批合同文件，便没出声说话。 李越泽侧眸瞥了眼，“你很闲吗，怎么干起端咖啡的活了？” 正在心虚当头的纪晟睿微怔，额声半天，头一次当‘间谍’，他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圆过去。 所幸李越泽手机恰好响了，他起身接电话时，纪晟睿就偷偷给舒曼凝发微信。 【老板在打电话】 那头，舒曼凝正盯着师傅给自己切割钻石，没顾着看手机。 纪晟睿以为是他的这种消息回馈方式不对。 于是悄悄朝李越泽走近了些。 想听他在说些什么。 电话是徐清朗打来的，按照李越泽之前的意思，他用自己公司的名义收购了一些粤安地产的散股，加上有些小股东偷摸联系转让给他的，现在七七八八差不多有18%。 “今天那股票涨起来后，这些小股东立马打电话给我，给我臭骂一顿，说我没有道德，欺骗他们。笑死爷了，他们卖的时候，股票跌得亲妈都不认识，我四倍价格收购，他们当时对我可叫一个感激涕零，现在反倒说我欺骗。” 李越泽早有预料，轻哂笑声，“李叡呢，什么动作？” “他啊，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到处找人联系我，因为之前有些小股东也是他授意的。” 李越泽嗯声，“估计快到我这边来了。” “哎不是哥们，我怎么看不懂呢，前阵子那报道的风气，不还是一副你不仅得从粤安出去，朗悦也得跟着完蛋的样子嘛？？”徐清朗一头雾水，他对金融方面并不懂，看李越泽玩得这些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他既是好奇，又是艳羡。 李越泽正欲回他，突然余光注意到行为举止颇为奇怪的秘书。 显然，纪晟睿不是个合格的间谍。 他刻意靠近的动作很不自然，导致目标人物提前发现了他的行为。 李越泽稍稍侧眸瞥了他一眼，随即继续淡然自若和手机那头的徐清朗聊天。 “无可奉告。” 等了半天就等来这四个字的徐清朗显然并不知足，那头一阵哀嚎。 嚎半天，见李越泽毫无反应，于是作罢。 “算了算了，还是谈点正经事，南城半岛的设计图怎么说，要不要用我家的。” “我不是和你说了吗，施工和设计你只能二选一，你当时选的施工承包，需要我提醒你，嗯？” 从旁，正在偷听却又要佯装有事的纪晟睿浑身一抖，拿在手上的文件差点掉在地上。 他抬眸发现老板正看着自己，不知有意无意。 让本就心虚的他更加无地自容。 李越泽一双如鹰般的眸子打量在他身上，纪晟睿瞬间如犯了错的小学生，乖乖两手放在身前，低头认错。 “我以为，还能商量商量嘛……”徐清朗没想到李越泽这么说一不二，但另有好奇起来，“那你设计给谁做了？” 李越泽还在看着纪晟睿，手机放在耳边。 他薄唇微动，回道：“李斯远。” 闻言，不止是徐清朗震惊，就连面前的纪晟睿也忍不住抬起头。 南城半岛是业内都关注的大项目，设计由谁做一直是个谜题，原先大家以为李越泽可能会在曾嘉年的公司和徐清朗的公司二选一，谁知道。 他居然选了外省的李斯远。 李斯远其人比较低调，同济大学建筑专业高材生，在国内建筑行业享有盛名，若单单说选了他，倒也不算稀奇。 毕竟南城半岛这个建筑概念和李斯远封神之作，桃源里，有异曲同工之处。 真正稀奇的是，李斯远居然答应了。 徐清朗回味过来后，疑惑道：“我靠，大佬，他怎么答应你的，他不是不接了吗，他不是隐居了吗？你怎么请动他的？” 李越泽气定神闲走到办公桌边，翻起刚才纪晟睿拿着的那份文件。 “明天你就知道了。” 随即不给徐清朗继续提问的机会，手机被随意放在桌上。 李越泽转身背靠办公桌，敛眉打量纪晟睿。 “是我问你，还是你自己说？” 纪晟睿又把头埋了下去，手里还捏着作案工具手机，紧张的不敢说话。 默了有一会儿，他支支吾吾道：“老板，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 【支付宝到账500元】 手机系统突然发出的声音让两人都很意外，循声看去。 是纪晟睿捏着的那部。 纪晟睿手忙脚乱拿起手机，刚想看内容，手机就被李越泽抽走。 只见他看着手机上的内容，眉头越敛越紧。 舒小姐：干的好，就是这样 舒小姐：支付宝转你了 …… 纪晟睿不后悔通风报信，不后悔背着老板干这事，他只后悔没关声音。 慌乱间，他想起冯明当初说的那套理论。 “搞定未来老板娘，老板不就拿你没办法了吗？” 是的，是这样。 于是他恶向胆边生，挺起胸膛鼓足气说：“老板，舒小姐她这是关心您，作为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我觉得您也应该多给予她一点安全感！” 铿锵有力，感人肺腑。 纪晟睿说完也没敢看李越泽脸色，只能眼睛往上瞟。 自然没注意到李越泽那有过片刻的自我怀疑。 难道真的是他给她的安全感不够？ 不应该啊，都给她安排保镖了。 左右想过，要不多安排几个保镖。 刚想吩咐纪晟睿去做，却见纪晟睿一副我不会向恶势力屈服的模样。 算了。 李越泽将他的手机还给他，再挥手示意他出去。 纪晟睿一头雾水，寻思难道冯明这套理论不好使？ “我最近要忙南城半岛的事，你没事的话，去她那边吧。” 李越泽说得稀松平常，纪晟睿听得心里波澜壮阔。 自顾自咽了咽口水，说不上来是喜是忧，只能说，南城半岛这个建筑项目本来也用不上他。 没一会儿，纪晟睿在办公室里收拾东西。 本想打探八卦的冯明见此情形。 “你被开除了？” 纪晟睿瞪了他一眼，“就知道你嘴里没一句好话。” “有好话啊。”冯明高耸肩膀，“我给舒小姐找了几个大客户，我牛不牛，老板是不是得给我升职加薪。” 纪晟睿摇头，笑而不语，装得高深莫测。 “你这是什么意思？”冯明不解。 纪晟睿瞥他眼，“真想知道？” 冯明点头。 纪晟睿示意他过来说，“舒小姐前阵子跟老板说，不想老板给她太多帮助，就是要避嫌，你懂避嫌的意思吗？” 冯明点头，“懂，就是让我们保持距离。那今天我们不是照做了吗，我们都喊她舒总，讲话都那么官方，她应该明白呀。我给她介绍客户也是为了我们集团的利益，这是双赢，不算帮助。” 他说完再看纪晟睿，一副你没懂我的意思啊那无奈的模样。 深入思考后，他得出结论，“你的意思，我应该不理她，冷落她，抛弃她？” 纪晟睿笑而不语，继而拍了拍冯明的肩膀。 “自己想去吧。”说罢他端起自己的工作纸箱，“不跟你说了，舒小姐还在楼下接我呢，拜拜。” 冯明：不是说要避嫌吗？ 第53章 “李越泽给你年薪多少啊？” 舒曼凝一手托着下巴，一边侧眸打量正在电脑前认真校对合同的纪晟睿。 纪晟睿看完，才发现她在跟自己说话。 “280万。” 舒曼凝弯唇浅笑，啧声。 纪晟睿以为她要说很贵，谁知她继续道：“值，贵确实有贵的好处。” 纪晟睿不太理解她的意思，略带疑惑，问道：“舒小姐您是想找个秘书吗？其实如果是您工作室需要的话，我感觉您找个设计系相关专业的就可以，应该不需要这么多的。” 生怕她以为秘书都是这个价。 却见舒曼凝摇头，“不，我不需要秘书，我只是觉得，李越泽给你这些钱，你不仅得干朗悦的工作，还得来我这边帮我。” “舒小姐您见外了，服从李总的领导和安排也是我职责所在。” 虽然话听着有些官方，但是舒曼凝不难从纪晟睿眼里看出些，除去钱之外他对李越泽的崇拜。 每每谈到老板两个字，眼睛都放光。 想回李越泽那边，这个男人最让她无语的一点就是说消失就消失，从明城回来后，她就再也没见过他。 微信上他偶尔会问候两句。 舒曼凝基本不回，许是小心思作祟，想着她都不回消息了，他应该知道紧张吧。 谁知道那位依旧稳如泰山，一动不动。 打开手机，上一条短信，还停在三天前。 甲方：吃了吗？ 舒曼凝垂眸看着屏幕上毫无温度的字眼，她长叹口气，随之像失去重心般趴在桌上。 纪晟睿合上电脑，看舒曼凝的样子，很是关心道：“舒小姐您哪里不舒服吗？” “心里不舒服。” 闻言，纪晟睿紧张地掏出手机，“那我给您联系医院。” 舒曼凝敛眉看他，“医生治不好。” 纪晟睿一头雾水，显然触及到知识盲区，颇是迟疑道：“那……我给您……打电话叫我们老板来？” 医生治不好，老板应该能治得好吧。 纪晟睿是这么想的。 舒曼凝愤愤抿唇，“纪秘书，你没谈过恋爱吗？” “没有。” 舒曼凝无语望天，实在不知道怎么跟直男解释。 “算了，继续工作吧，你刚看那合同有问题吗，没问题下午我们就去签约。” 纪晟睿正了正神色，虽然不懂舒小姐刚才那番是什么意思，但是只要谈及工作，他就能立马严肃起来。 “问题不大，只是更利于对方，希望舒小姐您自己做个考量。” 舒曼凝点头，若有所思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YouTT是市场非常受年轻女性欢迎的品牌，而且我只负责画稿设计。” 纪晟睿正听她分析着，以为后面还有什么话，谁知舒曼凝只是摆摆手，讲了句“算了，再说吧。” 纪晟睿不是太懂女性的这种善变，只好得空在微信上请教冯明和秦律。 两只狐狸说得头头是道，从人性讲到哲学，最后又讲到社会关系。 纪晟睿：你们要是再这样，我就退群了。 冯明：别啊，你看你平时在老板面前机灵的，怎么就不懂舒小姐的心意呢？ 秦律：我问你，你平常会跟老板汇报舒小姐的情况吗？ 纪晟睿：没有，我感觉舒小姐可能不喜欢被人监视的感觉，所以我很少汇报她的情况，老板如果问起，我都说舒小姐在忙。 那边本在疯狂输入‘既然你都跟老板说了她的情况……’的两人，突然顿住。 冯明：干的好，老板要是被分手，你功不可没。 纪晟睿：什么意思？ 秦律：耶稣也救不了你，我说的。 原是抱着解惑心态去聊天的纪晟睿，彻底懵了。 他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到底哪个环节出了错。 沉思许久后，他给老板身边的助理章修打去电话，问了下老板目前的情况。 “老板那边怎么样了？” “纪秘，老板突然说要办动土晚宴，但是这都两三点了，也没有地方能订好的会场啊。” 纪晟睿原先有猜到可能要办这个晚宴，毕竟按照建筑业的传统，加上又请了李越泽这种设计界的名人，肯定得好好办一场。 听出章修的苦恼，纪晟睿跟着沉吟起来：“蔓汀酒店呢？” “问过了，今晚的大会场早都订出去了……” 纪晟睿嗯声，继续思考。 余光忽然注意到舒曼凝从工作室走出来，自从他来后，舒曼凝就把自己住的公寓隔壁那套房也租了下来，用来当做工作室，可谓非常方便。 此刻，他就站在工作室和她公寓门中间的过道上。 只见舒曼凝手里提了个袋子，纪晟睿下意识想上去帮她。 “舒小姐，您去哪，我送您吧。” 舒曼凝摇头，“我回瑞心路，不用你送。” 听到瑞心路三个字，纪晟睿突然福至心灵，本该挽留舒曼凝，坚持送她回家的话到了嘴边硬生生拐了个弯。 “好的舒小姐，您注意安全。” 若是单说也就罢了，可那突然神采奕奕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舒曼凝看不懂，蹙眉想来，纪晟睿好像很希望她走的样子。 满怀疑惑舒曼凝坐电梯下楼。 电梯刚刚下行时，纪晟睿连忙对电话那头的章修说道：“你现在立马联系布置会场的公司，地点就在瑞心路那座老教堂。” 章修没跟上他的节奏，不解道：“那边可以办宴会吗？” 在他的定义里，教堂这么严肃的地方，办宴会多不合适。 “可以，那是老板买的教堂。” * 舒曼凝到家时发现阮月英居然在家开派对。 站在门口看着家里被装饰的花里胡哨，仿佛置身花花世界。 阮月英举着香槟扭着腰路过门口，突然看到站在门口傻眼的舒曼凝。 “呦呦呦，哪里来的土丫头。” 舒曼凝无语瞪她一眼，“你干嘛把家搞成这样？”舒曼凝指了指屋内的装饰，又指了指挂在院门上的横幅。 【阮氏旗袍会员交流会】 …… “你不认字吗？”阮月英懒抬眸，“你反正也不住这，管我干嘛呢。” 舒曼凝从她语气里听出些意思，想着可能是自己搬出去住，又不怎么联系，她不高兴了。 于是义正言辞道：“我这不都是为了我们以后能更好的生活吗，我在努力赚钱，每天忙得很，都睡在工作室里。” “噢。”阮月英两手一摊，“我这也是为了赚钱呢，每天也忙得很，但是还能睡在家里。” 舒曼凝被怼得说不出话，只好转移话题。 “可乐呢？”舒曼凝假装找狗四处张望，脚已经迈进屋里，“你们这么多人，不会把它吓到吧。” 阮月英稍稍侧身，示意舒曼凝看客厅右边。 可乐正咬着自拍杆，协助阮月英的客户们拍照。 舒曼凝满脸不可思议的看向阮月英，“妈妈，它只是只狗。” 阮月英满脸写着慈爱的摸了摸她的脑袋，“妈妈知道。” 随之，她放下香槟杯，融入那群在拍照的人。 “可乐，头抬高点，这样显得我们腿长——对对对，就这个样子，别动哈。” 舒曼凝：…… 舒曼凝窝在自己最后一块净土工作室里挑之前自己画的设计稿，她打算JMH前面小组赛时，都用这些。 翻箱倒柜找了半天才搜罗两三张，只怪她一直有个习惯，不喜欢当场就扔了。 这下倒好，需要的时候，找不到。 门口传来脚步声。 舒曼凝回眸看去，见是阮月英手里端着餐盘，旁边可乐蹭着她的腿。 舒曼凝以为她是来给自己送吃的，于是道：“我现在没胃口。” 却见阮月英没说话，只是弯腰将餐盘里的吃的放在手心递到可乐面前。 “多吃点可乐，等会让你姐姐去遛你。” 好家伙，合着只是来告诉她该去遛狗的。 舒曼凝从自家母亲身上，不仅看到一位成功女士那闪闪发光的身姿，也看到了她对待亲生女儿的‘无情’。 舒曼凝有气不敢发，侧脸看向窗外，发现天都黑了。 再掏出自己的手机看眼微信，又是李越泽无影无踪的一天，也不知道他在干嘛。 狗男人，信息都不发！ 明天就跟你分手！ 别让我看到你！ 舒曼凝还在气头，没注意到阮月英贴心地替她拿来了遛狗的绳子。 “快去吧，晚点怕是要下雨呢。” 如此冷漠的语气，深深刺痛舒曼凝的心。 她一边佯装要流泪，刻意抬着头不看，手上一通胡乱给可乐套上绳子。 可乐很懂事套上绳就知道自己干嘛，立马拉着舒曼凝就往外跑。 舒曼凝磕磕绊绊，一边跟着它跑，一边喊道：“可乐！可乐！你跑慢点。” 一人一狗就这么出了院子，来到小路上，可乐依旧速度不减。 舒曼凝怕它横冲直撞的吓到路人，连忙紧紧攥住绳子，“可乐，你这只坏狗，再跑把你卖了！” 可乐好像能听懂人话，舒曼凝话音刚落地，它立马就站住脚不动了。 舒曼凝顿在旁边刚想夸它真听话，就见可乐一直冲前方几个人叫。 她顺势看去。 熟悉的商务宾利，熟悉的西装革履，熟悉的男人面庞。 不熟悉的是，他身边站着的那位女士，瞧着挺干练，但很面生。 舒曼凝手上紧紧捏着狗绳，缓缓起身走过去。 李越泽显然也注意到自家女朋友，见她眼神从惊讶到怀疑再到，看向自己身边的女人。 他微微一愣。 按照俗套剧情里的男女对话，这个时候他应该说：“宝贝，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 然后舒曼凝再回：“我不想听你解释。” 可惜，两人都没说这话，没人开头，也没人搭话。 舒曼凝手上拉着的狗绳越来越紧，可乐委屈的呜声。 “你就是曼凝吧，你好，我是管越。” 只见那女人从李越泽身旁走向舒曼凝，她脸上笑意盈盈。 -------------------- 作者有话要说： 管老师来串场了嘻嘻 第54章 按理说，舒曼凝是没听过管越这号人物的。 她太懒了，自己圈子里的人物都没摸清，更没兴趣打听建筑行业的哪位。 但是管越不同。 这两天和纪晟睿一同办公时，舒曼凝偶然从他跟别人的电话中，听到这位的名字。 还有李斯远。 管越是李斯远的爱人，李斯远是李越泽重金聘请的设计师。 彼时，舒曼凝侧耳偷听话中内容。 寻思着，李越泽又不是第一次请设计师，为什么这么次搞得这么隆重繁琐，又谨慎。 她想问他，但是拉不下面子。 眼前，人就在跟前。 舒曼凝瞧着管越伸过来的手，自己攥着可乐绳子的手不禁收紧。 片刻后她抬眸对上女人的视线，“你好，我是舒曼凝。” 管越朝她笑道：“舒小姐比照片里还要漂亮。” 舒曼凝扯了扯干涩的唇角，“谢谢。”余光瞥眼后方的李越泽。 见他没有动作，自己心里更加不是滋味起来。 好在管越是位十分会活络气氛的人，她很是自来熟与舒曼凝交谈起来。 “我微博还关注了你的号呢，之前经常看你发的那些珠宝作品，太厉害了，每个都特别戳我心头。”路灯照进她满含笑意的双眸里。 舒曼凝下意识就想到了陈薇，又想到后面那位木头人。 她莞尔一笑，“过奖，有空欢迎来我工作室。” “好啊。”管越转身看向李越泽，“李总，那可得麻烦您回头带我去噢。” 李越泽笑而不语，稍稍点头。 舒曼凝被他这好似避嫌般的动作，惹出心中一股无名火。 原想着，这都面对面了，他应该能看到自己的不爽，谁知他依旧不动如山。 不仅如此，在管越和她寒暄结束后，他就径直领着人进了教堂。 完全忽略她的存在。 瞧着他离去的背影，明明模样依旧熟悉，但姿态却冷漠的不行。 无名火顿时燎原。 舒曼凝拉着狗快走，原本跑得比谁都快的狗，现在反过来跟不上她的脚步。 舒曼凝迫不及待找些事情来平复心情，一个是觉得不应该把时间浪费在胡思乱想上，一个是觉得，如果她闲下来，她怕自己会忍不住追上去骂李越泽。 陈薇回家时就看到舒曼凝对着一颗钻石敲敲打打。 没有规律的敲打，简直就是作恶。 陈薇走上前，调侃她：“虽然你现在身家每天都在涨，但也不用这么摧残一颗钻石吧，好歹它还是值钱的。” 舒曼凝手上没停，以前没什么钱的时候，她为了省切割费，都是自己动手。 怕切坏了钻石，还得先找些残次品练练手感。 现在有了点钱，这点钻石倒不放在眼里。 心上走神，手中溜了物件。 钻石摔在桌上，随之失去阻碍滚到地上，又是一阵摔。 舒曼凝没有低头去找，她只看着陈薇，问她：“你觉得，我变了吗？” 陈薇用手背贴了贴她的额头，“你没病吧，干嘛好好问这个。” 舒曼凝没听进去，只知道自己现在飘飘然。 “我今天在瑞心路教堂门口看到李越泽了。” 陈薇不以为然，“这有什么奇怪么，我记得他把那块买下来了吧。” 舒曼凝点头，“但是他和我，就像形同陌路。” “什么？”陈薇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形同陌路这四个字用在本该热恋期的情侣身上，不太合适。 “你们吵架了吗？” “没有。” “他惹你不高兴了？” “没有。” “那你们怎么了。” “不知道。” 两人一问一答，最后什么都没总结到。 “就是这样，很奇怪。”舒曼凝撑着两边脸颊，“说不上来为什么，我总感觉我和他之间隔着一座隐形的大山，而只有他才有将大山移开的能力，我则就被动的等他移开。” 陈薇敛眉，“我觉得你并不被动，你看看你们认识这些日子，不一直都是你主动出击，让他回应你。包括你之前去明城找他，也并不被动。” 舒曼凝摇头，“不是那个被动，而是我以为我的主动，可能是在回应他的主动，那反过来，其实我才是那个最被动的人，任他左右的人。” “好复杂。”陈薇听得云里雾里，“那你打算怎么做？” 舒曼凝咬唇思忖片刻，低头左右看了看，想寻找刚才掉在地上的钻石。 没看到影。 她耸了耸肩膀，“算了，随他去吧。” 陈薇以为她借着钻石的名头回应，无奈笑了笑，随之弯腰将那颗钻石捡了起来，放在她的手心。 “不能老是随他去，这样，它会扎到你。” 舒曼凝看着手心里的钻石，柔软的掌心包裹着坚硬的钻石， 一直以来，她都用无所谓的态度逃避某些无法解决，或者她不想解决的事。 “我觉得，李总其实还是蛮在乎你的，我入行这么久，别的公司老总绯闻情妇满天飞，但是李总就从来没有过，不是说他隐藏的好，而是他真的没有。仅有的一段绯闻还是和你……”陈薇沉吟道：“他对你真的蛮特别，如果你是觉得他跟你就是玩玩，图图新鲜，你可能真的想错了。” 舒曼凝慢慢收拢握着钻石的那只手，心中五味杂陈。 嘟哝着：“我没说他对我不好，我也知道他不是跟我玩玩，图新鲜。” 否定完，却不知道如何继续说， “那你在这胡思乱想什么，就因为他今天没理你，你就伤心了，这还是你吗舒曼凝？！” 陈薇戳到了舒曼凝最痛的一点，她的自尊心。 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恋爱时，她总要占着主导位。 若是稍微落了下风，立马不安躁动起来。 舒曼凝被称薇问得哑口无言，拿起手机佯装要看消息。 但是微信空荡荡，那个人没找她。 她突然想起管越说在微博关注了她，于是她登上有阵子没看的微博。 最近因为忙着比赛的事，她没怎么看微博，之前接的单子也暂停了。 这一上，手机卡了好久。 原先微博没接收过这么多的消息，私信，评论，艾特，所以这突然登上，手机卡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舒曼凝看着那红点还在不停刷新的消息栏。 直觉告诉她，不太妙。 陈薇也注意到了，连忙凑过来。 舒曼凝点进评论里，映入眼帘便是各类肮脏污秽的言语。 她往下翻动着，除了骂她的，还有看戏的，拱火的。 舒曼凝退出评论，又点进艾特她的那一栏。 总算是给她答疑解惑，为什么这么多人都在骂她。 原来是一个名叫沪上档案99号的微博号，写了篇关于她的小作文。舒曼凝略略扫过内容。 先是从她的珠宝作品抄袭，再到卖给微博客户的作品都是残次品，劣质品，接着是她和李越泽的八卦。 这篇小作文引来不少人的关注评论，其中最前面的几条更是嘲讽值拉满。 【不会还有人不知道，这位姐就是靠卖假货勾搭上李总的吧？？】 【救命，这不就是打肿脸还要充胖子的假名媛嘛，不对，这是又当又立的假女企业家！yue了。】 【心疼，李总那么有钱又那么帅，居然会被这种坏女人骗到】 【我表姐和她之前是美院同学，据说这位姐在学校时就玩得超级开，每次放假都有不同的金主来接。】 …… 舒曼凝脸色越来越难看，拿着手机机械地滑动。 陈薇想从她手里抽走手机，却被舒曼凝攥得更紧。 “你别看了，这群人听风就是雨，键盘侠！” 舒曼凝没说话，回到这条微博小作文的内容处，刚才只看了内容，没看人家发的‘证据’。 所谓的爆料证据里，9张里6张是不知道谁和谁的聊天记录，中间充斥着，听说，猜测，疑似。 我朋友…… 我同事…… 还有三张则是所谓买到假冒的产品和正品的对比。 舒曼凝点开大图，作品看着有点眼熟，只是这位博主似乎将两个作品搞混了，他所谓的假货，其实在某淘宝店之前剽窃她的作品。 所谓的正品，才是她自己卖给那位的。 连带着晒出的单据，更加有信服力。 陈薇头次见到这阵仗，迟疑片刻后问道：“要不咱请个律师吧，这算是名誉侵权，发个律师函给他。” 舒曼凝笑了，“你不知道现在发律师函等于承认吗？” “那怎么办呢，这对你影响多不好啊，你现在还在参加比赛的节骨眼。”陈薇指着她微博上那些不明真相就开始破口大骂，所谓伸张正义的网友，“这些人说得太难听了。” 舒曼凝听她提醒，想来又去搜索了下自己的名字。 25分钟前，这位博主有篇新的小作文出现。 这次加了些新料，比如她靠着李越泽的力量才买了粤安地产的股票，然后现在水涨船高，突然就变成身价过亿的女企业家。 再接着，是她参加JMH大赛的照片。 舒曼凝看着看着不禁啧声，“这些人倒是真厉害，连我三年前参加JMH的照片都找到了。” 舒曼凝感觉新奇的很，很多东西她都没有照片了，居然被这些人扒到。 她指着有张照片里的作品，“你看这条项链，我可喜欢它了，我觉得它的设计结构还有立意，是我当时职业生涯的巅峰，但就是这个，不被评委买账，说low。” 舒曼凝撇了撇嘴，“明明是他们说要环保为主，珠宝不一定代表奢侈。” 陈薇向来知道，舒曼凝最是不服输之人，三年前JMH比赛她因为被说用工材料低端，在半决赛门口被淘汰。 三年后，她就花重金买了价值千万的帕拉伊巴碧玺。 此刻，她看着舒曼凝那故作若无其事，跟她说着微博这些新鲜事的脸。 手上情不自禁摸了摸她的头，正欲说话安慰她，却见舒曼凝突然接到一通陌生电话。 没多想，直接接了。 那头静默了好几秒，才传来一道熟悉的男声。 “我是李叡。” -------------------- 作者有话要说： 好久没更啦，抱歉各位宝，我最近生病了，心情和身体都不太佳。 迟到的中秋快乐，希望大家都能平安健康！ 第55章 瑞心路东正教教堂里，属于成年人的宴会才刚刚拉开序幕。 李越泽看着不远处朝他走来的那位中年男人，眉眼间笑意深重。 举着香槟杯，他与李越泽手里的碰了碰。 “越泽，几年不见，你真是越发出众了。”舒家伟与他碰杯后抿了口杯中的酒。 “舒总好。” 李越泽脸上挂着不咸不淡的笑，眸似寒潭，仰头抿酒时想起舒曼凝。 顿时心里像是被藤蔓缠绕，越收越紧。 其实刚才在门口，他本是要和舒曼凝打招呼的，但是侧眸发现舒家伟刚好下车，身边还带了个年轻男孩，想来可能是他的小儿子。 他不想让她看到这场面，索性没理她，虽然知道她会生气，但比起生气，他更怕她伤心。 喝完酒，舒家伟算是进入了他此行的正题。 朝后摆了摆手，唤来自己的小儿子。 舒家伟拉着他向李越泽介绍，“越泽啊，这是我儿子舒文，最近刚毕业，正不知道进哪行好呢，你作为哥哥可得替他把把关。” 李越泽打量眼舒家伟身边的舒文，眉眼与舒曼凝有些相似，但又有点不像。 想到这，他忽然问道：“我记得，舒总您还有位女儿吧？” 闻言，舒家伟浑身一怔，没想到李越泽会突然问起这个。 不提他都没想起来，曼凝和她妈妈好像就住在这附近。 老脸一热，他嗐声，“难为越泽你还挂念，我这个女儿啊自从我跟她妈妈离婚后，她就不跟我联系了，时间久了，我也不知道她的消息。” 说完长长叹了口气，颇有种老父亲遇到不孝女的辛酸。 李越泽笑而不语。 “古语不是说的好么，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爸爸你别难过，我那姐姐啊，你就当她是泼进了黄河，不知道流哪去了呢。” 舒文是个没心眼的，乐乐呵呵说完这段话，以为自己多深明大义，多会宽慰父亲。 哪知还未瞧前面人看去，就感受到李越泽那双凌厉的双眸朝自己扫过。 看得他心中直打鼓，没想是哪里得罪了这位，不过他爸爸说，自己以后还得仰仗他呢。 正想上前说点开心的活跃气氛，就见李越泽率先说道。 “舒总，我还有事，回聊。” 男人干脆利落的转身，朝教堂外走去。 见他走远，舒文才嘀咕道：“爸爸，他这脾气真是古怪。” “你刚多嘴了知道吗？”舒家伟瞪眼身边的儿子。 舒文不解。 舒家伟长吁口气，“他小时候跟你姐姐是好朋友，两个人玩的最多，后来我跟你妈结婚后，你姐姐走了，他也去国外念书了。” “老爸，这都几百年前的事了，人家怎么可能还记着。”舒文最不乐意听他爸提姐姐两字，他舒文一直是独生子，从来没有什么姐姐。 舒家伟侧头看着自家儿子，无奈笑了笑。 心中又感叹道，若是放几年前，他还能倚着长辈的身份说李越泽这个晚辈不懂事。 可惜今时不同往日，就算是李封在此，也要给李越泽面子。 舒家伟与李封是至交，知道粤安这两年经营状况不佳，将李越泽从英国请回来，也是李封称病又凭着些父子情分，最后才让李越泽监管粤安，并由朗悦入资让粤安渡过难关。 * 李越泽出了教堂，本想去隔壁舒曼凝家瞧瞧。 却被突然到来的纪晟睿拦下。 “老板。” 李越泽见他神色匆匆，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告诉自己。 便向左走到靠近舒曼凝家的角落边，再纪晟睿汇报。 “老板，今天网上不知道怎么突然冒出很多污蔑舒小姐的帖子，而且还闹得挺大，中间不仅指责舒小姐剽窃她人作品，还说她操控粤安地产的股票……” 还有更多难堪无法言说的事，纪晟睿自己都不敢继续说下去，看到那些辱骂舒曼凝的字眼，饶是在李越泽身边这么多年，见惯了大风大雨。 这会儿，竟也不知道如何去宽慰她。 只好过来告诉李越泽。 李越泽眉头越敛越深，声线低沉，“查，再将那些帖子撤了，让秦律去负责吧。” 纪晟睿连忙摇头，“老板，这会儿正是热度高的时候，撤帖子反而越描越黑。” 低沉气压压迫周遭，纪晟睿脑中光速运转，想着解决方案。 不过另又想起，“好在粤安地产是港股，这会儿没开盘，不然怕是也会受影响大跌，那老板您这段时间的辛苦就白费了。” “李叡在海市吗？”李越泽声音冷得快要将这黑夜凝固。 纪晟睿思忖片刻，应道：“应该在，听说今晚是苏禾小姐的生日，叡总陪着的。” 说完他偷偷瞄了眼李越泽的脸色，许是夜色暗沉过深，并不明了，只知道他此刻万分不悦。 纪晟睿想起章修今天跟他说，苏禾小姐打了好几个电话想约老板晚上聚一聚，拉了一通平常和老板有生意往来的企业领导，又特地说自己生日。 正思索间，就见李越泽脱了自己身上的西装礼服外套，随即丢给纪晟睿。 “车钥匙给我。” 纪晟睿乖乖递上车钥匙，手里捧着他的衣服，急忙道：“老板……” 话还未说完，李越泽已经离开。 边走边说：“你处理网上的事，两个小时内，处理干净。” “是。” 李越泽大步流星朝舒曼凝家洋房走，走到门口台阶下，他见大门敞开一半，里面似乎刚办完派对，步子不由慢了下来。 客厅中空无一人。 他伸手敲了敲门。 客厅沙发上原本躺倒的阮月英闻声爬了起来，她今晚喝了不少酒，意识不太清晰，见门口站着一位西装笔挺的男人。 疑惑道：“你找谁？” 李越泽应道：“阿姨您好，我来找曼凝。” “曼凝？”阮月英仔细想了下，“她到她那公寓去了，不在这。” 李越泽嗯声，“好的，谢谢。” 转身正欲离开，又被阮月英叫住。 “哎哎哎，你叫什么名字，不行我替你给她打个电话。”阮月英说着便找起手机来，但是摸了半天也没看见。 李越泽侧着半边身子，沉声道：“我叫李越泽。” “李越泽？”阮月英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可不太能想得起来。 还准备多问几句，就见他已经走了，临走时，还把她家大门关上了。 算了，随他去吧。 闷头倒下继续睡着。 * 舒曼凝觉得李叡身上的香水味实在有点过于重了，她忍不住吸吸鼻子，又憋上半口气，接着默默放下车窗。 扭头看向窗外，即使是这个点，海市的马路上车子仍然川流不息，热闹非凡。 李叡侧眸瞥了她一眼，“舒小姐果然气度非凡，原先还怕你会不答应呢。” 舒曼凝回头看他，“为什么怕？” 没料到她会这么回，倒叫李叡猝不及防，愣了几秒后笑道：“你虽然是我弟弟的女朋友，但是你也知道，我弟弟最近和我有些矛盾，所以我怕你也会跟着顾忌。” 舒曼凝勾唇莞尔，半个小时前，她接到李叡的电话，说有十分紧急的事拜托她帮忙。 细问之下，说是他的一位好朋友，是她的粉丝，经常购买她设计的作品，为表真实，李叡甚至在电话里说了几件作品的名字。 那几件都是舒曼凝高价卖出去的，自然记得。 又听李叡说，那位朋友今晚过生日，愿望就是想看看她，想交个朋友。 舒曼凝当时正好被微博上的事烦得有些焦心，突然听到这事，倒像是一剂灵药给了她些许安慰。 再想着以前也听过这样的要求，便答应了。 “你那个朋友在哪呢？” 李叡刚嘱咐司机开快点，赶时间。 听到舒曼凝的问题，忙回道：“在蔓汀酒店呢，你去过的。” 舒曼凝点头。 李叡余光瞧她，之前听别人说舒曼凝是个见钱眼开的女人，现瞧着果然如此。 嘴角露出丝轻蔑的笑容。 舒曼凝从包里拿出手机，本想跟陈薇说一声，要是一个小时后她没有回消息，就来蔓汀酒店找她。 谁知道手机居然没电关机了。 她撇唇，捏着手机双手放在大腿上。 心里莫名冒出些不安因素。 车子很快就在蔓汀酒店楼下停住，门僮过来替她打开车门。 李叡绅士至极，引她上楼。 电梯里，两人闲聊。 “我这朋友啊，其实还是个明星呢，所以我觉得你以后可以多跟她接触接触，说不定还能对你生意有益。” 听到明星两个字，舒曼凝突然想到个人。 再看李叡，“你的朋友是苏禾？” 李叡笑，“舒小姐真聪明，难怪阿泽会喜欢你呢。” 舒曼凝双手抱臂跟着他走出电梯，步子稍慢，她正打量四周。 这层楼她倒没来过，不过每间门上都挂着VIP的牌子，想来可能是专门为明星们服务的。 直至一扇精致的双开大门前，李叡才停住步子，回头看眼舒曼凝，见她还在，只是离得远些。 “舒小姐不会是怕了吧？” 舒曼凝看他，两人四目相对，她不屑笑声。 “你这话问得可能有点晚了。” 李叡搭在门把手上的手没动，“若是舒小姐怕了，现在可自行离去。” 他说完顿了顿，舒曼凝知道他后面还有话。 “只是，这顾客到底是上帝，何况人家也在你那花了几百万了，让上帝寒心那多不好。你说呢？” 李叡笑得像只狐狸，他赌舒曼凝不敢踏进这扇门，可那又如何，只要进了蔓汀酒店。 就没有他留不住的。 高跟鞋踩在松软的地毯上，舒曼凝抱臂继续前行。 走到与李叡并肩处，她握住另一边的门把手，向下按压。 “说的在理，怎么能让为我花了几百万的人寒心，那多过意不去。” 两人相视一笑，各怀心事。 第56章 “老板，找到了。” 本来冷冷清清的星水湾公寓，因为某些人的到来，没了清清，只剩冷冷。 陈薇抱腿坐在沙发上，看着纪晟睿从门外急匆匆拿着手机走进来。 黑色西装衬得他像一名黑帮大佬的狗腿子。 为了大佬走丢失联的女友，忙前忙后，如果事情办不好可能还得‘陪葬’。 果真是高危职业。 陈薇的视线随着纪晟睿的脚步落在窗户边的男人身上，只见他接过纪晟睿递来的手机。 放在耳边。 男人薄唇轻启，眼神冷得像要隔着手机将电话那头的人置于死地。 “李叡，看来你并不满意现在的生活。” 听到这个名字，陈薇突然打起精神，靠着本能的职业嗅觉，她感觉这件事可能李叡目的并不在舒曼凝，而是李越泽。 那这样，她倒松口气。 自顾自摸出手机给舒曼凝发微信，虽然知道她手机关机了，但还是忍不住发。 【我说呢，我那篇赞颂你是海市最年轻的女企业家的文章都没刊印，怎么就有人会因为钱财绑架你】 她发完觉得这话听着实在冷漠了些，好歹舒曼凝现在是个被绑架视角，不管对方目的到底是谁，可按照剧情来说，她必得遭受一番精神折磨。 于是陈薇又思忖片刻，将公寓这边李越泽和李叡电话的一举一动，包括某些她觉得特别振奋人心的话都如数发给舒曼凝。 最后，向她总结道：【你看，李总多爱你啊，我哭了，我泪水灌满苏州河】 陈薇说罢假模假样用手在眼睛边摸了摸，刚擦完并不存在的泪水，就感觉到手机在震动。 舒曼凝：【是嘛，拍段视频看看】 十分热乎的一条回复。 陈薇惊慌失措，差点把手机扔到地上。 原本还是被绑架的人质形象的舒曼凝，突然间就能正常聊天起来？ 陈薇感觉不可思议：【你是真人？】 消息刚发过去没一会儿，陈薇就收到了视频通话的邀请。 她颤颤巍巍伸手点开接听，心里直嘀咕，不是绑架吗？怎么还能视频电话？ 难道是被人拿刀架着脖子强行要视频的场面？ 不远处，纪晟睿注意到她的动静，见她脸色不佳，赶忙走过来问候。 刚准备说话，就听陈薇对着手机问道。 “你这是在干嘛？” 视频那头，舒曼凝好像是在洗手间里，她没说话，伸出手指放在唇边示意陈薇别说话。 随之她打字道：把镜头对着李越泽。 陈薇虽然不解，但还是转换了下摄像头，学着舒曼凝虽然在视频，但是得装哑巴。 【你这是在干嘛，你不是被绑架了吗？】 舒曼凝：【是啊，李叡和苏禾这两个小贱人】 【……可是你为什么还能手机视频聊天】 舒曼凝：【感谢蔓汀酒店这高科技洗手间，马桶边居然还有给手机无线充电的装置】 …… 陈薇额声，忽然间不知道如何形容此时的心情。 就连纪晟睿过来和她说话，她也没注意，任由他看到自己的手机屏幕。 纪晟睿同样很是惊讶，没想到居然能看到舒小姐。 他张嘴正欲说话，舒曼凝那头连忙就把电话挂了。 “这个人不是舒小姐吗？”纪晟睿指着陈薇拿着的手机，疑惑道：“她在跟你视频？” 陈薇眼尖，发现舒曼凝给自己发来的一段字。 【装作没看到我】 她强忍心中想吐槽的欲望，紧抿唇角，对着纪晟睿努力摇了摇头。 “不是，只是我有点想她，所以特地找了下我们之前视频的截图看看。” 纪晟睿似懂非懂，噢声点头，“你们感情真好。”随即又宽慰她，“别急，老板应该很快就会找到舒小姐的。” 陈薇良心有愧，不敢再继续待在这，找了个借口说去给他们倒水。 可是刚转身，就听李越泽要出去。 纪晟睿也打算跟上，陈薇眼疾手快，生怕错过什么，拉住了他。 “你们要走了吗？” 纪晟睿点头，“老板找到舒小姐在哪了。” 陈薇连忙放下水壶，“我跟你们一起。” 快快快，一线吃瓜怎么能错过。 没等纪晟睿回应，她就主动拿上自己的外套还有钥匙，接着催促纪晟睿快点出门。 * 蔓汀酒店某间VIP包厢里，气氛火热。然而本该作为主人公的苏禾，却孤零零坐在了墙角。 她看着那些围在舒曼凝旁边的女人们，不禁冷笑声。 李叡刚从旁边休息室里打完电话出来，见到苏禾这副样子，他颇有点恨铁不成钢。 “我早跟你说了，人多坏事。” 苏禾想瞪他，这会儿说这话又有什么意义，她叫来的这些人，大部分都是混迹网红圈，三四线综艺圈的小明星，本来指望这群人挤兑挤兑舒曼凝，发泄下她心中怨气。 谁知道这群人倒好，一听到舒曼凝说可以免费送珠宝周边，个个翻脸比翻书快，就差要跟舒曼凝当场义结金兰。 “曼凝曼凝，我听说你花重金买了块极品帕拉伊巴碧玺，是真的吗？” “我听说朗悦李总给你投资十亿，你怎么做到的啊，拉这么大的投资？” “天呐，好羡慕，听说你还和他谈恋爱了？” …… 舒曼凝坐在位置上，四周被各种‘听说’还有层出不穷的问题包围。 好在这些问题的答案，只用一个点头全部都能回答。 “是的。” 话音刚落，周围应声响起惊呼，“妈呀，磕到真的了？！你知道嘛，你这案例直接在我们圈子里封神，多少人都盼着你出书呢。” “出书？”舒曼凝眯了眯眼，不解。 却见那人点头，“是啊，书名都给你想好了，就叫《如何和企业家们谈恋爱拉投资》。” 文名倒是挺简单粗暴。 舒曼凝神色微动，再看说话那人脸色，虽然她是笑着的，但是不乏几丝作弄露出。 从旁，有经她提醒才想起正事的女人。 赶紧跟着附和，“是啊是啊，你说这工作再努力有什么用，还不如找个有钱男朋友呢。曼凝，你既然都跟李总在一起了，那他身边想必还有些优秀的老板吧，别忘了介绍给我们。” 角落里，听到几人话锋瞬转的苏禾，抬眸与李叡对视后笑了笑。 她轻声道：“算她们机灵。” 随之两手抱在胸口，缓步走至众人面前。 脸上笑意盈盈，故意道：“你们聊什么这么开心呢，方便让我听听吗？” 有人答：“我们在向曼凝请教呢，怎么才能找到这么好的男朋友，既肯投资自己，长得又帅，样样都好，也不知道曼凝使了什么法子，哎。” 苏禾闻言，“呦，那确实得请教请教，有这么好的男朋友，不管门当户对与否，至少人生这条捷径，都是有了嘛。”她几步走到舒曼凝旁边，伸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悄悄用力，让她不能动弹。 恰有示威的意思。 舒曼凝左右打量眼，是她小看了这群女人，本来想着用些珠宝首饰糊弄糊弄。 谁知道苏禾这个硬茬。 她稍稍垂眸轻叹口气，旁人瞧着只像在思考问题。 有人推了推她的背，“曼凝，别不说话啊，有这么好的法子，拿出来分享分享，姐妹们都想走走捷径呢。” “哎呀曼凝，你不会是不舍得吧。”有人故意道：“也是，毕竟搞不好就嫁入豪门了，豪门就这几个，要是方法说出来了，姐妹们怕不是都要争破头。” 说罢，众人哈哈大笑。 舒曼凝听着这些熟悉的嘲讽声，那日在JMH赛前酒会上，乔诗筠也是带着众人如此嘲讽。 一个个讥讽她借着李越泽身份上位，博名头。 苏禾见舒曼凝沉默有一阵子了，心底舒口气，总算打压了回舒曼凝的气焰。 正欲继续下一个环节，谁知舒曼凝突然站起身。 挣开了她的压制。 只见她两眼放光，像是突然发现新世界，嘴角是掩不住的笑意。 她转身面向众人，伸出手指，“既然大家都这么说，那我就不得不说道说道。” 起哄的人根本没想到，她这也能接茬。 以为是个脑子不好的，正看戏呢。 却见舒曼凝又朝旁边小跑几步，将李叡拉到跟前。 接着她指向刚才说话的某位女网红，“刚才这个妹妹提醒我啦，豪门就这几个，那可不得逮着薅嘛。李越泽你们是没机会了，但是叡总你们还能争取一下啊。” 她摊开手心，笑意盈盈给大家介绍李叡。 李叡尚未反应过来，不明所以。 更别说其他人。 少有几个知道情况的，下意识就看向苏禾。 见她脸色黑得难看，虽然外界从来都没有明说苏禾和粤安这太子爷关系到底如何，但是其中暧昧，大家可是瞧得真真。 今天又是苏禾做东，哪有打东家脸的。 舒曼凝趁火添柴，把李叡像商品一样给大家详细介绍。 “叡总年轻有为，长得也不错，脾气又好，爱好助人为乐，不然你们看今天生日会这排面，要不是叡总面子，怎么能安排得下来呢。”舒曼凝说完朝苏禾眨了眨眼，“你说是吧，苏禾。” 苏禾脸色难看至极，干笑两声说是要回休息室换套衣服。 临走到门前，又朝李叡使了使眼色，让他把舒曼凝带进来。 李叡刚想跟舒曼凝说话，舒曼凝立马反客为主，抓住了他的胳膊。 “哎，叡总，大家这正高兴呢，你可别扫兴，不留个联系方式你怎么好意思走呢？” 明明语气这般俏皮可爱，但旁人却是怎么都不敢发声。 李叡想推开舒曼凝的手，谁知她越拉越紧，一边嘴上还说道：“叡总您这么绅士，肯定不会就这么抛弃大家的吧？” 李叡根本无力招架，这都什么跟什么，搞得他这么难堪。 心中想怪苏禾那女人小家子气，本来直奔主题就好，非要说让舒曼凝难堪羞愧。 现在倒好。 李叡冷哼声，估摸着李越泽快到了。 他冷眼朝旁边的人瞧了眼，“今天生日会就到这了，你们走吧。” 众人作鸟散状，大气都不敢出，拿上自己的包包往外跑。 包厢里突然安静得只剩下他们两人。 李叡看着舒曼凝松开的手，笑道：“舒小姐果真是聪明呢。” 舒曼凝讲了好半天话，有点口渴，坐在位置上喝水，也不管李叡说什么。 只当他真的在夸自己。 休息室里苏禾换了修身旗袍，美艳动人。 舒曼凝下意识调侃起来，“既然苏小姐都换好衣服了，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二人世界了。” 那头心火刚下，这头又蹿起，苏禾两步并做一步上前就想打舒曼凝的脸。 舒曼凝气定神闲坐在位置上，看着李叡拦下她。 “小禾！”他低吼道。 苏禾浑身一激灵，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深吸几口气后，在旁边坐下。 舒曼凝故意对上她的视线，知道她看自己不爽，可越是这样，她舒曼凝就越开心。 谁不喜欢别人看自己不爽，又干不掉自己的样子呢。 李叡从自己的公文包里拿出几份纸质合同，放在舒曼凝面前，他又递来一支笔。 “签了吧。” 舒曼凝瞥了眼那标题，故意道：“这是什么？” “股权转让协议。”李叡耐心解释，“我知道你买了不少粤安地产的股份，我现在以你当初购买时的三倍价格收回。” 也许他还有‘希望你不要不识好歹’几个字没说。 但意思舒曼凝是心领了的。 她沉吟道：“可是，现在这些可不止三倍。” 李叡当然知道。 “舒小姐既然今天都到这来了，我也不跟你卖关子，只要你把这签了。我保你进我们李家的门以后，不管别人怎么反对，只要我李叡在，我就会让你坐稳李家儿媳妇的位置。” …… “噗嗤。”舒曼凝实在憋不住笑。 她用手挡住双唇，看看李叡，又看看苏禾。 眼中笑意还是藏不住。 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怎么形容李叡这番话好，幼稚？可笑？ 还是无语。 舒曼凝无奈耸肩，“我想你是误会了，我并不在意你们李家儿媳妇这个位置。” 闻言，从旁苏禾不禁讥讽道：“装什么呢，和阿泽谈恋爱，骗他给你投资，你不就是为了这个吗？” 舒曼凝看向她，义正言辞道：“苏小姐，不要把你自己的想法放在我身上，我知道这可能是你自己的打算，但绝对不是我舒曼凝的意思噢。” 她摇摇食指。 “你敢说你和阿泽谈恋爱，不是图他钱，不是为了嫁入豪门？！”苏禾美眸怒瞪，气得想站起来跟舒曼凝理论。 舒曼凝不急不慌，又抿了口杯子里的水。 “就算我和李越泽恋爱，是为了他的钱，那又怎样，关你苏禾什么事？” 若是巧合也就罢了，怕得不是那般凑巧。 舒曼凝不过刚说完这话，包厢的大门就被从外推开。 门口站着酒店经理，纪晟睿，陈薇。 自然，还有那看不清神色的李越泽。 他站在灯光昏暗处，无人知晓脸上神色，只觉周遭气温骤降。 陈薇打了个寒颤，想这蔓汀酒店隔音真不怎么样。 又看看舒曼凝，朝她无奈摇头。 没救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宝子们国庆快乐！ 对八起，我太懒了，放假了只想躺着，没想到一趟七天就过去了……时间匆匆，白驹过隙，emmmmm （大家可以催更哈，这样能激发我的愧疚心理，说不定就更新勤奋些了，抱歉，因为我实在太懒了O.O） 第57章 气氛陡然滑落至冰点，无人开口的地区，唯有刺耳的电梯声在作祟。 陈薇下意识看了眼电梯方向，是位保洁阿姨在打扫卫生。 她收回视线没有多想，再看向包厢里。 舒曼凝那个缺心眼的，已经坐在桌边开始吃菜。 陈薇气得差点晕过去，三步并作两步到她身边，“你没事吧？” 舒曼凝看她一眼，略显不解，眼神左右飘了眼，回道：“没事，就是有点饿。” 手上摸摸肚子。 陈薇：…… 她扯了扯舒曼凝的胳膊，示意她看李越泽。 舒曼凝嘴里咬着一根菠菜，嚼了半天也没咽下去，眼神直盯着朝自己走来的李越泽。 他脸色沉静，看不出喜怒。 李越泽的出现显然让两位东家黯然失色，李叡瞧了阵子后，开始主动招呼起来。 “阿泽，没想到你真的过来了。”他拉开旁边的椅子，“坐吧，正好一起吃个饭，我们都还没动。” 完全一副兄友弟恭模样。 李越泽瞥了他一眼，随即又看眼他身边的苏禾。 苏禾不敢与他对视，心虚的打紧。 磕磕巴巴也学着李叡招呼，“是啊，我生日蛋糕还没切呢……” 李越泽淡淡噢声，“今天是你生日？” 闻言，苏禾面露喜色，“是的，我今天过生日，所以就想叫曼凝一起过来，比较热闹。” “是啊是啊，可热闹了。”舒曼凝忙跟着搭腔，手悄悄拽住李越泽的衣袖，“之前这里还有一大群美女，而且叡总还送了我一份大礼呢。” 李越泽低眸看她，眼底泛起丝丝柔情，“什么大礼？” 舒曼凝笑着将刚才李叡让她签的《股权转让协议》拿出。 “给我送钱呢。” 大概是怕表达的不够清楚，舒曼凝又特地将那按买入价格的三倍出售给他，一字不差读了出来，最后问问旁边站着的这些人。 “怎么样？叡总真是好大方啊。”舒曼凝故意拖长的尾音，漫不经心中带着阴阳怪气。 旁观的几位，听到这里大概明白了来龙去脉。 纷纷打起看戏姿态，当中数陈薇最乐呵，就差端盘瓜子边磕边看。 李叡脸上挂不住，狠狠瞪了眼舒曼凝，再又看向李越泽。 “既然你来了，我也就不瞒你，父亲想把地产卖了，所以让我把股权全部收回，我也是收集的过程中发现舒小姐居然拥有这么多股份。”李叡语气满满‘真是没想到’。 当然，稍微动动脑子都明白舒曼凝会这么多股，定离不开李越泽出谋划策。 李叡也是那会儿才明白，为什么李越泽非要拿十亿投资她那个小珠宝工作室，合着他的野心比自己更狠。 思至此，他只瞥眼李越泽，随即上前抽过舒曼凝手里的协议。 “不管怎么说，我们自己家的地产公司，自然还是得我们自己人来处理比较好。” “是么。”李越泽淡淡道：“你说地产要卖，是卖给万家控股吗？” “你怎么知道？”李叡瞪大了眼睛。 这种收并购信息在没有完全谈拢前，买方身份都是十分隐秘的，而且据他所知，父亲应该并没有将这个事告诉李越泽，他不可能知道。 难道这是他安排的？ 李越泽无视了他那很想探索答案的眼神，顺手拉起坐在椅子上吃瓜的舒曼凝。 舒曼凝刚咬下一瓣西瓜尖尖，初尝甜味就被人打断，脸上不太愉悦。 正想问他，却见李越泽的大拇指伸到她唇角边，轻轻一带，抹去汁水。 又捏了捏她下巴，随即轻声道：“走吧。” 舒曼凝云里雾里，这就完事了吗？ 她刚才故意拿腔作调好久，就想让李越泽给自己出口恶气，但是他怎么只是说了句不明不白的话就走人。 舒曼凝两手握住他胳膊，蹭到他耳边悄悄问：“现在去哪？” 李越泽侧眸对上她的视线，感觉她似乎不太想离开这里。 思忖片刻，他让纪晟睿先将陈薇送回家。 纪晟睿应声，出门时跟酒店经理又交代一番。 陈薇也是老大不乐意，寻思这戏码未免太短了，短到门口保洁阿姨都还没打扫完走廊。 陈薇重重叹气。 舒曼凝也想跟着叹，但是李越泽看她的眼神实在有点吓人。 她害怕的缩了缩脖子，龇着牙说：“你要是累了，就先回去吧。” 刚想起来，他今晚本该是在参加开工晚宴，陈薇跟她视频时，她看到他站在窗边打电话，虽然只是背影，却也能感觉到他那股紧绷感。 李越泽不说话，她就扯扯他的袖子，指着电梯：“那我也回家了哈。” 脚下步子刚动，与他不过离开半寸，立马又被男人拉回。 舒曼凝感觉自己的身体在他眼里就是只小鸡仔，他一条手臂就能挟住自己。沿着顶楼专梯直升。 最后是昏暗无灯的套房内。 “你怎么不开灯？”舒曼凝看向正关门的男人。 他抬手松了松领带，没有回答她的话。 舒曼凝感觉不太妙，下意识后退两步，转身看向客厅的落地窗。 “噢其实没灯也挺好的，你看这夜景，真不错，反正外面的灯多，这里也不是太黑——哎哎哎，你这是干嘛？” 李越泽取下领带后随手扔在地上，慢慢将舒曼凝逼到沙发边，昏暗中看她两手紧张又局促的按在沙发背上。 不过有只找准地方，落了空。 她身子一歪，李越泽顺势让她靠在怀里。 听着男人胸膛里强劲有力的心跳，舒曼凝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指尖隔着西服衬衫挠他。 心尖上痒痒，李越泽自顾自咽了下喉头的干涩。 他伸手另一只手握住她那作祟的手。 舒曼凝抬太与他对视，虽然周围没有太亮的灯光，她也不过是刚刚能够看清他的轮廓与双眸。 但还是能察觉到男人的些许不悦。 “你生气了吗？”她问。 李越泽嗯声。 没想到他回答的这么干脆，倒叫舒曼凝失了策。 她左右想过，难道是因为他进来时她刚好在说的那句话？ 她试探道：“是因为我说图你钱吗……” 李越泽没说话，但是感觉他深吸了口气。 舒曼凝懂了，不是这个。 那就是，她一个人跑来见李叡？ 可是。 “可是，如果是因为我一个人来见李叡你生气，我觉得你有点小气噢。” “我小气？” “是啊。”舒曼凝点头，“因为他打电话给我说，有个我的粉丝过生日，很喜欢我的作品，虽然我后来知道了是苏禾，但是毕竟顾客是上帝，只要她买了我的东西，我都不会驳这个面子。” 李越泽冷哼声，“你倒挺懂这套。” “没办法嘛，谁让我是给你打工的。”舒曼凝朝他眨巴眨巴自己的大眼睛，试图撒娇。 “好啦，我向你保证，下次如果他们再找我，我一定提前告诉你好不好？” 舒曼凝自认为自己是个很会顺台阶下的，毕竟这事是自己做错了，所以李越泽哪怕只是嗯一声，她就立马去哄他。 谁想，他却道：“他不会再找你了。” “为什么？”舒曼凝陡然坐直了身子。 李越泽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怎么，你很喜欢被他威胁？特地把你骗到酒店，让你签字。” 舒曼凝嘀咕：“哪有威胁，而且我也有回击，他们并没有占便宜……” “我不喜欢被威胁。” 闻言，舒曼凝愣了下，感受到他的不悦。 似乎是自己打乱了他的计划，他原本运筹帷幄在猎场上驰骋，自己却像一头莽撞的小鹿误入。 两人相继沉默好一阵，舒曼凝保持这个坐姿不太舒适，想让李越泽松开自己。 “我去开灯吧，这么黑感觉好奇怪……” 然而李越泽却按着她不让她动弹，两条手臂将她??在怀里。 “别动，我有点累。”男人声线暗哑。 舒曼凝愣了下，静静听他在耳边呼吸。 认识这么久，头次听到他说累，舒曼凝心里不大是滋味。 她总以为李越泽这种高高在上的人，从来不会将疲惫和累表现出来。 即使是面对她，也不会。 虽然此时她和他抱在一起，明明这么近，中间还是像隔了层薄纱。 这层纱由她拉起的，也是她为自己树立的最后一道防线。 昏暗中，她伸手探在他紧蹙的眉头上。 慢慢抚平。 随即两手勾住他的脖子，将他稍稍往下带。 挺身吻住他冷薄的唇角，牙齿轻轻磨着表皮。 待他有了反应后，她偷笑着离开唇上，打算转移阵地，继续掌控。 谁知李越泽根本不给机会。 单手将她两条手腕握在一起，随之扣在她身后，让她保持一个挺胸抬头与自己对视的姿势。 两人中间没有太多距离，不过是两边都能感受到对方体温的样子。 舒曼凝脸上很快就爬上绯色。 手上动了动，可那男人的手却像唐僧的紧箍咒，她越动就越紧。 只能任由男人低头趴在她的脖子上，学着她刚才那样磨她皮肤。 “好痒。”舒曼凝扭了扭头。 李越泽充耳不闻，从脖子一路吻到下巴，当舒曼凝以为他要来到唇上，男人却径直向下。 用牙齿咬开她旗袍的角扣。 胸膛露出大片肌肤，刹那间，舒曼凝突然明白了他不开灯的真正原因。 “你不是累吗……”舒曼凝还想挣扎下。 “做这个，不累。” -------------------- 作者有话要说： 我脑补完事了 第58章 李越泽抱着她从沙发转移到卧室，直到躺在那宽软的大床上，头顶的吊灯晃了下她的眼，她这才意识到。 怎么就滚到这里来了？ 她不是还得跟他算账吗？ 舒曼凝总是这样想一出是一出，李越泽两边胳膊撑在舒曼凝身边，突然发现她看向自己的眼神。 变了。 “我还没跟你算账，你在教堂门口，对我视而不见。”舒曼凝说完咬着下唇，眉间拢起小山丘。 李越泽顿觉有趣，上身稍稍往前探了点，细心遮住头顶晃了她眼的吊灯。 对于她这个问题，倒让他一时语塞，想来若是他回答看到了她，她会不会又要说，那你是故意不理我咯？ 罪加一等。 李越泽无奈笑着摇头，躺着审视他的舒曼凝怒斥道：“你态度不端正！” 李越泽低眸盯着她能言善道的某处，红润诱人，张张又合合。 心心又念念。 李越泽低身抱住舒曼凝，下巴抵着她的头顶，带着香味的软发，无意间磨蹭着他的皮肤。 舒曼凝挣扎了几下，结果又是被李越泽越收越紧。 “我想你好久。”男人闭上双眸，轻声道。 舒曼凝愣了下，握住李越泽手臂的那只手情不自禁松开，改为大拇指轻抚他的皮肤。 舒曼凝忽然意识到，她是这般喜欢和他接近。 他的气味，他的皮肤，他的声音，他的每一处，她都想触碰。 都想据为己有。 她自私又任性，总想用自己的方法百般刁难，证明他的心中是否真的爱自己。 尽管这些想法比较幼稚。 她眼睫颤颤巍巍合上，脸颊蹭着他的衬衫，像是要把自己挤进他的身体中心。 “可是恋爱后，感觉你也没什么时间找我……派个纪晟睿跟着我，我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今天看到我，视若无睹，我心里不痛快。” “我知道，抱歉。” “我不要你的抱歉。” “那你要什么？” 坏心思戛然而止。 舒曼凝低声喃喃：“以前我小姨跟我说，我们家的女性都逃不掉离婚的宿命，所以从小我对感情的定义是，恋爱就是终点，其他事我没有奢想过。” 听到她的话，李越泽心里像被人拿着鞭子在抽打般疼。 他缓缓睁开眼，该有动作想去看她，就被舒曼凝叫停。 “你别动。”她故作霸道，不许他动弹，接着继续道：“实际上，我以为我们的恋爱会是各取所需，等到时间差不多，大家好聚好散。但是……但是……” 舒曼凝声音有些哽咽，为了不让酸涩的眼眶制造出泪水，她干脆将整张脸都埋进了李越泽的胸膛里。 两手挂在了他的脖颈处，努力将自己最想说的话说出来。 “但是……我真的不想和你分开，我很害怕，我一点也不坚强，我是胆小鬼。” 李越泽感觉到胸膛处那温热的湿意，知道是她的眼泪。 他用手托住了她的后脑勺，五指安静的穿插过黑发，安抚她。 “我们不会分开的。”李越泽说。 舒曼凝下意识问：“真的吗？” 她总算愿意抬起头。 李越泽看到了她的眼泪汪汪，心里揪着疼。 他垂首吻住她沾满泪水的眼睛，给予她最肯定的答案：“真的。” 舒曼凝破涕为笑，瞧着李越泽的脸发呆。 “其实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觉得你有点眼熟。” 李越泽微怔，没有回答。 自从知道舒家那些事后，他宁愿舒曼凝永远不要想起过去的事，即使是不记得他也没关系。 只要她开心。 “不过后来想想，帅哥长得都差不多。”舒曼凝心情来的快去的也快，说到这件事时，脸上已经一扫忧伤。 能跟李越泽逗笑。 李越泽抬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差不多？” 舒曼凝看到男人微微眯起的眸子，察觉不妙，手上挣扎着想起身。 只是刚抬起上半身，又被李越泽推倒。 她下意识咽了下口水。 “时间不早了，我还得回家呢。” “回家？” 男人刻意用问句来压迫她，舒曼凝眼睛滴溜溜地转。 “我……我不喜欢住酒店。” 嘴硬是她最后的底牌。 “是么？”李越泽低眸与她四目相对，眼里满是诱惑，声音沙哑迷离又还残留着往日的清冷沉静，“没关系，有些事，总得在酒店试一试。” 舒曼凝不明觉厉，只是猛然发现腿上一凉。 怪只怪今天穿得是旗袍，被那人随意一撩。 李越泽注意到，这是那件当初他说可能尺寸有些小。 其实当时只是觉得这旗袍未免将她身材包裹的也太贴合，只要看见，都能让他想入非非。 之前在楼下她外面搭了披肩，他倒没注意。 现在。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沿着她的大腿一路向上摸，摸到了底，前方似乎昭示着此路不通。 李越泽轻哂声，舒曼凝脸上早已被绯红包围，哪知他的心思。 本想说，脱下就是，但是男人似乎有他自己的想法。 舒曼凝早已羞愧难当，只想把整个人都藏进被子里。 李越泽根本不给她动弹的机会，托着她的腰让她离自己更近些。 好吧，舒曼凝最后的执念可能是。 “关灯吧……” 话音刚落，男人湿热又进攻性极强的吻便落下，让她无力招架。 只能化作一滩柔水，由他带着起伏。 …… “我总觉得你的身上，好像有什么变了。” 陈薇一边打量舒曼凝，一边啧声。 舒曼凝正在收拾自己过几天去明城参加比赛的东西，漫不经心道：“什么变了？” “不好说。”陈薇皱着眉头，从事文字工作多年，头回不知道怎么来形容，她有些犯难，“就是，有点像初为人-妻……又有点破壳的感觉。” 舒曼凝：？…… 她干笑两声。 “我看你是无聊的。” “是啊。”陈薇长叹口气，随之躺倒在沙发上，“自从上次老朱要给我升职，我不识好歹的怼了他，现在我的工作就是每天打打杂。” 舒曼凝路过她身边，同情得揉了揉她的脑袋。 “要不你跟我一起去明城吧，就当散散心，我们这次比赛大概四五天就能结束。” 陈薇有些迟疑，“那你比赛的时候，我岂不是很无聊，不行不行。” 舒曼凝对她无语，冲她翻了个白眼，“不来拉倒，那你就在家给我准备庆功宴吧。” “得嘞，舒总。”陈薇学着电视剧里的小太监，拍了拍两边袖子，“您就请好吧。” 两人插科打诨，聊到JMH主办方还算是公正，没受那些负面舆论影响。 “面对这种造谣的事，你绝对不能手软，就该往死里告。”陈薇咬牙切齿道。 舒曼凝点头，“是的，只是我现在在参加比赛，不方便身上有官司。” 陈薇欲言又止，“没事，你这个明城赛区结束不就是总决赛了么，你安心准备就好，就算天塌下来，还有个高的李总顶着呢。” 公寓内响起震天响声，随之就是被追赶的惨叫声。 几家欢喜几家愁。 远在明城的西城半山别墅里，秦雪娇顶着一直房门紧闭的主卧。 李叡姗姗来迟。 “妈，爸爸怎么样了？” 秦雪娇见他风尘仆仆，连忙拉到一旁楼梯拐角说话。 “还不太清楚，得等王医生看完。” “如果实在不行就送医院啊，在家里医生这能看出个什么劲。”李叡说。 秦雪娇瞪了他一眼，“你是不知道现在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咱家吗？” 自从粤安地产出了事后，有些精明的也意识到，子公司出事，母公司却毫无动静，或许是跟着出了什么事。 李叡深吸一口气，想来还是怪李越泽。 “若是当初他愿意出钱，也不至于这样！”李叡越想越气，差点气红脸，“地产的股他居然还让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给买去不少，妈，我感觉李越泽就是不想咱家好过，你应该告诉爸爸。” 秦雪娇若有所思，一直以来，她在李封面前扮演的都是贤妻角色，从来没说过李越泽半个不是，哪怕有时候李封怪罪李越泽，她也尽力维护。 如今李越泽能力出众，事业风生水起，她自然更不能坏了形象。 不过另想来，“什么来历不明的女人？” “就是他那个女朋友，舒曼凝呗。”李叡一想到这个更来气。 “舒曼凝？”秦雪娇蹙眉，觉得名字有些耳熟，“你是说，李越泽和一个叫舒曼凝的恋爱了？” 之前虽然看到些八卦新闻，但是不知道名字。 李叡点头，冷哼声，“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女人罢了。” 秦雪娇正欲说些什么，视线里忽然出现一位中年男人的身影。 真是赶巧。 秦雪娇连忙下楼，脸上瞬间梨花带雨，柔柔道：“舒大哥，您可来了。” -------------------- 作者有话要说： 还是被锁了，重新改了下，希望审核大佬放过我，这真的很清水！ 第59章 头回轮到李越泽送舒曼凝出差，场面格外新鲜。 原本纪秘书说要给她订机票，安排明城那边接送的车，但是都被舒曼凝婉拒了。 李越泽似乎看出来，她还是有点介意网上那些说法。 也是，不在意才奇怪。 李越泽亲自开车送她到机场，临下车时，舒曼凝语重心长交代他。 “我这一去，事关荣辱，劝你老实本分，别给我沾花惹草。” 李越泽愣了愣，他不知道为什么她会这么说，难道他是那种人？ 他露出了当情侣之间产生某些奇怪问题时，难以形容相当复杂的神情。 “我看电影里演得。”舒曼凝解释道，随之又摸了摸他的脸颊，“拜啦，你快些回去上班吧。” 说罢，她打算开门下车。 可是手腕却被李越泽拉住，惯性颠倒她与他凑近些。 男人相当快速在她唇上印下一吻，来不及舒曼凝反应。 轮到她愣了愣，李越泽解释道：“电影里演得。” 行吧，一报还一报。 舒曼凝笑得合不拢嘴，她有时候发现李越泽这个人还是有点幽默的，并不是那么死板。 一入明城，冷冽寒风吹得舒曼凝直哆嗦，倒是忘了南北温差。 抱肩往外走，她突然接到一通电话，陌生号码，归属地明城。 “您好哪位？” 看着眼前人来人往，行人都在寻找避风港的模样，舒曼凝只盼着这是通有用的电话，而不是某某电信诈骗。 那头沉默好一阵，舒曼凝又在想，这不会是李越泽吧？ 她又喂了两声。 那头这才传来回音，“曼凝，我是爸爸。” …… 北方的天，真的很冷。 舒曼凝微怔后，还是冷风将她从走神中吹醒，她干笑两声，“你搞错了吧，我没有爸爸。” “曼凝……你回头看看我好么，我就在你身后。” 那般祈求的语气。 让她感到陌生，又很莫名，她举着手机站在风口，想来要是真的回头去看，会不会很滑稽。 舒曼凝挂掉了电话，她没有回头，径直上了一辆出租车。 封闭车厢让她暂时获得温暖，师傅操着一口方言问她去向，舒曼凝报上酒店地址。 出租车电台里传来天气预报的声音：【中央气象台预计从今日下午2点开始，将迎来最强的冷空气——】 舒曼凝脑袋靠在车窗上，手里拿着手机在看刚才打来的那通电话。 陌生的号码，有些熟悉的声音。 “哎小姑娘，后面那辆黑车你认识吗？”出租车师傅一边看着后视镜，一边问她。 舒曼凝回头看了眼，果然是有辆黑车。 她再低头看着手机里的号码，默不作声将其拖至黑名单。 “不认识，麻烦您快点，我跟人约了午饭。” * 舒曼凝总感觉浑身不适，吃饭时，她看了看四周，全是吃饭的人，没人在看她。 同来参加比赛的朋友拍她胳膊，“唉跟你说话呢，怎么心不在焉的。” “你有没有感觉有人在盯着我们？” “哪有啊，你怎么疑神疑鬼的。” 舒曼凝耸了耸，吃完饭和友人各自散去，今天第一天来，她们没什么事做，可以到处逛逛。 舒曼凝虽然有些惦记那种被监视的感觉，但又耐不住想出门走走。 她尽量往人多的地方走，没想到拐了几条街，居然来到林和苑门口。 她看着那日她与李越泽站过的地方，恍如昨日。 “曼凝。”身后传来一位中年男人的声音。 舒曼凝没想着回头去看，她本能抗拒，直觉告诉她这是那个给她打电话，自称是她爸爸的人。 她大步流星朝小区里走去，越走越看。 后面那人也一直跟着，就像甩不掉的臭虫。 到了某处别墅门口，舒曼凝终于忍不住，回头怒斥道：“够了，你跟着我到底想干什么？！” 身后，舒家伟看着她呆了呆。 他言语无措，磕磕巴巴道：“曼凝，我是爸爸啊。” “我没有爸爸。” 她的声音比这风还要冷。 舒家伟如鲠在喉，想靠近她，“曼凝，我知道你怨爸爸，但是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和你妈妈过得也挺好不是吗？我们之间的事情不该牵扯到你的。” 舒曼凝嗤笑声，“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她只感觉脑袋疼得很，可能是被风吹的。 舒家伟无奈叹气，再看舒曼凝，接着又看了看周围，“曼凝，看到你回这其实我挺开心的。毕竟这是你成长的地方，如果你想回家看看的话，爸爸陪你一起。” 舒曼凝真的感觉这个人很莫名其妙，什么成长，什么回家。 “我家在海市，不在这。”舒曼凝斩钉截铁道：“希望你不要再跟着我了，不然我就报警。” 说罢，她与那人离得远远走开。 舒家伟看着她离开的方向，久久没回过神。 李叡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别墅后面走过来，刚才两人的对话他听得清楚。 “舒伯伯，看来您还需要点时间呢。” 舒家伟老脸难耐，只点头，“是是是，我这个女儿脾气就是比较像她妈妈，急不来。” 李叡讽刺勾笑，“是么。那看来得牢您费心，多下点功夫，我听说她最近都在明城参加比赛。” 夜里，舒曼凝趴在酒店床上跟李越泽微信聊天。 她发现每次两人只要分开，李越泽除了微信上简单聊天后，从来没有给她打电话或者视频。 恋爱中的人总是鬼点子很多，所以她有时候故意不回她消息，想等他着急了给自己打视频电话，但是这男人一点觉悟都没有。 不明所理的李越泽，只能在每个意料之外的对话后，发现自家女朋友生气了。 他不知道缘由。 从7点耗到12点，舒曼凝说：“我要睡了。” 那头回：【晚安】 舒曼凝恨铁不成钢，手机摔进枕头底下，不管不顾。 可是越睡越感觉头疼，昏昏沉沉间做了几个梦。 梦里是舒家伟的脸，其实她记得舒家伟，只是儿时有些记忆比较模糊，她想不起来。 今天看着舒家伟，倒是让她想起一些事。 他原本是位好父亲，爱护自己的家庭，舒曼凝喜欢向日葵，他就将院子里种满向日葵，中间只留一条小路。 舒曼凝喜欢去游乐园，他工作再忙，每周也会抽出一天时间陪她。 她不喜欢上学，装病吓唬，妈妈不信她，舒家伟却半夜紧张得要送她去医院。 酒店房间里，舒曼凝辗转反侧，睁着眼睛看窗帘，只留给窗外一条缝的机会，便让光从外面钻进来。 舒曼凝又闭上眼，再有意识时，梦中画风突变，父母无休止的争吵，陌生的女人，被血溅的向日葵花圃。 舒曼凝疼得浑身抽搐，皱着眉头从枕头底下摸手机。 太黑了，找了半天却没摸到，无奈之下，她只能强忍疼痛。 额头上冒着细密的汗珠，舒曼凝紧紧咬着唇角。 忽然听得嗡嗡手机震动声音，又伴随着铃声。 她掀开枕头，总算看到发亮的手机。 她眯着眼瞧了眼，是李越泽打来的微信电话。 “曼凝，你睡了吗？”或许他是想问你在干嘛的，怎么没回消息。 又或者，他是真的担心她有事。 舒曼凝声音哆哆嗦嗦，“李越泽……我好疼啊，好疼——” --------------------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今天只能写这么多了，今天看总字数意外发现，我这本居然写了这么长，哈哈哈我实在有点磨叽，不过也快完结了。 第60章 舒曼凝靠在床头吸了吸鼻子，看向李越泽。 他风尘仆仆，估计刚下飞机就直接过来了。 李越泽倒了杯热开水，端到舒曼凝身边。 “你怎么这么快就过来了？”舒曼凝想接过杯子，李越泽却没给她。 只说，“烫。” 舒曼凝又缩回手，“有时候感觉你就像超人一样，只要我喊一声，你就会出现。” 闻言，男人鼻息间哼笑声，被她逗乐。 将热气腾腾的水杯被放在床头柜上，李越泽又抬手用手背贴了贴舒曼凝的额头。 舒曼凝握住他的手腕，“我没生病，就是身上不太舒服。” “我送你去医院？” 舒曼凝摇头，朝他张开双手，“我不要去医院，等会还得参加比赛，你抱抱我，抱抱我就好了。” 李越泽抱着她让她靠在自己怀里，指腹慢慢抚平她紧皱的眉头。 “正好在明城有点事。”李越泽解释道：“不是超人。” 舒曼凝撇唇瞪了他一眼，笑他没情趣。 “好啦，既然你不是超人，那我就不能跟你多待了，我还得去会场。” 李越泽有些后悔，想撤回刚才说的话。 朝舒曼凝无奈的笑了笑，扶着她从床上站起来。 “确定可以吗？” “不可以也得可以！”舒曼凝忽然就像打了鸡血般，“我一定得满状态拿下比赛。” 真奇怪，刚才进来时还看她病怏怏的，现在就生龙活虎。 李越泽永远能被舒曼凝这比风向转的还快的脸，惊讶到。 然后感叹道：不愧是你。 趁着比赛前还有点时间，李越泽又专程带舒曼凝去吃了些明城特色早餐。 舒曼凝吃的十分开心，直呼，“我觉得我上辈子可能是明城人，这里的口味简直比海市的还要合我。” 不过更让她奇怪的是，“你居然也会吃这些特色早餐吗，我以为按照你的身份，你应该坐在装修富丽堂皇的大客厅里，bgm都是皇家乐队的伴奏，然后法国大厨为你端上美食珍馐。” 此刻，座无虚席的早餐店里，李越泽穿着一身黑色毛呢大衣就坐在她的对面。 给她剥鸡蛋。 听到舒曼凝的话，李越泽笑了笑，“法国大厨做的早餐没有这家好吃。” 舒曼凝笑迷了眼，喜滋滋又接过他剥的鸡蛋，一口咬掉大半。 “等会你把我送到会场门口就好。”嘴里含糊不清，茶叶蛋的清香饱满口腔，“然后下午再来四五点再接我。” “好，怎么感觉像送你去上学。”李越泽瞥了她一眼，继续失笑。 舒曼凝嘴里嚼着茶叶蛋，腮帮子鼓鼓，对于李越泽的话，她也只能用眼神抗议。 * 舒曼凝一旦进入工作状态就很忘我，JMH一直以来有个不成文的随机测试。 就是在选手们交完自己特定完成的作品后，还会随机抽取临时发挥。 舒曼凝先前就被抽中过几次，靠着平日给客户设计的经验，安稳渡过。 今天好巧不巧，又被抽中。 和她一同被抽中的还有三位女生和一位男生。 每个人的原材料不同，难度自然也不同。 来到桌前，大家各自看了看眼前的材料，又有不死心的还得看看其他人的。 “天呐，这个好难搞。” “好费劲，我最怕这种材料了……” “曼凝，你这个是珐琅吗？” 这句话引起其余人的注意，圈子里没人不知道舒曼凝的招牌，是珐琅材料的一切饰品。 舒曼凝也没想到，真这么巧。 她抬眸不经意看了下评委席的评委们，有人冲她微微点头。 舒曼凝愣了下，不懂什么意思，认可她？ 给她自信？ 午饭时分，选手们才将随机抽取的材料完成好递交评委。 走出会场，舒曼凝本想跟刚才组里的朋友一起去吃饭，没想到刚出门就看到舒家伟。 正和刚才那位在评委席上朝她点头的评委在一起，两人不知道在聊什么，很开心。 见到舒曼凝出来，舒家伟冲她招招手，“曼凝，快来。” 男人浑厚的声音引起周围人的注意，再加上旁边还有评委，舒曼凝真的是硬着头皮走过去。 她蹙眉，“有事么？” “饿不饿，我带你去吃饭。”舒家伟说。 舒曼凝不禁冷笑，正欲回绝，就听那位评委说。 “曼凝在珠宝设计这块是真的很有天赋，我很看好她能夺冠。” “哎呀老王，你这话可不能乱说，不然别人还得说你有私心呢。” 两人似乎是老朋友，举止间都相当熟悉。 几分钟后，舒曼凝坐在舒家伟停在会场后门停车场的车里。 她双手抱臂，面无表情。 “你有什么话可以直说，不用这样跟着我。” 舒家伟微怔，男人布满沧桑的脸上此刻莫名有些犹豫。 “曼凝，我听说你现在是粤安地产的大股东，手里有很多他们家的股票，是真的吗？” 舒曼凝嗯声，想听他还能说点什么。 “粤安地产是你封伯伯的心血，他辛苦大半辈子，如今却要看公司易主。爸爸实在不忍心，要不这样，我让李叡以双倍价格从你这买回去怎么样，反正你也不亏。” 原来是做李叡的说客，舒曼凝不禁冷笑声。 脑海中关于舒家伟的记忆本来就少，现在经他这一说，她只感觉莫名其妙。 凭什么就让她卖掉。 她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淡淡道：“不卖。”随即转头看舒家伟，“还有其他事吗，如果没有麻烦以后不要找我了。” “曼凝，你怎么能这么无情。”舒家伟没忍住脾气，抬手想打舒曼凝，“不管怎么样，我都是你父亲，你不要以为跟李越泽在一起，他就能保住你，你到底清不清楚他是什么样的人？！” “他是什么样的人，不需要你告诉我。” “你真是太天真了！李越泽他狠起来自己家里人都可以不管，怎么会全心全意对你好。” 舒家伟自认为说的都是真心话，只见舒曼凝脸色稍稍缓和，他以为她是听进去了。 于是继续道：“我也不瞒你了，你封伯伯家产业会衰败至今，都是李越泽造成的。”他长叹口气，一时间不知道是对李越泽的钦佩，还是无奈，“他将粤安所有资产低价买入，然后转手他人，特别是地产，我知道粤安地产的股票是他让你买的，他这是在利用你啊！” 舒家伟咬紧牙关，“现在你封伯伯都被他气到住院，家里被他弄得乌烟瘴气。”再次确信，“他就是在利用你，利用你们从小就要好，想引起你的同情心，再和他一起制造麻烦！” 舒家伟似乎不知道，她不记得小时候的事了。 因为他的情人坠在她的面前，她忘记了小时候的事情。 而且李越泽也从来没有强制她去回忆，如果不是李叡、苏禾、舒家伟这些人来来回回在她耳边晃，她甚至都不知道原来自己和李越泽小时候就认识。 真相来得比任何事都安静，静悄悄如同秋风里的树叶。 它放任自己由风带偏，然后摇摇摆摆落在地上。 鼻头间猛然涌起一阵酸涩，舒曼凝脑海中回忆起早晨在那间不大的早餐店里，李越泽给自己剥鸡蛋的画面。 她一直以为他的清冷矜贵是因为出身好，从小养尊处优，长大看不上凡物也正常，后来想想又觉得不对。 他那不是看不上，而是无法拥有。 他李越泽不是没有烟火气，只是没有地方让他拥有。 心头微微发冷，她忽然间很想李越泽。 推门下车，舒家伟想拽舒曼凝，她站在门口看他，“我希望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就像从前十几年一样，你当没我这个女儿，我也不会找你。” 秋风卷起她的长发，舒曼凝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快速坐进后座。 师傅问她，“去哪呀？” 舒曼凝从后视镜里看到舒家伟下了车，似乎想追过来。 她连忙对司机说，“你先开，我等会告诉你。” 司机师傅一愣一愣，发动车子。 舒曼凝并不知道李越泽在哪，她也没打电话问他。 她闭上酸胀的双眸，脑海中的碎片如潮水般涌来。 手机突然嗡嗡作响，舒曼凝看了眼来电显示，是阮月英。 她吸了吸鼻子，接起电话，“喂，妈。” 阮月英立马听出她声音不对，“哭了？” “没有。”舒曼凝捏捏鼻子，“有点感冒，没关系。” “噢，我刚才在家收拾东西，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你那个男朋友，是不是叫李越泽。” 舒曼凝屏住呼吸，不知道这句话后面的意味是什么。 她嗯声。 阮月英又道：“没什么，那天晚上他来家里找你，我酒喝多忘了，现在突然想起，他和小时候长得还是差不多呢。” 舒曼凝听出阮月英话中有话，思忖片刻后，她问：“妈妈，你是不是想问，我跟他怎么在一起的？” 电话那头，阮月英没有说话，答案却显然就是如此。 舒曼凝又吸了吸鼻子，“他没告诉我从前的事，我以为这是我们认识的第一年。” 说完，两人都沉默良久，直到可乐叫唤了一声。 阮月英才道：“你自己注意身体，我去遛狗。” 挂了电话，舒曼凝注意到驾驶位上司机打量的目光，她面带窘迫。 “师傅，回我上车的地方。” 她想好了，不管她在哪，只要李越泽说会来接她，就一定会。 -------------------- 作者有话要说： 大概还有一两章完结…… 感谢追更，祝你平安喜乐。 第61章 JMH的比赛评选环节为了公开公平，直接现场评选出分。参赛者坐在展台下方，评审们就在上面一排研究参赛作品。 一群被看得紧张，一群等得焦急。 舒曼凝坐在靠窗的地方，她侧头看了看外面。 寒露后，天色黑得越来越早，不过五点多的时间，外面已经灯火通明，夜色渐浓。 舒曼凝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看眼微信，没有李越泽的消息。 食指下意识摩挲着光滑的黑屏，她的眼神晃晃悠悠不知道在想什么。 直到身边传来两个男生交流的声音，“打个赌，第一绝对是她，信不信？” “赌什么？”那人兴趣很大，接着说，“我压是她。” “我也觉得是她，看刚才评委跟她打招呼的样子。” 随着两人的讨论，周围越来越多人加入，交头接耳，聚在一片。 可惜舒曼凝是个耳尖的，将那些话听得一清二楚。 “我听海市的同学说，她在海市比赛就被放了后门。” “你也不想想，评委跟她爸站一起，还跟她打招呼，什么身份啊~” “对了对了，我听说，咱们这个比赛的大赞助商还是她老公，朗悦的老板。” …… 旁听得纷纷露出震惊表情，倒吸一口气，再看向舒曼凝的后脑勺。 本是刮目相看的下意识动作，谁知舒曼凝直接半侧过身，看向身后议论她的人。 脸上不但没有生气，反而还露了笑，“还不是老公，不过借你吉言哦。” 她故意眨了眨右眼，随即坐直身子继续‘监督’台上的评审们工作。 身后众人被当面戳穿，一脸尴尬，稀稀拉拉各自回到位置上。 最开始带头的两个男生，低声道：“好嚣张，真让人不爽。” “算了，人家有那个资本。” 小插曲来得快去得也快，很快大家的注意力又都放在台上的评审那里。 恰好这时，有位工作人员上来跟评审们不知道说了什么，评审们听完后齐齐起身朝外面走去。 台下原本有些昏昏欲睡的参赛者们突然间都打起精神，左右交头接耳起来。 舒曼凝手上捏着手机，想看看李越泽有没有发消息，结果发现还是没有。 她轻哼声，在输入栏里写写删删。 不行，她不能太主动。 刚有这个想法，突然注意到身侧有一道高大的黑影掠过。 她下意识看过去，正好瞧见那人在解开西装外套的扣子。 骨节分明的右手不到半分就解开了所有衣扣，舒曼凝瞪大了眼睛看他，“你怎么在这？” 李越泽蹙了下眉头，故作沉思道：“我记得答应某人要来接她放学。” 闻言，舒曼凝脸上冒出一抹绯红，她拉着李越泽的手，低声催促他快点坐下。 李越泽无奈笑了笑，看她穿得单薄，将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 “评委不知道去干嘛了。”舒曼凝嘀咕声，手上捏着他外套的两边，“都六点多了，还没结束。” 李越泽刚刚进来时倒是恰好碰到评委，当时随意瞥了眼，几个人聚在一块讨论有人举报的事。 他微眯了下眼，“你今天有碰到谁吗？” 舒曼凝想都没想，直接道：“舒家伟。” 男人淡淡嗯声，似乎在思考什么，过了片刻，他牵起舒曼凝的手。 “饿不饿，要不我先带你去吃饭？” 舒曼凝原本冰凉的手掌，被他整个包住，暖意渐袭。 “饿，但是我还是想等等看结果。”按照比赛规则，其实他们不在现场等也没事，但是这场比赛结果关乎决赛，可能大部分人和她想法一样。 想第一时间知道什么情况，又或者，真的怕有什么猫腻存在，还是自己盯着放心。 “好，那我们再等等。”男人温声道。 又过了大约十几分钟，那些评审们终于回来，同时带来的还有工作人员的宣布。 “各位选手，因为我们刚才接到举报，认为本次评审有失公平，存在徇私舞弊，所以本次评审将暂停。” 台下哗然。 原本靠着李越泽有些昏昏欲睡的舒曼凝，也不得不打起精神。 另外，心中又觉得这事可能跟自己有关系。 工作人员接着又说：“按照组委会沟通后的决定，关于本次比赛的评审，为了确保公平公开，我们后续会在评审前半小时在评审库里随机抽取评委专家。” 话音刚落，台下就有人问。 “那我们还可以在现场看吗？” 工作人员点头，“可以，稍后会通知你们具体时间。” 回酒店的路上，舒曼凝一直皱着眉头，她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李越泽侧眸看她，抬手将她一根没留神挂在嘴角的发丝拨开。 “想什么呢，小侦探。” “这事是不是和舒家伟有关？”舒曼凝问。 不过问完又突然想起来，“我忘了，你白天不在这。”她沉吟道：“中午的时候，舒家伟来找我，而且看他样子和我们评委很熟。” “他跟你说什么了？”李越泽问。 舒曼凝抿唇，不知道怎么和他说，于是磕磕巴巴的。 “就是，找我叙旧吧，然后说了下以前的事，他挺烦的，不知道想干什么……”然后开始转移话题，“对了，原来我和你从前就认识啊？” 闻言，李越泽心里一紧，随即又笑笑，“你这话怎么听着有点奇怪。” “那不是没见你跟我说过吗？”舒曼凝瞟了他一眼，“不过其实在我遇到你之后，有时候就会做一些奇怪的梦，梦里场景基本都在林和苑，我当时想想还觉得奇怪，我明明没来过这。” 舒曼凝说着说着想到一些事，她咽了咽口水，心里揪着疼。 她下意识用手捂着胸口，以为自己能够不在意那些噩梦，结果发现还是做不到。 李越泽注意到她的脸色，忙伸手将她揽在怀里，靠着自己的胸口。 修长的手指在她太阳穴周围轻按。 “别想了，我们不用在意从前那些事。” 男人的声音蛊惑般引着她渐渐放松身体，舒曼凝不知不觉睡去。 车子快到酒店时，前座助理接到电话，应了几声后他侧身看向李越泽。 低声道：“老板，老宅那边说李董进icu了。” 李越泽脸上神色半分未变，手掌似是无意遮在舒曼凝的耳朵上。 “知道了。” 助理心中忐忑坐直身体，欲言又止。 * 直到耳边传来汽车鸣笛声，舒曼凝才醒来。 她先是看了眼周围，光线昏暗的车厢里，她靠在李越泽怀里，身上盖着他的外套。 暖气从风口缓缓吹出，她揉了揉眼睛。 又看看车窗外，原来已经到酒店了。 “你怎么不叫醒我啊。” 李越泽挑了挑眉头，抬手替她将睡乱的头发捋顺。 “因为我不想你住这。” 舒曼凝秒懂他的意思，伸手推开他搭在自己脑袋上的手。 “不行，我晚上还要工作。”她说完就想开门下车。 李越泽拉住她的胳膊，“你就这么走了？” 舒曼凝眼神无意瞥到被自己睡皱的衬衫，脑中奇妙的将刚开始遇到时，在他办公室发生的事。 也是这样褶皱的衬衫。 她故作神秘笑了下，“那你等我会，我上去换套衣服，然后下来跟你一起去吃饭。” 李越泽点头。 目送她走进酒店大门。 副驾驶的助理手机再次响起，是李封秘书陈方打来的。 应了几声后，他转身将手机交给李越泽。 “老板，陈秘书的。” 陈方很少主动给李越泽打电话，一般都是有重要的事。 李越泽接过电话。 “李总，董事长的状况十分不好，希望您能来一趟医院！” 那头很着急。 李越泽轻哂声，侧眸继续看着舒曼凝消失的门口。 “李叡不在么。” “李总！”陈方又急又无奈，“董事长昏迷前告诉我，如果不到万不得已，不能通知您。” 见李越泽没有声音，他又说道：“拜托了，董事长他真的很想再看看您。” 李越泽没再说什么，而是将手机还给助理。 助理心中依旧忐忑，作为朗悦明城分公司的助理，他跟李越泽的交流不多。反而是李封那边，时不时会找他沟通。 所以他觉得此时，他或许应该做点什么。 “老板，我们要去医院吗？” “多远？” “很近，开车五分钟。” 李越泽低眸看了眼腕表，接着又看了看酒店。 “你在这等她，我自己去医院。” 助理忙不迭点头，快速从车上下来。 二十分钟后，舒曼凝换好衣服下楼，走到酒店门口才发现李越泽的车不见了。 “舒小姐。”助理从旁边跑过来，“抱歉舒小姐，老板他临时有事，可能需要您在这等会。” “他去哪了？”舒曼凝有点疑惑，按照她对李越泽的了解，他不会这么一声不响的离开。 “老板他去医院了。”助理伸手示意她先进酒店大厅，“外面风冷，劳烦您进里面坐会。” 舒曼凝转身顺着他的方向走，没走两步，迎面碰到舒家伟。 舒曼凝脸色瞬间变了，她想错开他，舒家伟却拽住她的胳膊。 “放手！”舒曼凝厉声道。 舒家伟手劲很大，拉着她就朝外面走。 舒曼凝急忙向李越泽的助理求救，然而那助理却视而不见。 故意侧身看向别处。 她正疑惑时，舒家伟厉声道：“你到底要胡闹到什么时候！” 第62章 李越泽第一次看到这么平静的李封。 他穿着病号服半靠在病床上，右手手背上包着滞留针，双唇泛白且干裂。 陈方将一张椅子拉到李越泽身后，“坐吧，阿泽。” 李越泽摇头，他继续看着李封，似乎想将他看穿。 李封打量一眼李越泽，“你小的时候，人家都说你像你妈，长得好看。”李封说着苦笑了下，“我看嘛，你这长大后，还是像我比较多。” 李越泽敛眉，冷声道：“你找我来就为了说这个吗？” 当然不是。 李封很想打亲情牌，但是他也知道，李越泽不吃这套。 他看向窗外，窗外有棵光秃只剩枝丫的大树，北风一吹，枝丫摇摇晃晃，似要折断。 “我想让你全权接手粤安。” “接手粤安？”李越泽不禁失笑反问道：“替你还债么？” 李封神色黯淡，他估摸着李越泽大概也是知道了那些事。 “粤安虽然现在负债多，但是起码还是老牌企业，牵扯的民生工程也多，对于你后续想布局国内市场，绝对是个好处。” “如果你是想让我收购粤安，可以和我们公司投发部人谈，如果你是想让我继承粤安，可以写在遗嘱里。” 李越泽说得轻描又淡写，但音色又比窗外那刮动枝丫的北风还要冷。 半靠在床上的李封忽然开始猛烈咳嗽，陈方连忙上前照看。 他用手轻轻推开陈方，嘴上喘着粗气，“我只有一个条件，你注资粤安，只要能保住粤安，其余我都可以答应你。” “答应我？”李越泽向前走了两步。 李封抬眸看向他。 “我让你送我母亲去医院时，你答应我了吗？”李越泽低声问。 嗓音有些沙哑，情难自控。 李封听得心中一颤，他知道李越泽这么多年在计较什么。 他皱着眉头，“你要理解我，当时我工作忙，不是我不想……” “将你的情妇带回家，是你想的吗？”李越泽又问。 李封没说话。 从旁，陈方默默退到窗台边，他背靠在墙上，冰凉的触感将他拉回十几年前。 他那会儿刚升任李封的秘书，某天在外应酬时，接到李封家里的电话，电话那头的小男孩一直在喊妈妈发烧了，需要去医院。 但是李封正好在跟客户聊天，于是告诉他去找秦雪娇，让她处理。 他知道李封家里有两位夫人，一位是明媒正娶的白歆，一位就是秦雪娇。 白歆生下儿子李越泽后，体弱多病，一直在家里养病，所以导致外界以为她生下孩子后就消失或者去世了。 平常李家老宅的事，也基本都是秦雪娇在打理。 彼时，他退出包厢后给秦雪娇打电话，那头正在搓麻将，声音吵得很。 一直说听不清，陈方重复很多遍后秦雪娇才应声说知道了。 过了大概半个月后，他听到白歆因败血症去世的消息，陈方思索良久，他不知道和那天的那通电话也没有关系，如果有。 他会不会也是罪人。 眼前，李越泽显然是耗尽耐心，他低头看了眼腕表。 “阿泽，算爸爸求你了……粤安是你爷爷的心血，我不想死后没脸见他。”李封哭腔浓重又嘶哑。 李越泽问：“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李封支支吾吾，担心李越泽要走，忙说：“粤安我本来就是要留给你的。” 话音刚落，李越泽转身朝门外走，李封急得想从病床上爬下来，陈方连忙拉住，再顺着李封视线看向李越泽。 十几年后，那个只能打电话求助的男孩长大了，他的背影决绝又无情。 李叡也不知道在病房外站了多久，听到李越泽要走，他才急急站出来。 挡在门口，他怒气冲冲指着李越泽。 “阿泽，你怎么能这样对爸？！他都答应将粤安给你，你到底还要计较什么？” 李叡越说越生气，甚至还觉得自己很有道理。 他不过是以兄长的身份在教训弟弟。 李越泽看看他，接着又转头看看李封，他轻哂声，“计较？计较那个被你转移完财产，负债千亿的粤安吗？” 说罢继续道：“你似乎一直觉得自己很聪明。” 李叡心里咯噔声，他确实认为自己比李越泽聪明，他才是李封最优秀的儿子。 是这样的。 他深吸一口气，正欲说点什么，就听到病床上的李封无奈又气短的声音。 “算了，让他去吧。” 李叡侧身让开，眼睛却一直在李越泽身上离不开。 等到李越泽完全走出时，他掏出手机给舒家伟那边发了个消息。 【他走了】 * “只要你身上还流着我舒家伟的血，你就是我的女儿。” 没开暖气的车厢里，舒曼凝斜睨一眼身边的人。 她冷嗤道：“幼稚。” “至少我不会害你。” 舒曼凝实在懒得理他，双手抱臂看向窗外，舒家伟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装模作样的要带她走，然后又只是将车停在酒店门口的停车场。 保险起见，也是怕舒家伟耍诈，舒曼凝没让司机上车，车钥匙捏在她手里，还有舒家伟的手机。 “曼凝，李越泽肯定是要回家继承粤安的，到时候如果仅仅凭你现在的身份，肯定配不上他。” 舒家伟的这番话，倒是让舒曼凝来了些兴趣。 于是她反问：“你什么身份？” 舒家伟没料到她会这么说，于是愣了下，“你不要转移话题，我在说你，就算李越泽喜欢你，到底还是李家的人。你看他们家哪个不是娶得门当户对的女儿家，你呢？” “娶门当户对的女儿，然后再找个情人是嘛。”舒曼凝笑了笑，“和你一样。” 舒家伟被她噎得无言以对，气得用手拍了下坐垫。 这时，舒曼凝感觉手中捏着的舒家伟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她下意识拿过看了眼，上面发件人显示是李叡。 内容就三个字【他走了】。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这个他是李越泽。 有了他的消息后，她的心情突然间愉悦起来。 拍拍舒家伟的手臂，“你怎么不继续说了。” “和你没什么好说的。” 舒曼凝啧声，“你真不够敬业，心理素质太差。” “有你这么说自己父亲的？”舒家伟气得吹胡子瞪眼。 舒曼凝从容不迫继续反问，“你是父亲？” 车厢里陷入沉默，也不知过了多久，舒曼凝看到李越泽的车从外面驶入。 停在离她不远的车位，她下意识想开门下车。 舒家伟拉住了她的手腕，“等等。” 舒曼凝不解看他。 “你就不想知道，他是怎么选择的吗？”舒家伟接着说道：“李越泽这个人城府太深，连他父亲都算计，难保对你不是虚情假意。” 从一个外人角度来说，舒家伟说的没问题。 但是他错在，见识太少。 “你刚不是说，我配不上他吗？” 舒家伟不知道舒曼凝的意思，只看到她将手搭在门把手上。 “配不上没关系，我可以主动走近他，一步不够就两步，走得不快我就跑过去。总有一天，我会和他并肩。” 冷风灌进车厢里，舒曼凝的一条腿已经伸到车外。 她最后再侧头看眼舒家伟，十分诚恳道：“说真的，如果你还有良心的话，我希望你这辈子都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与车门声同时落下的还有她扔在车座的手机，舒家伟看到是自己的手机，连忙拿过，引入眼帘便是李叡那条短信。 再次抬眸看向外面，隔着车窗，他看到舒曼凝的背影。 在她还没有跑动之前，李越泽已经注意到她。 男人大步流星，两步并作一步走向她。 舒曼凝撒娇似得张开双手，“抱抱。” 李越泽愣了下，本想问她为什么在外面，但是看到她的脸蛋被风吹得通红。 心疼不已，连忙解开大衣扣子，将她包进怀里。 视线平移时，他看到不远处的商务车里，坐着舒家伟。 似乎猜到什么，他又用下巴蹭了蹭她柔软的发顶，“我好想你。” “我们似乎分开没多久。” “是吗？” “你先听我说，刚才我差点被绑架了。”舒曼凝忙说，“还好我机智，没让歹徒得逞，不然你现在就得去英雄救美了。” “你怎么机智的？” “我一直顺着他的话反驳他，让他无话可说。” “真聪明。” 李越泽说完想看舒曼凝，哪知道刚跟她分开一些，舒曼凝又紧紧抱住他。 “你不要动，我就想这样和你抱着。” 男人嗯声。 “李越泽，你为什么喜欢我？” 真是个俗套的问题，舒曼凝心想。 可她还是想问。 李越泽思忖片刻道：“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但是只有看到你的时候，我心中会产生喜悦的感觉，想和你永远在一起的感觉。” 他的答案让她心头似被电流击中，酥麻轻颤。 本想占据上风的舒曼凝，这会儿倒娇羞得不行。 “刚才有人说，我配不上你。”她顿了下，接着道：“其实我有时候也会这么想，所以我努力的想变得优秀，能够与你并肩。起初，我以为获得JMH大奖，就是我的证明，可我发现我错了。” 刚才和舒家伟在车上时，舒曼凝想通很多事。 想到自从参加比赛以来，她所听到的非议，尽管那些事不是事实，但还是有人以此八卦，乐此不疲。 “获得什么奖项，从来都不该是证明我的方式。”她从他怀里抬起头。 他低眸，与她四目相对，耐心等待她后面的话。 “证明优不优秀，能不能配上你，从来不是在身份上的体现，而是我们的双向奔赴。” 舒曼凝笑眼弯弯，一如从前。 李越泽单手捧着她的半边脸颊，弯腰吻住她的双唇。 唇舌交缠间，他用只有两人的声音说道：“不管何时何地，我永远爱你。” --------------------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最后一章……发现永远交代不完，要烂尾的亚子（别打我QAQ） 第63章 半月后，舒曼凝接到了JMH大赛消息，通知她的作品已经进入最后决赛。 比起前面繁琐的参赛流程，决赛倒是个连面都不用露的方式。 她只需将做好的作品送过去，放在保险柜中，然后交给工作人员。 “你不是要拿那件帕拉伊巴碧玺参赛吗？”陈薇看着舒曼凝将一套精致的珐琅首饰塞进保险柜。 舒曼凝一边锁上保险柜，一边回道：“我改变主意了。” “为什么吗？你准备了这么久，花了那么多钱，还让李总给你投资，不就为了这最后一刻吗？” 陈薇相当不理解，她知道舒曼凝为了这场决赛准备多年，意义非凡，没有道理临关头换了主要作品。 她拽着舒曼凝胳膊，想去看她的神色。 “曼凝，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陈薇猜测着，“你不会是把那碧玺弄丢了吧？！” 舒曼凝看她声音越说越大，忙捂住她的嘴巴。 “别瞎说，我只是感觉那玩意不能证明我的实力。” 陈薇不解。 舒曼凝迈着步子走到工作台边的展台，上面摆放了很多她的残次作品。 她随手拿起当初借给陈薇去拍卖会的那条项链，夕阳从窗外照射进来，她将吊坠遮在眼睛前。 “帕拉伊巴碧玺本身就很美丽，即使不用任何雕琢，它都可以艳压其他作品，但是……”舒曼凝顿了顿，隔着眼前的碧玺吊坠，她看到里面花纹的断裂。 “那终究只是它本身的魅力，和我有什么关系呢，我甚至不算作者，顶多算个配饰师傅。” 闻言，陈薇愣了愣。 好吧，她可以理解这种心情，说好听点，也可以理解成舒曼凝她进化了，她的思想已经和从前不一样了。 可是。 “可是那你准备用帕拉伊巴碧玺做什么，它真的很贵，我的宝贝。”陈薇皱着眉头，一想到那块完美无瑕价值千万的帕拉伊巴碧玺，她心都在颤抖。 舒曼凝放下手中东西，转身笑嘻嘻看着陈薇，“我准备结婚自己戴。” 陈薇张大了嘴巴，眨巴半天眼睛。 “所以呢。”舒曼凝揽住她的肩膀，“还得劳烦你给我当伴娘呢。” 陈薇开心得依然不知道说什么，眼珠左右转了个遍后，基于社畜本能问了句。 “那我是不是可以获得一篇李总独家采访？”陈薇眼睛发亮，“我已经构思好了，如果到时候你们结婚了，我就顺带采访你，在你们温馨的家里，呜呜呜，让大家看看什么叫成功人士的家庭。” 舒曼凝忽略了顺带二字，陈薇的话只是让她想起，李越泽这家伙最近行迹可疑。 有时候她打电话找他，找不到人，打给纪晟睿支支吾吾，去他公司也看不到人。 凭借敏锐嗅觉，她预感这人有什么事瞒着她。 想到这，舒曼凝低头看了眼腕表，“六点了，我去趟蔓汀酒店。” 陈薇还沉浸在要采访李越泽的喜悦中，完全没顾舒曼凝，直接冲她摆手。 “去吧去吧。” 舒曼凝驾车到了蔓汀酒店，她没有给李越泽打电话，而是径直从专梯上了顶楼。 自从和李越泽从明城回来后，他就给她也录入了指纹，不需报备就能直接进入。 舒曼凝轻车熟路推开房门，她打算守株待兔。 可是一进套房就傻了眼，目光所及之处，觉得有些奇怪，像是少了什么。 比如放在茶几上的烟盒，旁边的书籍。 又或者，衣柜里的衣服，浴室里的洗漱用品。 一切干净的可怕。 舒曼凝后知后觉拿出手机给李越泽打电话，过了很久，那头才接通。 男人似乎刚运动完，轻喘粗气。 舒曼凝不由想到什么，直接问道：“你是不是背叛我了？” 电话那头，李越泽愣了下，“没有。” “那你……”舒曼凝语塞。 “你在哪里？” 舒曼凝坐在李越泽平常睡的那张床上，枕头上已经没有他的味道。 她用手揪着枕头边边，无精打采道：“在蔓汀你的房间里，你去哪了，为什么东西都不见了。” “好，我让纪晟睿去找你。” 就这？ 舒曼凝眉头一挑，正欲继续说些什么，那头就挂了她的电话。 她盯着手机屏幕出神，寻思不至于这么快就移情别恋吧。 纪晟睿来得很快，像是就在酒店楼下候着一样。 舒曼凝看着停在路边的一辆草莓晶帕拉梅拉，纪晟睿将车钥匙塞在她手里。 舒曼凝很疑惑，“这是什么意思？” 纪晟睿干咳两声，似乎在准备措辞。 “我腿受伤了不方便，麻烦舒小姐您开车。” 舒曼凝：？ 她抿唇，“你跟你老板两个是存心来气我的吗？” 纪晟睿不敢说老板的坏话，只能摸摸鼻子，主动坐上副驾驶。 舒曼凝真的有些无语，但是出于好奇心她还是坐上了驾驶位。 刚扣好安全带，纪晟睿就给她点开导航，然后道：“去这。” 舒曼凝看都没看，心里一直在盘算，李越泽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整的一出又一出。 车的路线完全是根据导航的声音在走，自然没注意到这越来越偏僻的路线。 等到了地方，舒曼凝才发现旁边四处无人。 她降下车窗，“这是哪里？” “南城。” 纪晟睿边说边下车绕到驾驶位替她开门，“舒小姐，老板在前面等您。” 舒曼凝心中的疑团越来越大，是好奇推着她前进。 顺着鹅卵石小道一路向前，两边种满了翠竹，舒曼凝边走边打量，虽然现在夜幕深重，但是那些竹子下的射灯提供了非常充足的光线。 不至于太吓人。 再往前走，她看到一处院门，新中式风格。 视线往里挪，她看到站在正厅门口的李越泽。 男人穿着黑色居家服，两手插在裤兜里，一眼便瞧见她。 他冲她招了招手，“过来。” 舒曼凝没好气哼声，“我不，凭什么你叫我干嘛就干嘛。” 廊灯下，李越泽无奈笑了笑，抬步朝她这走来。 舒曼凝看他越走越近，心里鬼点子也越来越多。 男人走到眼前，还未说话，她就抬起了两条胳膊。 “背我。” 李越泽真是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转身让她趴到自己背上。 舒曼凝故意松松垮垮扶着他的肩膀，李越泽又很怕她掉下来，所以这一路走得非常慢。 他问她：“车开了吗？” “你说那辆帕拉梅拉？” 男人嗯声。 “开了，今天换我给纪秘书当司机。” 李越泽不禁失笑，“喜欢吗？” 问到这，舒曼凝忽然想起，之前去明城前，李越泽问自己喜欢帕拉梅拉吗？ 女人的第六感虽然准，但也总有迟到的时候。 是啊，不然她就该看到车的第一眼就能猜到。 舒曼凝稍稍前倾，两条胳膊交叉勾住了李越泽的脖子。 “是我的礼物吗？”她笑着明知故问。 李越泽笑而不语，走到正厅门廊前，他放下她。 右手扣在她的五指中，牵着她继续往里面走。 舒曼凝这才打量起周围来，这边似乎是个新房子。 装修风格有点奇怪，像是十几年前的审美，好奇驱使下她拉着李越泽半路改道。 “这是你买的吗？” 男人如实道：“是的。” “原来是这样你才不住酒店啊？”舒曼凝故意眯着眼，但是即使这样也无法原谅，心里憋屈着，“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这样让我很被动。” 舒曼凝说着便松开了他的手，快步走到旁边，不经意瞥见一张熟悉的照片。 是她在李越泽明城的家里，倒扣在桌面上的那张。 那会儿她不知道这个小姑娘就是她，以为是李越泽什么的白月光…… 舒曼凝撇撇唇，正欲说话突然感觉到身后的重力。 李越泽从后面抱住了她，和她一起盯着照片。 “你小时候真的很调皮，我经常一觉睡醒，看到床边被你放满了向日葵，然后你还会在旁边装模作样的哭泣，说我变成天使了。” 舒曼凝一动不动，声音木木的。 “那不是美好的祝福么。” 李越泽侧眸看她，呼吸间全是她的味道，他贪婪得深吸一口气后咬在了她的脖子上，牙齿轻轻磨着她的皮肤。 舒曼凝下意识用手去推他。 李越泽拦住她那只手，嘴唇稍稍离开她的脖子。 “你知道么，开始那几年，我真的很恨你，恨你不告而别，恨你不守信用，恨你骗我……”男人愈来愈低沉暗哑，“每晚都会梦到你，梦到你回来找我，但是天亮后梦会醒，你也会消失。” 或许儿时并不知道什么是情，什么是爱，但是对于某种莫名的吸引，依赖，总是无法割舍，又难以左右。 舒曼凝听到他的话眼中酸涩，泪水不知不觉顺着脸颊流下。 李越泽微微抬头，吻去她脸颊上的泪。 舒曼凝转身扑进他怀里，“还好……还好我们又见了。” “其实即使当初我们没在教堂相遇，我也会去找你，只是等我这边全部收拾好后。” “收拾什么？”舒曼凝问。 李越泽勾唇，扶着她的两边肩膀让她在原地转了个圈。 “这栋房子的样子，是你小时候画的，还有一些装修，也是你想的。” 舒曼凝十分惊讶，伸出食指到处摆动，“你说这，我设计的？” 李越泽点头。 接着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草稿纸，上面画着一栋房子的外围形状，基本上和这栋差不多。 至于户型还有装修，则在背面寥寥几笔。 舒曼凝感到难以置信，侧身环抱住李越泽的腰，“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她呜咽两声，“为什么。” 李越泽垂眸视线落在她脸上，“因为我爱你。” 低头，覆在她柔软的唇瓣上，男人继续道：“嫁给我好么？” “好。” --------------------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啦！（成熟的作者已经不会再在完结时写小作文了） 但还是简单说两句，依然非常感谢大家的支持和喜爱，是你们的追更给了我继续写的勇气！真的，超爱你们！下本见啦！ 下本开：《不熟》 港城名流圈里近来最大的喜事，莫过于周时两家的联姻。 订婚宴上，未婚夫周世均挽着时漫到家人面前一一介绍。 介绍到某位容貌清隽的青年男人时。 周世均：“这是我弟弟周正昂，真巧，他和你在国外念过同所学校，不知你们见过没？” 旁边一直心不在焉的时漫，这才看向对面那人。 只见他淡淡朝她瞥过一眼，神情中很是淡漠：“不熟。” * 宴后，宾客散去，灯火阑珊处，时漫与周正昂狭路相逢。 四目相对。 她故作冷静：“我不希望别人知道我们的过去。” 男人轻哂声，随即低身凑到她耳边，嗓音低沉亦如从前。 “什么过去？是与我日日夜夜三年的过去么，周太太。” 【是本破镜重圆超级狗血的故事】 更多精彩，更多好书，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