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陷》来自www.aqbxs.com 声明:本书由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攻陷》作者:Ytu 文案: 幸家破产,幸而搬来以脏乱差闻名的泗水街。 小弟:“顾哥快看,来了个妞。” 顾矜扯下耳机线,懒懒道:“什么?林句那狗东西要砸我场子?” 小弟:“……”您这耳朵怕是不太好使。 目光落及身穿红色晚礼服的女人身上,他轻啧了声:“落难的千金大小姐?泗水街可不随便收留外人,找个由头赶出去吧。” 不久后。 顾矜定了个闹钟,摩拳擦掌坐在电脑桌前。 小弟们见他全神贯注,以为顾哥又要搞什么大事。 结果,他点进购物页面,在秒针指向十二的时候,疯狂点击鼠标。 没看清楚的小弟们:“……”一顿操作猛如虎,不愧是顾哥。 靠在椅背上,顾矜拨了个电话,用生平最温柔的语气道:“口红买到了,你最想要的274。” 小弟:“……”画面太美,没眼看。 第-章 顾矜生病,恰逢购物节。 贴着退烧贴的男人眼巴巴看着幸而疯狂加购物车,连个侧脸都没给他。 幸而过来,“伸手。” 顾矜开心地把手给过去让她牵。 幸而把屏幕凑了上去,只听“叮”一声:指纹支付成功。 顾矜:? 女主暴躁千金,男主白切黑。 一句话简介:唯有温柔不可攻陷 立意:每个人都会拥有自己的星海 内容标签: 豪门世家 婚恋 甜甜文 爽爽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幸而,顾矜 ┃ 配角:幸洐,周沉,秦缙,林句 ┃ 其它:寄风 第1章 攻陷 唯有温柔不可攻陷 “幸而,你现在在哪?” “高速,去参加宴会。你要来?”幸而操控方向盘。 “别去了,”那边叹了口气:“妹啊,哥这边出了点事,你暂时不要回来,我给你找了个地方,你去避一阵,定位发给你。” “你破产了?”幸而在路边停车,正要追问,电话那头的声音戛然而止,没过两秒,微信发来个定位。 她点开导航,柔美的女音自动报上距离:“本次行程总长为一百三十七公里,正在为您规划最短路线。” 一百多公里?这他妈是哪个山卡拉? 随手将手机扔到副驾驶,她往后一靠,心里在想幸洐这狗东西到底得罪什么人了,以前出事也不至于举家逃窜啊。 关掉导航,她掉头,往回走。 到了家门口,她没下车,停在十来米外的景观树下,往日里灯火通明的别墅现在一片漆黑,趴在车窗上看了一阵,她摸起手机,打开相机,放到最大, 还好,没有封条。 算是松了口气。 又等了一会儿,确认周围没人,她下车,绕到别墅后面,准备爬墙。 这些半山腰的别墅间隔很远,避开巡逻的保卫她已经驾轻就熟,脱掉高跟鞋,她一个起跃,就上了围墙。 墙内传来细碎的动静,她压低声音:“寄风,是我,别叫。” 原本躁动的雪獒听到她的声音后立刻安静下来,她从墙头一跃而下,揉了揉它。 月上树梢,一人一狗在顺着微光悄声摸进院子,幸而直接去了二楼房间,打开手机手电筒,叼在嘴里。 她清楚幸洐绝对是出了什么事,刚才在树下看到门口有鬼鬼祟祟的人影闪过,现在能做的就是带足现金,去别的地方避一避。 打开保险柜,从衣柜里找了个购物袋出来,没拆封的衣服扔到一边,直接将成捆的现金往袋里装,装了两个购物袋,又拿出行李箱,把各种珠宝首饰装了进去,最后才看向衣柜里各式礼服和裙子。 她目光微沉,直接关上衣柜门。 还会回来的。 拖着行李箱,带上寄风,她从后墙翻了出去。 坐上车的时候,她给幸洐拨了个电话。 “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听,请稍后再拨……” 她冷着脸,也没继续联系幸洐的好友,打开他给的定位,驱车前往。 街景树木在车窗外快速倒退,她打开电台,由于进隧道,信号不好,一阵嘈杂后,磁性的播音男声响起:“今日,本市最大财团幸氏集团宣告破产,董事长幸洐不知所踪……幸氏财团是本市最大的私企,幸洐先生是福布斯富豪榜排名前十的民营企业家,这位不满三十的青年企业家也是本市财富榜排名……” “嗤,狗屁企业家。”幸而直接换了电台,懒得听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她的手机一直响,十来分钟后才趋于平静。 想都不用想,应该是各类好友连番轰炸。 有的是真的关心 * ,有的则是想看这位昔日的幸氏财团大小姐如何成为圈内的笑柄。 毕竟这位大小姐之前在圈内也是足够嚣张的。 两个小时后,她停在一个破破烂烂的街道入口,看着眼前荒凉的景象和街道口那盏要灭不灭时不时抽抽两下的路灯陷入沉思。 她怀疑幸洐是搞了个假局,骗她说破产了,先把她逼死,然后独吞财产。 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后座的寄风也躁动不安,一双形同虎目的眼睛贴着车窗,浑身紧绷,进入御敌状态。 一脚油门轰进大街,正在打架的东西两街镇场大哥同时停下手来。 东街的小弟听着由远及近的轰鸣声,诧异道:“这大半夜的,谁把拖拉机开进来了?” 顾矜和林句对视一眼,“今天就到这吧,中街这块地盘也不是打一架就能决定的。” 林句没出声,直接转头离开,西街的小弟也跟着一拥而散。 “嘿,这小子……本事没有,就剩傲了。”俞舟一向看不惯西街林句那股子目中无人的样子,“顾哥,咱撤吗?” 顾矜点头:“走吧,去席子那里吃烧烤。” 席朗在东街和中街的交界摆了个烧烤摊,顾矜过来的时候他正忙着烤串。 “今晚生意不错。”顾矜找了个位置坐下,“来扎啤酒,其它的看着上吧。”他环顾四周,几乎都坐满了,只有角落那桌没人敢坐,特意给他留的。 “随便吃,我请客。”顾矜对手下的小弟笑道。 “谢谢顾哥。”手下的人眉开眼笑围着桌子坐了下来,几人吃吃喝喝聊着天。 “到底是谁大半夜的开着破拖拉机走街串巷啊,故意的是不是。”轰鸣声震到耳朵边了,俞舟仍无可忍,狠狠地咬了一口烤鱿鱼,将竹签拍在桌上,起身拉开凳子:“顾哥,我去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 顾矜随意点点头,给自己倒了杯酒。 俞舟骂骂咧咧的往外走,一辆黑色的越野车从他面前疾驰而过,喷了他一脸尾气。 “……卧槽……”他目瞪口呆。 好他妈嚣张。 顺手从边上摸了个绿色的啤酒瓶,他冷着脸追上去,他倒要看看是谁敢在东街这样搞事。 看他小跑着追过去,顾矜慢悠悠起身,拎起还没喝完的酒瓶跟了上去。 俞舟气喘吁吁追上来时,车子正好停在中街一栋荒废了很久的小洋楼面前。 他扶着膝盖大口喘着粗气,一抬头就看到这幢红砖洋楼。 愣神的时候,车门从里打开,幸而冷冷瞥了一眼他,挪开目光,绕到后座给寄风开门。 寄风下车的时候,俞舟腿肚子直打颤。 跟着顾矜来的席朗看到身穿红色晚礼服的幸而,眼前一亮:“顾哥,来了个妞。” 寄风是在右侧下车,俞舟能看到,他们看不到。 只能看到女人从驾驶座走过去的身影,这车的底盘很高,能看到女人的银色高跟鞋和半截鱼尾裙,红色的鱼尾裙上沾了泥泞。 顾矜仰头喝了口酒,随 * 口道:“哦,破产的千金大小姐吗?泗水街不欢迎外人,找个借口打发走。” 幸而很高,下车的时候还换了双十二厘米的高跟鞋,顾矜说话的时候,她的目光正好从车顶平视过来,顾矜坦然相视,看她移开目光,毫不在意的扬扬眉。 席朗挠挠头,嘴里嘟囔道:“找个理由赶出去?有点难啊,又不好直接动手。”他边说边往那走,绕过车尾,被浑身颤抖的俞舟一把抓住。 “别动,那女人他妈的牵了头狮子。” 本来打算恐吓一下幸而的席朗直接僵在原地,比起俞舟的惊恐,他稍微镇定一些,硬挤出一个笑容—— “你好,我是前面烧烤摊的摊主,请问您吃宵夜吗?” 不说俞舟没有反应过来,连走到车尾的顾矜听到这话都愣了一下,手中的酒瓶差点脱手而出。 不好意思走出去的他只好站在车尾,看两个活宝在那演。 幸而打量了一下两人,目光停留在俞舟手里的酒瓶上。 “噢?”她勾在指尖的绳子要松不松,看得席朗心脏忽上忽下。 俞舟咽了口唾沫,在女人的审视下,慢慢把酒瓶藏到身后。 “他喝多了,神志不清醒,不好意思打扰到您了,我这就把他拖走。”席朗说着就把俞舟往后拽。 “等下,”幸而突然开口,看着两人大气不敢出的样子,她似笑非笑:“给我拿几串吧,他留在这,你去,烤好了送过来。” 被点名留在这儿的俞舟骂人的话在寄风凶狠得像随时要扑上来的眼神里很快咽了下去,席朗不敢拖,连忙胡乱应了几声,就要往回跑。 “慢着。”她又开口了。 席朗迈出去的腿差点没收住,他欲哭无泪:“您说,还有什么吩咐?” “有牛骨吗?它饿了,拿几块最大的。” “放心,我有钱。” 席朗快速跑回摊位,打包了几份烧烤,荤素都有,又包了几块还没处理的牛骨头,在经过车尾的顾矜时,他看到了顾哥眼底的揶揄。 太难了。 幸而接过东西,放在车头上,打开副驾驶的车门,从包里抽出五张红色大钞,递给席朗。 席朗一脸不可置信。 幸而不耐烦的把钱扔他怀里:“我没有吃白食的习惯,走吧。” 听到这话,两人如蒙大赦,席朗熟稔的把钱往兜里一揣,拉上俞舟就跑。 俞舟跑的时候还不忘回头看一眼,结果这一看,还不如不看。 那头狮子张嘴将两斤重的牛骨头一口嚼碎,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而且这头狮子十分敏锐,察觉到有人看它,目光幽森,看到它的尖牙利爪,再看看那两三百斤的体型,俞舟哆嗦着收回目光,脚下生风,跑得更快了。 幸而等寄风吃完,从包里拿出湿纸巾,先给自己擦手,再给它擦嘴。 去后备箱搬行李的时候,顾矜早已不在原地,幸而拿出钥匙,打开尘封许久的红色朱漆门。 钥匙是放在在她保险柜上的,幸洐早就 * 料到她会回去。 扑面而来的灰尘让她退避三舍,过了几分钟,一人一狗拖着行李箱,走了进去。 第2章 攻陷 唯有温柔不可攻陷 顾矜回到烧烤摊坐下,继续吃没吃完的豆腐串,一口豆腐一口啤酒,目光落在斜对面那幢砖红色小洋楼上。 “顾哥,”俞舟把手中的空酒瓶塞回啤酒箱:“那女人什么来路啊?还牵头狮子招摇过市,警察不管吗?要不咱告她吧。” “告你妈。”顾矜笑骂道:“你白瞎了这双贼眉鼠眼,那他妈是狮子吗?雪獒不认识?” 俞舟被骂傻了,半天才回过神来:“雪獒?藏獒?!” “操,早知道我就直接动手了。” “你现在还可以去啊,人家车不是还在那么,”顾矜悠悠道:“要不要我给你砸两个啤酒瓶助助兴?” 俞舟哑口无言,不敢出声。 “那头不是普通的藏獒,”顾矜握着酒瓶的手指骨节分明,在黑色卫衣下衬得白如素纸,“拿出你的手机,打开百度,搜搜什么是雪獒。” 俞舟很听话,真的拿出手机低头在浏览器输入栏搜索雪獒。 “噗嗤……” 顾矜被他这认真劲逗笑了。 笑声轻轻缓缓,融入夏季的热风中。 正在给客人烤串的席朗无意间抬头看到斜对面有抹刺眼的光亮,晃到了他的眼睛。 “顾哥!”他拿着烤串,往大路上走了几步,“那栋鬼楼有人入住了?!” 顾矜掀起眼皮,慢吞吞道:“人家车都停门口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此时,埋着头的俞舟一脸牙疼的看着手机上显示的搜索结果—— 雪獒,又称藏狗、羌狗、蕃狗,大猊。这种藏獒有典型的喜马拉雅山地犬的原始特征:茂密的鬃毛像非洲雄狮一样…… 他越过这段,直接念出下一句:“一条成年藏獒可以斗败三四条恶狼,也被称为中华神犬。” 他想到女人那条看起来比猪还壮的狗,还有那无比凶残的目光,再加上一口嚼碎两斤牛骨的牙齿。 这他妈……怎么搞。 顾矜起身,走到路边,淡淡看了眼洋房二楼窗户透出来的暖色光影:“中街被她占了,有人比我们更着急,不早了,我回去睡觉了。” 说完,他拉上卫衣帽子,只露出瘦削的下颚线,双手插进裤兜,消失在黑夜中。 席朗也回过味来,那栋洋楼是中街腹地,中街鱼龙混杂,没有个固定的头头,不说顾哥,就连西街林句都啃不动中街那块硬骨头,人家中街的还不急,他们东街的起个什么劲。 “喂,老板,搞什么呢,我的烤串怎么还没来?”有人不满道。 “来了来了。”席朗带上笑容,把手里的烤串装盘给人送去。 洋房,二楼。 随意收拾了下房间,幸而侧坐在床上,看了会儿地展开上的行李箱和趴在沙发上的寄风,拨了个电话出去。 “你还好吗?”电话那头有些吵闹,听得出来在酒吧。 幸而从床上下去,一只手拿 * 着电话,一只手将行李箱里面的现金一摞摞拿出来,放到床边的保险箱里。 她垂眸,答非所问:“看到幸洐了吗?” “你等我一下,有些吵。”秦缙推开黏上来的女人,去了外面走廊,“听我家老爷子说,你哥在两个小时前失踪了,现在不止我家,各大集团的掌权人都在找他。” “你去哪了?最近最好别露面,我偷摸去你家别墅外面转了一圈,围满了人,这件事是顾家和周家一手推动的,现在不清楚你哥的失踪和他们有没有关系,已经有人报案了。” 幸而默默听着,那边说了半天没回应,以为信号不好:“喂?幸而?” 她直接把电话挂断,靠着床边坐在地板上,一条腿伸直,一条腿弯曲,手垂在膝盖上。 顾家,周家。 什么东西。 她静坐了十来分钟,起身的时候腿都麻了,幸洐让她来泗水街说明那边的事他自有打算,能应付的来,她只要相信他,等着他的消息就好。 她从小就和幸洐相依为命,双方都是对方最重要的人,幸洐也从来没让她吃过苦,他不足十八岁就在群狼环饲中保住了幸家的产业,短短十年不断扩大,做到了全市最强,他这样算无遗策的人,不可能轻易被打倒。 她觉得幸洐在暗中图谋什么。 但又说不上来。 去洗了个冷水澡,她看了眼时间。 十二点,一分不差。 该睡了。 翌日,太阳透进窗户。 五点多幸而就醒来了,翻来覆去半个多小时才继续入睡,八点多钟,寄风就趴在床边用爪子扒拉她。 幸而不耐烦的砸了个枕头过去。 被砸中头的寄风满脸委屈,等了一会儿,看到床上的人没动静,又继续用爪子搭上去,继续扒拉。 床边摆设的大瓷青花瓶碎了一地,幸而冷着脸,避开瓷片渣滓,去浴室洗漱。 寄风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耷拉着脑袋,萎靡不振。 从楼下经过的俞舟听到哐啷当啷的巨响,忍不住抬头上望。 这是拆房子啊。 他低下头,脚步更快了。 洋房里的东西很齐全,基本上都是没拆封的新的,她站在衣柜前,看着琳琅满目的各类衣服,再看看旁边塞得满满当当的鞋柜,打死她也不相信幸洐这狗东西没有预谋。 半个钟后,她牵着寄风,下了楼,先把车开进洋房内的车库,一人一狗步行去街上找东西吃。 她今天穿了身白色的裙子,腰间围了根黑色的牛皮腰带,脚上踩的是十公分的黑色细跟高跟鞋,寄风实在饿极了,起步就想跑,她一扯牵引绳,它老老实实放缓脚步。 这条街外面看来是挺破旧的,但是早上人很多,热闹,各种卖早点的摊贩都在吆喝,早餐店里也坐满了人。 逛了四五分钟,她在一个看起来还算干净的店铺前停下脚步。 这是家卖云吞面条的,老板娘是个中年妇女,微胖,笑起来很和善。 “姑娘,你是从外面来的吧? * 看着面生。”老板娘边说话边利落的将煮好的云吞捞进早就备好调料的大碗,用抹布擦掉台面上溅出来的汤汁,立马就有食客自己上来端走。 幸而点头,“一碗云吞,不要香菜葱花,多加生菜辣椒,谢谢。” “不好意思啊,”老板娘继续手里的动作,歉意道:“辣椒酱没有了。” 幸而看了眼她左手边揭开盖的透明辣椒酱瓶,还有大半瓶,她只是挑了下眉梢:“那就不加辣椒。” “可是,生菜也没有了呢。”老板娘放下捞云吞的笊篱,为难道。 她面前的粉色塑料篮中都是绿油油的生菜,能这么堂而皇之的说没有,幸而一时之间不知道这老板娘是不是眼瞎了。 她面色不虞:“那就麻烦给我一碗云吞吧,什么都不用加。” “云吞也卖完了,要不你明天来吧。”老板娘擦了擦手,哼着曲儿坐在一旁的塑料凳上看手机。 周围的食客也是一脸看好戏的表情,此时再不明白那就是傻子了。 这是被排斥了。 她冷眼瞥了下老板娘,嘴角扯出一个薄凉的笑容:“那我明天再来。” 听到她这话,老板娘倒觉得很惊奇,这姑娘真能忍啊。 对上她阴冷的目光,老板娘也只是和善笑笑:“欢迎下次光临。” 出了早餐店,她又去了别的摊位,和这里的情况一样,不是说没有,就是不搭理,还有直接赶客说不欢迎外来人的。 幸而抬头望天,什么时候一条破街的土著还他妈生出优越感来了,排外? 最后她去了斜对面那个烧烤摊。 席朗是搞宵夜,晚上通宵,六点多才散场,好不容易在床上眯了两小时,就被啪啦啦的砸门声吵醒。 他一个激灵从床上跳下来,浑身上下就穿了条花裤衩,先给顾矜打了个电话:“顾哥,林句那狗东西来砸场子了。” 顾矜也正睡得迷糊呢,还没等他说完直接就挂了,翻个身,继续睡。 “哐啷啷……啪……”楼下动静越来越大,席朗随便套了个上衣,从墙角拎了根木棍,一路小跑冲下楼梯。 蹲下来刚把卷闸门拉了一米,就对上一双泛着幽光的兽眸,他手一抖,直接松开,想关门,一只纤细的手从下托住,将闸门升了起来。 半蹲着的席朗对上女人居高临下带着威胁的眼神,欲哭无泪,将这位祖宗请了进来。 幸而在店里坐下,牵引绳在手指上绕了几圈,她翘着二郎腿,冷声道:“饿了,昨晚的烧烤不错,再来一份。” 说完,脚尖勾了勾趴在腿边的寄风:“给它也来一份。” 席朗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道:“我是弄夜宵的,白天不开张,要不您去别的地方吃?” “赶我走?”幸而拍了拍脚边的寄风,“我饿了倒没什么,它饿了可是什么都吃。” 接到指示,寄风抬头,白色的鬃毛乍起,虎视眈眈地看着席朗,似是会随时暴起。 席朗被吓出一身冷汗,不敢再 * 多说什么惹这位祖宗不开心,点头哈腰道:“我现在就去准备烤串和碳火,您稍等。” 顾矜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女人慢条斯理在吃着烤串,席朗手上动作慢一点,那头白色的雪獒就不满低吼。 看到他来了,席朗真的就像看到了救星,不敢出声的他疯狂用眼神求救,先是瞥了眼身后的幸而,然后又无奈的把大块的烤肉送到雪獒嘴边。 顾矜差点乐了。 能把席朗逼到这份上,这女人也算是个人物。 第3章 攻陷 唯有温柔不可攻陷 顾矜今天穿了身白色运动套装,他绕过烟熏火燎的烧烤炉,“给我也来点,刚起,还没吃呢。” 席朗赶紧应了声:“好。” 顾矜自己去冰柜拿了瓶豆奶,回头看了下低头玩手机的女人,又拿了一瓶。 他坐在幸而对面,嘴里咬着吸管,另外一瓶推到幸而面前。 “请你的。”他说。 幸而听到动静,抬头看他,半晌,勾唇一笑。 “一瓶豆奶就想泡我?” 没等顾矜说话,她对辛勤烤串的席朗说:“我饱了,喂狗吧。” 席朗不知道她是有意还是无心,这句话太有歧义了,他看了眼腿边的狗,又看了眼顾矜,觉得气氛不对,赶紧收回余光。 顾矜饶有兴味,笑弯了眉眼。 只是笑意却不达眼底。 过了十来分钟,寄风也吃饱了,幸而抽出五张钱,放在桌上,旁边那瓶豆奶她连碰都没碰到。 起身后,她看一眼对面的男人,他倚在墙面和桌面的斜角处,微微垂着眸子,右手轻扶在瓶身,想了想,她略微倾身。 女人身上淡淡的樱花味钻进鼻腔,他有些不适,幸而温热的呼吸落在他耳畔,两人的姿势有些暧昧,但是女人声音却是很冷漠:“本来这辈子你我都不会有交集的。” 顾矜稍稍偏头,躲过她的气息。 眼睛直视女人那双眸光潋滟的桃花眼。 对视片刻,他倏然笑了。 “泗水街不适合你。” “顾哥,你的串,按照你口味来的,豆腐多葱加香菜,微辣。”席朗适时把装了烤串的盘子端了上来。 幸而有双多情的桃花眼,但此刻那双眼睛里只有显而易见的蔑视,在听到席朗对他的称呼后,眼底的不屑更甚。 “寄风,走了。”她款款而去,雪獒摇头晃脑追了出去。 席朗看了眼桌上的钱,又瞄了眼低头吃串的顾矜,心里犹豫要不要收,或者等顾哥走了再收? 顾矜吃了两口,随手从兜里摸出张团成一个球皱巴巴的二十块扔在桌上,钱在桌上滚了滚,最后停在几张百元大钞旁边。 “打个电话给林句,约个架。”说完这句话,他就出去了。 席朗知道,顾哥现在心情很不爽,但收钱的动作却没有慢上半分。 说实在话,他挺喜欢这位新来的财神爷。 昨晚到现在,直接进账一千。就两顿烧烤,赶上他平时一周的营业额了。 但他喜欢没办法,他们东街的顾哥,西街的林句,包 * 括中街那两位爷,都不会让她留在泗水街。 叹了口气,他把手里的钱收到抽屉,上了锁。 只希望财神爷能多撑一阵,他想赚点钱,给在外面上学的妹妹攒学费。 幸而牵着寄风过了马路,顾矜余光在她背影流连片刻,很快收回,去了相反方向。 朱红色的大门外,幸而止步不前,寄风突然一跃而起,前爪趴在门上,连声吠叫。 门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用白色油漆喷了个大大的骷髅头,还画了长长的獠牙,面目狰狞可怖。 幸而凝视片刻,没有四处张望看是谁画的,而是直接推门进去。 蹲在对面店铺的小弟起了身,对身后打牌的年轻人说:“冬哥,那女人没什么反应啊。” “顺子,要不要,报单了。”年轻人抽空睨他一眼:“画的什么鬼东西,逗小孩玩呢,动点真格的,不然东西两街以为我沈冬是吃素的。” 小弟挠挠头,看了眼煮面的老板娘,心里有些发愁。 动真格的?怎么动。 昨晚连夜打了招呼,让店铺摊子都不卖给她吃食,连买菜都成难事了,饿两天总归扛不住吧。 可是那位本事大,跑去席朗那里吃了,东街不是他们的地盘,也不好出面拦。 难不成动手? 当天晚上,幸而收到一份请柬。 说是请柬,其实就是战书,上面简单一行字—— MIX酒吧,恭候大驾。 落款是宋澜。 金钩银划的瘦金体看起来赏心悦目,本来不想去的幸而改了主意。 换了身黑色连体牛仔服,高跟鞋也变成马丁靴,她开着巴博斯,带上寄风,按照手机上的导航,去了MIX酒吧。 刚踩下油门,导航就显示到了。 幸而缄默片刻,蓦然失笑。 神他妈泗水街。 街上空空荡荡,半个人影都没有,路灯被惨白的灯光拉得灯影老长,倒在地上,看着有些渗人。 她下了车,看着头顶上摇摇欲坠的木质招牌,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招牌上写了三个字母,MIX。 旁边围了一圈彩色的小灯泡,五彩斑斓,看起来劣质又廉价。 寄风摇着尾巴跟在她身后进了门,门口没有侍者,里面也没有服务员,一楼空空荡荡,就像被人打劫了一样。 她单手插兜,左手牵着寄风,往二楼走。 她的车刚到楼下时,二楼窗户上就趴了一排脑袋,从她下车开始,黑暗里就有无数双眼睛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澜哥,人到了,”说话的小弟吞了口唾沫,“还他妈带了头狮子。” 本来在跟顾矜组局斗地主的俞舟一听这话差点没憋住。 看来不止是他眼瞎,都瞎啊。 原来大家都没什么见识。 顾矜和林句以及沈冬都是接到请柬过来的,来了宋澜也没多说什么,开口就说:“今晚做个了断,是去是留看她本事。” 泗水街几位说了算的都在这,顾矜林句没多想,答应了。 中街一直没个定数,沈冬宋澜明争暗斗也不是一两天的事了 * ,虽然知道这是个爽快的好办法,但他还是忍不住酸宋澜两句。 “你说可以就可以呗,谁让你是我们泗水街最有文化的呢?是吧,”沈冬指尖夹着的请柬被弹飞:“小宋。” 小宋礼貌假笑两声,没搭理他。 这二愣子越理他越来劲。 门口响起脚步声,屋里的人同时闭嘴,目光投向门口。 幸而大步流星走进来,看了眼屋内或坐或站的十几号人,她将牵引绳在掌心绕了两圈,围着茶几的四条沙发都坐了人,看到俞舟站在顾矜身后,她毫不犹豫的在顾矜旁边落座。 没其他原因,在座的人里,她和俞舟算是比较熟的。 俞舟在看到寄风时,脸“唰”的一下就白了,心里祈祷别过来别过来,谁知道那女人还朝他笑。 笑你妈。 俞舟往旁边挪了两步。 在经过顾矜的时候,寄风的尾巴轻轻扫了下他的腿,顾矜打游戏的手停顿了一下,身体有些僵硬。 等她坐下,宋澜看到那头狮子心里也是一惊,但他面上没表露出来,镇定开口问:“小姐跟他认识?” 这个他是指顾矜。 幸而目光在宋澜身上停留片刻,男人也不过二十多岁,白衬衫加黑裤,戴副金丝眼镜,看起来倒是清爽,整个人也有点书卷气,她心中了然:“宋澜?下战书的是你。” “是我。”宋澜点头。 幸而“哦”了一声,“不认识,不熟。” 顾矜视线全在屏幕里的扑克牌上,听了这话也没有什么反应。 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往后背一靠,幸而翘起二郎腿,寄风虽然是蹲在她脚边,但是昂着头的高度也到了她肩膀那儿。 沈冬一直没说话,眼神忌惮地看着这头长得像狮子的动物。 看他们都不开口,幸而环视一周,悠然而笑:“诸位让我来,不会就是来认亲扯关系的吧?” 宋澜下巴微抬,立马有十来个小弟拿来百多个酒杯,他亲自开酒,沿着摆放整齐的酒杯,倒了二十瓶酒才堪堪够。 “废话不多说,小姐你初来乍到,对泗水街不熟,我们大家对你也不熟,今年我们玩一局,拼酒,我们四个人,你随便选一个,喝赢了你就可以留下来。” 他这话用了心机,留下来并代表他们不找事,不说别的,她住的那座洋房,虽然被叫做鬼屋,但是看她入住了,中街两位大佬心里都不平衡。 没什么原因,那座洋房是中街,乃至整个泗水街最好的建筑。 空置多年,本来宋澜和沈冬商量好了,谁拿下中街谁入住,哪知道凭空冒出一个女人,偏偏她还合法入住。 泗水街有规矩,但都是泗水街自己的规矩,外面的规矩在这不管用。 你没本事守住,就会被赶出去。 幸而看着茶几上成片的酒杯,她点头:“可以,按你们的规矩来,我输了,不仅退出泗水街,还将洋楼的产权让出。” 闻言,沈冬眼前一亮,他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宋澜愣了片刻 * ,然后笑道:“爽快,你看看,想选谁跟你拼酒。” 幸而眸光从左至右,打游戏的顾矜她只是扫了一眼就挪开目光,掠过宋澜,沈冬,最后落在挨着角落沙发,黑衣黑裤,嘴里咬了根烟的林句身上。 林句取下烟,猩红的光点在他指间明灭可见,他起身将烟掐灭在烟灰缸里,“我么,开始吧。” 幸而没否认,只是问:“我门上鬼画符谁弄的?” 沈冬挑眉:“我弄的,”他正好怕幸而败在林句那狗东西手下,赶紧跳出来:“就是老子弄的,你想怎么着?划个道道出来吧。” “好,我和你喝。”幸而往前坐了一点,靠近茶几,端起一杯酒,仰头喝了下去,她面无表情:“到你了。” 林句默不作声坐了回去,目光停留在对面女人身上,黑白分明的眸子没有什么波澜,谁也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第4章 攻陷 唯有温柔不可攻陷 她的举动让宋澜侧目,对于这个女人,他不由高看一眼。 她身上有股莫名的匪气,如果宋澜和她站一起,问别人谁是道上混的,绝对都会毫不犹豫指向幸而。 顾矜不知道什么时候收起了手机,他右手肘支在沙发扶手上,下巴搁在手背。 幸而和沈冬交错喝了十多杯,沈冬耳后有些泛红,慢慢蔓延到脖子上,反观幸而,依旧淡定从容,她面无表情一杯接连一杯。 沈冬心里暗暗叫苦,这女人太邪门了。 虽然这点酒对他来说也算不了什么,但她就看起来像喝水一样,让他心里很有压力。 他和顾矜他们也经常拼酒,四人的酒量都差不多在五十杯上下,现在幸而已经喝到了二十二杯。 宋澜眼中的戏谑也逐渐消散,他略微坐正,吩咐手下:“去酒窖取酒。” 林句又点了根烟,眼神依旧冰凉。 在喝到第五十杯的时候,沈冬已经有些摇摇欲坠,嘴里嘟嘟囔囔不知道在说什么,宋澜也懒得听,用屁股都想得到,他嘴里没一句好话。 幸而表面还是神色不变,顾矜却看到了她握着酒杯的指尖有些微抖。 沈冬很快也发现幸而可能也到极限了,他侧头看着几乎全空的酒杯,吼了声:“书呆子,别舍不得你那点酒,满上。” 宋澜皱了下眉头,正要说什么,只听见“哐当”的声音,沈冬头一歪,栽在沙发上,不省人事。 他的小弟连忙去扶,“各位大哥,冬哥醉了,我们先把人带回去,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宋澜下意识看了眼摸出手机不知道要做什么的幸而。 幸而按下录像,问宋澜:“宋先生,他输了吧。” 宋澜看了眼神志不清的沈冬,心中暗骂废物一个,连个女人都喝不过,然后挂上假笑:“自然。我们说话算数,小姐请放心。” 幸而点点头,结束录像,坐在沙发上,没有说话。 林句叼着烟,单手插兜,一言不发地往门口走,他的小弟们愣了片刻,还是为首的开 * 口:“傻站着干嘛,回去睡觉。” 林句一行人走了,沈冬的小弟也把他带了回去,宋澜扶了下鼻梁上的金丝眼镜,起身道:“我还有事,就不奉陪了。” 顾矜颔了下首。 幸而坐在原地没动。 等宋澜也走了,她眸光才聚焦起来,落在寄风身上,“顾先生不回去?” 顾矜左手搭在她身后的沙发靠背上,身体倾斜,凑近她,笑眯眯道:“等你啊,大小姐。” “我跟你可不熟,”她语气平静道:“我和你身后的人倒是有点交情。” “别胡说,”俞舟生怕被这女人沾上,“顾哥,席子给我打电话,他摔了一跤进了医院,我去看看他。” 说完,不等顾矜同意他就跑了。 他实在是怕这女人又拿那条狗威胁他。 惹不起躲得起。 眨眼间,二楼只剩下他们二人,哦,还有一条狗。 楼上四面都装了窗户,之前趴在窗户上偷看的人忘了关,夏夜的凉风从四面八方涌来,顾矜目光落在女人脸上,她长得不算是绝色那挂的,但是看起来挺养眼,再加上这目中无人的气势,别说,有那么点感觉。 黑色的手机在他右手指尖转动,他弯唇笑:“大小姐,你对我意见很大?” 幸而微微侧头,与他视线交汇:“也不是,”她眼神冷漠:“我就是单纯讨厌姓顾的。” 顾矜挑了下眉尾。 幸而突然哼笑出声:“不过像顾先生这样的人,即使不姓顾,我也不会有多大好感。” 顾矜愣了会儿,低低沉沉笑了出来。 他起身,将手机塞进裤兜,“还能站起来吗?要不要帮忙。” “不需要。”幸而撑着沙发慢慢起身,她左手始终拽着寄风的绳子。 走过顾矜身边的时候,察觉到他神情有些不自在,她低头看了眼寄风,啧了声,逼近他,两人相距不过两三公分,看着像是要亲上了,顾矜没躲没避,坦然看她。 几乎就要面贴面的时候,幸而停住了,坏笑道:“你怕狗。”是肯定的语气。 浓烈的酒味儿洒在他脸上,顾矜眼底笑意停滞。 过了几分钟,他走到窗前,楼下,女人牵着狗在街上走,月光拉长她的背影。 她虽然喝了很多酒,步伐依然很稳,寄风在前面走,她不徐不疾跟在后面,就算是只能看到背影,也能看出这是一个很高傲的女人。 顾矜靠着窗户,摸出支烟,火焰在他指尖跳动,他垂头,点燃后,将打火机随意揣回兜里。 缓缓吐出一个烟圈,他略微弯下身,手肘撑在窗台,目光追随女人的影子。 几分钟后,女人的影子消失在路边,他听到了木门推开的“吱呀”声。 香烟在他指间燃了半截,他仰头看夜空。 黑夜如幕,满天星辰璀璨耀眼,银月如钩,高悬天空。 弹了弹烟灰,又含回嘴里。 幸而的出现他始料未及,但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没洗澡,幸而松了寄风的绳子,脱了鞋,直接倒在床上。 寄风 * 趴在床边,看了看幸而,然后去厅里叼来一双灰色的棉麻拖鞋,放下拖鞋后,又跑去窗前,咬着窗帘往中间拉,遮住了月色。 这时,幸而随手扔在床上的手机屏幕跳动了两下,但很快又灭了。 第二天,幸而揉着额头醒来,她回拨备注为“狗贼”的号码,已经打不通了。 对着手机发呆片刻,直到寄风用爪子搭在她腿上,动了动,她才回神。 收回情绪,她去浴室洗澡。 化完妆,换了条灰色长裙,系好腰带,她随意穿了双高跟鞋,出门觅食。 还是去了昨天那家云吞面馆,昨天没注意,外面有块红底白字的牌子,上面写着张婶面馆,供应早午餐。 看到她来了,张婶也不意外,笑容依旧和善:“小姐,今天小店休假,您去别处吃吧。” 幸而敛眸,对座无虚席的场面视若无睹:“好,我明天再来。” 张婶笑着送客。 脸色苍白的沈冬坐在面馆,扒拉了两口清粥觉得没胃口,扔下勺子,耳边突然响起了类似拖拉机的声音。 昨晚车子停在酒吧外面没有开走,幸而带着寄风开车去泗水街外买菜,顺便接下快递。 现在网络这么发达,只要有钱,什么都能买到,泗水街的人排外对她影响不大,她有车有钱有闲,想吃点东西还不简单么。 一脚油门下去,留下响彻中街的轰鸣声和白色尾气。 沈冬昨晚回去吐了个天昏地暗,差点没把胃给吐出来,到现在整个人还是萎靡不振,他对幸而更是恨得牙根痒痒。 “开个破比亚迪,一天到晚招摇过市的,烦人。” 他旁边的小弟也开口符合:“落魄千金,也就只能开个比亚迪来泗水街装大款了。” 幸而先带着寄风吃了早餐,又去加油站加油,然后去超市采购了一些青菜鸡蛋和速冻饺子之类的,塞满了后备箱,最后去拿快递。 她来泗水街后没有网购,但是驿站打电话让她来收快递,想了下,知道她地址的除了幸洐,也不会有别人了。 回家后,先把食材放进冰箱,快递盒被她随意扔在地毯上。 寄风可能是闻到了什么味儿,牙尖齿利的它一口下去,快递盒破了个大洞,再配合前爪撕扯,一个快递不到三十秒就被它拆开。 里面的东西外包装被寄风划了几道口子,能看出来是一个黑色的铂金包。 不是肉,寄风失望地转战下一个包裹。 幸而随意的看了眼地上价值几百万的包包,然后淡然收回目光,继续分类整理食材。 除了幸洐,没有人会在她身上这么花钱,失踪?破产? 她现在愈发怀疑幸洐买通了秦缙和媒体,把她骗来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自己却逍遥自在吃好玩好。 心里打定主意,找个时间,再摸回去打探一下。 寄风趁她走神的时候用爪子撕了十来个包裹,基本上都是衣服包包高跟鞋,不然就是化妆品护肤品。 甩了甩尾巴,寄风爪子 * 一动,铂金包被它踢到了沙发下面。 不满的低吼一声,它大摇大摆去院子景观竹下的躺椅上乘凉。 斜对面的烧烤店里,俞舟目光始终关注着朱红色大门内的场景,因为拿快递进去来来回回很多趟,幸而没关门。 俞舟感慨:“她这哪有一点落魄千金的样子,有钱人啊,就算破产了依旧是狗大户。” 见没人回应他,偏头看:“席子,干嘛呢,整点早餐呗。” 席朗白了他一眼,慢悠悠道:“我是个搞宵夜的,早上不摆摊。” “顾哥,你看他,诚心想饿着你。”俞舟向顾矜告状。 顾矜目光没有离开过手机,他打出个对子,语气懒散:“我不饿,不用管我。” 席朗对着俞舟嗤笑了声,打了个哈欠去楼上补觉。 俞舟这狗东西,昨晚竟然咒他,现在压根就不想搭理这傻逼玩意。 觉得没劲,俞舟看了眼外头炙热的阳光,又看了眼院子里趴在躺椅上神情惫懒的狗,他偷摸躲在朱红木门外,想看看狗大户在干嘛。 幸而刚好从厅里出来,手里端着一个盘子,走到寄风面前停下。 寄风动了动鼻子,嗅了两下,突然两眼放光仰头看着幸而,尾巴不停摆动。 接下来的画面让俞舟忍不住想抽自己两巴掌,没事跑过来偷看什么,今晚又要做噩梦了。 只见幸而徒手拿着一扇排骨,拎在手里,寄风从躺椅上一跃而起,张嘴咬下,血水从它齿间流出,它嚼着排骨,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俞舟此刻只想自戳双目。 幸而面不改色的看着寄风吃完,摸了摸它的头,顺手把脏东西擦在它毛发上。 俞舟内心:这女人他妈的就是个魔鬼。 第5章 攻陷 唯有温柔不可攻陷 寄风耳朵很尖,察觉到有人闯入它的领地,仰着头叫了两声,一溜烟地冲向门口。 俞舟被它这架势吓得差点魂飞魄散,脚刚转过去想跑,不知道被什么绊了一下,“啪叽”一声栽倒在地。 手臂和小腿多了几条擦伤,他倒吸一口凉气,趴在地上,呲牙咧嘴向斜对面招手,“顾哥?!救我!” 顾矜还没过来,幸而先出来了,寄风围着俞舟不停转圈,齿间流下口水,似在考虑从哪下嘴。 幸而居高临下看着他近乎绝望的神情,没有要拉他一把的意思。 “又见面了。” 俞舟捂着脑袋,不想听她说话。 过来的顾矜看到趴在地上捂着头的俞舟,再看了看女人灰色的长裙裙摆,他微微蹙眉,拉住后衣领,一把将俞舟提起来。 “顾哥。”俞舟有些委屈。 顾矜点了下头,“没事瞎跑什么?” 俞舟心里有苦说不出,叹了口气,揉揉胳膊,自认倒霉。 寄风在家没牵绳,顾矜也不想多呆,抬腿就要走,被幸而叫住。 “顾先生不进来坐会儿吗?” 顾矜迈出的脚又收了回来,他狐疑地看向表情淡然的幸而。 脸色还是那么个脸色,就是人有点不对劲。 顾矜扬 * 了扬眉梢:“不怕我泡你了?” 幸而无所谓道:“向来只有我泡别人的份,进来吧,问你件事。” 俞舟看了眼顾矜:“顾哥,小心有诈。” 顾矜:“你先去看看脑子吧。” 跟着幸而进了院子,寄风看着外面傻站着不走的俞舟,低吠了一声,下了逐客令。 然后转过身,用屁股顶住门叶,往后推。 朱红色的木门从里面关上,俞舟无语地看着门上白色的骷髅头。 这女人邪门不说,连条狗都成精了。 在原地驻足十来秒,他回了烧烤店,从席朗那儿翻了瓶红花油出来。 洋房大厅。 顾矜避开地上七零八落的快递盒,寻了个沙发坐下。 幸而一直默不作声看着他的举动,气氛凝滞几分钟,顾矜开口:“让我进来就是欣赏你这位乱室佳人?” 他从兜里摸出盒烟,抽出一根,问:“介意我抽支烟吗?” 幸而在他对面坐下,语气冷淡道:“我不喜欢闻烟味。” 顾矜把烟头按了进去,收起烟盒:“我挺好奇,像你这样的脾气,哪个男人能受得了。” “所以我换男人的频率很高,”幸而勾了勾唇角:“不过顾先生尽管放心,像你这样的,我闭着眼也不可能看上。” 顾矜耸肩:“那我谢谢你。” 僵持片刻,幸而忽然问:“顾先生一直在泗水街吗?还是和我一样,是个外来的。” 顾矜眸色暗沉,然后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很难看出来吗?还是我这种和你格格不入的街头混混气质不够明显?嗯?大小姐。” 幸而双臂环抱,目不转睛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 “我总觉得,我们是一类人。” 她这话出来,倒是顾矜愣住了,本来有一下没一下按着打火机的手也停了下来,他眸底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过了好久,他才缓缓开口:“就像你说的,如果你不来泗水街,我们这辈子都不会有交集,我们又怎么会是一类人呢。” 幸而没说话。 她口中的一类人是指同一个人圈子的,类似秦缙这种,富养出来的人身上总有一股莫名的气质,随意洒脱,顾矜给她的感觉就是这样。 还有,她怀疑他是顾家人。 顾家现在的掌权人是顾北,但她们这个圈子的人都知道,顾北妈妈不是原配,顾家老爷子以前未发迹的时候娶了容家大小姐,靠着老婆翻身后,在外面花天酒地。 原配气郁攻心,病故后留下了一个儿子,只是后来这位顾家大少爷不知道因何,从来没有出现在大家的视野中。 当然,圈内有说法是顾老爷子看原配儿子不顺眼,随便把他打发去国外了,也有人说是容家看不惯顾老爷子的做法,把外孙接了回去。 反正众说纷纭,也没个靠谱的。 她对这些八卦也不怎么感兴趣,但耳濡目染,多少听到一点。 第一次见到顾矜的时候,她就觉得他有些眼熟,后来听到别人叫他顾哥,才想起来,顾家老爷子的 * 原配夫人长相和他有七分相似。 看她直勾勾的看着自己,顾矜挑眉:“你不会真想泡我吧?” 幸而回神,对他说:“不会,”她认真道:“我觉得你挺窝囊的,我看不上你这种。” 顾矜差点气笑了,合着他这是送上门来让她羞辱? 不知道是自己有病还是她有病,顾矜一秒都不想多待,起身就往外走。 幸而清冷的声线紧随其后:“在泗水街外,有个姓顾的家族,”看他顿住脚步,幸而继续道:“现在的掌权人叫顾北,哦,看起来比你小不了多少,但耐不住人家厉害啊,不仅将他哥哥那份财产收入囊中,听说连顾夫人的遗产都有大半在他手中。” 逗弄着腿边的雪獒,手指在它毛发间穿梭,寄风舒服得眯上了眼。 幸而嘲弄:“不知道他哥哥是个什么样的废物,连母亲的遗产都守不住,顾夫人要是知道她儿子这么不成器,被一个私生子处处压制,在天之灵会不会瞑目。” 斜阳拉长门口男人颀长的身影,他很瘦,整个人看起来也是那种苍白的病弱感,与他接触会觉得这人没什么锋芒。 可如今暖阳洒在他身上,却没有将他的脸部轮廓柔和半分。 他回首,从幸而的角度正好能看到他洁白瘦削的下巴。 “故事挺有趣,但作为街访,我想有必要提醒你一句话,”他嘴角带笑,眸底没有温度:“不要什么都管,会出事的。” 幸而抓着寄风头顶的鬃毛,揉成个不成形状的样子才松手。 她哼了一声,并没有多余的反应。 话都说完了,无动于衷是他的事,她本来也只是想试探一下他的身份,现在看来八九不离十。 心情不错的她决定晚上吃个火锅。 正好买了青菜冻虾还有各种鱼丸,消耗掉再去买就是了。 车停在门外懒得开进来,到时候出去又麻烦,直接停那还好,省事。 正好车库用来放快递盒子。 一人一狗往车库挪快递盒子,空盒子没什么重量,放在大厅太占地方了,寄风倒是玩得兴起,一会儿用爪子扒拉一会儿用头顶一会儿用屁股推,乐此不彼。 到了晚上,幸而弄了住在新家的第一顿晚餐。 鱼丸虾仁在番茄锅底的汤汁中“咕嘟咕嘟”沸腾,寄风对这些不感兴趣,幸而给它切了几块牛肉,放在它专属的蓝色餐盘里。 拿出碗筷放在火锅旁边,从电视柜下摸出没拆封的遥控,装上电池,插上电视电源,屏幕里主持人正在播报本地新闻。 听了一会儿,她不耐地换台,现在正是新闻播报时段,怎么换都没用,最后停留在一个音乐台。 轻柔安静的纯音乐萦绕耳边,幸而夹了颗鱼丸到碗里。 今晚街道很安静,也没听到烧烤摊嘈杂的喧哗声,几乎静得能听见风声。 楼上楼下都有客厅,她吃火锅是在二楼,捞了勺虾仁鱼丸饺子之类的在隔热碗里,她端着碗,站在窗前。 夜色浓如 * 墨,探头出去,高悬的明月旁边只有零碎几颗星星,今天街灯没亮,街上月光也很黯淡。 事出反常。 果然,没过多久,就能听到从东街那边传来打斗声,听声音人不少,还是个群架。 她咬了口牛肉丸,鲜美汤汁爆出充满口腔。 嚼了嚼,继续吃虾仁。 东街的打斗声丝毫没有影响到她食欲,本来有些躁动的寄风看到她这样,也安心下来,耷拉着脑袋,继续享用它的牛肉大餐。 时针指向九点十五的时候,打斗停了下来,泗水街恢复安静,又过了一会儿,斜对面的烤鱿鱼味儿穿街过巷,从窗口钻了进来。 她靠着窗棱,偏着头。 不到十分钟,对面人满为患,烟火气息在夜色的衬托下格外浓烈。 顾矜坐在角落里,独自饮酒,面前摆了一盘很丰富的各色烤串,他没动,目光只专注于手中的酒瓶。 俞舟拿来中午剩的红花油,把顾矜的衣袖捋了上去,青紫交加的伤痕在苍白肤色的衬映下触目惊心,“林句这狗东西被疯狗咬了吧,今天发什么疯下手这么狠……” 俞舟一边骂一边给顾矜上药,顾矜“嘶”了一声,“合着不是你的胳膊你不疼,轻点啊。” 他笑骂中抬眸,正好对上斜对面二楼窗户传过来的眼神。 微微点头,他转过脸,继续和俞舟说话,右手拿着酒瓶的手也没停,不停往嘴里送。 幸而收回目光,垂眸间,看到楼下有黑影,随手在角落里抄了根木棍,她脚步轻缓,下了楼。 门是半开着,寄风没关严实,风一吹就开了,门外,浑身笼罩在黑色下的男人靠在车门上,仰着头,吞云吐雾。 路灯在这时亮了起来,男人正好对上光线,他下意识将手背覆在眼睛上,另一只手夹着香烟,垂在身侧。 幸而很快认出了他,昨晚酒局,他坐在对面的沙发,一直没出声,烟倒是抽了不少,看得出来他烟瘾挺大的。 比起顾矜,幸而觉得他才真正是在泗水街长大的,他身上有股不羁的野性,即使不说话,也能感觉到这个男人是个狠角色。 在她打量男人的时候,林句放下遮住双眸的手,望了过来。 黑白分明的眼睛,眸底没有任何情绪。 因为他是仰着头靠在车上,幸而看到他下巴那儿有道疤。 颜色很浅。 第6章 攻陷 唯有温柔不可攻陷 男人将烟送进嘴里,吐了个烟圈出来。 “想打架?”他目光落在她手上的木棍。 幸而随意将木棍扔到一边的草丛里,看着他的脸:“我从来不趁人之危。” 他右脸有一块很大的紫红色,伤口处隐约能看见血迹,嘴角也破了皮,估计是挨了几拳。 林句眸色很淡,只是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又继续抽烟。 虽然男人没说话,但幸而看到了他嘴角的嘲弄。 男人把烟抽完,扔在地上,碾灭,没再看她,大步向前,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幸而站了一会儿,夜风有些凉, * 她回屋收拾完剩下的火锅料,准备洗漱睡觉。 第二天,上午,十点。 幸而坐在烧烤店,听席朗跟她说泗水街的基本情况。 “东街归我们顾哥管,西街就是林句,啊,可能你们见过,反正就是那个不爱说话的,看眼睛挺单纯,实际上心黑得很。” “你住的那里是中街,东中街界线就是我这烧烤店,中街情况比较复杂,沈冬和宋澜明争暗斗很多年了也没拿下来,我们顾哥和西街那位时不时也掺上一脚。” “那个沈冬你要小心,”席朗开始给寄风喂牛骨,“脾气差得很,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至于那个宋澜嘛。” “那就更要小心了,戴个金边眼镜装斯文人,其实就是个伪君子。” “中街那两人简而言之就是一个看起来就没文化,另外一个看起来就像个书生。” 席朗擦了擦手,“幸小姐,昨天顾哥从你那回来就有点不对劲,你俩说啥了?” 幸而咬了口加了孜然辣椒粉的牛肉串,喝了口冰镇豆奶,她跷着腿,“怎么个不对劲法,跟我说说。” “脸臭得跟街尾王大妈卖的臭豆腐一样,晚上就找林句约了个架,我没跟去看,也不知道输赢,来了就坐在这喝酒,好不容易笑一下嘴里都是骂人的话。” “啊,”幸而看他吐槽的这么起劲,也不好意思打断他。 顾矜拿掉左边的耳机,自顾自的从烧烤炉上拿了串烤鱿鱼,倚在门框上,看他手舞足蹈编排自己。 阳光落在他左脸,他偏着头,视线与幸而交汇。 幸而眨眨眼,忽然笑了。 还是五张现金,她起身:“你们聊吧,我吃饱了。” “你们?”席朗有些懵,脑子半天没转过来,凭着本能,他缓缓转身。 顾矜冲他笑,露出一口白牙。 “继续说啊。” 席朗脸色僵硬,然后硬挤出一个笑容:“顾哥,您什么时候来的?”笑比哭还难看。 “刚来,”顾矜吃完最后一口,反手将木签投入路边的垃圾桶,“也就是王大妈的臭豆腐那里开始。” 刚松了一口气的席朗:“……我开玩笑呢顾哥……” 他朝幸而挤眉弄眼,大概意思就是她这人太不地道了,也不提醒他一下。 幸而失笑,换了个话题:“王大妈卖的臭豆腐好吃吗?下次给我带一份。” “你不认识路?就在东街街尾,顾哥也住那儿……”席朗刚说完就觉得不对劲,等他反应过来已经晚了,他懊悔道:“抱歉啊幸小姐,你初来泗水街,大家可能比较不喜欢陌生人,放心,晚上我买了给你送过去。” 他偷偷看了眼幸而,发现她脸上表情没什么变化,说不上是喜是怒,又瞄了眼顾矜。 顾矜站在门口没动,也不说话,寄风跟在幸而身后,他目光都在它身上了。 幸而牵着它往外走:“好,有机会我亲自去尝尝。” 等她走了,席朗清理桌面,他跟顾矜说:“顾哥,我觉得幸小姐这人挺 * 不错的,虽然看起来傲了点,但是做事风格很爽快……” 说着,他把豆奶瓶下的五百块揣进口袋,然后把盘子端走。 顾矜抬了下眼皮:“是挺爽快的,吃个东西价钱都不问,你这钱收得也挺爽啊。” 席朗干笑道:“寄风也吃了嘛,它胃口太好了,一餐能干掉两三斤生牛肉,还要吃牛骨。” 寄风?顾矜挑眉:“那条狗?” 他似笑非笑:“你和她很熟?” “不熟,”席朗嘿嘿笑:“我和钱比较熟,幸小姐就是我的财神爷。” 顾矜点头,原来她姓幸,他随意道:“晚上我要出去一趟,你去吗?” “去,”席朗来了精神:“正好去看看小茹,几点去?”小茹是他妹妹,上次见面还是寒假,席茹在城里读高中,学业紧张也难得回来一次。 “七八点吧,”顾矜揶揄道:“你不是还要给人跑腿带东西吗?我不能耽误你发财的好机会啊。” 两人在这边说话,斜对面也很热闹。 幸而刚走到车前,就看到有人围着车说要砸掉。 她冷静地从包里拿出手机,打开相机录像。 对面的人隔着车头看着她拿个手机,愣了几秒,然后怒骂道:“操,你他妈的拍我?想做什么?报警?真他妈活久见。” 沈冬闻讯赶来的时候正好听见这句话,他走到幸而面前,伸手要去夺她的手机:“泗水街的事什么时候轮到警察管了?要是不能习惯这里的生存规则,我劝你趁早带着你的狗滚蛋。” 寄风看他对幸而动手,挣脱牵引绳,俯冲着扑咬上去。 沈冬这边的小弟一看,急了眼,铁棍直接朝寄风身上招呼。 幸而冷了眸,伸手去挡,铁棍落在她掌心,被牢牢抓住,手机掉在地上,屏幕碎成蛛网。 小弟费劲想抽出来,却纹丝不动,像在她手里生了根一样,沈冬动作慢了半步,没躲过,小腿被寄风的嘴挨到,尖利的牙齿在他腿上划出两道十来公分的血痕。 腿上的疼痛彻底触怒了沈冬,从别的小弟那儿抢了根铁棍,在她背后扬起,却因为阻力,迟迟没有落下。 “顾矜?”沈冬眯了下眼:“滚开。” 泗水街这四位本来就不对付,现在他帮了幸而,沈冬看他就更不顺眼了。 顾矜抢过铁棍,侧身一脚将他踢开。 “你算个什么东西。” 嘴里有腥味儿,沈冬用手背擦,果然有鲜红的血迹,他靠着车身,眼神阴冷:“这女人有点本事啊,昨晚跟林句在这眉来眼去,现在又搭上了你,有钱人的爱好果然与众不同,泡小白脸都跑到这儿来了,她倒是也不挑,什么垃圾都下得去手……” 话还没说完,耳边响起破空声,他下意识侧开头,玻璃渣子顺着肩膀掉在脚边。 幸而手中的铁棍把车窗玻璃砸了个洞,她语气平静:“警察管不了这儿是吗,杀人也不会管吧。” “你他妈个疯女人,”沈冬脸颊被掉落的玻璃渣子划 * 破了点皮,血水顺着下颌往下滴,滴落在他白色的短袖衫,“找死啊。” 幸而一脚把冲上来的他踹到马路上,然后飞快拉开车门上车,调转方向朝马路上的他开去。 沈冬的小弟被顾矜冷冷看了一眼,不敢有多余的动作,再加上寄风一脸凶残的盯着他们,双腿发软,大气也不敢出。 路中间的沈冬听到轰鸣声,扭头一看,差点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往东街跑。 席朗发誓,这是他在泗水街这么久以来,第一次看到中街的沈冬这么狼狈。 幸而一脚油门下去,从席朗的角度来看,几乎要直接压上去了。 他脑子停了一下,突然想到,泗水街不能出人命。 “幸小姐!” 最后车头擦着沈冬停了下来,沈冬的小弟们如梦初醒,惊呼道:“冬哥!”一窝蜂的跑了过去。 马路上有两道轮胎摩擦地面留下的车辙印,沈冬坐在地上,惊魂未定的大口喘气。 幸而坐在车上,手搭着方向盘,她这边车门上的玻璃本就被砸碎了,因为刹车的动作过大,玻璃碎片全部震了下来,一片空荡。 沈冬抬头,对上她冷漠如冰的视线。 幸而垂眸俯视他,嘴巴动了动。 “垃圾。”她说。 小弟们把沈冬扶走了,经过这么一遭,后来见着她都是躲着走。 这女人是真的不要命。 刚才有一瞬间,沈冬知道,她是真的想要他的命。 如果不是席朗那一嗓子,后果不堪设想。 沈冬回去后,越想越心惊。 席朗也被吓到了,他张了张嘴,过了好半天,才对旁边的顾矜说:“幸小姐这哪是豪门千金啊,以前是在中东扛大.炮的吧。” 顾矜眸色幽深,他看着女人把车停回到朱红色木门外,没开口。 “人都走了还看什么,”顾矜打算回去补个觉,顺便好心提醒席朗一嘴:“别忘了大小姐的臭豆腐,不然她可能会把你碾压成渣。” 席朗后背发凉,他反手一摸,衣服都被冷汗浸湿了。 刚才幸而徒手接下铁棍还有踹沈冬那一脚他都看到了,这力道,这股狠劲,就是个当混混头子的料啊。 还说要把她赶出泗水街,这他妈谁敢惹。 沈冬闹事被幸而反揍的消息在泗水街不胫而走,林句听到后没有什么反应,倒是宋澜,沉默了会儿,突然笑了。 面对小弟们不解的目光,他心情很好:“去买个果篮,我们探望下不可一世的中街霸王沈冬沈大哥。” 小弟们面面相觑,澜哥是不是看沈冬没被幸而弄死,所以想加把火,去把他气死。 别人怎么想幸而懒得管,她先是检查了一下寄风,确认它没受伤,这才注意手上被铁棍震出血的虎口。 第7章 攻陷 唯有温柔不可攻陷 暮色四合。 席朗来给幸而送臭豆腐,想着她可能还没吃晚饭,又给她炒了个河粉,加了点生菜牛肉。 送餐过去的时候幸而正好牵着寄风出来,席朗看她手上有绷带,“幸小姐,你 * 受伤了?” 幸而点头:“虎口裂开了,小伤。” 想到她徒手接下的那一棍,席朗缩了缩脖子,像她这种猛人也不需要他来担心。 见她目光落在自己手上的餐盒,他赶紧双手递过去:“这是顾哥从街尾带来的臭豆腐,我下午在处理食材准备晚上的烤串,他正好要过来我就托他帮我带,幸小姐不介意吧?” 幸而接过来,放在车头上,拆开塑料袋:“谁带都一样,谢谢你啊。多少钱,我给你。” “不用不用,”席朗笑道:“就当我请你的,你经常照顾我生意,应该是我谢谢你。” 身后有脚步声,他侧身看,是顾矜来了:“而且也不是我出的钱。” 幸而倒是也没说要给钱了,看到下面一次性打包盒里的炒粉,她挑眉:“这是?” “我想着你可能还没吃晚饭,顺便给你炒了个粉,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席朗挠头道。 “谢谢。”幸而舒缓眉头,发自内心的对他露出一个笑容。 “那你先吃,我有点事要出去一趟。”说着他就想走。 顾矜没动,他看着幸而一身休闲装:“幸小姐要出门?” 想着他下午替她挡下一棍,幸而脸色比平时柔和些,“去修车。” 没走多远的席朗一听这话赶紧折返回来,他腼腆笑道:“幸小姐,我们也要去外面,但是没有车,您看能不能捎我们一段?” 幸而用竹签戳了块沾满葱花香菜的黑色豆腐,看了半天,手抖了抖,臭豆腐又掉回纸盒里,她用竹签慢慢拨开沾在豆腐上的香菜葱花,在席朗恳求的目光中,缓缓开口—— “行啊。” 席朗看她答应了,主动打开后车门,让寄风先上去,这两天他给寄风投食比较多,一人一狗不能说混熟了,但寄风也不会像对别人那样敌视他。 幸而提着袋子就要往驾驶座走,顾矜看了眼她的右手,“我来开吧,你先吃东西。” 幸而桃花眼眼尾微微上挑,她“哦”了一声,随手把车钥匙丢给他,转身去了副驾驶。 顾矜接住钥匙,浅浅的弯了下唇。 系好安全带,幸而将袋子装好的炒粉盒放在腿上,左手捧着纸盒,右手继续用竹签挑开香菜碎。 “幸小姐不爱吃香菜?”刚把东西搬到后备箱,席朗上车的时候就看到这一幕。 “嗯。”幸而随便应了一声。 席朗拆了一袋带给席茹的牛肉干,喂给寄风:“我下次注意,不加葱不加香菜。” “好。”幸而伸手打开电台,舒缓的纯音乐倾泻而出,在车内流淌。 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顾矜的侧脸,下颚线利落干脆,喉结明显,他那边的车窗被她砸碎了,晚风从外面倒灌进来,撩动他发梢,额头有几缕黑色碎发垂落,从他开车的样子来看也不像是新手。 幸而开口问:“你们去哪?” “去看看我妹妹,”席朗说:“她在市高中上学,太久没见了,给她送点吃的和生活费。” * “他也去?”她是指顾矜。 “顾哥不去,”席朗将最后一块牛肉干塞进寄风嘴里:“市高中旁边就有一家汽车修理店,幸小姐,您把车放那儿就行,老板我认识。” 幸而打开导航,看到市高中离她家别墅不远,点头答应了。 顾矜从上车开始就没说话,安静地听着他们交谈,去市区的路他很熟,也用不着看导航。 臭豆腐吃完她就饱了,幸而把塑料袋扎好口子,放在脚边,倚着车窗,她打了个哈欠,睡意袭来,听着歌声睡着了。 席朗起身看了看,确认她睡着了,才轻声跟顾矜说话。 “顾哥。” “嗯?” “你脸冷吗?” 顾矜:“?” “顾哥。” “有屁放。” 席朗看了眼旁边昏昏欲睡想打盹的狗,起身趴在前面座位靠背上。 “幸小姐这不是辆比亚迪吗?怎么方向盘贴了个奔驰标?”他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顾矜从后视镜里看到他那张傻脸,有些头疼。 “你不是认识车行老板吗?问他去。” 在高速上行驶了两小时左右,出了收费口,到了市区入口,又过了十多分钟,车停在地图红标处,导航播报:“已到达目的地,本次导航结束,期待下次为您服务。” 在门口停车,老板早就收到了席朗的短信,招手让顾矜继续往里开。 幸而也醒来了,车停稳,她率先下车,寄风跟着席朗也下来了,席朗跟车行老板是发小,他揽着老板肩膀,到驾驶座车窗那,问:“哥们儿,换块车玻璃多少钱?” “嚯。”老板透过空荡荡的车窗看到一个脑袋,被吓了一跳。 顾矜转过脸来,跟他打了个招呼这才下车。 “不是,我说这车窗怎么弄的,这么好的车……”车老板嘴里嘟嘟囔囔,“怎么着也得四五万了。” “四五万?”席朗声音拔高,搭在车老板肩膀上的手用力收紧,“耗子,我说两年没见你这心怎么越来越黑了呢,我听说你在这开了个车行还想着来照顾照顾你生意,你他娘的是被猪油蒙了心吧。” 被他这么一说车老板也觉得冤:“我这都是良心价了,还是看在你面子上,就赚个成本钱,席子,咱俩从小穿一个裤衩长大的,你小子就这么想我?” 席朗看他不像说谎,手松了松:“你这什么玻璃这么贵?金刚石做的?你去外面问问哪个车行换个比亚迪玻璃要几万块钱,都快能买辆车了。” 揉着差点散架的肩膀,车老板怼他:“你是不是瞎啊,什么比亚迪?这是巴博斯,G900你知道吗?百度下查查价格,四五万真的我就赚个手艺钱。” 席朗半信半疑打开手机,“你刚才不是还说只是赚个成本价吗?” 车老板两眼一翻,不想跟这个傻逼讲话,太气人了。 看到浏览器弹出来的价格页面,席朗瞬间不淡定了,他心惊的数了下那串零,确定是八位数后,不由咂舌:“我还以为幸 * 小姐为了装逼给比亚迪贴了个奔驰标,这玩意这么贵啊。” 幸而和顾矜一直在旁边看他表演,席朗表情很丰富,幸而被他逗笑了。 顾矜无语望天。 “幸小姐,您看这车还修吗?”关了手机,席朗还是得问正主的意见。 毕竟数目不少。 “修吧,”幸而笑道:“不贵。” 席朗感觉心口又被插了一刀。 他现在觉得沈冬那两脚挨少了,不值四五万。恨不得立马跑回泗水街,再去踹那傻逼几脚。 得了准话,车老板说:“取车得明天下午来了,我这也没有现成的玻璃,要去总仓拿货。” 幸而点头,顾矜把车钥匙交给老板,“那就麻烦你了。” “客气了,席子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车老板爽朗一笑。 席朗知道自己错怪了发小,也不敢出声,缩在他身后干笑。 等幸而和顾矜走了,车老板瞪了席朗一眼:“你就是个傻逼玩意儿。” “是是是,我是。”席朗赔笑:“耗子哥大人有大量,别跟小弟我计较。” 车老板瞥了他一眼:“行了,你不是要去看小茹吗?赶紧去吧,看时间她们正好下晚自习。” 席朗从后备箱取出带给席茹的东西,“那我先走了,等会儿还要回去摆摊,下次,下次一定请你吃饭。” “滚吧滚吧。”车老板摆手,故作不耐。 席朗一步三回头,确认他没生气,这才放心往对面的学校去。 “傻样。”车老板笑着摇头。 “你要去哪?”顾矜站在路口,问幸而。 幸而牵着寄风,“去商场买点东西。” 顾矜点头。 “你呢。”她反问。 “见个朋友,今晚不回去了。”顾矜回道。 幸而挑眉,似在疑惑,他回不回去关她什么事。 “走了。大小姐。”顾矜拉上黑色卫衣帽子,戴上耳机,双手插兜过斑马线。 幸而目送他过了马路,然后嗤笑了声。 挥手拦了辆车,她报上地址:“去金枫别苑。” “好嘞。”司机对这边的地形熟,也没开导航,“那边好像是别墅区。” 幸而点头,“嗯,我回家。” 她今天就穿了套白色的休闲装,没有logo,司机也看不出来是不是名牌,但是看她这气质,确实像是富养出来的。 金枫别苑是本市富豪云集的地方,随便说出来一个都是成功的企业家,像他们这种买房都难的,这辈子也只能看看了。 司机心里感慨,人和人真是各有各的命。 寄风老老实实窝在后座,因为是晚上,司机也没看太清,现在有钱人都喜欢养宠物,大型犬不稀奇。 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司机师傅话都多,反正这个司机师傅话挺多的,一路说个不停:“金枫别苑那儿有家姓幸的老板,听说还是啥富豪榜排名多少来着,破产啦,现在这世道,生意不好做啊……唉,姑娘,你们同一个别墅区的互相都认识吗?” “不认识。”幸而语气平静。 “哦哦,”司机师傅继续说 * :“也是,听说里面的别墅间隔都挺远的……” “到了。”幸而出声道:“没带现金扫码可以吗?” “这么快就到了啊,”司机师傅看看外面的关卡:“还真是到了,行,你扫码吧,五十八。”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司机觉得别墅区外面路灯比别的路灯更亮,幸而付了钱,下了车,寄风也一跃而下。 幸而牵着狗,拿出一张金色的卡片,在门口的机器上扫了一下,通过识别后,阻碍门升起,一人一狗大摇大摆进去了。 司机看清寄风的样子后,吞了口唾沫,有些后怕。 “现在的有钱人真是什么都养,狮子都搞得到。” 还是从后院□□进去,里面一片寂静,寄风在外面望风,幸而快速在别墅内移动,没回自己的房间,去了幸洐的屋子。 还是原封不动,手指在矮柜上擦了一下,几天没人打扫,积了一层厚厚的灰。 原来在别墅工作的人在幸而离开前,幸洐就给他们结算了工资,很多事情其实有迹可循,只是那时幸而心里过于焦躁,没注意。 屋子里的东西她都没动,从后院翻了出去。 落地时,她是蹲着的,正要起身,借着月光,她发现地上有一圈烟头。 看来秦缙说得不错,顾家和周家派了人在这边蹲点,应该是守了两天,没动静,又走了。 顾家和周家也在金枫别苑有住所,过来几个人很简单,她扶着墙站起身,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八点过十分。 翻出通讯录,给秦缙打了个电话,通了后,她言简意赅:“在哪?” 秦缙顿了顿:“你回来了?” “嗯,”幸而招手,寄风摇着尾巴跑了过来,“我在金枫别苑。” “行,你在那别动,我马上过来接你,但你还是小心点,时不时有人去你家探风,你别让人看见了,不然他们找不到你哥就会找你的麻烦。” 秦缙推了聚会,从茶几上抄起车钥匙就往外走:“我有事先走了,你们尽兴,今天这局我请。” “好,秦少,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秦缙点头,匆匆忙忙离开。 见他离开,有人偷偷起身,去了隔壁包厢。 顾北和周漾正在聊天,有人推门进来:“顾少,秦缙接了个电话着急忙慌就走了,虽然我没看到来电显示,但我估摸着多半是幸家的那位大小姐。” 圈里人谁不知道,秦缙和幸家那位大小姐玩得很近,秦家大少爷和幸洐关系也很好,两家合作不少。 忘了当年是谁在背后编排幸而,秦缙直接和人干上了。 以前圈内一直盛传秦缙爱慕幸家大小姐,后来才发现,两人完全是臭味相投。 都是出了名的爱玩海王,遍地撒网,换男女伴比换衣服还快,而且两人还都不谈恋爱。 偏偏两个人都长得好,家世也好,多少人上赶着想往上贴,奈何二人不买账。 玩玩可以,谈恋爱? 抱歉,你出局了,下一位。 第8章 攻陷 唯有温柔不可攻 * 陷 顾北闻言起身要去追:“往哪走了?” 周漾也站起身来,如果真是幸而,他们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幸洐不是躲起来了吗?但他还有个软肋,谁不知道幸洐把幸而看得比命还重。 “……应该是文昌路那边……”他话还没说完,顾北就跑了出去。 秦缙也是刚走,现在去跟,还来得及。 黑色悍马从文昌路驶出,秦缙透过后视镜看到有车在跟踪他,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多半是顾家那个草包。 他冷笑开进小道,带着后车绕了好几个圈,甩掉他们后,才重新驶入主道,往金枫别苑去。 后面开车的顾北跟丢了他,猛然锤了一下方向盘,气急败坏:“让他跑了。” 周漾比他冷静得多,缓缓降下半截车窗:“幸而肯定会回家,去金枫别苑。” 街边灯火通明,街上车水马龙。 顾北点头,掉头往金枫别苑的方向开。 也就十来分钟,秦缙赶到金枫别苑,刷卡进去,幸而正牵着寄风,倚着树干,手机屏幕灯光映在她脸上,听到有动静,她回头,看到是秦缙,把手机揣进兜里。 秦缙上来就给了她一个拥抱:“你这两天去哪了,也不联系我,害我担惊受怕的,你哥不见了你也找不到,急死我了你知道吗。” 幸而没推开他:“我哥给我安排了个地方避避,放心,我没事。” 松开手,秦缙看她脸色还算好,松了口气,但是看到她手上缠着的绷带,那口气又提了上来:“怎么弄的?顾家那草包还是周家的?” “都不是,他们还没这能耐,”幸而漫不经心:“跟人打架蹭破点皮。” 皱着眉看了她片刻,秦缙叹了口气,也没再说什么,从兜里摸出个口罩递给她。 “这边熟人多,你这张脸又太有辨识度了,戴上,没吃东西吧?带你去吃点。” 只吃了点臭豆腐的幸而确实觉得有点饿,再加上她有事想了解,默不作声接过口罩,拆开塑料包装,手指一勾,将带子挂在耳上。 牵着寄风上了悍马车,秦缙带她去了个比较安静的餐厅。 他们前脚刚走,顾北后脚就追了上来,恰好看到黑夜里,一纵即逝红色的尾灯。 “慢了半步。”顾北懊恼道。 这边,幸而坐在副驾驶,目光直视前面的街景车辆,“你哥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没有,”秦缙说:“你哥这次消失的太诡异了,警方那边也没有消息,有人传是被绑匪劫走了,也有人说寻仇,毕竟你哥吧,这些年在商界的手段,很是雷厉风行……” 秦缙瞥了眼幸而,及时止住话头,没继续往下说。 幸洐在商界的名声不太好,很多企业都被他算计过,再加上他风头过盛,明里暗里树敌不少。 但是人家亲妹在这,也不能说这些不好听的话。 幸而表情被黑色口罩遮住,看不出来有没有变化,对于那些谣言,她只是嗤之以鼻。 “哪个绑匪有本事能劫走他 * ,”幸而动了动,寻了个舒服的坐姿,靠着车窗,懒洋洋道:“我总觉得幸洐在谋划些什么,确定你哥那边没有参与吗?” 对于幸而的话,秦缙心里疯狂点头认同,幸而的哥哥幸洐除了是商界传奇,行事作风也很狠厉,别看幸而凶,她最起码还浮于表面,她哥那个笑面虎,什么时候动了念头想搞死你,你都发现不了。 “我哥那边好像没什么异常,”秦缙有些迟疑:“不过他好像对于你哥失踪的消息过于淡定了点,这样说起来,是有问题。” 两家合作很紧密,按理说幸家破产幸洐失踪,他哥应该着急上火才对,没想到顾家和周家反而像热锅上的蚂蚁,这就有点不正常了。 车内陷入沉静,只能听见后座寄风时不时动动鼻子发出的呼吸声。 “我想见你哥。”过了好半晌,幸而忽然说。 秦缙点头:“那我直接带你去我家?”不确定他哥在不在家,他语音呼叫车载电话,那边响了两下,然后是提示关机的声音。 难道在公司开会? 秦缙又打给他的秘书,那边很快接起:“小秦总,您有什么事吗?” 正在赶上红绿灯,他停下,看了眼幸而,语气平静道:“我哥呢?” “秦总要去外省谈合作,”秘书抬手看时间:“现在应该已经上了飞机。” “哪个省?”他追问。 那边支支吾吾半天没做声,应该是吩咐了什么,秦缙明白过来,也不为难他,挂断了电话。 听了全程的幸而阖上眼眸,略显疲惫。 幸洐失踪,秦淮这个时候去了外省。 她懒得再深想,幸洐不会让自己吃亏的。 秦缙问她:“还去我家吗?” “不去了,找个地方吃饭,吃完饭帮我定个酒店,我的车要明天才能提走。” “你车怎么了?” “不小心砸了个窟窿。” “不然你开我的车?反正我车库里还有很多车。” “不用,开不惯。” “噢。”秦缙点头,“等下用我身份证给你订酒店,忘了跟你说,之前顾北那条野狗追在我后面咬,我把他甩了。” 幸而随意的点了下头,脑袋往旁边一歪,闭目养神。 “幸氏集团的高管被顾周两家挖去不少,这两家现在蚕食了幸家部分订单,如今嚣张得不行,还想取代幸家在本市的地位。” “嗯,让他们猖狂去吧,”幸而淡声道:“大部分高管都是家族各类旁支的耳目,幸洐早就想拿他们开刀了,不用管。” 秦缙点头,见她实在是很累的样子,带她去了一家离市中心有些远的餐厅。 餐厅环境不错,周围很安静,寄风太过打眼,本来就没打算带它下去,秦缙停好车,往后一看,那家伙早就缩成一团睡着了。 正好。 他噗嗤乐了。 一段时间没见,这家伙倒是挺识相的。 幸而看他磨磨唧唧,抬手在车窗敲了两下:“饿了,去点菜。”她早就下车,站在门外面都闻到了饭菜香。 这 * 是一家家常小菜馆,秦缙来得很少,装潢比较温馨,但是也挺普通。 秦缙一直在观察幸而的表情,生怕她不满意,没想到她只是说:“随便点两个菜就行,我困了。” 秦缙拿着老板递过来的菜单,勾选的时候一直在想,她这几天经历过什么。 要知道他们俩以前一顿饭下来怎么着也得五位数了,也没见她来过类似的场合。 幸而自顾自坐下,摸出手机打麻将,见他时不时往这瞟一眼,神色奇怪,她抬眸:“怎么了?我不吃什么你不是知道吗?” “我知道。”点了几个她爱吃的菜,把菜单交给老板,秦缙拉着椅子往她那边靠近:“不是,你这几天在哪吃的,吃的什么?” “家里,街上,火锅,烧烤。”她慢悠悠补了一句,语气平常:“几个小时前刚吃了臭豆腐。” 秦缙有些苦恼:“你哥要是知道你就吃些这样的东西……” 剩下的话他没说出来,幸而从小是被娇养大的,就算是后来家里出了变故,幸洐也从来没让她吃过半点苦。 当年幸而练马术击剑的时候擦破点皮,幸洐在旁边那脸冷得跟那啥似的。平日里幸洐见谁都是满脸笑容,就是那一次,他看到了不一样的幸洐。 “挺好吃的,”幸而看秦缙帮她倒水烫碗筷,“有机会你去找我,请你吃烤串。” 没去泗水街前她确实没吃过这些东西,吃完后觉得以前吃的那些真不算什么好东西。 这顿饭下来秦缙没吃多少,一直在将就幸而的口味,结了账,他拉开车门:“我有时间就去找你,你到时候发个定位给我,短时间内你哥可能不会出现,你要是住不习惯就打电话给我,给你换个地方。” “嗯,”幸而上车,面朝他:“放心,我去哪也不会吃亏。” 秦缙想到幸家兄妹在圈子里无人敢惹的恶名,调侃道:“那行,等你在那边混出名堂来,我过去给你当小弟。” 幸而上下扫了他一眼,慢吞吞道:“你这小身板,好好在家当少爷吧。” 被小瞧了的秦缙有些不服气,从外替她关上车门,隔着车窗对她说:“我也是有肌肉的好吧,好歹咱俩马术击剑什么的都是一起练的,太小看我了。” 现在是夏天,正好穿了短袖,他直接现场给她秀了下肌肉,然后絮絮叨叨坐回驾驶座,系上安全带:“你说人和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咱俩学的都一样,你能徒手干翻教练,我只能被教练虐。” “基因好,”幸而嘴角上扬,扯出一个欠揍的笑容:“别灰心,在顾北那群菜鸡里面,你还是能当老大的。” 一路说说闹闹,很快到了酒店。 住的地方倒是没那么随意,是他常来的,早就预约登记好了,在前台取了房卡,他跟着一起进了电梯。 到了楼层,幸而跟在他身后往前走,没走两分钟,秦缙在一扇房门前停下脚步:“你好好休息 * ,哥们我要溜了。”说着他拿出房卡识别。 幸而似笑非笑:“泡妞?” 秦缙点头,解释道:“你也知道,现在不太适合露面,这次就不带你一起了,下次,下次等你哥回来,有帅哥一定带上你。” 幸而将牵引绳往手上绕了两圈,把玩着:“帅哥我那边倒是也有。”她想起了顾矜和林句,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但是没有让我想泡的欲.望啊。” 门卡识别成功,秦缙开门的手顿了一下,他转头,认真道:“你哥把你送庙里去了?” 幸而:“?” “你傻逼吧。” 秦缙:“那你怎么一脸清心寡欲的样子。” 幸而反唇相讥:“你以为我是你?就差把□□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两人互怼惯了,说话都是没轻没重的,门卡插上,通了电,有东西掉落在地毯上,发出闷响。 幸而秦缙同时往声音来源看去。 只见一个穿着清凉的美女一脸惊慌的捂着脸躺在床边,好像被他们吓到了。 幸而心想这女人还挺会捂的,她悠悠斜视身边的男人:“秦少艳福不浅,也不用出去了,直接就地解决吧,省事了,赶紧的,给我换房间。” 秦缙黑着脸呼叫前台,“肯定是有人自作主张,我再给你开间房。” 这种事他已经见惯不惯了,他本身行事也比较浪荡,经常有人通过这样的方式讨好他,平时可能也就笑纳了,今天不小心成了笑话。 幸而肯定能拿这件事打趣他一年。 酒店经理赶来后,看了看床上的女人,看了看秦缙,然后目光落在戴口罩的幸而身上,最后才落在被幸而挡在身后的寄风身上。 看到那乍起的鬃毛,他下意识后退一步。 怎么还带了头狮子来。 心里波涛四起,表面却要保持镇定。 秦缙给经理使了个眼色,经理看了看他旁边的幸而,会意笑道:“可能是前台给错房卡了,我现在就带您去另外的套房,秦少您看可以吗?” 秦缙看向幸而。 幸而点头。 秦缙:“行,去吧,没有下次。” “是是是。”经理连忙应声,看到秦缙对幸而的态度,他暗自心惊。 这个戴口罩的女人是秦少的新宠?应该不会吧,没听到风声啊,而且秦少什么时候对一个女人这么低眉顺眼过?哎?这个女人看着好像有点眼熟。 在他想细看的时候,秦缙错身挡在他前面:“赶紧带路啊,我还有事,别耽误我时间。” “二位跟我来。”经理赶紧去前面带路,一边走一边想,秦少露水情缘不少,但也从来没和谁确定过关系,以他的身份不至于对一个女人这样,难道是豪门联姻?家里安排的? 将新的房卡交给幸而,秦缙看了眼一步三回头的经理,对她说:“你这还没露脸呢,就差点被认出来了,怪不得你以前出去都不带钱,直接刷脸。” 寄风长得比较凶悍,一直是养在家里,幸而以前没把它带出来过,也幸亏 * 是这样,不然还真是身份标识了。 幸而接过房卡,“你可以跪安了,刚才那妞不错,现在回去应该还在。” “送上门的懒得要,”秦缙站在门口,没进去:“我走了,有事电联,随叫随到。” 幸而点头,等他走了,松开寄风的牵引绳,拉开窗帘,在这座城市最高建筑的顶层,俯瞰夜景。 她站在落地窗前回想,刚才出电梯的时候转角处有个身影闪过去,好像是顾矜。 第9章 攻陷 唯有温柔不可攻陷 不过只是侧脸像,她也没有看清。 摇摇头,顾矜也不像是会住星级酒店的样子。 可能看错了。 忍着困意,她先去洗漱,泡在浴缸里,浑身疲惫得到舒缓,看了眼旁边屏幕稀碎的手机,细白修长的手指拿起手机,在手中转动把玩。 想了几分钟,还是滑开手机,打开通讯录,找到名为狗贼的电话号码。 随手将手机放在一旁的台子上,听着嘟嘟声,已经习惯但也没急着挂断,本来只是想试试,没想到竟然通了。 “幸而?”男人语气温柔平缓。 躺在浴缸中的幸而猛地坐起,沾满白色泡沫的手攀着边缘。 她盯着亮起的屏幕,还有显示通话中不断增加的数字,不敢置信的睁大眼睛。 “幸而。”那边又叫了一声。 “哥。”她声音带着细微颤抖,这些天表面上若无其事的伪装开始龟裂。 “我在。”幸洐语气轻柔:“别着急,你做得很好,我都知道,我这边还有点事要处理,外面说什么你都不要听,很快我就会回去……”那边声音有些杂乱,类似电流发出的滋滋声。 “你在哪?” “不在本市,”幸洐实话实说,“不过你的事情我都知道,你在酒店是吗,不要随意出去,有人在跟踪你。” 幸而沉默。 幸洐笑着安抚她:“哥哥相信你能把自己照顾好,等我回去,给你带礼物……”又是一阵电流声,没过两秒,电话自动挂断。 幸而看着暗掉的屏幕,陷入沉思。 幸洐不在本市,秦淮去了外省。 她心里隐隐有个猜测,两人是想联手搞个大的,在顾周两家得意猖狂没有防备的时候给他们致命一击。 水温渐冷,她走出来,赤着脚踩在地板上,拿过浴袍穿上。 回到卧室,寄风趴在床边的地毯上睡着了,她走过去,蹲在它面前,顺了顺它头顶的鬃毛。 寄风闻到她的气味,抬头蹭着她的掌心。 “睡吧。”拍了拍它,幸而也起身上床,盖好被子。 隔壁的套房里。 顾矜像是没骨头似的窝在沙发里,双腿交叠搭在茶几上,他手上夹着一根刚点燃的烟,神色倦怠,听旁边的人说话。 “去过墓地了?”徐年也给自己点了根烟,将打火机随手扔茶几上,他吐出一口烟雾,侧眸看顾矜。 “嗯。”懒懒应了声。 今天是容瑟的忌日,顾矜去看了母亲,也碰到了他最不想见的人。 “你爸……”徐年剩下的话语 * 在男人冷漠的眼神里咽了回去,他换了个称呼:“顾老爷子没跟你说什么吗?” “老一套,”顾矜嗤笑,手搭在沙发扶手上,看了眼缓缓燃尽的香烟,他倾身,将它按灭在烟灰缸:“问我是不是这辈子都要窝在那个山沟沟里混吃等吃。” 顾矜没忘记,他那嫌恶的眼神。 跟看臭水沟的老鼠没什么两样。 徐年深吸一口,将烟拿开:“那你呢?真的要在泗水街度过余生?说实话,你真的喜欢那里的环境?本来就互不相融的两个圈子,两个极端,你非要一头扎进去。” 听着他的话,不知道为什么,顾矜想到了幸而,那个目中无人浑身带着傲气的女人。 他往后躺,靠在沙发上,手指抓了抓耳朵。 极端又如何,那个女人不也在泗水街过得挺好。 “我也在那待了快五年,挺好的,能习惯。”他说。 那个女人刚去两天,就能和席朗混熟,吃起街边烧烤来也毫无包袱。 想起来还是挺有趣的,好好的千金大小姐,长得也不错,只可惜长了张嘴巴。 净说他不爱听的话。 “对了,”他懒懒道:“圈里有个姓幸的家族吗?” “怎么没有,”徐年掐灭烟头,从酒柜拿出红酒高脚杯,给他倒了杯酒:“就说你不应该窝在那个小地方,和圈内脱节了。” 说起幸家,徐年除了赞叹后,也有几分唏嘘:“就你离开之前,幸家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后来没过两年,幸洐就把公司搞了起来,又是上市又是重点企业,反正那段时间幸洐风头无两。” “幸洐?” “就是幸家掌权人,很年轻,比起你我也就大几岁的样子,”徐年回道:“他还成了最年轻的富豪榜前十,别看人家比我们大不了多少,那手段,啧。” “怎么?”顾矜来了兴趣。 徐年脸色复杂:“跟他有利益摩擦的企业基本上都破产了,就连你家……顾家还有周家,当年都只能暂避锋芒,大部分豪门世家都和他有生意往来。” “是很厉害。”顾矜点头认同。“他有兄弟姐妹吗?” “你问这个干嘛,”徐年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抬手跟他碰杯:“有个妹妹,也挺出名,幸而。” 听到熟悉的名字,顾矜饮下一口酒,醇厚的口感弥漫口腔,他不动声色:“有个妹妹啊,兄妹俩性格应该也差不多吧。” “何止是差不多,”徐年头疼道:“简直是一模一样,而且幸洐表面上看你不顺眼也会讲讲客气,暗地里再搞你,幸而就不同了,看你不爽当场就弄你。” “而且无奈的是这女人不仅背景硬家世好,武力也他娘的惊人。” “当年姜家那个小少爷想泡她,反而被嘲讽是个棒槌,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什么牛鬼蛇神,小少爷可能是气不过,就到处散播谣言,说幸而到处养小白脸花天酒地不洁身自好什么。” “后来呢?” “后来 * 就被揍了呗,不过是秦家小少爷出的手。” “啊,英雄救美啊。”顾矜有了几分醉意。 “这倒不是,”徐年有些汗颜:“这俩人是死党,吃喝玩乐都是一起,有次喝醉了这俩还硬要拜个把子,后来听说要歃血为盟就没弄了。” 说着说着徐年也觉得有点好笑:“秦家小少爷好像对她真就是对兄弟那样,自己想泡妞还不忘带她看帅哥,一对奇葩。” 顾矜眸底染上笑意,示意他继续说。 徐年往杯中倒酒,“秦家小少爷揍了姜家小少爷一顿,还没解气,回去跟幸而一说,两人又给他套了个麻袋打了一顿,幸而是什么人?幸洐的妹妹,从来不吃亏的,听说幸洐在她小时候给她报了各种补习班,人家是补语数英,她是剑术马术武术。” 顾矜揉了揉额角,难怪那么猛。 “姜家小少爷被打得住了几天院,回去跟他家老爷子告状,本来一家人气势汹汹要去幸家找麻烦,最后好像是公司出了什么事,脸上怒气还没消,又忍着一肚子气去买礼物上幸家赔罪去了。”徐年说得绘声绘色,就像是他也在现场。 看他这么激动,顾矜也没开口打断他。 主要是对幸而的事情,他有那么点好奇。 原来想不通,怎么世上会有这样的女人,明明是千金大小姐,能和男人对饮赌酒,又能和混混打架杠上,偏偏还赢了。 开着一千多万的车,养着上百万的狗,客厅里几百万的包沙发底下到处扔,明明是锦衣玉食的生活,又能不嫌弃席朗摊子上两块五的串。 之前不明白什么样的豪门才能养出这样目中无人但又能随遇而安的人,现在听了幸洐的事迹,心中也了然。 猛虎才能养出狼崽。 这样的人,“怎么会破产?” “嗨,别说是你了,”徐年叹气:“我他妈也想不通啊,说实话,幸洐还是我偶像来着,他的商业传奇不少,这么一个人,突然破产,说破大天,我也觉得不对劲。” “是挺可疑的。”顾矜附和,听他描述,幸洐绝对是个头脑和手段俱佳的商界大鳄,毫无征兆的破产,匪夷所思。 “最可笑的是,幸家破产还和顾周两家有关系。”徐年忿忿不平补充。 “?”顾矜脑袋里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现在对于幸家破产的事情,他更加坚信是幸洐背后搞鬼,毕竟顾北那个猪脑子,他还是见识过的。 在他手里,顾家连年亏损,后来搭上了周家才扭转劣势。 这种需要靠联姻才能保住公司的人,算计幸洐? 说出来他都觉得是天方夜谭。 “说实话,老顾,你真的不考虑回家和你那傻逼弟弟争下家产吗?就他那脑子,那么多钱落他手里有点可惜了,顾老爷子的家底迟早被他败完。” 徐年怂恿顾矜:“你在泗水街待了那么多年也够了,不打算回来大展下身手?你的理想呢?你的抱负呢?” “我的理想就是 * 混吃等死。”顾矜眼神迷离,斜倚在沙发,扭头看着落地窗外的夜景:“争来争去太没意思了,顾北不就是想要家产么,正好也有人愿意给,我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 “你等着看吧,”他敛眸:“他守不住的。” 顾周两家早就是人家嘴边的肉,从他离开顾家的时候,顾家的所有就和他没有半毛钱关系。 因为容瑟是抱郁而终,容家不待见顾家,也不待见他。 “外孙又怎样?谁让你姓顾,你们顾家害死了我的女儿,我唯一的女儿啊。”这是他外祖母的原话。 外祖母带走了母亲的骨灰和遗像,母亲走了后,那里很快就成了别人的家,他也没有再留在顾家。 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也不知道徐年是什么时候走的。 顾矜掀开盖在身上的毛毯,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 看了眼手机,凌晨两点。 他出了房门,去楼道透气。 蹲在楼梯口抽了两支烟,回来时脑子仍然不太清醒,见有扇房门开着,他想也没想抬腿进。 半夜被寄风用爪子拍醒的幸而正好拿着手机,打算去给它买点宵夜,就和迎面而来的男人撞了个满怀。 第10章 攻陷 唯有温柔不可攻陷 烟酒混杂的味道强势钻进鼻腔,在触碰到的刹那,幸而几乎是弹开的。 肩膀被撞得发疼,她眼底隐约有怒气闪过,掌心缠着绷带的右手扶着左肩,还没来得及看清是谁,就被男人的声音打断思绪—— “幸而?”顾矜垂眸,一向含着笑意的眸子此刻也带着几分疑惑,似是想不通,她怎么会在这儿。 现在是幸而没反应过来,一边揉着肩膀,一边抬头看着眼前满脸不解的男人。 顾矜这是第一次叫她的名字,以前都是用懒散不着调的语气,笑着叫她大小姐,暗藏几分嘲讽。 看来之前在电梯口没看错,那个人影就是他。 “你跟踪我?”想起幸洐的话,她心中防备,语气不善。 “跟踪你?”顾矜单手撑在门板上,朝她挑眉笑:“大小姐,请问你算哪位啊。”尾音懒懒,还带着不易察觉的轻嗤。 幸而眼中怒意翻涌,但她没有发作,冷冷看了他一眼后,把趴在地毯上注视着这边却没动的寄风拽了过来。 脚边多了条毛茸茸的狗,顾矜僵硬着身体,保持扶门的姿势,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向幸而。 年轻人,不讲武德! 明知道他怕狗还来这么一出。 幸而嫌弃他身上的烟味,后退两步,冷眼旁观:“不是跟踪我?”明显的不信。 “不是。”寄风不太老实,爪子在他黑色西裤上蹭了又蹭,鼻子也不停嗅,被寄风这么一下,顾矜清醒几分,“我走错房间了。” “噢?是吗?”幸而语气平淡:“不是跟踪?走错房间?” 顾矜点头。 她却笑了,一字一句慢悠悠道:“顾矜,我怎么觉得,你想泡我呢。” 顾矜的注意力一直在寄风身上,这条狗胆 * 子挺大的,两只前爪扒着他大腿,后面两条腿,一只踩在地毯上,另一只爪子踩在他脚上。 站立起来的寄风几乎到了他胸口,幸而也才到他下巴。 他喝多了酒,此刻被寄风分了神,脑海里跟团浆糊似的,也没多想,随口敷衍道:“你觉得是就是吧。” 幸而半天没说话。 完全不记得刚才听了什么的顾矜开口:“我住在你隔壁,不信你去看,大小姐,麻烦把你的狗挪一下,我腿酸。” 没等到她的回应,顾矜有几分不耐烦,正要说些什么,被女人抓住衬衫一把扯进房间,“砰”的一声关上门。 他蹙眉,表情复杂地看着幸而,半晌才憋出一句—— “你想泡我?” 幸而没搭理他。 门外,顾北一路跟过来,问了前台,几个小时前,秦缙出入过这家酒店。 他刚出电梯就听到关门声,站在门前想了两秒,按了门铃。 两分钟过去,没人开门。 他确认刚才就是这个房间,有男女的交谈声。 通过可视猫眼,幸而看到了门外锲而不舍的顾北,就算是不开门他肯定也会堵在门口不走。 蹙了下眉头,她把目光转向顾矜。 顾矜终于理解了她为什么开口就是跟踪,也看懂了她现在目光的含义。 “想我帮你?”他问。 幸而没否认:“你们姓顾的就跟狗皮膏药一样,走哪黏哪,你自己解决。” “我为什么要解决?”顾矜找了个机会避开寄风,去了沙发坐下,侧目看她:“又不是跟踪我。” 幸而斜眼睨他。 看她这样,顾矜没忍住,逗她:“不然你求我,求我帮你。” “行不行啊,大小姐。” “求你?”幸而踩着一次性拖鞋,从他面前走过,走到床上,“我怎么感觉是你在求我呢。” 顾矜反身趴在沙发靠背上,双手垫着下巴,看着她靠着床头盖上被子,被酒意氤氲的双眼没有焦距,她的身影在眼里逐渐模糊。 门铃声还在响,幸而看了眼手机时间,三点二十,关了电源,手机一扔,她从床头滑下来,闭眼睡觉。 顾矜保持原姿势没动,寄风跳上他旁边的沙发,兽眸懒懒看了他一眼,用爪子在脸上挠了挠,缩成一团,头枕着沙发扶手,打着哈欠准备入睡。 看了看床上背对他的女人,又看了看沙发上缩成个球也依然体型庞大的狗,他呵了一声—— “都一个德行。” 没等到回应的顾北靠着墙,揉了揉发酸的眼角,忍着睡意,又继续伸手按门铃。 幸而烦躁的砸了个枕头,正好扔到顾矜身上,单手抓着枕头,反手扔到寄风身上,他松了衬衫领口的两颗纽扣,起身往门口走。 停了一下的顾北摸出手机,想打电话找人来围了这个房间,号还没拨出去,“吱呀”一声,房门开了。 屏幕亮光被阴影覆盖,他抬头,对上一双冷淡如水的眼睛。 愣了片刻,因为他没动作,手机屏幕的光过了几秒也自动灭 * 了,现在是凌晨,走廊过道很安静。 顾北怎么也没想到,时隔多年,能在这碰上顾矜。 顾矜双手环胸,斜倚在门框上,眼神冷淡地看着他,没有开口。 对视几分钟,比顾矜矮了一点的顾北觉得脖子有点疼,率先打破沉默:“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跟你有关?” 顾北目光越过他,一直在看里面。 顾矜稍微站直了些,挡住他的目光,嘲讽道:“现在顾家的业务还跟海挂钩了吗?管这么宽。” 看到床上有微微隆起,还有床边的拖鞋,顾北想推开他:“你一个人住这?” 顾矜眸色渐冷,长腿一伸,拦住他的脚步:“几个人还要和你打个报告?怎么,改行了?居委会查户口呢。” “你走开,让我进去看看。” “看你妈。”顾矜一把提着他的衣领,给他拎到门外,反手关了房门。 “还真不愧是母子,”他嗤笑:“都喜欢涉足不属于自己的地盘。” 这句话像一个巴掌扇在顾北脸上,他母亲因为那件事本来就遭人诟病,豪门夫人之间有什么聚会人家也都不爱带她,顾老爷子带她去酒会,其他夫人也不待见她。 私生子三个字从进了顾家的门,就一直没消停过,疯狂往他耳朵里钻,就连仆人也暗地里嘲笑他。 他反手去扳顾矜的胳膊,却被顾矜猛地一下按在墙上,“砰”的一声闷响,幸而隔着门都听见了。 顾北眼睛猩红,背后传来的疼痛感让他咬牙切齿:“你妈不是豪门千金吗?有什么用?还不是被熬死了?你呢,你有能耐,藏在泗水街,这么多年见不得人,我还以为你死了,不过没关系,你这辈子就腐烂在那个破地方吧。” 听他提到容瑟,顾矜掐着他脖子的手逐渐收紧,顾北有些喘不上气了,他被迫仰着头,嘴里继续挑衅:“有……有本事……掐死我啊。” “哐当。”有东西砸在门板上。 顾矜理智回笼,他松开手,嫌恶的在顾北外套上蹭了蹭:“弄死你,脏了我手。” “不就是没胆吗?”顾北靠着墙,大口喘气,说出来的话也有气无力,“你不弄死我,我迟早弄死你。” “啊,”顾矜收回手,从裤兜里摸出根烟,点上,叼在嘴边:“行,我等你来弄死我。” “就怕你先被别人弄死了。”他吐出一口烟雾,喷在顾北脸上。 被呛得咳嗽了几声,顾北真想一拳挥过去,打碎那张假笑的脸。 但他没有这样做,只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就狼狈窜进电梯。 电梯门合上后,顾北浑身脱力,靠着电梯墙壁,闭上眼睛,脑海里回荡的都是他和母亲离开小巷准备搬进顾家时,左邻右舍们不屑的唾骂声。 用手挡住眼睛,他又想起顾矜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心里恨意愈发浓烈。 没关系,顾矜现在一无所有,拿什么跟他斗?! 顾矜在门口抽烟,一手插兜,另一只手指间夹着烟。 * “谢谢啊。”他轻笑了声:“大小姐。” 幸而赤脚踩在地毯上,看着可视猫眼里男人利落的侧脸,嗤了声,穿上掉落的拖鞋,继续回床上睡觉。 不到天亮,秦缙就被她电话闹醒。 “来酒店接我。” 秦缙不太确定的问:“现在?” 幸而:“现在。” “好吧,我马上到。”秦缙叹了口气,去洗了把冷水脸,醒醒神,随意套了件白体恤,他抄起玄关处的车钥匙,换鞋去接他兄弟。 他来的时候,幸而已经戴着口罩,牵着寄风站在路边等,看他来了,打开手机灯晃了晃,秦缙把车开了过来。 她上了车,扯下口罩,秦缙惊呼:“你说什么?顾北那草包跟踪到酒店,还在门口堵你?” “嗯,”烦躁的按了按眉心,幸而说:“送我去市高中,对面有家车行。” “你的车在那修?” 幸而点头。 秦缙又拉回话题,“不是,顾北怎么知道你在酒店?” “这不是得问你?你送我来的,用你的身份证开的房。” “我靠,”秦缙打着方向盘,“他查我?!” 肯定是顾北知道他和幸而走得近,从他这边找线索。 “人家之前不是还跟踪你么?查你路线又不难。”幸而看了眼窗外倒退的街景,现在才五点多,不过夏天天亮比较早,天边开始泛起鱼肚白,街上路灯还没关。 本来空旷的街道车辆也慢慢多了起来,街上偶尔能看到一两个行人。 “实在不行我弄他。”秦缙道。 幸而往后一靠,窝在座椅,“你?省省吧。” 第11章 攻陷 唯有温柔不可攻陷 被鄙视了的秦缙没有气馁,他看了眼导航,还剩五公里。 “虽然比起你来说我是差了点,但是收拾区区一个顾北还是不在话下吧?” 侧身在中控台上抽了张纸巾,幸而用纸捂着口鼻,含糊不清道:“人家背后有周家罩着呢,忘了跟你说件事,昨晚我打幸洐电话,通了。” 秦缙先是愣了一会儿,不确定她说的是幸洐,又重新问:“你联系上咱哥了?” “别看我,看路。”幸而鼻子动了动,嗓音有些喑哑,随手将纸巾揉成一团,看了看也没地方扔,就攥在掌心。 “他不在本市,估计和你哥在一起筹谋什么,你现在去搞顾北,再出点什么幺蛾子,打乱他的计划,看他们回来怎么收拾你。”幸而鼻尖有点红,她忍不住用手揉。 想了下自家秦老大的冷面,又想到他兄弟那位哥的笑里藏刀,秦缙突然觉得后背有点冷,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然后,他又问:“感冒了?” “啊?”幸而有些困乏,“啊,车玻璃碎了,昨晚吹了点风。” “我去给你买感冒药,”秦缙看到前面有家药店,在路边停了车,准备下去给她买药:“你先睡会儿吧。” 幸而点了点头,挨着靠枕阖上眼眸。 现在是六点左右,虽然是夏季,凉风还是让只穿了件短袖的秦缙打了个冷颤, * 他沿着街边走了二十来米才到商铺旁边的药店,之前隔得远没看清,现在才看到玻璃门挂了锁。 脑袋短路的他站在药店门口,抬头看上面的招牌,才想到现在刚好天亮,店铺都还没开始营业。 这家也不是那种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药店。 又折返回车上,看了眼导航,距离目的地只有一百来米,看了眼熟睡的幸而,干脆就在这等药店开门。 反正修车行肯定也没开门,而且幸而说是下午取车。 现在还还早呢,他从车门抽出一瓶矿泉水,拧开瓶盖,仰头灌了几口,一下子少掉大半瓶,他又将瓶盖拧紧,放回原地。 将座椅往后倒,秦缙双手枕在脑后,侧过头看幸而睡颜。 她呼吸很浅,平时潋滟的桃花眸此刻紧紧闭上,鸦羽一般的睫毛在下眼睑投了阴影。 看到这,他咧嘴,无声傻笑了起来。 我兄弟还挺好看的。 反手从后座的寄风屁股下拽出一张薄毯,他抖了抖,白色的狗毛掉在裤子上,曲指弹走,轻轻把毛毯盖在幸而身上。 幸而不喜欢开空调,说太闷了,头晕,她自己开车也从来不开空调。 他兄弟臭毛病太多了,不过还好,无关紧要。 在他看来,像他们这种家世长相的人,只有他们看不上别人,还从来没有别人挑他们的份。 秦缙昨晚也没怎么睡觉,先是带她吃饭,又是送她去酒店,最后好不容易回家睡了几个小时,又被这位祖宗一通电话叫了过来,他现在眼皮子越来越沉,最后实在是睁不开了,打了个哈欠,双手环胸,很快睡着了。 再次醒来是八点多,他揉着眼睛缓缓坐起身,将座位调了起来。 “而而,你饿吗?”他低头弄着座位。 然后头上被叩了一下,力道不算重。 “别这么叫,占谁便宜呢?”幸而早就醒了,还去早餐店买了两份馄饨,一份加葱一份不加。 可能是她上车时关车门的声音吵醒秦缙,正好,免得还要喊醒他。 揭开塑料盖,冒着热气的馄饨香味钻进秦缙鼻孔里,闻着味儿的他有些兴奋:“鲜虾馅的?” “嗯呐,崽。”幸而递给他,语调懒懒:“吃吧。” 拆开塑料勺包装,舀了一勺浮着青翠葱花的汤汁喝,他满足喟叹:“你说我怎么这么喜欢吃这种呢?” 幸而双手捧着塑料盒,吃了个馄饨,细嚼慢咽,缓缓道:“说不定你祖上就是卖这个发家的,你基因里隐藏的味觉传承觉醒了。” “净瞎扯,”秦缙鼓着腮帮子,口齿不清:“那像你哥这种机关算尽还有你这种武力值爆表的祖上是做什么的?你哥勉强算是个打算盘的,你呢?我发现这么一说,山上的土匪都没你们兄妹俩横。” “不会讲话就少讲点,吃着我的东西说我坏话,也不怕老天收了你,”幸而怼他:“打不赢就闭上嘴,别吃个东西还负伤了。” “得得得,就知道以武压人,文明 * 社会,一点文明都不讲。” “粗鲁。”他吐槽。 秦缙吃完最后一颗馄饨,汤汁也不放过,全部喝完:“还有大半天时间,祖宗您说要去哪?兄弟我奉陪到底。” “注意你的言辞,乱辈分了啊,”幸而笑着睨他:“既然你开口了,我也不好意思让你闲着,去商场。” “不是吧?”秦缙把她的餐盒一起装进塑料袋,准备下车扔垃圾,“顾北那家伙到处找你,你跑去逛商场?” “啊,没想到吧。”幸而笑眯眯将座位上的纸团塞他手里,“你就在我旁边都想不到,他怎么能想得到呢。” 秦缙一条腿踏下车,眉毛拧成一团,但又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无法反驳。 等他扔完垃圾上车,幸而手指在屏幕上滑动,最后点了一下,“出发吧,秦师傅,前方路口右转,也就十来公里。” 秦师傅闷闷不乐地踩着油门,“我觉得你应该找个男朋友了,不然总是使唤我,影响睡眠,影响心情。” 幸而淡淡挑起眉头:“怎么,崽,嫌弃爸爸了?” “滚蛋,”秦缙叹了口气:“打又不打不过,说两句还怼我,我这心,它难受啊。” 懒得理他的秦言秦语,幸而降下车窗,从裤兜里拿出皱巴巴的口罩,放在腿上展开,慢慢把它捋平。 “真寒酸。”秦缙终于找了个机会,“不知道还以为幸家破产之后,幸家大小姐穷得连个口罩都得戴一年半载。” “等下刷你卡。”她语气平静。 秦缙想到她买东西要论车卡,赶紧认怂:“别,我每个月零花钱不多,秦总给我限额了。” “你不是有公司分红?” “分毛,我哥秘书一到年底就只报个数字给我听,他说我哥讲走个过场让我心里有数就行了。”说是这事秦缙心里还有点不开心,平时他哥对他挺抠的,嘴上说的好,钱借给哥哥投资用,以后加倍还,实则压根就没到他手里来。 每个月的零花钱倒是按时打他卡里了,问题是不够用啊,以前跟幸而出去某些场合,基本都是刷她会员卡,不然他要成为圈内第一个因为钱不够用天天啃泡面的富N代。 说出去都丢人,他也是二十好几的人了,有些富N代表面光鲜,实则天天蹭兄弟的卡。 “真惨。”幸而轻飘飘在他伤口补上一刀。 下车的时候,为了示好,秦缙主动去牵寄风,然后并排走到幸而旁边。 这个商场本来就是针对这些富二代开的,喜欢出门遛宠物的富二代也不在少数,幸而他们很容易就上了电梯。 商场经理大老远就眼尖地看到秦缙朝这边来,他赶紧迈着小碎步去迎接:“秦少,好久没来了,我都有点想您了。” 人未至声先到,秦缙扭头对幸而说:“他是记挂我的钱了吧。” “别吧,就是。”幸而将口罩绳挂在耳朵上,拉好,只能看到眉毛眼睛。 经理终于挪了过来,秦缙看他脸上发颤的肉 * ,打趣道:“又发福了啊。” “托您的福。”经理笑容满脸地看向幸而:“这位该怎么称呼?” “秦老三。”秦缙一手牵绳,一手勾着幸而的肩膀,“我兄弟,两个字,有钱,使劲宰她。” 经理以为幸而是秦缙的什么亲戚,听到他的话,脸上笑容更甚了,嘴上却说:“秦少您别拿我打趣了,咱们这也不是黑店,哪敢坑您啊。今天刚上架了几件顶级珠宝,我带您二位去看看?” “走吧。”幸而开口道。 秦缙朝他颔首:“财神爷发话了,赶紧的,带路吧。” 经理走在侧前方,一边带路一边跟他们介绍珠宝的来历和成份,幸而没作声,秦缙倒是时不时点头开口问两句。 幸而漫不经心的双手插兜听着二人说话,在她们上楼后,跟朋友逛街的女孩惊疑不定的看着她的背影出神。 “小玉?怎么了?”挽着她手臂的女孩见状开口问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姜玉看着女人消失在转角处,收回目光,嘴角勾起一抹恶意的笑容:“不是,看到个熟人,我们上去打个招呼。” 幸家都破产了她还有闲心来跟男人逛商场,说她跟秦缙没点什么,姜玉都不相信。 之前幸而让她哥哥在圈子里抬不起头成为笑柄,现在幸家落魄了,她肯定不会放过能上去踩两脚的机会。 “是你朋友?”同伴问她。 踏上电梯,姜玉眼底讥笑显露无疑:“不是,说起来你也认识,最近破产的幸氏集团大小姐,幸而,她的名字在咱们圈子里也算是如雷贯耳。” “啊?真的是她吗?”同伴诧异道:“她哥哥不是失踪了吗?她还有心思逛商场?” “人家本事大呗,有的是男人愿意养着她。”姜玉面色冷然,眼底却有嫉妒闪过。 第12章 攻陷 唯有温柔不可攻陷 经理带两人来到珠宝店,使了个眼色让店员赶紧去泡茶,他则直接越过一排排的柜台,打开贵宾室的门:“秦少,您和秦小姐先坐一会儿,桌上有手册图样,您二位看看,有感兴趣的我去拿过来。” “行。”等幸而坐下来,秦缙牵着寄风,也缓缓落座,他单手随意翻了下桌上的册子,对珠宝什么的向来兴趣不大。 幸而倒是看得认真,指尖划过书页,目光停留在一条红宝石项链上。 秦缙偏过头看了眼:“你不是有几条比这个宝石大的吗?” “哦,是啊,”幸而语气不善:“你再看看,这条眼不眼熟。” “嗯?”听到她这话,秦缙仔细看了两眼,“别说,好像是有点。” “可不是有点,我好像丢了一条类似的。” “不是……不是吧。”秦缙突然想起来什么,有点心虚。 幸而合上手中的册子,一言难尽地看着他:“说真的,崽,爸爸不知道你这脑子怎么长的,抠了我的红宝石,给我换成塑料的在上面,你真以为我不会看?”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 ”秦缙有些纳闷,她首饰多的几个大盒子都装不下,想着抠一颗她也发现不了,主要的是之前也没听她走漏过风声啊。 “前两天。”她从家里拿现金的时候,顺便看了眼首饰盒,有条红宝石项链,链子倒是没问题,就是拿到手里轻飘飘的,当时她拿着手电筒一照,差点气晕过去。 想起来去年有一次,秦缙来家里接她去宴会,突然对她首饰盒里的珠宝感了兴趣,看了又看的。 秦缙替自己辩解:“当时你不是要过生日吗?我正好手头紧,想着那么多红宝石你也看腻了,就抠了一颗给你换成绿宝石。” 去年生日他送的绿宝石项链,幸而气不打一处来,语调都拔高了几分,不可置信道:“去年那条项链你抠我红宝石换的?” 秦缙老实的点了点头,“当时我卡里的钱真的都花完了,但是兄弟你生日,做哥们的不能不表示吧,所以……那啥,不挺好吗?带腻了就换个颜色,赏心悦目。” “换你妈,”幸而手中的厚厚的木质封面册子直接砸他身上:“那条项链我还没戴过。” “你当时怎么不把项链也拿走?记不起来我反而没这么气了。” “这不是没想到吗,谁知道你还真会看。”秦缙把册子捡起来又给她放回去:“再说了,你那么多条项链,就一个脖子,能戴的过来?” “再好的红宝石能比咱兄弟的情谊重?”他反问。 幸而翻了个白眼,“等着刷卡吧你。”人做的事他是一件不做。 秦缙苦着脸,心想就不该来这。 又要破财了。 店员进来送茶水的时候,看他脸色不好,还以为是嫌服务不好,她是新来的,怕被开除,大气也不敢出一声赶紧出去找经理。 秦缙对喝茶没兴趣,随手拆了条玻璃盏中装着的白巧克力,递到幸而嘴边:“吃吗?” 不轻不重的睨了他一眼,他讪讪收回手,重重咬了一口。 “不吃就不吃嘛,看起来这么凶。”他嘀咕道。 幸而喉咙有点干,摘下口罩端起茶杯,喝了口,轻挑了下眉头,这茶味道不错。 她买东西不磨蹭,挑了一整套红宝石首饰,项链手链耳环都全了,本来还想买点什么,在秦缙一脸哀求的目光中,将册子放回桌上。 “就这些吧。”她对在旁候着的经理说。 经理已经把首饰拿开给她看了,见她满意,脸上的笑容更甚:“我给您包起来,您稍等,我叫人开票。” 幸而点头。 没一会儿,经理拎着几个包装精致的小袋子进来,里面是装首饰的盒子和□□,还有一个袋子,是一罐茶叶。 虽然进来时幸而已经戴上了口罩,但是细心如他,看到她面前的茶杯几乎见底。 店员看到经理的举动,心里也有些明悟,自己和经理还差得远呢。 刷完卡的秦缙一脸肉疼,这个月才刚开始,快乐生活就结束了。 兜里没钱,走路都不带劲。 “二位慢走 * 。”经理在店门口给他们鞠了一躬,脸上笑容洋溢。 秦缙一只手牵着寄风,另外一只手提着四五个袋子,他走在幸而边上,豁出去了:“还想买点什么?今天把卡刷爆也满足你。”只要兄弟开心,出点钱算什么。 他其实是有点担心幸而的状态,昨晚带她吃饭,都是她爱吃的,搁以往怎么也得两三碗饭,昨天她扒拉了两口就说饱了,他都不敢出声。 幸而难得听他说句人话:“那再回去买套绿宝石?” 秦缙:“当我没说。” 被他逗笑,幸而唇角上扬:“今天心情好,放你一马,乖崽。” 见她发自内心的笑了,秦缙心里那颗大石终于放了下来:“感谢兄弟高抬贵手。” “走吧,秦老三,转战下一个店铺?” “走呗。” 两人说说笑笑往服装店走,早在这里等着的姜玉放下手里的姜黄色长裙,对店员说:“先包起来。”然后朝他们的方向走去。 “秦少,幸小姐,好久不见。”姜玉上前打招呼。 本来侧头和幸而说话的秦缙停下话头,听到声音,迷茫地看着她:“你是?” 姜玉心里对他恨得咬牙切齿,脸上还是挤出笑容:“我是姜家的,在前几天的晚会上见过。” 说着,她意味不明地笑了声:“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幸小姐竟然没有出席,真是让人觉得奇怪呢。” 幸而一直在看衣服吊牌上标的料子成分,没有搭理她。 秦缙“哦”了一声。 姜玉心里一喜,以为他想起来了,没想到他语气轻佻:“没见过呢,没印象。” 笑意僵在脸上,来不及散去,秦缙收回目光,连个眼角都没给她,对幸而说:“幸好你没去,怎么现在晚会质量这么低,什么阿猫阿狗都放进去,以后再有邀约我得好好挑挑了。” 幸而耸了耸肩,对他的话不置一词,将手里黑白撞色衬衫扔到他手里,“去试试。” 说完,她左右看看,退了两步,往身后的沙发上一坐。 秦缙把手提袋放她身边,寄风也在她脚边趴了下来,拿着衬衫,“给我选的?” 幸而颔首:“换上我看看。” 秦缙屁颠屁颠去了试衣间,只剩下被当做空气的姜玉站在原地半天没动。 “幸而,别以为你戴了个口罩我就认不出你。”姜玉对她真是新仇旧恨都有,幸而不仅打了她哥哥,幸洐还差点弄得她家破产。 幸而慢悠悠摘下口罩,淡淡扫她一眼,“然后呢?” 姜玉被她看得心里有些发毛,“我就想问你,你哥失踪了,你一点都不着急吗?还跟秦缙来逛街买衣服?” 幸而啧了声,“不着急啊,你着急吗?” 她语气幽幽:“该不会,你喜欢他吧?” “怎么可能!”姜玉梗着脖子,下意识反驳。 幸洐是什么样的人圈里人都知道,虽说幸家人都有副好皮相,但是有次,因为幸而打了哥哥,幸洐主动打电话给爷爷,他语气很温柔,说出来 * 的话却让人如置冰窟—— “姜老爷子您好,我是幸氏财团的幸洐,很冒昧打扰到您,听说姜氏在和外省企业合作,不知道如果姜氏资金链突然断裂,会不会影响到您的身体。” 面对这种直截了当的威胁,本来去兴师问罪的姜家人最后反而花了大价钱买了礼物去幸家赔罪。 哥哥刚出院,又被爷爷关在家里禁足了半个月,怕他又到处惹事,最后银行卡额度也减半。 看出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惧怕,幸而心想幸洐这狗贼的名字拿出来吓人还挺好使的。 “不喜欢,”幸而轻声笑,语气平静:“那关你屁事啊。” 姜玉被她这态度气得想爆粗口,以前没跟她接触过,只是隔着老远看到过,当时就觉得这人不是个善茬,现在看来果然如此,也不怪哥哥在她手里吃亏。 幸而跷着腿,懒懒散散靠坐在沙发上,见姜玉红着脸一副气急了恨不得上来咬她两口的样子,用脚尖踹了踹寄风,诚恳道:“你现在的样子就像它想吃肉骨头,但是主人不给它。” 姜玉瞬间红了眼,幸而看她这样,顿时失了兴趣。 就这点承受能力还想来找事? 姜玉的同伴在那边惊呼一声,捧着手机朝姜玉跑来,“小玉……小玉快看新闻!” “幸洐死了!” 店里也有电视,正好在播报新闻,“最新消息,本市幸氏财团董事长幸洐先生的私人游轮星辰号于凌晨五点因海上风暴在公海沉船,据证实,幸洐先生本人在船上,现在海警正在打捞……后续事宜请关注本市新闻。” 幸而抬头,看着新闻播报,想到了昨晚幸洐那边断断续续的电流滋滋声。 她漆黑的眸子没什么感情,在姜玉看来,她就是被吓傻了。 “幸而,”姜玉扬眉吐气:“你也有今天,看你以后怎么横!”要是说先前她还顾忌幸洐,可如今幸洐死了,谁还能给她撑腰呢? 幸而转头,正好对上从试衣间出来的秦缙,秦缙拿着未息屏的手机,目露担忧。 “而而。”他轻声叫她。 幸而握着牵引绳的手蓦然收紧。 第13章 攻陷 唯有温柔不可攻陷 秦缙嗓子像被什么堵住了,张了张嘴,有些不忍。 “是真的吗?”看到他的表情,幸而心中已经有了答案,敛了眸子,低头垂视绕着掌心的灰色牵引绳,语气平静,听不出喜怒。 姜玉满脸幸灾乐祸毫不掩饰,“新闻都出来了还能有假?幸而,你听过海上事故有人生还吗?你哥哥机关算尽也想不到他会死在自己斥巨资买下的豪华游艇上吧。” “闭嘴,”秦缙没好脸色:“你现在赶紧滚,不然跟你哥一个下场。” “你……”姜玉掌心攥紧,指甲掐进肉里,她看着坐在沙发沉默不语的幸而,忽然笑了,“幸而,你知道什么是报应吗?我哥虽然进了医院,可你哥,已经没了。” 听到姜玉故意刺激幸而,秦缙皱眉,起身就 * 要动手,幸而先他一步,寄风跟着她走到姜玉面前。 幸而虽然穿着运动鞋,依然比姜玉高了半个头,姜玉稍微仰头看她,心里特别不舒服,幸而给人的压迫感太强了。 幸而语气平淡,“就算幸洐不在,又怎么样呢?别跟我耍小心机,我一巴掌过去,你什么也不是。” “没有幸洐,你也斗不过我。” 撂下这句话,没看她青白交加的脸,幸而率先往外走去。 寄风在经过姜玉身边时,突然跳起,朝她吠了两声,没什么感情的兽眸幽冷地瞥了她一眼,甩甩尾,跟在幸而后面。 姜玉被吓得踉跄退了两步,撞到身后的不锈钢衣架上,后腰一股钻心的痛让她面容扭曲,同伴见她脸色煞白赶紧来扶:“小玉,没事吧?” 秦缙将幸而给他选的衬衫买了单,拎起沙发上的纸袋,见姜玉吃痛揉腰,他嗤笑了声:“姜小姐是吧?就算幸家倒了,幸而也不是你能得罪的人,我秦家也不是吃素的,对付你们小小一个姜家绰绰有余。”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还希望姜小姐摆正自己的位置,好好的千金小姐,别像个跳梁小丑丢人现眼。” 最后,他警告道:“跟我们秦家斗,你,你们姜家,都不够格。” 秦缙这话当众说出来,就是告诉所有虎视眈眈想搞事的人,即便幸洐生死未卜抑或真的不在,秦家始终坚定不移站在幸而后面,给她撑腰。 他这话不是无的放矢,幸洐在商界风评不好,得罪的人很多,现在他出事了,怨恨都会转移到幸而身上,而且会因为她孤家寡人,更加肆无忌惮。 姜玉愣了,连疼痛也顾不上,反问道:“你不怕被她连累?” 秦缙无所谓的笑笑:“你还是管好自己的嘴吧,我们的事就不劳你操心了。” 等他走了,姜玉问同伴,“幸而这是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他这样说他哥知道吗?他这是把秦家推入深渊。” 没过多久,幸洐沉船的消息传遍本市,虽说海警在打捞施救,可如姜玉所言,海上生还几率有多大? 虽然幸洐行事霸道横行,不少人对他心存畏惧,可他毕竟不是神。 在幸氏财团宣告破产后,不少人在暗中蠢蠢欲动,像姜家这种和幸家有旧怨的直接加入顾周两家阵营。 但也有些小心谨慎的人,幸洐之前给他们造成的阴影太大了,幸氏财团破产有些莫名其妙,甚至过于荒诞。 在幸洐没有动作之前,他们都在持观望态度,怕他突然杀个回马枪,可现在官方都出面证实幸洐在海上失事,他们纷纷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 幸氏财团是破产了没错,可集团下面还有无数个分公司,当初以别的名义各立门户,现在幸洐死了,正是联手打压吞并的好机会。 坐在车内,幸而呆呆看着车前挡风玻璃,半天没有说话。 秦缙眼皮子直跳,“而而,你说句话。”她这样有些 * 吓人。 幸而闭了闭眼,然后睁开,眼底恢复冷静:“给你哥打电话。” 秦缙赶紧照做,这次顺利拨通了。 看了幸而一眼,秦缙焦急开口:“秦老大,现在新闻都在报道洐哥的星辰号出了事,你在哪?” 电话那头的秦淮有些疲惫,他刚下飞机就听到这个消息,现在正在和警方交接:“我在邻省,”这边人多嘈杂,他捂住听筒,去了过道:“而而在你那里吗?”更多好文尽在旧时光 “在,”秦缙心里揪成一团,“她在旁边,你有事就说。” 因为是车载电话,秦淮的声音她听得一清二楚,幸而开口道:“淮哥,你直说吧,我哥是不是出事了?” 秦淮默了片刻,然后说:“是,而而,你哥在船上。” 得到肯定的答复,幸而像被抽干了力气,动了动嘴唇,最后只说了句:“我想过来,可以吗?” 秦淮叹了口气,“你哥哥之前交代过我,让你好好待在泗水街,秦缙,”他叫了声:“你照顾好而而,把她送回泗水街,最近会有点乱,别让她出现在圈内人视野中。” 幸而咬了咬嘴唇,苦涩道:“那边的事就麻烦淮哥了,”片刻后,她往身后靠,挨着座椅靠背,才有几分安全感,她声音极轻:“哥,我哥会回来的,对不对?” “应该的,”秦淮看了眼警察,“而而,你哥会没事的,你乖乖听他话,回泗水街,等事情处理完了,哥哥们接你回家。” “嗯,好。” 秦淮知道现在肯定有人已经在找幸而的麻烦,于是他说:“而而,秦家永远是你的后盾,不要怕,要是有人欺负你,直接打回去,出了事哥哥给你兜着。” 幸而点头,“谢谢哥哥。” 秦淮又交代了秦缙几句,最后只说了一句“别让我听到有人欺负幸而”然后挂了电话。 结束通话,车内恢复平静,秦缙想让她开心点,“你看秦老大,明摆着把你当自家妹妹了,我这个亲兄弟永远只是个打杂跑腿的。” 幸而没出声。 秦缙尴尬摸着方向盘,“秦老三,你说句话啊,我也不是不愿意给你打杂跑腿。” 幸而还是没出声。 秦缙慌了,他小心翼翼说:“而而,刚才我哥的话你也听见了,咱洐哥会没事的,等他回来了,我们一起去泗水接你。” 说到这,他后知后觉问了句:“泗水街在哪儿?” 幸而终于抬眸看了他一眼,然后说:“送我去车行吧。” 在商场耽误了很久,现在看时间,也是十二点多了,秦缙“哎”了声,启动车子,先带她去吃饭。 看得出幸而是真没胃口,碗筷都没动,秦缙也没勉强她,自己快速扒拉了几口垫垫肚子,然后去药店给她买了感冒药,最后才去车行。 到了车行是两点,车老板见她来了拍拍手上的灰,他刚修完轮胎,手上黑乎乎的,跑去洗了把手,再回来时直接带她去了车前。 “中午就修好了,我也没你电话, * 只好等着你来取,反正说好了时间,幸小姐,你看看玻璃,如果不满意的话我再给您换一块,就是又得等一天了。” 幸而看了眼玻璃,没说什么,直接点头。 “就这样吧,挺好的,刷卡可以吗?” “可以可以。”车老板拿来pos机,幸而从车上的包里拿出一张钻卡,在秦缙满眼羡慕嫉妒中,在pos机上刷了一下。 结果显示刷卡失败。 车老板也有些尴尬,但他依旧满脸带笑:“可能是拿错了,要不您再换一张。” 幸而没说话,又换了几张卡,结果都一样。 秦缙也意识到不对,他从口袋拿出自己的卡,“刷我的。” 车老板看了眼容貌气质皆为出众的男人,点点头,接过卡。 “叮”一声刷卡成功,车老板双手把他的卡递还回去。 幸而一言不发把卡装回包里,打开车门,黑色的铂金包又被她随手扔在后座。 寄风察觉到她情绪不对,很自觉的爬上车,趴在后座,大大的兽眸一直看着她。 幸而揉了揉它的头,关上车门。 跟车老板告别,幸而开车出了修车行。 秦缙把车上的珠宝店纸袋提到她车上,还有感冒药也拿了过来,“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幸而系上安全带,“你回家吧,我哥的事,你家也会受到影响,现在淮哥不在本市,有些事情需要你去处理。” 秦缙不放心她:“那你呢?” 幸而扯了扯嘴角,“我要去个地方。” 秦缙没多问,只是从钱夹里抽出一张卡,“密码是我生日,你先拿着用,不够再说。” “我有钱。”幸而接过卡,坐在车上的她顺势抱了抱站在车门处的秦缙,手里的卡滑落他裤兜,“你自己留着用吧,我在家带了很多现金出来。” 秦缙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头,“有事一定要跟我说,随叫随到。” “好。” 看着消失在街角的尾灯,秦缙收回目光,叹了口气,回到自己的车内。 幸而说得对,现在秦家有很多事等着他去处理,不出意料的话,除了幸氏财团旗下的子公司,接下来受到联合攻击的就是他们秦氏集团。 之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会发生这样的事,这他妈都是些什么事啊。 “王八蛋!”他突然锤了一下方向盘,咒骂顾北。 幸而去街上买了些贡品,去了墓园。 点燃蜡烛,她看着墓碑上父母温柔的笑容,突然红了眼眶。 “爸,妈,我不能再失去哥哥了。” 第14章 攻陷 唯有温柔不可攻陷 晚上,八点,席朗推出烧烤炉子,加炭点火,早就准备好的荤素各种串摆在长桌上。 夏日的晚上,凉风习习,蝉鸣四起。 陆陆续续来了不少食客,张嘴都是要啤酒烤串花生毛豆,席朗一个人忙不过来,喊俞舟给他打下手。 俞舟帮他干干跑腿的活儿,拿啤酒端烤串,顾矜依旧窝在角落那桌,翘着二郎腿,左手支在桌面,撑着下巴,偏着头,右手拿 * 着手机玩斗地主。 席朗拿着扇子将火煽旺一点,将铁丝网上烤得焦黄的鸡翅翻了个面,撒上辣椒粉孜然。 他旁边放着一摞摞弹着塑料袋的不锈钢盘,客人吃完也不用洗,袋子一换就行,省了很多功夫。 俞舟过来催他,“快点弄,那桌两瓶啤酒喝完了你这一串都没上。” 席朗满头大汗,“知道了知道了,那两瓶啤酒就算我送的,你帮我穿点玉米粒,不够。” “对我没见过这么大方,”俞舟哼了一声:“下午在干什么呢,备菜备的什么菜。” 对于他的碎碎念,席朗额头上青筋一跳,忍了忍,权当没听见。 俞舟看着盘子里的玉米粒和竹签,又瞟了要坐在那玩手机的老大,眸子转动,端着盘子往他那儿走。 席朗看到他的动作,“呦”了声,心想小样儿胆子越来越大了。 “哐当。”长方形的不锈钢盘放在桌上。 顾矜缓缓抬头,朝俞舟挑了挑眉。用眼神问他什么意思。 “反正您闲着也是闲着,动动手,活动活动下脑子?”俞舟嘿嘿笑道。 “我的主意你也敢打,行啊。”顾矜将手机倒扣桌面,骨节分明的手拨了拨那把竹签,戴上一次性手套,随手拿了根签,穿了颗玉米粒上去。 “这样?” 俞舟在他旁边坐下,“是,不过您动作要快点,”看他把玉米粒全部转向一个方位,无奈道:“顾哥,随便弄吧,穿上去就行了,席朗等着烤,人家等着吃呢。” “你还挑起来了。”顾矜轻呵了声。 俞舟撇嘴,余光无意间扫过对面的红砖洋楼,没有灯光。 不经意道:“狗大户没跟你们一起回来?”听席朗说幸而昨天和他们一起去城里修车。 顾矜“啊”了声,抬头看了眼对面,漫不经心道:“可能去办什么事了吧,也有可能不回来了,这不挺好吗?” “席朗还想靠着她发家致富呢,”俞舟倒是没什么感觉:“听说沈冬还在家里躺着,狗大户真够狠的,沈冬让她吓得够呛,估计好长时间看见车都有阴影了。” “不过咱们泗水街本来就没车,要是狗大户不回来,那就真的成了步行街。”利落穿了十几串,随手扔在盘子里,又看看顾矜摆在旁边整整齐齐的两串,他撇嘴。 “顾哥,宋澜昨天去探望沈冬了,咱们要去吗?” “他那是去看笑话的,”顾矜慢悠悠摆弄着玉米粒,“要去你去,我不想被沈冬背后扎小人。” 不知道哪儿跑来一条黑色的狗,全身上下都是黑色的的,在俞舟脚边转来转去,随手扔了几颗玉米粒在地上,俞舟说:“那我去还是不去?”嘴角的坏笑都快咧到脑门了。 “难得有这样的好机会,去呗。”顾矜对他说:“偷偷拍几张照片发给我。” 俞舟鄙视他:“黑,真黑。” 顾矜这人表面上看起来还有个人样,稍微讲点道德,其实心里蔫儿坏。 脚边的狗吃了玉米 * 粒还没走,眼巴巴看着俞舟,俞舟“嘿”了声,我都没吃呢,先给你吃上了还不满足。 在他这讨不到食,黑狗又去蹭顾矜脚尖。 顾矜:“……赶紧弄走。” 俞舟忍着笑意,“不是吧顾哥,狗大户说得是真的?你怕狗?”但他脸上明晃晃都是嘲笑。 顾矜停下手上的动作,偏头斜睨他:“以后这条狗就叫俞……” 俞舟连忙摆手:“我把它弄走还不成嘛,您别停,席朗要跳脚了。” 把狗赶到席朗那儿,席朗最近喂寄风喂顺手了,给黑狗丢了块鸡肉。 俞舟坐了回去,对顾矜说:“他现在做这事越来越得心应手了,狗大户那条狗看起来凶残彪悍,我看着都发怵,也不怪顾哥你怕。” 顾矜:“你可以少说点话,都是唾沫星子。” 被嫌弃了俞舟也不在乎,也不是一次两次被嫌弃,习惯了就好。 他看了眼黑狗,继续说:“那狗跟席子挺投缘的,不然就叫席朗吧。” 顾矜看着在席朗脚边转圈的黑狗,想到了另一个天天一身黑的人,突然乐了。 “叫林句,以后就叫这名了,谁也不许改。” 俞舟咧咧嘴:“他要是知道了又得干架。” “干呗,老子还能怕他?”顾矜不知道怎么突然扯到了胳膊的伤口,有点疼:“下次我还往他脸上招呼。” 俞舟:“……您打架不是往脸上就是腿下,净出损招。” “有意见?”顾矜动了动胳膊,把盘子一推:“赶紧端走,闹心。” 说话这会儿功夫,盘里的玉米粒都串成串了,俞舟端给席朗,又端了一盘考好的土豆片鱿鱼串还有豆腐皮过来。 “席子给您的酬劳。”撂下这句话,俞舟又在客人连声催促中赶紧上串还有打包。 又看了眼还赖在席朗旁边没走的狗,顾矜越看越觉得它跟林句长得一模一样,笑意漾出眼底,他起身,自己去冰柜取啤酒。 在桌角一磕,啤酒瓶盖应声而开,掉在桌上,滚了两圈,停在桌边。 直接对瓶吹,冰冷的液体沁入心扉,驱散酷暑燥意。 仰头时,眸光不可避免落在对面洋楼,他喉结一动,酒液咽了下去。 “走了也好。” 凌晨四点,巨大的轰鸣声响起,泗水街的居民大多入睡了,被这个声音吵醒的人嘴里低声咒骂,翻了个身,继续睡。 黑色的巴博斯停在MIX酒吧。 将睡着的寄风留在车上,幸而站在摇摇欲坠的招牌下面,停留两秒,迈步进去。 一楼不关门,反正是空的,只有座位吧台。平时有人来喝酒都是在一楼,小弟们把酒送来。 二楼是宋澜的住所和泗水街几位大佬平时商量事的场所。 单手握拳,幸而站在二楼走廊木门前,不停的砸门。 宋澜在睡梦中以为地震了,差点翻到床底下,摔了一跤彻底清醒过来,他伸手去摸眼镜,终于在枕头边上摸到。 这么没礼貌的一般是沈冬,顾矜不至于这样,林句会直接踹 * 开。 昨天他去看沈冬的时候他嘴唇发紫躺在床上双目失神,应该没精力来找他麻烦,还能有谁? 开门看到幸而冷着张脸,他心里“哦”了声,忘了,泗水街还有这么位人物。 放下握拳的手,越过他,直接走到大厅的沙发坐下,穿着白色运动长裤的双腿随意搭在茶几上,她侧着头,看着他,道:“书呆子,来点酒。” 酒柜里有上次斗酒拿来没开的,也不用去酒窖取,宋澜看着她,无言片刻,揉了揉脸,去给她取酒。 宋澜将酒放在茶几上,幸而看着他的动作,没动。 叹了口气,心想自己这是造了什么孽,大半夜连个安稳觉都不睡好,宋澜给她倒上酒。 这女人的身手他从小弟们口里听说了,打架从来不是宋澜的强项,他就喜欢动动脑子耍耍嘴皮子,想着还躺在床上的沈冬,宋澜又叹了口气,在她旁边的沙发上坐下。 幸而没看他,一杯接一杯下肚,脸上仍然不见醉意。 宋澜其实知道她,不算认识,以前见过她哥哥,幸洐。 那是个在商界谈笑风生的人物,关于幸家人的手段,他也略有耳闻。 宋家一直都是独善其身,从来不站队,也不会主动去得罪人,所以和幸家并无过节。 本来他还好奇幸洐怎么会让他的宝贝妹妹来泗水街,后来听了新闻也明白过来。 幸洐在保护她。 宋澜也是被送来泗水街的,宋家虽然不和外人斗,但是内斗厉害,他爷爷儿女众多,为了争财产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莫名其妙出事的堂兄表弟也不止一个,父母为了保护他将他送来了这儿。 如果幸洐还在的话倒是可以趁机搭上幸而借势,这样他争夺继承权的胜算也会大些。 不过现在幸洐不在了,就没有这个必要。 看幸而的样子,应该是知道幸洐出事了。 现在泗水街挺热闹的,因为家庭矛盾躲在这四五年甘做混混头子的顾家大少爷,不被家族承认从小飘在泗水街的沈冬,还有他,为了暂避锋芒,在这也混了两三年了。 现在又多了个破产的幸家大小姐,世界真有趣。 林句那家伙,倒是泗水土生土长的,现在看起来,确实也就那家伙身世单纯些。 他和顾矜都知道彼此的身份,沈冬的背景是他查出来的,两人斗了挺久,沈冬也挺棘手,本来以为就是个稍微有点狠劲的混混,没想到随手查,这人竟然还是沈家的。 说起那个二愣子,真把自己当街霸了,一门心思都在当老大上,宋澜和他斗久了,有时候也觉得挺好玩。 不确定幸而见没见过他,他试探道:“幸小姐大半夜跑我这是?” “喝酒,”幸而拿着酒杯,不耐烦的看他一眼,“你不是开酒吧的吗?” 宋澜稍稍宽心,就听她又说:“一个破酒吧还这么早关门,难怪没生意。” 宋澜:“……” 其实我也不靠这个赚钱,没必要耽误我的睡眠。 第15章 * . 攻陷 唯有温柔不可攻陷 上午十点,泗水街恢复往常热闹。 席朗没睡几个小时又被拍门声吵醒,他坐在床上,低垂着头,睡眼朦胧抓着头发。 下楼的时候磕磕绊绊差点摔跤,有气无力的拉起卷闸门,雪白的一大团仿佛进入自己的领地,大摇大摆走了进来。 席朗手撑着卷闸门,先是愣了会儿,目光下意识看向斜对面,门口停了辆比……不,黑色的车,正是幸而那辆。 财神爷没走! 席朗心中郁闷一扫而空,想着以后还能为财神爷烤串,忍不住喜上眉梢。 幸而昨晚喝得烂醉,现在还没醒,寄风之前在幸家,一日三餐都是固定时间点,厨房的人从来不敢断它吃食,还经常有加餐。 现在跟着幸而来了泗水街,饥一顿饱一顿的,幸而喊不醒,它实在太饿,自己跑来觅食了。 只需一个眼神,投喂它几天的席朗瞬间意会,想摸摸它的头,看了看它冷漠的眼神,还有炸起的鬃毛,赶紧收回手,去给这位祖宗剁牛骨。 顾矜打着哈欠,还在门外就听到响声,嗓音带着刚醒的慵懒,“大早上的弄什么呢?隔着几百米就听到你在这剁砧板。” “顾哥,”席朗在厨房里面应了声,探出半个脑袋算是跟他打招呼了,“这不是寄风来了吗,给它弄点吃的。” 顾矜原本懒懒靠着门框的身子缓缓站正,他垂眸一看,正好对上寄风抬头的视线。 顾矜:“……我有事,先走了。” “别呀。”席朗快速剁好牛骨,喊了声寄风的名字,它不轻不重瞥了眼顾矜,然后甩甩尾巴去厨房用餐。 “嘿,”被它这模样气笑了,这傲慢的样子,跟它主人一模一样:“你还真成精了啊。” 给顾矜炒了个牛肉粉,席朗说:“幸小姐回来了。” “我又不瞎,”来的时候就看到洋楼下停着的巴博斯,接过炒粉,站在门口,用嘴咬开粘在一起的筷子,“你财神爷回来了,什么感觉。” 他肤色苍白,接近透明,早上阳光不错,偏偏这人怕晒,站在阴影里。 席朗给他拿来瓶豆奶,又去给自己炒了个粉,回来的时候他已经在靠门口这桌坐下。 “舒心。”席朗眉开眼笑:“小茹下个学期的生活费说不定都能攒出来。” 顾矜笑了笑,没说话。 用筷子拨弄着牛肉粉,找了片牛肉,席朗说:“顾哥,昨天耗子跟我打电话,幸小姐带了个男人去取车。” 顾矜顿了顿,若无其事将吸管插到玻璃瓶,喝了口豆奶:“人家私事你也感兴趣?” “不是,”席朗嗦着粉,发出呲溜呲溜的响声,含糊不清道:“耗子说幸小姐付账的时候卡里刷不出钱了,后来还是那个男人出的。” “顾哥,你说幸小姐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啊?”车老板打电话给席朗的时候还说,当时他也纳闷呢,看幸而的穿着气质还有那一千多万的豪车,不像是卡里没钱 * 的人。 “没出事能来泗水街么”,顾矜的粉只吃了一半就吃不下,咬着吸管:“没看新闻吗,她哥的游艇沉海了。” “啊?”席朗也吃完最后一口,“那她得多难过啊。” “幸小姐还有其他家人吗?” “我哪知道,”顾矜起身,想继续回去补觉:“你真当我查户口的。” 席朗一边收拾桌子,一边嘀咕:“幸小姐人这么好,出手又阔绰,怎么会遇上这样的事,沉海了还能救回来吗?怕是难了……” 他端着盘子进厨房的时候,寄风还在吃,三根牛骨吃了两,还剩一根怎么也不吃了。 席朗弯下腰,问它:“饱了吗?” 寄风从鼻孔里哼了声。 眼睛还是盯着牛骨,明显想吃。 席朗突然福至心灵:“你是不是想带回去给幸小姐?” 寄风看了他许久,忽然缓缓点了下头。 席朗见状失笑,他看了看它,说:“你还真是成了精,不愧是中华神犬。”他知道动物也是通人性的,再加上寄风可能从小就养在幸家,应该也是训练过的,能听懂他说话也不算很奇怪。 “你吃吧,”他扶着碗柜边缘站起来,“幸小姐不爱吃牛骨头,我给她煲个花胶鸡汤。” 听懂了他的话,寄风又欢快的低头啃着牛骨。 顾矜没回去睡觉,他看了眼朱红色的木门,上面白色的骷髅头还在,幸而也懒得弄掉它。 门还开着,应该是寄风打开的。 想了想,他抬腿去了洋楼。 走过小院,就是入厅的门,这扇门也开着,轻易进了客厅,沙发上躺着个人,缩成一团。 顾矜走到她旁边,蹲下,她即使闭着眼睡着了也仍然眉头紧蹙,身上酒味很浓。 茶几上有个吃了几口的炒粉,一看打包盒就是出自席朗之手,估摸着还是前天去城里席朗塞给她当晚餐的,她当时吃了点臭豆腐就没吃了。 顾矜走到旁边的沙发坐下,看着茶几上的炒粉,还有一瓶不知道什么年份的红酒。 他稍稍挑眉,她还去找宋澜了? 深夜买醉,够可以的。 幸而醒来的时候,头疼欲裂,她挣扎着想去倒杯水,脚刚踩在地毯上,人还只坐起一半,就看到顾矜在窝在旁边的沙发里玩手机。 不确定是不是他,还特意喊了声:“顾矜?” 顾矜抬眸,手机扣在沙发上,他眉眼含笑:“醒了?” “你怎么在这?”她皱了皱眉。 顾矜看她这样,四处环视,找到了厨房,打开冰箱,里面放满了矿泉水和各种速冻食品。 抽了瓶矿泉水,拧开,走回去,递给她。 幸而没接。 顾矜放在桌上,“你的狗大早上去席子那儿拍门吃早餐,”他眸子黑沉:“还吓到了我。” 幸而靠着沙发,本来踩在地毯上的脚又收了回去,白色的袜子沾了些灰尘,她也不介意。 “是条狗都能吓到你。”她嘲笑,说完还咳嗽了几声,嗓音沙哑像是被砂纸磨过。 顾矜看了她几眼,又在沙发上坐了 * 下来。 “感冒了?” “嗯。”幸而倒没否认,她现在头疼,嗓子也疼,其实不怎么想说话。 不过顾矜说话很轻缓,语调慵懒宛如春风,听着倒也不烦人。 “买药了吗?” “车上有。” “你真行。”顾矜点头,拿过茶几上的车钥匙,去给她拿药。 按照说明书,将药抠出锡纸板,放在水瓶盖里,瓶盖和水都递给她,男人眼尾上扬,略微倾身,“吃药吧。大小姐。” 幸而盯着他的脸看了很久,两人距离很近,能看清男人根根分明的睫毛,黑浓卷翘,他脸色苍白,看起来比她更像病人。 她不接,男人就保持这个姿势不动。 “要我喂你?”他笑弯了眉眼,然后拖长了语调:“也不是不可以……” “席朗喂寄风你给他五百,我喂你,怎么着也得一千了吧。” 幸而冷嗤:“给你五毛我都觉得浪费。” “行啊,四毛钱也可以。”顾矜无所谓道。 看她伸手,男人笑了笑,将瓶盖放在她掌心,见她仰头将药倒进口中,又慢吞吞把水递过去。 吃完了药,幸而问他:“还不走?” 顾矜慢悠悠坐回去,拿起手机,“你这有无线,我蹭个网,不介意吧?” 幸而没搭理他,双手环胸,看他真的在玩手机,穿上拖鞋,想去厨房弄点吃的。 正好这时席朗跟在寄风身后进来,“幸小姐!” 幸而回眸,寄风一溜烟跑到她面前,在她腿上蹭了蹭,又转身朝席朗那儿摇摇尾巴,一副等待夸奖的样子。 席朗直接把砂锅端了过来,四处看了看,还是把砂锅放在了茶几上。 一转头,他愣了:“顾哥?”刚才进来的时候没看见,顾哥怎么会在这? 顾矜翘着二郎腿,朝他微微点头。 带着疑惑,揭开砂锅盖,席朗对站在厨房门口的幸而说:“幸小姐,我给你炖了花胶鸡汤,您饿了吧?趁热喝,我忘拿勺子了,您这有吗?” 幸而目光落在茶几上的砂锅上,鲜香的鸡汤味飘在室内,她吸了吸鼻子,转身去厨房找了个瓷勺出来,还有只碗。 席朗主动帮她盛出来,“有点烫,您慢点喝。” 幸而点头,坐下来,看着瓷白碗里淡黄色的鸡汤,对他说:“晚点我把钱给你。” “不用。”席朗将瓷碗放在桌上,又把砂锅盖子盖上,他也看出来她脸色不好,声音也不对劲,心想幸小姐看着挺狠的,体质也就那样,现在酷暑天都能感冒。 “这汤是我送给您的,这段时间你一直照顾我生意,还捎我去城里,怪不好意思的。”说完,他还腼腆的挠了挠头。 见他这样,顾矜从喉间溢出轻笑。 他从来没想过,视钱如命,脸皮极其厚的席朗,有朝一日能说出这样的话。 只能说幸而这女人是真的厉害。 她来了泗水街,怪事倒是不少。 幸而听了,也没多说什么,只是道了声谢:“砂锅我等下给你送过去。” “不用不用,”席朗 * 要去处理食材了,下午要弄串,不然又跟昨晚一样忙不过来,“晚点我过来收,或者您让顾哥带过来,都行。” 顾矜视线从屏幕挪到他脸上,似笑非笑:“合着我一口没吃,还成跑腿的了?” 第16章 攻陷 唯有温柔不可攻陷 “这不是顺带的事嘛,再说了,您早餐我不也没给你算钱……”席朗低声嘀咕两句,在顾矜越来越危险的眼神中,赶紧跑路。 “德行。”顾矜瞅了眼他背影,嗤了声。收回目光。 客厅里很安静,顾矜游戏界面没关,他喜欢开静音,也没有背景音乐。 幸而吃东西很斯文,喝汤没有发出声响,她左手轻轻搭在碗边,虚扶着,右手拿着白色瓷勺,偶尔有瓷勺触及碗底的声音。 见他一直看着自己,幸而喝完最后一口,没有再盛的打算:“想喝?” 本来没这个想法的顾矜顺势点了点头:“好啊,”他笑眯眯看着幸而:“麻烦大小姐。” 幸而坐在沙发上没有起身的打算,她盘腿,从旁边扯了张薄毯盖在腿上,“自己去厨房拿碗,再把我这个碗带进去。” 想了下,她补了句:“谢谢。” 可能是因为生病的原因,她比平常少了几分盛气凌人,多了些平和。 顾矜看她片刻,摇头笑了:“你还挺讲客气。”听得出是反讽。 虽然是这么说,但他还是伸手去拿碗,扣在碗边的拇指有温热触感,想到刚才她并没有用嘴接触碗沿,眼底划过一抹释然。 在厨房打开水龙头,把碗勺洗了,随手放在流理台上,他又冲了下手,洗完后,关了水龙头,他转身靠在流理台上。 自嘲一笑,他这是怎么了,上赶着给人跑腿打杂? 回到客厅,幸而又靠着沙发睡着了,他站在她前面,沙发和茶几的间隙,手扶着沙发靠背,微微低身。 视线在她面容停留半分钟,顾矜手指轻勾,将她脸颊发丝拨到耳后。 发丝划过鼻尖,幸而不舒服地偏过头,顾矜手停在半空,等了会儿,见她没醒,才缓缓收手。 花胶鸡汤还剩大半,晚上热热还能吃,顾矜顺手将砂锅盖上,又退回沙发坐下。 听到了砂锅合上的声音,没睡安稳的幸而半睡半醒瞥了眼沙发上玩手机的顾矜,躺下来,翻了个身,面朝沙发,背对他又继续睡觉。 随着她的动作,灰色的毛毯掉在同色系的地毯上,本来垂眸的顾矜又弯腰捡了毯子,给她盖上。 幸而醒的时候,眼前一片漆黑,没有光亮。 她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掀开毯子,双腿刚离开沙发,就踩到柔软的东西。 寄风在她脚下拱了拱,低声呜咽。 摸了摸它的头,幸而在沙发缝里找到手机,划开屏幕,现在是晚上八点半,借着手机的微光,她踩在地毯上,去摸开关。 她这边窗户透出光亮,席朗那边也能看到,他正在烤串,刚刷上辣酱,“顾哥,幸小姐醒了,要不我给她送点 * 烧烤过去?” “你挺关心她啊,”顾矜帮他打包要带走的烤串,套上袋子,系了个结,递给小女孩:“三十五。” 小女孩把钱给了他,接过袋子:“顾矜哥哥,你别跟我奶奶说我在席哥这儿吃了串。” “行啊,”顾矜只收了她三十,“去跟同学玩吧,早点回家,免得你奶奶又街头骂到街尾。” 小女孩是街尾王大妈的孙女,读初中,跟他们都熟,俞舟收了个空盘子过来,闻言也打趣她:“你奶奶要是知道你放着自家的臭豆腐不吃跑席子这儿吃烤串,能把你街尾打到街头。” 小女孩撇嘴,“舟哥,我特别不喜欢听你说话,走啦,拜拜。”说完,朝他做了个鬼脸,拎起袋子就跑。 “嘿,这小孩。”俞舟眉毛倒飞。 “赶紧把毛豆给客人端去,催着呢。”席朗抽空睨他一眼:“别瞎扯了,磨磨唧唧的。” 俞舟佯怒道:“给你帮忙你还挑三拣四,等下我回去你给我烤几个大鸡腿,不然明天不来了。” “行行行,再给你加份烤牛肉,正好寄风啃了牛骨还剩点肉没弄。” “滚犊子啊。”笑骂几句,俞舟又去送毛豆。 “顾哥?”俞舟走了,席朗又和顾矜唠嗑:“给幸小姐送份烤肉过去您看怎么样?” “行啊,”顾矜懒懒道:“你去送呗。” “顾哥……”席朗往烧烤网上放了两块牛肉:“我这不是没空吗?要不您走一趟?” 顾矜:“你最近使唤我很顺手啊。” “那麻烦您再顺带把砂锅弄回来,谢谢顾哥,顾哥好人。”席朗得寸进尺。 顾矜“啧”了声,“赶紧烤吧,废话真多,少放点辣椒,太呛人了。” “哎~得嘞。我闭嘴。” 睡久了刚起脑袋有点晕,她扶着沙发想坐下,转眼就看到了茶几上黑色的砂锅。 顾矜没把它带走? 正好饿了,揭开砂锅盖,还有大半,她想了想,决定端去厨房热一下。 把花胶鸡汤倒进自己的电磁锅里,插上电源,调好时间,她靠在冰箱上,过了片刻,又从冰箱里抽出瓶水,手指划过瓶身水雾,没有打开的意思。 从听到幸洐沉船的消息,她的脑子到现在还是混沌状态,吃东西睡觉全是凭本能,到现在脑海里还是一片迷雾。 手中的水被抽走,她抬眸。 顾矜扭开瓶盖,递还给她:“冷水,少喝点。” “哦,”幸而仰头喝了一大口:“又来蹭网?” “拿锅,”顾矜靠在门框上,看着咕嘟冒泡的电磁锅,“席子让我给你送点吃的。” 流理台上多了个透明的打包盒,新鲜出炉的,顾矜随手揭开,对她说:“先吃这个吧。” 幸而看了眼盒里两块大牛肉,沉默不语。 顾矜挑眉:“不爱吃?” “不是。”幸而否认。 看了看她,看了看电磁锅,又看了看打包盒,顾矜突然明悟。 “有刀吗?”顾矜问。 “那儿呢。”幸而朝上面的碗柜点了点下巴。 “怎么 * 放这,”顾矜仗着身高优势,打开碗柜,轻易拿下刀架,刀子都没有拆封,“给你放下面了。” 说完,他抽出一把水果刀,拆开封装,洗了洗,又用厨房纸擦干水,把牛肉切成小块。 幸而也不讲客气,从碗柜里拿了把铜柄的叉子,他一边切,她一边吃。 知道她感冒了,牛肉没放辣椒粉,只是放了点胡椒粉,吃起来味道挺不错。 想到寄风也没吃,她去客厅拿来蓝色盘子,给它放了几块,看在顾矜今天给她送餐的份上,也没为难他把寄风叫过来。 牛肉切完,花胶鸡汤也热好了,摸出来瓷碗给她装了半碗,他找了把叉子,自己吃起牛肉来。 幸而端起鸡汤,勺子搅了几下,问他:“你跟顾家没有联系了吗?” “嗯啊。”顾矜漫不经心将牛肉送到嘴边:“我家那点破事圈子里应该传遍了吧,你没理由不知道。” 幸而倒是很诚实:“知道一点,不多,什么版本都有,你想听哪个?” “你信哪个?”他反问。 “你被接回容家。” “现在你知道了,”顾矜放下叉子,“都是假的。”他端起砂锅,“走了,慢慢吃。” 走了几步,他又退回来:“吃药了吗?” 幸而无语地放下瓷碗。 “你有病吧,管这么宽。” 顾矜微微一笑:“这也是我想对你说的话。” 幸而:“……”合着是在这给截她话头呢。 晃眼四五天过去,幸而感冒好的差不多,这几天她都是在家,没出去过,顾矜自从那天端了砂锅走,就再也没来过,席朗倒是时不时给她和寄风送吃的。 当然,她也付了钱。 秦缙也给她打过几次电话,游艇捞起来了,人没有。 还是不能确定她哥的生死,但是这么久过去了,外界早就认为幸洐不可能回来。 以顾周两家为首的企业在本市疯狂吞并扩张,秦淮已经从外省回来,稳定秦家局面。 下午,看了眼外头渐弱的太阳,幸而牵着在家闷了几天的寄风出去遛弯。 许是察觉到她这几天情绪不高,寄风一直寸步不离陪着她,她刚起床或者在沙发上睡着了,只要脚一动,就能踩到趴在地毯上的寄风。 席朗在处理肉类,见幸而来了,他抬头打招呼:“幸小姐,感冒好些了吗?要不要我再给你炖个玉米排骨汤?” “好了,不用。”幸而朝他点头:“顾矜呢?” 幸小姐不是挺不喜欢顾哥吗?怎么打听起他来了?席朗手上动作没停,看了眼日头:“这个点,顾哥应该在睡午觉呢,他比较嗜睡,正常人午睡一两个小时已经很多了,他能睡到天黑。” “他晚上也睡这么久?” “这倒没有,晚上他要么去找宋澜喝酒,要么去和林句打架,心情好就来我这帮忙蹭个宵夜。” “夜生活够丰富的。”幸而随口说了句。 “你找他有事吗?要不然我帮你打个电话给他?” “不用,”幸而准备去西街逛 * 逛,“等我什么时候想打架了再来找你。” 想起她那不要命的架势,席朗手里的肉差点掉桌上,“别,还是别了,你们俩打架我也不好拉偏架啊。” 幸而笑了笑,往西街走。 路过张婶面馆时,她驻足片刻,看张婶在揉面,问:“有馄饨吗?” 张婶一看是她,脸上的笑容瞬间起来了,拍了拍手上的面粉:“有有有,现包的,你先坐,我给你煮。” “加生菜辣椒,不要葱和香菜是吧?”她不确定的问了句。 幸而见她动作麻利,跟之前态度天差地别。 挑了挑眉尾,弯唇笑。 第17章 攻陷 唯有温柔不可攻陷 找了张靠墙的桌子,坐下来,寄风往她身上蹭,两只爪子搭在她腿上,幸而时不时摸下它的头。 寄风闭着眼,享受她的顺毛服务。 在俞舟的解释下,泗水街的人都知道,新来的这位千金大小姐牵的不是狮子,是雪獒。 当然了,是战斗力能和狮子媲美的雪獒。 还有,整条泗水街都知道,住在中街洋楼的女人,差点弄死沈冬。 张婶的面馆属于中街,沈冬被她打败了,宋澜论武力值,压根没有,最多在后面动动歪脑筋。 幸而如今在中街的地位,可以和东街顾矜,西街林句持平,之前以为她在这待不了多久就会灰头土脸逃走,没想到她不仅留下来了,还是以这么强硬的手段。 张婶一改之前不善态度,脸上堆满殷勤,一碗馄饨正常份量是十颗,她愣是捞了十七八颗,汤碗几乎要溢出来。 “幸小姐,您慢用,有什么需求随时和我说。”把馄饨端到她面前的桌上,怕辣椒酱加得不够,又去厨房拿来了装辣椒酱的透明玻璃瓶,放到她手边。 “谢谢。”伸手不打笑脸人,幸而也不是那种蛮不讲理的人,吃了两个馄饨,她发现竟然是:“鲜虾馅的?” “是,”张婶朝她笑,心里却有些紧张:“店里卖得最多的就是鲜虾馅的馄饨,不合您口味吗?要不然我给您换成猪肉馅的?” “不用,”幸而又吃了一个,“味道很好。” 拽着衣角的手松了松,张婶现在才是发自真心的笑:“您喜欢就好。” “冬哥,坐这吧。”小弟给他搬凳子,朝门外的沈冬喊了声,然后对老板娘说:“张婶,清汤馄饨,给冬哥加两个鸡蛋补补。” 张婶看了看门外气色不太好的沈冬,又看了眼背对着门若无其事吃馄饨的幸而,对小弟挤了个眼神。 “张婶你这眼睛……”小弟话还没问完,就被张婶没好气的打断。 “知道了,坐吧,你们吃什么?” “跟冬哥一样就行,他吃不下,我们也不好意思吃卤牛肉。”小弟回道。 张婶心里翻了个白眼,心想你这呆瓜还挺会为你大哥着想。 沈冬恹恹地在小弟拉开的椅子上坐下,双手交叉垫在木桌上,脑袋枕着手,昏昏欲睡。 小弟在等馄饨的间隙摸出手机打游戏,还 * 顺便倒了杯热水放沈冬旁边。 过了大概五分钟,张婶把两碗馄饨端给他们,“吃吧,鸡汤馄饨,一人加两个蛋。” 小弟闻言,放下手机,推了推睡着的沈冬:“冬哥,吃馄饨了。” 沈冬迷迷糊糊嗅到了鸡汤香味,他揉了揉眼角,慢吞吞接过小弟递来的筷子。 这时,他们后面那桌的幸而也吃好了,她将牵引绳在掌心绕了两圈,起身问张婶:“多少钱?” 这一句话,吸引了三个人的视线。 小弟不知道她在这,手里的筷子没拿稳,掉在碗边,发出清脆的声响,筷子砸在碗沿掉在地上,他连忙弯腰去捡,手指刚碰上筷子,就对上了寄风的视线。 他腿发软,身子下意识伸直,“哐当”一声响,是头撞在桌底板的声音。 沈冬:“……”为什么要来吃这碗馄饨呢? 张婶没眼看他,早就提醒了,自己不上心,她对幸而说:“不用钱,就当是我为之前的言行向您赔罪,还希望幸小姐不要和我这种眼皮子浅的妇人计较。” 幸而定定看了她几秒,见她不似作伪,放了张五十块的钞票在桌上,“你的道歉,我接受了。” 说完,她大步往外走,寄风颠颠的跟在她身后,经过沈冬身边时,他握着筷子的手没动,身体发僵。 她连个眼角都吝啬,直接往西街去了。 张婶下意识看向沈冬,按照他以往的性格,早就破口大骂追上去了,可奇怪的是,他什么反应也没有。 而是继续吃着馄饨。 看来这次对他的阴影确实太深了。 “冬哥。”小弟捂着头,委屈的从桌下爬起来。 “吃吧。”他语调平常,没什么感情。 夕阳西下,泗水街被余晖笼罩,街上大多是青砖房,有些外面刷了层白灰,有的是涂了点水泥,但是都像是做了一半没钱继续搞的半成品。 转角处,有个穿黑T的男人靠着墙角抽烟,残阳给他身上镀上一层金色,幸而朝他看去时,他正好也看过来。 黑白分明的眸子清澈见底,单独看眼睛,肯定会以为这是个不谙世事天真无邪的人。 黑色短袖下,他肌肉线条明显,淡淡一眼,他周身少了些随意,竖起尖刺。 只需一个眼神,幸而不知道为什么,他给人的感觉就是攻击性很强,不像顾矜,一副病殃殃的样子。 东街顾矜,西街林句。 鲜明对比。 幸而朝他走去,问:“我可以在这坐会儿吗?” 男人显然是愣住了,半天没回应,他一向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出现一种难以言喻的神情。 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幸而自顾自的在他脚边的青石板上坐下来,两人一个靠墙站,一个仰头看,他手边的烟,风一吹,燃了大半截。 “林句?”幸而眨了眨眼。 林句垂眸,对上她的视线。 过了片刻,他才说:“怎么。”语调很平,没有波澜。 仔细看,黑白分明的眼眸早已失焦,看似落在幸而身上的眸光,其实 * 早就散落四周,什么都没有看。 “啊,”幸而笑了笑,抬着头能清晰看到他下颌的疤:“商量件事呗。” 寄风很老实,蹲在幸而身边,没有吠叫,也没有四处转悠。 林句淡淡看她一眼,示意她说。 “把烟掐了,难闻。” - 晚上,席朗的烧烤铺依旧热火朝天。 门外多了把躺椅,幸而惬意窝在躺椅里,等着席朗给她烤猪排。 手中的蒲扇有一搭没一搭摇着,听着路边树上的蝉鸣,幸而突然有种不知置身何方的迷茫。 “幸小姐,加辣椒吗?” “加吧。”她闭上眼,蒲扇盖在脸上。 寄风跟在席朗身边,时不时能得到投喂,这是出了钱的待遇,被顾矜取名叫林句的那条小黑狗也连续来了几天,它就只有吃边角料的份。 寄风的牵引绳被幸而解开了,它不会随意攻击人,席朗也放心随它在店里店外到处穿梭。 寄风随了主人的性子,不怎么安分,看到小黑狗在吃东西,它一路小跑撵上去,追得小黑狗到处乱窜。 顾矜今天来得有点晚,差不多十点,脸上还挂了彩。 俞舟简单帮他处理下伤口,然后免不了问候林句祖宗十八代。 “又去打架了?”席朗给猪排翻面。 俞舟对于给顾矜处理伤势的事情已经得心应手,收起碘酒棉签,他点头:“这次可不是我们去找事,林句今天不知道发什么疯,打了个电话给顾哥,说想打架。” 席朗有些不可置信:“他主动打电话?” 不怪他惊讶,林句用的还是几百年前的老人机,顾矜平时打电话给他约架,他都很少能接到。 席朗觉得多半是按键失灵了。 偏偏他不肯换,顾矜还嘲笑过他,是不是打算把老人机当古董传下去。 “可不是嘛,他还是第一次主动给顾哥打电话,”俞舟也觉得新奇:“他那破手机,响不响全靠命,打个架还得老天爷给面子,我还以为就是个摆设。” 顾矜被他逗乐了,眉眼弯弯,“不瞒你说,我也这么认为。” “他今天受什么刺激了?”席朗还是想不通。 “谁知道呢。”俞舟收好东西,看着逐渐增多的客人,帮着席朗端盘子拿串,减轻他的压力。 顾矜懒洋洋靠着椅背,动了一下,手腕上的伤扯的有些疼,伤的是右腕,不好拿东西,他怀疑林句那狗东西故意的。 躺椅上的幸而不知道睡着没,顾矜看着她脸上的蒲扇,无声笑了笑,她这样子倒是有点融入泗水街了。 抬头看,繁星点点,圆月高悬。 晚风轻轻拂动她白色长裙裙边,露出洁白如玉的脚踝。 夏天,夜晚,凉风,烧烤,繁星,长裙,幸而。 顾矜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 “幸小姐,牛排好了,”席朗亲自给她切成小块端上来,只有旁边顾矜那桌有空位:“给你放在桌上。” 幸而拿掉脸上的蒲扇,走到顾矜对面坐下,看见他脸上和嘴角的淤青,没忍住笑出声。 “ * 顾哥这是挨打了?”她将蒲扇放在桌边,用竹签戳了块猪肉,递进嘴里。 眼尾上扬的弧度,毫不掩饰揶揄之意。 “是啊,”顾矜坦坦荡荡,看着她吃肉:“这不是很正常吗。” 幸而又吃了两块,发出灵魂一问:“顾老大,你怎么总是挨打啊?” 顾矜左手撑头,右手垂在身侧,凝视她:“运气不好,难得挂彩两次都被你撞见。” “噗嗤。”幸而低笑出声,扯过来张纸巾,擦了擦嘴角,把盘子里剩下的猪排给他推了过去:“好好补补吧。” 顾矜挑眉,视线落在她嫣红唇瓣。 左手拿了根竹签,他坐直,往背后靠了靠:“讨好我?” 幸而:“你觉得呢?”脸上却明晃晃写着“你也配”几个字。 第18章 攻陷 唯有温柔不可攻陷 顾矜哑然失笑。 夜色深沉,席朗的烧烤摊越到深夜越忙,俞舟直接削了盘玉米粒端上来,“顾哥,辛苦你,干活吧。” 顾矜用一脸“你不是吧”的神情看着他,“我是个伤员。” “左手不是能动吗?”俞舟跑开了:“鱿鱼三串鸡胗五串香辣藕片五串是吗?在这吃还是带走?啊带走啊,我给你打包,稍等一下。” 然后他又冲席朗喊:“动作快点,客人等着呢。” “知道了知道了。” 幸而忍俊不禁:“真可怜,东街扛把子沦为烧烤摊小弟,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弱点。” 顾矜挑眉:“幸氏财团千金大小姐流落街头撸串,昔日锦衣玉食皆为笑谈,是惰性作祟还是另有隐情?” “串你的串吧,废话真多。”幸而靠着椅背,单手拿着竹签,戳着没吃完的猪排给寄风。 面对她的双标,顾矜笑而不语。 俞舟不知道从哪找来一个小玻璃杯,顾矜把长长的竹签放进去,左手戴着一次性手套,捻起玉米,一颗颗串上去。 幸而侧着身子喂食给寄风,她长发及腰,右侧编了个小辫,偶有清风拂面,带动发丝。 “大小姐。”顾矜又串了颗玉米。 “怎么?”幸而回眸,眼尾上扬的桃花眸含情带笑,黑色瞳孔在夜色中鲜活明亮。 “什么时候回去?” “不知道哦。”幸而逗弄着寄风:“还早。” “你知道我说的是哪。” “嗯,还早。” 盘中的猪排都进了寄风嘴里,它又捉弄小黑狗,幸而目光落在路边它追逐的身影,问顾矜:“你呢?” “我?”顾矜动作一顿,然后又若无其事把串好的玉米放到盘子里,换了根竹签:“我就是个街头混混,余生就这么过了。” - 当晚,凌晨两点。 结束了帮忙,顾矜拎着席朗给的酬劳——蒜香小龙虾回到住处。 这是一栋四层的老旧居民楼,外墙绿色的漆斑驳开裂,楼道漆黑,感应灯坏了还没来得及修,现在他右手一动就疼,还是明天让俞舟买个灯泡来换了算了。 走到四楼,从兜里摸出钥匙开门,客厅开关在门的左侧,按下开关 * ,暖色灯光铺满房间,将钥匙随手丢在鞋柜上,关上门。 里面的装修很简单,白墙,灰色瓷砖地板,灰色窗帘,灰色沙发,家具都是原色木质的,这些都是他搬进来后自己置办的。 打包盒随手扔在桌上,他双腿交叠搭在茶几,摸出遥控调台,跳出来一个美剧电影,也没什么想看的,就是听个声,他也没换了。 窝在沙发躺了不到十分钟,他又去浴室洗了个澡,对着镜子,看着脸上的青紫和破了皮的嘴角,用手指碰了碰,然后“嘶”了声。 出来时他只穿了件白色短袖和同色内裤,左手拿了条干毛巾搓着头发,刚洗完澡,整个人蒙着一层雾气,眼神湿漉漉。 侧躺在沙发上,一条腿搭在沙发扶手,一条腿垂在地面踩着地板,电影播了一半,他看了眼,说:“没趣。” 正想换,手机却响了起来。 原本漫不经心的他在看清屏幕上来电显示后,瞬间坐直身子,听着那边的声音,半晌没说话。 “顾矜,你外婆病了,想见见你。” 电视被他调到静音,他右手搭在腿上,仰头看了眼天花板,嗓子有些干涩。 “好。” 幸而是十二点回洋楼的,一觉睡到大天亮,拉开窗帘,阳光撒满室内,她坐在二楼窗户的飘窗,享受着清晨温和的太阳。 寄风趴在她旁边,幸而拿了把梳子给它顺毛,它闭着眼睛,舒服得哼唧两声。 现在是七点,从窗口望去,街上冷冷清清,偶有稀稀拉拉几个人走过,应该是赶着去上班的。 斜对面的烧烤店也没开门,席朗凌晨五点收的摊,怎么着也得十点才会醒。 又晒了几分钟太阳,她去厨房准备煮个饺子。 她买的饺子馅料都是五花八门的,有荤有素,想给自己煮包玉米胡萝卜水饺,给寄风煮个猪肉白菜的。 正好这时候秦缙打电话了,她随手接通,放在流理台,开了免提。 “秦老三?”那边打了个哈欠,显然是刚睡醒。 “早。”按照说明书,等水沸腾起泡,幸而倒了两包猪肉白菜水饺进去,先煮寄风的,饿了它就闹腾,到处东奔西跳。 再不给它煮它又得去敲烧烤店的门了。 “咱哥的事还没有进展,但是,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你懂我的意思吧。”秦缙最近也很累,秦淮开始让他接手一些子公司业务,这不,昨晚通宵看文件,到现在还没睡。 最近顾周两家紧紧相逼,抢走了好几个政府大单,秦淮也是二十四小时连轴转,之前对准幸家的炮火现在全部调转枪口,想消灭这个和幸家走得最近的家族。 从幸氏财团分出去的十几个公司现在也在苦苦支撑,失去了幸洐这个主心骨,面对几大家族联手,他们也是难以应对。 幸洐沉海,生死不明,幸家只剩幸而能直接接手公司业务,偏偏这位大小姐玩起了失踪,顾周两家翻遍了城内也没能找到她。 想指望她回 * 去带领幸家走出困境,更是妄想。 再说了,这位大小姐吃喝玩乐倒是样样精通,真让她接手剩下的公司,估计倒闭更快。 在幸家破产消息传出来之前,幸而就被她哥赶来了泗水街,幸洐没让她回去,她也不会轻举妄动,兄妹这么多年,这点默契还是有的,回去难免会破坏他计划。 前几天她虽然状态消沉,但也想通了不少事。 在幸洐沉船消息传来前,他们最后一通电话,幸洐让她不要听信任何人说的话,明摆着的暗示,她现在才想明白。 还有秦淮,他那么肯定的说会和幸洐一起接她回家,分明就是知道些什么,她也不会去深究,只要在这等着哥哥们就好。 简而言之,外界纷纷扰扰,她倒是清闲自在。 “而而,”秦缙揉了揉眉心,放下手里需要签字的文件,靠着柔软的办公椅:“我以前觉得我哥就是个没有感情的资本家,一个只知道赚钱的商业机器,可现在还只是接手冰山一角就觉得他真的太不容易了。” 幸而没想到他能说出这样的话,他们俩其实都一样,有着哥哥的庇护,只需要做混吃等死的豪门纨绔就行,家族财产足够他们挥霍几百年,而且两个人的哥哥都是非常有能力的敛财高手。 “所以呢?”想了半天,她只能冒出这么一句。 对于秦缙现在的难处她也不能感同身受。 “所以我很奇怪,”秦缙开了个玩笑:“我家公司这么多,年利润不低吧?为什么我哥每个月只给我五百万的零花钱,太抠了。” 幸而扯了扯嘴角:“五百万?” 秦缙眉心一跳,心想不好,说漏嘴了。可是话已经说出去就没有补救的机会。 幸而搅动着锅里漂浮着的饺子,一个一个的夹到寄风蓝色的餐盘中,扔饺子的动作有点重,汤汁溅了些在流理台。 “你不是跟我说只有两百万吗?” 不知道如何应付的秦缙匆匆挂了电话,瘫在沙发椅上,这次是真的心累。 言多必失。 古人诚不欺我。 煮完早餐是八点,吃了半个小时,她又在沙发上躺了会儿,突然听到剧烈的砸门声。 赤脚踩在地毯上,走去窗户,望向声音来源。 一群拎着木棍的花衬衫站在烧烤摊门前,为首的不停用木棍砸门。 想着席朗在她生病时送的花胶鸡汤,幸而没犹豫,换了身行动方便的休闲装,下楼去了斜对面。 席朗以为是幸而或者寄风来砸门要吃的,穿上衣服深吸一口气,一路小跑下去:“来了来了,别敲,今天早上想吃点……” 卷闸门被拉起,席朗看着眼前这群凶神恶煞的人,话卡在嗓子眼,硬生生咽了回去。 “你们是?” “是你大爷。”为首的一棍子横扫过去,几乎是擦着席朗脸颊过去的,他堪堪躲过,原本带着笑意的眼睛渐渐冷却,伸手从门口角落抄了根铁棍。 “你们来找事的?”来的这群人零零散散 * 围在门口,席朗心里大致数了数,有七八个,穿着颜色大致相同的花衬衫。 “是又怎么样?”为首的花衬衫冷笑:“顾矜呢?让他出来,哥们跟他谈件事。” 席朗这下算是明白了,这群人就是看顾哥不在故意过来找事,顾矜不在泗水街,不仅顾矜不在,中街沈冬宋澜还有西街的林句都不在。 说花衬衫不是踩着点来的,他都不信。 “想说什么?跟我说吧。”席朗握紧手中的铁棍。 为首的花衬衫只是不屑的看他一眼,用木棍在他胸口点了点:“你?配吗?我要盘下整条泗水街,你能做主?” “口气不小,”席朗笑了:“别说泗水街,你今天连我这个烧烤店都搞不下。” 花衬衫们确实是看泗水街几个老大都不在故意来找茬恶心恶心他们的,他们是后面街道的,平时也没少和泗水街这些人起冲突。 但每次都是他们吃亏。 今天特意打听了,泗水街那几个狠角色都不在。 这么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他们自然不会错过,知道席朗是顾矜的小弟,砸了他的店也能出口恶气。 席朗也是看明白了,他们这是想以多欺少。 第19章 攻陷 唯有温柔不可攻陷 为首的花衬衫不再废话,朝身后的小弟们甩头:“哥几个,动手。” 说完便一拥而上。 席朗也不是吃素的,顾矜没来的时候他就在这条街混,没有顾矜宋澜他们之前,泗水街可乱多了,水浅王八多,遍地是大哥。 他能带着妹妹在这把烧烤店开起来,可见有几把刷子。 看着他身手利落撂倒几个,幸而止住了上前的脚步,站在路边,双手环胸观看局势。 对于席朗,幸而其实有些意外,他平时总是笑呵呵的,也没怎么看他生过气,就想着怎么多赚点钱,一天到晚围着这个烧烤摊子转。 思绪转动间,七八个人已经倒下了一半,席朗喘着粗气,看着倒在地上痛苦嚎叫的花衬衫,手背青筋暴起,朝为首的花衬衫挥棍。 木棍应声而断,席朗想趁势而上,却没注意身后有人悄悄从地上爬起来,对着他的后脑勺抬手。 幸而眸光冷凝,上去补了一脚。 “行啊,席朗,你们泗水街的男人都死绝了是吧,找了个女人来撑场子?”为首的花衬衫看了幸而一眼,嗤笑道。 席朗也在惊讶幸而的出现:“幸小姐?” 幸而朝他点头,说:“你闪开,我很久没打架了,正好给他们松松筋骨。”说完,她扭了扭脖子,原本开裂的虎口早就愈合,取了绷带。 “好大的口气。”为首的花衬衫压根没把她放在眼里,“席朗,你不会真让她跟我打吧?” 席朗张了张嘴,还没说话,就被幸而冷冷打断—— “不是你,是你们。” 说完,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主动进攻,席朗站在门口,有些着急,到底要不要帮幸小姐?要是帮了惹她生气怎么办? “唉,顾哥要是在就好 * 了,成天到处瞎跑……”他嘴里嘟囔道。 为首的花衬衫只当这个女人脑子有点问题,席朗都不敢放这样的大话,他用眼神示意,七八个人立马会意,同时朝她攻击。 三分钟后,幸而将为首的花衬衫踹倒在地,看他想爬起来,一脚踩在他后背上,厚重的马丁靴底碾着他的脊骨。 “幸……幸小姐,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放过我吧,我也是被逼无奈……”花衬衫听到了席朗对她的称呼,现在后背疼得失去知觉,他觉得浑身的骨头好像都被碾碎了,说话也带着哭腔。 对他的求饶视若无睹,幸而身子前倾,踩在他后背的力量加重,语气不轻不重:“被逼无奈啊?” “是是是,”花衬衫一股脑把所有的事都说出来:“我是后面那条街的,以前跟中街的沈哥有点恩怨,今天有个城里老板的秘书让我来东街找事,说顾哥不在这,我寻思着既能赚钱等会儿又能去中街把这口恶气出了就带着小弟们来了。” 他大清早的就派人过来盯梢,小弟看到泗水街的几个老大今天都出去了,哪能想到,这儿还有这么位神。 “城里老板的秘书?”幸而抓住重点:“叫什么?” “我也不知道,”花衬衫哆嗦着开口,感觉踩在后背的力道更重了,他指天发誓:“幸小姐,我真的不知道,那个秘书没透露自己姓名,就是说事情做好了顾总有赏……” 说完,他眼前一亮:“顾总!那个老板姓顾!幸小姐,我真的就知道这么多了,他们让我上午来砸顾矜的场子。” 姓顾?幸而已经知道是谁了,她转身,对席朗说:“你们顾哥惹的事,你自己处理吧。” 说完,她松开脚。 寄风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下来,它旁边还跟条小黑狗,想到花衬衫刚才有提到沈冬,幸而直接把一上午的烦躁发到他身上。 “这条狗长的真丑,以后就叫沈冬吧。” 然后她没管寄风,直接回家。 席朗看着她的背影,心想幸小姐真飒,沈冬败在她手下,不冤。 但很快他又想到一件事,“这条狗不是叫林句嘛。” 摇了摇头,看着地上躺成一片哎呦哎呦叫着的花衬衫们,他没好气道:“还不赶紧滚,等着顾哥回来再收拾你们一顿?” 闻言,花衬衫们挣扎着起身,争先恐后朝西街那边跑了。 看着这群乌合之众,席朗忍不住笑出声。 什么人呐这是。 下午三点,他在串豆皮。 没看到顾矜从哪个方向来的,只听到躺椅“嘎吱”一声,他就躺那了。 “顾哥?”席朗扭头看他。 “嗯。”顾矜情绪不高,随便应了声。 想到之前来找事的人,席朗觉得有必要跟他说一声:“今天上午有人来砸场子,还好幸小姐出手解决了。” “哦。”顾矜眼皮子耷拉着,没精打采。 “那个人还说是城里一个姓顾的老板让他来的。”席朗对他的事稍微知道那么一 * 点,他们顾哥是城里有钱人家的大少爷,跟家里关系不和就跑来这,这几年也没见他的家人和他联系过,不过豪门世家的人为了争夺家产手段层出,已经不算稀奇了。 顾矜有些出神。 这是顾北为了报复他上次的举动,故意搞的恶心人的事。 他想不明白的是,顾北怎么知道他不在泗水街? 还是他去容家的事被别人知道?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他想起上午去容家,外公跟他说的话。 “顾矜,外婆不想跟你说话是因为她还在生你父亲的气,我们就你母亲一个女儿,你母亲从小被我们捧在手掌心长大,真的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碎了,以前你父亲没钱做生意,你母亲拿出嫁妆补贴他,把自己的陪嫁赔进去了还不算完,又回来找我们拿了钱。” “你父亲生意失败多少次姑且不说,你母亲这么全心全意对他,他却在外面……”外公说到一半,眼中隐约怒火涌现:“顾矜,那个野种跟你相差不到三岁啊!!!” “你母亲为了他吃了那么多苦,他却这样对你们母子俩。”说到最后,容老爷子竟有些哽咽。 顾矜视线始终落在床上的外婆身上,可自他进来,外婆就一直背过去,连个正脸都不肯给他。 外婆还在生气,不是气他,是气他父亲,气顾家。 如果没有容瑟,哪有现在的顾家?可容瑟不在了,有人拿着她用钱砸出来的顾家肆意挥霍,而她唯一的儿子,只能龟缩在一个偏远小街。 不愿看到顾矜,是怕看到他和容瑟七分相似的脸伤心,也是怒其不争。 “顾矜,”外公叹了口气,记忆中一向笔挺的身躯也佝偻起来,鬓边白发丛生:“容家的家业迟早都要留给你,可顾家原本属于你的东西,你也该去拿回来。” 他也清楚外公这次叫他回来的意思,他不能总是躲在泗水街,也不能把顾家的家业拱手让给顾北母子,如果他还是老样子,窝在泗水街继续颓废下去,容家也不会再认他。 容瑟的离世不仅对容老爷子夫妇打击大,对顾矜,也同样如此。 八年了,整整八年,容瑟刚离世的时候,顾庸还没把顾北母子带回来,容瑟从来没对他说过这些事,他也完全不知情。 头两年,他还能和顾庸心平气和说几句话,可在知道了他母亲的死因后,父子俩彻底闹翻,顾庸趁机把顾北母子俩接了回来,顾北直接去顾氏集团接任职务。 他没有明确和容老爷子表示会不会回去,只是说了句:“外公,您给我点时间。” 他不想回顾家,他嫌脏。 傍晚,街灯亮起。 俞舟照例来席朗这儿帮忙,熟练的打包烤串,他问:“听说今儿有人来闹事,狗大户摆平的?” “什么狗大户?”席朗瞪他一眼:“注意你的言辞,那是我财神爷。” “瞧你这狗腿样。”俞舟嗤笑两声。 “顾哥呢?”俞舟四 * 处看了看,躲哪儿偷懒去了,还是又找林句打架? “我怎么知道,”席朗忙着给烤串刷酱料:“不过顾哥今天心情不太好,还从我这拎了几瓶啤酒走。” “借酒浇愁啊?这可不太像我顾哥风格。” 小巷里,昏暗无灯。 顾矜坐在不知道谁家门口的石阶上,弯曲着腿,靠着门叶。 他脚边是几个空瓶,随意倒在地上,七零八落。 今天是下弦月,他左手握着酒瓶,手腕搭在膝盖,惨淡的月光映在他瘦削的下颌,右手指间有猩红光影跳动,明灭不定。 抬手想把烟送到嘴边,手腕传来钻心的疼,他面不改色,深吸一口,仰着头,缓缓吐出烟雾。 幸而站在巷口,看着那道消瘦的身影,双手插兜,止步不前。 这时,顾矜突然偏头,朝她扯出一抹微笑。 “大小姐。” “聊聊?” 幸而在他身边坐下,闻到烟味,又换了个位置,去了他左侧。 顾矜随手将烟扔在地上,用脚碾灭,他喝了口酒,问:“来一瓶吗?” 幸而摇头。 “我不喝啤酒。” 顾矜扯了扯嘴角,放下酒瓶,“站那多久了?” “刚来,”幸而说:“寄风跑出来了,喊它回家。” 顾矜“啊”了声,突然把头埋到□□,情绪不明。 片刻后,他闷声笑骂道:“原来我他妈活得还不如条狗。”连家都没有。 第20章 攻陷 唯有温柔不可攻陷 听到他的话, 幸而想了想,然后点头说了句:“确实。” 对比他的处境,寄风确实幸福多了。 顾矜半天没说话, 显然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不会安慰人就算了, 还往人伤口上撒盐。 这算怎么回事。 他喉间溢出的笑声断断续续,不知道是被气笑的, 还是笑自己。 夜色正浓, 幸而没看到他泛红的眼尾, 配合苍白瘦削的脸,有种莫名的妖冶。 两个人都没说话,就这么安静地坐着, 气氛异常和谐。 顾矜双腿伸直,落在最下面那级台阶上。 右手搭在膝盖上, 手指微微弯曲, 他手指骨节分明,挨着中指的无名指内侧有个三角形的伤疤,很浅, 不显眼,几乎看不出来。 黑色碎发垂在额角, 略长于眼角处。 可能是看他这样子挺可怜,幸而动了恻隐之心,问他:“快过中秋了, 打算回去吗?” “回哪去?”顾矜不答反问,“不管在哪儿,对我来说差不多。” “嗯。”幸而觉得自己一时半会儿也不会离开中街,多半也是在这过节。 “你呢?” “在这过呗,”幸而语气平淡:“我比你就稍微好那么一点, 多条狗。” - 中秋很快到了,幸而去了席朗店里,三人都在,她将准备好的礼物分下去。 席朗乐滋滋拆着礼盒,俞舟没想到自己也有份,愣了半天才在不耐烦的催促下接过来。 打开一看,是一盒月饼,看包装上描金绘彩就知道肯定不便宜,月饼旁边还有个硬质壳的红包。 数了数,席朗咽了口唾沫,问 * 俞舟:“你多少?” 俞舟脸色奇怪,虽然有钱收是好事,但是这数目,有点不对劲啊。 在席朗连番追问下,他扭扭捏捏说出口:“二百五。” “噗嗤……”席朗乐了,幸小姐还挺记仇。 “哥,今天中秋,中午吃啥,我们出去买菜吧?”昨晚刚回来的席茹难得睡个懒觉,上午十点多才醒,还没洗漱就揉着睡眼下楼。 “顾矜哥哥,舟哥,你们都在啊?早上好。”席茹和他们都很熟了,看到他们也很开心,笑着打招呼。 “小茹早。”月饼放在桌上,俞舟把红包揣进兜里。 只要有钱,二百五就二百五吧。 顾矜没拆礼盒,他坐在椅子上,侧身,左手搭着椅背:“早。” “现在可不早了,一回来就当懒猫。”席朗看似无奈道,其实脸上都是宠溺。 幸而垂眸,她想到了幸洐。 顾矜注意到了她细微的情绪变化,对她说:“谢谢你的礼物,中秋快乐啊。” 他眉眼含笑:“大小姐。” 席茹这才注意到还有一个不认识的人在场,看到顾矜对她笑,立马问席朗:“哥,她是谁啊?”以前也没在泗水街见过。 “哦,忘了给你介绍了,我这脑子,”席朗拍了下头:“这是幸小姐,对咱家的生意很照顾,城里来的。” 席茹瘪瘪嘴,胡乱应了声,“我去换衣服,哥,我们等会儿出去买菜好不好?我想吃火锅。” “好,都依你,你快点,下午我还要弄食材,今晚生意肯定好。”正好席茹也回来了,还能给他帮帮忙。 “行,你们等我一下。”说完,她蹭蹭蹭跑上楼。 “这丫头,这么大了还风风火火的,”席朗笑着摇摇头,然后对幸而说:“不好意思啊幸小姐,让您见笑了,中午一起吃火锅吧?” 幸而刚要拒绝,顾矜就笑眯眯替她应下:“行啊,正好我也很久没吃火锅了,跟你们一起热闹热闹。” 幸而拧眉看他,这男人跟那晚颓废模样不同,看着她的目光里带着几分狡黠。 “幼稚。”她别开脸。 他们都没车,打车也挺麻烦,席朗又厚着脸皮问:“今天过节,幸小姐要不要去城里采买点东西?” 听他这话就明白在打什么主意了,幸而倒也没说什么,只是把车开到路边,顾矜看了她一眼:“还是我来?” 让大小姐当司机,他怕她半路发火,把他们都扔在高速上。 幸而瞥了眼他右手手腕,淡声道:“不用,系好安全带。” 席朗和俞舟很自觉的坐到后座,先不说不敢和顾矜挤,主要是怕幸而。 席茹和幸而不熟,也不会去坐前面,顾矜理所当然坐在副驾驶,熟练的打开导航,给她当副手:“去中心商场?” 幸而摇头,秦淮和她说了,最近不要出现在容易遇到熟人的地方,“附近有大型超市吗?” “有个福来超市,”顾矜双指并拢,在屏幕上缩小范围,“二十公里。” “就去那吧。” * 后座的三人在联机打游戏,席茹很菜,虽然席朗很宠妹妹,但他被坑了几把后,脸色也很菜:“顾哥,快上线,我们顶不住了。” 俞舟嘴里也骂骂咧咧:“顾哥,快来支援哥几个。” “你们玩吧,”顾矜随手将手机放在车门上,“没电了。” “艹。”俞舟心里暗自吐槽,“关键时刻不靠谱。” 顾矜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侧过头看窗外。 风景树木飞速倒退,他眼皮子愈发沉重,困意袭来,最终没有抵抗住。 “你们顾哥,”幸而突然开口,她声线清冷,让后座的几人一个激灵,纷纷从手机上抬头:“他是有嗜睡症吗?” 从她认识顾矜,这人经常聊着聊着就打瞌睡了,也不是一次两次。 “不是,”本来以为她会问一些涉及顾哥隐私的事,听到只是这个,席朗心里松了口气:“就是懒。” 俞舟点头认同。 听到回答后,幸而没再出声,没多久,到了超市门口。 顾矜不知道是假睡还是感应到了,在停车的时候他正好掀起眼皮,倦怠的眸底掩过一丝冷意,完全清醒后又挂上漫不经心的笑容。 “你们先下车,我和她去停车场。” 席朗点头,率先下去,席茹也不情不愿跟在他身后,她不想让顾矜哥哥和那个女人独处。 却被席朗一把拉了下去:“快去看看你喜欢吃什么,哥给你去推购物车。”真是亲哥。 车上只剩两人,顾矜降下车窗,指了个方向:“入口在那边。” 幸而怼他一句:“我又不瞎。” 顾矜立马噤声,左手拇指和食指合在一起,划过唇边,做出拉拉链的手势。 幸而无声勾唇。 因为过节,来购物的人很多,在地下停车场转悠了几圈,都没有看到一个空车位,而且天气又闷又热,幸而也没开空调。 见她表情逐渐收紧,唇角快绷成条直线,顾矜不急不缓开口:“你送我的除了月饼,还有什么?也是钱吗。” 幸而双手打着方向,目不斜视:“你没看?” “嗯,”他语调轻松:“等回家再看,夜深人静时打开,偷偷数钱的感觉肯定很爽。” 幸而没看他,但面部柔和了些,没之前那么想发火了:“你可能会失望。” “不会啊,”他低低笑,似乎这三个字不够诚意,他又补充道:“怎么会,我很久没收到礼物了,也不知道该给你回点什么,你喜欢什么?珠宝首饰?衣服包包?” 说完,不等幸而回答,他又说:“先说明,我现在只是一个破落户,你要是实在喜欢,只能掏空家底给你买了。” “你不会忍心这么做吧?” 转了十来圈,终于等到有人把车开走,幸而眼疾手快把车开过去,倒车入库,一气呵成。 “行啊,”顾矜挑眉笑:“有两下子。” “勉勉强强吧。”话虽这么说,她嘴角却抑制不住上扬。 明明很得意,脸上还摆出一副也不过如此的样子,看她下巴微 * 抬,顾矜眼里染上真切笑意。 原来大小姐也是要顺毛摸的。 她大步走在前面,往电梯口去,步伐潇洒轻快。 顾矜双手插兜,不紧不慢跟在她身后。 始终落后她半步,但又随时能并肩赶上。 “顾矜哥哥,你们怎么这么久?”席茹购物车都快堆满了他们才来。 “找车位,”顾哥示意她看超市里密密麻麻的人群:“今天出来的人多,停车不容易。” “可不是嘛,”俞舟侧身过来,避开人群,手里拿着两包鱼丸:“过个节,超市都快买空了。” 顾矜去超市门口推了个购物车过来,对幸而说:“选你的中秋礼物吧,大小姐。” 幸而仰头看他,她今天穿的平底鞋,只到他下巴那儿:“我?” “不然?”顾矜带她去零食区:“别客气,虽然我穷,也不至于饿着你。”他语气里带了点不明意味。 幸而没注意听,只是蹙着眉避开人潮,怕被挤上。 看她这样,顾矜换位伸手拉过她,让她挨着货架,他推着购物车走在她边上,隔开旁边来来往往的人群。 幸而对零食谈不上多喜欢,不过最近没什么社交娱乐,也算是一个人在家看电视无聊的消遣了。 随手拿了几包,幸而扔到购物车。 顾矜看着空旷的购物车里稀稀拉拉躺着两三包不同口味的薯片,挑了下眉头,问:“不喜欢吃零食?” 幸而摇头,“不是。”目光落在罐装的果脯上,她看到有话梅,抬手去拿,够不到。 踮脚,还是够不到。 摆这么高是怕别人买?她有些不耐。 但是她就是想吃,视线下意识看向旁边的顾矜。 顾矜看着她的举动,也不说主动帮忙,笑容有几分恶劣。 “想要?” “撒个娇?” 第21章 攻陷 唯有温柔不可攻陷 幸而以为自己听错了, 停滞了片刻,又侧头:“你说什么?” “撒个娇啊,大小姐。”顾矜拖长语调, 好整以暇看着她。 “?”幸而现在只想给他一拳, “你认真的?” “嗯。”顾矜眼底含笑,点了点头。 看了看货架上的话梅, 又看了看袖手旁观的顾矜, 她忍了忍, 深吸口气:“顾哥,麻烦帮我拿一下。” 顾矜没动,“顾哥, 帮我拿下这个,顾哥, 帮我打包一下, 顾哥,帮我串个串。” 已经是耳熟能详的话:“这也算撒娇?” 幸而默了默,突然冒出一句:“顾矜哥哥?” 顾矜愣了半天, “啊”了声,然后笑道:“你这不行啊大小姐, 学完席朗学席茹。” 幸而已经很不耐烦了,绷着脸,“拿不拿, 不拿算了。”说完,她抬脚就走。 “这脾气,”顾矜失笑,不再逗她,轻易拿下那罐话梅果脯丢进购物车, 跟了上去:“还想要什么?” 幸而没搭理他,兀自弯腰拿了几包放在最下面的陈皮糖。 她没怎么选东西,购物车还是只有底下那点儿,他目光平视,在货架上流连片刻,把看过的统统扫进购物 * 车,直到装不下为止。 那边,席朗他们也选好了食材,各种青菜玉米粉条丸子,顾矜又趁机拿了两箱方便面。 他自己在家很少做饭,要么去席朗那儿吃,要么张婶那儿吃面,或者去楼下王大妈家吃臭豆腐,有时候犯懒不想出门就屯泡面,各种口味的。 看幸而脸色不好,席朗悄声问顾矜:“幸小姐怎么了?” 顾矜把购物车的东西拿出来结账,“惹到她了,怪我。” 席朗购物车里的也给他一块结了,俞舟手里拎着两个大号购物袋,见怪不怪道:“狗大户不经常臭着个脸吗?” “那是对你,”席朗瞥他一眼:“就你话多。” 俞舟再次见识到了金钱的力量,连好兄弟都能对自己反戈相向。 结完帐,上了车。 幸而一直没说话,只用了二十多分钟就回到了烧烤店外,席朗一边下车一边感慨:“回程就是比较快。” 顾矜解开安全带,能不快吗,时速快飙到一百八了。 席朗和俞舟把东西拿去厨房,席茹帮着去洗菜,席朗嫌超市卖的牛肉卷贵,非要自己回来切,厨房里热火朝天,顾矜见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干脆坐在那里,拆礼盒。 月饼都是一样的,也有红包,拆开是一千,和席朗无区别,只是袋子里多了个丝绒盒子。 缓缓打开,入眼的是里面的红绳,他手指一勾,红绳绕在中指上,沉甸甸的翡翠玉扣落在掌心,浑身通绿,触感温润。 是枚平安扣。 他把玩许久,垂下的眼睑掩去了眸底复杂的情绪,将红绳缠上手腕,正好两圈,系上。 白皙的手腕衬得玉扣愈发精美,他爱不释手,看了又看。 幸而没跟着他们来,说回家补个觉,吃饭了叫她就行,席朗有她电话。 补觉只是个借口,她跟他们也不是很熟,相处起来也别扭,谁都不自在,还不如躲个清静。 零食拿了回来,三袋,都放在茶几下面的零食盒里,想吃拉一下抽屉就出来了。 打开话梅,她吃了两块,找到遥控看电视。 寄风被她留在家里,之前无精打采的,现在见她回来了,在她腿边不停蹭。 幸而随手喂了一块话梅给它,寄风在嘴里嚼了两下,艰难地咽了下去。 还是想吃肉。 随便找了个综艺看,刚开始看没觉得有什么,后来越看越有意思。 就连电话响起都不想接,她烦躁的看了眼来电显示,有气无力:“怎么?” “中秋快乐啊,秦老三,”秦缙心情很好,最近签了几个大单,而且还有个好消息:“给你送了份礼物,应该快到了,等会开门接下。” “衣服?包包?还是首饰?”幸而想起上次买的红宝石套装都没拆,喊了声寄风:“去把玄关鞋柜上的纸盒子拿过来。” 寄风听话的甩着尾巴去了玄关,看到红色包装的纸盒,咬住绳子,叼了过来。 “不是,”秦缙有些神秘:“这个礼物你肯定喜欢,先这样,不 * 说了,家族聚餐,祝你中秋快乐。” “嗯,中秋快乐。”手机扔到一边,幸而开始拆盒子,寄风趴在沙发边缘眼巴巴看着。 红宝石项链她在店里看过,没必要再看,随手扔到一边,手链也还行吧,跟她梳妆台上的比就差了些,当时没真想让秦缙啃泡面,手下留情了。 耳坠是她很喜欢的,流苏的银饰中间镶嵌一颗小巧的红宝石,从茶几下翻出镜子,卸下耳饰,直接戴上这对。 对着镜子看了看,觉得很漂亮,她又拆出来一个红宝石戒指,款式有些复古,她没看第二眼,放了回去。 这时,电话又响了。 她右手摸着耳环流苏,左手按下接听,没看来电显示,以为是秦缙,语气平淡:“又怎么了?” 那边沉默不语,幸而挑眉,意识到不对,终于想起来要看下是谁打的。 “幸而,”男人语气温和,隐约带笑:“开门。” “啪叽……”是手机掉在地毯上的声音。 之前屏幕碎了她没换,现在更加不会在意这个,连拖鞋都没穿拔脚就往外跑,打开门,就看到站在院子里,身形挺拔,温文尔雅的男人。 男人有双温柔朗目,眼尾上翘,是和幸而如出一辙的桃花眼。 “而而,中秋快乐。” 幸洐伸手,将她揽入怀中。 幸而到现在都没回神,直到幸洐进了客厅,把她掉在地毯上的手机捡起来,放在茶几上,目光也始终追随着幸洐,没离开半分。 “我们而而这是怎么了?不认识哥哥了?”男人深邃的眸底蕴着浅笑:“手机坏了怎么不换新的,没钱用了?” 幸而挨着他坐下,定定看着他:“我银行卡被冻结了。” 幸洐只是轻轻挑了下眉头,回应道:“没从家里带现金走?” 幸而:“……你都知道。” 幸洐失笑:“我家而而苦了谁也不会苦了自己的,对吧?” 压制心底的喜悦,幸而故意冷着脸:“你还好意思说这话?要不是你,我现在不知道在哪个酒会上泡帅哥。” “真是太可惜了,”幸洐点头:“这种日子还要持续一段时间,你习惯就好。” “你说的是人话吗?” 幸洐笑了笑,脱下黑色西装外套,挂在沙发上,挽起白衬衫的袖口:“饿不饿?给你煮点东西吃。” 幸而点头,跟他去了厨房。 她站在门口,靠着玻璃门,“你这段时间去哪了?” 幸洐打开冰箱,看着各种速冻食品,反问道:“你就吃这个?” “不然?”幸而讽刺道:“我一个破产千金,不吃速冻水饺,难道请个五星厨师用空运食材给我做法国鹅肝吗?” 幸洐干笑两声,看到包装上的猪肉白菜:“水饺挺好,有荤有素,营养。” “哦,”幸而点头:“是挺好,寄风最爱吃这个口味。” 幸洐转移话题,回答她之前的:“去外省处理点公事。” “新闻说你游艇沉海了。” “是沉了,”说起这个,幸洐还有点心痛 * ,但很快又释然:“没关系,我还有其它游艇。” “你当时不在船上?” “在,”幸洐烧水,倒了两包虾饺,“在沉船之前我就坐快艇走了。” 幸而盯着他看了会儿,双手环胸,“啧”了声:“老奸巨猾,你这又是给谁下套呢?” 本来她还想不通,想幸洐这种看起来不着调的人,怎么这么多人怕他,现在看来是她小看他了,他要是算计起谁来,连自己都会算计进去,对自己都敢下狠手。 “你不早跟我说。”害她担惊受怕那么久。 幸洐调了个汤汁,找出两个瓷碗,等下装饺子用。 “告诉你,被别人看出破绽怎么办?”他将周围人的反应都算了进去,秦缙也不知情,在知道他沉船的消息后,两人反应全部都是真实反应。 暗处老狐狸多得是,幸而上次进城修车,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如果她听到新闻后表情不对劲,肯定会惹人起疑。 “你算计我?”幸而拔高了语调,不可置信道。 “我不是早就暗示你了吗?”幸洐无奈道,他也预料听到新闻的时候,幸而在秦缙的影响下,脑子肯定转不过来,但是回来多想几天总能想通的。 幸而表情不太高兴:“那你说的,回来给我带礼物,东西呢?” 饺子分类盛到瓷碗里,寄风也分到了十五个,锅里还剩五个,幸洐全给了幸而。 “还早,过段时间再给你。” 两碗饺子都被他端去了客厅,幸而跟着去,有电话过来,是席朗:“幸小姐,醒了吗?过来吃火锅吧。” 幸而看了眼坐在沙发吃饺子的男人,平静道:“不了,你们吃吧,我很困,想再睡会儿。” “那好吧,”席朗那边有人在嘀咕,应该是讨论她不来吃的事,席朗说:“那你好好休息,饿了就过来,吃串也可以,炒粉也行,我现做。” “好。”挂断了电话。 在幸洐对面坐下来,她拿着筷子,拨动了下碗里的饺子:“你在谋划什么?” 幸洐有些讶异:“你以前从来不关心这些的。” “我想知道,”幸而诚实道:“我怕你又突然消失,然后我只能从电视里听到其它关于你的新闻。” 幸洐放下筷子,揉了揉正在吃饺子的寄风,“有些家族不安分,浮在明面比藏在暗处好得多,最起码知道谁是对手。”只有以身作饵,才能把躲在后面的人钓出来,一网打尽。 幸氏财团发展太快了,短短几年就上市,几乎垄断同行业内份额。 眼红的人太多,与其等着被人找麻烦,不如在麻烦出现前,率先出手。 幸洐带着笑意的眼睛温柔和缓:“而而,抱歉,晚上我得走。” 第22章 攻陷 唯有温柔不可攻陷 幸而坐在他对面, 冷眼看他,不出声。 兄妹俩对峙一阵,最终幸洐先败下阵来。 在商界叱咤风云的大佬在自家妹妹面前永远只能处于下风, “而而。” 幸而深吸口气, 问他:“几点 * 走?” 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稳,今天是中秋节, 幸洐晚上才走, 还有一整个下午的时间能好好相处, 以前兄妹俩在家很少碰头,反而是在各种商业聚会酒会才能说上几句话。 “十二点,”幸洐笑笑:“多陪你会儿。 电视里在播什么幸而没兴趣看, 幸洐看她吃完了,起身收拾碗筷。 过了会儿, 幸洐从厨房出来, 手里提了盒月饼:“你买的?”月饼是他在橱柜找到的。 幸而目光没在他身上,随口答道:“送人的,剩了盒。” “送人?”幸洐眸光有些惊奇, “你在这边认识了新朋友?”说着他边拆月饼盒边在幸而旁边坐下。 “嗯,”幸而想到席朗他们, “算是朋友吧。” 幸洐阶级观念倒是不强,稍稍惊讶过后也没觉得怎么样,只是觉得妹妹不管到哪人缘都很好。 用月饼盒里自带的刀叉, 幸洐开始切月饼,这是个蛋黄莲蓉的,幸而很喜欢吃里面的咸蛋黄。 将边缘莲蓉馅的月饼切下来,中间完整的咸蛋黄留给幸而,他握着叉子, 细嚼慢咽。 幸而有些无语,她盘着腿坐在沙发上,腿上放了个亚麻色的靠枕,靠枕上是木质的月饼盒,里面有切好的月饼。 幸洐只吃边缘角料,幸而毫不犹豫,直接叉起中间最大的那块。 兄妹俩一边吃月饼,一边看电视,寄风时不时在两人脚边窜来窜去,月饼吃完,幸而也犯困了,她问:“要午睡会儿吗?” 幸洐点头。 幸而关了电视带他去二楼,她房间旁边有个客房,“你什么时候在这置办了房产?” 幸洐名下有很多房产,但是幸而没想到,他买房能买到这么偏的地方来。 幸洐看了看房间,虽然比不上金枫别苑,但也算整洁干净,他拉开窗帘,让阳光透进来:“政府要开发这边,本来想买下整条街的,有些事情耽搁了。” “哦。”幸而大概知道他说的有些事情就是他现在谋划的事情,也不再多问:“休息吧。” 幸洐本来想揉她的头,但是看她已经到了自己下巴的身高,只是笑着收回停在半空中的手:“我们而而长大了。” - 烧烤店,席朗他们四个人围在桌前,席茹在涮菜,幸而不来,她心里非常高兴,“我想放香菜,哥,把盘子递给我。” 大把绿油油的香菜被她扔下锅,席朗咧着嘴:“还好幸小姐没来,不然看到这么多香菜该头疼了。” 俞舟:“狗大户就是嘴刁。” 顾矜摸了摸腕间的平安扣,眸色深沉。 刚才,他从她家窗口,看到一个男人的侧影。 幸而回了自己的房间,床头有本小说,她随手翻了翻,现在是正午,烈日当空,房间温度过高,赤脚踩在地毯上拉上窗帘,开了盏床头灯,继续翻阅。 没多久,秦缙又打电话过来:“礼物收到了吧?惊喜吗?” 幸而靠在床头,薄毯顺着床沿垂下去,挨着地面。 “幸洐?这算 * 什么礼物。”她漫不经心道。 “别装了,”秦缙那能不知道她,就是个傲娇:“你心里不定多高兴呢,再说个让你高兴的事。” “说吧。” “本来咱哥是不能现身的,但是中秋节,他不放心你一个人过,刚从外省赶回来就直接去你那儿了,听秦老大说他最近几天都没怎么休息过,你看你们这才是亲兄妹啊,我对秦老大来说就是一个没用丢一边,有用再拉过来利用的兄弟。” 幸而回想了下,幸洐眉宇间是有几分疲惫,她心里此刻已经温热,嘴上却说:“来就来吧,还空个手,你知道我们中午吃什么吗?他就给我煮个饺子。” 那边秦缙刚从家族聚餐离开,又去了公司,刚进办公室,秘书抱进来一堆要签字的文件。 听到她这话,签字笔顿了顿,在白纸上留了个墨点:“……洐哥还会煮饺子?”他哥就什么都不会,只会冷嘲热讽,类似这种—— “我随手签个字就是过亿的项目,你让我给你煮饺子?”然后配上一脸“你脑子有病吧”的表情。 幸而被他这吃惊的语气取悦到,故意刺激他:“不是吧,秦老二竟然没吃过秦老大亲手煮的东西,真可怜,是亲兄弟吗?” 其实幸洐不喜欢下厨,但是幸而小时候肠胃不好,经常吃坏肚子,再加上嘴刁,经常挑厨师的不是,家里私人厨师换了一批又一批,幸洐忙于公司的事,又要和家族那些觊觎家产的人周旋。 没时间关注她,幸而因为吃坏肚子或者不吃饭这两个原因反反复复进医院,后来幸洐答应她,每周最少给她做一餐饭,她才好好吃饭。 幸而小时候真的很任性,但全是幸洐宠出来的,圈内妹控不少,但是像幸洐这种有实力又护短的,不多见。 别人家哥哥护着妹妹,最起码上面还有长辈顶着,做不了什么出格的事,幸洐不同,家里就他和幸而两个人,幸而从小学了武术,性子也比较急躁,闯的祸也不少。 今天揍了张三,明天打了李四,幸洐已经习以为常, 别人家帮妹妹善后是拿钱安抚,让对方不再追究。幸洐则是暗地打压警告和幸而有过冲突的家族,让他们不敢追究。 秦缙挂电话前叹了口气:“为什么洐哥不是我亲哥。” 幸而默默放下手机,是你亲哥?那你可能会被坑得更惨。 你以为他会因为是你亲哥就不算计你吗?想多了,他会把事情算计到他的可控范围内。 反正她看到跟她哥有些类似的人都没有什么好感,比如中街那个宋澜,表面上客客气气笑嘻嘻,谁知道背后憋着什么坏呢。 睡到下午四点,睁开眼,周围一片黑,厚实的窗帘拉上就完全不透光,床头灯在没看小说的时候就关了。 她侧身下床,喊了声:“寄风?” 寄风用头拱了拱她的腿,然后跑去开门,往上一跳,趴在门板上,爪子搭上门锁,扭下 * ,门就开了。 她先去厨房拿了两瓶矿泉水,丢了一瓶给早就坐在沙发浏览资料的幸洐。 幸洐头也没抬,视线始终在屏幕上,将扔在怀里的水扭开,递给幸而,又很自然的拿过另外一瓶,打开,喝了口。 “哥,我们家真破产了吗?”幸而不懂这些商业上的事,她只知道自己的银行卡被冻结了,想确定一下自己以后还能不能随心所欲的花钱。 幸洐唇角含笑:“怎么会呢,破产的只是一个空壳子,幸氏财团本来就是无数个幸家人持股的公司,一个融资上市的集团,每年的分红还不够你半年的花销。” 在幸氏财团上市前,他就开始筹划,把一些自己完全持股的子公司分了出去,这些子公司早就将总部的资源吃得通透,没必要继续依附。 当时也是为了留个后手,他和幸家人,迟早要撕破脸皮的。 作为幸氏财团的继承人,传承的是家族企业,他行事风格又过于□□,其他的股东早就对他不满,在他父母出事的时候也没少暗中夺权,不过都没有成功。 幸而这才放了心,弯腰趴在他后面的沙发靠背上,看他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文件。 “他们现在是不是都急得跳脚?”这个他们是指幸家那些叔伯堂亲,反正就是各种乱七八糟的,很多人幸而都没见过,更谈不上认识。 “应该是,”对于幸而,幸洐没有遮挡的意思,大大方方让她看,“幸氏财团的订单都被子公司接走,顾周两家也清楚,他们搞垮的只是一个虚有其表的幸氏财团,所以才会那么气急败坏。” “可秦老二说顾周两家在疯狂打压子公司。”幸而看不懂,干脆收回目光。 “听到我沉海的事,有些合作方单方面撕毁了合约,原因是我树敌太多,他们不想趟这个浑水。”幸洐表示理解:“也是一些没什么价值的单子,顾家抢了就抢了,不妨事。” 幸而点头:“墙倒众人推,你是不是得反省一下,平时行事太嚣张了,十个里面八个半是敌人。” “哥哥也很后悔呢,”幸洐笑声清朗:“以前年纪小,不懂事,面子上抹不开,没下狠手直接弄死,现在倒成了后患。” 幸而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真行。” 看看人家这模样,眉眼含笑,嘴里却说这次一定要全部搞死。 “钱的事不用担心,”幸洐将电脑放到桌上,拉开茶几下的抽屉,拿了包番茄味的薯片出来,拆开喂了块给幸而:“哥哥别的不怎么会,就是挺会赚钱的。” “哥哥苦了谁,也不会苦了我们家而而。” 见幸而爱吃,他把整袋薯片递过去:“银行卡是我要求冻结的,你现在还拿着无限额的信用卡去刷,怎么符合破产千金的身份?” “我还有什么身份,”幸而张嘴咬下薯片,发出嘎吱脆响:“我已经穷到只能吃二块五的肉串了。” 也不知道席朗卖的是不是 * 合成肉。 第23章 攻陷 唯有温柔不可攻陷 幸洐侧头看她, 玩味道:“没想到幸家大小姐来泗水街住一阵,挑食的毛病都治好了。”速冻水饺,烧烤肉串, 臭豆腐, 薯片。 随手拿过茶几上拆封了的陈皮糖,修长的手指捏住两段, 轻轻转动, 糖纸打开后, 黑色的长条果干散发柑子香味,幸家兄妹都爱吃酸的,幸洐接连吃了四五个。 幸而把薯片丢回他怀里, 拿起手机要给席朗打电话,她握着手机对幸洐笑, 露出一口大白牙:“正好你在, 请你尝尝泗水街夜市人气王,二块五招牌烤串。” 晚上,八点。席朗直接送餐到院门口, 没进来。 现在正是陆续来吃晚餐的时候,席朗不仅烤串, 还炒粉。 把打包好的交给幸而,他继续回去炒粉。 幸洐坐在餐桌前,看幸而解开塑料袋结, 她先是拿出两份包着锡纸的烤串,一份荤,是鸡杂牛羊肉鱿鱼圈火腿肠之类的,还有一份是素菜,豆皮豆干土豆莲藕片。 另一个袋子是两盒干炒牛河, 都没加葱和香菜。 幸洐也没吃过这种,他神色有些凝重,再次确认道:“两块五?肉串?” 幸而点头,打开一盒干炒牛河,推到他面前,又把一次性竹筷递给他,“两块五一串的牛肉,想不到吧?尝尝香不香。” 幸洐看了眼炒粉,又看了眼烤串,目光迟疑。 “别看了,牛肉两块五,羊肉也是。”幸而幸灾乐祸:“咱们家都破产了,还挑什么呢?” 幸洐嘴角的笑意凝固在唇边,想了半天,还是拿了串莲藕。 慢慢在边上咬了小口,细嚼慢咽,口腔里香辣的滋味告诉他,味道……还行? 又递了串牛肉过去,幸而笑得见牙不见眼:“吃这个。” 幸洐表面上风轻云淡波澜不惊,其实内心是非常拒绝的。 “我最近肠胃不太好,不能吃太辣的。”幸洐笑着给自己找了个合适的借口。 幸而“哦”了声,拿来瓶矿泉水,捏着竹签在里面涮了涮,然后说:“现在不辣了。” 幸洐点头,接过牛肉串,镇定的吃了下去。 还不如不涮,没什么味道。 不再逗他,幸而坐下,开始吃干炒牛河,她是真的饿了,又用筷子把几串鸡杂撸到粉里,她问幸洐:“等会儿要不要我送你?” 幸洐把粉里的牛肉都挑给了幸而,才开始动筷吃,他拒绝:“周特助会来接我。” “然后呢?你打算去哪?”幸而看着餐盒里大块大块的牛肉,她问:“你不吃?” “外省。”幸洐微微一笑:“你不是喜欢吃牛肉吗?都给你。” 幸而才不相信她会这么好心,无情戳穿他:“你是怕吃了拉肚子吧。” “也有这个原因。”幸洐没否认,笑得纯良无害。 幸而翻了个白眼,打算找个机会问问席朗,是不是卖假肉。 不然以后只能点素菜了。 …… 烧烤摊,见顾矜走神,席朗又喊了声:“顾哥,过来打包。 * ” 顾矜起身,走到他旁边,熟练的将烤串包上锡纸再放进打包盒,他状似不经意道:“给你财神爷送晚饭过去了?” “是啊,”席朗虽然手忙着给烤串刷辣椒粉,但是嘴还是空闲得很:“两份烤串两份炒粉,幸小姐今晚胃口不错,可能是中午没吃,饿的。” 顾矜想到下午从窗口看到的男人剪影,眸底闪过一丝阴郁,他语气平淡:“不是还有寄风吗?她吃不完,还有狗吃。” 席朗有些奇怪地瞥了下他:“顾哥,你今天好像不怎么对劲。” “怎么个不对劲法?”他掀起眼皮,“五十八块,欢迎下次光临。”将打包盒交给食客,接过钱,扔进席朗旁边的泡沫箱。 “说不上来,就觉得你心不在焉,昨晚没睡好?” “睡挺好。”他否认。 打包的时候手腕是抬在桌面的,他皮肤很白,红绳在手腕上特别显眼,来帮忙端盘子的席茹看到也问:“顾矜哥哥,你什么时候买了个平安扣啊?真好看。” “是吗?”顾矜难得扯了下嘴角 ,露出今晚第一个笑容:“是挺好看。” “不是,”俞舟也注意到了,他好像之前没见过顾哥带这个:“有点娘们唧唧的,你啥时候买的?我怎么没印象?” 顾矜甩了个袋子在他身上,懒洋洋道:“怎么,你老大还是我老大?买个什么还得跟你打个报告是吧,少说话多做事,闲话少扯。” 俞舟摇了摇头,“你今天是有点奇怪。”说完他就跑开了。 顾矜漫不经心扣上打包盒盖,眸光落在腕间的红绳,思绪有些乱。 很奇怪吗。 是挺奇怪的。 干炒牛河分量很足,只吃到一半幸洐就饱了,但是习惯不允许自己碗里剩下东西,他默不作声吃完另外一半,简单收拾了下桌子,把剩下的烤串带去幸而那儿,放在茶几。 幸而躺在沙发上刷综艺,拿过沙发靠背上挂着的灰色薄毯,盖在她伸手,幸洐在另外一边坐下,打开电脑,放在腿上,开始处理邮件。 幸而时不时偷偷瞄他一眼,偶尔被幸洐抓包也不尴尬,大大方方对上他带笑的桃花眼。 “而而。” “嗯。”一点也不心虚。 “哥哥跟你商量件事?” “你说。” “把我备注改了。” 幸而下意识去摸手机,“什么备注。” “我都看到了,”幸洐进来捡起她的手机时,还在通话界面,他不敢相信,他在妹妹眼里是这么个形象:“狗贼。” 幸而用她那如出一辙的桃花眼无辜看他,眸光潋滟:“不是很贴切吗?” 幸洐叹了口气:“秦缙给他哥哥的备注是什么?”他试图用她身边的例子来说服她。 “冷酷无情秦扒皮。”幸而不止一次看过秦缙的手机,看到这个来电,秦缙基本上要挨骂。 “而而,换个朋友吧。”幸洐真诚建议道。 幸而松开录音键,幸洐刚才那句话直接发送了出去,她又补了句语音,“秦老二, * 我哥要我和你断绝往来,他说你长太丑,不配做我的朋友。” 没多久,秦缙直接发了个哭唧唧的表情包过来,控诉道:“当哥的没一个好人。”现在是晚上九点过十分,他还没吃晚饭,公司会议不断,冷酷无情的秦扒皮最新一条朋友圈是—— 心情好,今晚不熬夜,晚安。 兄妹俩你来我往文斗了一番,幸而眼底亮晶晶,嘴角是上扬的弧度。看得出来是真的很高兴。 最近几年幸洐很少能和她相处这么久,他工作忙,她也和狐朋狗友到处疯。 “哥。”幸而抬眼望他。 “嗯?”幸洐停下手上的动作,看向她,唇角含笑:“怎么了而而。” 本来想问他能不能再留一天,话到嘴边,硬生生咽下,换言道:“今年中秋是我过得最棒的中秋,谢谢哥哥。” 幸洐看懂了她的欲言又止,温柔安抚:“也是哥哥过得最棒的中秋。今年过春节,哥哥会在家陪而而。”是坚定的承诺。 他的小公主不会在这里待太久。 兄妹俩一个眼神,互相信任,全在不言中。 聊着天看电视,十二点很快到了。 幸洐合上电脑,交给幸而:“这是房间里拿的,没有密码,看小说不要太久,早点休息。” “知道。”幸而点头,把沙发上的西装外套递给他,偷偷往里面塞了几颗陈皮糖。 跟着他走到门口,幸洐突然停下脚步,幸而撞进他怀里。 “而而,需要什么就和哥哥说,虽然暂时不能刷卡,但哥哥不会委屈我们而而。” 幸而有些煞风景:“你的卡也不能刷了吗?”她的信用卡冻结了,但也有他的附属卡,还没试过。 “都冻结了。”幸洐抱了抱她,他怀抱温热:“秦缙的没有,你可以刷他的,我让你秦淮哥哥给他升额度。” 不得不说兄妹俩思维还是很像,幸而刷不了卡的时候就逮着秦缙薅羊毛买珠宝,幸洐在想到妹妹刷不了卡买东西的时候,也想到了秦家消费奢侈品别人可不会管。 周特助早就开着车在门外等,见兄妹俩还在说话,他看了眼手表,出声提醒:“老板,时间到了。”他们还要去别的地方。 幸洐戴上口罩,朝他点了下头。 他蕴藏笑意的眸子在月色下格外温柔:“而而,照顾好自己。” 幸而仰头看他,“你也是。” 幸而目送他上车,幸洐降下车窗:“进去吧。” 幸而没动,等车子扬长而去消失在视线范围,靠在门口的巴博斯上,抬眸赏月。 八月十五,月亮很圆。 幸洐坐在后座,温声道:“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都跟我说一遍。” “是,老板。顾家最近抢了几个秦家的单……” 幸洐认真听着,手在擦过外套时感触到了异样,他伸手去摸,摊开掌心,是五颗陈皮糖。 无声哂笑,他眉眼温柔,拆了颗放进嘴里,剩下四颗被他当做珍宝收回口袋,然后发了条短信给秦淮。 幸而回了房间 * ,把剩下的肉串给寄风当宵夜,她又接到了秦缙的电话,那边语气惊恐,仿佛世界末日—— “秦老三,我哥疯了。” “他把我信用卡额度提到了五个亿!!!” 第24章 攻陷 唯有温柔不可攻陷 幸而懒散斜坐在沙发上, 头往后仰,腿随意搭在茶几上,右手拿着遥控换台, 左手撸着寄风柔软的毛发。 她没说实情, 只是问:“那你打算怎么花?” “买游艇!买别墅!!买车!!!我三台车加起来才抵你一台,你不是喜欢珠宝吗?都买, 有钱的感觉太爽了。”秦缙激情澎湃说了半天, 突然泄气:“我还是打个电话给我哥问问是怎么回事, 指不定又给我下套呢。” 幸而心里憋着笑,一本正经忽悠他道:“要不咱们现在就去花掉,先斩后奏, 套不套先不提,反正钱也花了, 开心就好。” 秦缙被她说得心里有些动摇, 常年活在秦淮的阴影下,被限制消费。他其实心里是想的:“这不好吧……” “随你咯。”幸而觉得幸洐这次还是挺靠谱的,这笔钱该怎么花呢, 摸了摸耳垂的红宝石耳环,来到这都没什么兴趣戴珠宝了。 想了想, 她有些意兴阑珊,有钱有什么用,还不是得窝在这破地方, 有钱没地方用。 秦缙挣扎许久,还是给秦淮去了电话:“哥?” 秦淮摘掉眼罩,差点就要睡着的他被这糟心玩意吵醒,语气有些差:“不好好加班,又整什么幺蛾子?” “现在是十二点半, 凌晨,”秦缙听他带着睡意的语气,特意加重后面两个字:“你让我加班?” 秦淮呵了声,“有事说事,没事挂了。” 秦缙虽然被他气到,但还是想起正事,他试探道:“你今晚喝酒了吗?” 秦淮:“干嘛?” “我信用卡额度怎么调到五亿了?”他终于问出心中疑惑,秦扒皮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还是得了绝症?想开了?觉得钱财乃身外之物,不想再委屈自己这个唯一的弟弟? 秦淮不知道他这些心里戏,要是知道了可能会直接把他五百万的额度降成五百。 “准确来说是五亿零九千四百五十三块二毛五分,”秦淮调出手机上附属信用卡查看额度,“五亿是幸洐给而而的,你别动。” 秦缙握着手机,有些凌乱:“什么?” “耳朵有毛病就去医院,明天早上把子公司季度报表交给我,现在写个总结。”说完,秦淮直接挂断。 秦缙坐在办公椅,看着屏幕发呆,“秦老三!”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来这三个字,他有些咬牙切齿。 明明清楚,还故意看他笑话。 损友。 时间快到凌晨一点,今晚生意很火爆,不过有席茹帮忙,顾矜可以撤了。 这次的酬劳又是一盒麻辣小龙虾,顾矜拎着打包盒,穿过柏油路,直接到了斜对面,巴博斯停在门口,挡住了大门,他绕过车头,抬手敲门。 他能听到隐隐约约传来的 * 电视声音,幸而应该还没睡。 寄风听到敲门声,像阵风,“唰”一下就冲了出去,有可能是席朗来给它投食。 爪子扒拉开门栓,一人一狗茫然对视。 顾矜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寄风看清不是那个卖烧烤的,有些失望,没搭理他,直接回房了,只留给他一个屁股。 顾矜跟在它后面进了院子,幸而果然还瘫在沙发上,抱着包薯片在吃,抬眸时见是他,有些诧异:“顾矜?” 随手将麻辣小龙虾放在茶几上,他站在那,解释道:“我手机落你车上了。” “哦,”幸而懒得动,弯腰从茶几找出车钥匙,扔给他:“去拿吧。” 顾矜不动声色环视四周,没见到有别人的踪影,“中午怎么没过去吃饭,一个人过中秋,不觉得冷清吗?” “有人陪,”幸而倒是没撒谎,“刚走不久。” 顾矜心里莫名松了口气,他没继续追问,也不着急去拿手机了,“饿吗?席子弄小龙虾的手艺还不错。” 幸而目光落在他带来的打包盒上,“小龙虾?” 顾矜顺势坐下,“没吃过?” 还真没有。 毕竟谁能想到和朋友出去一晚上能花上千万的幸家大小姐以后会躲在泗水街吃两块五的肉串呢。 顾矜戴上一次性手套,熟练的剥了一只放到打包盒盖上,“有牙签吗?尝尝。” 幸而从茶几下翻出牙签,扔了几根在打包盒盖边上,手里拿了一根,有些犹豫:“虫子?” 然后顺手喂给在旁边眼巴巴看着的寄风。 寄风美美的吃了下去,又蹭她手臂,示意还要。 “不算虫子……”顾矜从寄风身上挪开视线,继续剥虾,“你就当它是低配澳龙。” “你在泗水街五年,就是这么自我欺骗的吗?”幸而戳了一个放到嘴里,咬了咬,还不错。 顾矜剥了半盒就摘了手套扔到垃圾篓,他起身:“我去拿手机。” 来回不过两三分钟,他把车钥匙还回去,“走了。晚安,大小姐。” 幸而本来想问他席朗卖的是不是合成肉,但他走得很快,来不及出声人影就没了,踹了下寄风,她又吃了个小龙虾肉:“去关门。” 顾矜将手机揣进裤兜,又从另一边摸出盒烟,低头衔住,用手挡风点燃。 他双手插兜,叼着烟,漫步在街道上,往东街街尾走去。 路边绿化树在灯光照射下投影在地,他踩着树影,不急不缓。 月光拉长他的影子,他仰头看了下,收回目光,手指夹着烟,回首望了眼红砖洋楼。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幸而开始上心,自己浑然未觉。 想到她不喜欢烟味,顾矜把烟在路边垃圾桶上碾灭,扔入垃圾箱。 开始戒烟吧。 回了家,顾矜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想起幸而躺在客厅看电视撸狗,淡淡笑了下,从冰箱拿出几听啤酒,拉开拉环,在地毯上盘腿坐下,打开电视,漫无目的换着频道。 这几年的生活有些乏味,习惯了不觉 * 得有什么,只是每当午睡醒来发现已是傍晚,周围漆黑一片时,心里有些迷茫。 似梦非梦的感觉,他总是恍然觉得自己还在顾家。 打开朋友圈,往下翻,以前在圈内的狐朋狗友纷纷在晒丰富的夜生活,酒吧夜店游艇晚宴,香槟豪车女人屡见不鲜,瞬间没了兴致。 两罐啤酒下肚,他仍然清醒,混那个圈子的人各种商会晚宴聚会都参加的不少,幸而酒量好不稀奇,他自然也不会差。 电视里播放着动物世界,在荒野狂奔的非洲雄狮和寄风重叠起来起码七八分相似,他背靠着茶几,握着易拉罐的手搭在屈起的膝盖上。 怎么五年前,在圈内酒会上他没见过幸而呢? 按理说这么有辨识度的人,如果见过,他不应该不记得。 甚至连幸家他都没怎么听说过,自嘲笑了笑,他发现一件事。 顾庸在他小时候就很纵容他,那时候明明就他一个儿子,却没有将他按照接班人的架势来培养,徐年和他从小认识,徐年去各种补习培训班,他到处疯玩,徐年不努力会被打骂,而他卡上的钱流水般花出去顾庸也不会过问半句。 他当时以为顾庸很爱他,让他随心所欲做自己喜欢的事,也不强迫束缚他,甚至也没说过以后要他接手家族企业的事。 问题就出在这了,顾庸的目的,从一开始就想养废他。 他甚至不知道,记忆里和妈妈相敬如宾的爸爸,到底是为了什么娶她,真的是因为爱吗。 越想下去越是心惊,他发现自己和同龄人比起来,成熟的晚一些,小时候就是懵懵懂懂过来的。 从小妈妈心思就在爸爸身上,他也只是一个让爸爸回家的筹码,小时候经常生病,好像妈妈不怎么难过,打电话给爸爸催他回家时脸上似乎还有些高兴。 也可能是他记错了。 他不太懂,自己都躲到泗水街来了,为什么顾家不放过他,容家也不放过他。 起身腿有些麻,喝了半罐的啤酒被他不小心带倒,酒液浸湿地毯,他关了电视去洗澡。 洗完澡,只穿了条内裤,他没吹头发就往卧室走,躺在灰色床单上,肤色比月色还要白上几分,他双手枕在脑后,看着窗外月亮。 今晚月色很美,银光从窗口爬进来倾泻在地板,窗帘没拉,窗户也没关,闭上眼,能感受晚风拂面,窗外树梢有知了叫个不停。 眼皮子越来越沉重,在朦胧月色和轻柔晚风的拂照下,他偏过头,坠入梦乡。 凌晨四点,他惊醒,靠着床头,头埋在臂弯。 他梦到小时候的自己,在老房子,出去玩回来晚了,妈妈关上门,不让他进来。 那时候是秋天,晚上有点冷,后来又开始下雨,他穿一件白色的短袖站在门外让妈妈开门,妈妈怎么也不开。 那晚上他在外面屋檐下坐了一晚,顾庸也没回来,第二天容瑟开门他浑身打着哆嗦,只说了“妈妈我好难受 * ”就昏了过去。 不出所料他发烧了,醒来的时候在医院,爸爸妈妈都在,妈妈在爸爸面前特别温顺,没有对他时的冷漠,场面看起来很温馨,夫妻和睦。 面对顾庸的询问,他张了张嘴,在妈妈警告的眼神中,只说是自己贪玩淋了雨才着凉的。 二十多年前的旧事在梦中重现,顾矜头疼欲裂。 第25章 攻陷 唯有温柔不可攻陷 保持蜷缩的姿势捱到天亮, 顾矜脸上的痛苦已经平复,去洗了把冷水脸,他靠着洗手台, 冷冷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水珠从脸颊顺着下颚线往下滴, 眼底不像往常带着淡笑,一片薄凉。 昨天就说好了, 今天上午去爬山, 席朗他们准备好了食物帐篷, 打电话催了顾矜后,又去叫醒幸而。 主要是这位财神爷有车,能把几人都拉到山脚, 不然背着这么多东西徒步走过去,大半天就耗在路上了。 停好车, 席朗和俞舟从后备箱把东西搬下来, 每人分配一个大包,幸而看了眼头顶被太阳笼罩的山坡,食指稍微勾下墨镜, 露出眼睛。 “这什么山?” “巫山。”席朗递了个双肩包给幸而:“风景还是不错的,能俯瞰泗水街和周围的小镇, 今晚咱们在山上扎营,幸小姐你住在市内,肯定没看过这种纯净无污染的星空。” 幸而接过背包, 在手里掂了掂,然后绑到寄风身上。 俞舟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她,觉得背上的背包更沉重了:“狗大户不做人事。” 席朗分了个轻点的给席茹,自己背一个,手里还抱一个, 剩下那个就是顾矜的。 “顾哥,关下后备箱门。”席朗看顾矜情绪不对,“你是不是不舒服?无精打采的。” 幸而离他近,也看到了他眼球上布满红血丝,她拉下后备箱门,看着他,没说话。 顾矜揉了揉泛红眼尾,拎起背包背上,看了眼天色,岔开话题:“越到中午越热,趁现在凉快,赶紧上山吧。” “行吧。”席朗凭着多年做兄弟的直觉知道他心里肯定藏事了,到也没多问,正好可以爬个山放松放松。 俞舟是个粗神经,跟在寄风后面吭哧吭哧往上走,这里的台阶都是青石板,足足有上万阶。 席茹走了几十阶就累的不行,背后都湿透了,额角流下来的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淌,她以手为扇靠在旁边扶手上,上气不接下气,“歇会儿。” “你在学校没参加过运动会?怎么体能这么差。”席朗从包里拿出矿泉水分发给大家,“就歇五分钟啊,中午日头更猛,能晒脱皮。” 顾矜走在最后,幸而接过水,递给他一瓶。 原本眸色暗沉的眼睛在看到她转过脸侧身递水的时候闪过光芒,他接过水,轻声道了声谢。 幸而站在他前面两阶台阶上,比他高出一点,她眼尾略弯,瞳仁向下斜视,语气轻松:“快点啊顾老大,别掉队了。” 顾矜眼神柔和下来,“好。” 幸而 * 挑了挑眉,这家伙最近有些不对劲,以前对她多少有点冷嘲热讽,现在好像变了个人,跟人打架伤着脑子了? 到了十一点才到山上,找了个绿树成荫的地方搭上帐篷,山顶上不仅不热反而很凉快,阵阵凉风吹过带走燥热。 幸而帮着俞舟他们搭帐篷,席茹在旁边递工具,就连寄风也没闲着,压着绳子帮忙固定。 全部弄好是十二点多,两顶帐篷,一个小时就搭完了,俞舟兴奋地跟席朗击了个掌:“完美啊兄弟。” “厉害厉害。”互吹现场。 说完两个人就去找柴火准备煮点东西吃,席朗带了个小锅子,还带了泡面,装备齐全。 席茹晃了晃手里只剩半口水的瓶子,仰头喝完还觉得渴,她看了眼坐在树下乘凉的幸而,目光又转向倚在旁边树干闭眼假寐的顾矜。 “顾矜哥哥,我没水喝了,可以喝你的吗?”顾矜的水还没开过。 顾矜缓缓睁开眼,侧头看玩手机的幸而,把她放在地上的水给了席茹,席茹愣了半天才接,幸而从屏幕上抬头,还不等她说话,顾矜把自己的水放在之前的地方。 席茹拧着眉,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转,握着瓶身的手略微收紧,捏得瓶子有些变形。 她总觉得顾矜哥哥对这个女人很特别,他这样的举动,是在讨好?可他们也不是那种关系啊。 幸而以为他的水喝过了,才把自己没喝过的水换给席茹,她蹙了蹙眉头,念在席茹是个小朋友的份上,没跟他计较,只是之后都没有碰过那瓶水。 俞舟和席朗在树林深处抱回一堆干柴,找了个空旷的地方,准备点火时,摸摸身上,发现没带打火机。 这俩烟瘾不大,有就抽,没有就不抽,于是二人同时看向老烟民:“顾哥,丢个火机过来。” 顾矜下意识往兜里摸,然后脸色有些不对。 看他手在裤兜揣了半天也没摸出个什么东西来,俞舟一脸“不是吧”的神情,“顾哥,别说你没带,我不信。” 顾矜这人烟瘾不算大,但是身上时常备着烟,按他的话来说,打架时,嘴里叼上一根,气势瞬间就上来了。 面对众人同时投来的目光,他有些不自然道:“忘带了。” 席朗:“……卧槽。”玩儿呢这是。 席茹拆方便面包装的手也停了下来,她掰了点面饼扔嘴里:“那怎么办?干吃?” “还能怎么办?就这样呗。”席朗千算万算,其它的锅碗瓢盆都带了,偏偏忘了这一茬,他看向顾矜时,眼底带着哀怨。 顾矜悄然偏头,躲开他的死亡凝视。 幸而从裤兜里掏出一个打火机,扔给席朗。 柳暗花明,席朗都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千言万语只汇成一句:“还是幸小姐靠谱。” 幸而随意朝他点点头,继续打游戏。 顾矜看她碎的惨不忍睹的屏幕上显示的是麻将,问她:“玩一局?” “你会吗?”幸而头也没抬,打出个三 * 万,被对家杠了,欢乐豆损失了些,她语气平淡:“现在很少人玩这种手游。” “会玩,”顾矜拿出自己的手机,“是微信登陆的吗?” “嗯。” “先加个微信。”顾矜终于说出自己的意图。 幸而结束牌局,睨他许久,忽然笑了。 “顾老大,你昨晚没休息好,不会是整宿都在想怎么要我联系方式吧?” 顾哥怔了片刻,突然笑开:“我要说是呢?” 幸而点头,打开二维码让他扫:“其实你可以问席朗,他有我微信。” 顾矜扫了半天也识别不出,看她稀碎的屏幕,“还是你扫我吧。” 幸而嘴里嘟囔:“麻烦。” 折腾了半天两人终于加上好友,顾矜随意瞟了眼正在架锅子的席朗,余光带着些许冷意。玖拾光整理 席朗莫名觉得背后凉飕飕的,转头看,原来他这是风口,怪不得凉快。 顾矜和幸而一起玩了几把,顾矜手气不错,把把自摸,幸而从树下站起来,手机揣回兜里,对顾矜说:“下次不跟你玩了,搞坏我手气。” 顾矜:“……?”这锅来得猝不及防。 席茹拿来一次性碗筷,放在铺了垫子的草地上,席朗扯着嗓子喊:“想吃自己动手盛,晚了就没了。” 俞舟早就下手,而且他只捞面,不要汤,席朗看他有些不爽:“你一筷子叉走半锅,顾哥还没吃呢,怎么这么没眼力劲。” 俞舟:“不够再煮点。” 席朗自己没盛,先装了点给幸而送去,“幸小姐,你先吃,不够再说。” “够了。”幸而早上吃了东西,现在也不怎么饿。 顾矜从包里拿出火腿肠,拿出一根,剩下的扔在垫子上,“想吃自取。” 说完,他把手里的火腿肠剥开,递给幸而:“到晚上还有六七个小时,你这一口面也吃不饱。” 幸而想了下,接过来,顺手喂给寄风。 顾矜看她的眼神有些哭笑不得。 幸而解释一句:“我不喜欢吃这种淀粉肠。”怕拉肚子。 这惜命的架势像极了幸洐。 寄风拉不拉她就无所谓了,反而后来在寄风的撒娇下,又给它喂了两根。 幸而捧着塑料透明碗,终于想起要问的那个问题,“席朗?” “哎,我在,幸小姐,吃完了吗?不够我再给你煮点。”席朗坐在顾矜旁边,听到他财神爷的声音,立马伸出头。 幸而摇头,“没吃完,够了。” 她喝了口面汤,“我就是想问你,你卖的那些肉串,新鲜吗?” 席朗一愣,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面条挂在嘴边,没咽下去,“我每次处理肉类的时候都在外面,你在对面也能看到啊,都是从市场上买的新鲜肉,绝对没问题。” 幸而“啊”了声,“行,知道了。” 然后她又不放心地补了句:“两块五一串,你图什么?”据她所知牛羊肉不便宜,这么卖不是亏本吗。 而且她注意看了,肉串都特别大。 席朗现在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了,有钱人比较注重健康 * 问题,能理解,他也没生气:“给你的肉串都是加量的,幸小姐,你放心,钱也是翻倍收的。”他是做生意,不是做慈善,自然不会这么傻。 幸而每次吃串都是给五百,上次被顾矜说了,席朗也觉得自己这样不厚道,就跟她说,五百就算她和寄风一天食物的量,二十四小时,想吃随时打电话给他。 幸而大手大脚惯了,五百对她来说还不够去吃饭途中的油钱,也没觉得有多少。 只要不是合成肉就行,她朝他颔首:“没事了。” 顾矜噩梦的阴影早就散得七七八八,他嘴角噙着笑,心想大小姐的胃其实也挺娇气,以后还是得富养才好。 第26章 攻陷 唯有温柔不可攻陷 到了晚上, 星辰遍布,挂满夜空。 幸而躺在草地上玩手机,顾矜在她身边坐下来, 两个人不说话, 顾矜顺着山谷夹缝,看到了月亮。 心情无比平静。 风声沙沙过耳边, 两人谁也没说话, 席朗他们三人在斗地主, 顾矜偶尔看看俞舟的,又看看玩手机的幸而,然后抬头看看狭缝里的月亮。 这样真的很放松, 他感觉整个人都松懈下来,特别是在幸而身边, 心绪总能平复。 他想, 如果天天就这么看着她,许久也不会腻的。 席茹的目光有偷偷注视这边,她偷偷挪了挪, 想吸引顾矜注意力,见他完全不在意, 撅着嘴:“顺子,报单了。” 俞舟嘿嘿一笑:“炸.弹,留着就是为了等你, ”他是地主,手里还有三张牌,一对Q,一个k,他不确定对子席朗还接不接得起, 顾矜淡淡瞥了眼,“出对子啊。” 俞舟不再犹豫,出对Q,席朗哈哈大笑,扔出对k,“没想到吧?”然后他打了个单牌三,席茹轻松用二接起。 “顾哥?!你怎么净出馊主意!”俞舟气呼呼从兜里掏出十块钱。 席朗笑呵呵找了五块给席茹,“顾哥是我们这边的。” “不带这样玩的,还搞卧底。”俞舟气呼呼道。 顾矜“啊”了声,“你自己打牌,我让你出什么就出?傻吗。” 俞舟:“……” 幸而侧头看了眼顾矜,“三缺一,快点。” 顾矜笑了笑,掏出手机,看她的眼神格外柔和。 垫子上放了各种小零食,席茹趁发牌的时候开了罐海苔,往嘴里送了块,最后看了眼幸而,不情不愿把罐子伸过去:“你吃不吃?”有些别扭。 幸而从来不是个迟钝的人,她在圈内的绯色新闻不少,顾矜对她的变化,和席茹对她莫名其妙的敌视,让她不禁失笑。 “不用了,谢谢。”她从兜里摸出颗陈皮糖,剥开糖纸,攥在掌心。 席茹翻个白眼,收回手:“不吃就不吃呗。”下次她肯定不问了。烦人精。 席茹对顾矜那些小心思她管不着,也觉得挺有意思的,但她和顾矜永远不可能,虽然像是一路上,但现在不往一路走。 幸而咬着陈皮糖,酸酸甜甜的味道让她开 * 心,她对感情这种事向来不怎么感兴趣,在圈内也接触过不少人,但是每当他们以为幸而答应他们约会吃饭就会有深入进展时,幸而就会毫不留情抽身而退。 如幸洐所说,幸而这人太没心肝了,你要是稍微对她展示出一点爱意或者喜欢,她就觉得你这人真没劲,瞬间丧失所有好感。 幸而觉得自己以后可能会找个门当户对的长得好看的人结婚,这种豪门联姻一般是各玩各的,谁也不管谁,她挺喜欢这样。 她不想去体会那些因为喜欢一个人就提心吊胆如同坐过山车的感觉,以后她结婚了,丈夫怎么玩她不会管,钱给够就行,她也不会每晚盼着丈夫回来,她只会拿着夫家的钱和秦缙他们到处去嗨,人生何其短,没有人值得她去掏空心思讨好。 她觉得幸洐可能也是这种想法。 幸家人都挺无情的,都只爱自己。 见她一脸享受,顾矜歪头打量了她会儿,突然摊开手,“还有吗?” 幸而挑眉,右手在屏幕上按了一下,随手出了张牌,左手给他颗糖。 顾矜吃到嘴里,被这直冲脑门的酸味惊得眉头紧皱,这看起来黑不溜秋的东西果然不是好玩意。 “好吃吗?”幸而饶有趣味看他千变万化的表情,语气带着几分揶揄。 “挺好吃的。”顾矜强忍着不适,咽了下去。 吃完回味,嘴里其实有橘味清香,也不算特别难吃,可能因为他不爱吃酸的,突然吃这个有点接受不了。 幸而眯着眼笑,她眼形似若桃花,眼尾上翘,的得时候像月牙儿:“不喜欢就不要勉强自己,口味不同,不要自讨苦吃。”她意有所指。 顾矜只是无所谓的笑笑,苍白的脸在夜色下,显出病态,他长相比较阴柔,偏偏下颚线利落凌厉,笑起来时又像个阳光大男孩,性格有些割裂。 幸而总觉得他这人有点问题,但也说不出来哪有毛病,就是感觉怪怪的。 顾矜给她的感觉很别扭,和秦缙他们不同,她和秦缙为人都比较坦荡,但顾矜看起来懒懒散散,接触久了就觉得这人内敛,防备心重,心墙筑得比谁都高。 表面上的阳光大男孩,私下里还不知道是什么样。 他家的传闻幸而很早就听说,但她对顾矜没有偏见也没有同情,她心里隐约觉得顾矜这人吧,心理上有些毛病。 两人不算熟,她也不多说什么,只要顾矜别动其它的心思,他们还是可以很好的和平共处。 她在泗水街最多待到过年了,像顾矜现在的状态,两人以后可能都不会有交集。 幸而收起心思,抬头望天。 一轮满月高高挂在夜幕,像幸洐书房陈列架上的大白玉盘。 都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果然如此。 幸而看月亮,顾矜在看她。 你在暗里窥光,有人偷偷爱你。 席朗他们在说说笑笑,丝毫没有注意这边,顾矜的动作没人看见,幸而如果这时偏头,就可 * 以看到他眼底的温柔。 顾矜目光落在她侧脸上,她五官精致,眉眼都是精心描绘过的,他心里在想,从小被锦衣玉食养大的女孩子,不应该受半点委屈。 他这几天在想,是什么时候对幸而感兴趣的? 可能是那次在小巷,他坐在那抽烟,她眉眼寡淡,站在月色下静静看着,没出声。 她只是站在那,他就动了心。 不知道是不是黑暗里待久了,有趋光性,她的性格真的很让他意外。 对他这种对什么都兴致缺缺的人来说,感兴趣就是致命的开始。 从来到泗水街,他唯一的乐趣就是和林句打架,身上的痛会告诉他,他不是行尸走肉,真真实实活着。 看了幸而许久,他也抬头看月亮。 在今天,他找到了他的月亮,他要去拿回属于他的东西,献给他的月亮。 晚上十点,席朗来了这儿,也没忘了他的老本行,他带了几个红薯和玉米来,用煮面剩下的柴火,开始烤红薯。 这个天气带别的食材来容易坏,太热了,他拿着红薯玉米放在柴堆上,然后远远走开。 席茹有点困,先去帐篷睡了,俞舟也躲回帐篷打游戏,他往树下看一眼,顾哥和幸小姐坐在草地上,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顾矜不知怎么,鬼使神差开口:“你有喜欢的人吗?” 幸而很意外,她以为顾矜短时间内不会提这些,但还是回答了他:“有很多。”秦缙,秦淮,幸洐,这些都是,她回答的喜欢不一定是他认为的那种喜欢。 她觉得这世上重要的感情太多了,亲情,友情,爱情在她心里并无多少分量,也不会是她的追求。 顾矜眸底有一抹复杂,他笑容很淡:“这样啊。” 幸而点点头,干脆跟他说开:“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说的话吗?” 顾矜微微颔首,示意她继续说。 幸而摸着发烫的手机,拇指和食指滑到边缘,捏着角,在手中转动:“本来你和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有交集的。” “现在有了。”顾矜靠着树干,左腿伸直,右手懒散搭在右腿屈起的膝盖上。 幸而:“我们不是一路人。” “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顾矜微笑。 “从家世来说,我们是同路人,从性格来说,并不是。”幸而弯唇笑,说出的话带了点冷漠。 “大小姐。” “嗯?” “殊途总会同归。” 幸而左手摆动手机,右手摸着耳垂,有点痒。 “我们不会。”说完,她结束话题,闻到玉米的香味,她朝火堆走去。 席朗已经在给寄风喂烤红薯,表皮有些黑,撕开了却是焦香四溢,红心红薯,看起来就诱人。 寄风接连吃了两个,席朗不敢再喂,对幸而说:“幸小姐,玉米也熟了,用棍子轻轻拨下来就行,别用手去碰。” 幸而点头,四处看了看,从地上捡了根半米长的木棍,在火堆里扒拉半天,刚掉在地上,她正要去捡,就被顾矜抬手拦住。 “还烫 * 。”等了两分钟,他弯腰捡起,拍了拍灰,剥开外面烤焦的玉米皮,露出里面金黄饱满的玉米粒,火太猛了,里面的玉米也有些焦黄,不过闻起来特别香。 他剥干净了,手腕稍微使劲,把玉米棒一分为二,烧焦的那部分留给自己,剩下的那截递给幸而。 幸而凝眸看他片刻,他不避不让,大大方方直视她眼里的探究,“吃吧,凉了。” 席朗没见过自家顾哥什么时候这么照顾一个人,他也察觉到了什么,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最后还是拿了个烤红薯,自觉的把寄风牵到远处。 这俩人的事也不是他能掺合的。 都不是善茬,一个不小心就会挨收拾。 幸而没接,顾矜就一直伸着手。 他腕间的红绳格外耀眼,幸而看到他手上的平安扣,翠绿的玉衬得他肤色白皙,看上去也舒服温润。 第27章 攻陷 唯有温柔不可攻陷 幸而盯着他看了片刻, 见他不退让,蓦然失笑,接过玉米, “行, 谢谢。”礼貌疏离。 她沿着玉米边缘一颗颗掰着送到嘴里,清甜的味道让她又看了眼顾矜。 她好心提醒一句, “烧焦的致癌。” 顾矜无所畏惧地咬了口玉米棒, “好吃的总有那么点副作用。” 幸而心想, 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不再多说,收回目光, 她吃完手里玉米,看了眼烧得正旺的火堆, 确定不会引起山火之后, 回了帐篷。 顾矜望着她背影出神,席朗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手里捧着几罐啤酒。 “顾哥, 喝点?” 席茹躺在帐篷里打游戏,她和俞舟组了个队, 见幸而进来,侧过身,背对她。 幸而手机没电了, 也没带充电宝,她靠着帐篷斜倚着,单手撑头,细碎星光顺着帐篷拉链透了进来,映在她眼底。 顾矜和席朗坐在火堆不远处的草地上, 算是个悬崖边边,抬头下望就能看到深不见底的深渊,但是往前看,又能看到万家灯火。 附近街道夜景尽收眼底。 夜色静谧。 偶尔能听见晚风拂过树梢带动树叶的沙沙声。 席朗捏着酒瓶,迟疑半天,还是问了出口:“顾哥,你是不是对幸小姐有意思?” 顾矜黑瞳浓如墨,揽尽夜色。 他仰头喝了口啤酒,吞咽时喉结上下滑动,冷白的肤色染上不自然潮红。 “我看你挺有意思的。”他没承认,没否认。 似是而非的回答让席朗摸不着头脑,他愣了下,“这么多年也没听过你喜欢谁,”心里有个大胆的猜测:“除了幸小姐,你就对林句的事比较上心。” “顾哥?”他瞳孔收缩:“你喜欢林句?” 顾矜不知道他脑子是不是进了点什么奇怪的东西,晃了晃啤酒罐,没响动,他扔到一边,换了一听。 修长的手指勾着拉环,轻轻一扣,“砰”一声,溢出些啤酒沫。 他语调懒散,嗤了声:“谁喜欢那狗东西。” “那你真是喜欢幸小姐啊?” “不明显吗?”他 * 反问。 席朗尚未出口的话悉数卡在喉咙里,他直勾勾看着顾矜,“顾哥,你这不是找罪受吗?” 幸而从到泗水街,对顾矜,对他们都有种从骨子里发出的蔑视,虽然这段时间也算是熟人了,但是他每次看到幸而,还是觉得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永远高高在上,漠视一切。 就像沈冬,她当时开车撵上去,隔着挡风玻璃,他都能感受到,她当时的眼神有多无情。 泗水街虽然混乱,但是在四位大佬的管理下,也没怎么乱套,虽然幸而当时可能只是吓唬沈冬,可是她这不把人命当回事的态度,还是让席朗觉得心惊。 如果那天他不出声,幸而会不会真的撞上去? 他后来看到幸而时,脑海里总会不受控制冒出这个问题。 他不是幸而,永远不知道幸而当时在想什么。 可她身上那股劲,实在太狠了。 他知道豪门世家大多冷漠无情,各种手段层出不穷,顾哥好不容易脱身,难道又要为了她卷进去吗? “顾哥。”他又喊了声。 做了四五年的兄弟,顾矜哪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看着远方散落的房子灯火,像一颗颗坠落的星辰。 他只是轻声笑了笑,柔声道:“只是看到她,我就觉得安心。” 席朗心想顾哥你这是太缺爱了,可幸小姐经常这么怼你,你这是上赶着被虐啊。 他家顾哥心理可能多半是有点儿缺陷。 抬手和他碰了碰,顾矜将剩下的啤酒一饮而尽:“不早了,睡觉吧。”说完,他起身,双手插兜往俞舟那儿走。 席朗留在原地,苦笑。 幸小姐要是离开,顾哥也在这留不了多久。 席茹打完游戏,翻身在包里找电源,目光不经意瞥过睡着的幸而,她惊疑不定,放下电源,往幸而那边挪了挪。 帐篷里有盏小夜灯,白调的光线照在幸而脸上,席茹终于看清了她脸上的东西。 耳朵旁边长了几个红疙瘩,她正要去摸,就对上幸而冷淡的视线。 “你脸上好像过敏了。”席茹被她看得有些不自然,转身从包里掏出面镜子,给幸而看。 幸而终于知道之前为什么觉得有些痒,她伸手想去碰,被席茹一把打开,“别去抓,越抓越严重。” 好在席朗平时照顾妹妹照顾惯了,心思也细,早就准备好了一些必备药品给她放在包里。 席茹从包里翻出几支药膏,对着光线一个个看说明书,不知道幸而这症状应该用哪个。 幸而眼底的冷漠褪去,似笑非笑看着她着急的样子,这小姑娘,还挺可爱。 她拿着镜子照了照,“不是过敏,”席茹听到这话抬头看她,幸而笑了下:“被虫子咬了,有蚊虫叮咬的药膏吗?” “我也不是医生,看起来挺像过敏的……”她小时候吃东西过敏和幸而脸上差不多,下意识就以为是这个,她瘪瘪嘴,把药膏递了过去。 幸而挤了点到指尖,搽在耳边冰冰凉凉的,确实 * 有止痒效果。 把药膏还给她,幸而真心道:“小茹是吧?谢谢你,多亏你看到了,不然明天起来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子。” 她眼底都是真诚,本来看不惯的席茹也不好意思伸手打笑脸人,她有些别扭,不习惯幸而这么平易近人的样子。 “你拿着吧,搽一次也没用。”说完,她躺下,别过脸,彻底不说话了,但是嘴角很轻的勾了下。 麻烦精虽然有点烦人,但也没有那么讨厌。 幸而把玩着管状药膏,脸上已经没觉得很痒了,看了眼扭过身的席茹,她觉得这个小朋友挺有意思。 喜怒哀乐全写在脸上,不过喜欢上顾矜这样的人,会很伤心的。 别人的事她不太关心,有些心路历程总要自己去经历,不管好坏,都是该承受的,如果她提醒席茹,说不定还会被认为在阻拦她美好的爱情。 她收起药膏,也躺了下来,单手枕在脑后,很快进入睡眠。 山上空气清新,早上虫鸣鸟叫,听了心里不自觉就放松下来。 席茹拿着矿泉水瓶到外面刷了牙洗了脸进来,就看到幸而在描眉画目。 她眉似弯月,眸若桃花,上眼皮弯曲弧度较大,外眼角细而略弯,眼尾很长,形状像桃花花瓣。 她向席茹看来时,眼神勾魂,“红点消了,谢谢你的药膏,小朋友。” “谁是小朋友!”仿佛被踩到痛脚,席茹有些不开心。 满眼风流,不是好人。 这是她今天对幸而的评价。 简单吃完早餐,其实就是一些面包零食,趁着太阳还没升上来,几个人收了帐篷,背起行囊,准备下山。 下山比上山容易,不到一个半小时就到了山脚,幸而没提昨晚的事,她觉得没必要,席茹也没提,她怕看到顾矜心疼关心幸而。 把背包放到后备箱,五人一狗上了车,一脚油门下去,没多久,回了泗水街。 幸而不是什么善人,不讲究把谁谁谁送到家,她直接把车开到洋楼外面,没锁车门,他们还在搬东西的时候,幸而已经回房补觉。 席茹有点搞不懂她,你早上画那么久的妆,回来就去睡觉? 顾矜收回目光,往东街街尾走,他没回头,向后抬了下手示意,“走了。” 俞舟背上背一个包,手里还抱一个,他嘴里一直嘟囔:“顾哥和狗大户太不厚道了,本来大家一次就能搬完的东西还让我们来搬,过河拆桥。” 席朗深以为然。 这俩其实挺像,都不是好人。 席茹的假期结束,晚上要去学校,幸而懒懒靠在躺椅上,面前小桌放了各类肉串,听席朗要送她去街口打车,她咬完肉串,竹签随手扔桌上。 “我送你去吧。” 她一开口,席朗他们都看了过来,俞舟也在这帮忙,顾矜没来,席茹有些不敢置信:“你送我?” 席朗觉得幸小姐送她去比打车安全,“那就麻烦幸小姐了。” “不要,我自己打车。”席茹撇嘴。 她才不想和幸而单 * 独待在一起。 太窒息了。 这女人有时候挺友善,有时候嘴又挺毒。 席朗在她后脑勺轻轻拍了一下:“幸小姐愿意送你去,你还折腾什么,大半夜的打车多危险,就这么定了,不然我不放心。” 席茹不情不愿,不甘心问道:“你干嘛这么好心?”如果是因为昨晚的事,大可不必,放过她吧。 幸而从躺椅上起身,她穿了身海蓝色的长裙,身线姣好,肤若凝脂,脚上踩了双十公分的银色高跟鞋,带细细的闪钻。 席茹觉得多半是假的,她家都破产了,这是拿来充门面的吧。 幸而看她一眼:“我去市内买点东西,捎你是顺便的事,别多想。” “愣着干什么?”幸而拿出手机看时间,“快九点了,赶紧收拾收拾走人。” “哥!”席茹一肚子闷气,见席朗不搭理她,上去踩了他一脚,气呼呼跑去楼上收拾东西。 席朗呲牙咧嘴,“这小丫头下脚这么狠。” 俞舟嘲笑他:“连你亲妹都不待见你。” “一边去。” 席茹磨磨蹭蹭十多分钟才下来,幸而眉眼间不耐烦的神色过于明显,这下她倒是开心了:“走吧。” 然后还不忘和俞舟打声招呼:“舟哥再见。” 俞舟乐不可支,“妹妹再见。”他捧着盘子,揶揄地对席朗说:“你看看,惹咱妹妹不高兴了吧。看都不看你了。” “谁稀得她看。”席朗别开眼,口不对心。 第28章 攻陷 唯有温柔不可攻陷 幸而坐在车上等席茹, 她慢吞吞把随身包裹放到后座,瞄了眼幸而,不打算坐副驾驶去。 “坐前面来。”幸而皱眉:“拿我当司机?” “你最近当司机当得还少吗……”在幸而危险的目光里, 席茹声音越来越弱, 最后还是认命坐到前面去,安全带刚系上, 幸而一脚油门下去, 她差点磕到头, 还好安全带捞住她。 故意的,席茹恶狠狠看着女人柔和的侧脸,这女人绝对是故意的。 幸而脸上有点婴儿肥, 化了妆看起来挺精致,也不知道她卸了妆什么样子。 席茹没见过她不带妆的样子, 肯定很丑, 一脸痘印,满脸麻子。 幸而不知道旁边的人心里戏这么多,她右手打开电台音乐, 车内谁也没说话,但也没那么尴尬。 席茹看看手机, 看看窗外,看看夜景,看看路, 然后又看看幸而。 幸而双手搭在方向盘上,她穿的海水蓝长裙是无袖的,手臂纤细瘦长,跟藕节似的,对比黑色的方向盘, 惹眼的很。 席茹看了眼自己因为晨跑课间操体育课晒黑的胳膊,心里落差更大了。 也不怪顾矜哥哥喜欢她,这女人是挺好看的。 越想心里越难受,她打开购物网站,打算买几瓶防晒,以后出了宿舍就涂,从头到脚除了头发丝,通通涂一遍。 心里这么想着,席茹视线随着屏幕滚动界面滑动,看着各类防晒霜,找了个评价最多的,下单十瓶。 见她沉默不语, * 幸而淡声道:“车门上有水,你前面那个储物箱有些零食。” 席茹正是贪嘴的年纪,她听到有零食,眼睛都亮了,打开储物箱,拿了袋薯片吃。 从中控台递了包纸巾给她,幸而略带嫌弃道:“碎渣别掉我车上。” 被明目张胆嫌弃了的席茹不甘示弱,接过纸巾,展开垫在腿上:“你不是千金大小姐吗?怎么也吃这样的东西?” “这样的东西?”幸而抽空睨她一眼,“我这个千金大小姐不是照样吃你家两块五的串吗?” 席茹张了张嘴,竟然无言以对。 咬薯片的声音更响了,她把幸而当成薯片,一块接一块,吞入腹中,以此泄愤。 幸而哑然失笑。 小朋友就是小朋友。 幸而开车很快,席茹坐别人的车还能看见外面倒退的树木建筑,她坐幸而的车就只能看到浮光掠影,就是啥也看不清,只能看到红黄蓝绿的灯影。 “你能不能开慢点?”席茹下意识看了眼安全带。还好,系着呢。 “怎么?” “我有点晕车。”席茹抱着薯片,不自然道。 幸而噗嗤乐了,但她还是怼了句:“小朋友,事真多。” 席茹面无表情往嘴里塞了块薯片:“……”啊啊啊好想咬死这个女的,麻烦精,烦人精。 到市内是十一点半,差五分,席茹下车从后座拿下包裹,背上背一个,手里提一个。 幸而没下车,懒洋洋玩着手机,席茹关上后座车门后,想了想,还是走到前面,车窗没关。 “我进去了,你早点回去。”她告诉自己只是因为幸而送她来学校,要讲礼貌。 幸而抬头瞥她一眼,轻声笑:“知道了,小朋友,再不进去你们校门要关了,我可不带你回去。” “放心,不用你管。走了。”席茹哼了声,一路小跑往校门口去。 来得晚的不止席茹一人,她有些同学住在市内,过来不用多久,好不容易放假,想在家多玩会儿,就卡着点才过来。 “小茹!”有人看到席茹,疯狂招手,是个圆脸小姑娘,和席茹是同桌。 席茹本来到了校门口,听到喊声停下脚步,朝声源处看去。 圆脸小姑娘气喘吁吁跑到她面前,弯腰扶着膝盖,上气不接下气道:“小茹……我喊你……喊你那么多声,你怎么都不回头看。” 席茹把从幸而车上带下来的水递给她,歉意道:“我没听见,不好意思啊。” 圆脸小姑娘喝了两口水,气息逐渐平稳下来,她刚才也看到席茹是从豪车上下来的,而且那个车牌,看起来有点眼熟, 她家跟和豪门只能算是沾了个边边,靠拆迁攒了些家底,她爸爸为了跨越阶层,经常带她去参加各种顶级豪门的酒会,当然,砸了不少钱才进去。 刚才那辆黑色豪车的车牌她好像在停车场见过,但是隔太远,印象不太深,记不起来主人是谁。 她眼珠子转了转,“小茹,旁边步行街新开了家鸭血粉丝,我 * 们去尝尝好不好?” 席茹看了眼校门,门口就她们两个人:“下次吧,要关门了,我可不想挨处分。” 她们老班太啰嗦了,屁大点事就要请家长,席朗要是知道她被关在校门外,又免不了各种唠唠叨叨碎碎念。说不定还会扣生活费。 为了碗鸭血粉丝不值得。 圆脸小姑娘直接把她拽走:“去嘛,就一百来米,你看,就在左边那儿,都不用过马路。”她指了个位置:“现在离关校门还有半小时,来得及来得及,你放心。” 席茹拗不过她,只能作罢,跟着她走,“好吧,但是要快点吃。” 圆脸小姑娘点头如捣蒜,“肯定的肯定的,”她回头瞄了眼扬长而去的车尾方向,“小茹,送你来的那个是谁啊?” 据她所知,席茹家里条件一般,不可能有这么有钱的亲戚。 想知道她是不是认识了什么有钱男孩子,圆脸小姑娘不动声色套话。 “那个啊,”席茹没察觉有什么,“……是我一个姐姐。” 姐姐? 圆脸小姑娘皱眉,没听说过席茹有姐姐啊,而且她怎么可能会有这么有钱的姐姐,一看就不是一个圈层的。 “以前怎么没听你提起过呀?” “啊,刚认识不久,她有空,就送我过来了。”席茹进了店,装潢挺小清新的,她点了两碗鸭血粉丝,现在人少,上菜快。 把筷子递给圆脸小姑娘,席茹说:“赶紧吃吧,只有二十分钟了。” “好。”圆脸小姑娘收起心思,忙不迭点头。 她也不想被关在校外,她爸爸对培养她学习这件事上有很深的执念,为了摆脱暴发户的称号,她爸爸所有的心思都在子女学习上。 要是被请家长,她能被她爸骂一个月。 两个人飞快吃完准备回校,席茹要付钱,被圆脸小姑娘拦下,“我请你。” 她俩平时关系不错,这点小事也不用多纠结。 席茹点点头,等她付完钱,拉着她拔腿就往校门口跑。 没成想还没到校门口,就被一群混混堵在小巷口了。 现在挺晚的,这边街灯也只有两三盏,小巷里有些黑,除了她们二人,就剩那几个小混混。 为首的小混混穿着黑短袖,左耳戴着黑曜石耳钉,浑身透着一股痞气。 他嘴里叼着烟,饶有兴味看着两人,抬手,掸了掸烟灰:“谁是艾可?” 圆脸小姑娘下意识往席茹身后缩了缩,席茹压低了声音,“艾艾,你怎么惹上这帮人了?” 艾可也一脸懵,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得罪过他们,压根见都没见过啊。 她几乎是带着哭腔,“几位大哥,我是艾可,请问你们找我……有……有什么事吗?” 见她吓得哆嗦,又看了眼还算镇定的席茹,黑短袖笑了笑,吐出一口烟雾:“不认识。” 他咧嘴一笑,闪耀的大白牙在黑夜里格外显眼。 “不过你得罪人了,有人要收拾你。” “是谁?”席茹目光直视他。 “嘿,”黑短袖 * 低声笑骂了句,他长相俊美,但从上到下都透出一股儿坏劲,他扭头对站得歪歪斜斜的小弟们说:“有意思。不怕我。” 席茹在泗水街见过的混混多了去了,小时候哥哥和他们抢地盘,打架,后来顾矜他们来了才结束这种场面。 虽然现在席朗很少动手了,但是她对小混混这种也没什么惧意。 “我可以问一下是谁让你们来的吗?”她嗓音清脆,带着小女孩独有的娇柔。 “哥,别跟她们废话了,咱们拿钱办事,教训完她还要去酒吧呢。”旁边有小混混撺掇道。 黑短袖仰着头,靠在小巷墙上,看了眼两个小姑娘,微微点头:“别打脸,小姑娘家家的,还要读书呢。” 席茹:“……”替我谢谢你妈。 草泥马的。 “跑。”席茹拉着腿软的艾可,往后面鸭血粉丝店那边跑去。 艾可现在肠子都悔青了,干嘛要套席茹的话来吃鸭血粉丝,对啊,为什么要吃鸭血粉丝啊,去学校也可以套话啊。 她觉得自己就是个傻子。 黑短袖看两人踉踉跄跄跑开,嗤笑了声,手下的小弟已经追上她们。 把她们又拽了回来。 “你松开我,不然我报警了。”席茹被扯住书包带子,她咬牙切齿道。 “报警?”黑短袖挑了下眉头,他走到她面前,垂眸看她,眼底带着冷意:“你有机会吗?” 小弟们听到她这话,抬起手就想给她一巴掌,手刚扬起,还没落下,就被人一脚踹到墙上。 第29章 攻陷 唯有温柔不可攻陷 “操。”小弟背上火辣辣的痛, 他扭头想看是谁背后搞偷袭。 席茹看到熟悉的面容,仿佛看到救星,又惊又喜:“麻……幸而姐姐!” 幸而似笑非笑, “啧”了声, “小朋友,谁是你姐姐。” 黑短袖看清逆着光站在那的人是谁后, 手中的烟差点掉了, 他挪到墙壁那儿, 右手藏在身后,把烟头在墙上按灭,没抽完的烟顺着墙壁滑到地上, 他用脚踩住。 在幸而回头的时候,他立马笑容满面, 腼腆道:“而姐。” 目睹他藏烟和换脸的席茹心里淡淡一句“卧槽”, 这人祖上是搞变脸的吧,你刚才可不是这样。 幸而看到他,脸色怔了怔, 然后差点一脚上去。 “好好的周家小少爷不当,你在这当混混头子?” 周沉动了动脚尖, 悄悄把烟头踢到墙缝,他脸上带着讨好的笑:“你不是也跑去当混混头子了嘛,而姐。” 幸而一巴掌拍他头上, “你跟我能比?”周沉是周家人,周漾弟弟,虽然两家有仇怨,但是周沉和幸而关系很好,周沉也喜欢跟着幸而秦缙混。 周沉和亲哥周漾关系反而很差, 这一家人也是稀奇古怪。 “谁跟你说的?”幸而又问了句。 “缙哥,他喝多了,我套他两句就一股脑全说了。”反正秦缙不在场,周沉闭着眼麻溜甩锅。 艾可惊魂未定,抚着胸口。见幸而有些眼熟,她悄声问 * :“小茹,这就是刚才送你来的人吗?” 席茹点头,想了想觉得不对劲,她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知道没事了,一行人出了小巷,幸而从车上拿出一个黑色小包丢给席茹:“小朋友,你这粗心大意的性格跟你哥可不像。” 席茹打开一看,是她的零钱包,平时用来应急的,“谢谢你啊,幸而姐姐,刚才幸好你来了……” 艾可还是缩在席茹身后不敢说话,嘴唇发白,但她的目光一直在幸而身上黏着。 幸而随意笑了笑,对周沉说:“看你把人家小姑娘吓成什么样子了,怎么现在这么不讲究?”还欺负上小姑娘了。 周沉在她面前就跟乖宝宝一样,老实得很,不敢不听话,以前被她收拾过。 “而姐,这不能怪我,有个小姑娘得罪人了,我也是拿钱办事,”周沉最近手头上有点紧,再说也就是吓唬吓唬人的事,他想着也没什么,“我要是知道你认识她们我也不敢这样啊。” “不熟。”幸而笑弯了眼。 席茹她们早就跑去了学校,卡着十一点五十九分进的校门,两个小姑娘一路飞奔回宿舍,艾可越想越觉得幸而眼熟,加上她那辆显眼的车,市内很少见。 想到了什么,她瞪大眼睛,站在原地半天没动。 “艾艾?”席茹见她没跟过来,转身去找她:“怎么了?是不是吓到了?要不要紧?” “没事,”艾可双手握紧书包带子,“小茹,刚才那位姐姐叫什么?” “幸而。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艾可听到名字,恍然大悟,感慨道:“原来是幸家大小姐……” 跟传闻中一样,好看,嚣张。 可幸家不是破产了吗?她怎么还开这么好的车,而且她那条水蓝色的裙子,艾可在秀场见过,要八十多万。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艾艾?”见她发呆,席茹有些不放心。 “啊?啊,没事没事,不早了,小茹,我们赶紧回宿舍,被老班看到就不好了。” 校门口。 周沉从钱夹里抽出叠钱,让小混混们自己去玩,他坐上幸而的车,“姐,你要去哪?” “送你回家。”幸而启动车子, “别,”周沉拉了半天车门拉不开,已经锁死了,他哭丧着脸:“姐,你也知道,我和他们不和,再说了,周漾现在到处找你,你这不是送上门去吗?” 幸而单手握着方向盘,递过去一瓶水:“帮我拧下。” 周沉帮她拧开,手里拿着瓶盖:“姐,你忍心把我送回去受罪吗?” 幸而喝了口水,借着红绿灯的间隙,从他手里拿过瓶盖,拧紧,放回车门。 “你是偷跑出来的吧。” 周沉点头,“不然我也不至于去接这种欺负小姑娘的活儿。”周家断了他的经济来源,想逼他就范,他这次也是铁了心不想和周家再沾上关系。 幸而也没劝他,本来就不打算把他送回去,她开车去秦缙家里,“没钱不 * 会开口吗?” 周沉最近很担心幸而,所以才从秦缙那儿打探她的消息,但是又不敢自己问她过得怎样,毕竟幸家破产他家出了很大一份力。 他在幸而面前有点心虚和不适从,他不知道而姐会不会因为他是周家人讨厌疏远他。 听到熟悉的口气,从见面到现在,周沉才真正松了口气。 “不用,姐,我能自己赚钱。”周沉摸了摸耳垂的黑曜石耳钉,眼神慢慢坚定。 离了周家他一样能活。 幸而没出声,周沉虽然和周家人不对付,但到底是周家人,以前也是一掷千金的小少爷,没吃过什么苦头。 周家现在在本市如日中天,他们既然断了周沉的经济来源,就会通过人脉掐了他所有能赚钱的路子,周沉心里应该也清楚,不然不至于去吓唬小姑娘。 “你身上还有多少钱?” 周沉抽出钱夹,打开一看,脸颊有些红。 刚才把大钱都给小弟们了,还剩张五十的。 见他半天不说话,幸而心里有数:“你现在住哪?” 周沉有些不好意思,钱夹收回兜里:“朋友家。”也是一些酒肉朋友。 说话间已经到了秦缙家门外,他住独栋别墅,幸而没进去,打了个电话让他出来。 盯着这边动静的人也不少。 秦缙很快就出来了,手里还提着两个大袋子,都是换好的现金。 “五百万,你先用着,”秦缙打开后车门,把袋子放进去,“要买什么跟我说,买了给你寄过去。” 幸而“嗯”了声,“知道了,收件人别填我真名。” 秦缙点头,“我有这么傻?” 他又去别墅提来一些买好的珠宝首饰和衣服,“随便挑的,时间来不及,我最近太忙了。” 放好东西,他抬眸,就对上少年清澈的眼神。 周沉扭着头,趴在靠背上,跟他打招呼:“缙哥好。” 秦缙被他突然出声吓得手抖了下,看清是谁后,不解道:“……你怎么在这?” 周沉没好意思说自己去当了个混混头子欺负小姑娘还被幸而抓了个正着,他哀求地给幸而递了个眼神,求她别说出真相,缙哥这嘴巴把不住门,不然明天周家小少爷当混混的消息就会传遍圈子。 见幸而没有出声的意思,他心下感激:“半路上遇到,而姐捎我一程。” 秦缙看了看他,想到周家的事又觉得糟心,不想再多说什么,“我送你回去吧,她不合适。” 顾家和周家现在就跟疯狗一样,见人就咬,他不希望幸而陷入麻烦,不然头顶两位哥能把他活剥了。 周沉哪想回去啊,他张了张嘴:“我去酒吧。” 这段时间一直忙于工作的秦缙一听这个,双眼放光:“我跟你们一起去。” 幸而见他屁股就要挪上来,冷冷瞥了他一眼:“公司的事做完了?” 秦缙想起秦淮那张臭脸,一个激灵:“我还有总结没写完,你们玩吧,戴口罩!低调点,你太惹眼了,有事给我打电话。”这话 * 是对幸而说的。 “知道,进去吧。”想到她花了秦缙不少钱,他又被秦淮克扣,她补了句:“卡里的钱你随便花。” 秦缙心里感动得不要不要的,果然秦老三才是他亲兄弟啊,不过他这次果断拒绝了,“现在我能赚到钱了,以后你就使劲花我的钱就行。” 除了每月五百万的零花钱,幸洐还给了他一笔帮幸而办事跑腿的好处费,现在他在子公司上班,秦缙也给他开了工资。 忙得没空去放松,钱花不出去,反而攒了不少。 幸而又听他抱怨了一顿最近在公司吃了多少苦头,脸又瘦了圈怎样怎样,她最后慢悠悠吐出一句:“我还以为你纵欲过度。” 秦缙摆了摆手:“有心无力有心无力。”话题到此为止,时间也不早了,又说了几句话闲话,幸而尾灯消失在道路尽头。 等完全看不到车尾,秦缙才带着笑,哼着小曲儿回别墅。 听听他兄弟今天这话,硬气。 车上,周沉双手合十:“而姐,幸亏你刚才没和缙哥说,不然我这脸就丢没了。” 被他郑重的模样逗笑,幸而降下车窗,让凉风进来。 “你这么怕他?” “也不是怕,”周沉有些苦恼:“缙哥为人也仗义,做朋友没得说,就是管不住嘴。” 不然他也撬不出幸而的近况,想到这个,他看了眼幸而的脸色,心情应该不算差,他清了清嗓子,小心翼翼问:“而姐?” “嗯?” “你现在真的在做混混头子啊?” 幸而:“……” 秦缙真的是个傻逼。 第30章 攻陷 唯有温柔不可攻陷 “而姐?”见她不回答, 周沉屁股动了动,换了个靠窗的姿势又问了一遍。 难道而姐自觉堕落不好意思跟他开口? “而姐,我能理解你……”他不也是因为经济原因去当混混的嘛, 不过而姐好像不至于?听缙哥那话, 而姐也不愁钱用啊,他瞟了眼后座两个装钱的大纸袋, 目光有些飘忽。 不为钱, 那是为啥? 而姐体内的好斗因子爆发了? 幸而找了个空档睨他一眼, 见他脸上表情变幻莫测,知道这孩子多半心里在拍电影呢,她扔了瓶水过去, 砸他手上。 “小少爷,跟姐姐去当混混吗?”幸而语气吊儿郎当。 周沉愣了两秒, 拿着水, 疯狂点头:“我以后就跟而姐混。” 幸而目视前方,从市区驶入高速,她语气懒散, 握着方向盘的手指轻轻叩响,笑骂:“混你妈, 老子可是豪门千金。” “而姐,”周沉忍不住提醒她:“你家豪门贴封条了。”顶多算个破产千金。 幸而没好气道:“托你全家的福。我谢谢你啊。” 周沉心里“咯噔”一下,哪壶不开提哪壶。 见幸而没有把他扔下车的打算, 他安心靠着座椅,闭着眼睡着了。 到中街是凌晨两点多,席朗那边还是烟熏火燎的,食客没有之前多,粗略看看还有个四五桌。 他自己忙得过来就让俞舟回去休息 * , 顾矜整晚都没来,他右手打着蒲扇,左手翻着烤串。 幸而这车动静实在太大,还在西街街尾就能听到发动机轰鸣声,席朗手里翻串的动作更快了,又在旁边放着辣椒香料的大锅里捞了两勺煮花生和毛豆。 黑色的巴博斯在洋楼门口停下,幸而下了车,席朗也过来了,他把打包好的花生毛豆还有一盒烤串给她—— “辛苦你了,幸小姐,小茹没给你添麻烦吧?” 幸而没客气,她也确实饿了,不过她没把席茹被周沉堵在小巷的事说出来:“没有,”她停顿了一下,“挺乖的。” 席朗这才放心下来,席茹不待见幸而,他也知道,至于是为什么不待见,他也不清楚,小女孩的心思他实在整不明白。 “那行,你早点休息,”席朗指了指烧烤摊:“我还得去看摊。”其实他也挺累的,心里叹了口气,天天这么熬夜,年纪大了,有些遭不住啊。 幸而点了点头:“好,你去忙吧。” 车窗没关,周沉听到说话声也醒了过来,他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而姐,到了?” “到了。”寄风听到动静出来迎接她,她弯腰摸了摸寄风的头,“真乖。” 席朗听到周沉的声音,脚步一顿,车里还有人? 他眼带探究循声看去,周沉正好从车里出来,黑衣黑裤大长腿,长相俊美,四目相对,席朗心里“啧”了声。 幸小姐竟然带了个男人回来,还是个小奶狗,眼睛跟林句有点像,大大的眼睛清澈见底,不过没有林句那狗东西看起来纯。 顾哥要是知道了多半得抓狂。 周沉的眼神带了点未脱的稚气,而林句的眼睛就是毫无欲望的纯,对什么都不感兴趣。 周沉不怎么摆豪门少爷的架子,他弯了弯唇角,打招呼:“你好,我是周沉。”说完,他还伸出手。 席朗在衣服上蹭了蹭手上的油,才回握:“你好,我叫席朗,斜对面烧烤店老板,你要是饿了随时过来吃。” 周沉笑着点头。 烧烤摊有食客扯着嗓子喊席朗加点烤串,隔着街道,席朗“哎”了声,一路小跑过去:“来了来了。” 幸而手里提着打包盒,不好再拿东西,她把钥匙交给周沉:“车上东西拿下来,记得锁车门。” 说完她就进去了。 寄风没跟进去,仰头看着周沉,用爪子扒拉他一下。 周沉蹲下来,捏了捏它肉乎乎的爪子:“寄风,好久没见,你又胖了。” 寄风听了这话不是很开心,用前腿轻轻踢了他一下,扭过屁股,往屋内跑去。 周沉把东西都提进来,放在沙发上,幸而在看电视,综艺节目,他看了两眼,都是不认识的明星。 茶几上有一盒混搭的花生毛豆,还有一把烤串。 周沉拿了颗花生,剥开扔嘴里嚼了两下,“而姐,有啤酒吗?” “厨房。”幸而给他指了个方向。 打开冰箱门,周沉“嚯”了声,上面都是各种矿泉水饮 * 料,下面是各种图案的速冻食品包装袋。 看着塞得满满当当的速冻食品,他几乎能预想到自己以后的生活是什么样。 还不如在朋友家住呢,起码一日三餐都是热乎的,有保障。 现在后悔也晚了,好在他会下厨,周漾是在周父周母跟前长大的,他不是,他是爷爷奶奶带大的,所以和父母不怎么亲近,跟周漾这个亲哥更是没什么感情。 不过他倒是跟周老夫人学了手好厨艺。 心里寻思明天去外面逛一圈,看看菜市场在哪,天天让他吃速冻食品或者斜对面的烤串,胃受不了。 “周沉?”见他半天没出来,幸而以为他没找到:“冰箱在流理台和门框夹角,啤酒在上层。” “看到了姐。”周沉回了声,关上冰箱,拿着两罐啤酒走了出去。 在幸而旁边坐下,他开了罐啤酒,先给幸而。 两人碰杯,幸而喝了两口就没继续喝,她不是很喜欢喝啤酒,手里动作没停在剥毛豆。 “而姐,”啤酒冰凉,沁入心脾,周沉十分满足,“我每天应该做些什么?走街串巷收保护费还是跟人抢地盘占场子?”他已经开始筹划明天的工作。 不能在而姐这白吃白喝吧。 幸而眼神从电视挪到他脸上,用看傻逼的眼神看着他。 她有些咬牙切齿,从纸袋子拿了捆钱砸他身上:“我用得着去收保护费?你乱七八糟的电视看多了吧。” “你看看,”她瞥了眼纸袋,一字一顿:“我,缺钱?” 周沉一愣,“我总不能在这白吃白喝吧。”不做点什么总有些不好意思。 幸而翘着二郎腿,收回目光,懒懒道:“你会做什么?” 周沉捧着那捆钱,数了数,估摸着是十万。 想起钱包里仅剩的五十,他有些心酸:“吃喝玩乐样样精通。” 幸而嗤了声,“做饭会不会?” 周沉眼睛亮了起来,对啊,刚才还说要做饭呢,怎么忘了这茬。 “会!”他斩钉截铁。 主要是这洋楼条件比他哥们那儿好太多,他实在不想睡沙发了,肩膀脖子到处疼。 幸而点头,“会就行,”她又问:“拖地会吧?” 周沉:“我可以学。” 行,态度端正。 幸而很满意,“你手里的钱拿来买菜,车钥匙随便用,”想了下,她又叮嘱:“这边人有点排外,买菜还是去外面超市吧。” 周沉眉心一跳,想起沿途破烂街景,“就这样还排外?” 幸而吃了串鱿鱼,“我他妈也纳闷呢。” 周沉暗自咧嘴,心想而姐真是在这混熟了,满口脏话,比他还溜。 啤酒喝完,幸而有了困意,她把周沉带到一楼客房,“床单被套都是新的,你就住这,需要什么就去买,不用给我省钱,就当预支你工资吧。”周沉是半路被捎过来的,身上就部手机和五十块钱。 他看了眼房间,和他在周家的房间来比毫不逊色,他有些诧异:“而姐,咱家真破产了吗?” 幸家什么时候 * 在这也有房产?而且看起来经常有人过来打扫,布置也很好。 难怪周家和顾家在城里翻了个底掉也没能找到她的踪迹,人家根本不在市区内。 幸而想到不能随意出去买裙子首饰就觉得心脏一阵一阵的抽痛,她郑重点头:“我觉得是。” 周沉:“……” 您这话就跟放屁没区别。 想到幸洐的事,周沉眸光暗了暗,心里有些难过,洐哥现在还生死不明,如果他在,而姐也不至于要躲到这山沟沟来。 幸洐的事情秦缙没跟他说,幸而更加不会告诉他,并不是因为他是周家人才防备,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随口道了声晚安,幸而去了二楼。 周沉叹了口气,去收拾茶几。 电视还没关,他从沙发缝里找到遥控,看着两袋子的钱和旁边的珠宝盒子,他喊了声:“而姐?” 幸而在楼上,压根听不到他的声音。 周沉收拾完茶几的打包盒,袋子系了个结,丢进垃圾桶。 然后看了眼沙发上的纸袋,扯过沙发靠背上挂着的灰色毛毯,将几个袋子盖住。 又看了眼,他觉得万无一失。满意点头,准备去睡觉。 也不早了,再磨蹭天都亮了。 到了早上,带周沉来的好处就显现出来。 幸而还没刷牙,去厨房拿水喝,桌上就有热牛奶和云吞面,云吞面是虾皮紫菜汤底。 “而姐,”周沉从冰箱递了瓶水给她,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泗水街的人也没你说的那么邪乎啊,我刚才去市场买菜,卖菜的大妈还送了把葱。” 幸而差点被水呛到,她怀疑自己听错了:“你去市场买菜了?” 周沉点头,“正好没事,晨跑一下,逛到菜市场顺便把菜买了。”昨天而姐跟他说的排外他没感觉到,反而感受到了泗水人民的热情。 幸而:“?”原来泗水街的人这么双标的吗? 她看着周沉带笑的脸,他眼睛跟小鹿一样,又黑又亮,看起来很纯真。 恍惚过后,瞬间明白过来。 她指了指自己,十分无语道:“我长得很不友好吗?” 第31章 攻陷 唯有温柔不可攻陷 幸而长相是美艳那挂的, 桃花眼眸光流转间更是媚态毕现,偏偏这人过于高傲,眼高于顶, 看谁不顺眼, 不屑的表情都写脸上了。 用周沉的话来说,就是看上去很不好惹。 而且吧, 在这个破落的街道, 她还穿着定制的裙子和高跟鞋, 不说别的,她鞋上那圈碎钻看起来就很有钱。 席朗那两块五的串都有人嫌贵,人家看她这打扮能不眼红嘛。 排不排外先不说, 幸而的生活就让他们很不顺眼。 “而姐,”周沉想象了一下他而姐穿着十九块九宽松t恤, 踩着九块九凉拖的样子, 心里一激灵:“他们眼神不好,您别和他们计较。” 幸而手握瓷白勺,喝了口紫菜汤, 特别鲜,云吞馅也是她爱吃的鲜虾仁, :“厨艺不错。”她真心夸赞。 “而姐喜欢就好,”周沉做 * 饭都是自己吃,头一次给人做早餐, 心里还有些忐忑,而且这人还是嘴吃挑了的而姐,被她夸奖一句周沉眉飞色舞:“元气满满的一天开始啦!” 周沉自己快速喝完牛奶,准备去拖地,幸而慢悠悠地坐在餐桌前吃云吞, 时不时喝一口紫菜汤,胃里暖暖的,特别鲜美。 到处找找不到拖把和水桶,周沉去了车库,看到堆积如山的快递盒,他陷入沉思。 最后费力在某个犄角旮旯找到全新未拆封的扫地机器人和木把的棉拖把,他提着机器上和拖把去客厅。 给机器上充满电,很快它就开始工作。 周沉用拖把在木地板上划拉了一下,拿起来一看,白色的棉条上一层厚厚的灰。 “而姐?”周沉在喊。 幸而跷着腿,喝牛奶:“怎么了?” “你来这儿就没拖过地?”周沉不敢置信道。 这样的环境,她竟然也能过。 这破产千金未免太过邋遢。 幸而一脸理所当然:“我以前在家也没拖过地,不照样干干净净?” 周沉:“……”那是保姆的功劳啊姐。 幸而吃完云吞,把碗收去厨房,她想到昨晚秦缙送她的首饰,去沙发上翻了下,掀开毛毯,两个大纸袋的现金还在那儿,首饰盒子也被压在下面。 她有些无语地看着那边呲牙咧嘴在拖地的周沉,这不是自欺欺人吗? 把袋子都提去二楼,现金放进保险柜,她盘腿坐在地毯上,把袋子里的首饰盒子一股脑倒了出来。 钻石项链、红宝石项链、绿宝石项链各一条,幸而有些不能理解秦缙买这些的时候在想什么,是那句“你就一个脖子,这么多项链戴得过来吗”或者别的。 果不其然,秦缙的消息很快发了过来—— “秦老三,拆了吧?喜不喜欢?” 幸而:“?” 秦缙:“以后我就只给你买项链,各种拍卖会只要有项链我必去。” 幸而:“?” 秦缙回了个微笑的表情:“我想看看你到底戴不戴得过来。” 幸而手上的项链坠子在空中摇曳,她握着手机,盯着破碎的屏幕看了好半天,才回:“你哪来的钱?” 秦缙:“你哥给的。”知道大事不妙,他:“我要上班了,苦命的打工人,回聊。” 说完就装死,不回消息。 幸而冷笑,拿她的钱,给她买项链。 你他妈真会做买卖。 周沉不知道幸而在楼上干什么,他用拖把从沙发底下扒拉出几个包,对女人的包认知不多,他整理干净,四处看了看,最后给她挂玄关衣架上。 幸而从楼上下来的时候,周沉在擦桌子。 她站在楼梯层,看他忙个不停,开口道:“阿沉?” “而姐,我在。”周沉反身跟她打了个招呼,又继续擦桌子。 幸而把他带回来也不是真的让他来干活的,只是想让他别在街头到处溜达了,怪丢脸的。 她和秦缙以前到处玩,都带上周沉,已经把他当弟弟那类的,周家和幸家的事也波及 * 不到他身上去,这点幸而还是明事理。 看他从起床到现在就没歇过,幸而有些不好意思:“别擦了,我不讲究这么多。” 周沉把手里的抹布在一个不知道他从哪里找出来的小盆子里洗净拧干,又开始擦桌边。 “而姐,”周沉手上动作加了力道:“可是我受不了到处脏兮兮的。”如果这样,他吃饭都会没有食欲。 幸而总算知道他这人为什么好好的周家小少爷不当,流落街头。 纯粹是自己作的,太能折腾了。 幸而牵着寄风去外面溜达,她回来时地板打了腊,能清晰看到木板上的木纹,周沉累了一上午,楼上楼下拖了个遍,除了幸而的房间,连楼梯转角扶手他都没放过。 幸而闻着空气里青草味的空气清新剂,有些迷茫。 这孩子在周家都经历了些什么,也没听说过周家虐待他啊。 看着能倒映出自己面容的镜面茶几,周沉十分满意,往沙发上一瘫,看到幸而回来了他也是有气无力的:“而姐,就你房间没打扫了,女孩子的房间不能随便进,我怕你介意就没拖。” 幸而眼底笑意十分真切,她拿来一瓶橙汁给他:“没关系。你可以不做这些的,”她也坐下来:“如果不喜欢做饭我们也可以去外面吃,阿沉,我不会赶你走,你也无需讨好我。” 周沉接过橙汁,猛灌半瓶,舒服地喟叹了声。 “姐,你清楚我的,我不会主动去讨好谁,我也了解你,是真心对我。”他笑容纯真:“我就是单纯喜欢收拾东西,太乱了看着不舒服。” 幸而点头,“你开心就好。” 他们这边客厅的窗帘没拉,洋楼又有一扇很大的落地窗,在烧烤店能看到这边走动的人影。 “顾哥,”席朗火上浇油:“幸小姐昨晚带回来一个男人。” 顾矜嗑着瓜子,懒懒散散,没骨头似的靠着墙斜坐着:“你管这么宽。” 瓜子壳扔在纸巾上,他眼神涣散,没什么焦距。 知道他在走神,席朗一边串着肉串,一边刺激他:“你知道幸小姐早上为什么不过来吃早餐吗?” 顾矜随意道:“在张婶那儿吃的?” “不是,”张婶和席朗开张的时间错开,张婶弄早午餐,他搞宵夜,两人不算竞争对手,“你猜我今早在菜市场碰到谁了。” 看他神秘兮兮,顾矜想了下,觉得不可能是幸而,“小奶狗?”席朗是这么跟他形容周沉的。 “对,”席朗叹了口气,“幸小姐可能不会在我这里吃了。”现在有人给她做饭。 “那你不赶紧想办法挽回你的财神爷,搁我这撺掇什么,”顾矜哪能不知道他的小心思:“我也不能把人赶出泗水街吧。” “怎么不能?”席朗反问,“之前你们对付幸小姐不就是……” “我可没对付她,”顾矜轻声笑了下,“这人我也赶不了。” “大小姐罩着呢。” “你有能耐你去,我不拦着。” 顾矜明显 * 不想插手这件事。 席朗有些不明白,“你就不担心?” “我担心什么?” “你不是喜欢幸小姐吗?” 顾矜“噢”了声,“所以呢。” “顾哥!”竹签不够,席朗又拆了把新的,放锅里煮了煮才拿来串肉,“你真的不怕幸小姐和小奶狗是那种关系?” 顾矜无所谓的笑笑:“如果你的形容没错,小奶狗,”他淡定地嗑着瓜子,“大小姐是不会喜欢这种的。” 席朗心想您也太自信了些,幸小姐不是也不喜欢你这种的吗? 但他没敢说出口,顾哥动手真的挺疼的。 他晚上还要烤串,赚钱给妹妹攒学费和生活费,他不能休业。 虽然顾矜嘴上无所谓,但是看到出来倒垃圾的周沉,瞳孔还是不自觉收缩,眼底划过一丝阴郁。 街道边有两个很大的垃圾桶,可回收和不可回收的,周沉把叠好的废纸皮放进可回收垃圾箱,抬头正好撞上顾矜的目光。 是昨晚那个烧烤店? 他想到而姐和烧烤店老板好像挺熟,就回了个笑容。 顾矜朝他轻轻颔首,算是回应。 看起来,是挺纯的。 有点像林句,所以他不喜欢。 但是顾矜这人,喜怒你从他脸上看不真切,太会隐藏情绪了,熟悉他的席朗看到他对周沉点头示意,也说:“顾哥,你心真大。” 顾矜垂眸笑了下,唇边却有丝冷意。 晚上,周沉在厨房洗菜,幸而靠在门框上和他说话:“我想吃洋葱炒蛋,你会吗?” 周沉从冰箱里拿出早上菜市场买的洋葱,剥开外面干枯的外皮。 “简单,”他洗干净,把洋葱切丝,有些呛,熏得他眼睛有些迷离:“而姐,我有点想哭。” 幸而默了片刻,“你不喜欢吃洋葱?” “不是,洋葱辣眼睛。”周沉现在才知道幸而真的在厨艺这方面,一些基本常识都不知道,他解释道:“味道刺激泪腺。” “那就行,”幸而黑色柔软的发丝垂在腰侧,她双手环胸靠在门上看着他,整个人看上去很是慵懒:“我还以为你不想吃洋葱才哭的。” 周沉把鸡蛋在碗边磕了一下,搅动着蛋液,倒入煎锅。 “而姐,我好歹也是街上混的,不至于为了个洋葱炒蛋就哭。” 幸而弯唇笑:“谁知道你呢,毕竟混那么惨。” 周沉真诚问她:“而姐,你要不要去看会儿电视?”伤到他自尊心了。 第32章 攻陷 唯有温柔不可攻陷 幸而逗他, “我在这影响你发挥吗?” 周沉挥舞着铲子,倒入洋葱圈,疯狂点头。 “而姐, 美色误人。” 被长得好看的男人拍马屁, 就像炎炎夏日吃海盐棒冰,一口下去, 十分舒爽。 她去了客厅, 将厨房留给周沉自主发挥。 窝在沙发玩了会儿手机, 看了眼时间,六点过三分,手机没电, 她去楼上找数据线。 她刚上楼,顾矜就提着打包盒过来了。 席朗早上挖空心思在想用道什么硬菜才能让幸小姐知道他的手艺无可 * 取代, 想到幸小姐和寄风都爱吃牛肉, 他就卤了点牛肉和大棒骨。 切成片的牛肉是给幸而的,大棒骨是寄风的心头好。 闻着味的寄风从楼梯上一个俯冲,直接滑下来, 顾矜还是有意识的和它保持距离。 见它吐着舌头眼巴巴看着,顾矜觉得席朗还是摸对了寄风的喜好, 轻笑一声,四处看了看,把卤牛肉和大棒骨都放去餐桌。 周沉听到外面的动静, 怕饿着幸而,端着菜走了出来,看到顾矜,他有些诧异。 这是对面烧烤店的?他怎么来了。 周沉放下菜碟,看了眼桌上的东西, 心中了然:“你是来找而姐的吗?她在楼上,我帮你叫她?” 说完,不等顾矜说话,他就扯着嗓子喊:“而姐!有人找你。” 顾矜本来已经打算走了,见他来这么一出,对他无奈点头一笑。 周沉问他:“吃晚饭了吗兄弟?要不在这吃点,我再多加个菜。”他眼里都是真诚,不像是客套话。 “谢谢,不用,我吃过了。”顾矜对他的态度谈不上热络,但也不算冷淡。 “那行,”周沉也没多说什么,听到楼上传来脚步声,他去厨房拿碗筷。 幸而站在楼梯上,见到是他,挑眉:“顾老大?” 顾矜循声,抬头看她:“席子让我给寄风送点酱大骨过来。” 幸而目光落在餐桌上的打包盒,她点头:“替我谢谢他,钱等下让阿沉送过去。” “阿沉?”顾矜看了眼用纸巾擦餐桌上水渍的周沉,想到他刚才对幸而的称呼,眉眼松了几分,“不用,席子送给寄风的。” 幸而下来,拆开包装袋,拿出透明盒,她揭开盖子,问顾矜:“这也是给寄风的吗?” 卤牛肉被切成片,整齐排列在盒子里,周沉过来,用旁边的筷子夹了一块,尝了下,他眼前一亮:“手艺不错。”真的挺好吃。 昨晚的烤串也不错,等会儿他去烧烤店坐坐,吃个宵夜,照顾一下老板的生意。 就当礼尚往来吧。 “我只是个跑腿的,”顾矜看到她眼底的揶揄,他有种看被看穿了的尴尬:“你喜欢,就吃。” 周沉拉开椅子,幸而坐下,他十分有眼力劲的给她盛饭,见顾矜还站着,他也不好意思吃饭,看了眼幸而。 幸而倒是直接夹洋葱,“还有事?” 顾矜看她满眼不耐烦,心不断下沉,“你们吃饭吧,不打扰了。” 等他走了,周沉在幸而对面坐下,把洋葱炒蛋推到她那边,自己面前是盘青菜,还有一盘玉米炒青豆,看到有卤牛肉他就没多弄了。 “而姐,你好像不怎么待见他?”周沉和幸而吃饭都是慢条斯理,不发出声音。 虽然而姐这人带点傲气,但也不是对谁都一脸不客气的样子,“姐,你有点反常。” “有吗?”幸而夹菜的筷子停顿了一下,她细嚼慢咽,“你想多了。” 幸而吃完饭就去楼上,之前心情还挺好,现在好像不怎么样,周 * 沉端着饭碗,背过身,看她消失在楼梯拐角的身影,若有所思。 收拾完桌子,又洗了碗,用厨房纸把流理台和灶台边缘的水渍擦干,随手盲投,纸团正好投进垃圾篓。 “厉害。”他给自己鼓了个掌。 外面夜色渐浓,站在客厅落地窗,他仰头看月亮,又看了眼斜对面的忙碌的烧烤摊。 他拉上窗帘,问寄风:“出去溜达吗?” 寄风窝在地毯上,兽眸冷淡地瞥了他一眼,收回目光,用爪子蹭了蹭脸,盯着电视屏幕里的猫和老鼠。 它吃了酱大骨,很饱,不想动弹。 “行吧,我自己去。”周沉带关上客厅门,走到院中,双手插兜,闲庭信步。 月光下,微风摆动,竹影绰绰。 他在躺椅上刷了会儿手机,从屏幕里抬起头时已经过了两个多小时,随手将手机揣兜里,他准备去烧烤摊转转。 走过朱红色的大门时,他对着门上的白色骷髅头吹了声口哨,酷。 与在幸而面前刻意收敛的乖巧不同,他现在和之前在街头当混混头子的状态一样。看起来有点痞气。 双手插兜,迎着夜色,慢悠悠往烧烤摊走去。 现在是盛夏,来吃宵夜的人很多,啤酒烤串小龙虾,消费三大巨头,席朗虽然手里翻着烤串,但是也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见周沉来了,他对顾矜说:“顾哥,小奶狗来砸场子了?” 顾矜坐在烧烤摊旁边的小桌前,帮席朗打包烤串,他瞅了眼周沉,手上动作没停。 “小奶狗,”他笑了笑:“你觉得像吗。” 周沉走起路来就像这条街是他家的一样,步伐带风,他和林句都长了双天真眼,笑起来也是人畜无害,但是林句比较沉默,他就很话唠。 跟谁都能自来熟。 “是不太像,我看走眼了,”席朗被他在幸而身旁纯净的笑容迷惑:“不过跟林句比起来,最多也只能算小奶狗。” “这倒也是。”顾矜点头,两人气场不同,不能类比。 席朗说的砸场子也是随口一说,这人眼睛和林句太像了,林句一过来就没好事,八成是打架砸场子。 周沉走到烧烤摊前面,看着旁边长桌上任由选择的荤素串串,他随手拿了一把,“加辣,中辣就行。” 席朗接过来,在烧烤网上摊开,还不知道他的名字,“哥们,怎么称呼?” “周沉。” “我叫席朗。”他也回应,“你和幸小姐是什么关系?之前没见过你。” 席朗这是帮他顾哥打探消息,毕竟顾老大好不容易对一个人动心,总得让这心多跳几下,别让小鹿直接撞死了。 周沉唇角上扬,露出两颗可爱虎牙:“你是说而姐吗?” 席朗一听,姐弟,妥了。 悬着的心刚放下,就又听他说:“追求者和被追求者的关系。” 他说这话时,视线一直盯着装串的顾矜,想从他脸上得到讯息。 席朗小心脏扑通乱跳,下意识看向旁边的顾哥,心想哥们,你真是 * 来搞事的。 周沉没从顾矜脸上看到有丝毫波澜,他有些失望,“再来两听啤酒,”他看了下,门口还有个空桌:“烤串记得帮我加辣椒粉。” 席朗眼看着他走到空桌坐下,从兜里摸出手机,横拿着,多半是打游戏。 “顾哥,他这是在挑衅你?” 顾矜点头,“自己打包,我去和他聊聊。” 说完,他去冰柜拿了几听啤酒,放到他面前,啤酒罐磕碰桌面的响声,让周沉抬眸。 他仰头对站着的男人说:“我不习惯这样和人说话,脖子疼。” 顾矜在他对面坐下,默不作声开了罐啤酒,喝了一口,黑而幽深的眸子淡淡看着他。 周沉心里“呦呵”了声,心想你要过招我就陪你,他将手机倒扣在桌面,也开了听啤酒。 像是有默契,两个男人,顾矜穿白色休闲装,他穿万年不变黑短袖,开始拼酒。 眨眼间,桌上多了十来个空罐子,周沉晃了晃手中的易拉罐,“你好像对我很有意见。”他率先开口道。 他对情绪的察觉向来敏锐,顾矜看上去礼貌疏离,实则暗藏敌意。 顾矜是在父爱母爱缺失环境下长大的,周沉是放在爷爷奶奶身边长大的,都是没什么安全感的人,对周围环境和人的感知格外强烈。 “是有点,”顾矜坦率承认:“还够不到很的程度,对你,没必要。”明显没怎么把他放在眼里。 纯粹是看他在幸而身边转来转去不顺眼。 周沉为他的坦诚干杯,他一手握着啤酒罐,一手撑着桌面,支着头。 “你喜欢我而姐是吗?”他略微歪头,大大的眼睛含笑望着顾矜。 “是。”顾矜靠着门口的墙,懒洋洋道:“不过你管不着。” “我是管不着,”周沉眼底划过一抹狡黠:“可我也喜欢而姐,怎么办呢,我有近水楼台的机会,我不会把她拱手让人。” 顾矜没说什么各凭本事的场面话,他往后靠,倚着墙,仰头看他,嘴角勾起的弧度肆意。 “她不会喜欢你的。” 周沉眉梢轻挑,饶有兴趣道:“你怎么知道?我看而姐也不怎么待见你哦。”何止是不怎么待见,是相当嫌弃。 “迟早的事。”顾矜从兜里摸出盒烟,丢了根给他,烟盒和打火机都放在桌上。 见他指尖夹着烟,一脸风轻云淡,周沉不知道他哪来的自信。 周沉咬着烟,拿过打火机,低头点燃,见顾矜不想多说,他也陷入沉默。 “幸小姐!”席朗看幸而来了,眼前一亮。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他可太想他的财神爷了。 周沉差点被烟呛到,咳嗽几声,看到确实是幸而来了,迅速把烟扔桌底下,踩灭。 幸而对席朗点了下头,顺便把他点的串端上来,顾矜指间猩红跳动,在她不善的目光里,他缓缓,将烟送入口中,吐出烟雾。 回望她的眼神清冷。 第33章 攻陷 唯有温柔不可攻陷 周沉脚底踩着烟头, 桌下,手指在裤子上搓 * 了搓,想弄掉点烟味。 他仰头看着幸而, 露出一个纯良无害的笑容。 “而姐, 你怎么来了?” 幸而只是淡淡瞥了眼顾矜,眼底有些许不耐烦:“宋澜找我喝酒, 我出来的时候不小心把门锁了, 过来把钥匙给你。” 宋澜是谁?周沉有些好奇, 但是没问出口:“要去这么久吗?” “不知道,”幸而放下烤串盘,又丢了串钥匙给他:“你要是回去给寄风带点吃的, 它一个人在家待久了会生闷气。” 周沉听她这话,立马起身:“而姐, 我陪你去。” “不用, ”幸而目光在顾矜和他身上来返:“跟你兄弟唠嗑吧。” 顾矜一直没说话,她也没有打招呼的意思,看她往中街走, 俞舟凑过来:“狗大户去酒吧?” 周沉“咦”了声,不可置信:“你们这还有酒吧?” 他看这周围最好的房子也就是而姐住的那栋红砖洋楼, 旁边都是破旧的老房子。 “嗨,你这话说的,”俞舟听他这语气心里就不爽, “别以为就你们城里有酒吧,我们这也不差,电影院也有。” 周沉还真没想到,他笑了笑,拿了串烤鱿鱼, 咬了起来。 俞舟嘲笑他,“哥们,你刚才藏烟的动作真利索,一看就是惯犯了,你这么怕狗大户?” “狗大户?”周沉怔了下,然后反问:“我而姐?” “是啊,听不惯?”俞舟斜眼看他,这小子和狗大户一路货色,以为自己城里来的就看不起人,大小姐了不起啊,不是照样吃两块五的串。 “不是,挺贴切的。”周沉想到他而姐沙发底下那些新包,还有随手扔沙发上的五百万现金以及价值不菲的珠宝首饰,也是深有同感。 破产又怎么样,而姐照样有钱。 就算洐哥真出事了,幸家旗下还有不少公司,再不济也有秦家养着她。 俞舟愣了愣,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怼人的话堵在嗓子眼,硬生生咽了回去,看了眼周沉,他摇了摇头,继续去跑腿端盘子。 没见过这种人。 狗大户知道他这人有两副面孔吗? 席朗俞舟各种在忙,顾矜左右握着啤酒罐,右手指间夹着烟,幸而背影消失在视线内,他指尖的烟正好燃尽。 顾矜瞥了眼吃着烤串玩手机的周沉,“你很怕她?”也是之前俞舟问的。 “不是怕,”周沉挪开脚,烟头被他踢到一旁:“而姐不喜欢闻烟味,她也……不太喜欢我抽烟。”就是把他当弟弟看,他在幸而面前也很乖,但是在顾矜面前他不能这么说。 见顾矜手里的烟被风燃尽,周沉故意道:“我也知道,她在意我才会管我,像别人,别说抽烟,抽大.炮她也不会多看一眼。”他这话意有所指,听不出来才是傻子。 顾矜心里酸涩翻山倒海,心脏一阵一阵抽痛,周沉直接戳到他的痛点,让他哑口无言。 连个难过的资格都没有。 幸而站在MIX酒吧前,快步跨过门槛,进了 * 一楼,通往二楼的楼梯口道多了两盆半人高的绿植,用青花瓷花瓶装着。 有小弟前来接引,“幸小姐,请跟我来。” 幸而二楼看了眼楼梯口那扇木门,心想其实我还挺熟的。 把她带到二楼,打开门,小弟站在门口请她进去,等她进去了,小弟关上门,去了一楼。 二楼,这次来的是个书房,宋澜平时就在这练练字,对比其他几位泗水街的大哥,他真的过于另类。 幸而进来的瞬间,他从宣纸上抬头,放下毛笔,用手指抵了下金丝镜框,他目光温和,带着笑意。 “幸小姐。” 幸而朝他点头,随意在旁边的黑色软皮沙发坐下来,“有事?”喝酒是她随口说的。 宋澜突然发微信给她,让她来酒吧一趟,有要事相商。 她心里也讶异,和宋澜平日里交集不多,他能有什么要事?本来是以为中街杂七杂八鸡毛蒜皮的事,没想到宋澜接下来说的让她眉头紧皱。 “幸小姐,”宋澜绕过书桌,给她泡了杯茶,放到桌上,在她对面的沙发坐下:“我很好奇,幸先生在谋划什么?” 幸而没去碰茶杯,她看着桌上冒着热气的水晶杯,“君山银针。” “是,”宋澜自己轻抿一口,他镜片下的眸光锐利:“幸小姐不用刻意转移话题,我就直说了。” 幸而点头,示意他说下去,她倒要看看,他葫芦里卖什么药。 宋澜也没有拐弯抹角,“中秋节,我看到幸先生的秘书开车停在你门口,虽然夜色深沉,幸先生也带着口罩,不过像他那样风姿卓越的人,只看身形和气场都能认出来。” “媒体和商界都在传,幸先生和他的游艇沉了海。”宋澜还在宋家的时候,家中长辈提起幸洐毁誉参半,赞叹是因为他是商界传奇,不满则是他手段,过于狠厉。 “可是我不信。”宋澜并不是想说幸洐坏话,而是真心实意:“像幸先生这种运筹帷幄的成功商人,不可能会轻易失事。” 幸而不止一次听到别人夸奖幸洐,大多数人,一边恨他恨得牙根痒痒,一边又非常推崇他,她见过太多次,已经很淡定了。 “总有意外,他不是神。”幸而说。 “不,”没想到宋澜果断摇头,语气笃定:“他在商界,就是神。” 幸而心想这段没录下来给幸洐听,真是亏大了。 说不定秦缙卡里又能多五个亿。 “你找我来就是拍他马屁?”幸而摆弄着手机,懒散靠着柔软的沙发靠背,语气不咸不淡。 宋澜是想要一个肯定的答复,“幸小姐,那天我看到的是幸先生,对吧?” 他眼也不眨盯着她,怕放过她脸上细微表情。 “你心里不是有答案了吗?”幸而对顾矜观感不好是因为他是顾家人,对宋澜则是觉得他表里不一,笑面虎,和幸洐有些类似。 “如果是这样,我希望能和幸小姐谈个合作。” “你说。” “幸先生帮我拿到宋家 * 的继承权,而我承诺,宋家将永远站在幸家这边。”宋澜放下茶杯,“这个合作,不管对我,还是幸家,都是双赢的局面。” 以幸洐的能耐,无需露面,只要给他几个好的项目,让他在老爷子那里留个好印象,公司的股东最注重利益,只要宋澜能给他们带来利益,没有人会阻挡他接手宋氏集团,反而乐见其成。 谁不想年底分红丰厚呢。 虽然现在幸洐不能露面,但他的关系网还在,可以由秦家出面与他合作,也没人会怀疑是幸洐在暗中操作。 幸而算是听明白了,想让宋家站在她们这边,就必须先让宋澜掌权。 她没有直接答复,而是说:“我考虑一下。” 宋澜当然不会逼迫她,他微笑点头,“幸小姐,你可以将我的话转述给幸先生,我相信他不会拒绝。” “明天是我家老爷子的生日,八十大寿,我还缺个女伴,如果幸小姐考虑好了,我去接你。”他这话就是摆明态度,如果幸洐愿意合作,他将带幸而出席宋老爷子生日宴会,以此向外界证明,他宋澜,会站在幸家这边。 最后是他亲自把幸而送到楼下,幸而慢悠悠沿着街道走回洋楼,至于宋澜的话,她已经如数告诉幸洐。 幸洐回得很快:“宋家吗?老牌豪门,这个宋澜野心倒是不小。” 宋家家业庞大,根深错杂,百年前就已经富贵满庭。如今当家做主的是宋老爷子,宋澜的爷爷,但他儿女众多,宋氏集团也不全是由他儿女控股,旁支也是有实权的。 不说这些旁支,宋澜的叔叔伯伯还有几位姑姑,都不是吃素的,别的豪门再怎么样也会收敛几分,他家倒好,莫名其妙出事的例子不胜枚举。 真相如何大家心里都清楚,只是豪门世家大多要脸面,对于这种龌龊事,心里有数就行,对外自然缄口不言。 “很难办?”幸而问他。 “不难,”幸洐觉得他妹妹对他误解很大,他嗓音清朗温润:“就是很麻烦。” 宋家牵扯太大了,他本来不想淌这个浑水,不过他喜欢有野心的人,也希望宋澜的能力也配得上他的野心,拭目以待吧。 “告诉他,合作愉快。” 幸而直接把他的原话微信发给宋澜,那边很快回:“合作愉快,明天上午十点,我来接幸小姐。” 幸而不太想去,问了秦缙,发现他也去,想了想,还是回了个:“可以。” 她走到洋楼附近,才发现顾矜靠在车前,应该是等挺久了。 她停住脚步,两人隔空对望。 幸而今天穿的是白色的丝质衬衫,配了条蓝色牛仔裤,脚上穿的是白色凉高跟,面料也是丝质感的,穿了高跟鞋的她身高到顾矜眼睛那儿。 她皮肤白而细腻,但是在月色照映下,和顾矜病态冷白相比,还是略逊一筹。 幸而没开口,顾矜也没有说话的意思。 两人保持同样的姿势僵持两分钟,顾矜突然有 * 些委屈。 “大小姐,”他眼尾泛着红:“真的不考虑下我吗?” 幸而拧着眉,这莫名的病娇感是怎么回事。 他在别人面前那懒散从容的样子哪去了?也太人格分裂了吧。 第34章 攻陷 唯有温柔不可攻陷 不得不承认, 顾矜容貌十分出色,幸洐好看,但他是温润如玉型的, 秦缙也风流倜傥, 不过要是和顾矜比美色,怕是完败。 周沉长得也好, 幸而觉得他很乖, 纯粹干净, 和顾矜这种街头混的比,像两个极端。 月色下,顾矜整个人看起来很妖冶, 像个刚从地狱爬回来的可怜鬼,幸而想起寄风毛茸茸的触感, 下意识去摸他头。 顾矜看着她, 感受到来自她掌心的温度,心跳漏了半拍。 手都放上去了她才察觉自己做了什么,她略带歉意:“不好意思, 没忍住。” 没想到顾矜略微低头,将就她的高度, 闷声道:“……想摸就摸吧。” 从席朗那边看,只能看到车屁股,不然让他们看到车头这里顾矜的样子, 怕是会惊掉下巴。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不正常的顾哥。 和平日里的顾矜截然不同,所有的情绪不是片面,不是那种抓不住的虚无缥缈,不是漫不经心的笑骂和轻笑。 他这次开始试着把真实的自己慢慢在幸而面前揭露, 从冰山一角开始。 他心里很害怕,害怕幸而觉得他有病,害怕幸而反感这样的他,但是他忍不住。 周沉在他面前炫耀幸而在意他的时候,他心里像被蚂蚁啃噬,密密麻麻的痛钻心而来。 他现在身体有些僵硬,仔细看还有些发抖,幸而收回手,他却保持低头的姿势,手足无措道:“大小姐。” “而而。” “你爱爱我好不好。” 幸而还是没说话。 过了许久,她突然叹了口气:“顾矜。” 顾矜垂头,目光与她平视。 “顾矜,”幸而又喊了声,在他满含希冀的目光中,叹气道:“我真想带你去看心理医生。” 见他失魂落魄,竟有些于心不忍,幸而觉得自己可能也得去看心理医生了,心里暗骂一声,她打开车门:“上来聊吧。” 幸而坐在驾驶座,隔着车门看他。 顾矜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拉开车门,长腿跨上去,再把车门关上。 不喜欢开空调,幸而将车内的车窗都降了下来,天窗也打开,她放倒座椅,双手枕在头后,看星空月亮。 繁星点点,月儿圆圆。 夜幕如同棋盘,一颗颗星辰随意排列,幸而有些入神。 顾矜也同样仰望星空,偶尔有习习凉风吹过,他会侧眸看旁边的女人。 夏夜的静谧,太让人沉醉。 看着她的侧脸,顾矜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修长的手指搭上左手脉搏,果然,在她面前,他注定是败者。 幸而没说话,也没开电台,她想起小时候,看的那本故事书,公主住在很漂亮的城堡,衣橱里挂满漂亮的小裙子,有疼爱她的王子,晚上公主靠在王 * 子怀里,看着天窗外的星星,听王子讲故事入睡。 幸洐给了她除了王子之外的一切,她有帅气多金的哥哥,住在象征顶级财富的金枫别苑,衣柜里挂满各式各样的裙子礼服,有专门放包的超大房间,她的高跟鞋多到穿不完,保险柜里放的都是稀世罕见的超大粉钻,普通钻石被她随意扔在梳妆台上,秦缙缺钱了随意揣走几颗她也没有在意过。 她在想,她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城堡?裙子?钻石?还是能窝在一个人怀里听他讲着故事看星空。 顾矜给她一种从来没感受过的感觉,她很烦躁,拒绝他的靠近。 以及,她住惯了城堡,不可能陪他住破阁楼。 顾矜的事她知道,他不想回那个圈子,想窝在这儿逃避现实,她也不会主动开口。 或者说,她不想独自推动这段关系。 顾矜口口声声说喜欢她,又不愿意为了她从黑暗中走出来,她有些理解不了。 你躲在暗处爱我,还妄想我有回应。 就像初见时她说的,我们是一类人。 但你我,不是一路人。 她在泗水街待不久了,宋澜大概也快要结束所谓的中街大佬身份。 他们向来就不是这个圈层的人,就说顾矜,在这四五年,表面上是融进去了,实际上泗水街有几个人把他当自己人,除了席朗和俞舟那俩傻货,不,就连席朗都知道,顾矜迟早要走。 偏偏他自己喜欢沦落。 “顾矜,”幸而没调侃着喊他顾老大,而是斟酌开口:“你为什么喜欢我?” 为什么喜欢? 顾矜想,大概是那次,他躲在黑暗里,她走过来,在他身边坐下。 他凝眸,看着天上星空。 “对我而言,你是救赎。” 幸而蹙眉,“救赎?”这两字在她舌尖绕了几圈,她也理解不了其中的意思。 顾矜陷入沉默,有她在身边,心中躁郁自动平息。 时间不早了,幸而回了洋楼,顾矜也回家睡觉。 他躺在茶茶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最后摸出手机,打开音乐界面,点进好友列表,她头像下面有她喜欢的歌单曲目,点开,他把音量调到最大,盯着天花板出神。 列表的歌反复循环,已经是凌晨四点,他还是毫无睡意。 明明想靠近,又不敢靠近,靠近了又懦弱退缩,他真的是有病啊。 把头蒙进被子,眼前一片漆黑,他还是睁着眼,像是在和自己对抗。 上午,十点。 宋澜准时来接她,幸而已经换好了礼服,一条低调内敛的白色缎带长裙,腰间黑色的蕾丝腰封勾勒出盈盈一握的腰身。黑色长发烫成波浪卷,眉眼精致,高贵美艳。 见到她时,难掩眼底的惊艳,宋澜亲自拉开车门,“幸小姐,请。” 周沉要跟着去,幸而没拒绝,这两天他明显在家里待不住,出去走走也好。 宋澜自己开车,周沉跟他坐在前面,幸而一人独享后座空间,从手提包里拿出一条翡翠项链,对着车窗,她反 * 手戴上。 手上的手链也是绿翡翠,耳饰同样如此,这套是秦缙送的,正好戴出来看看。 看上去很不错,周沉也反过头来称赞:“而姐今天美爆了。” “不,”幸而纠正他:“而姐每天都超美。” 开车的宋澜听到这话,唇边笑意加深:“幸小姐今天肯定能惊艳全场。”不得不说,幸家人的容貌确实十分出色,不过像他们这种豪门世家,底蕴基因在那儿摆着,很少有长得不好看的。 这场宴会,对幸而来说,是幸氏财团宣布破产后,她首次正式在圈内亮相。 时隔多日,大多数人都忘了这位幸家大小姐昔日的风采,不少人提到她的名字只有幸灾乐祸和奚落。 保时捷在宋家老宅门口停下,立刻有人来迎接,“二少爷。”来的是管家。 宋澜点头,走到后门,拉开车门,管家见到他的动作,暗自吃惊,有谁值得二少爷亲自开车门? 副驾驶又下来一个相貌俊美,穿白西装的男人,管家定睛一看,认出这是周家的小少爷。 二少爷什么时候和周家也有交集了? 虽然心里疑惑,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来,接下来周家小少爷的动作更让人困惑了,他用手挡着车门,怕里面的人下来时被碰到。 作为宋家的老管家,良好的职业素养是必备的,里面的人还没下来,他也不能探头去看,就候在一旁安静等着。 他真的很好奇,车里是谁,这么大架子。 不等他多想,远处驶来一辆黑色悍马,豪门管家都有看车牌识人的基本技能,这车牌识别度也很高,秦家那位小少爷的。 礼貌上前问好,秦缙下了车,朝他微微点头,看到周沉站在那儿,他快步走过去。 本来宋澜和周沉围在那儿等车里的人下来已经很让来参加宴会的人惊奇了,没想到秦缙也去凑热闹,他伸出手,明显是要扶。 幸而不是故意磨蹭,她只是在补口红。 她动作有些慢,三个男人耐心在旁等候,也不催,过了两分钟,车内伸出一只细腻白嫩的手,轻轻搭在秦缙掌心。 直到幸而下了车,众人才看清她的面容。 有人惊呼:“是幸家大小姐!” “她怎么来了?” “……幸家不是破产了吗?” “幸洐也出事了,星辰号到现在也没捞起来。” “宋家邀请了她?”姜玉见到是幸而,心里也十分震惊,她问好友宋芙。 宋芙的惊讶不比她少,但她克制住了,脸上没有走漏情绪:“没听说名单里有她,应该是我二哥私自带她来的。” “周家小少爷怎么跟她凑一块了?”宋芙心里纳闷,要知道周家和幸家已经不是不和这么简单,说是仇敌也不为过。 谁不知道幸氏财团破产背后有顾家和周家的影子,而且现在这两家在疯狂打压幸洐旗下的子公司,就连秦家也被连累。 姜家是站在顾周两家那边的,姜玉和幸而本来就有旧怨,看到是她,姜玉指尖 * 发白,然后对宋芙说:“我们进去吧,没什么好看的。” 幸而的出场引来了不少注视,她挽着秦缙的胳膊,跟着宋澜,带着周沉,走进宋家大门。 宋澜眸底有片刻无奈,说好了当他的女伴,结果秦缙把人牵走了。 就很尴尬。 来得早的人不知道刚才外面发生了什么,在看到幸而的时候,先是惊艳于她的美色,然后又互相对视一眼,接着把目光投向她身边的三个男人。 宋家的宋澜,周家的周沉,秦家的秦缙。 秦缙他们倒是不意外,本来就是幸家那边的,宋澜和周沉就有点出人意料了。 第35章 攻陷 唯有温柔不可攻陷 幸而虽然是宋澜带来的, 但她现在挽着秦缙的胳膊,秦缙身着剪裁得体的黑西装,步伐沉稳, 脸上笑容收敛。 没了平日里那股子浪荡味。 秦缙看了眼周沉, 低声道:“怎么把这小子带来了?”他还不知道周沉这段时间跟着幸而住在泗水街。 幸而还没回答,周沉耳朵尖, 听出秦缙话里的嫌弃, 他撇着嘴:“缙哥, 我也没有长得见不得人吧,你能来,我就不行?” 秦缙嗤了声, 提醒他:“你哥也来了,你悠着点。” 周沉和他家那点矛盾秦缙向来是知道的, 这家伙和周漾虽是亲哥俩, 却势如水火。 周家摊上这哥俩,也是祖坟出了问题。 果然,一听他这话, 周沉就想开溜,他有别的小伙伴来参加宴会, 站在幸而旁边太显眼了,“而姐,我先去和我朋友打个招呼, 宴会结束我再来找你。” 宴会结束也得晚上七八点了,他这话一听就是要闪人,幸而没有戳穿他,“去吧。” 周沉走了,宋澜去给他家老爷子贺寿, 幸而跟着秦缙在后花园跟人打招呼。 秦家这段时间虽然被顾周两家联手打压,但是也没伤筋动骨,足见秦家底蕴之深,见他来了,不少人端起酒杯微笑寒暄。 秦缙从侍者那儿端了杯红酒,从善如流和他们交谈。 幸而站在他身边,难得见他这么正经,心想这孩子这段时间到底经历了什么摧残。 用脱胎换骨来形容他毫不过份。 依照幸家现在的处境,幸而被当成了透明背景板,如果有人视线无意和她碰上,也只是轻微点头示意。 “小秦总,关于这次政府招标的事,我想和你谈谈细节……”说话的是许氏集团的总裁,和秦家生意来往也算紧密。 现在人多眼杂,许昌不方便说太多,看他有些急切,秦缙沉吟片刻:“……稍等。”然后侧头看向幸而:“而而,你自己先转会儿,饿了那边有糕点,我有点事先去处理。” 幸而点头表示理解:“去吧,我也不是第一次出席宴会。”她都能算是宴会常客,对各种流程布置熟的不能再熟,饿了自然会找东西吃。 秦缙不放心地看她一眼,“顾北和周漾都来了,他们不敢明目张胆强制带走你,你别乱跑。” 幸而听 * 到这话,倏然笑了。 她眼尾上扬,红唇似火。 “放心,就算动手,三个顾北也打不过我。” 秦缙犹豫着,在许昌的连声催促下:“有什么事就找宋澜。”说完两人往另一边走了。 幸而轻笑了下,她又不是软柿子,要是以为幸洐不在,谁都敢欺负她,那她不会手下留情。 她确实有点饿,去糕点区,吃了块桂花糕垫肚子,看到有樱桃,端了个小碟子,找了个地方坐下,慢悠悠吃着。 宋家后花园很大,现在也是百花齐放的季节,她坐的靠椅背后就是牡丹从,她容貌姣好,带有攻击性,和国色天香的牡丹相比各有韵味。 幸而容貌出众,加上那次在小巷里的事,艾可很快认出她,对旁边和别人赔笑脸的人说:“爸,我看到熟人,先去打招呼,你不用管我。” 艾德以为她是认识了哪个世家子弟,他对女儿嫁进豪门实现阶级跨越这件事特别执着,就算不是豪门少爷,千金小姐也不错,多接触总能结识到优秀的男人。 “去吧,别到处乱跑,等会儿要开席了。”艾德小声嘱咐。 艾可连连点头,她左右看了看,穿过人群,走到幸而身边,伸出手:“幸而姐,我是艾可,小茹的朋友,那天在小巷是你救了我们。” 幸而抬头,看到她好像是有那么点印象,当时天太黑,她又缩在席茹后面,也没注意看她的脸。 “你好。”幸而只是点头,并没有伸手回握的意思。 艾可也不尴尬,她慢慢收回手,在幸而旁边坐下,眼里亮闪闪:“幸而姐,我真没想到你会来参加这次宴会。” 幸而吃着樱桃,嘴边有红色的汁液,艾可连忙从随身的小包里拿出纸巾递给她。 “啊,谢谢。”幸而本来没想和她多聊,接过纸巾后还是回了句:“陪朋友来的。” 艾可只看到她是和秦缙进来的,秦缙和她的关系大家都知道,好到能穿一条裤子,她也不意外。 两个人不熟,也没什么话题聊,幸而也没有出声的意思,见她局促不安地坐在旁边,幸而把手里的小蝶子往她那边递了递:“吃吗?” 艾可有些受宠若惊,她捻了一颗,放到嘴里,囫囵不清道:“好吃,甜!” 没想到会碰到这么个憨憨,幸而失笑出声。 姜玉看上去是在和她的姐妹们聊天,视线却时不时往幸而这边瞟,上次秦缙的话让她觉得受到了屈辱,凭什么一个落魄千金还能这么趾高气昂被人护着。 她在家也是家人捧在手心的小公主,哪能忍下这口气。 “你们先聊,我去吃点水果。”姜玉端着酒杯,对小姐妹们点了下头,朝幸而那边走去。 艾可觉得席茹是她和幸而共同的熟人,就和幸而说了些她们在学校的趣事,幸而静静听着,也没打断。 直到眼前被阴影覆盖住光线,艾可才止住话头,抬头看是怎么回事。 她不认识姜玉,见她端着酒杯过 * 来,有些不解:“幸而姐,是你的朋友吗?” 幸而淡淡瞥了眼姜玉,随即收回目光:“不认识。” 姜玉心中气结,音调提高了半分:“幸而!” 惹得周围的人频频看来。 她克制住心中翻涌的怒气,硬挤出一个笑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和缓:“幸小姐真是贵人多忘事。” 幸而随意道:“我对不熟的人向来不怎么上心。”这是实话。 “这位小姐,”艾可开口解围:“幸而姐记性不太好,你别放在心上。” 姜玉连个眼神都没给她,幸而再落魄,也是正经的世家千金出身,你一个暴发户在这当什么和事佬。 艾可见她不搭理自己,脸上有些尴尬。 见幸而旁若无人吃着樱桃,姜玉恶意涌上心头,突然手一抖,红色的酒液倾倒在她白色的裙摆上。 还不等她得意,猛然对上幸而透着寒意的眸光,她下意识退后半步,讷讷道:“不好意思……没端稳。”刚才念头在脑海里一闪而过的时候,手直接就这么做了,现在她也有些懊恼。 使这种小手段被人知道了会被当成笑料,她现在只能咬定了自己是无心之举。 “你这分明就是故意的!”幸而还没说话,艾可先跳出来替她打抱不平:“我刚才看到了!” “你不要胡说八道,”姜玉恨不得把她嘴给封上:“我就是没拿稳。” “你……”艾可语结,她从来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她气得脖子痛红,转脸看旁边依旧淡定的幸而,从包里拿出湿纸巾想给她擦一下,结果湿纸巾刚蹭上去,红酒晕染的速度更快了。 “幸而姐……”艾可有些手足无措,见姜玉在旁幸灾乐祸看热闹,她怒道:“看你做的好事!” “我又不是故意的。”看有人在关注这边,姜玉也不敢太过分,豪门世家最重要的是脸面,她在宋老爷子寿宴上搞事要是被宋家知道了也会给姜家带来麻烦。 幸而止住了艾可继续擦拭的手,她摇了摇头,温声道:“小艾是吧?谢谢你,没事的。” 艾可乍一听幸而这么温柔叫她,耳朵有些泛红,“幸而姐,她太过份了。”说完,恶狠狠地剜了姜玉一眼。 幸而以为她比较内向胆小,没想到炸毛后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抚道:“我来解决。” 见她缓缓站起来,姜玉心中不安,恐惧慢慢爬上心头。 幸而打架在圈内是出了名的凶狠,她哥都被幸而打到骨折住院,她这时是真害怕了:“幸而,我真不是故意的。” 幸而没吭声,从路过的侍者托盘里端过一杯红酒,她穿着十公分的高跟鞋,足足比姜玉高了半个头,仗着身高的优势,她抬手,杯口微微向下斜。 有女眷看到这一幕,捂着嘴惊呼。听到动静的宋芙,赶紧过来看看是怎么回事,今天是爷爷的八十大寿,可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出岔子。 她过来的正是 * 时候,幸而杯中的酒从姜玉头顶倒下,姜玉完全愣了,等她反应过来,差点崩溃。 宋芙赶紧上去,看了眼幸而,对上她冷漠的眼神,心里打了个寒颤,目光落到她白色裙摆上,也猜到了刚才发生了什么。 不希望被人看热闹,吩咐侍者拿了张毛巾过来,她用毛巾覆在姜玉头上:“小玉,你先擦一下,”然后又对幸而说:“幸小姐,您也跟我来,一起处理下吧,我衣柜里还有新的衣裙。” 幸而摇头:“不用,有休息室吗?我有点累。”她也不想再凑热闹,想去安静的地方等秦缙。 “好,”宋芙叫来侍者,让她带幸而去休息室。 然后她对姜玉说:“我带你去换衣服。” 姜玉只觉得所有人都在看她狼狈出丑的样子,她浑身难受,差点扑上去对幸而动手,但是宋芙扶着她手臂的手牢牢扣住了她,想到幸而的身手,最终还是理智战胜冲动,心不甘情不愿的跟着宋芙去换衣服。 现在还没开席,晚上才是正是宴会,她不能以现在的样子出现。 侍者带幸而去了老宅二楼一间客房,宋家老宅很大,四五层环形建筑,大大小小的房间加起来有一百多间。 “幸小姐,您先好好休息,中午开席我再来叫您。”侍者打开房门。 幸而点头,“麻烦了。” 见她这么客气,也没有传说中的跋扈,侍者露出微笑:“应该的,您要是有需要可以和外面的人说。” 刚才幸家大小姐和姜家小姐的事她也亲眼目睹,知道姜小姐是故意挑事,她眸中闪过冷意,准备去向大少爷汇报。 幸而关上房门,看着古朴典雅的客房,她眉间倦色难掩。 第36章 攻陷 唯有温柔不可攻陷 另外一边, 姜玉去了宋芙的房间,先是跟宋芙哭诉了一番,说幸而故意闹事, 来来回回就是那么几句话, 宋芙听得有些烦躁。 看她头发往下滴着红酒,打湿了裙子, 正好她们身材差不多, 宋芙让她在衣柜里挑条喜欢的裙子, 姜玉没心情,随便选了条鹅黄色的轻纱裙,然后去浴室洗漱。 她跟幸而的梁子今天是彻底结下了, 以前还只是因为幸而把她哥哥打到住院,她看幸而那张脸不顺眼, 现在真是恨不得将幸而挫骨扬灰。 从来没在外面出过这么大的丑, 这么多豪门世家看着,她以后在夫人名媛圈内也成了笑话,从此抬不起头。 回去肯定也少不了被妈妈训斥。 宋芙就在房间里等着, 有侍者过来送热水,宋芙不完全相信姜玉的说法。 侍者放下热水, 刚要退下,被宋芙叫住。 “四小姐,您有什么吩咐吗?” 宋芙眸光幽深, “把刚才后花园发生的事从头到尾复述一遍。” 侍者和姜玉幸而都没有利害关系,他客观的把他看到的东西如实说来:“……四小姐,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不少夫人小姐都看到了,这件事要禀报大少爷吗?” 姜玉 * 不管怎样, 也是她的闺蜜,宋芙不轻不重看了他一眼:“大哥既要处理公司的事,又要操办爷爷的寿宴,哪有闲工夫听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 听出她话外之音,侍者点头退下:“我知道了,四小姐。” 见他识相,宋芙收回目光。 姜玉在浴室里磨蹭了一个多小时,她出来的时候眼睛通红,一看就是躲在里面偷偷哭,看到她这样,宋芙本来责怪的话到了唇边,又咽了下去。 她拿起吹风,让姜玉在沙发上坐下,亲自给她吹头发。 “小玉,”宋芙叹了口气:“你干嘛非要和幸小姐过不去?” 姜玉现在听到幸而的名字下意识握拳,她带着哭腔:“芙芙,不是我和她过不去,是她先挑事。” 她潜意识认为如果不是幸而目中无人的态度激怒她,她也不会故意把红酒倒她身上。 姓幸的和她家就是相克,幸洐把她家股票搞得下跌,损失过亿,幸而把她哥哥打进医院住了大半个月,现在又让她在宴会上出这么大丑。 她恨死了幸而。 宋芙轻柔替她吹着头发,不知道该说什么,触碰到她森然的眼神,她叹了口气。 以姜玉的手段,跟幸而斗,只怕是还要吃亏。 不是幸而厉害,而是不管你使什么手段,幸而都直接武力解决,这就很让人无奈。 所有的阴谋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不堪一击。 幸而脑回路和常人不同先不说,现在幸洐生死未明,除了和幸家有过节的,别的家族也不会轻易动她。 再不济,她身后还有秦家。 宋芙心想,等会儿自己备件礼物,替姜玉去给幸而道歉。 但转念一想,如果以姜玉的名义,事后被她知道,可能还会怪她多事。 最稳妥的还是以宋家的名义,去安抚一下幸而,毕竟是在宋家出了这样的事,姿态还是要摆出来。 和许昌商量完政府招标的事,秦缙又去给宋老爷子拜寿,听人说姜家小姐和幸家大小姐动起手来了,秦缙生怕幸而受欺负,赶紧去看。 看到幸而往姜玉头上倒红酒,他站在角落里没出去,本来提着的一口气松了下来,悠哉地端着红酒去和关系亲近的世家子弟打招呼。 只要受气的不是秦老三就行。 幸而早上起的太早,现在一阵睡意袭来,她躺在茶茶床上,眼皮子发沉,很快睡了过去。 十二点,准时开席。 侍者敲了半天门,幸而也没开门,正在她准备去告诉四小姐的时候,门从里面打开了。 幸而脸上没什么表情,“替我转告秦缙,我不太舒服,想休息,午宴就不去了。” 本来午宴就不重要,晚宴才是宋老爷子露面的时候,侍者听到这话,稍微关心一下:“幸小姐,我会转告秦家小少爷的,您脸色不太好,需要看医生吗?”宋家有私人医生。 “不用,谢谢。” 侍者先是去找了秦缙,告诉他幸而的话,秦缙没说什么,只是轻轻点头:“我知道了。 * ” 等侍者走了,他去走廊拨通幸而的电话,“而而,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只是想自己待会儿,外面太吵了。” “那就好,你在哪,我等会过去。” “二楼客房,楼梯口转角这条走廊,走到底,挨着窗外有白桦林。”幸而站在窗前。 秦缙大致知道是哪间房,他对路过的人颔首示意,又往阳台走:“好,你累了就睡会儿,晚上我送你回去。” “嗯。” 侍者找到宋芙的时候,宋澜也在旁边,刚才听宋芙说幸而和姜玉起了冲突,他镜片后面的眼睛划过一丝锐利,“幸小姐人呢?” 现在已经入座,宋家人围着一个大圆桌,寿星宋老爷子被众星拱月,坐在最中间。 宋芙比宋澜小,自然挨着他坐,“幸小姐在二楼客房休息。” 闻言,宋澜问侍者:“幸小姐跟你说什么了?” “幸小姐说她身体不适,不参加午宴,让我转告秦少爷。”侍者如实答道。 看宋澜起身,宋芙一把拉住他:“二哥,午宴要开始了,你现在离开爷爷会不高兴的。” 宋澜目光看向上首,宋老爷子在和大伯还有父亲说话,父亲自然知道他带幸家大小姐来的事,微不可察朝他轻轻摇头。 他也知道现在不能离席,吩咐侍者给幸而送一些吃食茶点过去。 宋芙见状,松了口气。 二哥本来就不受家族重视,要是现在走开,大房肯定会在爷爷面前嚼舌根子。 如今最受爷爷看重的是大哥,大房长子,宋家也是快千年的书香世家,最讲究嫡幼有序,加上大哥能力出众,爷爷已经让他接手公司总经理事务,大有让他当继承人的架势。 在这样的局势下,宋澜更加不能出错。 周沉还不知道后花园发生的事,但是他见到一个让他意想不到的人,比周漾的出现还让他不可思议。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周沉疑惑看着从过道背身走过的男人,刚才那个侧脸,好像是泗水街的顾矜?! 他悄无声息跟上去,准备一探究竟。 顾矜手里提着纸袋,找了个侍者问路,然后去了二楼。 敲门声又响了起来,幸而不耐烦地掀开被子,都说了不吃,就不能安静让她休息会儿吗? 烦躁的打开门,顾矜站在门口,垂眸看她裙子上的痕迹,不动声色皱了下眉头。 “顾矜?”别说周沉,幸而也懵了。 “嗯,是我。” 顾矜把纸袋递给她,“听说我们大小姐受委屈了。” 幸而侧身让他进来,关上门,拿出纸袋里的东西,一条紫色抹胸长裙,丝绸质地,料子的手感告诉她,价格不斐。 顾矜脱下西装外套,随手扔在沙发上,他也坐下,被西裤包裹的双腿笔直修长,他想将腿搭在茶几上,见幸而一直看着他,又放了下来。 他穿着白衬衫,黑西裤。一只手搭在沙发靠背,一只手放在腿上。 还是那副慵懒的样子,但幸而这是头一次看他穿正装,别说 * ,挺人模狗样的。 幸而扯了扯唇角,把裙子扔他旁边,自己去床头坐下。 “听谁说的?” “这并不重要,”顾矜解开衬衫领口纽扣,觉得透气一些,手背碰到腿边的裙子,滑滑的触感。 “去试试?”见她不为所动,他又看着她的裙子,说:“晚宴你还穿这个,姜玉更开心了。” 他这么说,戳到了幸而的死穴,女人奇怪的攀比心大小姐自然也有,她瞪了他一眼,单手抄起裙子,去了浴室。 见她浑身散发着老子不爽的气息,顾矜没忍住,下巴搁在沙发靠背的手背上,低低笑出声。 幸而只用了半个小时就出来,因为穿裙子,发型有些乱,顾矜站在她面前,拨了下她的卷发,真心称赞:“我们大小姐是世上最美的女人。” 幸而翻了个白眼,反唇相讥:“你又不是魔镜。”她背后拉链卡住头发,反手弄了半天也没弄开。 “帮个忙。”她不得不求助顾矜。 顾矜眉眼含笑,“乐意效劳。” 幸而在沙发上侧坐着,顾矜坐在她后面,视线越过肩膀,能看到她胸前弧度。 他不动声色别开目光,心里一边骂自己给她买的什么几把裙子,一边动作缓慢轻柔给她拆着缠着拉链的头发。 缠得有点紧,顾矜说:“可能要十来分钟。”他也不敢用力,怕扯疼她的头发。 幸而点头,百无聊赖玩着裙摆,丝滑至极的面料让她有些上瘾,手指不停在面料上划着。 说是十来分钟,十五分钟还没拆开,幸而都有些打瞌睡,她忍着睡意,问顾矜:“顾老大,你行不行?” “不行就去找把剪刀来。”反正也就是小撮头发。 顾矜:“……我可以的。” 幸而半晌没说话,她靠着沙发,背对顾矜,趴在靠背上睡着了。 顾矜又弄了五分钟,才把卷曲的发丝从拉链缝里拯救出来,见幸而半天没动,他起身,走到沙发后面,蹲下,看着女人的睡颜,哑然失笑。 大小姐的眉眼一看就很嚣张,就算睡着了,看起来也是那种带着攻击性的美,带刺的玫瑰,大概就是这样了吧。 看了半天,他从兜里掏出手里,把音量关掉,对着她拍了一张。 女人漆黑柔软的长发有几缕垂落在雪白的胳膊上,紫色的裙子衬得她肤白胜雪,高贵冷艳。 她眉眼间有淡淡的倦意,顾矜看着有些心疼,想伸手去摸她眉尾,最后手停在半空中,过了半分钟,他自嘲一声,收了回去。 望着刚设置的壁纸,又看了眼幸而,她后背大块肌肤露在外面,他拿起自己的外套,轻轻盖在她后背。 在她身旁坐下,他面对她,也学着她的姿势,胳膊搭在沙发靠背,下巴枕着胳膊。 本来他不会出现在这,但是昨晚他一夜没睡,今早听说宋澜把她带走,他就回了顾家。 这次,他是以顾家大少爷的身份参加宋老爷子寿宴,顾庸对此倒是乐见其成。 毕竟,要是 * 让人知道,他有个废物儿子窝在泗水街混日子过,他脸上也过不去。 第37章 攻陷 唯有温柔不可攻陷 今天, 顾矜算是重归这个他曾经想要逃避的圈子。 为了什么,不言而喻。 除了幸而,世上再没有什么值得他这样做。 幸而呼吸浅浅, 顾矜就这么看着她, 一直到了下午四点。 等她醒来的时候,正好对上顾矜黑沉的眼睛, 眸底深不可测。 幸而觉得脖子有点不舒服, 可能是保持这个姿势睡久了, 她揉了揉脖子,问顾矜:“还不走?” “等你,陪你一起。” “有这个必要吗?” “要是有人再欺负你, 我来动手。”他病态白的脸染上笑意,见她不说话, 又说:“我进来前有人跟着我, 是你那个弟弟。” 他一句话给周沉定了关系,幸而没觉得有什么,她本来就把周沉当弟弟看, 把外套还给顾矜,她去开门, 果然周沉蹲在门口,低头打游戏。 周沉是靠着门叶的,幸而一开门, 他往后仰,差点直接栽进去。 幸而看到脚边摔成一团的男人,无语道:“怎么不敲门?”顺手拉他一把。 周沉借着她的力道站起来,有些委屈,趁机告顾矜的状:“他发消息给我说你睡着了, 不让我敲门,怕吵醒你。” 幸而反过身,用眼神询问身后双手插兜的男人,是这样吗? 顾矜微微点头,给周沉补一刀:“他嘴太碎了。” 周沉:“……” 秦缙也找了过来,见到周沉不意外,见到顾矜,他有些没反应过来。 “都堵在门口干嘛?”还是幸而先说话。 周沉和秦缙跟在她身后进去。 幸而身上的裙子已经换了,秦缙进了房间,把手里的纸袋随手扔一边,“秦老三,怎么回事?”他目光瞟向顾矜。 关于这位哥,他也是认识的,不过当初玩的圈子不同,见面机会不多,也是宴会上见上几面,不熟。 而且距离上次见面也过去了五六年了,顾矜的容貌虽然没什么太大变化,但是气质好像比以前更阴郁,现在在室内的话还好,如果在阳光下,顾矜看起来苍白如纸,就像个营养不良的吸血鬼。 幸而瞥了眼顾矜,懒懒道:“我也不知道,你问他呗。” 秦缙看到她身上的紫色长裙,又看了眼顾矜,周沉这没脑子的估计想不到这事,他差不多明白了。 他家秦老三这是被人惦记上了。 三个男人在沙发上坐下,幸而站着,不想弄皱裙子。 顾矜单独坐一个小沙发,周沉挨着秦缙坐着,不停地揉着腿,刚才摔得挺狠。 秦缙审视的目光落在顾矜身上,顾矜不躲不避,落落大方和他对视。 两人视线交锋,周沉不在状态,没看他们,幸而站在床前,玩着手机。 两个人对视片刻,同时挪开目光。 秦缙和顾矜无话可说,顾矜对秦缙同样如此。 秦缙最起码还记得顾矜,顾矜却完全想不起他这号人物。 他们三人不说话,只剩幸而 * 手机传来的打麻将声音,顾矜听了一会儿,突然登陆微信,对幸而说:“大小姐,我陪你玩。” 秦缙也摸出手机,“我也来,而而,你开个房,周沉,别揉了,快点进微信,打麻将。” 幸而瞥了眼三个男人,慢腾腾道:“玩钱吗?一个欢乐豆一千块。” 秦缙和顾矜没意见,周沉眼巴巴看着幸而,幸而知道他什么意思, “阿沉那份算我头上。” 顾矜看周沉的目光有些幽深,暗藏敌意。 周沉朝他挑衅一笑,嘴角疯狂上扬。 他用微信给顾矜发了条消息:“而姐还是这么在乎我,真是幸福的苦恼啊。” 顾矜:“……” 这人真的挺烦的。 小白脸,小白莲。 四人正好凑了桌麻将,幸而接连放了两个杠,脸色比街尾王大妈的臭豆腐还臭,顾矜本来自摸的牌,看她心情不好,把摸到手的四万打了出去。 结果被周沉杠了,他的脸色比幸而好不了多少。 幸而不知道是不是非酋附体,不是放炮就是放杠。反倒是周沉经常点炮自摸。 秦缙也就是捡点杠,基本上都是幸而放的。 打牌打到六点半,看了下欢乐豆,幸而输了三十五万,顾矜输了二十八万,秦缙赢了十三万,剩下的都是周沉赢的。 幸而手机一扔,“不玩了。” 周沉笑容腼腆:“各位,支付宝还是转账?” 然后他看向幸而:“而姐,现金是吧?” 幸而满脸不耐:“滚。” 这点钱对顾矜和秦缙来说都不算什么,很快就转给周沉。 周沉飞快收款,最后回了个表情:谢谢大佬。 同时收到表情的顾矜和秦缙纷纷无语。 有侍者敲门提醒晚宴要开始了,眸光瞥过幸而,侍者呼吸稍微停滞了一下,这就是那位幸家大小姐吧,真是名副其实的美人。 顾矜走到幸而面前,替她把散落的发丝勾到耳后,幸而忘了避开他的动作,在秦缙眼里,就是秦老三愿意接受顾矜的亲近。 他现在只觉得有猪要拱他家的白菜。还是金贵无比的翡翠白菜。 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反正看顾矜那张堪称绝色的脸,越来越不顺眼。 夜幕降临,随着侍者的步伐,他们来到偌大的待客厅,晚上是百珍宴,一宴千金,据说厨师祖上都是御厨,豪门世家一旦在家里摆席,都是请百珍宴的厨师过来掌勺。 也算是一种脸面。 幸而四人同时出场,吸引了不少目光,三男一女都是长相出众,而且身份背景也强硬,周家的小少爷为什么会和幸家大小姐凑到一起大家还没搞清楚,她身边又出现一个容貌出色的男人,而且这人,他们还不认识。 各个家族的夫人们互相交换信息,最后还是一个和顾家带点亲戚关系的夫人认出来他:“这是顾家大少爷。” “顾家大少爷?不是出国了吗?说是被顾老爷子送去国外深造。” “那是对外界的说法,”这位夫人也清楚一些顾家的内情 * ,她有些唏嘘:“顾老爷子对这个大儿子不怎么上心,这位顾家大少爷也因为顾夫人的事和他父亲闹翻了,一气之下出了顾家。” “我也是好几年没见过他了,没想到他会来参加宴会。” 众位豪门夫人交换眼神,这父子俩多半是和好了。 有不少夫人看到他,心里都动了心思,顾矜家世相貌皆为上乘,不是顾北那种私生子可以比的。 不提他是顾家大少爷,容家就容瑟一个女儿,他是容家唯一的外孙,就算顾家产业被偏心的顾老爷子给了顾北,容家归根究底还是会交到顾矜手里。 顾家虽然也是豪门,但是跟容家这种豪门世家来比,就差得远了,顾老爷子当初不也是背靠着容家这棵大树才发家的嘛。 家中有适龄女儿的夫人们,心中的小算盘蠢蠢欲动。 得找个机会让女儿多接触接触他。 宋澜过来接他们入座,他对幸而歉意道:“抱歉,幸小姐,今天让你受惊了,我会给你一个交待。” 幸而不知道他会怎么做,淡淡看他一眼:“别只是口头说说。” 宋澜没想到她这么直接,眼底划过一抹惊愕,然后失笑出声:“我还是有那么一点信誉的,不像某人。”他说这话时眼睛看向的是顾矜。 这人说了不会再回这个圈子,结果呢,还不到五年,这不是眼巴巴的跑回来了吗? 心里清楚是谁的原因,宋澜对幸而更是高看了一眼。 能让顾矜这样的人动心,她也是不简单。 晚宴是正式宴会,白天来的都是各家小辈,来给宋老爷子祝寿暖场子的,晚上来的才是各家长辈,宋澜就没资格和宋老爷子坐一桌了。 他带幸而他们去大厅入座,百珍宴名副其实,撇开各种珍贵食材不提,单是菜式花样就看得人垂涎三尺,桌上铺就的桌布也是黄色绸缎,有那么点儿宫廷御席的排面。 这一桌正好坐下他们五个人,见他们凑一堆,有人嘴里嘀咕:“幸家大小姐、周家小少爷、秦家小少爷、顾家大少爷、宋家二少爷,今天这是什么风,把这几个人吹一起了。” 周沉平时很少随家人出席宴会,都是周漾来,秦缙倒是挺多,众人看他最眼熟,幸而自从幸家出事后就没出现过,今天也是头一遭。 宋家这位二少爷也是少见,基本上没见他参加过什么宴会,至于顾家大少爷,更是罕见,大部分人都不认识他,更别提见过。 别人在议论什么,他们管不着,也不想听,宋澜没想到顾矜会来,吃完饭后对他们来说晚宴就算结束了,他在泗水街也待了很久,在这边相识的朋友也不多,虽然是在宋家,他的主场,但是宋家太乱了。 懒得看他们明争暗斗,宋澜提议道:“等会儿出去玩?我包场。” 幸而哪也不想去,只想吃完赶紧回去,泗水街可比这要清静多了,她摇头:“你们玩吧,阿缙送我回去。” 她要 * 回去,顾矜自然也不会留在这,“我跟她一起。” 宋澜目光转向周沉,周沉想到卡里多了那么多钱,心里暗喜,回去而姐还会付现金给他,他也没心思留在这。 “我肯定是跟而姐回去的。” “那好吧,”宋澜叹了口气:“你们都走了,我在这也没意思,我跟你们一起。” 他们这顿饭才刚开始吃,有侍者过来让宋澜去书房:“二爷找您。” 二爷是宋澜的父亲,和他一样,在家排老二,宋澜心中大概有推测,他和几人说了声:“你们先吃,我等会儿来。” 然后去了书房。 书房里,宋浦负手而立,站在书桌前,看着自己刚写完的毛笔字。 前厅的事,有他大哥应酬,他这个不成器的老二去不去都无伤大雅。 “父亲。”宋澜恭敬出声。 宋浦看着他,神情莫测,“阿澜,你把幸家大小姐带来,是想明目张胆告诉所有人,你宋澜,站在幸家那边? ”他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 第38章 攻陷 唯有温柔不可攻陷 宋澜在父亲面前没有想要隐瞒的意思, 他走到书桌前,看着桌上锋芒尽敛的楷书,他回应道:“我已经和幸家达成合作, 他帮我夺得继承权, 我代表宋家,永远偏向幸家。” “他?”宋浦皱眉。 “幸洐。”宋澜沉着道。 见他胸有成竹, 宋浦老怀大慰: “没想到他还活着。”同时他也有些自得, 虽然自己这辈子过得窝囊, 但好在有宋澜这么个出色的儿子。 把他送去泗水街也是避其锋芒,大房一脉行事过于猖狂,宋澜如果在家族内拔尖, 大房还不知道会在背后使什么手段。 宋澜觉得自己也是歪打正着,本来他和幸家毫无交集, 没想到幸洐竟然会诈死, 把自己的亲妹妹送去泗水街。 也算是上天要助他成事。 现在大家有目共睹,宋澜把幸而带了过来,幸家又是风雨飘摇之际, 他这样的行为摆明了自己的立场。 但是众人不知道幸洐还活着,只会觉得宋澜病急乱投医, 攀上幸而是为了搭上秦家,大房也会对他放松警惕。 想通了这些,宋浦愈发觉得自己这个儿子比大房长子强了不止一星半点, 宋家的继承权,迟早落在二房手里。 “阿澜,”幸而和姜玉起冲突的事宋浦也知道,既然幸洐活着,众所周知他这人最护短, 对唯一的妹妹更是视为眼珠,在宋家出了这样的事,宋澜应该给他一个交待:“幸小姐那边你打算怎么办?” 宋澜扶了扶金丝镜框,他眼底暗沉:“姜家不知好歹,他们会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姜家跟在顾周两家后面摇旗呐喊,打压幸家的子公司,幸洐现在没法露面肯定是打算秋后算账,宋澜不同,他这次回来就打算去宋氏集团挂职,有幸洐暗中推动,拿到几个合作,让股东们尝到甜头,他的职位自然会上升。 以宋氏集团的名义来对付姜家就简单多 * 了,截了他们的订单,抢走他们的客户,暗箱操作让姜家出点什么事,股价下跌,都不是什么难事。 宋浦对儿子的行事风格很满意,他点头,拿起毛笔,继续练字。 “你心里有数就好。” 宋澜去大厅找幸而他们,经过宋策身边时,兄弟二人目光短暂对视,宋策微微颔首,然后转头继续和其他世家继承人喝酒聊天。 宋澜收回目光,脸上挂着笑意,眼底却一片淡然。 爷爷已经开始把他这位大哥当继承人培养,如果他这次还不去集团任职,那就丧失所有机会。 他回到幸而那桌坐下,张口就是:“我不回泗水街了,幸小姐,不好意思,不能送你回去,我等下派人送你回去。” 幸而看了眼秦缙,秦缙朝她轻轻点头,“不用,你有事就忙吧,我送而而回去。”正好他也有事想和秦老三谈谈。 顾矜和周沉都不是自己开车来的,但是都想跟着幸而一道回去,两人已经打定主意蹭秦缙的车。 晚宴进行到一半,宋老爷子红光满面和老友们聊天,聊的基本都是各家后辈。 赵老爷子和宋老爷子也是多年好友,趁着老友生日,正好夸下他的后辈让这老头也开心下 :“老宋,你们家宋策可真不错,听说城南那块地被他拿了下来,那边政府已经开始规划建科技园了,这次你们宋家又大赚一笔。” 谁不喜欢听人夸自家子孙,而且夸的还是他最满意的长孙,宋老爷子带着谦虚,“阿策年纪还小,年纪轻,冲劲太足了也不是好事。还望你们这些做爷爷的多多指点他。” “我们家孙子跟阿策一个年龄,别说冲劲足了,要是他稍微上进一点,我老赵家就要烧高香了。”赵老爷子想起自家那不成器的孙子,悠然长叹。 “阿恒和阿策平时也玩得近,他们兄弟间自然会互相关照的,儿孙自有儿孙福,你也别太多想。” “有你这句话我就安心了,回去我就和阿恒说,让他跟着阿策多学习学习,阿策最近有看上什么项目吗?让他带带阿恒。” 城南科技园那块地皮不少人都眼热,宋家这个长孙太厉害了,那么荒芜的地方,他以低价购入,以后那边发展成科技城,肯定能赚得盆满钵满。 宋老爷子哈哈大笑:“这就得让阿恒自己去问阿策了,他们兄弟俩从小关系就好,老伙计,孩子们的事咱们就别操心了,各有命数。” 旁边一直没说话的姜老爷子突然笑吟吟开口:“老宋,那是你家老二的孩子吧?他怎么和幸家搅和到一起去了?” 姜家和顾周两家统一战线对付幸家和秦家,宋家持中立态度,不站队。 宋老爷子听了这话,往宋澜那边看了一眼,结识秦家也不是什么坏事,顾周姜三家连手也奈何不了秦家,足见秦淮厉害之处,至于幸家,宋老爷子目光落在幸而身上,幸洐死讯一天没确认,他就一 * 天不会与幸家为敌。 宋老爷子也是沉浮商海几十年的老狐狸,对于幸洐的手段,他一直心有余悸。 当初幸洐初掌幸氏集团,不少人看他年轻,想吞了幸氏集团这块肥肉,用内忧外患来形容当时的幸家好不为过。 几家联手给幸洐做了个局,一个很大的项目被幸家轻易拿到手,那个项目一旦接了,最好的结局就是破产,把幸氏集团卖了都不足以抵损亏空。 幸洐将计就计,最后破产的,是那几个联手的家族。 那几个家族后来在本市销声匿迹,再无踪迹,而幸氏集团在幸洐的带领下,成为了本市最大的财团,幸洐手段诡谲,笑里藏刀,对谁都温和有礼,背后却毫不留情。 “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他想交什么朋友,我们做长辈的也管不着。”宋老爷子笑道。 姜老爷子听他不想管,他意味深长道:“话虽如此,可我们做长辈的也不能看着小辈误入歧途吧。” “我老了,”宋老爷子没回答这话,只是说:“孩子们的事就让他们自己决定,我也没精力插手。” 姜老爷子眸光一闪,听了这话,没做声。 晚餐结束,餐食被撤了下去,换上茶点香槟,夫人小姐们在和好友交谈,男人们也端着红酒在谈生意。 宴会本来就是共享信息和谈合作的媒介,随着音乐响起,有人开始邀请女伴跳舞。 姜玉身穿鹅黄色轻纱裙,她身材很好,锁骨清晰,宋策伸手:“姜小姐,我可以请你跳支舞吗?” 姜玉看了眼那边身穿紫色长裙的幸而,下巴微抬,把手交给宋策:“好。” 姜老爷子知道宋家这是在安抚姜玉,但看到孙女和宋策在舞池起舞,还是十分宽慰:“老宋,你看这俩孩子多般配。” 宋老爷子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没有正面回应,只是敷衍“嗯”了几声。 赵老爷子在他们旁边,把他们的对话尽收耳底。 他心里暗自摇头,一群老狐狸。 “而姐,姜玉一直在看你。”周沉往嘴里塞着糕点,随意道。 幸而别开头,从兜里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八点十分,她对秦缙说:“饭也吃了,我们走吧。” 秦缙起身说:“行,也不早了,我去和宋老爷子打个招呼,你们到外面等我。” 幸而点头,路过舞池的时候,对姜玉炫耀的目光视而不见,见她毫不在意,姜玉步伐一乱,差点踩到宋策。 “姜小姐?小心点。”宋策见她走神,轻轻揽住她。 “不好意思,”姜玉收起脸上的慌乱,勉强扯出笑意:“我们继续。” 宋澜亲自把幸而送出去,几人在老宅外面等秦缙,顾矜靠着汉白玉柱子,站姿散漫,他的目光一直追随幸而。 幸而单手握着手机,手指在屏幕上滑动,从周沉的角度能轻易看到她在看购物网站。 周沉忍不住提醒她:“姐,你刷不了卡,不能在线支付。” 有晚风吹过,带来一丝寒 * 意,她穿着抹胸长裙,肩膀胳膊和后背都露在外面,下意识瑟缩。 “□□没听过吗?”她继续刷网页。 一直注视她的顾矜看到了她的小动作,脱下外套走过来,给她披上。 幸而抬眸和他对视,长长的睫毛因为光线,在下眼睑留下剪影。 顾矜仔细把她头发从外套里捋出来,再将被风吹乱垂在脸侧的发丝勾到她耳后, 他神情温柔至极,像在对待绝世珍宝。 周沉觉得顾矜现在这样挺配而姐的,长相不用说,家世算是几个人中最优越的,能力目前还不知道,他既然回了顾家,拭目以待就好。 幸而盯着他的下巴,瘦削白皙,她想知道掐一下会不会留下红印子。 上次没控制住,这次倒是理智还在。 顾矜温热的呼吸洒在她颈间,酥酥麻麻,幸而差点泛起鸡皮疙瘩。 他附身,在她耳边轻声道:“我有钱。刷我的卡。” 幸而稍微偏头,软唇擦过他脸侧,顾矜身体僵直,目光复杂看着她。 脸上湿润触感余温未散,他眸子漆黑如墨,深不见底。 幸而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笑意,她眼尾轻佻:“顾老大,这就受不了了?” 顾矜眼尾泛红,如果不是周沉在,他真想把她揉进骨血。 周沉没怎么注意这边,因为他看到了周漾。 阴魂不散。 虽然知道这次宴会碰到他无可避免,但周沉还是忍不住低咒一声。 周漾看到他,和身边的同伴说了声什么,在周沉以为他会开车离开的时候,周漾没关车门,朝他走来。 周沉下意识转过头,假装看别的地方。 “别躲了,”周漾有些无奈,脚步在他面前停下:“你到底在闹什么?” “什么叫我在闹?”周沉一听这话就火大,他转过脸来,“他们把公司给你,行,我不抢,他们把继承权给你,我也可以不抢,天天不是拿我和这个比就是和那个比,我想不通,这么嫌弃我,干嘛把我从爷爷家接回来?” “我想去哪,我愿意去哪,是我的自由,你们一家人和和美美,我不打扰,这样还不够?” 周漾皱眉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声音小点,你是嫌别人看笑话还看不够吗?” “笑话?”周沉气笑了:“对,我在你们眼里不就是个笑话吗。” “周沉,”周漾呵斥道:“你也是个成年人了,做别的什么我们可以不管你,你一个周家小少爷,跑去街上当混混,还和幸而混到一起,最后丢的还是我们周家的脸面。” “脸面?周家还有脸面啊,”周沉嘲笑:“你们做的那些事,哪件见得人?” “你都知道些什么?”周漾审视看他。 “你们那些见不得光的龌龊事,一件不漏,我都知道。”周沉往身后的汉白玉柱子上靠,他双手环胸,冷冷看他:“我听爷爷说,周家的继承人原本不是……他,大伯一家外出车辆失控,出了意外,他才拿到继承权,周漾,这件事你脱得 * 了干系吗?”这个他是指他们的父亲,现任周家当家人。 周漾眼底有风暴酝酿,连幸而就在旁边他都没心思去管,他用力拉着周沉的胳膊,力度太大,扯得他一个踉跄。 “你干什么?!”周沉双目通红,像一头被激怒的小兽。 “跟我回家。”周漾语气凶狠,不容置喙。 现在这个点,宴会也差不多要结束了,不少人从老宅出来打算回家,周漾也不好把动静闹得太大,他压低了声音。 “周沉,你要是不跟我走,以后周家就当没你这个人。” 周沉猛地抬手,甩开他,揉着发红的手腕:“谁稀罕当你们周家人,恶心。” 周漾浑身散发不善的气息,他冷着脸:“你再说一遍。” “你,还有周家,都很恶心。”周沉嗤笑:“就算离开周家我照样能活,跟你们扯上关系,是我最大的耻辱。” 周漾被激怒,扬手就要打他,被顾矜一把握住。 他看了眼眼眶通红的周沉,又看向一脸怒容的周漾,笑声清朗:“周大少爷这是怎么个招数?脸面都不要了啊。” 不少人在看着这边,周漾抽出手,把怒意硬生生压了下去,他深深看了眼梗着脖子的周沉,转身离开:“希望你不会后悔。” 第39章 攻陷 唯有温柔不可攻陷 周沉恶狠狠看着周漾离开的背影, 咬牙切齿:“我才不会后悔。” 刚才周漾抬手想打周沉的时候,幸而本来想上前制止,被顾矜抢先一步。 顾矜朝她露出一个灿烂笑容。 像是在邀功。 幸而眸光转向周沉, 没说什么, 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周沉眼眶里的泪差点没兜住,他委屈巴巴, 大眼睛水盈盈的:“而姐。” 幸而不太会哄小孩, 想了半天, 憋出一句:“回去把钱给你。” 顾矜肩膀抖动了一下,在幸而威胁的目光中,含笑朝她点点头, 终究没有笑出声。 周沉仰头望天,还是把眼泪憋了回去, 这么多人在, 他也是要面子的。 秦缙出来的时候看到周沉有些不对劲,他问幸而:“这小子怎么了?” 幸而让他去把车开过来:“没事,看到周漾了。” “看到周漾至于这个反应?”秦缙有些惊奇。 “他和周家断了关系。” 秦缙:“……我去开车。”这种事情他不想掺合。 还是那辆黑色悍马, 秦缙开车,周沉心情不好, 想安静会儿,直接拉开副驾驶门坐了进去,系上安全带就脸挨着车窗不出声。 看上去颓颓的。 顾矜和幸而去了后座, 秦缙看了眼周沉,本来想说让他坐后面去,他不想秦老三和顾矜坐一块,但是看他这小可怜的样,也没出声了。 “而而, ”秦缙启动车子:“刚才周漾看到你了?” 幸而点头,然后明白他的意思,“他会跟踪我们?” 秦缙驶入主干道,他看了眼后视镜,“就他那品性,好不容易看到你,怎么会放过这次机会。” 顾周两家都想用幸而来逼幸洐现 * 身,如果死了倒好,没死就说明这是幸洐做的局,他们也有筹码跟幸洐谈判。 “甩掉他们。”幸而透过后面车窗,也看到了有辆玛莎拉蒂在尾随他们。 周沉头靠着车窗,一直没说话,也没睡着,听到他们的话,对周家更是失望。 他们现在竟然想伤害而姐。 拳头下意识攥紧,过了片刻,他又无力松开。 周漾说得对,他没什么出息,只能在街头上当混混,如果不是幸而把他带回去,现在有可能还在朋友家蹭吃蹭住,这辈子可能也就这样了。 “阿缙。”幸而看着周沉颓丧的样子,有些不忍于心,本来想问问他还缺不缺助手,但是想到周沉一时半会儿可能缓不过来,还是让他在家调整段时间吧。 “怎么了?”秦缙调转车头,转到小巷,七绕八绕。 “没事,你开快点,别省那点油钱。” 秦缙有些无语:“我怎么说现在也是分公司总裁,用得着这么抠吗?” 幸而别过脸看着车外的青墙,没回应他。 都是多年朋友,秦缙想了一下就知道秦老三多半想跟他说周沉的事,淡淡瞥了眼旁边的人,这小子跟他们关系也算不错,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免得周漾那狗东西狗眼看人低。 他从后视镜看了眼一直低头玩手机的顾矜:“你刚回顾家,怎么又去泗水街?你家老爷子不会对你不满吗?” 本来顾庸就不太待见这个大儿子。 顾矜看着屏幕上席朗催他回去打包的消息,嘴角随意扯了个弧度:“过几天才去公司,我自己在外面有房,不回去大家都知道都舒心。”顾庸看他不顺眼,他看顾庸也碍眼。 互相都不舒服,那就没必要凑一块。 幸而听了他这话,侧头睨了他一眼。 宋澜回了宋家,顾矜回了顾家,周沉可能也在她那待不久了,她发了条消息给幸洐—— “什么时候接我回家。” 幸洐穿着真丝睡衣在看资料,分公司的季度报表。手机响了一下,是特别关心的铃声,他拿起来看。 幸洐笑容温润,修长的手指在虚拟键盘上轻轻敲击—— “快了,而而乖。” 圈内的动静他一直在关注,泗水街窝着的那几位也有了动作,而而应该也待不住了。 他想了想,给秦淮发消息:加快进度。 不能让而而等太久。 后面的玛莎拉蒂一直紧紧跟着,跟狗皮膏药一样,甩都甩不掉,秦缙有些窝火:“周漾吃了狂犬药了吧。” 这样下去迟早会暴露路线,顾矜开口:“去东城路,找机会加快油门,有空档就把我们放下来,你回秦家,我送而而回去。”他在东城路那边有房有车。 秦缙点头: “也只能这样了。” 幸而听到他这么亲昵的叫法,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她下意识去看顾矜,想知道他是用什么表情叫她小名。 却正好对上他含笑的眼睛。 幸而突然想起来,顾矜只有在看向她的时候,眼底才会盛满星 * 星。 她盯着顾矜的眼睛,仿佛被那蕴藏星辰的黑眸吸了进去,她能清晰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快了很多。 “妖孽。”她回过神,有些懊恼。 内心有些唾弃沉迷男色的自己。 秦缙找了个拐角加速,短暂甩开后车视线:“赶紧下车。” 幸而他们跟着顾矜去了他在东城路的住所,秦缙看了眼后面追赶上来的玛莎拉蒂,心里松了一截,他压住心里的邪火,冷笑道:“想玩是吧,今天你秦爷就陪你玩玩。”他踩下油门,带后车到处兜圈。 顾矜以前在东城路有独栋别墅,他去车库把车开出来,是一辆黑色路虎,很久没开了,他试了下,竟然还有油。 幸而和周沉在外面等着,越到晚上风也大,幸而紧了紧身上的外套,若隐若现的檀香味在鼻尖萦绕,她微微低头,再闻了一下。 真是他外套上的味道。 上了车,周沉坐在后面,他今天很累,是心理上的累,顾矜知道幸而不喜欢开空调,就把车窗都降下一截,让凉风倒灌进来,吹散车内闷热气息。 被风一吹,周沉很快睡着,顾矜没开电台,幸而也很安静。 顾矜轻声开口:“饿不饿?”晚宴她都没怎么吃东西。 幸而确实有点饿,但她还是说:“去席朗那儿吃。” “好。”顾矜加快了车速。 两个小时后,到了泗水街。 车停在烧烤店门口,见周沉睡着了,幸而也没叫醒他,顾矜从车头绕过来,帮她开车门。 泗水街唯一的车就幸而那辆巴博斯,见又来了辆车,席朗“呦呵”了声,“舟子,又来一个破产千金?”指不定又是位财神爷呢。 见到下车的人穿着白衬衫黑西裤,他愣了一下,落魄少爷?但是这背影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等人转过身来,他定睛一看,“顾哥?” 俞舟拿了个空盘子过来,“可不就是咱们顾老大嘛。” 别说,这么一看还确实有那么点老大的派头了。 顾矜拉开车门,幸而提着裙摆,伸出白皙修长的腿,踩着黑色高跟鞋下了车。 席朗嘴巴张大,都能塞下一个鸡蛋 :“……幸……幸小姐?!”他还是第一次看幸而穿这么庄重的晚礼服。 不,是第二次。 第一次是幸小姐刚到泗水街,她穿了条红色的鱼尾裙。 幸而肤白如雪,体态优雅,她戴着整套的翡翠首饰,穿着紫色抹胸长裙,身上披着的西装外套应该是顾矜的。 席朗朝顾矜挤了个眼神。 行啊顾哥,这么快就把幸小姐追到手了。 顾矜无奈,轻轻摇头。 席朗:“……”顾哥,你不太行。 今晚烧烤摊人不多,顾矜带幸而去了他常坐的那桌,席朗差不多知道这俩人的喜好,给他们先上了点牛肉串鱿鱼串垫垫肚子,然后刷了刷铁锅,准备给他们炒个粉。 顾矜转了下盘子,让竹签朝幸而那边,方便她拿,幸而也是真饿了,拿了串鱿鱼慢慢咬,看她吃相斯文,顾矜笑了下 * ,起身去拿豆奶。 俞舟趁机凑上来,看他这身装扮:“顾哥,你去哪了?” “陪大小姐参加宴会,宋澜家老爷子生日。”顾矜也没隐瞒。 俞舟也听到了些中街的动静,沈冬今天出入都频繁了些,外面都在传宋澜不会回来了,他向顾矜求证:“宋澜真不回泗水街了?” “应该是吧,”顾矜抬手,看了眼腕表,十点多,他说:“在中街混了这么多年,还没当上老大,只好回去继承家业了。” 俞舟:“……”您这嘲讽的语气还能更明显一些吗? 拿了两瓶冰豆奶,一瓶给幸而,他已经打开给她放了吸管。 顾矜单手支头,嘴里咬着吸管,目光一直在幸而身上。 幸而淡淡瞥他一眼:“你不吃吗?” “看我能饱?” 顾矜:“大小姐秀色可餐。” 幸而觉得这人越来越不像顾矜了,跟换了个人似的,男人喜欢一个人都这么幼稚的吗。 她刚想拿纸巾,仿佛心有灵犀,顾矜把抽纸盒递过去,幸而愣了一下,抽出张纸,缓缓擦着嘴角。 她今天没想到,顾矜会在宴会上出现,还给她带了裙子,而且尺寸也对。 她知道顾矜这是在用行动告诉她,他愿意为了她,从黑暗里走出来。 他在努力。 幸而看着男人堪称绝色脸,突然觉得,和他试试好像也不错? 第40章 攻陷 唯有温柔不可攻陷 顾矜不知道幸而已经开始对他有想法, 他一边喝着豆奶一边和跑来跑去的俞舟说话,席朗炒好了粉,亲自送上来。 “顾哥, 这是你的, ”一份干炒牛河,加了葱和香菜, “幸小姐, 这是你的。”幸而这份小一点, 没加香菜和葱,但是加了辣椒酱和花生米之类的,席朗另外弄的配料。 顾矜看了下幸而面前那份配件丰富的炒粉, 又看了眼自己面前的:“区别对待?” 席朗斜睨他一眼,讨好幸小姐就是讨好顾哥, 这点他还是知道的, “你不是不爱吃这些配件吗。” “你以前没给我加过,我都不知道自己爱不爱吃。”顾矜语气幽幽。 果然,席朗对他的财神爷态度都不一样。 席朗赶紧跑开:“我还得忙, 你们先吃,有需要招招手, 我立马来伺候二位大佬。” 顾矜笑骂:“滚吧。” 幸而觉得这才是熟悉的顾矜,她弯了弯唇角,夹起一粒花生米送到口中。 顾矜陪着她吃炒粉, 两人动作都不快,席朗往这边看了一眼,再看旁边的食客,觉得还是顾哥赏心悦目。 这俩人颜值太高了,吃个东西看起来都散发着那该死的魅力。 毕竟是从小在钱堆里养大的孩子, 气质差不到哪去。 席朗这么一想也就释怀了。 顾矜和幸而有一搭没一搭聊着,“你想让周沉一直住你那?” 幸而看他:“不然?” 顾矜说:“我那有空房间,我们两个大男人住也方便。” 幸而直接拒绝,周沉住她那,她还是非常开心的。 每天起床就有早餐吃, * 地板拖得干干净净,寄风都滑倒好几次。 她随手扔在客厅的东西都被整理好,就连零食柜的零食都是分类排列。 这样的生活小助手,她太需要了,这么一想,连让周沉去秦家公司的心思瞬间熄灭。 她要给周沉加工资。 顾矜见幸而不愿意,他叹了口气:“好吧。”他是不愿意让周沉和幸而独处的。 不是别的原因,主要是周沉这人,有点喜欢挑事,自从两人加了微信,周沉就经常发朋友圈—— 唉,今天而姐又夸我厨艺好了,我真是平平无奇的居家好男人。 而姐说我衣服太少,要带我逛街买衣服,爱而姐! 今天把房子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虽然有寄风帮我拖地,但还是很累,这么大的房子就我和而姐住,真难打扫。 顾矜真是越看他越不顺眼。 幸而也看到了周沉的朋友圈,但她觉得没什么,事实如此。 看了眼时间,十点五十分,剩下的烤串幸而打包给周沉。 经过路虎车的时候,顾矜敲了敲车窗,周沉睡了一觉,迷迷糊糊的,被幸而塞了把烤串:“回家了。” 顾矜一直站在车尾看他们进了院子,才把车开走。 周沉抱着打包好的烤串,从打包袋抽出一串玉米粒,一边吃一边跟着幸而进去。 寄风已经睡着了,趴在玄关。 周沉换鞋的时候它动了动鼻子,然后围着幸而脚边蹭,幸而摸了摸它的头:“我先去洗漱。” 周沉懵懵懂懂点头,“好。”还是半睡半醒的状态。 幸而没管寄风,换下高跟鞋,穿上居家棉麻拖,去了二楼。 虽然他们出去了一整天,但是寄风肯定不会饿着自己,多半在席朗那儿吃了几顿了。 周沉抱着烤串,往沙发上一坐,脱了鞋,双腿盘着,见寄风一直往身边凑,又给了它一串烤牛肉。 周沉在吃烤串,寄风也在吃烤串。 幸而摘下项链耳环,放在梳妆台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接通:“怎么?” 秦缙那边有风声:“你到了吗?” “刚到不久。” 秦缙还在高速狂飙:“我带周漾在本市高架桥兜了两遍,差点把我自己绕晕了。”他一边吐槽一边狂踩油门。 幸而乐了:“差不多就得了,回家洗洗睡吧,明天不是还上班呢吗。” “不上,我要休息一天,我就跟秦老大说送你回泗水街,赶不回来,你别拆我台。”最近签字的文件太多,看得他快吐了,他本来就对管理公司没有丝毫兴趣,现在赶鸭子上架也着实累得慌。 幸而看着刚拆下来的翡翠项链,表示理解:“我会和淮哥说的。” “秦老三,”那边开心到飞起:“你真是我亲兄弟。” 幸而不想听他叽里呱啦一大堆废话,直接挂断电话。 刚想关手机,顾矜的微信消息也发了过来。 “大小姐今天很美。” 幸而嗤了声,心想这不也是废话吗。 他紧接着又发了一条—— “以后我所有的钱,都给大小姐买裙子。 * ” 幸而看着手机屏幕,眼底笑意浅浅晕开。 她只回了句—— “晚安。” 顾矜收到消息,难掩唇边笑意。 “晚安,大小姐。”他回道。 他躺在茶茶床上,看着这两个字,一直看到觉得这两个字陌生到认不出,才把手机扔到一边。 幸而看到他回的晚安,轻轻笑了声。 顾矜,晚安,祝你今晚做个好梦。 去浴室洗漱完,她去楼下喝水,看到周沉还窝在沙发里,她想了下,放下水,拿了两瓶他买的啤酒。 寄风挨着周沉,一人一狗窝在沙发里,寄风打着瞌睡,兽眸半阖着,听到响动,懒洋洋掀了下眼皮,看到是幸而,它又打了个哈欠,继续睡觉。 幸而看了下小沙发,离周沉有段距离,不方便交谈,干脆挨着茶几在地毯上坐下。 脚边多了个穿灰色真丝睡衣的女人,周沉揉了揉眼睛,有气无力:“而姐。” 幸而递给他一罐啤酒。 周沉接过来,打开拉环,给幸而,腿从沙发上挪下来,踩着柔软的地毯,他在幸而旁边坐下。 他给自己也开了罐啤酒,两人围着茶几,背靠着沙发。 晚上很安静,房子隔音很好,不过透过落地窗,能看到斜对面烧烤摊热闹的景象。 烟火缭绕,自在人生。 周沉喝了口啤酒,看着烧烤摊,过了很久他才说:“而姐,对不起。” 幸而平静道:“为什么说对不起?” “我虽然不知道周家对幸家做了什么,也不知道他们想用你也来要挟洐哥,但我也姓周,”周沉心里百感交杂,对幸而,他心里有愧疚:“而姐,我是不是很招人讨厌。” 幸而抬手屈指敲了下他的头,不算重。 “你这个说法很奇怪,虽然你姓周,但你不知情,他们做的事与你无关,而且你不是和他们没关系了吗?” 见周沉不说话,幸而又说:“我哥,幸洐的事,你也听过不少吧?” 周沉点点头,“洐哥是商界传奇。” 幸而失笑出声:“传奇倒是传奇,名声恐怕也不怎么好听吧。” 幸洐这人头脑手段皆非常人能比,夸他的不少,但骂他的更多,“我哥做了很多像你们周家对付幸家这样的事,难道我也要要去替他道歉吗?”她故意把话题带歪,已经不是一个性质了,但是周沉这人脑子转的没那么快,听到她用幸洐来举例,心里稍微好受一些。 幸而心里清楚,幸洐虽然行事狠厉了些,但都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他有自己的道德底线。所以除了那些想对付幸家结果被幸洐收拾了的人,其他人对幸洐只有畏惧,并没有觉得他不择手段。 像周家这般行事,就比较让人不齿了。 不过豪门世家大多一个样,其他的家族也好不到哪去,像是宋家,表面花团满簇,实则腐烂不堪。 如果宋澜接手宋家,说不定还能整治一下。 周沉手里握着啤酒瓶,下巴搁在冰凉的茶几上,他声音闷闷:“而姐,我真的挺 * 没出息的。” 离了周家,没了周家小少爷的名号,他什么也不是。 幸而眸光黑沉,她放下啤酒罐,问他:“后悔了?” “没有,”周沉叹了口气,把头埋进臂弯,“我就是觉得自己挺没用的。”以前也只会吃喝玩乐,自己也没什么本事,他和被精心培养的周漾比起来,差太远了。 幸而“哦”了声,“你不是会做早午晚餐,会整理收纳东西,会做家务吗?你看自从你来了,楼梯扶手都亮蹭蹭的,地上一尘不染。” 她继续鼓励:“还有,就你这长相,随便去哪个场子都是头牌,有什么好伤心的,自卑?省省吧,你不配。” 秦缙泡妞会带幸而去看帅哥,周沉大部分时间也跟着去了,他想了想那些帅哥们的脸,好像真的比不上自己。 “而姐,”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反应过来,哭笑不得:“你这是安慰我吗?” 幸而一脸真诚,“怎么不是?你需要哪个场子的联系方式,我手机上都有,想去的话就说是我推荐的,他们都相信我的眼光。” 周沉本来还郁闷至极,现在差点笑出鼻涕泡。 “而姐。”他有些无奈。 幸而见他笑了,松了口气,真怕这小孩自己心里拧着想不通,现在应该没事了。 她扶着茶几起身:“别想太多了,早点睡,零食柜下层我放了点钱,打牌输的钱你自己去取,还有,从今天开始,你工资翻倍。” 周沉听到钱,心情转好,他抱着幸而的腿,兴奋嚎叫:“而姐!!!我超爱你!!!” 幸而抬了下腿没抽出来,她呲牙咧嘴弯腰去拍周沉的手背:“松手,麻了。”坐久了。 第41章 攻陷 唯有温柔不可攻陷 周沉松开手, 她还没走两步,差点摔到地上,周沉眼疾手快捞了她一把, “而姐, 你这身体有点虚。” 幸而右腿麻了,她抬起左脚作势要踹他:“……起开。”滚字到了嘴边硬生生换了个调, 怕无意间又伤到这小孩。 不过看他这贱嗖嗖的语气, 是自己多虑了, 没心没肺的玩意最好过。 看她慢悠悠揉着右腿,一瘸一拐上楼,周沉脸上的笑意慢慢收敛, 揉了把脸,他弯腰捡起地毯上啤酒罐, 又清理桌上的烤串竹签, 把茶几擦了两遍才去卧室。 幸而早上又是被周沉激情四溢的声音叫醒的。 他好像完全忘了昨天的事—— “而姐?” “姐,吃早餐!” “姐,我煮了紫薯粥, 还给你蒸了根玉米,甜玉米, 不是糯的。” “而姐!!!”周沉拿着木拖把在二楼过道拖地,“你说了要带我去买衣服!!!” 幸而捂着耳朵翻了个身,门外还在喊—— “而姐, 而姐?而姐!” 她忍无可忍单手丢了个枕头过去,“砰”的一声,砸在门上。 周沉瞬间噤声,他对一旁用前爪带动抹布擦地的寄风说:“而姐生气了?” 寄风幽怨地看着他,心里恨不得一爪子挠死他, 你爱做 * 家务自己做就行了,还要拉上它。 连狗都不放过。 不做人事。 周沉走在前面先用拖把拖一遍,寄风在后面用爪子扒拉着抹布像玩滑板一样又擦一遍。 大概过了十分钟,一人一狗把二楼走廊过道拖干净,周沉蹲下来用食指在木地板上擦了一下,没灰,又顺手在寄风洁白的鬃毛上蹭了一下。 他随手把木拖把挨着楼梯扶手放着,站到幸而门前,酝酿片刻,试探道:“幸而?” 幸而打开房门,头发蓬松,长发随意垂在腰侧,脸上也有几缕:“你想死?”她语气平静,漠然看着手停在半空做敲门姿势的周沉。 周沉挤出一个堪比向日葵的笑容:“而姐,吃早餐。”吃完早餐去逛街。 幸而无语地看着他,想了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见他还站着不动,“去楼下等着,我洗漱。” 周沉点头哈腰:“是,幸小姐。” 幸而烦躁的抓了抓杂乱的发梢,实在拿这糟心玩意没办法,她认命去洗漱,然后坐在梳妆台前,手里拿着口红,心里在想今天穿什么。 周沉在楼下一等就是半小时,他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去厨房给寄风切了两块牛排当早餐,放在它蓝色的餐盘里。 寄风早上七点就被周沉揉醒,他二话不说扔了块抹布给它,它饿着肚子跟着他楼上楼下到处擦地板,现在看什么都泛绿光。 周沉靠着餐桌,看寄风狼吞虎咽吃完一块牛排,又看了眼时间。 四十分钟。 实在坐不住,他打算再上去催催而姐。 他发现而姐这人,你催一下她就动一下,你不催她能在房间里待一辈子。 刚走到楼梯口,寄风突然吠了声,周沉差点踩空,收回迈出的脚,转过身来看是怎么回事。 看到院子里双手插兜,步伐懒散,迎着朝阳走过来的男人,他心想真是不速之客。 这人最近在而姐面前疯狂刷脸,到哪都能碰到他。 早晨的阳光很温和,洒在顾矜脸上,他线条分明的轮廓都柔和了几分,顾矜笑着对周沉打招呼:“早上好啊,弟弟。” 周沉:“……?”这是在记恨他朋友圈发的和而姐的日常吗? 昨天还觉得他长相和而姐挺配,现在周沉觉得这人人品不行,心眼太小,伺机报复。 他得在而姐耳边诽谤……哦不,说他几句。 “有事吗顾老大。”周沉站在楼梯口,防着他直接上去。 顾矜环视四周,没看幸而的身影,这个点估计是没起,再看周沉守着楼梯一副防贼的姿势,他更加确定。 “外套在她那儿,我来取。” 周沉回想了下,昨晚顾矜好像是把外套给而姐了,昨天要不然周漾出现,他也不会让顾矜钻了空子,好歹他也穿了外套,怎么这么没有眼力劲,没有提前给而姐披上呢。 心里有些懊恼,他对顾矜说:“你别动,我去找找。” 走了两步,他又回头看一眼:“别动啊,”想了下不放心,又把寄风的 * 餐盘端去楼梯口,“在这吃。”他对寄风说。 顾矜对他这种骚操作有些无语,这个弟弟真的太狗了。 有寄风在楼梯口虎视眈眈看着,顾矜真的就乖乖站在那,周沉在沙发上到处找,没找到,又去玄关,也没看到他外套。 应该是被幸而穿上楼了。 这他就没办法了,对顾矜摊摊手:“等着吧,等会儿问下而姐。” 顾矜本来是找个借口来看幸而的,他心里自然乐意,“没事,我不着急。” 幸而下楼的时候就看到楼梯口站了个男人,白色短袖黑色长裤,视线再下移,台阶上蹲了个穿黑色的短袖的,旁边还有条狗。 幸而疑惑道:“阿沉?”这又是整什么幺蛾子。 周沉听到她的声音,按住寄风的背起身,“而姐,你总算下来了,”他瞥见顾矜,眼珠子一转:“顾老大说你穿走了他的外套,他回顾家就这么身行头,一大早就跑来讨要,你赶紧找找放哪了,咱还给他。” 顾矜觉得这弟弟的嘴除了碎,还会颠倒黑白。 幸而当然没信他的鬼话,她问顾矜:“等多久了?” 顾矜看着楼梯上身穿白色真丝衬衫,身穿黑色短裙画着淡妆的女人,他眼中都是细碎星光:“刚来,没多久。” 幸而点头,“外套被我弄皱了,等下我们要出去,给你放干洗店,”想了下,她又问:“你不着急吧?” 顾矜无奈地看了眼嘴角带着得逞笑容的周沉,说道:“我不止这一身,不着急。” “不过我确实没什么正装,你们要出去吗?正好我也去买几套西装。”他笑道。 周沉一听就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这人不安好心,他警惕道:“你不是有车吗?” 顾矜满脸无辜:“昨晚刚开到街尾就没油了,我那车在车库里积灰四五年,能开回来都算好事。” 周沉心说:装,你再装,你这白莲程度比我还深。 幸而觉得不过是多坐一个人的事,没什么大不了的,她去房间找来外套,扔给顾矜:“你开车,这边你熟。” 顾矜接住她甩过来的外套,笑着点头。 见而姐发话,周沉也不好再说什么,把寄风留在家里,大门都不用锁。 顾矜先上车启动车子,从洋楼外开到街上,停下等他们上车。 周沉对幸而说:“而姐,我晕车,想坐前面看看风景。” 幸而神色有些古怪:“你什么时候晕车?”以前怎么没有。 “就昨晚,”周沉叹了口气:“可能是心情不好就这样。” 车窗早已经降下来,顾矜能清晰听到车外的对话,他饶有趣味地看着外面的周沉,心想小白脸编起瞎话来真是一套一套的。 座位又不是什么大事,幸而甚至懒得反驳他这漏洞百出的胡言乱语,她直接拉开后座车门坐了上去。 周沉上车时给了顾矜一个挑衅的眼神,顾矜笑了笑,柔声说:“弟弟,系好安全带。” 周沉笑容僵在脸上,他拉过安全带,啪嗒 * 扣上,咬牙切齿:“你才是弟弟。” 顾矜眉眼带笑,没和他争论,踩下油门,去附近的商场。 二十里路,用不了多久就到了。 幸而先下车把顾矜的外套拿去干洗店,周沉和顾矜去找停车位。 没了幸而在场,两个男人都没了顾忌,周沉率先开口:“你知道上赶着的男人叫什么吗?” 顾矜挑眉:“弟弟?” 周沉哼了声:“舔狗。” 顾矜透过挡风玻璃在看哪里有空位,他打着方向盘,漫不经心:“你知道什么叫小朋友吗?” 没等他开口,顾矜继续说:“动不动就炸毛,对大人依赖性极强,还有,”顾矜找到停车位,利落倒车,一把入库:“十分幼稚。” 顾矜解开安全带,拍了拍周沉的肩膀,嘴角带着笑意:“弟弟,我们做男人的可不能这么幼稚。” 周沉:“……”好气哦。 下车了,按照幸而的指示,周沉打开后备箱,提了个纸袋子出来。 幸而在商场入口等着他们,顾矜悠哉插兜走在前面,周沉提着纸袋,嘴里一直在碎碎念,隔得远,幸而只能看到他脸上丰富的表情,还时不时瞪一眼前面的顾矜。 不知道这俩人又怎么了,幸而问顾矜:“你昨晚输的钱没转给他?” 顾矜耸了耸肩,对她说:“那么点钱,我不至于赖账。” 幸而狐疑道:“那他怎么看你不爽?” “嫉妒我长得好吧,”顾矜语气吊儿郎当:“天生的,没办法,我也不能分点美貌给他。” 幸而白了他一眼,算是理解周沉,这么不要脸的人她看着也不太爽。 说是来给周沉挑衣服的,真逛起来,幸而完全忘了这茬,在商场转了两个多小时,周沉觉得自己腿都细了一圈。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底的生无可恋。 顾矜叫住要往另一个店去的幸而。 “大小姐,这边有条渐变色的裙子看起来不错。”最主要的是他透过玻璃门,看到里面有沙发。 第42章 攻陷 唯有温柔不可攻陷 幸而往这边瞟了眼, 果然,橱窗挂着一条星空渐变色的长裙,裙摆上的碎钻就像闪闪发亮的星辰。 看到她毫不犹豫掉头过来, 顾矜心里长松一口气。 别问, 问就是腿疼。 周沉躺在柔软的沙发上,他舒服地喟叹一声, 朝顾矜比了个大拇指:“我承认, 你心眼比我多, 心机比我深,以后你可以改名叫顾深了。” 周沉之前还不愿意带顾矜来,直到屁股与沙发亲密接触, 像坐在云彩上的时候,他觉得, 带顾矜过来, 是今天最正确的决定。 见周沉一脸飘飘然,顾矜哑然失笑。 弟弟到底是个弟弟。 “把那条裙子取下来,我试下。”幸而见到了好看的裙子, 眼睛都转不动了,那两个男人她更加不会多看一眼。 从她进店, 导购就眼前一亮,这位小姐身上散发的气质一看就是富养长大的,作为导购, 她们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 “您稍等 * 。”导购立马喊人小心翼翼把裙子取下来:“试衣间在那边,我陪您去。” 幸而点头,拿着裙子进了试衣间。 导购一直面带微笑在外面等着,本来看到幸而的长相,她还没觉得嫉妒, 有钱人,基因好,又能用各种奢侈护肤品,这都不算什么。 可是在看到沙发上两个长相出众的男人视线一直跟随幸而,看着试衣间等幸而出来的时候,她承认,她酸了。 特别是那个穿白衣服的男人,虽然浑身慵懒,看什么都透着漫不经心,但是这张脸真是绝了。 他和上帝是亲戚吧?不然上帝为什么这么偏爱他! 旁边黑短袖的那位也不错,长相俊美,像个纨绔公子哥,里面那位小姐到底是何方神圣,能让两个这么优秀的男人陪她逛街,目光落在沙发上大大小小的纸袋上,导购更柠檬了。 这俩帅哥还任劳任怨。 那位小姐上辈子是拯救了银河系吗? 幸而用了十分钟才从试衣间出来,穿上没用多久,主要是她对着试衣间里的镜子,看到自己的美貌,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她没什么别的爱好,就是爱裙子,爱高跟鞋,爱珠宝,金枫别苑里专门有一层楼给她放这些。 想到家里还有很多吊牌没拆的漂亮裙子没穿过,她就有些心痛。 幸洐那狗贼以后得翻倍补偿她。 试衣间门从里往外推开,顾矜和周沉眼也不眨看着走出来的女人,周沉直接从沙发上弹起来,一溜烟跑到幸而身边,拿起手机:“而姐!太漂亮了!!我要拍照发朋友圈!!!” 幸而提着裙摆,扬了扬下巴,望向沙发上的顾矜。 顾矜双腿交叠,手随意搭在沙发上。 从她出来,他视线一直落在她身上。 顾矜满眼含笑,朝她勾唇:“好看。” 幸而也没再照镜子,对导购说:“结账吧。” 周沉抓拍了一张她提着裙摆,微抬下巴,看向顾矜时的样子。 然后配文发朋友圈—— 今日份的而姐,美爆了!!! 我是而姐最忠实的迷弟!!! 天天被周沉各种朋友圈打翻醋坛的顾矜这次倒是没生气,他点开照片,女人长发如瀑,倾泻在雪白的手臂上,她眉眼如画,纤纤玉手提着裙摆,碎钻在她手边闪耀,浑身上下透露着矜贵。 他把照片保存下来,发了条朋友圈。 我永远是你最虔诚的信徒。 周沉拿着手机,一脸复杂看着他。 “你是真的狗。” 顾矜笑了笑,“拍得不错。”然后跟在幸而身后去了收银台。 周沉提着大大小小的纸袋也去收银台,收银员不敢怠慢,她露出职业笑容:“您好,一共是五十六万四千三百元人民币,请问是刷卡吗?” 幸而瞥了眼周沉,周沉立马会意,把大纸袋递给她。 收银员看着鼓鼓囊囊的纸袋有些懵,不会是现金吧?! 还真是现金。 幸而银行卡都被冻结了,只能用现金,秦缙不在,也不能刷他的卡,周沉就别提了 * ,还是靠她发工资,虽然昨天打牌赢了点钱,还是让他在手里捂一阵吧。 幸而刚从纸袋拿出一摞现金,正打算继续往上叠,被顾矜制止。 他从兜里掏出张卡,“刷我的。” 幸而稍微挑眉:“我有钱。” 收银员看着男人修长指间夹着的黑卡,赶紧接过来,刷了。 这位小姐不开窍,男人愿意给你花钱说明他在意你,要是换成她早就窝在他怀里撒娇了。 签了字,拿回卡,顾矜说:“大小姐可能忘了。” “嗯?” 男人语气温柔:“你以后的裙子,都由我来买。” 幸而接过收银员打包好,双手递上的纸袋,拒绝道:“不行。” 别说顾矜,就连收银员和导购都愣了。 看来这位帅哥不太行,摊上一位家财万贯的小姐,砸钱都追不着。 顾矜眼神一黯:“你是嫌我穷吗?” 周沉都无语了,麻烦你看看你手里的黑卡再说话好吗?! 幸而看周沉左手右手提了一大堆袋子,把纸袋递给顾矜,“不是,我不能便宜幸洐那狗东西。” 她要先从亲哥宰起。 顾矜接过纸袋,跟着幸而往外走:“他可以买别的,珠宝包包,裙子只能我来。” 幸而在导购的弯腰恭送中出了店铺,她微笑看着身侧的男人:“我的珠宝,秦缙包了。” 顾矜:“……裙子我包。”他不退让。 周沉凑上来,“而姐,等我有钱了,你的高跟鞋我来包。” 幸而看了眼顾矜,又看了眼周沉,然后叹了口气。 “那我可能是等不到了。” 穷哒哒的周家小少爷受到了来自他而姐的暴击不算,又迎来了顾家大少爷毫不留情的嘲笑。 “你那点钱,还是留着给自己买件衣服吧。”顾矜无情道。 周沉觉得手里的袋子越来越重了。 幸而到处逛了逛,又去了彩妆店。 周沉有点走不动了,他问顾矜:“还有招没?那店里可没沙发。” 顾矜摇头,他手里只提了一个袋子,还算轻松 :“蹲会吧。” 周沉有些无语,他目光追随远去的幸而,然后又发出灵魂一问:“而姐这鞋跟有十公分吧?她是怎么穿着这么细的高跟鞋还能走这么快的?” 顾矜呵呵一笑:“谁他妈知道呢。你蹲着吧,我走了。” 他还要去给大小姐提袋子买单。 周沉往下蹲到一半,见顾矜跟了上去,他锤了下酸疼的腿,深吸一口气。 他要去盯着顾矜。 不能让他忽悠而姐。 幸而站在柜台前,问柜姐:“口红有新色号吗?” 柜姐笑着点头:“最近我们家上了新色号,274,不过只有试用装,正装只在网上发售。” 柜姐拿来试用装和一次性唇刷,幸而在手背上试了试色,问身后的顾矜:“好看吗?” 顾矜想也没想:“好看。” 气喘吁吁跟上来的周沉心里再次对顾矜竖起大拇指。 哥们,你怕是什么颜色都没看清吧。 幸而收回手,盯着手背上的口红颜色,惋惜问道:“什么时候 * 发售?” 柜姐说:“后天晚上十二点。” 见幸而是真喜欢,她又提醒幸而,“这款新品很多美女都喜欢,首发只有一百支,可能不是那么好抢。” 幸而点头,用柜姐给的卸妆棉擦掉手背上的口红,她又随意挑了几只别的色号,这次被周沉抢着买单了。 顾矜掏卡的手慢了半步,见幸而有些闷闷不乐,他记住了柜姐说的时间。 幸而心里一直惦记那只口红,逛街的兴致全无,好在之前已经买了不少衣服,想到顾矜手里那条裙子,她眉眼松了几分。 这条裙子还是称她心意。 轮到给周沉买衣服,幸而随便进了个店,让导购拿了几套周沉尺码的衣服,周沉甚至都不知道有什么颜色的,就稀里糊涂买了单。 顾矜也随便挑了两套西装,他本来就不是想来买衣服的,他身材修长匀称,行走的衣架子,只要合身,穿什么都好看。 出了商场,又去干洗店拿衣服,顾矜问幸而:“饿不饿?”现在也快十二点。 幸而兴致缺缺:“不饿,回去吧。” 顾矜和周沉目光短暂相接,然后同时移开。 “好,我们回家。”顾矜去把车开过来。 周沉把大大小小的购物袋都放进后备箱,坐上副驾驶,系好安全带,他掏出手机,搜刚才彩妆店的官网,准备给自己定个闹钟,提醒抢货。 到了泗水街,车停在中街洋楼外,顾矜帮着把幸而的东西提进去,周沉去给幸而煮饺子,幸而随便说了几句话就去了楼上。 逛了半天她也累了。 周沉自然不会留顾矜吃午餐,顾矜把车钥匙放茶几上,去了斜对面的烧烤店。 席朗还是老样子,处理下午要准备的食材,顾矜在他旁边坐下,靠在躺椅上,问:“席子。附近有网吧吗?” 席朗不知道他问这个干嘛,剥着玉米粒的手没停,他说:“西街那边才有,林句管着的。” 顾矜点了下头,“告诉兄弟们,后天十一点半,西街网吧集合。” 席朗一听这话,顿时来了精神,玉米也不剥了。 他搓着手,跃跃欲试:“顾哥,咱们去砸场子吗?” 第43章 攻陷 唯有温柔不可攻陷 顾矜窝在躺椅, 懒洋洋道:“砸场子?”他轻笑:“比砸场子更刺激。” 俞舟正好过来席朗这边蹭午饭,听到顾矜的话,他赶紧跑过来问:“顾哥, 是不是要把林句赶出泗水街?” 顾矜露出一个神秘微笑。 很快, 到了发售日期。 晚上十一点半,东街几十号人浩浩荡荡往西街那边走, 中街的小弟看这架势把昏昏欲睡的沈冬推醒。 “哥, 冬哥, 醒醒。”小弟看着那群全部穿黑短袖的男人,心想东街的大哥是不是要搞大事。 他疯狂摇着沈冬,差点被沈冬一巴掌拍死, “大半夜发什么疯?” 他们在楼上,窗口站着的小弟定睛一看, 为首那个穿白短袖戴着耳机步姿悠闲的正是东街顾矜。 “冬哥, ”小弟咽了口 * 唾沫:“顾矜去找林句干架了。” 就这点事?被摇醒的沈冬一脸不耐烦:“他们隔三差五就干架,也值得稀奇成这样?” 小弟回头,笑比哭还难看:“这回不一样, ”他刚才心里粗略数了数,有差不多四十余人, “冬哥,顾矜这是想把林句搞死啊。”半夜偷袭。 以前也没发现东街顾矜手段这么下作啊,“咱们要不要通知林句?” 沈冬也趴在窗户上看, 他手支着窗棱,看顾矜一行人经过中街,头也不回朝西街去,他脑袋顿时清醒了:“通知?”他抄起桌上的手机就往楼下跑:“通知你妈,别妨碍老子看热闹。” 自从被幸而吓了那么一回, 他很久没露面,听说宋澜走了,他都没敢跳出来,走了个宋澜,还有个幸而。 他这段时间算是老实了不少,现在不好容易东西两街要去搞事,他也好去看个热闹。 “告诉兄弟们,抄家伙,螳螂捕蝉,老子要去当黄雀。”沈冬嘴角差点咧到耳朵边,脸上的笑意隔着十里路都能看见。 小弟看冬哥一溜烟跑没影,他头从窗户外缩回来,照顾手下的兄弟们:“赶紧的,拿家伙,去西街。” 西街,网吧。 管网吧的林句手下的小弟,晚上没什么人,他趴在吧台上昏昏欲睡,突然一阵响动,他抬头看,乌泱泱来了一群黑衣人。 站在前面的两人他认识,东街的席朗和俞舟,都是顾矜手下的走狗,顾矜和自家老大三天两头就干架,整条泗水街都知道他们关系不好。 悄悄从吧台下摸了根棍子握在手中,他稍微心安:“哥几个这是?” 现场没人回答他的话。 几十个黑衣人如潮水般向两边分开,后面走来个散漫青年,青年耳朵里塞着耳机,白色耳机线从利落的下颚线垂下,他脸带笑意,笑意却不及眼底。 看到这张好看到过份的脸,小弟心中暗暗叫苦,不是吧,顾矜怎么来了?! 顾矜见小弟呆愣失语,他手指轻叩桌面:“你们网吧有多少台机子?” 小弟心想这下完了,一窝端了,这是想把机子砸个稀烂吧,这东街的顾矜果然和老大不对付,大半夜都要来找茬。 见小弟不说话,他抬手看了眼腕表,有些不耐:“说话。” 小弟心想今天这是逃不过去了,退财保命,他磕磕绊绊: “五……五十台……” 顾矜转头看了眼身后的人,然后说:“够了。” 小弟心里叫苦不迭,手往兜里摸,得赶紧给老大报信,说不定还能保住几台。 等顾矜他们进了去,小弟拨了个电话,他看了眼往里面进的人,压低了声音,嗓子急的冒火:“老大!你快来!!东街那群狗日的来端咱老巢了!!!” 中街那边二三十号人跟着在沈冬后面往这边赶,林句也面无表情领了四五十号人过来。 沈冬先到网吧,正好撞上带人赶过来的林句。 林句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往里走 * 。 网吧里,顾矜找了台机子坐下,打开电脑,输入网页地址,跳出彩妆官网。 小弟们全部围在他身边,语带兴奋:“顾哥,什么时候开干?”砸了林句的网吧看他以后脸往哪搁。 顾矜垂头看了眼手表,才十一点四十五,“还早。” 见他们一动不动围在一起身边,他又瞥了眼贼眉鼠眼四处张望的俞舟:“都守着我干嘛?去守着电脑,滚远点,太热了。” 围在这都不透气。 小弟们面面相觑,顾哥这是什么意思?砸场子还要挑个好时辰? 席朗也有些不解,他和顾矜关系好,什么都敢问:“顾哥,咱不现在砸完回去睡觉吗?等下林句就来了。” 顾矜嗤了声,完全没把林句放在眼里 :“来了又怎样?” 俞舟在旁边摇旗呐喊:“顾哥霸气!” 席朗头疼的看了眼拍马屁的俞舟,你倒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打起架来溜得最快就是你。 林句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么诡异一幕。 顾矜笔直坐在电脑屏幕前,眼睛时不时瞟一眼手机。 他带来的人也整齐排坐在电脑前,随意看了眼最近一个人电脑屏幕,看到是一个彩妆网页,林句难得皱起了眉头。 林句问身后给他打电话的小弟:“他们就是这样砸场子的?” 小弟也百思不得其解,他挠了挠头,“刚才还气势汹汹的,不是特意等您来吧?” 林句瞥了眼顾矜,往他那儿走,到他面前,顾矜连个头也没回,聚精会神盯着桌上手机上不断增加的数字。 林句略微倾身看了眼,是标准北京时间报时器。 现在是十一点五十八分,顾矜来了精神,他摩拳擦掌:“兄弟们,准备,还有两分钟。” 坐在旁边的席朗盯着电脑屏幕上各种口红粉底,一脸生无可恋。 林句不知道他在搞什么名堂,从兜里摸出根烟点上,站在顾矜身后。 沈冬也进来了,见一屋子,百来号人在大眼瞪小眼,他懵了,怎么还没打起来?他故意等了几分钟才进来。 中街的小弟也到了,挤进来站在沈冬旁边:“冬哥,咱这黄雀还当吗?” 沈冬心里有些复杂,“先看看再说。”难不成这俩野蛮人武斗不搞搞文斗了? 网吧本来就不大,一下子挤进来百多号人,狭□□仄的空间更让人烦躁。 顾矜满门心思都在屏幕上了,完全没注意他们。 秒针指向十二,顾矜沉声道:“兄弟们,抢!” 林句身后的小弟这回算是听明白了,合着不是来砸电脑的,是抢电脑的。 中街和西街的小弟们手里都带了棍子,西街的人准备东街的一起身就把他们按倒,中街的守在门口心想你们东西两街谁都别想跑。 结果预料中的血腥场面根本没发生,耳边只有一阵疯狂的鼠标点击声。 犹数顾矜最嚣张,鼠标啪啪作响,一顿操作猛虎。 林句怔了,沈冬愣了,他们手下的小弟也是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东街的人眼睛 * 恶狠狠盯着电脑屏幕,像是有什么深仇大恨。 林句又摸出一根烟。 房间里鼠标哐哐哐的的按键声不绝于耳,大概过了五分钟。 顾矜扔开鼠标,往后一靠,眉宇间有些许疲惫,“有谁抢到了吗?” 俞舟:“顾哥,我没抢到。” 席朗:“顾哥,我也没抢到。”而且心很累。 逐渐有人陆续出声:“没抢到。” “就差那么点儿。” “唉。”有人摇头,“我也没抢到。” 顾矜蹙眉,这么多人没一个抢到的? 这时,角落里传来一个弱弱的声音:“顾哥,我好像抢到了。”地址填了,钱也交了,顾矜一个健步跑到他面前,身子压下来,盯着屏幕上付款成功的字样。 顾矜终于笑了,他拍了下小弟:“行啊,你小子,钱我给你转过去。” 小弟一脸受宠若惊,他从来没这么近距离接触过老大,而且老大还满脸带笑和和气气。 顾矜心里松了口气,他这才有时间来看现场局势,沈冬一脸复杂看着他,像是吃了苍蝇,说不清是什么奇奇怪怪的表情。 林句脚边一堆烟头,他眸光清澈,指尖夹着烟,看着顾矜没说话。 气氛陷入了凝滞。 顾矜找了条椅子坐下,靠着椅背。 在上百双眼睛的注视中,缓缓从兜里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他用生平最温柔的语气,对着电话那头的人说:“你最想要的274,买到了。” “大小姐,有奖励吗?” 不仅是东街的小弟们,就连沈冬都觉得牙根子发酸,别过脸,不忍直视。 辣眼睛。 这他妈是顾矜? 幸而盘着腿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周沉也是同样的姿势,他腿上放了台笔记本,刚才卡着点也没抢到,他有些气馁。 “而姐,卖完了。” 幸而看了眼周沉,突然轻笑出声。 “奖励?” “那就奖励你,”她眸带狡黠:“可以追我。” 顾矜愣了好一会儿,本来就是随意说的,没想她会有回应,现在听到她的话,差点坐不住,想给她买花,想直接去洋楼找她。 顾矜眼底笑意怎么压都压不住,他克制地抬手掩住上扬的唇角:“谢谢大小姐的允许。” 抬眸看了眼目不转睛盯着他的上百号人,顾矜从容道: “我会加油。” 第44章 攻陷 唯有温柔不可攻陷 顾矜等着幸而挂了电话, 他才把手机揣回兜里,脸上笑意收敛,视线从身边的林句扫到门口的沈冬:“几个意思啊?” 席朗看了眼中街和西街这百来号人手里碗口粗的木棍, 对俞舟说:“顾哥说比砸场子更刺激, 果然刺激,咱们场子没砸, 搞不好还要挨收拾。” 俞舟暗自咧嘴:“可不是嘛, 我都想上厕所了。”其实是准备跑路。 席朗见他要起身, 一把按住他的肩膀:“憋着。” 俞舟:“……”他叹了口气,得,跑不掉了, 家伙也没带,这架怎么打? 林句也拉了条椅子, 坐在顾矜对面, 甩了根烟给他:“听说你要 * 来砸我场子?” 顾矜看着手里的烟,“就你这破场子?三天赚不了两块钱,我至于费这功夫吗?” 林句身后的小弟“嘿”了声, 血往脑子上涌:“你怎么说话的?” 顾矜挑眉,眼睛里笑意褪减 :“轮得到你说话?” 小弟接触到他的眼神, 像被猛兽盯上,下意识后退半步。 顾矜没说话,看向林句的眼底, 是满满的嘲弄。 大概意思就是,你手底下人就这点能耐? 林句看了眼顾矜,又瞟了眼门口的沈冬:“你也半夜跑来上网吗。” “不可以?” 见他们没有打架的意思,沈冬也走过来,机灵的小弟给他拉了把椅子, 沈冬赞赏地看小弟一眼,他的人比林句手底下那群棒槌强多了。 三人对坐,有点三方会谈的意思,老大们不走,一百多号人也只能等着,顾矜把手里的烟弹给沈冬。 沈冬接住烟,挑眉看他:“怎么?” 顾矜想起幸而不喜欢闻烟味,他眸光柔和了些:“戒了。” 沈冬“啧”了声,对林句说:“借个火。” 林句扔了盒火柴给他。 沈冬:“你不是吧?”这么穷? 顾矜翘着二郎腿,单手搭在椅子扶手上,“他手机都是十几年前的诺基亚,键盘上的字母都磨掉了,有盒火柴用就不错,别挑三拣四。” 抢到了幸而想要的口红色号,顾矜心情很不错,现场气氛目前还算和谐。 沈冬划着火柴,划了半天才跳出火焰,他笑骂一声:“这老古董好多年没用过了,手生。”咬着烟垂首点燃,他把火柴盒丢给林句。 林句手中转着火柴盒,他问顾矜:“听说你也要走?” 沈冬吐了口烟圈,他也有些惊讶:“不是吧?宋澜前脚刚走你就呆不住了?” 顾矜觉得有些奇怪,林句哪听来的消息?他回顾家的事也就那么几个人知道,席朗他们都不太清楚。 “你听谁说的?” 林句眼神依旧平淡:“宋澜。” 顾矜这倒是能理解了,宋澜在泗水街也住了这么久,多半是几个熟人道个别。 几个人也没什么好聊的,放着林句的面,席朗把上网费用给了吧台小弟,顾矜起身:“回去了,你们慢慢聊,正好还有一堆人等着上网,我们也不在这占地方。” 顾矜走了,林句看着沈冬:“去吧,都是空机位。” 沈冬:“我有点困,今天太晚了,改天。” 林句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下次来上网不用抄家伙,我这不危险。” 沈冬在门口停住了脚步,背对着林句,拿着烟的手往后一扬:“记住了。” 他们都走了,林句手下的小弟也散得干净,只剩下看吧台的,看林句坐在椅子上没动,他过去问:“老大,今晚还营业吗?”今天东街那群人的网费已经是他们平常一个月的收入。 林句看了眼屏幕上的彩妆页面,收回目光,淡声道:“关了吧。” 走出网吧,清凉的风迎面扑来,快要入秋了,带着些许寒 * 意,林句迎着风,走进小巷,消失在黑暗中。 过了两天,幸而收到了快递。 收件人是顾矜的名字,地址是她的。 虽然已经知道是什么东西,但是手上拆快递的动作还是快了几分。 周沉在网上看到周边有度假村,他问对着镜子涂口红的幸而 :“而姐,这破地方弄了个度假村,没多远,咱去吗?” 幸而抿了抿唇,对这个色号很满意,“去呗。”看得出她心情很好。 得到她的肯定,周沉开始订票,“而姐,咱玩多久?两天一夜还是一个星期?” “两天够了。”幸而不习惯在外面住太久:“你看下路程,正好这两天秦缙休息,把他带去刷卡。” “三十多里路,”周沉看了眼路线距离,听了这话他很开心,缙哥这个人肉提款机作用还是很大的,不然动不动就要提着一大袋现金去,他也很不方便。 而姐只要出去就想买很多东西,价格都不便宜,只有刷卡方便。 事情就这么定了,幸而发了个定位给秦缙,那边回复很快:“马上来。” 秦缙最近在公司都快憋疯了,每天两点一线,不是公司就是家,秦淮这个万恶的资本家还压榨他,一天二十四个小时,十五个小时在公司。 正好想去放松放松,能和秦老三去,还是很开心的。 好久没和他的兄弟一起出去玩了。 开着悍马出了市区直接上了高速,不到两个小时就按照幸而给的定位到了泗水街,他是从东街街尾入口进的。 卖臭豆腐的王大妈正在摇着蒲扇和老姐妹唠嗑,见又来了辆小汽车,她赶紧跟上去看。 泗水街一共只有两个人有车,中街那位新来的幸小姐一辆,东街顾矜前几天开回来一辆。 到了泗水街,秦缙降低车速,看了眼秦老三给他的定位,又看着窗外的街景。 他心想洐哥这次真够心狠,舍得把宝贝妹妹扔来这儿受苦。 慢悠悠开着车,他在找幸而说的红砖洋房。 王大妈因为跑得急,还没看清车里的人长什么样,就在路边滑了一下,一屁股坐在地上。 秦缙看到有个老太太摔了,赶紧停车去扶。 王大妈嘴里“哎呦”一声,心想自己这老胳膊老腿的真不应该这么折腾,好奇心太重真不好。 正想慢慢起身,那辆车就下来一个戴墨镜的男人,秦缙扶起她:“您没事吧?” 王大妈拍了拍身上的灰,“没事,就是腿脚有些不利索,小伙子,你能扶我回去吗?”怕他拒绝,王大妈指了个地方:“你看那个卖臭豆腐的店就是我的。” 总共不过几十米,秦缙没多想,就扶着她走过去,嘴里还一直叮嘱:“您腿脚不方便走路就慢一点,别走那么急。” 王大妈心想这小伙子不止长得好,心眼也好。 到了臭豆腐店,扶她在椅子上坐下,秦缙问她:“您这样没大碍吧?” “没事没事。”王大妈脸上笑出褶子,“我在家养两天就能好 * 。” “那就行,”她这年纪秦缙也真怕她出事,现在放心了,“我跟您问个路,这边有个红砖洋楼您知道吧?” 王大妈点头:“知道,就是新来的那位幸小姐的房子,”她问秦缙:“小伙子,你找幸小姐?” “对,”见她知道,秦缙正好不用问幸而,免得她笑他地方都找不到:“她是我妹妹。” “哦哦,”王大妈看他身上这气质就知道又是城里来的,原来是幸小姐的哥哥,难怪了,这一家子都是有钱人:“你直接往前面开五百米,左边有个烧烤铺子,再往前走一点,右边那栋洋楼就是幸小姐的。” 得到了信息,秦缙也不多留了:“那您好好养着,注意休息,我先走了。” 见秦缙上了车,王大妈拿起蒲扇,眯着眼睛慢慢扇风。 她的老姐妹端了个碗从里屋出来,“打探清楚了?” 王大妈一脸得意:“可不是,我可是咱们街道搞情报的一把好手,”她目光悠远 :“又是来找那位幸小姐的,咱们这泗水街,顾矜围着她转,沈冬怕她,宋澜和她关系也不错,林句倒是看不出来。” 总而言之,“这位幸小姐不简单。” “嗨,”老姐妹从碗里戳了块臭豆腐:“这还用你说,幸小姐要是简单能在泗水街住这么安稳?” 不过她倒是听说件事,“前两天动静不是挺大,上百号人在西街差点打起来了,听说是为了幸小姐。” 王大妈摇着蒲扇的手停了下来,“不是顾矜去砸林句场子吗?” “嗨呀,哪能呢,他们平日里打架也没那么大阵仗,反正泗水街这三位为了那位幸小姐,半夜里带人抄着家伙在西街谈判呢。” 王大妈觉得自己的情报有些落后了,她打算等顾矜回来,套套他的话。 秦缙按照王大妈的话,找到了烧烤店,再往前开了不到十来米,果然右边有栋洋楼,红砖的,门外还停着幸而那辆一千多万的巴博斯。 他把车停到巴博斯后面,锁了车门,绕过巴博斯,看到画着白色骷髅的红色朱漆木门。 顿了顿,他推门进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小院子,栽了些竹子花草,竹林下有个躺椅,寄风正趴在躺椅上睡午觉。 听到响动,寄风懒洋洋抬了下头,看到是秦缙,呜咽了声,又继续睡觉。 秦缙走进客厅,看了眼装修布置,觉得还是对洐哥有误解。 洐哥是不可能让秦老三受苦的。 第45章 攻陷 唯有温柔不可攻陷 周沉在打扫卫生, 到处看没见到幸而的影子,秦缙站在客厅门口,手勾了下墨镜, 露出黑白分明的眼睛:“小子, 你姐呢?” “拖鞋在玄关鞋柜,你随便挑一双, 都是新的, ”周沉刚拖完地, 怕他直接踩进来 :“而姐在书房刷恐怖片。” 秦缙随手摘下墨镜放鞋柜上,弯腰打开柜门,拿出一双灰色棉麻拖, 换上。 “你什么时候在这当保姆了?”秦缙换好鞋子,到处逛 * , 自己找到厨房, 从冰箱里拿了瓶冷饮。 “而姐去你家拿钱那次,”周沉见有新增人口,现在也是吃午餐的时候, “缙哥,中午想吃什么?” 秦缙对吃的不怎么挑:“你看着弄吧, 我去找秦老三。” “行。”周沉应了声,擦完茶几,去准备食材。 秦缙自己上楼找幸而, 穿过走廊,他看了看,二楼有四间房,随手打开一间,被褥整齐, 一看就没人入住,窗帘倒是拉开了,地板也干干净净。 不用想,楼下小保姆的杰作。 退了出去,关上门,又推开另外一间,梳妆台上各种瓶瓶罐罐堆满了,床上蓝色真丝被有半截垂在地上,房间的小沙发上扔了各种衣服裙子。 秦缙:“……”这一看就是秦老三的房间,下不了脚。 关上门,又打开最里面那间房。 窗帘拉得厚厚实实,房间里一丝光线也没有,能听见尖叫声,幸而披头散发一身黑,抱着笔记本窝在小沙发里,听到门被打开的吱呀声,她扭头。 秦缙手搭在门把上,咽了口唾沫。 现在走还来得及吗? 没等他反应过来,已经被光着脚踩在地毯上的幸而拉到沙发上坐下,幸而目光幽幽: “来得正好。” 她把电脑转了一下,屏幕对着秦缙的脸,屏幕各种色彩映在秦缙脸上,他看到屏幕里几乎要爬到他身上的东西,直接:“啊啊啊啊卧槽!!!”魂飞魄散。 楼下的周沉也听到了尖叫声,他拿着锅铲拔腿就往楼上跑。 看他连滚带爬摔到地上,幸而合上电脑,一言难尽地看着他。 “你这胆,比鱼缸里的鱼都小。” 秦缙一身虚汗,后背湿透了,他坐在地毯上,靠着沙发喘了口粗气。 还不忘控诉她:“你这都是什么恶趣味,大白天不开窗帘不开灯,一个人躲在这里看这个?” “我要是坐在阳光充足的院子里,喊来一帮人看这个,还有意思?”幸而满脸无语。 “怎么了怎么了?”周沉跑得急,鞋都跑掉一只,他以为这俩人起了争执,要是缙哥敢欺负而姐,直接往头上就是一铲把。 冲进房间,按下开光,周沉看到秦缙一脸惨白跌坐在地,手中的锅铲往身后一藏。 “而姐,缙哥怎么了?”心脏病发作? 幸而觉得丢人都不好意思说:“被电影吓到了。” 看着扒着沙发边,一脸心有余悸的秦缙,周沉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我刚才告诉了你,而姐在看恐怖片啊。” 秦缙:“……别提了成吗?” 周沉:“缙哥你胆真小。” 秦缙:“二十万封口费。” 周沉立马改口:“我去炒菜,很快就好,等下叫你们。” 幸而起身,伸手把秦缙一把拉起来,轻轻松松。 “下楼吧,二十万发我微信。” 秦缙心想今天这算什么事。 推个门,四十万。 周沉顺手捡起卡在楼梯扶手夹缝的拖鞋,穿上,回了厨房,洗手炒菜。 吃饭的时候,秦缙心不在焉:“去 * 哪个度假村?” 周沉摸出手机,看之前规划的路线终点:“就叫泗州度假村。” 秦缙听了这名字有点耳熟,他看了眼幸而,想起来了。 这不是幸家投资的度假村吗? 听说政府要开发这边,周边的地都被洐哥买下来了,就泗水街还没来得及弄,幸家就出事了。 他问幸而:“买票了吗?” 幸而点头,“阿沉买了。” 周沉见幸而吃到一半放下筷子,就去厨房切了盘哈密瓜来:“三张票,团购价,十五万一个人,两天一夜。” 见他一脸肉疼,秦缙估摸着这俩人压根不知道那是幸洐的产业,就连他也是偶然听秦淮说的。 想到刚才那四十万,秦淮嘴角勾出一个浅浅的弧度,没打算把这事告诉两人,到时候他直接去找度假村经理退钱就是。 还赚五万。 吃完饭,等他们收拾好东西,秦缙帮着幸而把她几个大行李箱提上车,“你这带的什么,就两天,至于把家都搬过去?” “没穿过的裙子和鞋子,”幸而好不容易有把它们穿出去的机会,自然不会放过:“提不动?走开,我来。” 被鄙视了的秦缙有些恼火:“就这么几个小箱子,至于让你来?我又不虚。” 幸而让到一边,脸色平淡:“哦,我还以为你被酒色掏空了身体。” 周沉锁上大门,打开车门让寄风去后座。 幸而的车太显眼,就开秦缙的。 关上后备箱,幸而看着一溜烟爬上后座系好安全带的周沉,表情玩味:“阿沉?” “哎,而姐,有什么吩咐?”周沉透过车窗露出灿烂笑脸。 幸而调侃道:“今天不晕车了?” “今天心情好,”周沉想到那晚的借口,讪笑道:“说来还得感谢缙哥慷慨解囊二十万。” 秦缙挑了下眉头,他倒是没说什么,谁慷慨解囊还说不定呢。 幸而坐上副驾驶,从储物箱翻出两袋薯片,往后一抛,周沉双手接住,喜笑颜开:“谢谢而姐。” 秦缙启动车子,单手打方向盘拐出泗水街:“我买的东西,你感谢而姐,缙哥有些苦恼啊。” 周沉拆开薯片,“也感谢缙哥。”听着就很敷衍。 开了四十分钟,到了泗州度假村。 周沉是网上买的票,他去自助窗口扫码取票,今天人有点多,四台取票机,排队还是排了十多分钟。 取了票,两个男人推着行李箱往度假村走。 四个箱子,一人推两个,其中三个是幸而的,他们俩共一个。 幸而今天穿的是那天买的渐变色的星辰裙子,碎钻在阳光下格外晃眼,她穿着银色高跟鞋,露出纤瘦的脚踝,脚踝上有条双层的碎钻细链。 两个男人推着行李箱跟在她身后,她跟着路标上的指示,往住宿的别墅区走。 这里有大湿地公园,植被丰富,本来就是建在山上的度假村,空气很清新。 秦缙是典型的花花公子哥长相,相貌俊朗,身形颀长,穿的是幸而给他买的黑白撞色 * 衬衫,鼻梁上架着墨镜,遮住那双四处留情的眼睛。 周沉长了张欺骗人的天真小奶狗脸,大眼睛懵懵懂懂,但身上有些和脸不符的痞气,穿黑衣黑裤。 “而姐,慢点。”周沉看了眼手边的行李箱,再看往上坡路走的幸而,他有些跟不上。 秦缙也有些气喘,“你而姐这身手,不推箱子可惜了。”幸而从小练过,身体素质比他们不知道强多少。 就算穿着十二公分的高跟鞋推着箱子走上坡照样如履平地。 周沉默了片刻,才憋出一句:“……而姐是女孩子。”他也不敢让幸而提东西啊。 秦缙也不敢,他是真被幸而打过的,坐在箱子上休息了一下,他说:“什么女孩子。” “分明是我兄弟。” 周沉想起和而姐逛街被支配的恐惧,他有些腿软:“可惜顾老大没跟过来。”那人鬼主意多。 秦缙听了,挑眉:“顾矜?你们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顾矜最近回了顾氏集团上班,不过每天上下班还是照样从泗水街出入,他倒是看见过几次那家伙的路虎车。 “顾老大在追而姐,”周沉没隐瞒:“追得可勤了,大半夜带几十号人去网吧蹲点给而姐抢口红,操作太秀了。” 秦缙心里有些不爽:“我家秦老三可不是一只口红就能追到的,你盯着点他,别让你而姐被这种不值钱的行为蒙骗。”洐哥最近没空管她,秦缙怕幸而缺爱,被顾矜钻了空子。 顾家是有钱,但顾庸只会留给顾北,不可能留给顾矜,容家也有钱,但听说容家对顾矜这些年不闻不问,虽然就这么个外孙,估计因为他妈的事也记恨他,家产估计也跟顾矜挨不上关系了。 想到这,屁股也坐不住了,推着两个箱子,秦缙快步去追幸而。 到了幸而身边,他问:“而而,最近有什么喜欢的珠宝首饰吗?” 幸而侧头看他气喘吁吁的样子,停下脚步等落后很多的周沉。 “我都没去市区,在哪看珠宝首饰?” 拍卖会更是不能露面,都是熟人。 秦缙脑瓜子一转,想了个辙: “下次我去拍卖会,给你开视频,看上什么就跟我说,我拍下来。” 幸而今天戴的珠宝是秦缙上次送的钻石套装,戴着钻石手链的纤纤玉手在秦缙肩膀上轻拍,以示鼓励:“这办法不错,下次就这么办吧。” 秦缙松了口气, “秦老三,你下次有什么想要的直接跟我说,别麻烦别人。”特别是顾矜。 幸而感觉他话里有话,疑惑的问追上来的周沉 :“你是不是跟他说什么了?” 第46章 攻陷 唯有温柔不可攻陷 周沉眨眼大眼睛, 无辜道:“没有呀,缙哥他说而姐你今天太漂亮了,想为你花钱。” 幸而一脸不相信。 这三人站在一起, 回头率太高了, 路过的人都忍不住看几眼,气质长相, 随便拉一个出来, 都是顶流明星级别的。 看他们握着拉杆箱, 还有个戴墨镜的 * ,有人摸出手机偷拍,对身边的人说:“是不是明星来度假村拍综艺?” 度假村经理也在员工提醒下迈着小碎步跑来, 心里还有些小激动,要是真有明星来拍真人秀, 那就是给度假村做广告啊, 隔着老远他都能看到那三人出众的气质。 他心想,有节目组给度假村打广告,肯定会吸引一大波人来打卡, 年终奖妥妥的! 在距离三人还有半米距离的地方,穿着皮鞋的经理及时刹车, 本来挂着笑容的脸看到幸而,直接僵住。 “大……”大小姐还没喊出口,被秦缙出声制止:“大太阳下跑这么快干嘛?” 经理看到疯狂给他使眼色的秦缙, 心想大小姐这是怕被人知道身份?也对,最近大老板出了那事,大小姐肯定是想避避风头。 他对秦缙轻轻点头,表示接收到信息:“几位,你们是去别墅区吗?我带你们去。”说着他就要帮秦缙推箱子。 对身后的员工也使了个眼色, 员工会意,接过周沉手里的拉杆箱:“我来帮您。” 看到他们衣服上别着的工牌,周沉放心松手。 周沉不用推箱子,心里松了一截,走路都轻快了, “而姐,这度假区服务真不错。” 幸而点点头,跟着经理往别墅区走。 秦缙在一边想笑又不敢笑,怕暴露,他双手插兜紧跟经理身后,防止他突然和幸而透露什么。 过了娱乐区,就是别墅群,联排别墅价格稍微便宜些,周沉从小也过惯了好日子,再加上有幸而在,他就订了独栋的票。 联排别墅前面有各种休闲设施,到了晚上会有篝火晚会烧烤唱歌之类的活动,比较吵,独栋和联排隔了段距离。 面朝森林的独栋别墅透过窗户能看到草地上各种小动物,森林里还养了小鹿。 鸟语花香,扑面而来的清香芬芳比周沉喷在房间的青草味空气清新剂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越往独栋走越是心旷神怡,独栋别墅外面有休闲躺椅遮阳伞,二十四小时茶点不断,外面还有游泳池。 周沉从兜里摸出票,给经理看:“去七号别墅。” 经理瞥了眼票,心想大小姐这是带头促进自家经济?七号别墅并不是最好的,他想给大小姐换个最好的,换到靠湖边那栋没有编号的别墅。 那栋别墅是大老板专享的,不接受订票。 他刚要开口,又被秦缙不耐烦抢先:“太晒了,经理,快点行不行?” 经理用眼神询问秦缙,秦缙别开脸,没看他,怕被幸而发现他的小动作。 行,大小姐想低调,经理表示理解。 “行李箱放门口就行,我们自己推进去。”秦缙说。 经理依言照做,然后带着笑容说:“客厅有服务电话,您……你们有什么需要打电话就好,我们二十四小时有人值班。” “知道了。” 等他们走了,秦缙对瘫在沙发上的周沉说:“愣着干嘛?搬行李箱。” 周沉以手为扇,在脸边扇着风: * “缙哥,你这不是自找麻烦吗?刚才让他们提去房间多好。” 幸而也是不能理解,“你最近在锻炼身体?” “对,”秦缙叹了口气,把三个行李分次箱推到主卧,还有个行李箱在客厅没动,等下还要和周沉分东西:“你不是觉得我很虚吗?” 幸而失笑,她坐在沙发上,语调慵懒:“不戒色,再怎么锻炼都没用。” 秦缙想到最近在公司连轴转,他把墨镜扔茶几上,抓了抓头发,鞋也没脱躺在沙发:“我最近真戒了。” 参加聚会都没空更别说其他的了。 幸而没回应,只是嗤笑了声。 周沉开了电视,握着遥控调台:“而姐,看什么?” 幸而靠着沙发,脱了高跟鞋,踩在地板上。 “不看,斗地主。” 顾氏集团。 正在开会,顾矜坐在右侧首位,他对面的顾北侃侃而谈,周漾的妹妹嫁给了顾北,周家在城南拿下的那块地皮让顾家也分了一杯羹。 顾北在畅谈他的商业版图,顾矜点开微信的邀请链接,陪他家大小姐斗地主。 顾北站在投影前说得激情澎拜,顾矜连个眼角都没给他,其他董事也对他议论纷纷。 “……都来上班了,怎么连个样子都不做。” 本来关了静音的顾矜,把游戏音效又打开。 顾北铁青着脸,听着他手机传来的“斗地主”“抢地主”“超级加倍”。 顾氏集团融资上市后,顾家持的股份被稀释,原本是顾庸和容瑟一人一半,现在是顾庸百分之十八,顾北百分之二,顾矜继承母亲的遗产,持股百分之二十,剩下的就是散股,所以在座的股东人数也不少。 真要算起来,顾氏集团目前持股最多的还是顾矜。 顾庸本来想收购一些散股,把顾矜压下去,但是顾氏集团最近攀上周家,节节升高,看到丰厚的分红,没人舍得抛出去。 顾北真的想不明白,这人不是打算烂在泗水街了吗?不好好当他的混混头子,跑回来干嘛? 偏偏这次老头子对他回来也没意见。 当然,有意见也没用,他持了股,想进公司还不是随时的事。 见顾北脸色不好,股东们也纷纷噤声。 顾矜打了个炸.弹把同伙的连对炸掉。幸而已经报单,他打了个三给她过牌。 看到界面显示地主胜利的字样,顾矜目光从屏幕上抬起来,看到没人说话,他问:“会议结束了?那我下班了。” 说完,他起身,扣好西装纽扣,捧着手机在众人的目送下出了会议室 股东们互相对视,你看我我看他,“这也太嚣张了吧?”有人忍不住出声。 顾北忍住心头的怒气,松了攥紧的拳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和缓:“我们继续。” 心里却恨不得把顾矜弄死。 他就是故意来恶心人的。 顾矜在员工们各种点头和“顾总”的招呼声中,笑着点了点头,进了专用电梯。 女员工拿着资料,问老员工:“安姐,顾总是董事长的 * 儿子吗?以前怎么没见过他。” 顺便再说一句,顾总的颜值真是绝了,不少女员工这两天卡着他进公司的点,故意经过电梯那儿跟他打招呼。 看她一脸春心荡漾,安姐打击她:“顾总是不是董事长的儿子,都轮不到你打听,赶紧去做事,五点前把资料复印好交到我办公室。” 女员工撇撇嘴,心里暗骂老妖婆,“好,我知道了。” 安姐哪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冷哼一声,转身回了办公室。 小姑娘家家的,这也不会做那也不会做,净会做梦了。 像顾总那样的,哪瞧得上你。 顾矜去车库,坐在车里,他问幸而:“还玩吗?” 周沉从茶几下摸出一盒没拆封的扑克说玩斗地主,幸而更喜欢玩这种纸质的,她回:“不了。”然后拍了张照片发给顾矜。 是周沉在洗牌。 点开周沉的朋友圈,果然—— 今天天气好,而姐带我度假,陪美丽的而姐打打牌,希望缙哥今天散点财。 下面还带了定位,是泗州度假村。 这是为了证明他没吹牛。 一句话提到三个人,顾矜算是清楚打牌的人都有谁,他点开下面的定位,等导航规划好路线,直接驱车往泗州度假村去。 盘着腿坐在沙发上的周沉看到手里的牌好,腿差点抖上天,抢到地主的他满脸得意。 不过他没想到,本来是想气气顾矜的,一个定位,反而把他招了过来。 秦缙见他拿了地主牌,这恨不得上天揽月的嘚瑟样子,扭头对幸而说:“手里几张好牌全写脸上了。” 幸而噗嗤乐了。 周沉有时候是挺天真。 顾矜从市区开车过来有点远,两三个钟,他赶过来的时候正好是傍晚,度假村很热闹,有篝火晚会和民族特色舞蹈,也有过来一展歌喉的游客站在音响前不肯挪步。 度假村挺大的,他停好车,问幸而:“你在哪?” 幸而吃着员工送上来的车厘子,看了眼手里的牌,“接不起。” 然后才回顾矜的消息:“度假村。” 顾矜靠着车身,“我知道,具体位置。” 幸而出牌的速度慢了半拍,秦缙催她:“打个牌还摸鱼,秦老三,有点牌品行不行?” 幸而“哦”了声,“要不起。” “要不起你不早说……”秦缙嘴里嘟囔。 他连输九把,周沉这小子不知道是不是出门踩狗屎了,手气一直很好。 幸而发起共享位置,顾矜沿着路线,慢悠悠往独栋别墅走。 听到门铃声,周沉以为是度假村的员工来送晚餐,他拿着牌跑去开门。 打开门,笑容僵在脸上,他一脸不可置信:“怎么是你?” 顾矜嘴角勾起一抹恶劣的弧度,他摘了耳机,拖长语调,懒懒道:“怎么不能~是我呢。” 第47章 攻陷 唯有温柔不可攻陷 周沉看他眼带调侃, 一拍脑袋, 糟了,肯定是朋友圈定位暴露了位置。 心里哀叹一声, 本来想趁着他去上班没在泗水街的时候把而姐带走, * 没想到他会跟了过来。 目光越过周沉,顾矜视线落在穿渐变裙的幸而身上, 他问周沉:“我可以进来吗?” 周沉:“我说不可以你听吗?” 顾矜笑了笑:“不听。” 那不就得了。 周沉撇嘴, 侧身让到一边。 秦缙看到是他, 问幸而:“你叫来的?” “不是。”幸而看了眼牌,在想要不要抢地主。 周沉心知肚明是自己招来的,虽然气得跺脚, 又不敢说出来,秦缙知道了得收拾他。 引狼入室。 顾矜很自然走到幸而旁边坐下, 看着她的眼睛, 说:“大小姐穿什么都漂亮。”以后还要给大小姐买很多新裙子。 幸而不躲不避,坦然道:“很多人都这么说。” 秦缙听她这话,差点笑出声。 自恋有时候也是一件好事, 当你自我感觉良好,别人讨好你你就会觉得理所应当。 幸而可不是两句甜言蜜语就能哄下的主。 有幸洐这个商界大佬的哥哥, 从小到大不管去哪都是别人捧着她,什么好听的话没听过。 顾矜笑了笑,坐在她旁边, 看他们打牌。 周沉问他:“你不觉得无聊吗?” 顾矜看着幸而的牌,没什么杂牌,还不错,“不啊,你很无聊?” 秦缙打出对三, 看他们针锋相对,乐得看热闹。 幸而对车厘子很感兴趣,吃了小半碟,见她总是弯腰前倾去拿,顾矜端在手里,方便她拿。 幸而吐果核的时候,顾矜下意识伸出手,不止她愣了,就连秦缙和周沉都傻眼。 顾矜这两天回顾氏集团的事情闹的满城风雨,圈子里的人都知道,顾家那位神秘的大少爷回来了,而且把顾老爷子气得够呛。 这位大少爷行事风格我行我素,偏偏持股最多,听说开股东大会的时候他还陪别人斗地主。 顾家那位小少爷当场脸就青了。 秦缙这几天耳边都是顾家大少爷的传闻,现在看到他本人,顺口问了句:“顾少爷,你今天开会在斗地主?” 顾矜满脸温柔:“嗯,陪大小姐。” 也就是几个小时前的事,幸而问秦缙:“你从哪听说的?”现在消息传播速度这么快吗? “朋友圈。”秦缙晃了晃手机。 得,现代这消息传播速度,根本藏不住事。 幸而收回目光,没有把果核吐顾矜手里,而是吐在纸巾上,然后又扔去了垃圾篓。 秦缙看顾矜的眼神有些玩味,这位顾大少爷在秦老三面前倒是温柔可亲,对外可不是这样的。 披着羊皮的狼,他得找机会提醒一下秦老三。 他们玩了会儿牌,也饿了,幸而想按铃叫餐,周沉见远处有篝火跃动,他兴致勃勃:“而姐,我们去外面吃吧,就我们几个人多没气氛,要是这样还不如在家里我给你们做饭。”旅游度假本来就是要放松一下嘛,不出去玩多没意思。 秦缙也说:“出去走走吧,外面空气好。” 幸而没什么意见,拿起沙发上的手机:“走吧。” 顾矜不紧不慢跟在幸 * 而身后,目光无意间与秦缙接触,他轻轻点头,秦缙颔首也笑了笑。 看似若无其事,秦缙心里对这个人却多了份探究。 要不要跟洐哥打个招呼?他有些拿不定主意。 篝火晚会是在联排别墅前面的草地上,人挺多,老少都有,周沉这人比较放得开,看有人在跳民族特色舞,他也跟上去走了两步。 这里也有烧烤吃,红柳枝串的羊肉串,足有八两一根,摊子前挂着二维码牌子,顾矜去买了几串,先给幸而:“看看和席子的手艺差多少。” 幸而咬了口,她皱眉:“差太多了。” 周沉吃了串也终于理解为什么而姐以前那么挑食,来了泗水街却经常吃斜对面的烧烤串。 席朗烤的烧烤味道很好,如果拿去星级酒店说是大厨弄的他都相信。 幸而只吃了一口就没心思吃的羊肉串最后没进垃圾篓,而是进了顾矜的胃。 他在泗水街混惯了,什么都吃,味道好不好不要紧,能吃饱就行,家里屯的泡面堆积如山。 而且幸而吃过的,他不嫌弃。 幸而只是看了眼,就知道,这男人真的有病。 顾矜自己也发现了,他对幸而完全是没下限的包容,什么都想迎着她的喜好来。 堂堂顾家大少爷,容家未来继承人,东街顾老大混到现在这地步,说出去谁信。 “而姐,”周沉看到不远处的别墅在开派对,形形色色的男女,还有个熟人:“那是姜玉吗?” 秦缙循声看了过去,他“啧”了声,还真是,看了眼幸而,他说:“冤家路窄啊秦老三。” 幸而看过去的时候,姜玉正好也朝这边看过来,他们这四个人太显眼了,姜玉的小姐妹一只捂着嘴巴在惊呼:“小玉!快看,好多帅哥。” 姜玉眸光闪烁,上次幸而在宋家晚宴走得太快,她都没来得及让她出丑,这次肯定不能放过她。 “那个穿着星空渐变色长裙的是幸家的大小姐,”姜玉掩下眸底的恶意:“我们去请他们过来一起参加吧。” 小姐妹就等着这句话呢,她拉着姜玉的胳膊往幸而那边走:“幸家大小姐?是那个幸氏财团吗?”话虽然在问姜玉,目光却一直往那边的顾矜身上瞟。 穿黑衣黑裤带耳钉的那个小哥哥看起来太奶了,脸很嫩,她对小奶狗没什么兴趣,秦缙她认识,圈内聚会很少有他不去的局,花花公子,脸长得好有什么用,今天叫你宝贝,明天问你哪位。 至于那个穿白衬衫黑西裤的男人,她根本就没有见过,浑身气质倒是像圈内的,想了想,她问姜玉:“小玉,穿白衬衫那个你认识吗?” 姜玉摇头:“不认识,上次宋家晚宴见过一次,听说是顾家大少爷。” 小姐妹歪头想了想,顾家大少爷?顾老爷子原配的儿子?听说他不得顾老爷子欢心,容家也不管他。 不等她反应过来,姜玉已经到了幸而面前,她手里握着红酒杯,盈盈 * 一笑:“好巧啊,幸小姐。” 幸而侧头问秦缙:“你说怎么会有人脸皮这么厚,明知道我不喜欢她还硬凑上来打招呼。” 秦缙手肘搭在幸而左肩,他手指刮了刮鼻尖:“我也纳闷呢,要不请姜小姐剧透一下,这次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姜玉被这俩人气得说不出话来,她的小姐妹目光却一直黏在顾矜身上,像是被摄魂了。 “姜小姐还有事吗?”秦缙笑问。 姜玉勉强扯出抹笑,当没听见他们之前的话:“我们几个圈子里的人在聚会,想邀请秦少和幸小姐一起来玩。” 上次幸而裙子被姜玉倒了红酒,周沉为了躲周漾,没在场,现在知道她就是想欺负而姐的人,周沉顿时没了好脸色。 “你们姜家是要倒了是吗?现在来讨好我缙哥?”姜家跟在顾周两家后面围攻秦家和幸洐的子公司,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现在来邀请秦家小少爷和幸家大小姐参加你们的派对? 这不是不安好心且众所周知吗? 姜玉一脸一言难尽的表情看他,你不是周家小少爷吗?是你们周家带头要搞幸家,现在你在这装什么好人? 她真是不明白了,你们周家和顾家大张旗鼓联合各大家族和幸家秦家对抗,结果顾家大少爷和周家小少爷跑到敌对阵营充好人。 秦缙表情耐人寻味,他说:“你们那个圈子?是想把幸家和秦家搞破产的圈子吗?” 姜玉脸上一阵红一阵白,酒杯差点没端稳,她转身就要走。 今天这几个人是吃什么□□了吗语气这么冲。 小姐妹半天才反应过来,姜玉走了,她有些尴尬,刚挪开步子,脚下踩到了小石子,没站稳滑倒在地。 在男神面前出糗,她差点哭出声。 小姐妹眼眶通红,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周沉看顾矜就站在她旁边,“顾老大,人家小姑娘都摔倒了你也不扶一把?” 顾矜看了眼面无表情的幸而,他把手揣进裤兜,温声笑道:“你来吧。我有洁癖。” 周沉:“……”你有洁癖你伸手给而姐接果核?你这洁癖够双标的啊。 最后是小姐妹自己爬起来跑回别墅的。 秦缙也看了眼顾矜:“你真行。”真会鬼扯。 在外面逛了圈,实在没什么好玩的,主要也是刚才碰到姜玉坏了心情,四人掉头往别墅走。 见顾矜还跟着他们,周沉忍不住了:“天都黑了,顾老大,你不回去镇场子?” 顾矜“嗯”了声,轻飘飘道:“天都黑了,我就不回去了,晚上开车不方便,别墅没有空房间吗?我可以睡沙发。” 周沉一听急眼了,这粘人精就是喜欢黏着而姐,得把他赶走:“我喜欢睡沙发。”想都没想他就脱口而出。 幸而嘴角抽了一下,同情的看向那个傻孩子。 果不其然,顾矜笑容明朗:“那好,我睡你的房间。” 第48章 攻陷 唯有温柔不可攻陷 秦缙也是一脸无语, 周家人都是机关算尽 * 的老油条,怎么出了周沉这么个憨货。 周沉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你套路我?” “是的。”顾矜与幸而并肩走, 看到她的侧脸, 他眸光柔和。 周沉:“……”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直白。 别墅只有三间房,其它的是娱乐室影音室, 秦缙不愿意和周沉挤一间房, 顾矜也没让周沉睡沙发。 四人洗漱完, 幸而和秦缙周沉都是带了衣服来的,他们穿着睡衣,围着茶几坐在沙发, 顾矜松了松衬衫领口的纽扣,散漫窝在沙发, 大长腿随意踩在地上。 现在还早, 真要睡也睡不着,周沉问:“还打牌吗?” 秦缙输了十来万,他往后躺:“别了吧, 换个游戏。” 幸而咧嘴笑:“看恐怖片吗?” 周沉来劲了: “好啊好啊。” 秦缙抖了一下,“别吧。” 顾矜不发表意见, 幸而说什么他都可以。 别墅负一层有影音室,沙发比客厅的还软,周沉关了灯, 打开投影,拿出手机搜最新的恐怖片。 秦缙窝在沙发,闭上眼睛准备直接睡觉,房间里很安静,也没开灯, 只有周沉搜恐怖片时幽幽蓝光映在脸上的手机屏幕光线。 “缙哥,”周沉把差点睡着的秦缙推醒,“你看这部怎么样?” 秦缙看了一眼,封面差点把他送走,“看个爱情片不行吗?纪录片也可以。” 周沉见他这么大反应,后面的话自动忽略:“那就看这部。” 一条长沙发,秦缙挨着靠门那边坐,周沉坐他旁边,然后是幸而,顾矜坐在靠墙的角落。 恐怖片开头氛围渲染得可以,秦缙已经瑟瑟发抖了,周沉还不忘揶揄:“缙哥,你冷吗?有毛毯我给你拿一条?” 没多久,秦缙身上多了条毛毯,他裹着毛毯挨着周沉,身边有个大活人的气息让他稍微安心,也敢从指缝里偷偷看两眼了。 周沉看到后面也有些紧张,大气不敢出,幸而倒是没什么反应,她看了眼身旁角落表情不明的顾矜,发微信问:“怕吗?” 顾矜收到消息,略微侧头看了眼就差抱在一起的秦缙和周沉,输入框的“不怕”已经被他删掉,他垂头,换了副模样,在她耳边委屈道:“怕。” 幸而挑眉,压低了声音:“我可不会给你拿毯子。” 顾矜沉默了片刻,往她身边缩了缩,语气柔软 :“那我可以挨着你吗?” 幸而轻声哼笑,没拒绝。 顾矜往她身边靠了靠,手臂挨着她的手,凉凉的,很丝滑,像是绸缎。 他不用低头,鼻尖就萦绕女人身上似有若无淡淡的樱花香味。 身边多了个人,幸而有些不习惯,换了个坐姿,往后坐,柔软的发丝正好蹭过顾矜的下巴,顾矜僵了僵。 两人挨得很近,幸而都能感受到他透过衬衫传来的热源,自然也感觉到了他的异常。 幸而看了眼屏幕上放大的面孔,弯眉笑 :“看来我们顾老大是真的很怕。”怕狗就算了,看个恐怖片都怕, * 这东街老大他是怎么当上去的? 顾矜察觉到自己身体的反应,他暗自苦笑。 我哪是怕鬼。 心里叹了口气,他僵硬着身子,硬着头皮陪幸而看完这场电影。 关了投影,秦缙松了口气,裹着毯子就往楼上走,周沉一直跟在他身后叽叽喳喳,“缙哥,今天这电影我选得好吧?” “还想不想看?是不是有种意犹未尽的感觉?” 秦缙没回答他,脚步声更快了。 幸而起身,要去开灯。 顾矜:“别开。” “怎么了?”幸而放下按开关的手,折返回他身前,弯腰与他对视,黑暗中,谁也看不清谁,只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 “顾老大,你不会是吓哭了吧。” 顾矜呼吸重了几分,他轻“嗯”了声,“哭了,你别开灯。” 幸而没说话,过了很久,她叹了口气。更多好文尽在旧时光 “这么胆小啊,”语气夹杂无奈:“要我陪你吗。” 顾矜:“不用,我自己缓缓。” “你先去休息。” “真不用?” “不用,大小姐,晚安。” “晚安。”见他坚持,幸而也不啰嗦,她抬脚往门口走,然后顾矜就听到上楼后渐远的声音。 他独自坐在黑暗里,手肘搁在沙发靠背上,手臂弯曲,食指遮住眼底情绪。 过了很久,他垂眸看,轻笑声从喉间溢了出来。 “你可真不争气。”眼底是满满的无奈。 半夜,幸而起来去冰箱拿水喝,怕开客厅灯打扰到睡沙发的顾矜,她就只开了手机灯。 靠着冰箱,拧开瓶盖,她喝了两口,解了渴,扭回瓶盖,拎着水瓶回卧室。 从厨房到她睡的卧室要经过客厅的沙发,手机微弱灯光不经意扫过沙发,高大的男人盖着薄毯,蜷成一团。 毯子掉在地上大半,幸而举着手机,水瓶夹在胳膊,她绕过沙发,把毯子往上扯了扯。 顾矜睫毛颤了颤,幸而以为他醒了,“顾老大?” 看他没回应,又轻声:“顾矜?” 确定他没醒,幸而转身就要走。 顾矜嘴角动了动,传来微弱的声音:“……冷。” 幸而回头,手机灯照在他脸上,男人眉眼紧皱,脸色苍白,似乎很痛苦。 没听清他说什么,幸而蹲下来,把水瓶放在旁边茶几上。 她弯腰俯首,耳朵凑近他唇边,他说话断断续续:“……冷……” 幸而只听清了这个字,她疑惑地看向他身上的薄毯,这不是盖上了吗? 在梦里还有感觉?冷怎么不醒? 守了一会儿,见他还是没醒,眉头越皱越紧,幸而起身在旁边沙发又拿了张薄毯盖在他身上。 外面没开空调,现在虽然快要入秋,晚上温度也有二十六度,不至于到冷的程度吧。 她又蹲在沙发边,手撑在沙发上,打着手机灯光注视他的表情变化。 不知道是盖了张毯子还是别的原因,男人眉心慢慢舒展开来,也没有再说梦话,幸而又等了会儿,确认他没问题才回房。 凌晨三点半,顾矜睁开眼睛,他躺在沙发上, * 眼前一片漆黑,眼底毫无生气。 过了一会儿,顾矜回过神来,他掀开薄毯,坐了起来,下意识往兜里摸烟,却发现兜里除了卡什么都没有。 刚才做了个梦,还是小时候的场景,二十多年了,总是忘不了。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梦做到一半就断了,这次没有以往难受。他往后靠了靠,双腿搭上茶几。 “哐当”一声。 是什么倒下来砸在茶几上的声音。 他在黑暗中伸手到处摸,在沙发缝里摸到手机,打开手机灯,茶几上有瓶矿泉水横倒着,往他这边滚动。 他收回腿,伸手接住即将落在地板上的水瓶,目光落在手里的水瓶上。 开过封?密封圈没有了,水量也少了些,被人喝过。 他没去冰箱拿过水,睡觉前茶几上除了遥控没有任何东西。 在他睡着后有人来过? 他反身看,手机灯扫过两扇紧闭的房门,蹙了蹙眉,最后目光停留在另一侧主卧门上。 是她吗? 他垂眸思索,手背触到柔软的毛毯,很厚实,不是薄毯吗?手机灯照下来,能看到叠在一起的两张薄毯,他用手拨开,确实是两张。 只盖了一条毯子睡觉的他算是明白过来,眸光柔和摸着薄毯,原来真的是她。 难怪在睡梦中,有一刻,觉得特别安心。 可能就是她在身边,薄毯盖下来的那瞬间,噩梦戛然而止。 他手掌捂着眼睛,毫不抑制的笑意从眼底渗了出来。 真好。 第二天,早上。 度假村的员工很早就把早餐送了过来,经理交待过,这栋别墅住的是大人物,不能怠慢,早餐种类也比其他别墅丰富很多。 幸而是最后一个起床的,洗漱完化完妆,周沉和秦缙他们已经坐在桌前吃早餐了,秦缙在用平板看财经新闻,幸而现在算是知道,淮哥把一个只关注宴会信息的花花公子逼到了什么程度。 周沉端了杯牛奶给幸而,“而姐,昨晚睡得好吗?” 幸而点头,喝了口牛奶,“你睡得不好?” 别说周沉,秦缙都是一副恹恹的样子:“以后别看恐怖片了,我总觉得床底下有什么东西,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周沉也点头:“我后来也睡不着。” 幸而看了眼精神抖擞的顾矜:“你呢,睡得好吗?” 顾矜眉眼含笑,咬了口吐司:“很好。” 幸而挑眉,你昨晚那小可怜的模样可不像很好的样子,难道是半夜梦到被什么怪兽追着跑?真是小脸煞白,幸而后悔昨晚没给他拍下来。 她还在慢悠悠吃着早餐打游戏,秦缙和周沉去了外面晨跑。 顾矜吃完后,拿了支矿泉水过来。 “大小姐。”顾矜喊了声。 幸而抬头看他:“怎么?” “茶几上那瓶水是你的吗?”顾矜把水递给她。 幸而想起昨晚去冰箱拿的那瓶水,她点头:“是,过夜了,不喝,丢掉吧。” 顾矜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些,他点头:“好。” 背对着她往沙发那边走,手却 * 拧开瓶盖,仰头喝了口水。 甘甜的水入喉,有几滴水顺着下颚线流了下来,顺着锁骨,隐入白衬衣。 喝完,他捏着空的矿泉水瓶,投入茶几旁边的垃圾篓。 挺甜的。 第49章 攻陷 唯有温柔不可攻陷 周沉在外晨跑了一圈, 才发现好像忘了了点什么,他想了半天,才想起来, 寄风还在车上没带下来。 昨天下车的时候那傻狗睡着了, 他也忘了叫醒它,周沉有些头痛, 怎么而姐也没发现寄风没下车啊。 寄风的存在感就这么弱吗? “缙哥。”周沉喊住前面戴着耳机跑步的秦缙。秦缙一身白色运动短装, 他摘了一只耳机, 回头 :“怎么了?” “把你车钥匙给我,寄风没下来。”周沉都不想说出来。 果然,免不了嘲笑。 “你怎么不把自己的脑子往外车上。”秦缙把车钥匙抛给他。 “你们不也没人记得吗?”周沉反唇相讥:“寄风跟你们可熟多了。”他这饲养员还没当多久呢。 “赶紧去吧。”秦缙不想和他争辩这个:“最好去问工作人员要块肉, 寄风多半饿疯了。” “知道知道。”寄风那狗脾气,周沉不敢怠慢, 想先把它带下来再去找肉吃。 去了停车场, 拉开后座的车门,寄风趴在那,一动不动, 周沉吓了一跳,不会闷死了吧? 赶紧伸手去推它:“寄风?” 寄风还是没动, 但是手上的触感温热,周沉把手放它鼻子那儿,能感受到它呼出来的热气, 周沉心里松了口气,没事就好。 寄风的身价可比他高多了。 “寄风。”周沉揉了揉它的脑袋,知道这傻狗肯定是生气了,他赶紧哄道:“我们去吃肉好不好?大羊骨,你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寄风从鼻孔里哼了道热气出来, 终于掀开眼皮子,冷淡地瞥了他一眼,然后大摇大摆从车上跳下来,迈着大佬的步伐往度假村走。 它这凶猛的长相和体型,太引人注目了,怕引起恐慌,周沉赶紧锁了车门跑着去拉他的牵引绳。 幸而完全忘了这回事,秦缙晨跑回来,问她:“咱们几个人来的?” “三个啊。”幸而坐在沙发上,穿着睡衣,腿边是几个首饰盒,秦缙买的她都戴过,看厌了,这些是从金枫别苑带出来的。 “人是三个没错,”秦缙有些无奈:“还有条狗你给忘了吧。” 幸而欣赏手中钻石项链的的目光稍微凝滞,她问秦缙:“你没把它牵下来?” 秦缙:“我在前面开车,哪还能注意到它?” “我在副驾驶,也没空看啊。”幸而振振有词。 从茶几下面抽出本杂志,顾矜心想这俩人真是绝了,他还以为寄风没带出来,让席朗看着。 难怪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秦缙和幸而对视片刻,同时扭开头:“周沉怎么搞的,看条狗都看不住。” 看不住狗的周沉好不容易拉住寄风大爷的牵引绳,带他去度假村的餐厅要了几根大骨棒,足足两 * 斤一根的骨棒,寄风一口一根,嚼得“咔咔”作响。 度假村的送餐服务仅限独栋别墅,联排和其它特色民房需要自己到餐厅用餐。 餐厅食物种类很多,寄风吃的棒骨是周沉出的钱,付账的时候顺便给自己买了个小的奶油蛋糕。 寄风的出现让人群有短暂骚动,不过看到有牵引绳后,逐渐平息下来。 有些见多识广的也知道这是雪獒,不是狮子,而且是被牵住的,就没那么怕。 周沉牵着寄风一路招摇过市,收获目光无数,心满意足吃完蛋糕回了别墅。 他进来的时候,秦缙在看电视,幸而在挑首饰,顾矜低头玩手机。 周沉反手关上门,松开寄风的牵引绳。 几人的目光同时看过来,落在寄风身上。 寄风是真的生气了,它谁都不搭理,目不斜视龙行虎步,去了个离他们较远的角落,躺下准备睡觉。 秦缙回头对幸而说 :“它还会生气?” 幸而点头:“气性还挺大的。” 这次恐怕一两顿大骨都哄不好。 周沉去冰箱拿了瓶橙汁,他在秦缙身边坐下:“刚才它吃了我八百块钱,还没消气。” 幸而“哦”了声,拿过银色流苏耳环戴上,“那你麻烦了,没有几万它不会搭理你。” 周沉看她手里几十万的耳饰,低声嘀咕:“幸家出来的都是吞金兽。” 秦缙深以为然。 找了个体育频道,周沉瞄了两眼,问顾矜 :“你不用去上班吗?” 顾矜头也没抬:“不去。” 周沉奚落他:“你这个不受待见的长子好不容易回了公司,还不好好表现一下,小心被顾北赶出公司。” 顾矜抬头,似笑非笑:“弟弟,你一个被赶出周家的来教我做事?” 周沉瞬间炸毛,他坐不住了,辩驳道:“什么叫赶出周家?我是自动脱离周家。” “行。”顾矜懒得和他争论:“我就算十年不去公司也没人能把我赶出去,这点就不用你担心了。” 顾矜在这,周沉就忍不住找他茬,偶尔看热闹的秦缙也帮着周沉消遣他几句。 幸而觉得他们太聒噪,就回了房。 刚坐上床,幸洐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而而,”男人声线温柔:“现在在哪?” 幸而随意摆弄手中的首饰,一串珍珠项链被她扔到一边。 “泗州度假村。” 幸洐无声片刻,幸而问他:“怎么了?” 幸洐从金枫别苑开出一辆迈巴赫,他点开导航屏幕,答非所问:“今天天气不错。” 幸而看了眼落地窗,外面草地上小动物们撒欢奔跑,阳光还是炙烤着大地,“是挺不错。” 看起来挺热,本来还想出去逛逛,顿时打消这个念头。 容易晒黑。 幸洐开车往泗州度假村去,他温声笑:“而而,该回家了。” 幸而想过幸洐会在年前来接她,但是没想到会这么快,首饰盒开了一半她动作就停住。 “好。” 度假村经理接到了电话,大老板要来。 “快快快,湖边别墅再安排 * 人打扫一遍,茶点水果全部换上去……”经理安排完后有些茫然,大老板的游艇不是在公海失事了吗?现在这是怎么回事? 秦缙也接收到他家秦老大的消息:“在哪鬼混?” 秦缙有些心虚:“……我说出差你信吗?” “别跟我鬼扯,”秦淮没空跟他计较:“而而在你旁边吗?” “不在,她在房间。” 确定幸而和这糟心玩意在一起后,秦缙言简意赅:“定位发我。” 秦缙捧着手机从沙发上跳下来,鞋都没穿风风火火就跑到幸而门外哐哐敲门:“秦老三,秦老三?” 顾矜看他这火烧眉毛的样子,问周沉:“他怎么了?” 周沉百思不得其解,想了半天才想出来一个合理解释:“秦家破产了?”不然怎么会这么激动。 顾矜心想你还真是周家人,幸家破产没多久又想着搞秦家。 幸而开门,皱了皱眉:“怎么了又是?” “秦老大来逮我了,怎么办?咱们走吧。”他这才旷工一天就被追上门来,万恶的资本家,黑心秦老大。 秦缙没有把定位发给他,他说着就要去收拾行李,幸而低头看到屏幕上显示的消息,发了个定位过去。 备注是淮哥。 等秦缙把东西全部收拾好了,幸而坐在沙发上,懒洋洋道:“不是来逮你的。” 秦缙蹲在地上扣好行李箱,他回头:“什么?” 幸而窝在沙发里,靠着抱枕,有些犯困:“我哥要来。” 轻飘飘一句话,除了她,剩下的三个人全部愣了。 顾矜从手机屏幕上抬头,大舅子要来? 幸洐没死这事他早就猜到了,幸而也说过她不会在泗水街待太久,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早。 周沉更是没想到,他以为洐哥出事了,还以为是周家动了手脚,现在听到这个消息他有点不敢相信,“洐哥?” 秦缙鼻梁上的墨镜滑了下来,他也没管,斜着眼看幸而 :“洐哥跟你说的?”他倒是知道一些消息,但他哥说怎么也得重阳前后,现在提前这么多? “嗯,他开车过来了。”幸而没觉得有什么,见他们这么吃惊,“很奇怪吗?他没死。” 这话周沉不敢接,顾矜也没出声,倒是秦缙松了口气,他跌坐在行李箱旁边,地板有些凉。 “不是来抓我的就好,秦老三,咱们兄弟俩又能一起去泡吧一起嗨了。”秦缙眼底跃跃欲试。 洐哥回来了,他肩上的担子就轻了。 洐哥明目张胆把秦老三接回去,说明他能光明正大的出现在圈内视野中,秦缙看了眼周沉:“你小子真走运,你们老周家估计要完了。” 周沉知道他是说和周家脱离关系太及时了,但心里还是觉得怪怪的,这句话听着不知道到底是骂人还是什么话。 中午十二点,经理带着员工们整齐在外等着迎接大老板的到来。 一辆黑色迈巴赫停下,穿着西装打着领结的经理立马狗腿的去拉后座车门。 没……没人? * 经理笑意僵在脸上。 大老板呢? 幸洐从前面下来,穿着灰色的长袖运动套装,他脸上戴着口罩,经理瞟了眼,立马把后车门关上,朝他微微鞠躬 :“大老板好。” 度假村的员工们纷纷有样学样:“大老板好。” 见他们这么大的阵仗,不少游客纷纷投以目光。 这又是哪个大人物?偏偏幸洐戴了口罩,看不清面容。 第50章 攻陷 唯有温柔不可攻陷 幸洐轻轻颔首, 眼尾略弯的桃花眼始终带着笑意:“带我去见大小姐。” “好,您跟我来。”经理在幸而和秦缙面前还能游刃有余,在幸洐面前他真是大气都不敢出, 大老板只是随意站在那儿, 就让他觉得有股威压。 经理走在旁边给幸洐指路,说是带路, 脚步却始终落后他半步。 在经过联排别墅的时候, 姜玉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那个人好像是幸氏财团的幸洐? 她贴着窗户玻璃往外看,因为有点距离,男人又带着口罩, 不太能确定,但他个人气质很鲜明, 圈内的人只要看到幸洐的背影, 隔着大老远都能认出来他是谁。 没办法,这男人给他们带来的阴影太深了。 姜玉见过幸洐的次数屈指可数,两人不是一个级别的, 姜玉平日里没资格见到他。 她打开手机相机,镜头拉近, 倍数放到最大,拍了张照片发到好友群里,想着他们可能有人见过幸洐, 让他们确认到底是不是幸洐。 她发完照片手机就没电了,随手扔到一边,趴在窗口继续看。 男人在经理的带领下朝独栋别墅那边走。 要是她昨晚没看错,幸而就住在那边? 她手机关机了不知道,因为她一张照片, 好友群都炸锅了。 有好友把照片发给长辈看,各大家族的掌权人看到照片里风姿卓越的男人,还有那熟悉的侧脸,虽然戴着口罩,丝毫不影响他们辨认。 这就是幸洐!他没死。 投靠顾周两家的家族纷纷胆战心惊,其中以姜家最坐不住,姜老爷子本来在睡午觉,听了消息,睡意全无,吩咐管家备车去周家。 没有站队的家族,比如宋家,就松了一口气。 宋老爷子把宋浦叫到跟前,“老二啊,阿澜和幸小姐还有联系吗?” 宋浦眸中精光闪过,但他垂下头,掩去了眼底的得意,他故意藏拙,做出一副老实诚恳的样子:“爸,阿澜和幸小姐关系一直很好,听说他们还经常一起喝酒聚会。” 宋老爷子听后,觉得老二家这孩子也不错,现在幸洐回来了,幸家崛起是迟早的事,幸氏财团是破产了,幸洐可没有。 以他的手段,幸家重回巅峰不过是时间问题,接下来肯定会有人被杀鸡儆猴。 宋家如果攀上幸家的话,说不定能得到很多好处,正好老二家的孩子和幸家大小姐关系不错,上次他生日宴会幸小姐也来了。 这么一想,原来老二家那孩子早就站在幸家那边。 倒是个聪明 * 孩子。 宋老爷子想了想,“老二,公司是不是还有个财务总监的空缺?” 财务总监?这可是实权。 宋浦没想到老爷子这次这么大方,看来阿澜和幸家合作是对的,宋浦轻声道:“好像是有,不过老三最近在盯这个职位。” 老大家的宋策是总经理,老三家的是分公司的总裁,分公司再好,也远离了权利中心,老三自然不甘心。 宋老爷子哼了声,“等他有本事了再让他亲自跟我来提,”老三虽然有野心,却是个没脑子的,“你让阿澜明天去财务部任职。” “是。谢谢爸看重阿澜。”宋浦起身给老爷子添茶。 别墅外,经理看了眼紧闭的大门,按响门铃。 “大老板,大小姐就住在这栋别墅。” 幸洐看了墙上的编号,问:“二号是这里最好的吗?” “不是。”经理知道大老板把大小姐看得比什么都重要,怕他以为自己故意怠慢大小姐,连忙解释:“大小姐是自己订票过来的,本来我想请大小姐住到那栋给您预留的湖边别墅,可是秦少不让。” 经理毫不犹豫把秦缙给卖了。 幸洐含笑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玖拾光整理 大老板不出声,经理也不敢说话,一行人眼巴巴看着门叶,心里在想大小姐快点开门吧,再和大老板待在一起他们实在受不了,压力山大。 经理等了半天没动静,他又上前按了下,干笑道:“可能大小姐没听见……” 里面的人早就听到了门铃声,现在过来的肯定是幸洐,但是没人想去开门。 秦缙觉得洐哥是比秦扒皮还可怕的存在,他往沙发角缩了缩,“秦老三,你去开门。” 幸而懒得动:“阿沉,你去。” 周沉差点给他而姐跪了,“姐,我姓周,这样不好吧。”他怕被洐哥用眼神杀死。 见幸而不搭理他,他又转向玩手机的顾矜:“顾老大,你去。” 顾矜头也没抬:“不认识,轮不到我。” 周沉顿了顿,见幸而和秦缙都没有去开门的意思,他又说:“趁现在认识认识,混个脸熟,以后说不定就是一家人了,你不去给洐哥留个印象?” 这句话确实打动了顾矜,他收回手机,“好吧,我去。” 周沉和秦缙同时松了口气,幸而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又继续换台。 来开门的不是大小姐,也不是秦少,而是一个陌生男人,昨天没见过,经理有些发懵。 幸洐听过这位顾家大少爷的名号,他微微点头,与幸而同出一辙上翘的眼尾蕴着笑意。 “你好。”幸洐温声道。 他戴着口罩,顾矜只能看到他的眉眼,看到这双和幸而神似的桃花眼,顾矜脸上表情也十分缓和,漫不经心的笑容收起,他伸手:“你好。” 幸洐礼貌回握,“而而在吗?我来接她回家。” “在,”顾矜略微让开,“请进。” 如果席朗在这,肯定会说,这是他见过的,顾哥最有礼貌的一次,可惜他不在 * 。 太让人吃惊了。 顾矜接下来的行为也很矜持,周沉都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这家伙在洐哥面前装什么大尾巴狼呢。 幸洐走过来,坐在幸而旁边的秦缙自动从沙发上弹起来,老老实实跟他打招呼:“洐哥。”活像见到老师的幼儿园小朋友。 幸洐笑声温润:“是阿缙啊。这段时间而而多亏你的照顾。” “应该的应该的,秦……而而也是我妹妹。”秦老三三个字差点脱口而出,还好秦缙及时刹住了车。 要是幸而是秦老三,那幸洐成了什么? 秦缙表情柔缓,“阿淮也来了,比我慢一些,等下你跟我们一起回去。” “好。”秦缙本来还想晚上去森林里露营的,现在幸洐都这么说了,他哪敢有意见,老老实实应了。 周沉见幸洐往自己这边看来,有些手足无措,他早就站了起来,瞥了眼而姐想求救,而姐却一直看电视,没接收到信号。 不等他开口,幸洐先温柔道:“你是阿沉?”没提他是周家人。 “是是是,洐哥好,您还记得我?”他们以前见过,周沉经常跟着幸而秦缙混,虽然幸洐是另一种级别的大佬,但是在幸而身边,能见到他的机会还是很多。 “嗯,”幸洐笑容很有感染力,“而而经常提到你,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周沉帮幸而做家务照顾她的饮食起居还兼顾当寄风饲养员的事幸洐都知道。 虽然他不在本市,但是有什么风吹草动,他都能第一时间知道。 “不辛苦不辛苦。”周沉受宠若惊。 洐哥太客气了吧。 幸洐最后才把目光放到看电视的幸而身上,他摘下口罩,语气中有几分带着宠溺的无奈。 “而而,见到哥哥也不叫?” 幸而随意敷衍道:“哥。” 幸洐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在她瞪着眼带着凶狠的表情中,缓缓收回手。 安静了一上午的寄风嗅到主人的味道,一溜烟跑了过来,雪白的鬃毛在幸洐手背上蹭着。 幸洐像揉幸而一样在它头上揉了两下,“寄风乖,这段时间有好好保护而而吗?” 寄风听懂了他的话,疯狂点头,兽目在幸而身上扫了一下,又委屈巴巴的看着幸洐,尾巴一甩一甩,幸而只是瞥了它一眼就知道,这傻狗是在和幸洐告状。 幸洐安抚地顺了顺它的鬃毛,轻柔的手法让寄风眯起眼睛,一脸享受。 “而而还小,我们寄风让着她点好不好。” 寄风呜咽一声,又看了眼幸而,然后点点头。 它感觉自己为幸而付出太多了。 秦缙对周沉说:“你看这傻狗的表情,像不像成精了?” 周沉点头:“可不是吗?” 寄风耳朵灵,听到声音,扭着头呲牙咧嘴朝他们吠了声。 秦缙“哦哟”了声,“秦老三,它威胁我?” 幸而淡淡睨了他一眼,秦缙这才想起来,洐哥也在,他赶紧呵呵笑道:“洐哥,我哥怎么还没来?” “可能是堵车吧。”幸洐听到 * 了他和幸而的对话,也没有计较,他们关系很好,平时说话都是这样,并没有什么。 秦缙掏出手机,“我给他打个电话。” “不用了。”门外有声音传来,守在门外的经理把秦淮带了进来。 秦淮进来后,看到人数不少,他没有打招呼,找了个沙发坐下,翘起二郎腿:“你们两个,收拾好东西,我们回家。” 秦缙已经习惯了秦扒皮的雷厉风行,他看了眼时间,下午两点:“我们还没吃午饭。” 第51章 攻陷 唯有温柔不可攻陷 等候许久的经理赶紧凑上来:“秦少, 饭菜已经准备好了,您看是在这里用餐还是去餐厅包间?餐厅顶楼是预留包间,可以俯瞰度假村周边景色。” 几个男人的目光同时看向幸而, 秦淮问她:“而而, 你饿吗?” 秦缙抢先道:“去餐厅,我饿。” “你饿自己出去吃。”秦淮看都没看他, “而而, 你想吃什么?哥哥带你回去吃。”秦淮想着幸而在这能吃到什么好东西, 小脸看着都瘦了一圈,摸出手机就想在市区最好的酒楼订餐。 现在回去,正好赶上吃晚饭。 秦缙暗自咧嘴, 得,你秦老大是秦老三的哥哥, 就我秦老二不是个人。 幸而没想走, 今晚要去森林露营,她还挺期待的,“淮哥, 我想去餐厅吃。” 秦淮愣了一下,收回手机:“行, 听我们而而的。” 幸洐也笑着出声:“度假村我还是第一次来,尝尝这边的特色也好。” 经理赶紧说:“大老板放心,咱们餐厅用的都是自己种的有机蔬菜, 鸡鸭鱼肉也是自己养殖的,咱们度假村很大,都是自给自足,纯绿色食品,无污染。” 有秦淮和幸洐在这, 除了幸而,谁都没有开口,周沉和秦缙是怕,不敢多说,顾矜则是在观察,这位未来大舅子,确实名不虚传。 脸上始终挂着平易近人的笑,虽有气场,又不会带着疏离感。 “去餐厅吧。”幸而说。 经理算是明白过来,在这里最有话语权的是大小姐,只要讨好了大小姐,就是取悦所有人。 “好,大小姐,您跟我来。”经理给员工使了个眼色,机灵点的员工赶紧来给幸而打伞,外面太晒了。 在听到幸洐要过来的时候,幸而就换了条白色长裙,头发随意垂在腰侧,看起来很慵懒。 这次他们没忘了寄风,周沉握着牵引绳,一直没松,沿途经理和幸而介绍度假村的景色:“这是休闲区,有书吧,影音娱乐,还有健身房,那边是美食区,不是咱们度假村的员工,是外面手艺好的厨师来做点小生意。”当然,他们会向度假村交摊位费。 “我想知道露营是在哪?”幸而没耐心听这些不感兴趣的,她比较想知道这个。 “大小姐是说野外露营吧?”经理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咱们度假村露营是树屋,就在您住的那栋别墅对面的树林里。” 秦缙早上趴在 * 窗户上看了会儿风景,他问:“养梅花鹿那儿?” “是的,秦少。” “秦老三,要去住吗?” 幸而看了眼周沉:“阿沉,你说呢?” “我听而姐的。” 幸而又看向一直没说话的顾矜,顾矜朝她轻轻点头。 幸而说:“那就住一晚吧,反正钱都交了。” 秦缙心想坏了坏了。 果然,秦淮目光不善看向经理:“收门票收到你家大小姐身上了?” 幸洐没说话,看向经理的目光却让他有实质的压力。 “没有,没有。”经理赶紧解释,生怕得罪大小姐,被大老板厌恶:“我开始不知道是大小姐要来,知道之后就把钱退给秦少了。” 说完,经理想让秦缙证明他的清白:“秦少,我昨天不是退了四十五万给您吗?” 秦缙被幸而看得头皮发麻:“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幸而现在才反应过来,刚才经理那句大老板是什么意思。 她问幸洐:“这是你的产业?” 幸洐点头:“是,投过一次钱就没管了。”时间太久了他都忘了有这么回事,他也是下车的时候看到经理在门口迎接才想起来。 这些年,投资的产业太多,他也不能全部记住有哪些,在度假村的投入并不算多,边走他边看了看,对经理说:“管理的很不错。” 经理本来提着的一口气瞬间放下来,他眉开眼笑:“为大老板做事,必须尽职尽责。” 幸洐笑了笑,笑声温润清爽。 到了餐厅,他们坐电梯直达顶层,周沉带寄风来吃大棒骨的顺便买了蛋糕,他当时只要一楼随便走了走,上面还有十几层,他从外面进来竟然没注意看。 到了顶层,包间四面都是落地玻璃,站在度假村最高点,周围景色一览无余,经理去吩咐人上菜,把空间留给他们。 等人走了,幸而开始算账:“怎么回事啊秦老二,才出了四十万封口费,你又收了四十五万,净赚五万,你这脑子,挺好使。” 秦淮听明白了怎么回事,他冷笑一声:“在公司脑子不见有这么活络,回去就把你信用卡额度降到五万。” “洐哥。”秦缙知道是自己理亏,他把求助的目光投向幸洐,要是真的每个月只有五万额度,他连油费都交不起。 幸洐在他祈求的眼神里,缓缓开口:“阿缙,我给而而的五亿用了多少?” “一亿五千万。”秦缙老老实实说出数目。 给了幸而五百万现金,各种珠宝首饰零零总总加起来有一亿四千多万,翡翠项链和钻石项链都是在拍卖会上拍下来的,都有数目,能查到。 周沉有些怀疑他,“缙哥,你没有虚报账目吗?” 秦缙忍了忍:“你能先闭嘴吗?”一个姓周的,插什么话。 “而姐。”周沉向幸而告状,一双清纯无邪的大眼睛就这么可怜巴巴的看着幸而。 幸而“啧”了声,“淮哥,你把额度收回去吧,就五万,挺好的。” “秦老三!”秦缙不可 * 置信:“不帮着我说话就算了,还背后插刀,是不是兄弟了?” “你问经理退门票的想过这个?”幸而怀疑他蓄谋已久:“你是不是知道泗州度假村是我家的产业。” 秦缙顿时无话可说。 “五万真的不够用……”他低声嘟囔。 在场的人没谁听他说话,饭菜上齐,幸洐笑说:“都饿了吧,吃吧,不用这么拘束。” 秦缙还好,两家来往很多,对他也熟,倒是周沉和顾矜比较沉默。 对付幸家和秦家的家族以顾周两家为首,顾矜虽然离开顾家很久,但是最近回去顾氏集团上班,圈内人都知道。 周沉是周家人,虽然嘴上说和周家断绝往来,但是族谱上名字还在那,他虽然和周漾说了,周老爷子没有亲口确认,这事也尚未明确。 秦淮没怎么看他们二人,这段时候顾周两家主要炮火集中在秦家,虽说没有伤筋动骨,也让秦家损失不少政府大单。 倒是幸洐,看不出对他们什么态度,不过他这人就是这样,对仇人也能推杯换盏笑脸相迎。 这顿饭吃得百感交杂,只有幸而真正吃得满足,“还不错。”她下了结论。 吃完饭,本来想回去午休,经理早就在门口候着:“大老板,湖边别墅清扫好了,您是现在入住还是?” 幸洐对幸而说:“你住在这里不方便,带的东西在哪?哥哥帮你提过去。” 他虽然之前未表态,现在却要将幸而带走,不让她和他们同住。 秦淮也点头,“而而,听你哥哥的。”一个小姑娘,和一帮大老爷们住,就算幸洐放心,他也不放心。 秦缙看幸而去收拾行李了,他也想去拿早就收拾好的行李箱 :“我跟我兄弟住。” 秦淮不咸不淡瞥他一眼:“老老实实在这待着。”人家哥哥回来了,你还去凑什么热闹,不知道这糟心玩意脑袋里装的到底是什么。 幸洐跟着幸而去了房间,她才住了一晚,到处扔的都是衣服,幸洐差点踩到床边地板上的珍珠项链,他弯腰捡起来:“这是阿缙买的?” 幸而点头,“你不是给了他五亿吗?” 幸洐看她叠着衣服,帮她把沙发上的拿过来,“而而,你还想在这玩多久?” 幸而放下手中的裙子,又拿了件衣服:“把我行李箱拖过来,门后面。” 看他去拿,幸而才回答:“明天走,你很急吗?” “不是很急,”幸洐蹲下来,打开行李箱,接过她递来的衣服,整齐放入行李箱中,“知道我回来的人很少,晚点露面也没什么。” 幸而点头:“哥,我想问你件事。” 幸洐:“问吧。” 幸而想了想,把藏在心里很久的问题问了出来—— “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幸洐放衣服的手停顿片刻,眸底有暗芒闪过:“也许就是不想让他离开吧,哥哥也不太清楚。” 幸洐不动声色道:“而而是对谁有好感了吗?”他没有用喜欢这个词。 幸 * 而想到顾矜,她略微偏头: “好感?”是有那么一点吧,以前挺看不起他的,行事做派太不合她心意,好好的顾大少爷不当,窝在泗水街蹲着,偌大的家业拱手让人。 挺窝囊的。 现在觉得他也没有那么不堪。 可能是因为他那句,赚钱给她买裙子。 也可能是因为他大半夜蹲在网吧给她抢口红,用了心的总能感受到。 不过她还得再观望一段时间,她想要的是那种能吸引她不自觉靠近的男人,而不是靠讨好她来获得好感的。 作为幸而的亲哥,虽然她没有正面回答,但是幸洐已经能猜到一些,他没想到,只是把妹妹短时间送来泗水街避一阵,自家白菜差点被拱走。 是周沉?他摇了摇头,不像,以他对幸而的了解,她不会喜欢这种天真类型的小朋友。 秦缙?更不会了,这俩人凑一起,不是你带我看帅哥,就是我带你泡美女,双方都做对方情感上的军师,这俩要是能凑一起真是有鬼了。 用排除法,刚才的人里,只剩顾矜。 是了,这位神秘的顾家大少爷在泗水街藏了几年,幸而又是在来了泗水街后,第一次向他透露对某个男人有好感。 幸洐眸色沉了几分,看来,得好好观察一下这位顾大少爷,看他到底有什么魅力,让他妹妹这种不开窍的动心。 “而而,这并不是一件坏事。”幸而没谈过恋爱,换宴会男伴倒是换的勤,今天带你,明天带他,像她以前说的那样,哪个场子里帅哥多她一清二楚,来了新的帅哥老板第一时间就会给她打电话。 幸而点帅哥纯粹是陪玩,一起喝酒k歌打麻将斗地主,有帅哥在场会觉得赏心悦目。 别的事没做过,长得好看的她会带去宴会,别家千金小姐嫉妒的目光会大大满足她的虚荣心。 “不是坏事吗?”幸而敛了敛眸子,和幸洐如出一辙的桃花眼里透出迷茫。 幸洐以前觉得她很适合商业联姻,各玩各的,现在如果她真对谁有好感,并且愿意接触,幸洐并不反对。 幸而一次恋爱都没有谈过,她不知道怎么开始,幸洐希望她能有个开始,多谈几次恋爱总会遇到比好感更深一层的人。 “哥,我知道了。”她眼里光芒逐渐笃定。 晚上六点,在餐厅顶层用完晚餐,幸而他们去了森林树屋露营。 树屋真的就在树上,都是几百年的参天大树,上边搭建了木房子,沿着树干装了□□方便攀爬,树屋是每人一座,他们六个人就是六座,寄风交由经理照看。 树屋里装了电灯泡,暖黄色的,打开木门,森林里有阵阵清风吹来,树上虫鸣鸟叫,偶然低头还能看到梅花鹿之类的动物在树下跑来跑去。 秦缙他们几人凑在一起玩牌,幸洐还有公事处理,抱着电脑早就进了他的树屋。 幸而有点困,没睡午觉,看了两把牌就觉得没兴趣,从秦缙的树屋下来,又 * 爬上了自己的树屋。 树屋里没床,铺了一层软榻,踩上去就软绵绵的,躺下就能睡。 幸而躺下后才发现,顶上开了天窗,把玻璃支上去就行。 她听着耳边的蝉鸣声,躺在软榻上看星星。 夜幕上星罗棋布,有些星星格外耀眼,有些星星比较黯淡。 幸而想,就算只能闪耀一刻,她也不会选择黯淡的人生,可能这也是和幸洐从小灌输给她的思想有关。 幸洐觉得她这辈子都应该闪耀夺目。 他也一直在用自己的财力给她最好的生活。 仰头望着夜幕发呆,幸而脑海开始放空。 木门外传来男人声音,漫不经心的慵懒语调,说话好像永远气不足的病弱样子,很有辨识度。 “大小姐?”他语调懒懒。 幸而随意应了声,“怎么?” 顾矜提着一袋瓜子,“给你送点吃的。” “门没关,自己推。”躺着很舒服,幸而懒得动。 木屋内部不小,周沉他们三个人在一起打牌都能容纳得下,只是不能站起来,幸而进来都得弯腰,更别说比她高了一个头的顾矜。 顾矜在她身边盘腿坐下,瓜子随手扔在手边,“我睡不着。” 幸而看了眼时间:“还早,”才八点,“你出去逛两圈回来就困了。” 顾矜眨眨眼,用了昨晚那个借口:“我有点怕。” 幸而终于侧头,一脸惊奇地看着他:“你怕?怕什么?又没让你看恐怖片。” “外面挺黑的,还有东西一直在叫。”顾矜睁眼说瞎话:“我怕半夜有人推门,就像电影里那样。” “那你想怎么样?” 顾矜抓了把瓜子放在软榻上,“我想和你聊聊天。”说着,他开始剥瓜子。 幸而看着他从旁边扯过来一张纸巾,把剥好的瓜子仁放在纸巾上,“聊吧。” 把剥好的瓜子仁推到她那边,顾矜在想应该聊什么话题,就聊目前的事吧。 “你要离开泗水街了?” “嗯,”幸而点头,拿了颗瓜子仁丢嘴里,五香味的,她说:“早就告诉过你,我不会在这待太久。” 顾矜笑了笑:“我记得。” 幸而躺在他腿边,他盘腿坐在她身边给她剥瓜子,她仰头看着星空,顾矜垂眸看她。 两人很久都没说话,顾矜剥瓜子,她就吃瓜子,虽然没有交流,但莫名和谐。 “顾矜。”沉默了许久,幸而突然开口。 “嗯,我在。”纸巾上的瓜子仁堆成小山,顾矜自己也吃了几颗。 怎么自己吃着没有看着她吃时的快乐呢? 顾矜有些疑惑。 又捏了一把,他吃完,还是没有看她吃的满足感。 “你回顾家是为了我吗?” 顾矜没想到她会问这个,怕她心里有负担,顾矜说:“虽然是想有配得上你的身份给你优渥生活的想法,但我更多是为了我自己。” 幸而点头:“你继续说。” “顾家也是我母亲生前的心血,平白给了顾北母子,她不会开心的。”还有,容家威胁他,如果他不夺回顾家,容 * 家不会再认他这个外孙。 他心里冷笑了一下,顾家把他当弃子,容家把他当棋子。 他不好好发挥一下自己作为棋子的作用,怎么对得起两边的良苦用心。 幸而虽然家庭不完整,但是她从来不缺爱,幸洐给她的爱足够她健康成长,也从来不会让她卷入这些勾心斗角中。 本来幸氏财团破产,幸洐旗下的子公司需要有人坐镇,如果幸而在,子公司就不会军心涣散,被顾周两家夺去订单,挖走高层。 但是幸洐舍不得把她留在那儿当靶子,所以他把她送来泗水街,拿钱给秦缙,让她安心过她的大小姐生活,吃穿用度和以前比起来差不了多少。 第52章 攻陷 唯有温柔不可攻陷 顾矜不一样, 他从小就活得小心翼翼,作为顾氏集团的大少爷,他不得父亲喜欢, 为了让母亲开心, 他学了很多东西,剑术马术, 说出去能让容瑟觉得自豪的, 他都去学。 偏偏他所有的努力, 只是母亲拿来博父亲开心的饭后闲谈,但是顾庸根本就不想他太出彩,哪会因为他的成就笑脸以待呢。 无声哂笑, 顾矜看着减少的瓜子仁,又开始剥瓜子。 幸而没错过他脸上的自嘲, 想了想, 从来不会伺候人的大小姐,纤纤玉手捻起一颗细长的瓜子,轻轻剥开, 递到他唇边。 顾矜下巴有她手温余热,低头看, 白皙的手指挨着他嘴角,顾矜讶异:“大小姐?” 幸而有些不耐烦:“手酸,快点。” 顾矜终于回神, 他咬下那颗瓜子仁,格外香,吃到嘴里味道还没出来,心里就觉得十分开心。 幸而往旁边挪了挪,顾矜会意, 捡起软榻上散落的瓜子扔回袋子里,他长腿伸展,在她身边躺下。 浓如墨色的夜空群星闪耀,月亮反而没有那么光彩夺目,顾矜问她:“大小姐,你数过星星吗?” 幸而点头,“数过,数不清。”数到十几颗的时候,眨了眨眼睛,就忘了哪些是数过的。 顾矜失笑,他嗓音低沉:“而而,我来帮你数。” 幸而好整以暇看着他。 “第一颗星星是快乐,就像我们而而买到漂亮裙子时的心情。” “第二颗星星是美味,席朗的烧烤勉强能算上,大小姐同意吗?”顾矜笑吟吟问旁边的女人。 幸而听他胡扯,也没觉得烦,“你这是徇私。”席朗的烧烤虽然挺好吃,跟她想象的美味还是差那么些的。 “嗯,我徇私。”顾矜笑弯了眉眼。 “继续数。”幸而听着他的声音,已经有了困意,她在等自己睡着。 “第三颗星星是幸运,就比如顾矜遇上幸而,我遇上你就是最大的幸运。” “第四颗星星……”顾矜望着夜幕,低声笑:“第四颗星星叫圆满,”他偏头看着手侧睡着的女人,嘴角带着些许苦涩:“而而,其实我是个不那么幸运的人,在遇到你之前,我从来不觉得上天会眷顾我。” “遇到你之后,”他 * 侧身,左手撑头,温柔看着她的睡颜:“我觉得老天一定是想把我所有的幸运用到大事上,而而,我们会有个好结局的。” 幸而睡着了,是真的睡着了,听不到他的低声呢喃,只是梦里总觉得有人在叫她而而。 顾矜扯过旁边的灰色薄毯,给她盖住,因为侧头,黑色的碎发垂在眉尾处,因为支撑头部,手肘发力,小臂绷直,白皙病感的肌肤下,蓝色血管若隐若现。 “大小姐。”顾矜目光虔诚:“我永远不会离开你。” 月上树梢,夜深了,鸟儿也开始打盹,顾矜手也麻了,他稍稍坐起,揉着胳膊,等恢复了知觉,他手掌撑着软榻,俯身在她头上发丝落下一吻。 “好梦,大小姐。” 幸而早上起来,觉得神清气爽,她打开一扇小窗,看着窗外的绿色家园,眼睛得到了放松。 秦缙起得早,他有晨跑的习惯,跑到幸而的树屋下,他摘了耳机:“秦老三,昨晚睡得怎么样?” 幸而伸了个懒腰:“格外酣畅。”超级舒服,不知道是环境的原因还是软榻质量好,她打算问下经理在哪买的床榻,她要回去换上。 树屋挺高的,离地有两三米,秦缙仰着头和她说话觉得脖子疼,“赶紧下来,吃早餐了,吃完回家。” 幸而清楚,这个家是指金枫别苑,不是泗水街。 她在泗水街没什么东西,这次出来泗州度假村,喜欢的珠宝首饰和裙子都装行李箱了,就连现金都带了出来。 就是车还在那儿。 车挺好的,她很喜欢。 “我得回趟泗水街。”吃早餐的时候,幸而咬了口面包,说:“我还有东西在那儿。” 秦淮看她一眼:“不去了,咱去购物街买东西,全都买新的。”他可太想给幸而花钱了。 两家关系紧密,又是世交,秦淮早就羡慕幸洐有个妹妹,自从秦缙把她带回家,称兄道弟喊她秦老三,秦淮直接一拍大腿,对啊,他也能有个妹妹。 所以幸大小姐是在两位哥哥的关照下快乐成长的,至于秦缙这个傻货,不说也罢,哥哥们给她买的东西,秦缙要是缺钱了就会摸去典当,等他有钱了又偷偷摸摸买个比之前贵一点的放回去。 幸而敢说,这些年被秦缙摸走的金条都有四五百斤。 来一次,她保险柜里少一条,他裤兜里重两斤。 秦缙保险柜密码她也知道,都是一些房本产权证,拿了都没用。 “淮哥,”幸而舍不得她宝贝车子:“我就想要我的车。” 秦淮摸了摸后脑勺,“哥找人给你开回来?” “不用麻烦,”一直没说话的顾矜递了杯牛奶给幸而:“把车钥匙给我,我要回去一趟,正好给你开过去。” 他穿的是长袖白衬衫,递牛奶给幸而时,袖口往上缩了一点,幸洐看到他冷白手腕上的红绳,上面系着一枚平安扣。 这枚平安扣,是他在缅甸拍下,送给幸而的。 五千三百万。 幸洐脸 * 上仍然带着笑意,心里却是叹了口气。 我的傻妹妹,你这好感有点贵。 顾矜也不是第一次开幸而的车了,而且两人现在的关系有些微妙,幸而可以像信任秦缙一样信任他,却做不到像对待秦缙一样,像对兄弟一般对待他。 心理有些烦躁,随手把钥匙丢给他:“帮我开到金枫别苑。” 行,现在住址也知道了。 顾矜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秦淮看向顾矜的目光多了分审视,这个男人不简单。 “阿洐。”秦淮给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盯紧点顾家这小子。 幸洐微微颔首,表示明白。 他得找人查查这位神秘的顾家大少爷了,有多少能耐,自会知晓。 想对幸而示好,你也得有那个资本。 吃完早餐,秦缙他们去二号别墅拿行李箱,幸而的东西早就被送到湖畔别墅,虽然昨晚没在那住,但也表明了幸洐的态度。 幸而只能住最好的。 顾矜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他有些庆幸,自己选择了回顾家,去面对,去拿回属于他的东西。 幸而不会喜欢一个东街混混头子,幸洐也不会让幸而和一个养不起她的人在一起。 经理带着员工们,亲自把他们的行李送到停车场,打开后备箱,放了进去。 幸洐的车放不下,只能塞两个,另外一个塞到秦缙的悍马车里,幸而坐上幸洐的车,周沉带着寄风坐秦缙的车。 秦淮自己开车,问顾矜:“回泗水街?要我捎你一段吗?” “不用,”顾矜朝他点头致谢:“我有车。” 秦淮挑了挑眉,也没说什么别的,“行,反正你回去了,我们还有机会再见。” 顾矜唇边笑意渐浓:“会有的。”但是你好像不怎么希望见到我。 看着几辆车同时往市区开去,顾矜收回目光,从兜里摸出车钥匙,步姿散漫,去了停车场。 姜玉也正打算和小姐妹离开,昨天玩太嗨了,手机没电也不知道,今天打开手机,才发现群里炸开了锅。 真的是幸洐。 幸洐没死的消息已经在圈内光速传播,姜家上下乱成一团,姜爸爸刚才打电话来,让她赶紧回去。 车门刚打开,她余光就瞥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顾大少爷吧?”小姐妹前晚虽然伤了自尊心,但是对顾矜的兴趣也越来越浓厚,存着一定要把他搞到手的心思:“小玉,我们去和他打个招呼吧。” “有什么好打的。”姜玉下意识拒绝,之前出丑还出得不够吗? “话不能这么说,”小姐妹眼珠一转:“你们姜家和顾家可是盟友关系,你们是同一条战线的。” “上去打个招呼怎么了?这不是应该的吗?” 这些家族和幸家为敌都是在顾周两家的号召下,小姐妹不信这位顾家大少爷真的会和幸家大小姐混到一起。 顾家的事她们不太清楚,顾矜和顾家的隔阂太深,已经到了互相憎恶的地步。 她以为顾矜既然姓顾,理所当然就站在顾家那边 * ,他和顾家是利益共同体。 要是顾矜知道她的想法,怕是会嗤之以鼻。 什么利益共同体,要是顾家倒了多半也会有他一半功劳。 “你要去你去,我不去。”姜玉直接上了车。 “顾大少爷。”姜玉话音刚落,小姐妹已经跑了过去打招呼。 顾矜刚坐上车,车门还没来得及关,就被小姐妹伸手拦住。 “你是?”顾矜是真的想不起来有这么个人。 “我是姜玉的朋友,我们上次见过,我滑倒了。” 她这么一说顾矜就有印象了,“不是我推的。”他以为小姐妹是来碰瓷。 “是我自己不小心滑倒的,我知道。”小姐妹看了眼他空空的副驾驶,“顾少爷,我要回市区,你能带我一段吗?这边不好打车。” “不能。”顾矜直接拒绝:“我不去市区。” 小姐妹听了这话,觉得有戏,她赶紧说:“你把我放到容易打车的地方也行,这边太偏了。” 度假村本来就是依山傍水,位置确实有点偏远,小姐妹心想自己这番说辞顾矜肯定找不到理由拒绝,等上车了再问他要个联系方式,这不是顺理成章的事嘛。 没想到顾矜还是拒绝:“我这车油不多了,多一个人跑不动,比较耗油。” 小姐妹:“???”你这是什么魔鬼发言? 她头一次听说快没油了多一个人就会跑不动的。 不想搭就不想搭呗,这么多借口。 小姐妹掩面而泣,跑回姜玉的法拉利上。 见她这样,姜玉忍不住嘲讽两句:“都说了,别去,上次的教训还不够?” 小姐妹知道自己这是自取其辱,心里还是忍不住想起顾矜那张绝世侧颜,“小玉,你帮我想想办法吧。” 想到顾矜对幸而的态度,姜玉眸光闪烁了下,她不能让幸而占了一个便宜。 “行,你容我想想。” 顾矜回了泗水街,席朗正好起床,听到车轮声,他下来看。 “顾哥?”席朗打了个哈欠。 顾矜点头,接过他递来的冰豆奶,“你财神爷回去了。” “啊?”席朗刚睡醒,有点懵,脑子转了半天才听懂他在说什么。 “幸小姐回去了?” 顾矜点头:“她哥把她接走了。” 虽然知道幸小姐可能在这待不长,但席朗没想到会这么快,他心都快碎了:“幸小姐以后都不会回来了吗?”好不容易碰到个幸小姐这样出手阔绰的人,现在一声不吭就走了,他心情顿时不好了。 “那我就不知道了,”顾矜咬着吸管,“你不是有她微信吗?随时能联系,问一下不就知道。” 幸而在泗水街也待了这么久,席朗对她和寄风都有感情了,突然离开还真的有些不舍,他把手机拿出来,点开微信页面看了一会儿,又揣回兜里。 他长叹口气,“算啦,小茹在市内读书,我下次去市区再给幸小姐发消息吧。” 顾矜点头,把空瓶子搁桌上,吸管扔垃圾篓:“我也要回去了。” “啊?!”席朗有 * 些傻眼。 “顾哥?”这真是双重打击。 “我还会回来的。”顾矜转身,朝红砖洋楼走去。 他把巴博斯开出来,自己的车停到原来的位置,然后开着巴博斯,去了市区。 大小姐在那儿,他得去。 幸洐回家前,幸家原先的仆人就回来把房子打扫干净了,张叔看到熟悉的车牌,赶紧把铁门打开。 迈巴赫平稳在车库外停下,秦缙的悍马紧随其后,秦淮公司还有事,和幸洐打了声招呼,就没过来。 幸洐把后备箱两个大行李箱提下来,见他毫不费力,周沉有些目瞪口呆:“缙哥,洐哥看着也不像手劲大的人啊,怎么他提而姐的箱子就跟拎空的似得。” 秦缙“啧”了声,“这你就不知道了,他们幸家的人,个个都是魔鬼大力士,单手拎个几百斤就跟玩儿似得。” 周沉信了他的话,由衷佩服:“厉害啊。” 幸而对着秦缙翻了个白眼:“有空在这抹黑我,不如赶紧把箱子给我提进去,磨磨唧唧的。” 秦缙认命的从后备箱把行李箱提了下来,赵婶见状要来帮忙,被幸而出言制止:“他一个大男人,推个箱子而已,用脑子的事他做不来,不用脑子的事总归还是可以的吧?” 说完,她斜睨秦缙一眼。 “不就说你力气大吗?这么小气。”秦缙嘀咕两句,把幸而的行李箱提上了楼。 他对幸而的卧室已经轻车熟路,比自己家都熟。 周沉解开寄风的牵引绳,回到了熟悉的地方,寄风撒丫子就在客厅乱窜,没一会儿功夫,就跑到院子外面去了, 金枫别苑都是在半山腰的别墅,每户占地面积都很大,住户之间隔了很远,到处都有保安亭,就算来串个门都要经过重重关卡。 顾矜来的时候,倒是一路畅通无阻。 这块车牌太熟悉了,幸家那位大小姐的,昨天上午,幸家拆了封条,原来的仆人陆续回来,今天上午,幸先生那辆迈巴赫重新出现在大众视野。 幸洐在本市什么地位不用多说,对于他家的车牌,保安也没有严查,也不敢严查。 以前查过一次,幸家那位小姐脾气可不好,后来就没人敢查了。 顾矜轻松进了幸家别墅,张叔定睛一看,“咦?这不是大小姐的车吗?”可是大小姐之前从先生车上下来了啊。 张叔赶紧过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车上下来一个年轻男人,身形挺拔,相貌非常好看,而且看气质,也不是普通人家出来的。 “你好,请问幸而在家吗?”男人礼貌询问。 “在,请问您是?” 男人笑了笑,眉眼如画:“我是顾矜,请帮我转告一声。” “欸,好,您跟我去客厅等一下吧。” 去了正厅,顾矜看到别墅内价值不菲的内饰,又想到了幸而在泗水街的住所。 幸洐还真是一个讲究的人。 张叔招呼他坐下,赵婶端来茶水点心:“麻烦您稍等一下,我去叫大小姐下来。” 顾矜点头 * :“多谢。” 见他长相好,又懂礼貌,赵婶心里对他多了几分喜欢:“不用客气,您先坐会儿。” 幸而下楼是五分钟后的事了,她在和秦缙周沉打游戏,里面太吵,赵婶敲了半天,门才打开。 听说是顾矜来了,秦缙和周沉赶紧放下游戏手柄跟了下去。 幸而在和顾矜说话,他们趴在楼道口栏杆上竖着耳朵想知道顾矜有没有忽悠幸而。 “车给你停外面了,”顾矜把车钥匙还给她:“席朗让我代他替你问好。” “他有心了,替我谢谢他。”幸而轻轻颔首。 顾矜笑了笑:“现在泗水街最得意的就是沈冬,宋澜走了,你也走了,中街就他是老大。” 幸而不知道顾矜为什么会提起他,随意点点头,“你还回去吗?” “不了,”顾矜含笑看她:“目前不会。” 第53章 攻陷 唯有温柔不可攻陷 幸洐回来的时候顾矜刚好出去, 两个男人擦肩而过时,互相点头致意。 赵婶接过幸洐臂弯的西装外套:“先生,今晚您想吃什么?” 幸洐笑容温润: “今晚不在家吃, ”他往客厅走:“而而呢?” “大小姐去了楼上, ”赵婶把他西装挂好,又去泡了杯先生爱喝的普洱茶过来:“刚才有位姓顾的先生来找大小姐, 您进来的时候他刚走。” “嗯, 看到了。”幸洐坐在沙发上, 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而而爱吃车厘子,你去洗一盘来。” “欸, 好。” 幸洐喝完了茶,端着果盘去楼上。 二楼, 影音房。 周沉和秦缙盘腿坐在地上打游戏, 幸而在用平板刷剧,寄风在她腿边趴着睡。 幸洐进来了,寄风也只是掀了下眼皮, 然后又懒洋洋地闭上眼睛。 “而而,”幸洐在她旁边坐下, 手里的果盘递了过去:“晚上有安排吗?” 坐在他们前面地板的秦缙回头,他对车厘子没兴趣,叉了块猕猴桃:“洐哥, 我们想去参加晚会。” “嗯,商业晚会。”幸而附和,拿了颗车厘子,递到幸洐嘴边:“哥,我的卡解冻了吗?” 幸洐似笑非笑看着她, “大小姐又看上什么了?现金不够用吗?我记得阿缙给了你五百万,你自己房间保险箱还有一些吧。” “没了,”幸而脸上带着些讨好:“家里保险柜的现金都带去泗水街了,我也不知道你这么快就接我回来啊,钱也没拿,还在那呢。” “哦,这样。”幸洐面带微笑:“我就说我们大小姐不会无事献殷勤。” “哥。”幸而把车厘子塞他嘴里,“我的卡。” 幸洐无奈: “解冻了。” 到了晚上,幸洐开车带他们去吃饭,吃完饭他要去公司,助理已经在外等着,幸洐把车钥匙给秦缙:“别玩太晚。” 秦缙点头:“洐哥,你放心,十点前我把准时秦老三送回去。” 幸洐其实对他并不怎么放心,但是他现在确实有事要忙,幸而也不是需要他照料的小朋友,在以前,两 * 兄妹在家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好,玩得开心。”幸洐进了助理开来的车。 秦缙开着迈巴赫,带幸而去了一个商业晚宴。 今天来的人很杂,有富二代,有企业家,还有娱乐圈的明星。 迈巴赫在酒店门口停了下来,来参加晚会的人在门口碰上,随□□谈两句,有人看清迈巴赫的车牌后,本来挂着笑意的脸凝滞住,他惊疑不定又看了看,确认自己没有认错。 “怎么了?”见他不对劲,同伴忍不住开口。 “……这车牌,”那人忍不住摇头:“我还以为是秦家放出来的假消息,原来真的是他回来了。” “你说的是谁啊?”同伴见他表情不对,“这车有什么稀奇的吗?迈巴赫虽然贵,咱们市里有钱人可不少。” “有钱人是不少,”那人苦笑 :“你看车牌,这可是本市有钱人里最有钱的那位。” “本市有钱人里最有钱的?”作为导演的万漠不清楚这些豪门世家谁最有钱,他就是一个不入流的小导演,这次托了关系带着剧本来拉投资,以前压根就接触不到这样的圈层。 先前说话的那人目不转睛盯着迈巴赫:“幸氏财团听说过吧?” “这我还是听过的,本市最大的财团,不过听说破产了?” “破产是破产了,不过幸氏财团的老板可没有破产,他照样是咱们市的首富,听说他前段时间乘坐私人游艇,在海上遭遇风暴,海警打捞了半个月,渣都没捞着,都说他死了,现在……”现在怎么就突然出现了,新闻媒体也没有报道啊。 前两天,圈里虽然有穿出一张幸洐的侧面照,但有些人认为是秦家被顾周两家逼上了绝路,故意放出这样的照片来吓唬他们。 幸洐的名头太好使了,再有钱的家族听了他的名字,都忍不住发怵。 这人手腕强硬,下手也狠,初接触时会以为他是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转过脸,他在背后动起刀子来也是毫不手软。 收回思绪,最早开口的那人紧紧盯着从迈巴赫上下来的人。 男人一身休闲装,长了张玩世不恭的脸。 不是幸洐?! 他定睛细看,这不是秦家的小少爷吗? 难不成真和外面说的一样,是秦家拿幸洐的名头在抵死顽抗? 在他摸出手机想拍照的时候,秦家小少爷从车头绕下过来,打开后座车门。 车门内伸出一条穿着银色高跟鞋修长笔直的腿,那人也不觉得稀奇,秦家小少爷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换女人比换衣服都勤快,不知道又是哪个想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女人。 见他眼底有不加掩饰的嘲弄,万漠不解:“下来的人不是幸氏财团的老板吗?” 那人拍了张照片,正准备发给那些说幸洐回来了的朋友辟谣:“不是,秦氏集团的小秦总,秦家的小少爷,圈内出了名的纨绔公子,也是幸家那条战线的。” 万漠点点头,也继续看。 在看到后座下来 * 的女人,他眼底闪过璀璨的光芒:“这位小姐你认识吗?我电影正好缺个女主角,我觉得她太适合了。” 那人发完照片,随意抬头看:“是吗?长相很好?”看到幸而后,他剩下的话卡在嗓子眼里。 万漠见他像是被扼住了咽喉,不解问道:“怎么了?不认识吗?” 那人现在真不知道用什么来表达自己的心情了,他看了眼微信上那条发出的照片,想撤回已经过了时间,同时发送的还有一句话:什么幸洐,就是秦家在拿他做幌子,威吓那些惧怕幸洐的家族。 那人深深叹了口气,伸手在万漠肩膀上拍了拍:“这位啊……认识倒是认识。” 万漠眼睛都亮了,急匆匆要拉着他上去打招呼:“那你帮我引荐一下,我敢打包票,只要她肯出演我的电影,绝对会大爆。” “哎,别拽我啊,”那人赶紧将胳膊从他手里抽了出来,面对他不满的目光,那人解释道:“老万,不是兄弟我不肯帮你,这位小姐,你知道是谁吗?” “你不是说是秦家小少爷的女伴吗?”还能是谁? 既然她想攀附秦家小少爷,肯定是为了钱,既然如此,他出高片酬,再跟她说清楚电影大爆后她能得到的好处,说不定能从默默无闻直接一跃到一线明星,以后还愁没钱赚? 要知道,演员的片酬很高,更别提一线明星了,除了片酬,还有各种代言商演。 他把这些条件抛出去,不信她不动心。 那人叹了口气,“我劝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别说秦家小少爷,就连各大豪门家族的继承人见了她恐怕也只能靠边站。” “用金钱打动她?那你真是异想天开。” “你说的这么玄乎,她来头很大?” “你不是知道幸氏财团吗?”那人轻声道:“就是她家的。” “不是破产了嘛……”万漠嘀咕。 见好友不死心,那人抛出重磅炸.弹:“幸洐是她哥。” 万漠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顿时哑口无言。 那人本来心情有些郁闷,看到好友露出这种无可奈何的表情,他忍不住乐了:“找幸小姐做女主角不行,但是找她投资可以啊。” 那人给他指了条明路:“本市最有钱的都来了,你这小子还真是运气好。”幸家大小姐在圈内隐匿了一段时间,现在重现,看来幸洐是真的回来了。 本来黯淡的眸子重新亮起光芒,万漠一拍脑袋:“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他从怀里拿出剧本,拉着好友就要上去打招呼。 好友无奈:“我认识人家,人家也不认识我啊。”虽然都是一个圈子的,但是圈子也有阶层之分。 像艾可她家,靠拆迁暴富的,处于圈子最底层,然后就是近些年自己白手起家在商界占得一席之地的,在他们上面,是传承百年甚至千年的大家族,像幸家和秦家就是,祖上发家,后辈只要不败家,财富就会越积越多。 幸而 * 下了车,和秦缙在说话,周沉也插两句:“缙哥,今天来的都有些什么人?” 秦缙看他一眼,笑了,他的小心思只要一想就能明白,这是怕碰到周漾。 “你放心,都是一些和我们一样的富二代,还有一些企业老板来参加慈善晚宴的,剩下的就是一些电影明星之类的,秦老三太久没来参加晚会了,我带她来感受一下晚会的氛围。” 幸而皱了下眉头:“你不是说有拍卖会吗?”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如果不是听说有珠宝,她才不会来。 “当然有,不然慈善晚会是干嘛的?”秦缙把车钥匙交给泊车的酒店员工,“今天拍卖物品所得金额,会抽出百分之十捐给基金会。” 幸而听了这话没意见了:“你带卡了吗?” “你卡不是解冻了?” “太久没用过卡,忘带了。”幸而一脸理所当然。 “我倒是带了,”秦缙斜睨她一眼:“你不是让我哥把额度降到五万了吗?以后我开车都得省着用油。” 幸而:“……”话说早了,收不回了。 “阿沉,”幸而把目光转向他:“你………” 话还没说完,就被周沉惊恐打断:“而姐,我卡上就那次打麻将赢的几百万,你随便买个项链都是几千万,别说卡了,把我刷爆我也付不起啊。” 幸而有些无语,她还没有小看他,他先高看自己:“就你那两块钱,我用得着惦记?我是让你回家,把我房间里的包拿来。” 周沉尴尬抓了抓头发:“这样啊,行,而姐,你先看着,我回去拿卡。” 幸而抬头挺胸往酒店走,看着?不至于,作为幸洐的妹妹,她走到哪都能刷脸。 还没进去,就有人来打招呼。 被万漠拉开的好友硬着头皮先开口:“幸小姐,秦少,你们好,我是吴家的,这是我朋友,万漠。” 秦缙微微颔首,就算是回应了,吴家?没听说过。 幸而连个余光都没给二人,她抬脚就往前走。 万漠还想说什么,被好友伸手拦住。 “幸家这位大小姐脾气不好,你别去惹她,不然拉不到投资不说,还会得罪幸家。” 万漠眼巴巴看着幸而离去的方向,心里却在盘算着该怎么接近这位幸家大小姐。 进了酒店,晚会负责人看到秦缙,一路小跑过来接引:“会场在那边,秦少,我带您去。” 秦缙点头,负责人目随意光一扫,看到他身边的女人,之前还以为是秦少的新宠,现在才看清,这哪是新宠,这是他祖宗啊。 “幸小姐。”负责人打着招呼,脸上笑容更深了。 看来这些豪门世家又要变天了。 销声匿迹很长一段时间的幸而忽然出现在慈善晚会,这是昭告天下,幸洐回来了。 又看了眼秦缙,负责人心想,得罪秦家的估计要倒霉了。 之前顾周两家跳得欢,姜家跟在屁股后面也捞了不少好处,这些好处都是从秦家身上捞走的,按照秦淮锱铢必较 * 的性格,姜家怕是要完了。 现在幸洐回来,秦家有了支柱,不再独木难支,秦淮身上压力顿卸,可以腾出手来收拾这些原本蹲在暗处,幸洐出事后又急不可耐跳出来搞事的家族。 负责人现在也算看明白了,幸先生哪是在海上遇到风暴沉了船,他这分明是在和秦家联手钓鱼。 “秦少。” “秦少。”不断有人和秦缙打招呼,作为宴会小王子的秦缙,辨识度还是很高的,十场晚会九场有他。 “幸小姐?!”也有见过幸而的,看到身穿银色长裙的女人,眼珠子差点掉出来。 “幸而姐姐?”艾可跟着爸爸来参加慈善晚会,自然也看了她,没办法,幸而往人群中一站,太显眼了,而且她身边还站着秦缙。 幸而桃花眼潋滟,她也认出了席茹这位小姐妹,对她轻轻点头。 艾可跟爸爸说了几句话,欢快跑了过来:“幸而姐姐,又见面啦。” 听到她对幸而的称呼,原本还有些迟疑的人纷纷打消疑虑。 “是幸氏财团的大小姐吗?” “是她,幸洐的妹妹,幸家大小姐。” “你看她那双和幸先生如出一辙的桃花眼,这都认不出那真的是眼瞎了。” 因为会场的布置是阶梯式的座位,幸而往上走时,后面有半截裙子垂在红地毯上,走在她身后的秦缙想也没想,伸手就帮她略微提起一点裙摆。 看到他这动作,众人更确定了。 “除了幸小姐,我还真没见过有谁能让秦少提裙子。” “是幸小姐,前两年我在一次宴会上见过她,当时她挽着幸先生的手臂,这兄妹俩颜值太高,气质太特殊了,错不了。” 幸洐是那种一眼就能让人记住的长相,气质温润,幸而也是能让人一眼能记住的长相,是因为她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目中无人。 这个女人很高傲。 当然,作为幸洐的妹妹,幸家的大小姐,幸而有高傲的资本。 如果她愿意,不少世家子弟愿意去给她提裙摆。 在众人的注视中,幸而从容不迫在后排落座。 后面视野比较好。 秦缙在她身边坐下,艾可也凑上前,嘴里叽叽喳喳一直说着。 不远处,正在和人交谈的艾父看着女儿跑去了后排,有些怔愣。 秦家小少爷他也是认识的,当然,就和门外那位吴家的一样,他认识秦缙,秦缙不认识他。刚刚听别人说,秦少旁边那位小姐是谁来着? 他还在发呆,就被旁边的人塞了个酒杯到手里,那个人自顾自和他干杯,然后语气酸溜溜道:“老艾,你什么时候搭上秦家那条大船了?不地道啊,那是你女儿吧?令千金和幸小姐认识?” 艾父眸光闪烁,有势可借他自然不会放过,于是顺杆爬:“我家可儿和幸小姐是朋友,见到了难免要聊两句。” 其实他拢共就见过幸而两次,一次是在宋老爷子生日宴会上,还有就是现在。 幸而那个圈层是他接触不到的,秦缙 * 他知道,对于幸而就有些脸生了。 “那位幸小姐,背景很厉害吗?”艾有些疑惑。 “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身边的人喝了口红酒:“谁不知道幸小姐是幸氏财团那位幸先生的妹妹,你女儿认识幸小姐,你就使劲嘚瑟吧。” 艾父握着红酒杯,神色有些恍惚。 幸氏财团那位幸先生的妹妹? 旁边的人说的话在他脑海反而翻涌,他突然一个激灵:“本市首富,幸洐幸先生的妹妹?” “得,”旁边的人白了他一眼:“你就使劲气我。” “你们老艾家,出了个好女儿,以后要发达了。”这不是空穴来风,就算幸家和秦家不帮艾家,想讨好幸家和秦家的听说艾家的女儿认识幸小姐,自然会上赶着把项目送上去,以便讨好幸家,在幸洐那里留个好印象。 “你真是生了个好女儿。”旁边的心里的嫉妒犹如藤蔓,反复攀爬,怎么他女儿就没这个福分,能认识幸小姐。 “嗨,运气,纯属运气。”弄清楚了幸而的身份,艾父嘴角差点咧到耳后根,看到女儿和那位穿银色晚礼服的幸小姐交谈甚欢,艾父只觉得这红酒格外香醇。 老祖宗哎,老艾家祖坟冒青烟啦! 第54章 攻陷 唯有温柔不可攻陷 想到艾可搭上了幸家大小姐, 现在竟然都能和秦家小少爷说上几句话了,说不定以后真能嫁入世家豪门,实现阶级跨越。艾父差点老泪纵横, 脸上通红一片, 不知道是醉了还是激动的。 幸而看在艾可上次在宋老爷子生日宴上帮她怼姜玉的份上,对她容忍度稍高一些, 其实她不太喜欢话唠的人, 太吵了。 周沉虽然也话多, 但他有个度,看到幸而蹙眉就不会再说。 秦缙和幸而相识这么久,她细微的表情变化秦缙都能猜到是因为什么, 看到喋喋不休的艾可,他终于开口:“小姑娘。” 艾可侧头看他, “您是秦少?” “我是, ”秦缙心里得意自己的知名度,看着昏昏欲睡的幸而,他问:“你和家人一起来的吗?” “对呀, 我和我爸爸来的,”艾可这才想起她爸, 四处看了看,没发现艾父的踪影,她才起身, 匆匆道:“幸而姐姐,下次再聊,我先去找我爸。” 幸而点头。 看她走了,幸而眉目舒展,耳边清静多了。 “换别人你早就不耐烦了, ”秦缙若有所思看着小姑娘的背影:“你们之间有什么往来吗?”他怎么不知道。 “谈不上往来,”幸而收回目光:“泗水街那个烧烤店你记得吧?” 秦缙点头:“暂时没忘。” “这小姑娘和席朗的妹妹是同学,按理说我还救过她。” “呦,我们大小姐这么热心肠?是不是还要给你颁个奖啊。”秦缙笑问:“怎么回事啊,还救起人来了。”幸而可不是那种热心市民。 幸而“啧”了声,想起这事她都替周沉脸热,但还是毫不犹豫将他的黑历史抖了出来。 * “阿沉不是和家里闹掰了跑出周家了嘛。” “嗯,然后呢?”现在慈善晚会还没开始,秦缙乐得听幸而讲周沉的糗事。 “他跑去街头当混混头子,收了钱,去威吓两个小姑娘。” “就是你说的席朗他妹妹,还有这个艾可?” “席朗他妹妹是顺带的,”幸而随意道:“这个叫艾可的小姑娘应该是得罪什么人了,我后来也忘了问阿沉是谁给他的钱。”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秦缙算是听明白了,然后嗤笑道:“他们姓周的还真是,什么路数都敢使。” 好好的周家小少爷不当,跑去街头当混混。 后来都不用多想,被幸而捡回去了。 周沉在他们屁股后面跟了这么多年,这点情分还是有的。 周沉回去取卡还没来,慈善晚会已经要开始了。 前面一堆冗长的介绍让幸而眼皮子直打架,今天没怎么休息,她往秦缙肩膀上靠:“拍卖会开始了叫醒我。” “行。”秦缙肩头一沉,侧眸看,她已经阖上眼眸,他也觉得无聊,从兜里摸出手机玩游戏。 主持人啰嗦了半天,拍卖会终于开始,是一个唐代彩釉花瓶。 幸而虽然说了拍卖会开始就叫醒她,但是以秦缙对她的了解,大小姐对这些古董完全没兴趣。 在她眼里,商周的古董和上周的完全没区别。 反正她看不出。 幸而心里始终秉承一句话,只要我不感兴趣,你就忽悠不到我。 虽然她钱多,但她人不傻。 秦缙看了眼呼吸匀称的幸而,继续垂眸玩手机,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轻点,为了避免抬手的动作吵醒幸而,他用左手滑动屏幕页面。 又拍卖了几件几件古董,秦缙抬眸,听了一下,心想今天古董怎么这么多,没完没了了。 过了半个小时,幸而终于抬起眼皮。 她下巴搁在秦缙肩膀,懒洋洋的目光落在会场展台,“秦老二,我的珠宝呢?” “还没出来,再睡会儿?” “我有点睡不着了,吵。”怕被别人看到,影响形象,幸而埋头在他肩膀上打了个哈欠,才缓缓抬头,坐直身子。 “等下拍卖会结束我就把你送回去,正好你困了,也免得洐哥背地里收拾我。”他已经答应了幸洐十点前把秦老三送回去,自然不能食言。 在秦淮面前他还能耍赖,在洐哥面前,就算他满脸笑容跟你说没事,背后一定也会搞你的事。 这点他深有感悟。 现在拍卖的是一幅字画,幸而看不到,问秦缙:“谁的?” 秦缙心想你不学无术,我又能好到哪去?他信口胡诌:“古代哪个大文豪的吧。” “哪个?”隔着老远,幸而看不太清字画内容,有些模糊。 秦缙:“……不知道。” 旁边传来少年清朗的笑声:“是南朝宋明帝时宫廷画师陆探微的作品。” “可惜了。”少年轻叹了声。 “哦?”秦缙来了兴趣,他问身侧的少年:“怎么个可惜法?” 少年眉目温 * 和:“陆探微是中国最早的画圣,他以草书入画,可惜如今已经再难见到他的真迹。” 秦缙虽然不懂古董字画,但他也听清了少年刚才说的话:“这画是赝品?” “嗯,刚才主持人也说了。”少年点头。 秦缙“哦”了声,然后跟幸而说:“幸好咱们都不喜欢字画,不然被人坑了都不知道。” 然后他又对少年说:“年轻人,知识渊博啊。” 少年只是温和笑了笑,并未再有回应。 本来幸而还想拍个什么东西送给幸洐,现在转念一想,花那么多钱说不定还买了个假的,等会儿回去的时候再买吧。 幸洐这人什么都不缺,就缺他妹妹的一片真心,幸而上次随手往他兜里塞了几颗陈皮糖,幸洐都能当宝。 妥妥的妹控。 终于到了珠宝拍卖环节,前面的珠宝幸而都提不起兴趣,钻石翡翠,她应有尽有,就连秦缙送的,都比这些品相好。 在她略感失望的时候,压轴的珠宝出场,是一枚五克拉的粉钻。 “诸位,众所周知,粉钻开采量十分稀少,一克拉以上的粉钻更是可遇不可求,请看这枚粉钻……”主持人掀开红布,玻璃展台里是一枚深粉色的粉钻。 就连幸而都不自觉坐直身子,她手掐着秦缙的胳膊,“我要这个。” 随着微粉、浅粉、粉色、较深的粉色、到深粉色,粉钻的颜色越深,价值越高,一般一克拉的粉钻价值在几十万左右,这颗五克拉的深粉色粉钻绝对称得上稀世珍宝,就算翻个百倍都不是问题。 秦缙呲牙咧嘴:“秦老三,你轻点拧,买,咱买,你哥是首富,我哥排老二,咱两哥都不差钱,你先松手。” 听了这话,幸而淡定了下来,对啊,她有钱。 就算她没钱,幸洐也有。 缓缓将手从秦缙胳膊上挪了下来,搭在椅子扶手上,她目不转睛盯着展台上的粉钻,就等着主持人出价。 这样的粉钻果然要价不低,“底价五千万,每一次加价,不得少于一千万。”主持人笑眯眯开口道。 他站在展台上,见席位上的人交头接耳,面色不变:“五千万第一次。” “六千万。”来的富二代不少,女人最喜欢这东西,粉粉嫩嫩,毫无抵抗力。 也有人想拍下来送给妻子,他们豪门联姻居多,妻子戴出去也有见面,豪门嘛,讲究的就是一个脸面。 “七千万。”都是试探着慢慢往上加。 幸而看了秦缙一眼,他立马会意,举起手边的牌子:“一亿。” “谁啊,加价这么狠。”有人忍不住回头往后看。 秦缙坐在最后一排,很容易看清面容,“秦少?” “他旁边的是幸家大小姐吧?” “幸小姐喜欢珠宝也是出了名的,咱还跟她争吗?” 有和幸家对立的家族后人也在场,“争,怎么不争,拍卖这个东西就是谁有钱谁拿走,她是在这,她哥可能也确实回来了,但谁不知道,幸氏财团 * 已经破产,她哥的子公司也遭到顾周两家的打压,谁知道幸家现在到底是不是个空壳子?” “这么说也对啊,再说了,咱们只看到幸洐的车,谁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回来了,说不定是秦家拉着幸小姐演戏,要知道秦家现在的局势,用四面楚歌来说豪不为过。” “一亿一千万。”有人试探着加价,想知道秦缙是不是真的有上限。 如果秦家情况不乐观,肯定不会加价太狠,他出不起。 “两亿。”秦缙懒得和他们墨迹,一千万一千万的加,他举牌举得手疼。 “两亿一千万。”这是姜玉的声音。 那天回去后,一直到现在,秦家和幸家都没有动静,姜老爷子也在观望,幸洐不在的这段时间,顾周两家疯狂抢夺订单,幸家子公司元气大伤,就算幸洐回来了又怎么样,短时间内,他还能扭转乾坤吗? 想想也觉得不可能,幸洐虽然被神话了,但是毕竟还是个凡人。 幸而对上姜玉挑衅的目光,她弯唇笑:“阿缙,她跟我比谁钱多?” 她眸光渐冷:“告诉她,在这里,谁家最有钱。” 秦缙也笑了,他伸展胳膊,打算大干一场,“得,今天就让这帮穷鬼涨涨见识,千年世家的家底到底有多深厚。” “五亿。”秦缙开口,直接把价格翻了五倍。 五亿不算个小数目,差不多是艾可她家拆迁款的一半,艾父有些瞠目结舌,艾可坐在她爸爸旁边,看向后排意气风发的男人,眸色微变。 她原本对于爸爸绞尽脑汁让她参加各种豪门的行为有些不解,她觉得自己家已经很有钱了,跟身边的小姐妹比起来更是如此,现在她才明白,什么是真正的豪门世家。 会场沉寂了片刻,姜玉举牌:“五亿一千万。”姜家也是豪门,不是顶层,但也不至于垫底,家财万贯也是有的。 当年姜玉的哥哥,姜少爷追幸而的时候,也觉得两家悬殊不大,所以十分有把握,没想到追人不成,反被羞辱。 被羞辱过后他自然气不过,到处散播幸而的谣言,结果被秦缙撸起袖子打了一顿不算,这位秦家小少爷回去觉得恼火,又和幸家大小姐跑到他家别墅外守着,夜黑风给他高套了个麻袋又打了一顿。 现在姜玉又在宋老爷子生日宴会上因为幸而出了丑,新仇旧恨一起,再加上姜家本来就和幸家秦家对立,这枚粉钻,她势在必得。 “十亿。”秦缙又举起牌子。 “十亿一千万。”姜玉咬紧牙根,她今天非出了这口气不可,你幸而不是喜欢珠宝吗?我偏要买了去,让你一想起就难受。 “十五亿。”秦缙话音刚落,现场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 来的富二代虽然家里有钱,但不是继承人,手里没有这么多流动资金,至于其它的企业家,总家产也不多,也就比艾可家好一点。 明星和导演之类的更不用说了,全程观望。 不断飙 * 升的价格让他们心里都跟着发颤,一开口就是五亿,这就是秦家的底蕴吗? 再看幸家大小姐,始终眉眼淡漠,面不改色。仿佛从秦缙嘴里说出的是五块,而不是五亿。 “十五亿一千万。”姜玉有些扛不住了,虽然姜家家大业大,但是家族旁支众多,掌权的虽然是她爷爷,可是继承权却在堂哥手中,一下子花出去这么多钱,她年底的分红算是花完了。 “还真是不死心,”秦缙也看出她是强弩之末,对幸而说:“咱是慢慢加还是一下整死她?” “就当做慈善吧。”幸而懒声道。 “行,我懂了。”得到回复,秦缙不再犹豫,“二十亿。” “秦少出价二十亿,请问还有加价的吗?”主持人差点笑出褶子。 不少人屏住呼吸,目光投向姜玉,期待她继续加价。 姜玉指甲掐进掌心,她嘴唇咬得发白,心里清楚,不能再加价了,万一她加了价,秦缙不再出价,她就得拿二十亿出来。 她还真的拿不出这么多现金。 “二十亿第一次。” “二十亿第二次。” 众人知道她不会再加价,眼神掩饰不住的失望,姜玉觉得旁边人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她闭了闭眼,告诉自己,没必要逞这一时之气。 “二十亿第三次,成交。” “恭喜秦少,以二十亿的天价,拍下永恒之星。”这是这枚粉钻的名字。 “我们主办方将会抽出百分之十的金额,注入基金会,成立助学基金,帮助有需要的儿童。” “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感谢秦少的热心善举。” 有主持人的带头,众人掌声如雷,秦缙只是淡淡点了下头。 二十亿,真的没什么。 虽然他卡的额度只有五万,但是耐不住身旁这人是个狗大户啊。 这一次,秦缙也算是逞了把威风,众人羡慕的目光,大大满足了他的虚荣心。 他身边的少年跟着鼓掌,目光依然没变,淡定从容。 珠宝的环节结束了,接下来就是各种现代藏品。 幸而没有耐心再看,她起身,“打个电话问问阿沉,到哪了,我去上下洗手间。” 秦缙点头,“你知道在哪边吗?出了会场往右侧走,那边有标识,实在不行问服务员。” 幸而没好气:“知道。”啰嗦。 在幸而离座的前几分钟,秦缙身旁的少年接了个电话,去了酒店二楼。 幸而离开会场,按照秦缙说的,往右侧走,走廊过道上没什么人,她抬头看,墙上也没有标识。 踩着高跟鞋,她拎着裙角,往二楼走。 在二楼走廊尽头终于找到了洗手间,她如释重负。 过了一会儿,她出来,刚想去酒店门口等周沉,就听到走廊那边传来声音。 她站在转角处,没动。 “陆琛,听说你现在接了个什么剧本,要演男一号是吗?”这人语气带着不屑。 少年眉眼淡淡,表情未变:“你很关注我。” “是啊,从你红极一时,一跃成为顶流的时候我就 * 开始关注你了,”男人哼笑:“只可惜,昙花一现,当初再红又能怎么样呢,现在还不是只能沦为十八线过气明星,接一些不入流导演的剧本。” 见陆琛不说话,男人又继续刺激他:“你们那导演,跟你一样,以前听说也拍出过好的作品,只可惜啊,是抄的,这不,被影视圈封杀了,他还想折腾呢?” 转角处的幸而对这些娱乐圈八卦不感兴趣,现在出去也不太方便,她按捺住眉眼间的不耐烦,希望这俩人别磨叽了赶紧走。 随意瞟了眼,这少年好像是秦缙旁边坐的那个稍微有点文化的? 陆琛声线清冷:“是谁抄袭,你我心里都有数,没必要在这跟我扯这些。” 见陆琛一副不想和他说话的样子,男人冷笑:“行啊,你傲,你就继续傲吧,你这部破电影就算等到下辈子也别想开拍,刚才我在酒店门口也看见了。” “万漠腆着脸到处拉投资,可惜人家不搭理他啊,还想攀上秦家。” “啧,先不说秦家快倒了,就算没倒,就他这样的无名小卒,谁会多看他一眼?黑历史在圈内赫赫有名,随便一打听,都知道他是个什么玩意儿。” 男人越说越起劲:“听说他还想找幸家那位大小姐拉投资?省省吧。” “不然的话,你们这破产千金,落魄影帝,无名导演,凑一起真的是,”男人没去会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意犹未尽的笑骂一句:“绝了。” 第55章 攻陷 唯有温柔不可攻陷 陆琛是年少成名的影帝, 以前也张狂过,得罪不少人,这个男人就是其中一个。 这几年陆琛几乎没有出镜, 随着各类流量小生的崛起, 这位少年影帝也逐渐消失在公众视野,刚开始外界还众说纷纭, 猜测这位少年影帝是去进修了。 现在更新换代太快, 找个路人问一句:“你认识陆琛吗?”对方多半会懵懵懂懂回一句:“陆琛谁啊。” 也有清楚内情的人, 知道陆琛是因为得罪了资本,被公司雪藏。 万漠以前也算是个稍有名气的导演,出过两部爆剧, 其中一部红极一时的宫廷火爆剧《盛世华庭》被指抄袭王开的《锦绣山河》,锦绣山河在盛世华庭前两天上映, 收视率却远远不及盛世华庭。 后来有网友扒剧情发现, 这两部宫廷剧的情节相似度高达百分之八十。 先上映的锦绣山河剧组直接发律师函,上诉导演万漠抄袭,盛世华庭的导演和编剧都是万漠, 这么一下直接让他臭名远播。 万漠写了新剧本,手里有点积蓄, 冲着陆琛影帝的名头,他咬牙准备赌一把。 剧本虽然有了,陆琛也可以零片酬出演, 但是别人不能,一些十八线的明星听说过他抄袭的事,不愿意出演,有些看了剧本觉得不错愿意演的要价又高。 这不,万漠就带着陆琛借着好友的关系跑晚会来拉投资了, 今天这个慈善晚会,来 * 的不是富二代就是大老板,还有就是像男人这样娱乐圈的。 如果是以前的陆琛,听了他这讽刺的话早就直接挥拳跟他赶上了,到现在的陆琛消沉了许久,已经没了那股少年气,他只是冷冷看着男人。 男人觉得他的眼神像是在看死人,心里极度不舒服 :“陆琛,你这辈子就这样了,万漠这辈子再也翻不了身,你也别想。” 陆琛拳头紧攥,却也没有进一步动作。 “你,陆琛是吧?”身后突然传来冷淡的女声。 两人同时往后看,幸而从拐角处出来,她眉眼平静:“揍他,我给你投资。” 在会场的时候,陆琛坐在秦缙旁边,听秦缙和周围人对她的称呼,知道她就是万漠想拉投资的那位幸家大小姐。 男人看着突然出现的不速之客,见她银色长裙上镶着碎钻,他心头不妙:“小姐,这是我们之间的私事,和你没关系。” 幸而没看他,她看着陆琛,在等他的回答。 陆琛沉默许久,眼里带了丝希望:“你真的要投资吗?刚才的话你也听到了,我就是个过气演员,万导演他也有黑历史。” “对,小姐,”男人心里暗骂这个女人多管闲事,嘴上却不能说出来,他只希望这女人赶紧走:“陆琛他被公司雪藏,基本上没有复出的希望,万漠是个抄袭者,他的剧本没人敢投,你要是投了钱,也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幸而连个眼角都没给他,像是没听到他的话,继续盯着陆琛:“你知道,我不缺钱,揍他。” 陆琛得到肯定的答复,眼中光芒恢复,他不再犹豫,在男人惊恐的目光中,朝着他的面门就是一拳。 “继续。”幸而淡声道。 陆琛心中也憋了口恶气,打出去这一拳,心里的怒气倾泻而出,他下手越来越狠,不断挥拳。 男人抱着头想逃,幸而一脚踹在他腿窝,男人只觉得左腿完全失去知觉,他蹲在地上,斗大的拳头不断打在他身上,幸而见少年逐渐失控,她没有制止。 过了两分钟,见少年还没有停手的意思,她低喝道:“够了。” 陆琛打红了眼,但他还有理智,听到女人的声音,他伸出去的拳头停在男人胸前,没有再挥下去。 男人鼻青脸肿,他跌坐在地上,后背靠着墙,大口喘着粗气:“你……你们……疯女人……我要报警!我要告你们。” 他实在是想不通,他哪里得罪这个疯女人了,一上来就让陆琛动手,陆琛这几年老实的跟绵羊一样,他真没反应过来陆琛会动手。 幸而终于施舍给他一个眼神,她双臂环胸,略微靠着墙,“报警?告我,挺好的,告吧,打你的人是陆琛,不是我。” 陆琛没说话,看她的眸色沉了几分。 男人也不敢置信:“你什么意思?”要不是你撺掇,陆琛能动手?现在我揍也挨了,你拿陆琛背黑锅? 幸而笑意不达眼底:“你敢报警,明 * 天,我会让你在娱乐圈销声匿迹。” 男人看她的穿着和言行举止就知道多半是哪个家族的富二代,他抬手摸了下嘴角,“嘶”了声: “好大的口气,”颤巍巍从裤兜里摸出手机,男人要打电话报警:“威胁我?不就是富二代吗?谁不是呢。” 他姑姑嫁到姜家,是豪门富太太,姜家在娱乐圈也有涉猎,背靠大树好乘凉,封杀他?真是天大的笑话。 幸而斜着眼,懒洋洋看着他:“你是哪家的富二代,说出来我听听。” “姜家?听说过吧?听说过你也接触不到吧?家里有几个钱就到处摆谱,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家大人没教过你吗?”男人啐了一口血沫出来,他狠狠地看着陆琛:“行,你小子,下手够狠,等着进局子吧。” 幸而听到姜家差点笑出声,还真是阴魂不散,她正要说些什么,远处有人跑了过来—— “而姐,而姐你怎么上个厕所这么久,”周沉从幸家取来她的包,到了会场缙哥说她去洗手间了,两个人等了半小时,那边等着刷卡呢,这边人还没去。 幸而接过黑色链条包,从包里拿出手机:“这不,有人要报警告我,走不开。” 打开手机看,未接来电很多个,都是秦缙的。 秦老二这个憨憨,明知道她什么都没带,还打电话,她回拨:“先等着,处理点事。” 秦缙:“怎么了?要我来吗?” “小事,用不着秦少出马。”幸而挂断电话,看向男人:“报警了?” 男人刚输入号,还来不及拨通,在看到周沉的时候他就觉得,完了。 姜家虽然厉害,也是跟在周家屁股后转的,这位周家小少爷他见过,连他都得给这个女人提包,这女人得是什么人啊? 幸而看出了他眼底的疑惑,对周沉说:“跟这位……姜家的富二代介绍一下,我是谁。” 周沉看了眼男人的惨状,知道肯定是得罪他而姐了,周沉眼露同情:“幸家大小姐,幸而。” 这个名头没有另一个名头认知度高,周沉又补了句:“幸洐的妹妹。” 男人在听到这个疯女人的姓之后就慌了,现在他是彻底懵了。 这就是那个破产千金,幸而? 难怪她会跳出来。 可是幸家不是破产了吗?她还这么嚣张,虽然幸洐回来了,可是幸氏财团已经破产,他也不再是本市最大的财阀。 姜玉的妈妈是他亲姑姑,他从姜家人口中得知,在顾周两家的蚕食下,幸家只剩个空壳,秦家也是在苦苦支撑。 一个破产的千金,有什么好狂的? 男人现在忌惮的不是幸而,而是周沉。 “周少爷,这事你要插手?”周家和幸家是死对头,周沉为什么会和幸家大小姐关系这么好?人间迷惑。 周沉看了眼幸而,大大的眼睛清澈见底, “不,轮不到我插手。” 听到他不参与,男人表情微松,他打了个电话出去,不是报警,是给他的表妹: * “小玉,我这边现在有点事,你能过来一下吗?在……” 男人是送姜玉来参加慈善晚会的,他还没进来就看到万漠到处拉投资,听说他想攀上秦家,男人就一直跟着万漠,没有进去会场。 结果万漠跟丢了,还碰上陆琛,刚嘲讽他两句,就被揍了。 对于男人搬救兵的事,幸而没有过多在意,她问陆琛:“你还是个影帝?” 陆琛不太想承认这个名号: “运气好,接过一部大制作的片子,班底很好,都是老戏骨。”当时他还没有得罪资本,戏路畅通,他外形好,演技也有,公司为了捧他也没少下功夫。 所以后来,即便公司雪藏他几年,他也没有过多怨恨,他当时年轻气盛,不把资本放在眼里,结果吃了大亏栽了跟头,这事只能怨自己。 幸而点头,“你得罪的资本不会是姜家吧。” “就是姜家,”远处有高跟鞋“哒哒”踩在地板由远及近的声音,姜玉看了眼坐在地上捂着脸的男人,没去扶,而是对幸而说:“幸小姐,这可是故意伤害。” 幸而挑眉,嘴角笑容有些邪肆:“故意伤害啊,可是我没有动手呢。” 姜玉问男人:“表哥,是谁打的你?” 怕他畏惧幸家的名头,不敢说实话,姜玉又说:“有姜家给你做主,你尽管说出来,不要怕。” 男人扶着墙慢慢站起来,姜玉虚扶一把,怕他身上的灰沾到自己裙子上,和他保持一段距离。 “小玉,是陆琛动的手,”见姜玉目带失望,清楚姜家和幸家过节的男人又补充道:“不过是这位幸小姐唆使陆琛让他打我的。” 第56章 攻陷 唯有温柔不可攻陷 “幸小姐, 现在你还想给自己开脱吗?”姜玉看了眼陆琛,以前对他有过好感,可惜这人不知好歹。 幸而直接把目光转向陆琛, “我有唆使你打人吗?” 陆琛冷静下来, 心绪平复:“没有。” “听到了吗,姜小姐。”幸而眼底带着玩味, “想报警就报吧, 看这情况, 最多赔点医药费。” 秦缙又发短信询问情况,幸而懒得跟她们耗了,着急去拿粉钻, 她对陆琛说:“这笔医药费我出了,我会再联系你的。” 说完, 她把手里的包塞给看热闹的周沉, 然后聘婷袅娜提着裙摆带着周沉往一楼会场走。 男人脸上隐隐作痛,他单手捂着,露出半边伤势稍轻的脸:“表妹, 咱还报警吗?” 姜玉淡淡看了他一眼:“你自己报吧。”说完后她深深看了眼陆琛,跟着幸而的步子去了会场。 陆琛比男人高半个头, 他略微垂眸:“不是要报警吗,报吧,我在这等着。” 会场。 因为涉及到慈善基金会, 所有的交易都是在会场当着众人的面完成的,所得款项将会抽出百分之十直接注入基金会。 幸而在走廊听墙角的时候,拍卖会就已经结束了,其它物品款项都已付清,因为她没来, 秦缙手里没 * 钱,众人都在等着她的出现。 “不会真的是个空壳子,现在拿不出钱,跑了吧?”有人小声议论。 “不会吧,这样做秦家还怎么在圈内混,再说了,秦少不是还没走吗?”说话的人往后排呶呶嘴。 众人回头看,秦缙果然安稳坐在后排,在玩手机,丝毫没有被他们影响。 主持人也有些着急,但是不能催,秦少都说了,“等而而来。”那他就先随便说点什么拖点时间等幸小姐出现。 把拍下物品的人用各种花式语言都夸了一遍,幸而还没出现,主持人心里叫苦不迭,他嘴皮子都快磨破了。 目光落在后排,秦缙头也没抬。 主持人差点给这位淡定的小少爷给跪了,他现在面对全场的目光,还得拖时间活跃气氛,压力真的很大啊。 好在幸而脚步够快,看到身线婀娜的女人,主持人差点激动到哭,幸大小姐你再不来我就没话往下编了。 周沉把包递给她,幸而拿了卡,包又塞他手里,在所有人目不转睛的视线里,她随手把卡在机器上一刷。 展台上有块液晶大屏,到账会有显示,看到屏幕上那一长串的零,不说那些小明星和艾可,就连秦缙,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操,秦老三太有钱了。 主要还是洐哥给力,要是换了他哥,多半不行。 别说粉钻了,就连个碎钻都买不起。 “幸家,太有钱了啊。”艾父发出灵魂一叹,一颗粉色的小石头,就去掉大半个艾家,他扭头对身旁有些迷茫的女儿说:“可儿,看到了吧,这就是豪门世家,你不想过上这种挥金如土的生活吗?” 艾可虽然没说话,但是艾父在她眼睛里看到了回答,他对女儿嫁入世家这件事很执着,而且可儿又结识了幸小姐,目前来看,很有希望。 展台上,身穿银色长裙的女人接过主持人小心翼翼递过来的丝绒盒子,粉色纯净的钻石静静躺在盒子里,幸而脸上不掩喜爱。 “而姐,粉钻虽然好看,但还是没有你耀眼。”拎包小弟周沉适时拍上一记马屁。 幸而把玩着粉钻,爱不释手:“东西是死的,只是陪衬,你拿我和它比?” 周沉:“……而姐。” 见他面露难色,幸而收回目光,把丝绒盒子抛给他,自己手里握着粉钻:“好啦,不逗你,走了,该回去了。” 看她像哄小孩一样哄着自己,周沉漆黑的眸子里有丝无奈。 这场晚会到此就算正式结束了。 秦缙走在幸而旁边,接过她手里的粉钻,搁在掌心打量:“就一个粉色的石头,哪好看了?” 幸而警告他:“握稳点,摔坏了我要你狗命。” “你听过金刚石能摔坏吗?最多把地板砸个大洞。”秦缙翻个白眼,对钻石没兴趣的他又随手给了周沉。 “秦老三,现在还不到九点,咱们去吃个宵夜?” “你好久没有体验过夜生活了吧。” “别,我怕像你一样,肾虚。”快 * 走到酒店门口时,幸而眸光随意扫了眼环形状的二楼走廊,看到一个熟悉身影,她脚步一顿:“你们先走,我还有事。” 见她往二楼去,秦缙急了:“我答应了洐哥十点前把你送回家。” 幸而头也没回:“我会和我哥说,你们先走吧。” “这么多年,还是风风火火的,”秦缙嘟囔两句,他抬头,幸而已经到了环形走廊:“早点回家,你穿了高跟鞋,慢点走行不行。”他兄弟愣是没有一点女人该有的样子。 碎碎念了一阵,秦缙还不想这么早回家,他拍了拍周沉的肩膀:“走,哥带你泡妞去。” 周沉左手握着价值二十亿的粉钻,右手拿着丝绒盒子,胳膊上挂着幸而黑色的链条包。 他把左手的粉钻装到右手的盒子里,合上:“缙哥,我们不等而姐吗?” “这么大的人了,有什么好等的,洐哥回来了谁还敢把她怎么样不成?”秦缙揽着他的肩膀往门外走:“她是谁?幸而,她这身手,你还是担心担心别人吧。” 周沉转念一想,还真是这样,他彻底放下心来,跟着秦缙上了迈巴赫。 幸而跟着顾矜过了几个走廊拐角,把人跟丢了,她看向另一个走廊通道,毫不犹豫走了过去。 姜玉本以为幸家只是虚张声势的纸老虎,看她刷卡拍下粉钻,心里一直不痛快,见本来打算离开的幸而又折返回来,她也悄声跟了过来。 高跟鞋的声音逐渐消失,姜玉站在分岔通道,忍不住皱起眉头。 这才一会儿功夫,幸而往哪边走了? 另一边通道,幸而被男人堵在墙角。 闻到熟悉的檀香味,幸而眼尾上扬,仰头正好对上男人含笑的眼眸。 “大小姐。”顾矜眉眼弯弯:“想我了?” 男人温热的呼吸弄得她脸上有些痒,下意识想避开,头撞在他手臂上。 她现在后面是墙,左边是墙,前面是顾矜,右边是他的左手,正好是被他圈外怀里的姿势。 见她轻微蹙眉,顾矜问:“撞疼你了?” “我看看。”说着就要看她右脸。 幸而能感受到他喷洒在耳边的鼻息,她心跳加快,有些懊恼地别过头 :“不疼,没事。” 顾矜正要开口,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他拉着幸而闪身进了一个没关门的房间里。 把幸而塞进床对面的衣柜,他也收腿进去,从里面关好衣柜门。 衣柜里面漆黑一片,空间也不大,幸而一条胳膊搭在顾矜大腿上,另一只手挨着衣柜侧面。 顾矜见她动了动,右手搁在她脑后,让她靠着,低声道:“乖,别出声。” 他们刚进来,柜门外传来关房门的闷响声,然后就是细细碎碎的低.吟声,伴随着女人的娇.喘。 然后就是男人解皮带的声音,“想我吗?” 刚听过类似的话,幸而把目光投向顾矜。 衣柜里没有半丝光线,顾矜却能准确扑捉到她灼灼的目光。 他嘴角的笑意带着点无奈,侧头 * 附在她耳边,轻声道:“大小姐,我刚才想法很干净。” 幸而鼻间溢出弱不可闻的哼笑声。 衣柜内空间有限,两人贴得很紧,顾矜大腿外侧被她裙摆上的碎钻磨得不太舒服,想动又怕外面听到动静。 外面的人可无暇顾及这么多,悉悉索索的床榻响动和暧昧的低喘声在耳边交杂,幸而学着他的样子,趴在他耳边说:“你鬼鬼祟祟就是为了偷看这个?” 顾矜:“……”他是看到顾北才跟了过来,幸而过来的时候顾北正好出去了一下,房门没关,谁知道就这么一会儿时间,他带了个女人来。 但是现在不好和幸而解释,虽然看不见,也能知道她脸上肯定是调侃的笑意。 顾矜有些脸热,不知道是空间狭小天气闷热还是外面战况激烈的原因。 身旁幸而身上淡淡的樱花味道慢慢爬进他的鼻腔,顾矜觉得越来越热了。 幸而长这么大,也是第一次近距离观摩活春.宫,衣柜门上有条缝,她缓缓前倾,想看一看外面是个什么情况。 眼眸才接触到一丝光线,就被男人伸手捂住。 “而而,”男人嗓音暗哑:“不要看。” 幸而微不可察的轻轻点头,顾矜才把手放下。 她回头看了眼身侧的男人,轻声说:“顾老大,你爱好挺独特,大晚上跑来酒店听人叫.床。” 本来软玉在怀,外面又有那样的声音,顾矜就有点受不住了,现在听到她后面那两个字,某个没出息的顿时起了反应。 幸而的左手就搭在他大腿上,隔着薄薄的西裤料子,能感觉到他皮肤滚烫。 本来就热,现在更热,幸而挪了下手,想避开热源,结果刚动了下,手背下的温度更高了。 不等她疑惑,顾矜闷哼一声,他身体僵直,“别动。” 第57章 攻陷 唯有温柔不可攻陷 幸而眨了眨眼。 顾矜嗓子几乎着火, 但他还得克制住,声音有些颤抖:“大小姐。” “别乱动。”会死人的。 手背下面是不同于肌肤触感的滚烫坚硬,幸而愣了半秒, 明白过来, 她差点笑出声。 “顾老大。” “精神真好。” 顾矜隐忍不言,他往后靠, 闭着眼睛。 闭上眼睛, 听觉反而更灵敏, 外面男女交缠的声音疯狂涌入耳边,顾矜心里骂了顾北不下一百遍。 你他妈半夜不干好事就算了,老子还得陪听。 顾矜让幸而别动, 幸而还真就没动,手下炙热的东西顶着她的手背, 幸而也没挪手。 右手枕着幸而后脑勺, 顾矜仰着头,闭着眼睛,脑袋磕在后面柜板上, 左手手掌覆在脸上,顾矜难以用言语形容此刻的感受。 太他妈折磨人了。 大小姐你大可不必这么乖巧。 外面声音断断续续, 床榻声不绝于耳。 顾矜却是冷汗涔涔,还把身后靠着的柜板沾湿。 幸而眸光黑沉,她听着耳边男人越来越重的呼吸声, 手背翻过来,覆在上面,顾矜瞳孔不可控制地缩了一下。 * 幸而右手抵着柜板,稍微发力,本来坐在他旁边, 借着力道,转过身跨坐在她腿上,两人面对面。 身下触感更加明显,幸而桃花眼内波光潋滟。 她低头,准确无误覆上男人柔软的唇。 顾矜脑海里有什么东西炸裂开来,变成一朵朵盛放的烟花。 幸而起身后,他得以释放的右手又扣住她后脑勺,防止她撞到柜门。 紧绷着的弦被她一吻吻断,如果此时有光线,幸而就会看到他眼底满是□□。 黑暗中,两人气息交杂,扣着她的手稍微用力,顾矜加深了这个吻。 外面的动静也逐渐趋于平静,顾北穿好衣服:“我送你出去。” 顾北他们前脚刚走,顾矜趁着这个空档把幸而从衣柜里拉出去,两人脸上都有些绯红,但都默契的保持安静。 坐上路虎,幸而系好安全带,声音拔高了几分:“你是说顾北背着周漾他妹妹来这儿偷情?” “嗯,”顾矜垂眸看了眼手机,九点四十:“大小姐,别这么激动。” 幸而刚才在衣柜里待久了,保持一个姿势太久,她腿有点胀痛,略微弯腰揉着脚踝:“这是你们顾家祖传的优良传统吗?”顾北本来就是私生子,他爹搞这套,现在他也来? “不是我们顾家,”顾矜有些头痛,他握着方向盘:“我不会这样。” 幸而嗤笑:“谁知道呢。” 顾矜有些无奈,酒店在倒退,开了一段距离,他又开口:“大小姐,你刚才,是给我的回应吗?”话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希冀。 握着方向盘的手也略微发紧。 幸而弯着腰有些累,被安全带束着,她也不方便继续揉了,直起腰往背后靠,她否认:“什么刚才?” 顾矜心里咯噔一下,“亲了不认账?” 幸而眼神凉凉:“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还有,意乱情迷下的事情,就不要当真了。” 顾矜在路边停车,他神色复杂,对于幸而的渣女语气,突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以前只觉得大小姐这人脾气差点,现在看来:“幸而,你人品有点问题。” 幸而毫不示弱地用手指了指心脏部位:“顾矜,你这儿有点问题。” 顾矜想到衣柜里的温存,还是几分钟前的事,跟现在冷漠的女人完全判若两人,他用力闭了闭眼,又很快睁开,眼底恢复一片清明。 “你把我当什么了?退路吗?” 幸而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顾矜,我不是你医心理的药,有病就去看医生,我治不了。” 顾矜手搭在方向盘上,目光看向前方,半天没动静。 幸而握着手机下了车,她关车门时动静有点大,顾矜连看都没有看。 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本来以为她是想和他开始,没想到翻脸无情来得这么快。 他看着前面上了出租车的女人,满眼讥笑。 笑自己自作多情,不知好歹。 后面有车在按喇叭催促,他驶离这儿,拐进一条小道。 把车停在路边,夜风 * 有点凉,他心更冷,所以没什么感觉,进了一家小卖店,他跟老板说:“来盒烟。” “要哪种?”穿着大背心的老板摇着蒲扇,视线从电视上挪到男人脸上。 他心里“嘿”了声,这小伙长得真不赖。 “都可以。”顾矜挺久没抽烟了,幸而不喜欢闻烟味,“随便来一盒吧。”也不用担心谁厌烦。 老板看他这穿着不像差钱的人,在货架上看了一眼,给了他一包苏烟。 “一百。” 顾矜给了现钱,见他爽快,老板送了个一块钱的打火机。 刚出了小店,顾矜拆开烟盒,拿了支烟咬在嘴边,打火机按了几次还是没点,最后咬着没点燃的烟,上了车,把烟盒随手扔在储物箱。 太久没抽烟了,按下打火机的时候,脑海里想的竟然是—— 她不喜欢。 幸而打车回家,卡着十点进了家门。 幸洐正在客厅看新闻,见她回来了,还有些讶异,但是很快又被温和笑容取代:“而而,今晚玩得开心吗?” 幸而瞥了他一眼:“就那样,阿沉呢?” 幸洐心想我也纳闷呢,你们一起出去的,来问我:“还没回来。”看来后来分开了。 幸而随意点头,走到沙发前坐下,从茶几下面抽出一袋牛肉干。 喂了一根给趴在旁边的寄风,又给幸洐一根,她用牛□□磨牙:“今天有人说我人品有问题。” 幸洐拿着她给的牛肉条,慢慢咬,有点硬:“你是做了什么让人觉得你人品不好的事吗?” 幸而想到在衣柜里狂乱的心跳和不由自主地吻,她脑子里有些困惑:“要是你在意乱情迷的情况下亲了一个喜欢你的人,你会负责任吗?” 幸洐:“?”嘴里的牛肉条嚼了两下,他一脸严肃:“你亲谁了?” 幸而很少见到幸而正经的样子,在她印象里,她哥就像个不会累的微笑天使一样,随时散发柔和的光芒用以迷惑敌人。 她开始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下意识坐直了身子:“我很过份吗?” “不,”幸洐眼底带着冷意:“是他很过份。” 幸洐见她一脸若有所思,怕她掉入陷阱,幸而这个人没谈过恋爱,经常和秦缙这样的花花公子混在一起脑回路难免有点问题。 “而而,他这是趁火打劫。” 幸而回想起半个小时前的场景,她咬了口牛肉条。 “哥,趁火打劫的人,可能是我。” 听了她这话,幸洐心里更不放心了,能主动亲别人本来就代表喜欢,这傻妹妹怕是还没反应过来。 想了半天,他斟酌开口:“而而。” “嗯?”幸而盯着电视屏幕,嘴里的牛肉条都觉得没什么味道了,她有些走神。 “对方怎么说的?” “他就说我人品有问题,”幸而从来不会吃亏的,“我觉得他心理有点疾病。” 幸洐:“……是顾矜吗?” “啊?”幸而偏头看他:“很明显吗?” 幸洐笑了笑,没吭声。 几千万的平安扣你说送就送, * 现在反而说人家心理有病,我看你也好不到哪去。 你这人品是有点问题。 十点半,周沉回来了。 秦缙把他送回来后就回去了,没进来,周沉胳膊上挂着幸而的链条包,粉钻给她放包里了,手里带着打包好的宵夜。 “刚出炉的点心,现在吃正松软,洐哥,而姐,你们尝一块。” 看到竹编的食盒两兄妹就知道是城南红袖斋出的点心,那儿的点心是一绝,同时也有美女看。 幸而吃了块桂花糕,问周沉:“我钻呢?” “包里,”周沉打开包递了个丝绒盒子过去:“而姐,糕点渣掉裙子上了。” “没事,我又不穿第二次。”这裙子也不能洗,穿一次算是彻底退休了。 见幸洐有些心事重重,周沉以为他是觉得而姐今天花钱太多:“洐哥,本来价格没这么高,都是姜家抬上去的。”说姜玉他也不认识,干脆说她家。 幸洐在想顾矜的事,不知道助理查的怎么样了,听到周沉的话,他问幸而:“姜家为难你了?” “没有,”幸而摇头:“不过前一段时间,姜玉故意用你游艇沉海的事来激怒我,啊,还有,宋家宴会上,她故意往我身上倒红酒。” 幸洐依旧在笑,笑意却不达眼底:“是我高看宋澜了。” 这么久,他还没有解决掉姜家。 看来还是得他亲自出手,为幸而平了这口恶气。 幸而对着光线看手里的粉钻,她问幸洐:“哥,好看吗?” 幸洐见她忘记之前的烦恼,眸色稍缓:“好看。” 周沉在旁边附和:“好看,太好看了,二十亿呢。”能不好看嘛。 幸洐笑容渐深:“挺好的。” 幸而欣赏了会儿,拎着包拿着丝绒盒子去了楼上,准备洗漱睡觉,走路的姿势还是那么洒脱,看起来挺没心没肺的。 等她上了楼,幸洐接过周沉递来的糕点,咬了一口,温声道:“阿沉,把今晚发生的事跟我说一遍。” 第58章 攻陷 唯有温柔不可攻陷 昨晚下了阵雨, 早晨空气凉丝丝的,幸而穿着睡衣趴在二楼窗口玩手机。 “大小姐,早上好!”园丁老乔在修剪景观树, 他拿着工具, 抬头跟幸而打招呼。 “早上好,乔叔。”幸而朝楼下招手。 赵婶准备好了早餐, 听到外面有声音, 她跑出去, 看到大小姐在和老乔交谈,赵婶也抬头:“您快下来吃早餐,不能饿, 对胃不好,先生叮嘱过了, 要我看着您吃。” “好, 过会儿就来。”她嗓音拖着晨间懒调。 幸而倚着窗台,看着老乔修剪树枝,别墅一段时间没人住, 杂草树木疯长,老乔他们只比幸而早回来两天, 杂草除了,枝桠就没来得及修剪。 又看了会儿,幸而在赵婶的连声催促下, 慢吞吞洗漱,穿着睡衣去了楼下。 寄风回来了又开始享受大爷待遇,不像跟着幸而在泗水街那段时间,饥一顿饱一顿,还得自己去找席朗要吃食。 回来没两天, * 寄风肉眼可见的胖一圈,幸而用脚尖在它肚子下面勾了勾,脚背上沉甸甸的,根本弄不动它。 “赵婶,把寄风的零食减半,它再这样吃下去,都看不出是狗了。”幸而收回脚,朝餐桌而去。 “嗳,好。”赵婶看了眼寄风的体型,心想是得少吃点,可是少给点它估计又得闹脾气。 寄风闹脾气挺难哄的。 唉,难搞哦。 周沉一边吃早餐一边玩手机,见幸而来了目光才移到她身上:“而姐,早。” “早。”幸而拉开椅子坐下,周沉起身帮她盛了碗小米粥。 “而姐,今天什么安排?”总是待在别墅他也待不住,在泗水街还能出去晨跑,去菜市场走走,或者和街头晒太阳择菜的大爷大妈唠唠嗑,日子比在这过得有滋味多了。 现在,出去晨跑也只能围着别墅跑两圈,这是半山腰别墅区,虽然别墅之间间隔很长,但是跑远点还是能遇到熟人。 他实在不想和人解释,为什么周家小少爷会住到幸家别墅。 幸而搅动着小米粥,她问:“幸洐呢?” “洐哥去老宅了,”周沉想到这事也有些头疼:“你们幸家那边昨晚来了个人,让洐哥去老宅一趟,看样子不是好事。” 肯定不是好事啊,幸而心想。 幸家人在兄妹俩年幼时就想吞了幸氏集团,后来幸洐掌权,他们不敢妄动,但是幸洐看透了这帮人,早就留了后路,把他名下的子公司从集团分了出来,另立门户。 幸氏财团破产,对幸洐损失并不大,但是幸家人年年拿着集团分红,幸洐和顾周两家之争,幸氏财团被他当了炮灰,损失的是幸家人的利益。 幸家人能不恨他吗? 能想到幸洐这次去幸家有多凶险,幸而放下瓷勺,对周沉说:“我要去老宅。” 周沉听到老宅这两个字忍不住抖了一下,而且还是幸家老宅。 幸家是千年世家,当家做主的还是族长,这种钟鸣鼎食之家,规矩极严。 幸洐这次坑了族人,肯定会被请家法。 幸而半刻都等不下去了,她上楼换衣服:“你去把车开出来,带上寄风,我们去老宅。” 回到卧室,幸而换了套黑色连体长袖衣裤,本来想拿包,怕行动不便,最后只拿了个手机。 匆匆跑下楼,周沉已经把车开到别墅外等着,寄风也在后座,可能是察觉到气氛不对,寄风不复往日一上车就趴着睡的样子,它半蹲半坐,吐着舌头,凶猛的兽眸炯炯有神看着周沉。 周沉看到它闪着寒光的獠牙,后背发凉:“还没到老宅,你先养会儿神,等下有用得着你的时候。” 寄风冷冷看他,鼻子动了动,是樱花香味。 幸而像阵风,只察觉到风动,她就坐在副驾驶了,平日里散落在后腰的大卷已经利落扎了起来,看她这架势,估计是场恶战。 “开车。”幸而“砰”地关上车门,目光冷淡。 周沉不敢吱声,幸家老宅在市区边 * 缘,这种上了年头的家族很少在闹市,宅子也是传承了千年的,轻易不搬。 到泗水街要两个多小时,老宅是一半的路程,一个小时差不多。 周沉见幸而沉着脸,他也不敢说话。 一个小时后,在离老宅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周沉问:“而姐,我们把车开过去吗?” 幸家老宅暗处有人守着,看到陌生人闯入会出来拦。 幸而看他:“这是我的车,他们不会管你,开过去。” “好。”周沉对幸而可以说是言听计从,幸而让他过去,他毫不犹豫猛踩油门。 暗处的人看到巴博斯,就知道是谁来了:“拦吗?”有人拿起对讲机询问。 “不用拦,大小姐的车。”那边答复。 畅通无阻到达老宅门口,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占地上万顷的中式古宅,白墙青瓦,山环水抱。门口有两座威武高大的石狮镇守。 周沉看了眼后座的寄风,又看了眼石狮,觉得这石狮有点像寄风它祖宗,不管是气场还是体型。 门口有两个穿黑色布衫的守卫,身形挺拔,目光如炬。 只要看一眼,就知道是练家子。 周沉心头发紧:“而姐,咱们真的要进去吗?” 虽然他在街头是混混头子,但是在千年的世家面前,还是老实如鹌鹑。 完全不敢乱动。 幸而解开安全带,“怕了?”想了想,也觉得周沉进去不合适,“你在这等我。” 周沉狠下心,“不怕,我跟你一起。” 幸而下了车,见他表情坚决,也没拒绝,从后座牵过寄风,把牵引绳给周沉。 “不用去找停车位,就停这,没人敢动。” 周沉点头,接过牵引绳,知道而姐是怕幸家有人为难他,毕竟他是周家人,真要动手也没办法,幸家养了很多站在大门口的那种人,把寄风给他,也是给他一个保障。 虽然寄风很懒,但是战斗力在那里,能和群狼搏斗的雪獒,对付几个练家子,还是不在话下。 明白幸而的想法,周沉心里一暖。 还是而姐对我好。 跟着幸而走到老宅门口,周沉大气不敢出,幸而瞥了眼守卫,不用多说,守卫打开朱红色的大门。 “大小姐,请。” 幸而微微颔首,不用人带路,她穿过庭院,越过回廊,走过水亭小榭,走了大概有二十分钟才到大厅。 周沉跟着她腿都走酸,虽然周家也是世家,但是没有幸家年份这么久,宅院也没有这么大。 见她来了,老管家上前迎接: “大小姐,您来了。”他略微弯腰行礼,幸家规矩甚多,老管家也是世世代代在幸家侍奉的。 幸而点头,环视四周,见没人,她问:“我哥呢?” “大少爷去了祠堂。”老管家没有隐瞒。 幸而目光冷凝,大步往祠堂那边走,周沉不知道该不该跟去,进了老宅已经不错了,如果不是跟着幸而,在距离老宅还有几百米的时候,周沉就已经被拦下。 现在幸而去了祠堂,幸氏宗祠,周沉 * 一个外人,过去真的不合适。 幸而把寄风给他也是这个原因,她不在的时候,也没人敢欺负他。 老管家见他一直望着幸而离去的背影,但是没有跟过去,暗中点头,这位周家小少爷还算讲规矩。 都是一个圈子的,老管家基本认识各家后辈,就算不认识也见过照片,今天就算来的是顾矜,他也能说出名号。 但是顾家那样的他肯定看不上眼,半路发家,容家倒是还有些地位。 “周少爷,您请坐,我去给您沏茶。” 周沉握着牵引绳的力道更大了,他点头:“麻烦您。” 老管家笑容可掬:“您客气了。” 不同于这边的和睦客气,祠堂气氛很紧张,族长拄着拐杖,面对上千块祖宗牌位,他颤巍巍转过身来,嘶声道:“不孝子啊,算计都算计到了族人头上!” 幸洐嘴边依旧挂着温润的笑容,他西装笔挺,外面涌进来的阳光投在他脚边,他目光清隽,直视密密麻麻的牌位,等老族长数落完他的罪名,走上前上香。 他修长的手执着三根细香,旁边立马有人上来点燃。 幸洐后退一步,跪下叩首,然后在仆人的搀扶下起身上香。 在他做这些的时候,旁边没人出声,就连老族长也不敢在这种时刻打扰。 “太爷爷,”幸洐做完这些,退到他旁边,“您说我算计族人,有证据吗?” “证据?证据就是幸氏财团破产了!” 老族长有些气不顺,仆人连忙搬来椅子让他坐下,有人劝他:“您别动气,慢慢说。” 这人是幸洐的堂叔,幸氏财团也有他的股份,但是他没有质问,而是和煦道:“阿洐,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在财团破产前把你名下的子公司从财团分了出去,是不是早就打算用幸氏财团来引诱周家?” 不得不说,堂叔是个聪明人,而且就算对幸洐算计他们这件事心知肚明,也没有大动肝火。 没其他原因,没有证据。 “幸氏集团是我父亲办起来的,当初各位叔伯有出资参股,我父亲付出了多少心血诸位叔伯心里也清楚,”幸洐从容不迫:“后来我父母不幸失事,幸氏集团交到了我手里,这几年我付出的努力相信叔伯们也有目共睹。” 幸氏集团是这几年在幸洐手里才变成本市最大的财团,幸洐的功劳无可指摘。 “诸位叔伯虽然在集团有股份,但是在其他行业涉猎不少,你们可以为自己留后路,我就不可以吗?”幸洐也生了双勾人的桃花眼,但是没有幸而那么张扬,他笑起来不是魅惑众生,而是温文尔雅。 幸氏财团破产,对幸家人伤害不大,他们都有自己的产业,当年幸父开办集团的时候,他们也只是想着搭个股,都是同族,给族人一个面子。 没想到幸氏集团会在幸洐手里发扬光大,成了本市最大的财团,他们这几年得到的好处很多,幸氏财团股东这个身份,隐 * 形给他们其它产业带来了很大便利。 得到了红利,自然不肯放过这块肥肉。 幸洐把财团当成诱饵,诱顾周两家上钩的事让他们很火大。 被人算计,当成傻子,说出去都会被人耻笑。 而且这个人还是幸洐。 几个年纪加起来几百岁的人栽在一个二十多岁的后辈手里,他们自己都觉得脸热,幸洐来了,自然要秋后算账。 “你是承认把我们当成棋子了?”另一个脾气火爆的堂伯开口。 幸洐眉眼温顺:“您多想了,造成幸氏财团破产的原因,是资金链断裂,大批订单收不回货款,还有,我走得太匆忙,没来及查账。” 说到这,幸洐有些疑惑:“账上的流动资金有五十亿,怎么会突然资金链断裂,补不上后续订单材料空缺呢?” 本来想趁机压制他的堂伯听到这话顿时蔫了,什么原因他心里最清楚,资金运转都是他那一脉在管理,怎么回事?肯定是账目出了问题,有人做假账,中饱私囊。 这些事大家心知肚明就好,不能拿到台面上来说,幸洐也是拿捏住了这点,掐住了他们的命脉。 “现在诸位叔伯还觉得是我在暗中算计各位长辈吗?”幸洐语气温和:“致使财团破产的是顾家和周家,诸位叔伯若是咽不下这口气,大可以发动其它产业来打压他们,有了事先往自家人头上推……” 幸洐无声笑了笑,笑意不达眼底:“诸位叔伯觉得我是软柿子,好拿捏是吗。” 幸洐是什么样的人,大家都有目共睹。 十八岁就在群狼环饲下抢回幸氏集团的继承权,如今才二十五,就把幸氏集团发展为本市最大的财团,虽然幸氏财团破产了,但是对他损害并不大,他旗下公司众多,这还只是浮在明面上的产业,背地里还涉及什么领域谁也不知道。 幸氏财团是破产了没错,但他幸洐还是稳坐本市财富榜首位。 他人脉关系之广不是在座众人能比的,而且他这人手段极狠,连沉船诈死的事都能做得出来,还怕你几句无证之词吗? 见他们哑口无言,幸洐掩去眸底的冷意。 等他收拾完顾周两家和他们背后的人,就会调转枪头来处理幸家这帮佛口蛇心的人。 父母出车祸的事他心里一直记着,要说不是有人动了手脚他都不信,豪门世家各种纷争数不胜数,手段也是极其阴狠。 当年幸父的车子被人动了手脚,刹车失灵,才会在半山腰出事,掉入悬崖。 而且是从老宅回来的途中。 见他态度强硬,问罪的话不好继续下去,持有幸氏财团股份的叔伯们纷纷把目光投向安静不语的老族长。 这口气硬要他们咽,他们咽不下去。 老族长看着面前长身玉立的男人,他有瞬间恍惚,一眨眼,这孩子就长这么大了,比他爷爷和父亲都有出息,只可惜,不是他们这一脉的。 而且这孩子一直在调查当年的事,再这 * 样下去迟早会被他查出来,老族长心里百转千回,最后他抬头问幸洐—— “阿洐,幸氏财团破产,你有很大的责任,对于你叔伯们承受的损失,你怎么赔偿?” 站在门外的幸而听到这话差点笑了。 你找幸洐要赔偿? 果然,幸洐不卑不亢:“太爷爷,损失是大家的,我占股最多,损失最大,既然投股,风险自担应该不用多说。” “您让我赔偿叔伯们,谁来赔偿我?” “可是顾周两家是冲你来的!”脾气暴躁的那个堂伯忍不住了,就算幸洐没算计他们,他们也是受了幸洐的池鱼之殃。 幸洐把目光转向他,没说话。 堂伯却看懂了他眼中的意思。 冲我来的又怎么样,你自认倒霉吧。 “好了。”老族长把拐杖往地下一顿,堂伯听到他喝止,自动噤声。 “阿洐,这件事就到此为止。” “前段时间族中祭祖,你没回来,我罚你跪在祠堂向先祖告罪,你可有异议?” 公司的事族长管不了,但是族中大小事务他还是很有话语权。 幸洐声音温润:“我听您的。” 缺席族中祭祖是大事,他在这件事上不占理,现在顶嘴,老族长就不止让他跪祠堂了,他没必要在这种小事上落人口实。 老族长深深看了他一眼,过了半天只说了一个“好”字。 这孩子城府太深,能屈能伸。想扳倒他谈何容易。 他们走了,幸洐脊背挺得笔直,跪在冰凉沁骨的青砖上。 幸而站在柱子后面,等人走远才出来,她进了祠堂,先上香,然后从桌子底下抽了个蒲团出来,扔给幸洐。 幸洐也不会委屈自己,把蒲团垫在膝盖下面,舒服多了,他含笑看向妹妹:“还是我们而而知道心疼哥哥。” 幸而在他旁边蹲下,“可不是嘛,除了我,还有谁会心疼你。” 幸洐伸手把她因为跑得急散落在脸颊的发丝拨到耳后,神色温柔。 他几乎能想象到,幸而知道他来了老宅,急着过来的样子。 男人指尖微凉,不同于顾矜的温热。 幸而垂眸看着脚下的青砖:“除了你,也没有人会心疼我。” 幸洐微不可闻叹了口气,看来,是应该多个人来对她好,他和顾家那位大少爷接触不多,短短两面看不出人品,以后要多些机会接触才好。 老族长没说他什么时候可以起来,但是按照以往的惯例,都是要跪到第二天这个时候。 幸父出事后,这兄妹俩没少跪祠堂,幸而爱闯祸,幸家又规矩森严,在这个礼仪要求极高的家族,你走路时越过长辈半步,都是错。 幸洐帮幸而顶了很多锅,大宅院里暗刀子不少,他们又无父无母,幸母娘家很普通,和幸家这样的庞然大物完全没法比,幸洐毕竟是家族这一辈的嫡长子,也不能带回娘家。 幸而童年过得不算很快乐,管束太多,父母在外有别墅,也是半山腰,很少去住,大部分在老宅。 她真正 * 开心的时候是幸洐接手幸氏集团,幸洐怕他不在家,有人对幸而下手,就把她带了出去。 后来兄妹俩一直住在金枫别苑。 “哥,”幸而腿有些发麻:“你先跪着,到了饭点我再过来。” 祠堂本来不准吃东西的,但是幸而脾气爆,以前幸洐被罚跪祠堂的时候,因为长辈们不准给他东西吃,大冬天的,幸洐支撑不下去,幸而直接从厨房拿了东西喂给他。 长辈们这次没有阻止,因为她差点把祠堂砸了。 幸而脾气差是出了名的,她说砸就真的会砸,幸洐又送她学武,长辈们压根拦不住她,能拦的不敢拦,毕竟是大小姐,伤了他们担不起责。 幸洐把这个妹妹看得比眼珠子还重要,动他,他能忍着,动了幸而,这个温润如玉的男人能当场跟你拼命。 后来幸洐再跪祠堂,虽然还是不准下人过来送饭,但是对于幸而送饭的行为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幸洐翅膀越来越硬,他们也只能在礼法上挑挑他的错,让他跪跪祠堂,以此证明,就算你本事再大,回了幸家,还是要听族长的。 幸洐伸手,让幸而扶着他的胳膊借力起身,兄妹俩一个跪着,一个站着,门外阳光斜进来,落在他侧脸。 幸而问他:“中午想吃什么,我让厨房做。” 幸洐眸色温柔:“都可以,哥哥不挑食。” 幸而点头,从裤兜里掏出一颗陈皮糖,剥开,塞他嘴里。 幸洐嚼了一下,酸味在口腔弥漫。 然后是回甘。带点橘子的清新甜。 兄妹俩没说话,相视一笑。 一个眼神就明白对方的意思,幸而把剩下的一把陈皮糖从裤兜掏出来,塞他西装口袋,自己剥了颗吃:“正好没事,你慢慢跟祖宗们告状吧,看老祖宗们什么时候有空赶紧收了那帮人。” 幸洐笑着点头:“跟我说说这话就行,别在他们面前说。” 幸而挑眉。 幸洐咬着陈皮糖,慢悠悠道:“哥哥还没玩够,你别太快把他们送去见老祖宗。” 幸而说话有时候是能噎死人,就像周沉说的,说又说不过,打也打不过,怎么办,忍着呗,受着呗。 想到周沉还在大厅,幸而双手插兜,迎着太阳走了出去,得去看看情况,别让人欺负了。 在大厅坐了半个小时的周沉,茶喝了不下十盏。实在有点坐不住,正想问老管家厕所在哪,门外有人走来。 “谁把周家人带进来的?”语气不善。 第59章 攻陷 唯有温柔不可攻陷 幸则一脸冷漠从门外走来, 听到幸而回来他就过来看看,没想到她竟然把周家人带了回来。 “谁允许周家人进来的?”他语气很差,幸家和周家不对付, 已经不是幸洐和周家的事, 两个家族一直以来就有摩擦。 老管家略微弯腰:“三少爷,周少爷是大小姐的客人。” 幸则没有收敛, 反而变本加厉:“幸而的客人?大哥和周家是死敌, 她和周沉搞到一起 * , 难怪都说她是喂不熟的白眼狼。” 周沉最讨厌别人说幸而的不是,但是在幸家他又不好闹事,起身走到幸则面前, 他问:“这话你敢在而姐面前说吗?” 周沉几乎是逼视他,黑白分明的眸子紧紧看着他的眼睛, 不给他避开的机会, 见他不回答,周沉笑了。 “挺大个男人,怎么就只会背后嚼舌根呢?”他想起顾矜的话, 悉数用到幸则身上:“能不能像个男人一样,别这么幼稚, 弟弟。” 幸则双耳通红,是气的,“你一个周家人跑这来教训我?” 周沉看了眼旁边充耳不闻的老管家, 他本来到了嘴边的话还是咽了回去。 他一个外人不好在幸家找麻烦,最后还是要连累而姐和洐哥。 “他不能教训你,我可以吗?”幸而跨过门槛,问老管家:“这就是我们幸家的待客之道?昀叔,你上了年纪, 耳朵也不好使了吗?幸家家训有哪一条说可以背后议论长姐的?” 老管家不急不缓向周沉道歉:“是幸家招待不周,您别见怪。” 周沉摇头,目光投向幸而:“而姐,洐哥呢?” “他没事,”幸而看了眼幸则:“现在怎么不说话了?刚才不是挺能说吗,我白眼狼,我吃你什么还是拿你什么了,让你这么大怨气。” 幸则性格虽然差,但是不敢在幸而面前横,只能背后骂两句,幸家家规严,论辈分,幸而是长姐,而且她是真的会打人,他小时候没少挨过闷棍。 “没话说了?”幸而在木椅上坐下,老管家亲自端来茶水:“大小姐,您消消气。” 幸而冷眼看他:“昀叔,平日里幸家也是这么待客的?” 这是怪他没有阻拦幸则口无遮拦,昀叔向来知道大小姐的难缠,他选择直接认错:“您处罚我吧。” 幸而哼笑,这个老不死的,仗着祖祖辈辈在幸家,他也深得老族长的信任,拿准了她不能拿他怎样。 她确实动不了老管家,但是动个幸则还是可以的。 “昀叔,”她捧着茶盏,用杯盖撇去浮沫:“背后辱骂长姐,根据家规要怎么处置?” 幸则瞪大了眼睛看她:“你为了个周家人要来处罚我?” 周沉怕幸而惹上麻烦,本来幸家就是一团乱麻,各种势力交错,“而姐,要不算了吧。” “骂你可以算了,骂我不行。”幸而猛地放下茶杯,茶水沿着杯壁荡了出来:“幸家千年的家风不能败在他手里,昀叔!” 老管家心知三少爷这是逃不过去了,给旁边的仆人递了个眼神过去,仆人会意,去找幸则的母亲。 “大小姐,根据家规,背后议论长姐,跪祠堂一天。”昀叔偷偷看了眼幸而的表情,觉得这位很少回来的大小姐态度越来越强硬了。 幸而点头:“就这么办吧。”正好幸洐有个伴。 幸则本来是赶回来给老族长祝寿的,寿宴后天开始,他刚进家门,没见到老族长,先见了列祖列宗 * 。 老管家把幸则送到祠堂,幸则看了眼幸洐膝盖下的蒲团,他四处看看没找到:“昀叔,给我也拿一个。” 老管家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三少爷,大小姐说了,不准。” 幸洐听到这话,差点笑出声,但是涵养不允许。 果然,不找点事就不是幸而。 幸则跟他对视片刻,老管家寸步不让,他颓废的垂下头,手往裤兜里摸手机,想打电话求救。 老管家站在他们身后,幸洐依旧背影挺直如松,不同于幸则的缩手缩脚,他轻轻摇了摇头,去跟老族长禀报这边发生的事。 幸而让幸则跪祠堂,不全是因为幸则背后骂她,她是对老族长处罚幸洐不满,你可以公报私仇,我也可以。 她是在为幸洐出气。 幸则这是撞到了枪口上。 老管家走了,幸洐嚼着嘴里的陈皮糖,连个余光都没给幸则。 祠堂里很寂静,幸则能听到幸洐嚼东西发出的细碎声音。 他不情不愿打招呼:“大哥。” 幸洐脸上笑容温和:“嗯,阿则。” 幸则突然不知道说些什么,一个人跪祠堂还可以当着列祖列宗数落幸而的不是,现在她亲哥在这,还是个护妹狂魔,幸则所有的话卡在嗓子里,最后只是说:“您也是回来参加老族长的寿宴吗?” 这话问了相当于没问,老族长寿辰,幸氏族人都要赶回来给他拜寿,老族长今年和宋老爷子一个年岁,都是八十大寿,但是论起辈分他比宋老爷子大一辈。 但是幸洐很少动怒,即便你问题听起来很蠢,他也只是笑着说:“是的。” 幸则叹了口气,这两兄妹都是些什么人,一个笑面虎,一个脾气爆。 一个暗地里捅刀子,一个当面弄死你。 大厅只剩下幸而周沉和在一旁招呼客人的仆人,周沉手里握着牵引绳, “而姐,我们今天还回去吗?” “不了,”幸而坐在椅子上扶额:“这两天是老族长的寿辰,我给忘了,不回来还好,找个借口随便搪塞一下,现在回来了,就没办法走。” 对老族长的寿辰敢明面上态度敷衍的就剩幸而一人,老族长在幸家威望很高,其他人心里再怎么不满也会忍着。 见周沉不想在这待,幸而问他:“我把车钥匙给你,你自己开车回去,反正家里钥匙你也有。” “如果你不想回幸家,也可以去泗水街。” 幸而知道周沉这几天在幸家待的也很不自在,在泗水街买菜煮饭拖地的活全被他干了,现在这位小少爷一天不干活就觉得浑身不舒坦。 没想到周沉这次直接拒绝:“而姐,我要在这陪你。” 幸而翘着二郎腿,手指拨弄着杯盖,“老族长寿宴,你们周家也会来的,你不是不想见到周漾吗?” 这些豪门世家不合是一回事,表面功夫还是会做到,就算是生死大敌,面子都会给对方,如果周家给幸洐发了请柬,幸洐也会西装革履带着礼物过去。 “该来 * 的总是会来,圈子就这么大,躲也躲不开,不在幸家见面迟早也会在别的地方见到。”周沉也想开了,与其躲躲闪闪,还不如坦然面对,他又没有哪点对不起周家,该感到羞耻的人不会是他。 “行,”幸而倒是对他刮目相看,这小朋友成熟不少,“跟我走吧。”幸而起身。 “而姐,咱们去哪?”她步伐很快,一眨眼就出了大厅,周沉连忙牵着寄风跟在她后面。 “在这要住几天,你总得有个地方睡吧。”幸家很大,老宅后是绵延不断的森林,这边上万顷地都归幸家所有,每一脉都有自己独立的院子。 幸而带周沉去的就是他们这一房的院子。 幸父在他那一辈排行老大,分到的院子是其他几个叔伯中最大的,幸父幸母去世后主屋空着,还剩五个房间,幸洐一个,幸而一个,空出三个。 虽然幸洐兄妹俩很少回来,但是院子一直有人打扫,所以干净整洁自然不用说。 把周沉带到幸洐旁边的房间,推开门,还是中式装修,里面有独立的厨卫,带客厅,电器都是现代最先进的,就是古朴的装修和架子上那些古董花瓶让周沉有种穿越的错觉。 幸而找了个沙发坐下,指了指里面的房间:“那是卧室,里面挂了干净的衣服。”本来就是待客的房间,衣服都是没拆吊牌的,各种尺码都有几套,幸家在这种细节还是很周到。 周沉没过去看,只是在幸而旁边的沙发上瘫了下来:“而姐,以前我觉得周家很压抑,没想到幸家有过之而无不及。” 幸而看他揉着眼睛打瞌睡,放缓语气:“哪个世家不是这样,上次去宋家你也看到了吧,宋澜他哥,长子嫡孙才能坐在主桌陪酒,他连挨边的资格都没有。” 当然记得,而且看样子,宋老爷子是想把继承权给宋策,周沉一条腿搭在沙发扶手上,另一条腿略微弯着膝盖踩在地毯上,时不时踢一下趴在地上的寄风,毛茸茸的触感挺舒服。 “而姐。”周沉躺在沙发上仰头看着吊灯:“你说宋澜会来吗?” 这段时间幸洐暗地里给了宋澜不少资源,让他在宋氏集团有了一定的话语权,而且他是明着站在幸家这边,现在幸洐回来了,宋老爷子很乐意他接近幸家。 “宋策肯定会来,宋澜不一定。”幸而没给肯定答复,这种事情说不定。 “而姐。”周沉又出声。 “嗯?”幸而窝在沙发里,看着幸洐给她发的照片,是幸则跪在青砖上,垂着头打瞌睡的样子。 “你说顾老大会来吗?”周沉突然想到顾矜,上次宋老爷子生日宴会他也去了。 第60章 攻陷 唯有温柔不可攻陷 幸而保存幸洐发来的图片, 没回答周沉的话。 周沉没察觉到她的冷淡,不依不饶:“而姐!” “嗯。”幸而在想要不要把幸则的照片发家族群,让各位相亲相爱的家人瞻仰一下幸三少 * 爷的英姿。 “顾矜会来吗?”周沉这次直接多了。 “你问我我问谁?自己不会问?”她又不是顾矜, 她哪知道。 自从上次对顾矜说了那些话, 两人就没有再联系过,她后来觉得自己的话说得是有点重, 可是已经说出去了, 后悔也没用。 周沉想了下, 拿起手机给顾矜发消息:“你在哪?”虽然之前不想他接近而姐,但是几天没见,还怪想他的。 他那次和秦缙走了, 不知道幸而和顾矜后来发生的事,也不知道这俩人闹矛盾了。 如果他透露而姐在老宅, 这个跟屁虫肯定眼巴巴就跑来了。他心里这样想。 顾矜在顾氏集团, 看着桌上成沓的文件,他瞥了眼手机,把要签字的文件签了, 秘书拿走后,他才拿起手机, “怎么。” 周沉等他回消息等到睡着了,这一睡就是一上午,本来昨晚就睡得晚, 今天大早上就陪幸而跑来老宅,还要应付幸则那样的人,他心里很累。 顾矜靠着椅背,看着落地窗外的街景建筑,他眉眼间倦色也很明显, 没看到周沉回消息,他点开幸而的头像,盯着对话框看了很久,最后还是没有输入,去看她的朋友圈。 背景是朋友圈默认的,头像是寄风,朋友圈里几乎没有动态,只有从音乐软件分享的几首歌。 顾矜点开播放器,听她分享的歌。 幸家这边,老管家去老族长那儿汇报情况,仆人也向幸则的母亲通风报信。 很快,老族长罚幸洐跪祠堂,幸而罚幸则跪祠堂这两桩事很快传遍了幸家。 对于幸则跪祠堂,有人欢喜有人愁。 愁的自然是幸则的母亲庄絮,他们这一脉在幸家也不怎么受重视,幸则确实是当着别人的面骂了幸而,犯了家规,她也不好开口去求老族长。 喜的是站在幸洐这一脉的人,幸家现在分为三队,支持老族长他们那脉的,这些人基本上老族长他们那一脉的旁支。 然后就是支持幸洐这脉的,幸洐这脉和老族长那脉是堂亲,他们被老族长那脉压了上百年,现在这一脉好不容易出个幸洐,自然会大力支持,支持老族长会被卸磨杀驴,支持幸洐,就算被过河拆桥,也是死在自己人手里。 而且目前看来幸洐没有对自己人开刀的意思,这些人多多少少都从幸洐那里得到了实惠。 最后就是支持幸九爷那一脉的人。 幸九爷论起来算是幸而的堂叔,他是半路被接回幸家的,是另外一个太爷爷的后代。 幸九爷这个名号在幸家也算是是个禁忌,老族长不喜欢他,他也很少回来,这人行事作风江湖气很足,据说是个私生子。 幸九爷年龄比幸洐大不了多少,两人行事作风倒是一样的雷厉风行,但他这人没有幸洐讲究,他是脸上就透着一股狠劲,管你是幸家人还是宋家人周家人,只要看你不顺眼就搞你。 这位堂叔在外面名头也挺大的。 有人叫他疯 * 狗。 幸洐也被他搞过,最后不知道幸洐用了什么手段,握手言和了。 这叔侄俩手段有得一拼。 老族长年纪也大了,管事也管不了多少年,幸家总要有人继承,要么是老族长那一脉继续挑大梁,要么是幸洐这个后起之秀,要么是幸九爷这条逮谁咬谁的疯狗。 幸家所有人站队就是站这三边。 幸则是老族长那脉的,幸洐刚被老族长以没参加宗族祭祖的由头罚跪,幸则就被幸而以辱骂长姐罚去祠堂,这是在公然和老族长叫板。 想明白这个,庄絮叹了口气,想去祠堂外面看看儿子,以他们在家族的地位,老族长根本不会理会他们,求也没用,不如不求。 到了中午,有人送餐食过来,幸而拍醒周沉:“吃了饭再睡,”幸家有讲究,吃饭的时辰就吃饭,过了时辰你去厨房都没人给你做饭,“别忘了喂寄风。” 周沉迷迷糊糊:“好,而姐,你要去哪?”他揉着眼睛,看到幸而好像要出去。 幸而随便吃了两口,准备去厨房拿点餐食给幸洐送去:“你洐哥在那饿着肚子,我去看看。” 周沉下意识想说“我也去”,想到她是要去祠堂,周沉又坐了下来,摸着寄风的头:“咱俩还是老老实实在这待着吧,人生地不熟的,再碰上个幸则那样的傻逼我得气死。” 幸而去厨房拿了些糕点,厨房的人心知肚明她是给谁的,用油纸给她包好,“大小姐,您看还要点别的吗?” 幸而看了眼旁边香喷喷的烤鸭,觉得在列祖列宗面前吃这个影响也不太好,想了下,还是幸洐重要:“烤鸭腿,两个。” 细心包装好,厨房的人用了个小食盒给她装起来,幸而接过,转身提着食盒往祠堂走。 到了祠堂外面,就看到庄絮在那焦急不安探头看着祠堂里面,幸而悄无声息站在她身后两米远的地方。 无意间低头看到地上多了倒被阳光拉长的影子,庄絮才回头看。 “而而。”庄絮脸上有些尴尬之色,但是能嫁进幸家来的家里底蕴也不差,加上这些年在幸家的熏陶,她很快收好脸上的神色,露出一个笑容。 幸而点头问好:“三婶婶。”幸则排老三,幸则他爸也排行第三。 庄絮看了眼她手里的食盒,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没看见:“而而,阿则身子弱,前段时间还生病了,在家修养了好一阵,这两天因为你太爷爷的寿辰才能过来一趟,你看这次能不能放过他。”怕她生气,庄絮又说:“我让他给你道歉,以后不会再出现类似的事情,你看行吗?” 幸而眼神淡淡,“三婶婶,你让我放过他,那先去太爷爷那里,让他放过我哥哥吧。” “果然如此。”庄絮心里叹了口气,老族长和幸洐这脉的纷争,她家阿则当了炮灰。 知道多说无用,庄絮又看了眼跪在那儿,脑袋一点一点的幸则,“而而,我还有事,下 * 次再聊。”说完庄絮就走了。 反正也只是跪一天,没什么大碍,不过是饿两顿的事。 幸而驻足在原地,看她背影消失在回廊,才缓缓走进祠堂。 听到动静,幸洐侧眸看:“而而。” 刚才庄絮和幸而的对话他都听到了,只有幸则这个没心没肺的玩意依旧睡得很香。 幸而在他旁边蹲下,食盒放在地上,打开食盒,三碟糕点,一盏冰镇银耳莲子汤,还有两只烤鸭腿。 幸洐拿了块糕点,先给幸而:“红枣糕,太甜了。” 幸而也嫌甜,咬了一口就搁下了,又从碟子里摸了块山楂糕:“后天太爷爷寿辰,咱俩空手来的,要不我出去随便买点东西?” 幸洐笑容无奈,他捧着瓷盏,喝了口银耳汤:“而而,随便买点这种事心里知道就好,不要说出来。” 幸而点头:“那我随便去买幅几十块钱的字画,就算被看出来是假货,他们也只会是我不学无术被人坑了,我实在懒得花这冤枉钱。” 看到幸洐跪着,慢悠悠喝汤,她脸色不好:“我心里不痛快。” 早就醒了的幸则不敢睁眼,你不痛快干嘛要说出来,把我当什么?买赝品这种事私下里做就行,还在祠堂当着祖宗们的牌位说得这么堂而皇之,他真的不知道该做何感想了。 幸而说的是气话,纯粹是发泄情绪,幸洐安静地喝完银耳汤,把瓷盏放回食盒。 “礼物我准备好了,你不用特意出去买。”这次幸家来人去金枫别苑就是以老族长寿辰为由头让他回幸家,之所以没告诉幸而是不想她过来,幸家很乱,这些人都是表面上看起来和睦。 幸而又不是个墨守陈规的人,看她不顺眼的人太多,回了幸家,幸洐怕有人暗地里给她使绊子。 不过老族长八十大寿,幸而不来确实也说不过去,来了就来了吧,反正他也能护着她。 幸而递了个烤鸭腿给他,“哥,我让阿沉在你旁边那间房住下了。”周沉不想走,幸而知道他是担心她,这份情她心领了。 本来按照幸家和周家的关系,周沉在这边住下是不会太顺心。 幸洐不太想吃烤鸭腿,“你吃吧。”太油了,这句话他没说出来,“他愿意住就让他住,幸家和周家的恩怨跟他没关系,你让他安心就好。” 跪在旁边的幸则鼻子里都是烤鸭腿的香味,他忍不住咽口水,这兄妹俩说话也不知道避着点人,眼睛又不能睁开,他心里叹了口气。 太难了。 幸而早就知道他醒了,下意识攥成拳的手背青筋毕露,偏偏这傻子自己不知道,她故意走到他身边,把烤鸭腿放他鼻子前面。 幸则嗅了嗅,在幸而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突然张嘴咬下。 “没想到吧!”幸则从幸而手里抢过烤鸭腿,眼底带着得意的笑。 “你也就这点出息了。”幸而嫌弃地后退一步,用纸巾擦去手上的油渍。 第61章 攻陷 唯有温柔不可攻 * 陷 幸则有烤鸭腿吃, 才不会管她说什么,没出息就没出息吧,跪了挺多次祠堂, 他这还是第一次在祠堂里吃东西。 以前跪得又昏又饿, 看着供桌上的祭品都吞口水,但他又不敢吃, 不然又得多跪几天。 幸洐就不一样了, 跪祠堂吃东西不说, 还吃得比他们都好。 下午四点,老管家带来口信,“大少爷, 族长说您可以回去了。” 说完,他亲自上前搀扶着幸洐起来, 起来的瞬间腿有点麻, 幸洐停住了动作,缓了一阵。 “大少爷,您还好吗?”老管家礼貌询问。 幸洐稳住脚步, 朝他微微颔首。 见状,老管家松开搀扶幸洐的手, 幸则见他们要走,有些着急了:“昀叔,太爷爷没提我吗?” 老管家语气和缓:“三少爷, 大小姐没让您起来。” 幸洐唇边的笑容多了抹深意,老管家避而不答反而扯到幸而身上,是想让幸则记恨幸而。 果然,幸则一听到幸而的名字,就气得牙根痒痒, 只是碍于幸洐在旁边不敢发作。 本来还想让他起来的,幸洐现在不想了,他对老管家说:“昀叔,把蒲团拿走。” “是,大少爷。”老管家同情地看了眼幸则,在青砖上跪一天,明天肯定只能在床上躺着。 等幸洐走了,幸则回味起嘴里残存的烤鸭腿味道,这兄妹俩没一个好人。 幸洐回到院子,周沉蹲在外面的阴凉处躲太阳,寄风趴在树下,懒洋洋打着盹。 周沉刚看到顾矜的消息,发了个定位过去,见幸洐回来了,他站起来打招呼:“洐哥!” 幸洐微笑着朝他点头,看了下旁边没看到幸而:“而而回来了吗?” 周沉知道幸而给他送吃的去了,“刚回,而姐说她要午睡。” 幸洐见周沉无所事事地拨弄着树下的蚂蚁窝,问他:“想不想逛逛幸家?” 周沉眼前一亮,幸家这样的千年世家有很多好玩的地方,藏书阁,藏宝阁,但他又想到幸则:“洐哥,算了吧,我不想给你添麻烦。” 幸洐笑了笑:“没事,待客之道,理所应当,没人会说什么。” “那就好。”周沉松了口气,他也挺想去幸家各处看看,和周家有哪些不一样的。 经过抄手游廊,能看到很多仆人在挂红灯笼,周沉猜这是在为后天幸家老族长的寿宴做准备。 幸家到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周沉在幸家住了两晚,实在有些待不住了,还好,老族长的八十大寿很快到了。 从早上到下午,前来拜寿的人络绎不绝,好在幸家外面空地够大,不然都没有地方停车。 幸则在门外迎客,脸都快笑僵了,他现在有点羡慕幸洐了,在大厅陪着人说说话就好,而且那人假笑惯了,也不嫌累。 瞥一眼在旁边玩手机头也不抬的幸而,他脸上挂着笑意,语气却有些咬牙切齿:“……姐,你站这当摆设?” 幸而目光从手机上挪开,“我又不是幸家的乖孙 * 。”这种迎客的事一般都是男孙来,虽然幸家没有孙女不能进祠堂的说法,但是宗族大事还是男孙为先。 所以对幸而的说法,幸则无力反驳。 期间也有和幸而熟的跟她打招呼。 “秦老三。”秦缙拿着请柬带着礼物在老管家那儿登记,见到幸而,他挤眉弄眼。 好几天不见,他兄弟看起来气色还不错。 幸而朝他扔了颗陈皮糖,她兜里随时揣着的:“淮哥不来?” “他晚上来。”晚宴才是重头戏,白天来的就是过来刷刷脸,都是各大家族的小辈。 秦缙剥开陈皮糖,糖纸随意揣西装兜里,嚼了两下,这酸爽,他差点吐出来,人多要注意形象,他呲牙咧嘴硬生生吞了下去。 不知道秦老三怎么会喜欢吃这种东西。 黑不溜秋,酸不拉叽。 秦缙在门口和幸而聊了一阵,他要去大厅给老族长祝寿了,“等会儿来找你。” “行。”幸而乐得看他刚才那愁眉苦脸的样,陈皮糖这么好吃的东西,竟然有人不喜欢吃。 秦缙进去没多久,宋澜也来了,跟宋策一起,比起以前的内敛,他这张时常带笑的脸上也多了丝锋芒。 “幸小姐。”宋澜朝她轻轻点头。 幸而看了眼去登记的宋策,对他说:“我哥在大厅等你。” 宋澜扶了扶金丝眼镜,“好。” 剩下的人她都不怎么认识,也没兴趣认识,至于她为什么会来门口,可能是因为周沉说他发了定位给顾矜。 幸而心中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隐隐在期待什么。 到了晚上,还是没见顾矜的踪影,幸而顿时失去了兴致,寿宴还没正式开始,她回房去换衣服。 晚礼服还是要穿的,顾矜没来又怎么样,照样不影响她的美。 “顾少爷,您先在这边休息一下。” 听到外面有声音,周沉出去看,本来想着和而姐一起去寿宴的,在正厅摆宴,而姐太磨蹭了,她换个衣服得半小时起。 出来一看,看到熟悉的男人,周沉只愣了片刻,反应过来:“顾老大,我就知道你会来。” 顾矜今天穿了一身黑,黑衬衫黑西裤,臂弯上搭着黑外套。 听到周沉的话,他只是冷淡地颔首,就算是打过招呼了。 周沉有些懵,顾矜虽然性子懒散,但是很少有这么冷漠的时候,这是怎么了? “顾少爷,这边请。”仆人带他去了幸而旁边的房间,等顾矜进去了,周沉拉过仆人询问:“怎么把人带这来了?” “周少爷,”仆人略微低头:“是大少爷吩咐把顾少爷带来他的院子休息的。”有仆人端茶水的时候不小心把茶水打翻。 听了仆人的解释,周沉站在房门口看,顾矜随手扔在沙发上的外套果然有一块布料格外暗沉。 他还以为是顾矜使了什么手段,故意来接近而姐的。 看来是他想多了。 “干嘛呢?”幸而换了晚礼服出来,就见周沉在她旁边房间门口站着,脸贴着门框,鬼鬼祟 * 祟的。 周沉侧过脸,小声道:“而姐,顾老大来了。” 幸而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谁,越过他,往里面看,可不是嘛,顾矜懒懒散散窝在沙发里,从他们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他秀气的后脑勺。 幸而进房间,然后“砰”地一声,把周沉关到了外面。 房间里只剩她和顾矜两个人。 动静这么大,顾矜也没回头,她走过去一看,男人单手撑着头,睡着了。 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幸而下意识想把腿搭在茶几上,抬了下发现不方便,这才想起自己换了裙子。 于是她也单手撑头,偏着头看向顾矜。 以前其实很少仔细打量过他的长相,顾矜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白,惨白,病弱的白。 他长相偏阴柔,但是线条利落的下颚线为他平添了几分硬朗,看起来很舒服。 论长相,幸而不如他。 顾矜今天穿的是黑色长袖衬衫,袖口的纽扣整齐扣上,露出一小截白皙的手腕,右手红绳显眼,平安扣他没摘。 幸而目不转睛盯着他看了快二十分钟,顾矜睡了几分钟就醒了,到了陌生的环境,他安全感极低。 他知道对面的人是幸而,一直没睁眼。 幸而看到他眼睫毛颤动了一下,“醒了就别装睡了,宴会很快就开始。” 顾矜睁开眼睛,看到对面穿着黑色束腰长裙的女人,他脸上波澜不惊,起身就要往外走,没有半点想和幸而交谈的意思。 幸而也惊奇了,以前的顾矜压根不是这样的。 她抢先拦住他的去路,贴在门板上,面对着他:“你还在生气?” 顾矜敛眸:“没有。” 看你的样子可不像没有。幸而心说。 她穿了高跟鞋,依旧不能和顾矜平视,只能昂头道:“上次的事是我不对,我语气太差,说话伤人,我给你道歉。” 幸而长这么大,很少向人低头,今天算是破天荒,但是顾矜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他平静看着幸而。 “你说得对,我心理是有病,远离我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顾矜眸底没什么情绪,“我这种祸害就不出来害人了,今天也不是为你而来,你不用多想。” 见她陷入沉静,顾矜淡声道:“幸小姐,晚宴过后我还有事,麻烦让一下。” 幸而看着他,没挪脚步,顾矜也半天没出声。 她突然笑了:“行,顾矜,你到时候别来求我。” 她转身打开门,撞到门外没走的周沉肩上,周沉揉着肩膀,“而姐?” 幸而没回头:“晚宴要开始了,还杵在这干嘛。” 语气里还带着□□味,在她后面出来的顾矜也是一脸冷漠,一看就知道,这俩人吵架了。 幸而走了一段距离,周沉还在原地,他问顾矜:“哥们儿,你这是什么招数啊。”他有点看不懂了。 顾矜冷冷瞥了眼他捂着肩膀的手,“你给我发定位不就是希望我过来吗?” “现在我过来了,剩下的事不是该问你吗?” “嗯?弟 * 弟。” 周沉:“……”我也不是让你过来跟而姐吵架的啊。 第62章 攻陷 唯有温柔不可攻陷 弟不弟弟的先不说, 周沉跟在顾矜后面往大厅去:“顾老大,你还想不想追而姐?” 顾矜停下脚步,后面的周沉没刹住车, 撞在他背上, 周沉“哎呦”一声,揉了揉发红的鼻尖:“你们两个今天什么毛病。” 顾矜问他:“想追就能追到?弟弟你这脑子构造挺简单。” “那你不想追?” “我倒是想不追, ”顾矜终于露出今天第一个笑容, 笑骂道:“我他妈做不到啊。” 周沉:“那你还自己作死。” 大厅。 今天宾朋满座, 老族长容光焕发,各大家族的小辈来给他祝寿,人年纪大了就喜欢热闹, 老族长也不例外。 “宋家宋策祝老族长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宋家宋澜祝老族长身体康健……”宋澜知道幸洐和老族长不对付, 他祝寿的时候偷偷抬头看了眼旁边笑得满脸温柔的男人。 察觉到他的视线, 幸洐轻轻朝他点头。 宋澜收回目光,这是他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幸洐,果然, 虽然他眸光总是含笑,但身上的气场还是带着隐隐威压。 宋澜也微不可察颔首回应。 “周家周漾给老族长祝寿, 祝老族长……” 幸而站得远,有些话听不太清楚,她也没往前面凑, 坐在角落那一桌,看着顾矜和周沉一前一后去给老族长祝寿。 本来她们这些小辈是要先去拜寿的,她来晚了,干脆不凑上去,免得有人当众拿她话柄, 在别人面前被训斥是一回事,在背后被训斥又是另外一回事。 姜家也来人了,姜玉没来,来的是她哥哥姜楠。 姜家论家底,比顾家强,但是顾家有周家做靠山,周家也算是世家圈的,顾家只是一个豪门,顾庸仗着容家的势发了家,但是离顶级圈子还差很大一截,姜家再怎么不济在世家圈也能吊个车尾。 顾矜是代表容家来祝寿的,顾北没资格来。 “……幸而?”姜楠迟疑了片刻,看到幸而还是上去打招呼。 虽然他被揍得很惨,但是对于幸而他还是不死心,不管是长相和家世,幸而都是没得挑,而且她哥哥是幸洐,有很大的可能会继承幸家,姜楠心想,要是娶了幸而,姜家肯定会由他当家做主。 幸而还没出声,就有一道轻佻的男声插话进来:“呦,这不是我们姜少爷吗?” 秦缙用肩膀把他撞到一边,大摇大摆越过他,在幸而身边坐下:“看来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啊,姜少爷。” 姜楠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他以前和朋友聚会,酒喝多了,脑子有点不清醒,别人用他追不到幸而来嘲笑他,他恼羞成怒就出言诽谤幸而在外到处搞小白脸。 秦缙当时正好被人带了进来,也是参加聚会的,聚会小王子哪都有朋友,都是一个圈子的,碰上不稀奇。 作为幸而的好兄弟,他 * 当然不能接受有人败坏他家秦老三的名声,小白脸是有,都是他带她去看的,他把妹,不能自己兄弟干看着吧。 幸而看到那些帅哥,不是让他们陪自己打牌就是让他们表演才艺,搞倒是没搞。 他也不敢真的带幸而搞小白脸啊,洐哥和秦老大要是知道能联手整死他。 对于败坏幸而名声的始作俑者,秦缙当时就把袖子撸了上去,要弄死他。 后来在同行的朋友拉扯下,没打过瘾,回去一想又觉得不爽,叫了幸而拿了个麻袋,两个人躲在姜家别墅必经的小路上把姜楠套了个麻袋揍了一顿。 后来这傻逼家里竟然还敢跑到幸家去告状,当时股市直接蒸发几十亿。 现在又不长记性,还敢来招惹幸而。 秦缙直接用身体隔开姜楠接近幸而的可能,脸上挂着坏笑,他把西装外套脱下来,扔到幸而腿上,骨节分明的手慢条斯理卷着白衬衫袖口,眼底的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幸小姐,”姜楠脸上羞愤难挡,“我是来给你道歉的,不是来打架的。” “道歉?就你这态度?” “我看你是欠揍。”秦缙看他十分不顺眼,追幸而的人很多,真是什么货色都有。 这么看来,顾矜还是个上等货色。 有了对照,顾矜在秦缙这里的印象分唰唰唰往上涨。 “幸小姐,我们能借一步说话吗?”姜楠知道秦缙这人就像个街头流氓,讲话没有一点世家的样子,他忍了忍,不想过多纠缠。 幸而没吭声,秦缙倒是先乐了:“借一步说话?有什么事不能在这说?难道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吗?” 姜楠背在身后的手收紧,掌心里攥着一小包东西,是出来时姜玉给他的。 “哥,你不是喜欢幸家大小姐吗?幸家老族长的寿宴她肯定也在,你只要把这个兑在酒里给她喝下,她绝对会乖乖听你的话。”出来时,姜玉笑着往他西装口袋塞了个小纸包。 “这不好吧。”姜楠当时摸着口袋里的东西,还有些迟疑,毕竟是在幸家,想要不被人察觉太难了,要是被人发现,姜家就完了。 关于这个姜玉早有准备:“哥,你放心,这个掺在酒里喝了就像喝醉了一样,你只要借口说扶她回房休息,谁能起疑?就幸而的名声,酒后乱性,有什么稀奇?谁会怀疑到你身上?” 姜楠很是意动,被姜玉推着上了车,现在才想起兜里有这么包东西。 现在秦缙在这,他没机会用赔罪的名义向她敬酒,不动声色又把小纸包揣回兜里,只能再找机会。 见他悻悻离场,去了别的桌,秦缙有些纳闷,这小子今天忍耐力这么好? 但是很快他又把这件事抛到脑后,打开桌上的饮料给幸而倒了一杯:“等晚宴完了你怎么打算,继续在这住还是我送你回去,咱俩顺道去外面玩玩?” 幸而看着杯壁上小小的气泡,瞥了他一眼:“我哥在,你哥应该也来了 * ,咱俩还能去哪?要么老老实实在这住一晚,要么被他们拎回家。” 秦缙叹了口气,“以前的悠闲生活一去不复返,说到这,我又要鞭挞顾家和周家,总喜欢搞事。” 幸而见他咬牙切齿,知道他这段时间被淮哥管得很严,基本是公司和家两头跑,有时候加班到凌晨,直接就在公司住下了。 想到刚才看见宋澜,幸而问:“上次宋澜是不是说要给我一个交代?” “啊。”秦缙不知道她思维跳跃怎么这么快,一下子说到宋澜身上去了,“上次宋老爷子宴会?好像是说了。” 幸而喝了口冰镇饮料,她眼神幽深:“宋澜怎么搞的,姜家还没消失,还跑到幸家蹦跶来了。” 听她这么说,秦缙就知道,刚才她没说话是厌烦了姜楠,他看了眼周围,摩拳擦掌俯身到她耳边,压低了声音:“秦老三,要不咱俩再揍他一顿?” 幸而闻言挑了下右边眉梢:“现在?” 秦缙知道她是手痒了,他坏笑:“你们家厨房有麻袋吧,顺根烧火棍,他肯定还不死心,想勾搭你,你等会儿去当诱饵,你家你熟,找个月黑风高荒无人烟的地方,我在背后闷棍那么一敲……嘿嘿……” 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们身后的周沉自告奋勇:“而姐,缙哥,我也可以敲,我去找麻袋。” “太明显了。”幸而蹙眉。 现在是老族长寿宴,姜楠要是出事,谁都会想到他们身上去,而且被有心人宣传,会觉得是幸洐故意在老族长寿辰这天闹事,为的就是下他面子。 秦缙不知道秦老三现在怎么这么多顾忌,他斜眼:“你还怕这个?你不打他老族长那脉就不在背后搞洐哥的事了吗?” 幸而:“……说得对,走吧。” 三个人悄无声息从大厅退出去,现场人很多,他们几个人的离场没有谁会在意,只有视线一直似有若无锁定幸而的顾矜察觉到了异常。 他不动声色跟着几人从大厅走了出去。 秦缙和周沉去厨房里找麻袋,别的地方肯定没有这东西,但是今天幸家大摆筵席,肯定要拉很多菜进来,不可能没有。 周沉第一次来幸家,但是秦缙熟呀,他跟幸而关系好,两家是世交,不管是幸而去秦家还是秦缙来幸家,都是像回自家一样,轻车熟路。 本来还想等厨房没人再去找麻袋的,但是等了半天,厨房一直在连轴转,忙个不停,宴席的饭菜备好了还得准备饭后茶点,宋老爷子生日就是外面请的厨子,幸家不用。 这就是底蕴的优势,幸家的厨子随便拉一个出去都是顶级大厨水准,对于一个生日寿宴,还用不着找外人包办。 秦缙觉得不管这麻袋是偷着拿还是怎么着,别人知道姜楠挨揍,肯定第一个就想到他和秦老三,干脆也不等了,堂而皇之走了进去。 厨房的人都认识他,甚至有些年纪大的厨子也算是看着他长大 * 的,秦缙小时候没少来幸家蹭饭。 “秦少爷今天怎么有空来厨房看我们这些老家伙?”这是一个和秦缙比较熟的老厨师,语气带着善意的调侃。 以前大少爷跪祠堂,大小姐就带着秦少爷来厨房给他送餐食过去,多多少少都混熟了。 秦缙眼珠子一转,喊了声:“叔,这不是还没上菜,馋你的手艺了嘛。” “上菜还得一会儿。”老厨师从食盒里端了盘精致的糕点给他:“你也不是不知道,咱们家规矩大着呢,上菜都有时辰的。” 秦缙接过糕点,拿了块,剩下的连盘带东西给身后的周沉,他咬了口,真心夸道:“叔,论餐点手艺,还真的没人能比得上您,每次在您这吃完我回家都得饿上几天,没办法,和您这一比,家里厨子做的真不算个东西,那叫一个难以下咽啊。” 老厨师被他这话逗弄得眉开眼笑,“还想吃点什么垫垫肚子?尽管吃,多着呢。” 秦缙吃了两块,没忘记正事:“叔,咱这有麻袋吗?” 老厨师:“……!”他眼皮子跳了一下,没忘记这位可是个闯祸惹事的主,今天可是老族长寿辰,不能出事。 “你要这个干嘛?”老厨师看他的目光带了几分警惕。 秦缙侧倚着放食材的案台,他目光到处扫视,想看哪里有麻袋:“不是我想要,是而而,你知道的,她这人要是想要什么你不给,厨房都能给你砸了。” 秦缙也不算冤枉幸而,她确实就是个这样的人,想要什么你不顺她心意,发起火来什么东西都逃不过她的魔爪。 老厨师自然也知道自家大小姐的脾气,当年因为老族长不让给祠堂里跪着的大少爷送吃食,她差点把祖宗的牌位给摔了。 不仅是惹不起,自家这位脾气暴躁的大小姐是相当的惹不起。 动手能力太强了,不给她真的能来砸厨房,今天宾客这么多,要是都给她砸了,让这些人饿着肚子,明天幸家就成这些家族饭后茶余的笑柄了。 想到后果,老厨师抹了一把并不存在的虚汗,他又问了一句:“真是大小姐吩咐的吗?” 秦缙睁眼说瞎话:“是啊,要不我给她打个电话?麻烦倒是不麻烦,我就是怕她生气,堂堂幸家大小姐,问厨房要个麻袋还拿不到。” 老厨师听了这话,亲自去柜子里扯了个叠的整齐的棕色麻袋出来,交给秦缙的时候还不肯松手,“秦少爷,你跟大小姐说一下,别闹得太过分,今天老族长寿辰,不好搞事的。”而且追责肯定会查到麻袋来源于厨房。 老厨师心里也知道,以他们大小姐的性子,拿了麻袋能做什么好事,肯定是看谁不顺眼,想偷偷下黑手了。 秦缙扯了两下没扯动,他用力一扯,老厨师没拽住,被他抢了过去。 “放心吧,”面对老厨师忧心忡忡的目光,秦缙说:“我们有分寸,肯定不会下手太狠的。” 老厨师 * :“……还不如不说。” 秦缙得了麻袋,看周沉还在吃,“走了。”他催促道。 周沉拿完最后一块放嘴里,幸家的茶点是真的好吃,他都想找老厨师要方子自己弄给而姐吃。 把盘子还给老厨师,周沉顺手从炉子边抄了根烧火棍。 幸家三面环山,这边上万顷的地都是幸家的,大部分是森林,厨房也保留传统,依旧是烧火做饭。 老厨师看到这位细皮嫩肉的小少爷拎着根碗口粗烧火棍跑了出去,心中不妙,有徒弟怕出事厨房要担责,凑上问:“师父,我们要不要告诉大少爷一声。” 老厨师摆了摆手,睨了他一眼:“告诉大少爷什么?今天老族长寿辰,厨房里的人都忙得脚不沾地,谁还能关心有没有人来厨房拿了什么?你看到有人进来过吗?” 小徒弟脑袋也不算笨,他明白师父的意思:“没有,我什么都没看到,师父,快到时辰了,咱们要准备走菜了。” “行,”老厨师看了眼案沙漏,“走菜吧。” 厨房里太忙了,其它的事,就算有人事后问起来,也是一概不知情。 另一边,幸而看到姜楠在和人对话,她目不斜视从他身边走过去,姜楠瞥到秦缙那个碍眼的没有跟在她身边,心里有了打算,对聊天的人说:“失陪一下,下次聊。” 姜楠从端着桌上拿了两杯红酒,在正好是墙角,也没人休息他这边。 他从兜里摸出小纸包,打开把粉末倒进酒杯,摇了摇,看到完全融化,把剩下的胡乱包好塞回衣兜。 朝着幸而去的方向追了过去,出来才发现她是要离开大厅,往抄手游廊走。 姜楠心里更高兴了,人少好啊! 他压抑住心里的激动,三步作两步走,追上幸而。 “幸小姐。” 看到姜楠,幸而心里乐开了花,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上赶着挨揍,可不是我故意找你麻烦。 她顿住脚步,面色不虞。 “有事?” 姜楠伸手往她面前递了个酒杯:“我是来给你赔罪的,那次是我喝昏了头,酒后失言,才说出损害你名誉的话,我向你道歉。” 见幸而冷冷看着他,姜楠心想等下看我怎么收拾你,就你那破名声,谁不知道,只是都不敢说出来而已。 “幸小姐,”姜楠举起右手的酒杯,仰头一口气喝下,“这是我的诚意,希望您你能原谅我这一次,既往不咎。” 见幸而不动,他有些着急了:“幸小姐,我知道我以前对你多有得罪,但是现在我是真心诚意向你赔酒认错,我知道你讨厌我,只要你喝了这杯酒,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出现在你面前。” 幸而挑眉,她不动声色往他身后的假山处看了一眼,之前和秦缙约好,她把姜楠引过来,他和周沉埋伏在假山后,趁机出手。 可是现在这俩憨货还没来,幸而不得不拖拖时间。 她眸光微冷,像寒山明月:“知道自己讨人厌还凑上来, * 姜少爷,你们姜家人骨子里挺贱的啊。”还真不是她故意激怒他,从目前看来,姜楠和姜玉两兄妹真的贱性难改,明知道她不喜欢还死皮赖脸往前凑。 姜楠抑制住心里想抽人的冲动,他脸上带着不自然的笑意:“幸小姐说得对,只要你喝了这杯赔罪酒,我以后再也不会来烦你。” 幸而眯着眼睛,她盯着他左手端着的红酒,觉得这傻逼是不是在盘算着什么。 第63章 攻陷 唯有温柔不可攻陷 面对幸而审视的目光, 看她半天不接,姜楠心里咯噔一声,她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怕被发现, 他缩回手:“幸小姐不愿意就算了。”说着他就转身要走。 鳖到了瓮里, 幸而哪有让它跑的道理,她淡淡出声:“等下。” 姜楠转身, “幸小姐还有事吗?” 幸而接过他手里的酒:“以后再在我眼前出现, 打断你狗腿。” 说着, 她仰头作势要喝。 姜楠心想还真是峰回路转,这就怪不得他了。 正在他暗自得意,眼也不眨看着幸而喝酒的样子时, 秦缙拿着麻袋放轻脚步从他身后靠近,周沉拿着烧火棍跟在他身后。 陪这两个二傻子去厨房转了一圈的顾矜单手插兜, 站在假山后面, 打开手机录像,把眼前即将发生的一幕提前录下。 正在想等下怎么羞辱幸而的姜楠嘴角笑意掩饰不住,见幸而喝了大半杯, 他觉得万无一失了,唇角疯狂上扬。 幸而刚好喝完, 他眼前也刚好一黑。 怎么回事?幸家走廊上挂着的灯笼被风吹灭了?不可能啊,灭了也不会这么黑。 “幸小姐?”姜楠有些慌了,他觉得呼吸有些不顺畅。 秦缙从他头顶往下套了麻袋, 周沉下手毫不留情,没打头,怕出人命,他知道自己下手没个轻重,就疯狂往他后背甩着烧火棍。 “胆儿够肥啊, 敢灌我家秦老三的酒。”秦缙嘴里骂骂咧咧,往他腿上踹了一脚,姜楠当场就跪了,是真的跪了。 腿被踹得没了知觉,眼前又是一片漆黑看不到周围环境,背后还有阵阵破空声传来,然后后背生疼。 “怎么你们姜家净出傻逼呢,人家不想搭理你们,一个个上赶着挨骂挨骂,真是绝了。”周沉嘴上说着话,手里动作没停,一下子打胳膊,一下子打腿,后背上还时不时来一下。 姜楠脑袋里嗡嗡叫,现在还不明白就真的是傻逼,这明显是三个人合伙给他下套,幸而故意把他引到没人的地方来,他还以为是机会来了。 “幸小姐!秦少,我就是来赔个罪……”姜楠怕自己交待在幸家,又不敢把下药的事抖落出来,他一边哀嚎一边抱头鼠窜,因为看不见,“哐当”一声撞到回廊的木栏杆上,眼泪差点下来。 周沉不想听他嚎叫,以手为刀在他后脑勺那儿敲了一下,秦缙没看明白具体敲在哪,姜楠就没了声音,软趴趴地倒了下去。 秦缙看了眼周沉, * 下意识摸了摸凉风阵阵的后脖子,“你那学来的这招?” 周沉咧嘴笑,纯真的大眼睛闪过一丝狡黠:“打架必杀技,背后偷袭最好使了。” 秦缙把姜楠脑袋上的麻袋抽了出来扔到一边,“我怎么觉得这麻袋套不套都没关系。”他又往地上的姜楠身上补了两脚。 “可不就是多此一举嘛,你俩的名字人家都叫出来了,”周沉不认识姜楠,所以姜楠听不出他声音:“现在怎么办啊,让他躺这?” 秦缙瞄了眼假山,他弯腰拽着姜楠胳膊,像拖条咸鱼:“弄假山后面去,给他灌点酒,人家喝多了爬假山摔了下来,关我们什么事。” “是哦。”周沉上去拽另外一条胳膊,“不过他身后的伤应该挺明显的,怎么解释?” “摔的。”秦缙毫不犹豫。 周沉把烧火棍随手扔回廊下面的池塘里,两个男人把姜楠拖到假山后,同时垂着头的两个人看到了一双鞋子,视线上移是笔挺的裤管。 然后是扣着手机背面修长白皙的手指,摄像头正好对着他们的脑袋。 周沉心里:哦豁。 秦缙抬头看到是顾矜,他倒是没什么反应:“麻烦挪下脚,挡地方了。” 周沉:“……”缙哥够淡定啊。 看清是顾矜后,他也没了顾忌,“顾老大,搭把手。” 顾矜没说话,收起手机,看着远处回廊上穿着黑色礼服的女人。 还是波浪卷,红唇,束腰长裙勾勒出姣好的身线,两人视线在空中交接,都没有挪开目光。 叹了口气,他往前走,求她吧,那就求求她吧。 总比只能躲在暗处看着她不能说话的好,不就是面子吗,他可以不要。 幸而站在原地,看着他迎着灯火朝她走来。 本来就勾人的桃花眼此刻温柔得快要溢出水来,她眼底一片迷离。 顾矜走到她面前,闻到酒味,又看到她脸上不正常的红晕。 “大小姐。”顾矜想着老老实实跟她认个错。 幸而却直接伸手勾住他脖子,顾矜被迫低头,唇角触碰到一片湿润温热的柔软。 他和幸而目光相隔不过两厘米,都能数清对方的眼睫毛,没有躲开,他闻着她身上散发出的酒味,眨了眨眼。 长长的眼睫毛蹭在她眼睑上,幸而觉得有点痒,她松开手,退后一步。 秦缙和周沉还在制造事故现场,没时间往他们这边看,顾矜逼近一步,他略微垂首,对上她朦胧的目光。 “这次你还是不想负责吗?嗯?” 幸而现在意识有些乱,她闻到熟悉的檀香味,扑到他怀里,面对他不敢置信的眼神,幸而咬了下舌尖,努力让自己保持一点清醒。 她语气平静,“顾矜。” 顾矜身体僵直,插在兜里的手想揽住她的腰身,又不敢妄动,怕她生气。 “你说。” 幸而依旧冷静:“我可能中药了。” 顾矜:“……” 他一把抱起幸而,在身后周沉:“顾老大,你想干嘛?放下我而姐!!!”和秦 * 缙:“卧槽,明目张胆,狗胆包天,我去找洐哥收拾他。”的声音中,稳稳抱着幸而回了她在幸家的院子。 有佣人看到自家大小姐被陌生男人抱着,也不敢上前,偷偷看一眼,大小姐埋头在这个男人的肩膀,桃花眼眸光潋滟,看起来神智清醒。 大小姐在外的名声他们也有所耳闻,这是忍不住带回家里来了? 主家的事也不是他们敢私下议论的,几个人低头对视一眼,决定把这事烂在肚子里。 要是坏了大小姐的名声,大少爷会收拾他们不说,大小姐的鞭子和寄风的牙齿也不是吃素的。 之前带顾矜来院子休息的佣人见他抱着大小姐回来了,急忙上来问:“顾少爷,我家大小姐怎么了?” 顾矜看了眼怀里女人潮红的脸,他抱着她进了她的房间,“去找个医生来,她有点不舒服。”像幸家这种大家族都有私人医生的。 “欸?好好好。”一听是大小姐不舒服,佣人不敢怠慢,赶紧去找医生。 顾矜用脚带上门,走过客厅,去了她的卧室,把她放在床上。 把她放在灰色的缎被上,顾矜想要起身,却被她勾住脖子,差点倒在她身上,还好他双手撑在她身侧,单腿跪在床边,一只脚在床下,上半身堪堪罩住在她上方。 顾矜低头看她。 他苍白的脸衬得唇色很红,幸而受不住这样的诱惑,她抬头,把自己的唇往他嘴边送,顾矜微微侧头避开。 “顾矜。”幸而语气里竟有罕见的委屈,她没想到有朝一日,顾矜会避开她。 顾矜神色复杂,说不心动是假的,就算能骗得了自己,也骗不过身下那玩意,他不想被她察觉到自己的窘迫,也不想趁人之危。 转移话题:“你家佣人去找医生了,应该很快就会来。” “我不要医生,”幸而看着他隽秀的侧脸,“顾矜。” “嗯。” “我想要你。” 顾矜:“……”他心里苦笑。 什么药药效这么猛,讲话也能言不由衷。 “顾矜。”幸而难耐地扭动着身体,裙摆被她蹭上去了些,露出白皙的小腿,他眸色暗沉,拉过旁边的缎被,把她严严实实包起来。 如果不是怕她透不过气,真想把脸也遮起来。 太他妈勾人了。 顾矜深吸口气,他沉下思绪:“别乱动。” 幸而眼尾泛红,眼尾若桃花,似醉非醉,媚态毕现,她不说话,就这么直勾勾看着顾矜。 顾矜心里骂了句什么,他只能强迫自己别过脸去不看她。 好半晌,幸而都没有出声,佣人也没带着医生过来,顾矜忍不住回头看她。 幸而媚眼如丝,眼底带着湿润,耳根都是红的,顾矜忍不住问她:“是那杯酒?” 他跟着秦缙他们过来的时候,幸而正好在喝酒,结合秦缙说姜楠在灌她喝酒,他差不多想到了是怎么回事。 幸而轻轻点头。 顾矜手背上青筋毕露,他忍住要去拆了姜家的冲动,问幸而:“很 * 难受?” 关于姜楠以前追幸而被幸而和秦缙揍了几次的事情他从徐年那里听说过,姜楠这次接近她肯定是不怀好意想报复,偏偏这三人也图谋不轨想合伙揍他一顿。 顾矜叹了口气,大小姐一天不搞事就不是大小姐了。 幸而点了点头,语气软糯:“很难受,顾矜。” “你能亲亲我吗?” 她很喜欢吻顾矜,在酒店衣柜里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尝过了就忘不了。 她也很喜欢他身上的檀香味,闻到就觉得很安心,之前她在回廊上视线已经有些模糊了,但是闻到檀香味就知道是顾矜。 顾矜从来没听过幸而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大小姐一直是高高在上的,语气冷漠中夹杂着嘲讽,今天真的很反常。 姜楠那狗东西到底给她下的什么药。 顾矜有些懊恼,他不应该跟着秦缙他们,应该跟着幸而的,这样她就不会被姜楠忽悠喝下那杯酒。 “大小姐。”顾矜摸了摸她脸上的温度,想要起身:“我去打点冷水给你降温。” 幸而死活不让他起来,最后直接挣开缎被,双手环住他的腰。 女人白皙可见青色血管的手臂紧紧缠着男人的腰身,和顾矜的黑衬衫形成鲜明对比,顾矜感觉到来自腰身的禁锢,几乎哭笑不得。 “而而。”他语气轻缓:“我不走。” 幸而挣脱了缎被,直接贴上去,她劲也不小,两三个席朗都不一定打得过她,她一翻身直接把顾矜压在身下。 她眼底带着得逞的笑意,手指勾起他的下巴,迫使他抬头看着自己。 不知道是药效上来还是她本身憋着一口气,对着他的软唇,幸而毫不犹豫吻了下去。 顾矜看着近在咫尺的女人,他笑了笑,闭上眼睛。 不负责就不负责吧。 他还能拿她怎么办呢? 他不能拿她怎么办。 幸而有些意乱情迷,感觉到身下男人的异样,她眼中眼尾泛红,趴在他耳边呵气道:“……我记得。” 不等顾矜反应过来,她又伸手覆了上去,整个人趴在他身上。 “挺大的。” 顾矜脑子里绷着的弦顿时炸裂,他上面两颗衬衫扣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幸而解开,露出瘦削的锁骨,幸而舔了舔唇角。 顾矜欲仙欲死。 他忍了许久,哑着嗓子:“而而。” 幸而抬头看他一眼。 “我求求你,”想到她之前说的让他别来求她,顾矜闭了闭眼,语气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求求你,爱爱我。” 幸而没说话,回应他的只有炙热的深吻。 大厅。 有佣人在幸洐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他“唰”地站起来,惹得旁人多看了几眼。 幸家这位大少爷鲜少在人前失态,今天这是怎么了? 幸则敏锐的察觉肯定是和幸而有关,见幸洐大步走了出去,步伐有些急促,他也悄然跟了上去。 幸洐冷着脸,往日温和的笑容早就消失不见:“大小姐怎么样了?” “医生已经赶了过去,顾少爷让 * 我先找医生,再来跟您汇报。”佣人恭敬道。 幸洐心思都在幸而身上,这个平日里温柔的男人此刻浑身戾气,他腿长步子也大,佣人不敢出声,老老实实跟在他身后。 幸洐过来的时候,医生杵在门口抱着医药箱不敢进去,他蹙眉:“诊断完了?” 压根没进门的医生终于有了主心骨,“大少爷,我不敢进去。” 幸洐推开门,往卧室走,看到幸而趴在顾矜身上,满脸不正常的红,顾矜衣裳凌乱,漆黑的眸子听到动静朝他看来。 幸洐忍住心中的火气,怕吓到幸而,他上前,在顾矜的帮助下把幸而拉开,“进来。” 站在门口的医生得了准信,才敢抱着医药箱进来,看到靠在幸洐怀里的幸而,医生伸手诊脉,“大少爷,大小姐这是中药了。” 此刻房间里就他们三个人,顾矜也没什么好隐瞒的:“而而喝了姜楠给她的红酒。” 幸洐冷冷看他:“她喝酒你不拦?” 顾矜没解释自己当时来不及阻止,他看了眼皱着眉头的幸而,没有推卸责任:“是我的错。” 幸洐知道自己有些失态,但是涉及到唯一的妹妹,他完全控制不住自己。幸而从小就被他当宝贝护着,向来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份,今天中了暗算,幸洐心里又惊又恼,恨不得把姜楠生吞活剥。 “这药能解吗?”幸洐问医生,当下之急是把幸而的药性解了,剩下的账他可以慢慢来清算。 “能解。”医生心里暗叹,这种下三滥的药竟然被人用到自家大小姐身上,幸好他药箱里有相应的解药,从瓷瓶里倒出一颗小小的黑色药丸,幸洐没犹豫,给幸而喂下。 没过两分钟,幸而脸上的潮红逐渐褪去,她眼皮子有些沉重,喊了声“哥”就在幸洐怀里偏着头睡着了。 幸洐等她呼吸平稳,对医生说:“这件事对外保密,要是被别人知道了,你清楚后果。” 对于大少爷的手段,医生有所了解,他频频点头:“您放心,我一定守口如瓶。” 说完,在顾矜和幸洐双重注视下,他顶着压力抱着药箱出去了,还没忘把门也给带上。 等他走了,幸洐收回目光,动作轻柔把幸而放到床上,拉过被子给她盖上,目光温柔看了好一会儿,伸手把她额前细碎的头发捋到耳后,她出了身虚汗,幸洐的手指摸到她发丝上的湿意。 两个男人,一个坐在床上,一个站在床边,目光投向同一个女人,眼神都是一样的和缓。 幸洐起身,对顾矜说:“出来谈。” 到了客厅,幸洐在沙发上坐下,问顾矜:“有烟吗?” 顾矜在另一边坐下,“没有,她不喜欢烟味。” 幸洐点头:“我也不喜欢。”他也不抽烟。 顾矜:“……”幸洐这人真的是,你永远不知道他哪句看起来随意的话是个坑,这是试探他呢。 他差点笑出声。 挺有意思的。 幸洐也觉得他挺有意思, * 双腿交叠,“你知道我要对付顾家。” “知道。”顾矜点头。 幸洐眼底多了抹趣味:“那你什么打算呢。” 顾矜有些累,他往身后靠,语气带着疲惫:“联手吧。” 幸洐挑眉,似乎没听清。 顾矜又重复了一遍,“联手吧,你不想看到顾家,我也不想。” 幸洐终于来了兴趣,他对顾矜了解不多,助理送上来的资料他也还没来得及看,只知道顾家有位神秘的大少爷,而且这位大少爷的外祖父还是容家人。 “说说你的计划。” 第64章 攻陷 唯有温柔不可攻陷 幸则跟在幸洐身后摸过来, 正好撞到抱着药箱的医生,见医生神色有些不对,他想要套话:“幸……我姐出什么事了吗?” 能让幸洐失态的人除了幸而他再也想不到别人。 医生想起大少爷的警告, 脖颈凉飕飕的, “三少爷,大小姐有点发烧, 应该是着凉了, 现在在休息。” 他要是敢说实话, 别说大少爷了,大小姐第一个不会放过他。 幸则将信将疑,“是吗?”发个烧幸洐会这么着急?他越过医生就要去里面看看医生说的是否属实, 但是被院子里的佣人拦在门口。 “三少爷,大小姐正在休息, 大少爷和顾少爷在里面照顾, 您还是等大小姐醒了再过来吧。”佣人低眉顺眼道。 幸则冷着脸:“让开,今天是太爷爷寿宴,有很多事等着大哥去处理, 而且长姐病了,做弟弟的去看看不应该吗?” 他倒是要看看幸洐葫芦里卖什么药。 佣人知道三少爷和大小姐之间的矛盾, 但他在大小姐院子里当差,自然护着大小姐:“您要是真有重要的事找大少爷,您告诉我, 我转告大少爷,您看这样行吗?” “转告?你够格?”说着幸则就要往里面闯,佣人眼看着就拦不住他,后面突然插进来一道声音。 “弟弟?你算哪门子的弟弟?”是周沉,他和秦缙刚把姜楠的事处理完, 就看到幸则在这边耍威风,要硬闯进去。 他不知道幸洐来了,以为就顾矜和而姐在里面,周沉走到佣人面前,伸手撑着门框:“三少爷,祠堂还没跪够吗?你们幸家的地砖不够硬啊。” 周沉视线上下扫动,落在他腿上。 还能活蹦乱跳到处乱窜,看来是跪的时间不够久。 “周沉!这是幸家,不是你们周家,没有你说话的份。”幸则皱着眉头,周沉一个周家人,仗着幸而的威风,在幸家到处乱逛,看着就心烦。 “没我说话的份,有你说话的份?”周沉冷笑:“这里是幸家没错,但是据我所知,幸三少爷你并没有当家做主吧?还能管到大哥长姐的院子里来了?” 幸则:“你……”你了半天也没个下文,脸倒是涨得通红。 周沉在幸而的训练下,战斗力已经不是幸则这种弱鸡可以比,他嘴角勾起一抹嘲讽:“本事没有,管的倒挺宽。” 佣人全程在二人旁边低 * 着头,嘴角忍不住抽搐。 三少爷是在幸家长大的,平时在家里哪敢说怼人的话,敢吐出来一个字马上就是跪祠堂大礼包,这位周少爷嘴皮子倒是溜,听说他经常跟在大小姐和秦少爷身后,想到自己家大小姐一张嘴差点把老族长气昏过去的光辉事迹,佣人也不觉得奇怪了。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他家大小姐,咳咳。 反正就是不那么善良。 幸则被周沉怼得哑口无言,那边大厅,众人见幸洐匆匆而去,忍不住问老族长:“大少爷这是怎么了?” 幸洐平时脸上总是挂着和煦的笑容,初见时觉得看起来春暖花开,这人肯定好相处。 像他们这些见识过那些在圈内销声匿迹家族的人自然知道幸洐不是什么善茬,脸上的笑就是块招牌而已,实则是个黑心肝的。 别说对你,对条狗他也满眼笑意。 老族长也不知道幸洐干什么去了,但他觉得幸洐这是故意在他寿辰上搞事,想让他丢面子,他脸上被人恭维的笑意淡了几分,“应该是有什么急事要处理吧,别管他,你们继续吃。” 时辰到,现在已经开席了。 能和老族长坐一桌都是各家族老一辈的掌权人,都是人精,对视一眼就笑着说别的事,没再提幸洐。 秦缙被他哥拎到同桌,和他们坐的是宋策、宋澜,还有周家的周漾,姜家的姜楠没来,位置一直空着。 宋策喝了口红酒,“刚才还看到姜家少爷在那和人交谈,怎么开席了人来没来。” 秦缙心想他也得来得了啊,周沉那小子下手够狠的,专门往手腿还有后背敲,最后那记手刀也是够狠,他现在想起来忍不住摸摸后脑勺。 那小子平时看起来纯良无害切狗腿,没想到做起事来这么狠,之前秦老三跟他说周沉在街上当混混头子他还不信,不过就连看起来弱不禁风的顾矜都能在泗水街占有一席之地,也不稀奇了。 “兴许是临时有事吧。”宋澜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很斯文。 他们这席空了七个位置,幸洐,幸而,顾矜,周沉,姜楠,还有一个不知道是给谁留的。 看起来很显眼,有佣人悄声跟老族长汇报,老族长心中有些不满,这两兄妹肯定是故意下他面子,周沉无关痛痒,顾矜?容家的外孙? 老族长给了老管家一个眼神,老管家会意,吩咐几个人去找找他们。 有那位小霸王在家,别是出了什么事才好。 不怪他什么事都想到幸而,主要是他们家这位大小姐太能惹事了。 老管家不放心,佣人离开了以后他也跟出去看看情况。 秦缙知道秦老三被顾矜抱走了,周沉那狗腿肯定是去找幸而,洐哥可能是听说顾矜抱走秦老三,急着杀上去了,护妹狂魔名声不是白得来的,要是他哥知道幸而被顾矜盯上,肯定也会急不可耐冲上去。 秦老三,两个哥。 至于姜楠,现在还在假山下躺着呢。 算 * 来算去还多出一个座位,以幸家人的严谨,这种事不可能出错,他悄声问秦老大:“哥,还有个位置是留给谁的?” 秦淮在用手机处理邮件,在座的几个人,除了糟心玩意,他都不怎么熟,而且周漾和他还不对付,都想搞死对方,他没胃口和这样的人同桌吃饭。 “问这个干嘛。” “好奇,老族长这寿辰都开始了,也没见着这位人影,到底是何方神圣啊?”他掰着指头数了一下,够资格坐在他们这桌也没几个人啊。 想来想去实在不知道是谁,心里跟猫爪在挠似得。 “哥,你就告诉我吧。”他磨着秦淮。 秦淮打完一段文字,点了发送,实在被这糟心玩意烦得不行,他扭过头,余光正好瞥到一个不太可能出现在这人影。 他收起手机,脸上终于有了笑意,秦缙知道这是秦老大看戏时必备表情。 “这不,来了嘛。”秦淮说。 秦缙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那人看起来很年轻,应该和他家秦老大差不多大,脸上有道疤,挺长的,从左脸眉尾到鼻梁,不知道是怎么弄的,但肯定不是摔的。 很多人都注意到了现在大厅门口,正抬脚跨步的刀疤脸,虽然他脸上有伤,但是毫不掩饰他俊逸的面容,虽然长得好,但他身上带着一股邪气,很多人看到他第一眼就是下意识皱起眉头。 这个人很不讨喜。 另外一桌的庄絮和各家族夫人女眷坐在一起,说到衣服包包几个女人都是滔滔不绝,旁边谈笑风生的男人们突然止住话题,女人们好奇地看过来。 庄絮在看到门口走进来的男人时,手里的筷子差点掉到桌上,还好她及时掩盖住自己的失态:“没拿稳。” 她对旁边投来询问的夫人们说。 不怪庄絮惊讶,实在是这个人的出现太让她意外了。 幸家最有希望掌权的有三脉,老族长那脉,幸洐这脉,还有幸家九爷。 幸九爷绝对是家族里日常不能提的人,老族长不喜欢听到他的名字,很多人背后骂他是私生子,像顾北那样的私生子在顾家能被顾庸带回去当继承人,那是因为顾家家小业小,没那么多讲究。 对幸家这种豪门世家来说,幸九爷的身世就是个污点,而且这人邪气得很,老族长那脉屡次暗害他,都没成功,反而折损了不少人手。 幸家不能招惹的人里面,除了幸而,就是他了。 这叔侄俩说起来还真有点像,相貌有三分相似,行事手段也一样,看你不爽当场就要搞你,完全不知天高地厚,就是干。 他在道上还有个响亮的外号,叫疯狗。 心情不好,逮谁咬谁。 现场认识他的人很多,不认识他的人也不少。 宋策和周漾只听过这位幸家九爷的大名,没有见过真名,这位爷消失了几年,有消息说他是跟哪位游方道士云游去了,但是幸家人知道,是幸老族长一直派人在暗中撵着他跑。 为了 * 躲避追杀,幸九爷东躲西藏,幸家人很久没听到他的消息,还以为这条疯狗死在外面,没想到今天竟然回来了。 还是在老族长寿辰这一天。 这下关心幸洐去向的人几乎全部把注意力放在幸九爷身上,他穿着一套白色的运动衫,耳朵上戴着耳机,手腕上缠着一截黑色的的软鞭。 像一条毒蛇盘踞在他手腕上。 幸九爷步伐散漫,嘴角噙着笑意,他犹如闲庭信步,无视众人目光,走到老族长面前。 “堂爷爷,老九回来给您祝寿啦。”这个老不死的还真是千年老王八。 老族长脸上笑容没变:“好,好。阿九,你终究还是回来了。” 幸九爷乐了,这老不死的是看他没死,心里不舒坦吧。 但是他不舒坦,幸九爷心里就舒坦了。 第65章 攻陷 唯有温柔不可攻陷 众人也从他们的对话里听出点什么别的意味来, 终究还是回来了,这明显就是不希望他回来啊。 幸九爷抬着下巴看了眼在座的众人,幸家人一直看着他, 生怕他在老族长寿辰闹出什么事来丢了幸家的面子。 幸九爷没有别的动作, 只是说:“老九如今身无分文,也没钱给堂爷爷买点礼物祝寿, 不过我那儿倒是有十七颗脑袋, 还热乎着呢, 堂爷爷要是喜欢,我赶明儿给您送来。” 知道内情的明白他在说什么,老族长这脉派出去追杀他的人正好是十七个。 他今天来确实是来挑衅来了。 老族长面上不动声色, 心里却气血翻涌,这个私生子果然是来砸场子的, 倒是年纪在这, 不像幸则那样的毛头小子,沉不住气。 老族长直视幸九爷:“阿九,你常年在外面混, 平时走在路上也要注意些,别被什么东西砸了头。” 幸九爷随意笑了笑, “我年轻力壮,不怕事,倒是您, 快进黄土的人了,要多注意自己的身体。” 说完,他看着桌子上的饭菜:“吃吧,吃一顿少一顿,趁着现在还能吃, 多吃点。” 不说幸老族长,就连和老族长一桌的老人听到他这话也顿时没了胃口。 像宋老爷子周老爷子姜老爷子都是和幸老族长同岁的人,听这些话心里膈应得很。 幸九爷和幸老族长的矛盾他们也都清楚,像这样的事每个大家族或多或少都有,不一定是堂孙,就连亲兄弟亲儿子亲孙子都会因为利益互相残杀,但都是暗地里的,像幸九爷这样摆到明面上来说,他们只能装聋作哑当做没听到。 老族长心里气得不行,幸九爷倒是没了和他斗嘴的心思,一把年纪了,要是真被他气死,那群人又得对他口诛笔伐,烦人。 他走到秦淮那桌坐下,桀骜不驯的幸九爷对秦淮印象还不错,知道他是幸洐阵营的,四舍五入也算是他侄子,十分吝啬的朝他轻轻点了一下高贵的头颅。 至于宋策周漾他们,连获得他一个眼神的资格都没有。 宋策还算克制得住,没有 * 向幸九爷投去好奇的目光,但是别人就没这么镇定了,刚才老族长和他的对话,众人尽收耳底,现在看向幸九爷的目光也是好奇中夹杂着忌惮。 豪门世家不怕伪君子,就怕真小人,特别是幸九爷这种不要脸面不讲规矩不按套路来的人,是大忌。 但是秦缙不同,他跟幸而混熟了,知道她有这么一个堂叔,而且这堂叔性子和幸而很像,长相也有些相似。 不过让他记忆深刻的不是幸九爷和幸而那张有三分相似的脸和目中无人的狗脾气,而是以前这位幸九爷和洐哥对上了,谈不上胜败,两败俱伤。 后来洐哥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和幸九爷握手言和。 见秦缙一直直勾勾看着幸九爷,秦淮清咳一声,穿着皮鞋的脚在桌子地下踹了秦缙一脚。 对付周家和顾家已经很让人心烦了,再惹上这么一条疯狗,他可消受不起。 秦缙不满地回瞪秦淮,用眼神表示他的怒意。 秦淮:“……”糟心玩意儿。 还是而而乖。 幸九爷喝了杯饮料,见有个小家伙一直看着他,也不怕他脸上的疤。他嘴角带笑,问:“幸洐呢?” “啊”?秦缙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是在和他说话,幸九爷虽然和秦淮差不多大,但是辈分上高出他们一辈。 秦缙老老实实:“洐哥应该是去找而而了。”他也不太清楚,反正能让洐哥着急的,也只有幸而的事情。 听他提到幸而,幸九爷恍惚想起来,这小孩以前经常跟在他堂侄女儿身后转走,两个人鸡嫌狗厌,倒是有点印象。 念在他是幸而朋友的份上,幸九爷看他的眼神略微和缓些。 如果说幸家有人能让他稍微记挂住,那肯定是幸而。 这个堂侄女比他小几岁,容貌性格和他倒是有几分相似,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当初他搞幸氏财团,被幸而知道了,直接去找他打架。 他和幸洐之间没分出个胜负,倒是对这个堂侄女儿多了几分兴趣。 他离开幸家也有两三年了,见到她也是几年前的事,还怪想念的,把杯中的饮料一口气喝完,他起身,悠哉往门外走。 他在这,气氛凝固住,他走了,众人才如释重负,长出口气。 幸家真是什么人都有,而且还都不敢惹。 以前是幸洐,后来是幸而,现在又多了个幸九爷。 老族长心里明白没把他弄死,现在已经没什么机会了,见他沉默不语,宋老爷子活跃气氛:“老伙计,你们家这酒真是陈年珍品,要不是你寿宴平时我们还喝不到,赶紧的,碰杯吧,大家都馋了。” 老族长压住心中的烦躁,举杯重新挂起笑脸。 老管家带着佣人到处找姜楠他们的踪迹,他知道自家大小姐和姜家的恩怨,生怕她直接把人在幸家灭口了,带着人满幸家乱转。 “老管家!在这!这儿有人。”佣人在假山下找到了昏迷不醒的姜楠,“是姜家少爷!” 老管家视力 * 不太行,但是那么大一个人躺在那儿,还是能看到,这姜家少爷动也不动,像个死人,想到心中的担忧,老管家彻底慌了。 姜家少爷千万不能死,要死也不能死在幸家! 但是看这情况,怕是凶多吉少,他连忙朝假山跑去,对佣人喝道:“把人抬去客院,叫医生来。” 然后他颤巍巍把手指放姜楠鼻子下面,还有热气呼出,老管家差点老泪纵横。 大小姐还是留了手的。 这件事压根不用查证,他不动脑子也知道跟幸而脱不了干系,现在能做的只有先瞒住,等宾客走了再说,姜老爷子那儿让老族长处理。 这边刚把人抬走,幸九爷就过来了,他看着匆匆而去的人影,只是挑了下眉梢,然后往幸洐的院子去。 他好奇心不重,比起旁人,他家堂侄女儿更加让他感兴趣。 去幸洐的院子的路他也熟,院子里的佣人见到他活像是见了鬼,这些人都是这两年新来的,没见过幸九爷,看到他脸上骇人的刀疤,忍不住垂下头。 不敢直视。太吓人了。 有老人见到是他,赶紧上来弯腰行礼:“九爷。” 幸九爷没跟他们计较,问:“而而呢?” “大小姐不舒服,在房间里休息。” 幸九爷往幸而门口看了一眼,就见两个男人堵在那,其中那个面红耳赤的人他认识,也算是个便宜侄子。 本来在和周沉争辩的幸则听到这边的声音,还有那句如同梦魇的“九爷”,幸则差点给跪了。 他怎么回来了? 幸则以前没少被他吓哭过。 这位堂叔脸上的疤实在是太丑了,长得再好也掩盖不住这吓人的疤,他以前一见到幸九爷晚上就会做噩梦。 周沉见这人像是傻了一样,他也看过去,想知道是谁能让幸则这幅鬼样子。 然后他脸色也变了。 怎么会……有那么丑的一道疤? 他忘了自己和幸则的不对付,轻声问:“这人谁啊?”以前没见过啊。当然,他很庆幸自己没见过。 幸则欲哭无泪,他心脏狂跳,只想赶紧离开这个院子,“我九叔。” 说完他就跑了,也没和幸九爷打招呼,周沉想拉都拉不住。 他心想你跑什么啊,不是你九叔吗?你这倒霉侄子连叔都不想认了? 转念一想,幸则的九叔不也是而姐的九叔吗?而且他对佣人问起而姐时语气那么亲切,和他那张可怖的脸一点都不符。 周沉给自己打气,好歹是长辈,而姐的九叔就是他的九叔,然后她他走上前去,也没过脑子,直愣愣的喊了声:“九叔。” 喊出来后,别说他自己,就连佣人们也愣了。 这位周少爷胆子真大啊,什么亲戚都敢攀,这位可不是普通人。 幸九爷缠着软鞭的那只手随意插在裤兜里,他饶有兴致望着周沉:“你不怕我?” “您英俊威猛,我怎么会怕您呢?再说了您是而姐的叔,也就是我的叔,您以后就把我当亲侄子使唤就行。”周 * 沉发扬他在幸而面前的狗腿精神。 然而这次还真的让他误打误撞抱上一条大腿。 幸九爷也不讲客气,他笑了笑:“行啊,小侄子,给叔叔开门,我要见而而。” 周沉有些迟疑,现在而姐和顾老大单独在里面,他也不好擅自推门。 正在他为难的时候,幸九爷真正的大侄子出来了,身边还跟着顾矜。 幸洐见到幸九爷也很讶异,但他脸上不动声色。笑容温和:“原来是九叔回来了。” 幸九爷随意朝他点点头,看了眼顾矜,这个男人长得倒是好看,但也没有过多把眼神放在顾矜身上,他问幸洐:“而而呢?” 幸洐不动声色:“而而今天有点不舒服,睡着了。” “医生看过了?”幸九爷对这个堂侄女儿还是很上心的。 “医生刚走,开了药,”幸洐不动声色转移话题:“九叔,寿宴您去过了?” 幸九爷想到老族长那隐忍不发的样子,他揉了揉鼻尖,笑道:“嗯,还给堂爷爷祝了寿。”祝他早登极乐。 第66章 攻陷 唯有温柔不可攻陷 幸洐太了解他这位九叔了, 给老族长祝寿,恐怕是没什么好词。 但是他乐得看这俩人斗,也算是给平淡无奇的生活增添一丝乐趣。 幸洐这人也挺恶趣味的, 只是他从不表露。 宴席他不太想去, 顾矜担心幸而,也没心思去, 他这位九叔不去老族长心里更舒服, 幸洐问:“九叔, 您这次回来有什么打算吗?我这边还有空房间。” 幸洐对幸九爷回归表示很乐意,他这位九叔回来了,老族长肯定如鲠在喉, 幸家每天肯定很热闹,本来他想过了宴会就把妹妹带回去, 着手收拾姜家, 但是现在他改了主意。 姜家可以先搁着,他准备和秦淮商量一下,给姜家下个套, 等姜家钻进去了再慢慢收网。 幸九爷也是个人精,他哪能看不出幸洐的算盘, 偏偏这人一脸坦荡。 幸九爷太了解自家大侄子温和的伪装下是什么样的心肠,他呵笑一声:“我没有院子?用得着住你这儿?” 对于幸洐想近点看热闹,他表示拒绝。 见幸洐叹了口气, 他笑了。 这大侄子坏心眼多得很。 见不到大侄女儿,他打算明天再来。 看他走了,顾矜才开口:“他没死啊。” 顾矜去泗水街之前就听过这位幸九爷的名声,倒是幸洐,没怎么听过。 幸九爷虽然是幸家人, 但是做事不讲规矩,很多人都对他的作风咬牙切齿。 顾矜倒是挺欣赏他这不拘一格的性子。 幸洐对顾矜说:“幸家又要不平静了,你看到了吧,如果没有实力,在这种大家族里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顾矜随他回了幸而房间外的客厅。 两人还是在沙发上坐下,佣人看他们没去寿宴,拿来餐食茶水,在茶几上摆开。 现在是饭点,在这吃东西不算坏了规矩。 “吃吧。”幸洐率先动筷。 顾矜点头。 “姜家那边你想怎么做?”顾矜 * 吃口饭,目光不经意落在对面紧闭的房门上。 他被幸而解开的纽扣已经重新扣上,看不出原来的痕迹。 幸洐本来是想和秦淮商量这件事,姜家在顾周两家后面摇旗呐喊,得了不少从秦氏集团捞走的好处,现在姜楠敢算计到幸而身上,当然不可能只是让他把订单吐出来那么简单。 幸洐心中飞快盘算,看着顾矜犹如深潭的眸子,他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先让他们再蹦跶一会儿。” 闻言,顾矜蹙眉,放下碗筷。 都说幸洐对唯一的妹妹多么多么好,现在看来也不尽其然。 看到他神色有异,而不是附和讨好,幸洐笑了,然后慢悠悠补充:“把姜楠搞破产并不是最大快人心的方法。” “愿闻其详。”顾矜洗耳恭听。 “顾少爷,”幸洐声音和缓:“你知道最大的报复是什么吗?” 幸而含着笑的眸子就像冬日里的太阳,只有光,没有温度—— “我会让秦家故意让出几个订单,让姜家误以为是自己抢到的,等他们做大后自然会得意忘形。” 顾矜有些明悟。 他差不多知道幸洐的意思了。 “等他们到了最高处,再摔下来。”幸洐眼底闪过一抹寒意:“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 “这样才过瘾。”幸洐吃了两口也饱了,佣人收拾完茶几,幸洐手捧清茶。 他脸上虽然笑意盈盈,顾矜却知道暗藏杀机。 对上幸洐的目光,顾矜说:“动手叫我。” 这口气他忍不了。 幸洐虽然才接触这位顾少爷,但是对他观感还算不错,幸而中了什么药他也清楚,但是在那种关头顾矜还能把持住。 幸洐不知道该夸他是个男人还是说他不算个男人。 想了下,幸洐还是要提点一下他:“你是打算回容家吧?” 顾矜点头,“等顾家倒台。”他答应了容老爷子,自然不会反悔。 他想和幸而并肩,就必须要有相同的身份地位,顾家真的不算什么,他和容老爷子也算是条件交换,他弄倒顾家,容老爷子让他进族谱,继承容家。 “你外公虽然只有你母亲一个女儿,可是容家旁支不少。”幸洐撇了撇浮沫:“幸家的形势你也看到了,容家丝毫不比幸家干净,你做好准备了吗?” 顾矜笑着点头:“想要得到,总得付出。” 幸洐见他心里有数,也没再多说什么。 寿宴结束,宾客尽散。 停在外面的豪车陆续离场,周老爷子站在车门前,对大儿子说:“我刚才好像看到阿沉了。” 周漾倒是没看到那个倒霉弟弟:“您看错了吧,阿沉怎么会来幸家?”潜意识觉得周沉不够格。 周老爷子有一瞬间看到自家小儿子和幸家大小姐还有秦家小少爷在一起,就是在姜楠去和幸而打招呼被秦缙怼了的时候,他当时还刻意多看了几眼,确认无误。 周沉说要和周家断绝关系的事情周漾当时回家就和他说 * 了,但他觉得是小孩子气话,周沉这孩子被他父亲也就是周沉的爷爷惯坏了,想一出是一出,脾气大得很。 跑去街头做混混头子这种事都能做得出来,周老爷子有时候真得恨不得没有这个儿子,丢尽了周家脸面。 周家是站在幸家和秦家对立面的,如果说秦家是幸洐的卒子,那么顾家和姜家就是他的炮灰,随时可以拉出去挡枪子。 本来以为周沉这个混账只是去街头上混几天,待不下去了自然会回家,没想到他竟然投靠幸家,周老爷子现在情愿他饿死街头,也不想丢这个脸。 就好像是被亲儿子背叛了,这种感觉,让他和面对幸九爷寿词的老族长有些感同身受。 “以后不要再管他,就当我们周家没有这个人。”周老爷子放下狠话,钻进车里。 周漾对于这样的结果乐见其成,虽然周沉不学无术,没能力和他争继承人的位置,但是少一个人拿股份分财产,这是白捡的便宜,傻子才会不乐意。 大厅里,老族长送别老友,只单独留下姜老爷子。 姜家和幸洐那点事老族长也知道,但是姜家是他幸洐的仇人,不是幸家的。 姜老爷子还有些纳闷,他和幸老族长也不熟,他一个垫底的豪门世家掌权人和顶级的豪门世家掌权人区别还是很大的。 只能老老实实等老族长把宋老爷子这些人送了出去,他坐在那儿茶水都喝了两盏,幸老族长才进来。 他赶紧起身:“老族长。” 幸老族长点头,直截了当:“有佣人在假山下面发现姜少爷,现在人在客院,我带你去看看吧。” 姜老爷子本来以为姜楠只是提前离场了,还没怎么在意,现在听来可能是出事了,他跟在拄着拐杖倒是步伐矫健的老族长身后。 姜老爷子最疼爱的孙子是姜楠,虽然他子孙众多,但是对于长孙自然多宠一点,他有些焦急:“老族长,我家阿楠现在怎么样了?到底出了什么事?” 幸老族长头也没回,“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姜老爷子一颗心都悬在长孙身上,他比老族长小不了几岁,但是没有老族长的养气功夫。 到了客院,在佣人的带领下,姜老爷子看到躺在床上出气多进气少的长孙,姜楠身上的伤口已经上了药包扎好,但是一圈圈白色的绷带看起来触目惊心。 姜老爷子差点两眼一黑,老族长给老管家使了个眼色,老管家赶紧上去扶住他,劝慰道:“您放心,姜少爷没事。” “都这样了还没事?”姜老爷子呲目欲裂:“我好好的孙儿来到你们幸家就出了这样的事,你们幸家要给我一个交待。” 老管家看了眼老族长,叹了口气:“姜老爷子,您还是听听医生怎么说吧。” 不是之前给幸而诊断的那个医生,幸家医生很多,“姜少爷应该是喝多了酒,神志不清爬上假山从假山上摔了下来,没有骨折,回去修养 * 一阵就好了。” 大概意思就是这样:看起来挺严重的,其实都是皮外伤。 老管家着人搬来椅子给老族长和姜老爷子坐下,“姜老爷子,虽然是姜少爷自己摔伤的,不过姜少爷是在幸家出的事,幸家事后会给予赔偿,您看需不需要幸家安排车把姜少爷送回去?” 姜老爷子心疼地看着床上脸色苍白的长孙,他没回应老管家的话,看到姜楠嘴唇动了动,他不顾年迈,俯身去听。 “爷爷……”姜楠虽然醒了,但是感觉有点睁不开眼,像是麻袋没摘掉,眼前还是一片漆黑。 “哎,阿楠,爷爷在这。”姜老爷子想握着姜楠的手,但是他伤得最重的就是胳膊,怕弄疼他,姜老爷子只能收回手。 姜楠嘴皮子又动了动,嗓子沙哑,说话也断断续续的:“爷爷……是……是幸而……” 剩下的话姜楠费了半天劲,实在是没力气说出来,他只觉得浑身火辣辣的疼。 姜老爷子听清了长孙的话,他顿时怒了,也不管姜家和幸家的差距,直接对老族长开炮:“幸老族长,我敬你比我大上几岁,念在今天是你寿辰,别的话我也不多说,你身为一族之长,庇护后辈为祸四方我也不多说。” “可是今天,你们又害到了我孙儿头上!还说是我家阿楠自己喝多了酒从假山上摔下来,居心何其险恶,如果今日我阿楠丧命在幸家,你们是不是也要用这么拙劣的借口把事情遮掩过去,把过错都推到我们阿楠身上?!” 幸老族长一把年纪还没被人当面这么喷过,本来今天被幸九爷那么一闹就很烦躁,现在更是压不住火气:“姜老爷子,你说是幸而把姜楠打成这样的?” 姜老爷子从自家孙子口中听到幸而的名字自然是确信无疑:“幸而已经不是第一次打我家孙子了,上一次在医院住了半个月,今天她又要害我孙子!” 这件事老管家也知道,他对老族长轻轻点了下头。 幸九爷闹了事不算,现在幸而闯了祸还想让他来收拾烂摊子,幸老族长恨不得把那两人扔出去。 他忍了忍,对老管家说:“去把大小姐请过来。” 老管家赶紧去了幸而院子。 老管家过来的时候正好碰上要回自己院子的幸九爷,看见这老东西两次了,这次又是往幸而那边方向,幸九爷没犹豫,拔脚跟了上去。 洐哥而姐都在里面,而且洐哥好像在和顾老大商量什么事情,怕再有幸则那样不长眼睛的闯进来要打扰而姐的睡眠,周沉干脆靠在门板上,双手环胸,右腿后踢,踩在门叶上。 老管家过来的时候就见到这位周少爷跟门神似得守在门口,他年纪也大了,幸家院落间隔也远,回廊都穿过了几条,微微喘着气,但是还是没忘了注意自己的仪态。 “周少爷,老族长有事请大小姐过去一趟,麻烦您通传一声?” 周沉知道老族长和幸而不 * 对付,他不动声色问:“这么晚了,而姐要休息,事情很紧要吗?” 老管家也没想着要隐瞒他,反正等会儿肯定也会知道的:“姜家少爷出了点事,说是和大小姐有关,还麻烦您去请大小姐出来跟我走一趟。” 周沉心想:哦豁,忘了这茬了。 看来是下手不够狠,姜楠醒了和幸家人告状。 他摩拳擦掌:“而姐不舒服,在休息,我跟你去。” 老管家:“……还是麻烦您去请大小姐出来吧,老族长和姜老爷子都在客院等着。”周少爷这模样是去打架的吧。 本来他就觉得是大小姐动的手,现在更是确定了,不仅是大小姐,还有这位周少爷,说不定秦家那位小少爷也有参与。 老管家觉得有些头痛,挑什么时候搞事不好,偏偏要选今天,这不是往老族长脸上甩巴掌吗? 跟来的幸九爷听完他们的对话,大概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这个堂侄女儿果然随他,今天搞事怎么了?就是要今天搞事。 幸洐听到外面的动静,他从里面出来,对老管家颔首:“我跟你去。” 第67章 攻陷 唯有温柔不可攻陷 幸洐和老管家去了客院, 留下周沉和顾矜。 “顾老大,我而姐怎么了?”本来他以为就顾矜和幸而在里面,没想到幸洐也在, 周沉看幸洐的脸色, 觉得有点不对劲。 顾矜平静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回幸而的房间:“进来吧。” 周沉跟了进去, 他看幸而没在外面客厅, 又去了她房间。 顾矜没有阻止他。 幸而睡得很沉, 周沉站在床边看了一眼,觉得有点不对劲,以前而姐再怎么困听到开门声也会睁眼看一下。 她就像是吃了安眠药。 得出这个结论, 周沉有点慌。 “顾老大,而姐怎么了?”他扭头问站在房门口的顾矜。 顾矜往日里病弱的脸上总是带着漫不经心的笑容, 现在脸上是一片冷峻, 他发了消息给徐年—— “可以开始了。” 然后才回周沉的话:“红酒有问题。” 周沉不可避免想到他敲闷棍前,姜楠递给而姐那杯红酒,他没想到姜楠在幸家敢做出这样的事, 他看了眼床上幸而安静的睡颜。 “我去找他算账。”他越过顾矜直接往外走。 顾矜拉住他:“你洐哥过去了,别去添乱, 这件事不能外传,对她影响不好。” 周沉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反过来吼他:“我不过去?像你一样在这什么事都不做?你说你喜欢她, 你为她做过点什么事吗?” “顾矜,嘴皮子谁都会耍,你这样只会让我看不起你。” 闻言,顾矜松开手:“行,你去吧。” 周沉这会儿反倒冷静下来了, 他气冲冲跑去外面客厅沙发上坐下,看到有茶,端起茶杯“咕嘟咕嘟”一口喝完。 顾矜说得对,不能过去。 人家幸家老族长和姜家老爷子都在那,他现在过去不是给而姐惹来非议吗?还嫌不够乱。 顾矜瞥了他一眼, * 关上房门,迈步走到周沉对面坐下,他从兜里摸出手机,没搭理周沉。 幸九爷听到幸而睡了就没来打扰她,老管家那边像是要找他大侄女儿的麻烦,见幸洐跟过去了,他也没闲着。 正好睡不着,过去凑凑热闹。 周沉在沙发上坐了一阵,想到寄风还在他房间,又回了自己房间。 顾矜抬头看他关门离开,心想弟弟就是个弟弟。 幸而醒来的时候是十二点多,她嗓子特别干,像火烧一样,之前的片段在脑海里跃了出来,她赤脚踩在地上去找水喝。 站在厨房里,从冰箱里抽出支水,她靠着门框,喝了口水,不适感渐缓,看到坐在沙发上用手撑着头的男人,她想到自己对他做的事情,眸色渐深。 走到他身边,幸而居高临下垂眸看他,男人右手撑在沙发扶手上,支着头,袖口处露出半截手腕,红色的绳子上是一枚翠绿的玉扣。 幸而耳边回响男人那句:求求你,爱爱我。 顾矜睡着了,但是睡得不□□稳,眉头紧蹙,幸而总觉得他下一秒就会醒。 想到在度假村那次,他也是睡在沙发上做噩梦。 幸而本来想拿条毯子给他盖一下,想到这个男人好像怕鬼又怕黑,她把毯子扔到一边。 “顾矜。” 她蹲在他腿边,仰头看着他。 顾矜被她喊醒,见她蹲在地上,还没穿鞋,把她拉到腿上坐下,幸而也没反抗。 顾矜抱着她,瘦削的下巴抵在她肩膀:“有觉得不舒服吗?” 幸而侧头,鼻尖蹭上他侧脸:“没有,我看你比我更不舒服。” 顾矜:“……” 他有些头疼:“那不是我能克制住的。” 幸而轻笑了声。 “行吧。”她从他腿上起身。 矿泉水瓶搁在茶几上,在顾矜略带失望的目光里,伸出手。 顾矜定定地看着她,“大小姐?” 幸而等了会儿,有些不耐烦,见他不开窍,语气带着嫌弃:“不是求我爱爱你吗?” “愣着干嘛。” 顾矜怔了片刻,伸出手,覆盖住她的掌心。 原来她的手这么软啊,跟她的脾气截然相反。 “睡觉了。”现在是凌晨,虽然顾矜的房间就在旁边,但是她不想让他回去。 跟着她走到卧室,顾矜才反应过来。 “大小姐。” “嗯。” “我自制力很差的。” “忍着。” 幸而先去了床上,缎被丝滑,触感冰凉,不开空调也不会觉得热。 顾矜站在床头看了她一会儿,然后说:“我没有睡衣。” 也没洗澡。 洗漱也没有。 幸而睡着的这段时间,他一直在门外守着,动静没听到,幸而醒了他反倒睡着了。 “没关系,我不嫌弃你。”幸而侧躺着,右手撑头,左手拍了拍身边,示意他上来。 “我嫌弃我自己。”顾矜说。 他没有不洗澡就去床上的习惯,在幸而不可置信的目光里,他出去回了旁边的房间,过了十来分钟,他穿着崭新的睡衣过来了。 幸而:“你有这功夫,在自己 * 的房间睡多好。” 顾矜掀开被子,坐上床,眸底带着笑:“大小姐不是说要爱我吗?” 顾矜在她旁边躺下,伸出胳膊垫在她脑袋下面。 幸而第一次和男人这么亲密接触,有点好奇,她问顾矜:“你早上会起反应吗?” 顾矜:“……不一定要早上,现在也可以。” 他一条胳膊枕在幸而头下,另一只手揽着她的腰,俩人紧密贴合。 幸而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檀香味,神经松懈:“跟我说说,后来发生了什么。” 顾矜知道她说的是什么,“姜家说你动手伤人,找幸家要说法,你哥去处理了。” “他还敢告状。”幸而眼底沁出一丝凉意。 顾矜安抚似得轻拍她后背:“这件事交给我和你哥处理,你别管。” 幸而看了他半天,突然笑了。 “你以什么身份来管这件事?” “我等你给我身份。”顾矜说。 幸而往他胸口贴了贴,感受到男人身上炙热的温度,和让人心安的檀香味。 她说:“行,给你身份。” 顾矜将她搂在怀里,有些不真实的感觉,不自觉把手收紧。 幸而察觉到他加大的力度,说:“顾老大,你以后不是没人要的小朋友了,放心,我不会走,手松一松。” 顾矜把头埋在她颈窝,闷声道:“不松。”搂着挺舒服的。 幸而由他去,她有点困,但也有点睡不着:“阿沉呢?” 就他那狗脾气,幸而真怕他直接去干架,不是怕惹事,而是她没醒,怕幸家人会欺负他。 幸家本来就看周家不惯,再加上有幸则那个傻货,她决定明天回金枫别苑。 看了心烦,让幸洐去解决吧。 “他没去,”顾矜说:“周少爷最近脾气收敛一些了。” 幸而颇有意外,这倒不像是周沉的作风。 “幸九爷回来了。”顾矜轻声在她耳边抛出另外一件事:“听说是专程赶回来给老族长祝寿的。” 他语气温热,弄得耳边有些痒,幸而斜眼看他:“老实点。” 顾矜委屈巴巴看着她。 幸而:“顾老大,你最近有点毛病,怎么学起小朋友那一套了。” 顾矜:“有人爱了,变幼稚了。” 幸而哼笑,然后重新说起幸九爷:“九叔给太爷爷祝寿,你猜他会说什么?” 顾矜没去寿宴,他略微摇头:“不知道。”他对幸九爷不熟,以前听过这位的名号,知道有这么一个狠人,但是没怎么见过他。 “多半是早登极乐之类的。”幸而笑道。 太可惜了,这种热闹她竟然错过,她真的很想看老族长当时是什么表情。 顾矜听了她的话,喉间抑制不住溢出笑声:“听佣人说,在幸家,幸九爷就对你特殊点,我现在算是知道怎么回事了。” 这叔侄俩,都一样,说话毒舌,脾气差,动手能力强,爱看热闹,别人不顺心他们就顺心了。 幸而对这个九叔也不怎么感冒,当初两人打了一架,因为幸洐,后来也没分出个胜负。 不过在 * 幸家,幸九爷跟他们兄妹俩的关系算是亲近的。 在幸家,他们兄妹俩的名声也不比幸九爷好到哪去,当家做主的是老族长一脉,对他们自然明里暗里诸多打压。 想到这,幸而又不想回去了,在这多热闹啊。 “我九叔不是个善茬,老族长要寝食不安了。” “看得出来。”顾矜亲拍她后背的节奏轻缓,“而而,困不困?” “嗯。”幸而嗓音懒懒。 “睡吧。”顾矜声音低沉,听得幸而眼皮子发沉。 怀里的人半天没回声,他听到平稳的呼吸声,把她背后的被子往上拉了拉,视线始终在她身上。 窗外月色躲进云层,天地一片寂静。 “晚安,大小姐。”他缓缓在她脸侧落下一吻。 这一晚,两个人都睡得十分安稳。 自从回了顾氏集团,顾矜晚上经常会梦到小时候的场景,但是这一晚十分平静,什么梦都没有做。 幸而也睡得很香甜,她是在顾矜怀里醒来的。 她昨晚睡了挺久,今天醒的比较早,顾矜温热的身体和她紧挨着,她坏心眼的稍微抬腿一蹭。 顾矜:“……大小姐?”男人声音喑哑,带着早晨独有的慵懒。 第68章 攻陷 唯有温柔不可攻陷 幸而蹭进他怀里, 头埋在他胸口,听着他略显急促的心跳声,莞尔笑。 “怎么了。” 顾矜忍耐地闭了闭眼, 嗅着女人身上传来的樱花味, 他暗自叹气。 “有点把持不住啊。” 幸而窝在他怀里闷声笑。 早上八点半。 对于顾矜是从幸而房间里出来这件事,周沉表示很震惊。 “顾老大, 你趁人之危?” 说完, 他还看了眼很淡定的幸洐。 洐哥, 这不应该啊,完全不像你。 他们三个跟没事人一样,反倒是周沉一个人有些沉不住气。 “而姐。”他又看向躺沙发上吃零食的幸而。 幸而点头:“昨天那棍法不错, 下次看到姜楠,还这么敲。” 想到这件事, 周沉脸更臭了:“我要是知道那小子不安好心我昨天直接就给他废了。” 都敢打他而姐的主意, 还是在幸家,这也太胆大包天了,完全没把洐哥和他放在眼里。 说起这事, 周沉问幸洐:“洐哥,昨天你去客院, 那边怎么说?” 幸洐剥了个橘子给幸而,自己先尝了一瓣,酸酸甜甜的, 她喜欢这种口味。 “让你们几个赔偿道歉。”幸洐神色不变。 “这也太不要脸了吧?”周沉直呼出声,姜楠就是看准了洐哥要顾及而姐的名声,不敢把这事往外抖。 幸洐只是微笑,没接话,顾矜坐在幸而旁边:“姜家人的不要脸你是第一次见识到吗?不稀奇。” “那怎么办?难道就让他们这样敲诈我们?这口气我咽不下去, 我要去找缙哥。” 秦缙也是暗地里敲闷棍的一把好手,昨晚他跟着秦淮回家,这边发生的事压根不知道,要是让他知道有人欺负他家秦老三,而且还是姜楠那棒槌,肯定得把他整个半死。 * “洐哥,咱不能就这么算了吧?”周沉眼巴巴看向幸洐。 幸洐淡笑:“这件事我和阿淮商量过了,你们不用管。” 昨晚姜家咄咄逼人,老族长自然想要看幸洐的热闹,嘴里的话听起来像是安抚姜家,其实就是在火上浇油,还顺势坐实了这件事就是幸而所为。 幸而闯的祸多了去了,比这更严重的也不是没有,幸洐去只是好奇,老族长是不是打算和姜家联手,一起来对付他。 现在看来是这样没错。 不过昨晚挺有意思的,他还没表态,他那位九叔直接一鞭子甩床板上,说人是他打的。 幸九爷这话一出,老族长和姜老爷子当场就愣住了,姜楠一直挣扎说是幸而,后来在幸九爷阴鸷的目光里硬生生把话咽了回去。 听幸洐说完昨晚的经过,周沉沉默了好半天,才问出一句:“为什么九叔要帮我们背这个黑锅?” 顾矜有有些好奇,那位九爷一看就不是什么善心人士,为了他这个大侄女儿吗?有些牵强。 幸而自己也觉得她和这位九叔交集不多,就他那疯起来六亲不认的性子,她这么一个侄女儿,还是个堂的,不至于让他这么偏帮。 幸洐给出解释:“他刚回幸家,是给出一个态度,他和老族长势不两立,而且也向我们证明,他和我们不是敌人。” 幸九爷虽然疯,但是脑子还是很好使的,可能幸家人骨子里就有这种基因吧,擅长算计人。 “那这事就这么算了吗?”虽然幸九爷顶了这口锅,可是一码归一码,姜楠在酒里下药的事还没清算。 “算了?怎么会呢。”幸洐虽然在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算计他可以,只要你有这个本事,但是幸而是他的底线。 虽然还不想一下子碾死姜家,但是也要给他们一个教训。 不然都以为幸氏财团破产了,他幸洐就没有资本护住妹妹。 幸而性格过于跋扈,树敌太多,这次要是一声不吭吃了这个闷亏,以后还会有人打她的主意。 顾矜不自觉看了幸洐一眼,正好看到他眸底闪过的冷意。 两个男人目光交错,幸洐朝他微微颔首。 眼前还有个要算账的。 在他眼皮子底下把他妹妹骗走了,也不能轻饶。 姜家是今早离开的,昨晚姜楠不方便移动,等到早上姜家这边来人才把他抬上车。 幸家老宅远离市区,比较偏远,行程也长,姜老爷子昨晚折腾了一宿,一直在照顾他的宝贝长孙,在他看来幸家不是他自己的地盘,要防止幸洐动什么手脚。 上了车他才安下心来,驶上高速,刚阖上眼准备休息会儿,就听到司机惊恐的声音:“刹车失灵了!” 本来是把姜楠送去医院再回家,现在好了,一车五个人都进了医院,还好是随行车辆察觉到他们这车不对劲,及时上前拦住。 幸家。 “姜家的车在高速公路上出事了,姜老爷子受到惊吓,晕了过去。”老管 * 家亲自上茶,站在老族长身旁道。 不用想都知道是谁的手笔,老族长看着茶盏冒出的热气,说:“幸洐把他这个妹妹看得比眼珠子还重要,姜家这次是彻底惹恼了他。” 老管家深以为然。 “姜老爷子怎么样了?只是昏迷?” “是,车上的人都只受了点轻伤。” “幸洐这是在警告他们,也是杀鸡儆猴。”老族长端着茶盏,吹了口气:“你且瞧着吧,他还有招数没使呢。” 以幸洐平日里的为人,不可能只是恐吓。 姜家那边也提心吊胆担心了一阵,幸洐始终没动静。 姜家人紧绷的神经松懈了几分,姜玉不以为然道:“爷爷,幸洐就是没了牙齿的老虎,您是被他以前的行事作风镇住了,现在幸氏财团也破产了,他旗下的子公司又被顾周两家围攻,拿什么跟我们姜家斗?” “幸家吗?幸家又不是他掌权,幸老族长比咱们更恨他,爷爷,他就是虚张声势,咱们何必怕他?” 姜父也在旁附和:“父亲,小玉说的没错,幸洐就是故意吓我们,让咱们投鼠忌器罢了。” 他那天看到儿子全身裹得像个木乃伊一样,别说有多心疼了,虽然有一儿一女,但是他更偏疼这个儿子。 姜老爷子年纪大了,前段时间又被幸洐那么一吓,车子刚到幸家,他们就上了车,他实在想不通幸洐哪来的时间动手脚。 还是说,姜家有内鬼? 姜老爷子毫无头绪,“再等等看吧。”幸洐这个人的手段还是让他很忌惮。 幸洐的报复没等来,姜家反而等来了几个大单。 这次招标秦家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半路退出,让姜家白捡了个大便宜,有人说秦家是资金不足了,不敢接。 这边姜家欢天喜地,这个单是够大的,抵得上公司一个季度的利润。 幸家这边,幸而他们一直住在幸家没回去,他们是幸家人,有自己的院落,住在这理论当然。 但是让佣人们奇怪的是,除了周家小少爷,顾家那位大少爷从顾氏集团下了班也直接开车往这儿跑。 暗地里的岗哨对他的车都很眼熟了,隔着老远不用看车牌就知道,得,又是那位顾家大少爷。 顾周两家和幸家没什么仇怨,和幸洐个人倒是恩怨很多。 现在顾家大少爷和周家小少爷反而眼巴巴往他家大小姐身边凑,幸家人实在摸不清顾周两家的套路,难道是瞄准了他家大小姐的喜好,使美男计? 不管他们怎么想,幸而这边照样该吃吃该喝喝。 秦缙经常往这边跑,这天车子刚启动,就被人叩响车窗。 他降下车窗,看着外面的人:“秦老大?” 秦淮问他:“去哪。” “找你妹。” 秦淮:“信用卡额度还不够低吗?” “再降就没有了!”秦缙有些懊恼,他整理了下情绪,面对这位掌管财政的大爷,和声细气:“哥,我去找而而。” “哦。”秦淮闻言,拉开车门,坐上副驾驶 * :“我也去。” “蹭车就蹭车,态度这么差……”秦缙一边嘀咕一边在秦老大越来越危险的视线中踩下油门。 秦缙和幸而从小就关系好,经常来幸家,看到他的车,暗处的守卫们自然是放行。 看到门口那两尊气派的石狮,秦缙停好车,秦淮已经率先进了幸家的大门。 秦缙正好不想跟他一道,他知道,秦老大多半是要找洐哥,他去厨房找老厨师拿了几盒糕点,边吃边往幸而院子走。 “项目给他们了。”秦淮刚进门,见幸洐坐在书桌前用电脑看资料,他凑上去看一眼,觉得没趣,又走到书桌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听说姜家在庆功?”幸洐从屏幕上抬头,看着他,笑意温和。 “对,”秦淮看着茶几上的古书,拿到手里随意翻了翻:“这个项目就是个大窟窿,姜家以为自己捡了个大便宜,前面几期看起来有点赚头,后续跟进的话,姜家可能会把自己的老底赔进去。” 说到底就是个钓鱼的局,本来是某些公司用来套钱的,像秦淮这样经验丰富的人也差点着道,姜家就更不用说了。 幸洐点了点头:“先让他们得意一阵吧,”前期这个项目会给姜家带来可观的回报,姜家肯定会更加得意忘形:“不出半年,就会有家族顶替姜家的位置。” 到那个时候,圈内再无姜家。 “你也真够狠的。”秦淮目光停留在页面上的古文字,虽然相识多年,但是对这位兄弟的手段他还是叹为观止。 幸洐只是无声笑了笑。 “秦老三!”秦缙提着食盒过来,推开门,就见幸而躺在顾矜腿上看电视,周沉似乎习以为常,时不时撸下寄风的鬃毛,目光也落在电视屏幕上。 秦缙看着电视上的猫和老鼠,又看了眼幸而和顾矜,他有些郁闷。 第69章 攻陷 唯有温柔不可攻陷 “秦老三。”秦缙提着食盒过去, 在幸而旁边坐下,幸而躺在顾矜腿上斜视他。 “又怎么了?” “你俩现在完全都不避讳了吗?这可是幸家,老古董家族, 你俩这么堂而皇之的, 我洐哥没意见?” 周沉看了眼一脸不可置信的秦缙,他生无可恋道:“洐哥不知道为什么, 也不管, 当没看见似的。” 秦缙脑筋急转:“顾矜, 你是不是和洐哥达成了什么协议?” 顾矜挑眉:“比如?” “比如你以后入赘幸家,把顾家和容家当嫁妆带过来。” 见顾矜一脸看傻子的模样,他挠了挠脸, “我猜错了?不可能啊?那我洐哥怎么可能同意你和秦老三在一起?” 再怎么说顾矜也是顾家人啊。 周沉也想不通,这几天, 这俩人时刻腻在一起, 顾矜从顾氏集团过来,车里后备箱总是塞满了而姐喜欢的东西,不是零食就是裙子, 或者是高跟鞋化妆品。 珠宝幸而早就说了,由秦缙负责。 幸而在老宅的衣柜几乎被塞满, 她有专门的衣帽间,也放不下了 * ,已经在往客房放东西, 就是顾矜住的那间房。 幸洐虽然没反对他们,但是不允许顾矜留宿幸而的房间。 顾矜也没有意见。 不过白天是在这边睡午觉。 幸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没看见。 幸而需要谈个恋爱,顾矜看起来还不错,这是幸洐的想法。 而且幸而已经这么大了,他也不能来干涉她, 如果顾矜不好,他会慢慢把顾矜的真面目揭示给幸而看,由她来抉择。 顾矜最近两头跑,顾氏集团和幸家老宅,顾庸也知道这个儿子和幸洐关系紧密,对他更不喜了。 顾家和幸洐势同水火,到了现在的地步,很难和解,顾矜现在凑上去贴着幸洐,在顾庸看来这就是故意和他对着干。 “秦老三,你听说过盛世集团吗?”秦缙拿了块桂花糕喂给幸而。 幸而张嘴咬下,囫囵不清道:“没听过。”什么不入流的小公司。 她腮帮子一鼓一鼓的,顾矜觉得很有趣,忍不住伸出手指戳了戳。 幸而仰头看他。 顾矜眉眼含笑,垂眸看她。 目睹这一幕的秦缙:“……” 周沉本来被秦缙的话吸引,他连忙转过头继续看屏幕上的猫和老鼠,然后转移话题:“缙哥,这个盛世集团什么来路?” “外省来的,突然冒出来这么个集团,来势汹汹。” 说到正事,秦缙坐直了些:“听说这个盛世集团背景雄厚,姜家有些蠢蠢欲动,想上去攀关系,姜楠去过两次盛世集团,盛世集团幕后的老板都没见他。” 最近姜家可以说春风得意,拿了一个大工程,够他们吃几年的了,而且这个工程还是从秦家手里抢去的,秦缙真的想不明白,为什么秦老大半路退出,不参与招标。 难道秦家真的资金不够? 这个可能性他觉得很小,即使秦家没有钱,还有幸家啊,秦老三随便买颗钻都是二十亿,洐哥不可能没钱,就两家这紧密的关系,不用秦老大开口,洐哥自然会给。 现在外面都以为秦淮和幸洐支撑不下去了,秦氏集团只剩下一个空壳子,他这几天宴会都很少去了,总有一些不对付的小人喜欢说风凉话。 背面也就算了,他当听不见,偏偏还要当着他的面找事。 反正这两天医药费没少赔。 听到盛世集团拒绝见姜楠,周沉眉开眼笑:“看来这老板是个好人啊。” 幸而终于把桂花糕咽了下去,她从顾矜腿上起来,靠着沙发,盘着腿:“这个盛世集团很出名吗?没听过。”别说本市,外省她也没听过这么一个集团。 秦缙又从食盒里找了碟红豆糕,端在手里,方便幸而拿 :“突然冒出来的,听说徐家大少爷徐年和盛世集团老板有点交集。” 徐年是徐家的继承人,徐家和幸家、周家、容家以及宋家这些家族一样,都是豪门世家,算是排在前面的。 徐年的身份可比姜楠宋策他们高多了,他们只是有希望当继承人,徐年早 * 两年已经开始接管家族事务,正儿八经的掌权人。 听到徐年的名字,顾矜掀了下眼皮子,然后又继续盯着手机。 “外省的集团跑本市来?啧,这个盛世集团在谋划什么?”周沉百思不得其解。 本市的豪门圈层全部定型了,外人一般插不进来,如果是想来开拓市场,那多半会被联手抵制。 “我也纳闷呢。”这是除了秦淮退出招标以及幸而和顾矜在一起外,秦缙第三件纳闷的事情。 盛世集团入驻本市,没什么声响,金融街那两栋写字楼挂牌了,本市的公司才知道,原来悄无声息来了个外省企业。 不管他们怎么查,都查不到盛世集团的幕后老板是谁,这段时间这些豪门家族也不安份,背地里使了不少小手段,但是盛世集团还是安安稳稳在那儿。 背景硬得很。 周沉倒是不在意:“盛世集团的出现对咱们又没坏处,而且人家不是拒绝见姜楠了吗?这说明什么?说明盛世集团不可能和姜家合作,估摸着也不会和顾周两家联手。” “现在来看的话,盛世集团态度不明确,暂时不会站队,不过说不定这个集团比姜家更难缠,姜家咱们熟,知道他们是什么货色,该怎么对付,但是盛世集团,完全没头绪啊。”秦缙叹气。 如果有一天,盛世集团打算和顾周两家联手,秦家就更被动了。 这种实力强劲的对手,能没有最好没有。 “没想到我们的宴会小王子有一天竟然会操心这种你哥和我哥才会操心的事。”幸而打趣道。 秦缙最近是变了挺多,去公司上班更积极了,也不用秦淮用信用卡额度威胁他,不过脾气还是和以前一样,沉稳是不可能沉稳的。 “怎么说我现在也是秦氏集团分公司总裁。”秦缙又叹了口气,“而且最近姜家那副小人得志的样子你是没看到,你要是看到了姜玉那副嘴脸,我真怕你会放寄风咬她。” 幸而耸耸肩:“跳梁小丑,你也别太在意。” 周沉也说:“缙哥,实在不想看你就少去点宴会,多来幸家,我都快无聊死了,咱们正好人多,斗个地主?” 秦缙望了眼一直没怎么出声的顾矜:“玩不玩?” 顾矜摇头:“你们来吧,我旁观。” 顾矜不来,他们也有三个人,而且还是经常混在一起吃喝玩乐的好兄弟,秦缙从茶几下面摸了半天,在周沉疑惑的目光中摸出盒扑克牌:“还是我去年来藏在这的。” 去年是他和秦老大还有洐哥一起玩,秦老三有时候偷偷看了俩哥的牌给他使眼色,赢了钱他们兄弟俩就出去花天酒地。 周沉是第一次来幸家,他以前虽然经常跟在幸而和秦缙屁股后面,但是关系没有他们俩这么亲密。 反倒是在街上当了混混头子被幸而捡回去之后,他和幸而的关系比以往亲密。 以前就是酒肉朋友,幸而和秦缙都是比较大大咧咧的人,多 * 一个少一个没区别,带着玩就带着玩了,宴会散场各回各家。 “而姐,”周沉踹了下寄风的屁股,想起件事:“咱还有钱在泗水街洋楼零食柜里。” 幸而点头:“我东西也没怎么拿,保险柜里还有上百亿的珠宝。” 她离开金枫别苑时,怕幸洐真的破产了,把值钱的家当一箱子拉走,所有的珠宝包括后来秦缙给她买的首饰,全部都放在洋楼,幸洐直接从度假村把她带走,她有很多东西都没回去收拾。 就连车都是顾矜开回来的。 “过段时间回去一趟。”秦缙在发牌,幸而随手抓起几张发好的牌,“正好再去度假村玩一下。” 上次压根没怎么玩,匆匆忙忙就回来了,森林里的树屋睡得特别舒服,她很少有那种优质睡眠,还是很让她惦记的。 “好!”周沉很开心,他在幸家都快憋疯了,开着车出去兜两圈就算是放松,进了幸家,各种乱七八糟的规矩看得他头大,厨房里的餐点过时不候,因为幸而喜欢睡懒觉,他们经常错过饭点。 这几天都是周沉自己在院子里房间自带的厨房做饭,吃饭只有他和幸而,寄风的三餐准时有人送来,寄风回了幸家日子倒是过得比泗水街好。 听到幸而想回泗水街,顾矜把手机扣到腿边沙发上,看着幸而的牌:“想什么时候回去?我陪你。” 他也是很长时间没回去过了,幸而回了幸家,他也跟着在这边,上次席朗还问什么时候有时间兄弟几个聚一下。 当然,最重要的是,幸而在哪,他就在哪。 他越来越想待在她身边。 他觉得自己状态越来越好了,但是心里某些阴暗的想法也越来越多。 他开始害怕,害怕幸而越接触他,越发现他的本质,会想要离开他。 他早就病了。 察觉到他有些消沉,幸而手指在他腿上轻轻叩了叩,像是安抚。 “看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都可以。” 第70章 攻陷 唯有温柔不可攻陷 顾矜握住她手, 在她掌心轻轻挠了两下。 “只要你想,我随时有空。” 幸而将手从他掌中抽出来:“好,知道了, 乖, 打牌了。” “看看,无情还是我家秦老三无情, 有事亲爱的, 无事你走开。”秦缙整理手里的牌, 斜眼看幸而。 “不愧是洐哥的妹妹,非常可以。”周沉也在旁边附和,主要是看他们两个腻歪, 心里不得劲,想让顾矜也不舒心。 顾矜毫不在意:“我只知道而而喜欢吃酸的, 没想到你们也这么酸。幼稚。” “幼稚?”周沉想到了顾矜经常挂在嘴边, 用嘲讽语气对他说的那句弟弟,他拔高了声音:“有你幼稚?多大的人了兜里还揣着糖,说出去我都替你燥得慌。” 顾矜往后一躺, 瞥了眼他,没说话。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我又没说你假话。”周沉黑漆漆的大眼睛毫不示弱地瞪回去。 顾矜轻声哂笑。 幸而左手拿着牌 * ,右手从他衣服口袋里掏出颗糖,用嘴咬开糖纸:“你是说这个?” 是陈皮糖, 顾矜知道幸而爱吃这个,兜里常备。 秦缙:“真有你的。”他真是小看了顾矜,连秦老三这点喜好都摸得清清楚楚。 周沉也是服了:“顾老大,如果舔狗有级别,你绝对是舔狗中的战斗机。” 顾矜接过幸而递来的糖纸, 展开摊平,随手叠了个爱心,自己看了看,见幸而忙着打牌没闲暇时间看他,把爱心放在茶几上。 最近幸九爷往这边来得很勤快,不是来找幸洐的,是来看他大侄女儿。 “九叔。”周沉不知道这位九爷在外的恶名,单纯把他当而姐的长辈,见而姐这么喊,他也一直这样跟着喊,幸九爷倒是也没说什么。 反而对他笑着点了点头。 周沉觉得这位比洐哥大不了几岁的九叔人挺好的,他嘴角永远带着笑,洐哥的笑是温和没有攻击性,这位九叔的笑容就很嚣张肆意。 “而而,是谁的地主?” 顾矜坐在幸而右手边,秦缙坐在她左手边,为了打牌方便,三个人呈直角分布,周沉坐在另一边的小沙发上。 幸九爷在幸而对面坐下,侧头看周沉的牌。 “阿沉叫了地主,九叔,你看牌就行,不准说话。”幸而对这位九叔的品性很是了解,他坐一会儿就站起来把三个人的牌都看完,看就算了,看完还给人使眼色。 幸九爷见周沉的牌不错,他挪回目光,满不在意道:“知道知道,你九叔是这样的人嘛?” 他目光不经意与顾矜对上,两个男人互相颔首致意,然后幸九爷拿起了遥控。 中午吃饭的时候,幸家没有规定一定要一大家子一起吃饭,不然幸家几脉加上各种旁支也得有上千人,大厅站脚都站不下,更别说摆桌子吃饭。 到了饭点,厨房会把餐食送到各个院落,到了时间厨房的人会来收拾碗筷,不管你吃没吃,反正不会给你留。 今天这个院子里吃饭的人不少。 幸洐兄妹俩,顾矜不用说,周沉也在,还有秦家两兄弟。 又来了个意料之外的幸九爷,厨房的人上菜的时候看到这位,动作都小心翼翼的,生怕自己的存在感太强,惹起这位不痛快。 在他们眼里,这里他们需要小心行事的只有三个人,幸洐,幸而以及幸九爷。 大少爷在他们眼里就是好脾气的代表,大小姐虽然脾气不好,但是你不惹她,她也不会找你麻烦,只有这位九爷,性格阴晴不定,他看你不顺眼,你长得丑也是你的错。 “大侄子,”幸九爷坐在首位,他歪头看着幸洐:“听说你公司破产了,九叔这才走几天你就不行了,以前对付我的那些手段呢?” 幸洐不知道他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风声来试探消息的,“资金链断裂,我也没办法。” 幸九爷定定看着他许久,幸洐神色未变,仍然带着笑意:“九叔当年不也是很厉害 * 吗?这几年怎么杳无踪迹。” 说出的话却直插幸九爷心窝。 他被老族长撵得到处乱跑,犹如丧家之犬,本来是过来嘲笑一番他这个便宜侄子的,现在自己反而憋了一肚子火。 幸九爷把手里的筷子重重一丢,秦缙本来在捧着碗吃饭,被这动静吓了一跳,看到幸九爷手腕上缠着的黑色软鞭,他觉得后脖子一凉,嘴里嘟囔两句,还是没敢把脏话说出来。 “阿洐,我支持你继承幸家,你帮我个忙。”幸九爷正色道。 幸洐不知道这位九叔又抽什么风,就算现在他心里真这么想的,你也不能信他,转头就后悔,反复无常。 但他面上不动声色:“以九叔的能力,我一个破产公司的老板实在帮不上些什么。” “你什么能力我心里有数,”扮猪吃老虎幸洐玩得最溜,幸九爷以前也吃过不少闷亏:“阿洐,你帮九叔把盛世集团搞掉,我这一脉鼎力支持你掌管幸家。” “盛世集团?”这是幸而今天第二次听到这个公司,之前还不以为然,现在倒是有了几分兴趣,能让幸九爷求助想搞掉的公司,来头肯定不小。 看到幸而眼底的兴趣盎然,顾矜心里却是满满的无奈。 对于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庞然大物,幸洐自然也看过资料,他与秦淮对视一眼,秦淮朝他轻轻点头,示意这事可为。 盛世集团幕后老板身份成谜,本市没人见过这位外省老板,知道徐年与盛世集团有些渊源,还有人旁敲侧击去问过,徐年只说是个外省的大财阀。 别的他也不肯透露半分。 “冒昧问一句,”幸洐放下筷子,用纸巾擦嘴:“这个盛世集团和九叔您有什么恩怨吗?” 这也是顾矜想知道的。 幸九爷自然不可能对幸洐实话实说,他只是说:“有点过节,帮不帮?” “我再考虑考虑。”幸洐没有即刻给出答复,幸九爷这报酬是够诱人的,可是谁都知道,九爷说的话,听到耳里,要打个折扣。 他说出来的是:我和我这一脉鼎力支持你继承幸家。 心里想的多半是:我支持你继承幸家,你行不行我就不知道了,幸家我也想要。 幸九爷这人不需要你的时候嘴毒的让人想抽他,需要你帮忙嘴倒是挺甜,但是这人心狠的毛病改不了。 在秦缙看来,幸家的人都有这毛病,过河拆桥,笑脸迎人,背后捅刀。 幸洐要是和幸九爷合作,那真是绝了。 这俩人的心肝都是黑的。 秦淮看到这糟心玩意的表情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他哼笑一声,继续夹菜。 他也是这么想的,为了避免被幸洐对付,他直接和幸洐结盟,俩人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将秦家和幸洐绑在一起,也不用担心他会反戈相向。 幸洐这人虽然面慈心狠,但是还是有底线的。 幸九爷就不一定了。 六亲不认,疯狗的名号不是白来的。 “给你两天,慢慢想。”幸 * 九爷没吃饱,气饱了,他经过幸而的身边时,弯腰说:“九叔回来匆忙,没给我们而而带礼物,下次补上。” 幸而点头,突然想起幸洐也说过等他回来要给她礼物,到现在也没影。所以对于幸九爷的话她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等他走了,秦淮对幸洐说:“盛世集团是个外省企业,在外省实力强,但是到了本市,被环境压制,成不了什么气候,这些家族要联手打压它了,你刚才完全可以答应他。” 幸洐有自己的考量:“一个这么大的外省企业入驻,我们等它挂了牌才知道有这么回事,你真觉得它就是个外省财阀这么简单?” “有人里应外合?”秦淮想通了关键 :“徐家?” “徐家没这么大的本事,”幸洐摇头,他看向顾矜:“你以前和徐年关系不错是吗?” 顾矜和徐年关系好在圈子里不是秘密,每个人都有自己对应的圈层,像幸而和秦缙周沉,他们能玩到一起。 顾矜在去泗水街前,在圈内也算风生水起。 听到幸洐的话,他微微颔首:“徐家和容家是世交。” 秦淮本来对顾矜有些瞧不起,顾家,半路发家,现在又跟在周家后面摇尾乞怜,所以他对顾矜也是冷眼相待。 不过顾矜提到了容家,秦淮想起顾矜的母亲是容家大小姐,容老爷子的掌上明珠,可惜红颜薄命。 这么算来,顾矜身世不算太差,容老爷子就容瑟一个女儿,这么大的家业迟早会交到外孙手里。 幸洐没有多问,只是轻轻点头。 顾矜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吃完饭,幸而要去睡午觉,打了声招呼她就往自己房间走。 这里六个人,就她过得最轻松,什么事都不用操心,有幸洐在前面顶着,天塌下来了还有秦淮和秦缙,现在又多了个顾矜。 窗户开了条缝,透点新鲜空气进来,幸家这边环境好,幸而住久了也没说要回去。 幸而躺在床上玩手机,顾矜坐下,侧身看着她:“大小姐。” 幸而“嗯”了声,放下手机,爬了起来,钻进他怀里:“顾老大,你刚才有点不对劲哦。” 顾矜单手揽住她的腰,左手扣着她下巴,不让她乱蹭,男人语气中笑意明显:“我们大小姐又发现什么了?” 第71章 攻陷 唯有温柔不可攻陷 幸而坐在顾矜腿上, 双手搂着他的脖子,男人力道不大,她稍稍偏头就轻易挪开下巴, 埋头在他颈窝嗅着他身上的味道。 “就是感觉你情绪有点不对劲。” 顾矜揽着她细腰的手收紧, 将她往自己身上带,另外一只手揉着她柔软的发丝, 他笑声清朗:“我现在也挺不对劲的, 大小姐认真感受下?” 幸而察觉到他的异样, 从鼻间发出一声闷笑:“感受到了。” 顾矜更难受了。 幸而每天都要睡午觉,不然头疼,现在是盛夏的尾巴, 白天还是很热,她又不愿意开空调。 她躺在 * 顾矜怀里, 闭着眼睛, 顾矜被她枕着的左手轻轻拍着她后背,像是哄小孩儿睡觉,右手从床头柜拿过本杂志, 随意瞥了眼上面的女士衣裙,他看向怀里女人的目光柔情似水。 用杂志给她扇风, 顾矜知道她没睡着:“而而,在这里闷不闷,要不要跟我去公司?”他下午还要去公司走一趟, 有股东大会,他要去凑个数。 顾北这段时间最希望的是顾矜不要出现在他视线范围内,顾矜看着他的臭脸,心里乐开花,去公司的次数更勤了。 幸而很享受背后他的轻触, 她舒服地在他怀里拱了拱:“行吧。” “好。”顾矜在她额头落下一吻:“睡吧,午安。” “我爱你。” 幸而迷迷糊糊在他怀里睡到两点多,醒来的时候顾矜被她枕着的手臂还没有抽出去,他略微侧躺着,在看杂志。 是她睡前看的那本女装杂志。 幸而瞟了眼上面的裙子,她慢慢靠着床头坐直:“给我买?” 顾矜听她话音懒散,知道她刚醒。 “买。”顾矜左手手臂有些发麻,两个小时没动血液有些不流通了,他把杂志递给幸而:“喜欢哪些?” 床头柜有笔,幸而睡在里侧,顾矜在外侧,她想去拿笔,半个身子压在顾矜身上,伸着手从床头柜勾过铅笔。 顾矜是平躺着的,幸而拿到笔想要侧身翻过去,被他勾住腰,按到他身上。 俩人目光对视,幸而潋滟的桃花眸眼尾上扬,说不出的风情万种:“顾老大,收敛点。” 窗外稀稀拉拉的蝉鸣声证明夏天快要结尾了,房间里的温度还是居高不下,顾矜“嗯”了声:“我尽量。” 说完,他薄唇凑了上去,贴近能让他解渴的热源。 半个小时后,幸而满脸绯红,坐在梳妆台前,顾矜懒洋洋靠着床头看她描眉画目。 幸而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面若桃花,眼尾含笑,她放下手里的腮红,随意画了个淡妆,就去衣帽间挑衣服。 顾矜今天穿黑色西装,外套早被丢在临窗的灰色小沙发上,白衬衫纽扣被幸而无意间扯开几颗,露出大片病弱白的肌肤。 幸而穿了条白色露肩长裙,腰间是黑色腰封,腰线高显得腿长,偏偏她又踩了双十公分的黑色高跟鞋。 顾矜知道大小姐爱美,也不劝她穿平底鞋方便走路,走不动了他可以背可以抱,总归不会让她累着。 他起身,西装随手搭在臂弯,修长的手指与她十指紧扣,顾矜发自真心道:“而而,你太美了。” 幸而从来不缺自信,从小幸洐就使劲夸她宠她,后来和秦缙他们玩,秦缙虽然把她当兄弟,但是每次她出现,秦缙从来不会吝啬对她的赞美。 在泗水街,幸而和顾矜互相看不过眼,幸而觉得顾矜烂泥扶不上墙,顾矜觉得她多管闲事,但也从来没质疑过她的美貌。 听到来自顾矜的夸赞,幸而脊背挺得更直了,她一脸‘你捡了大便宜 * ’的样子,对顾矜说:“不得不说,你很有眼光。” 顾矜笑弯了眼。 他们两个出来,正好遇上要出去的幸洐,见俩人举止亲密,幸洐嘴角的笑意微不可察凝滞片刻。 “而而。”他对幸而说:“今天很漂亮。” 幸而点头:“主要还是得感谢幸总出资。”她在幸家的衣裙大多是幸洐让助理送过来的,顾矜最近才给她买。 身上这条裙子就是幸洐的手笔,他就算去哪儿视察看到好看的东西,不管是珠宝首饰还是衣裙鞋子第一时间就会想到给宝贝妹妹买下来。 “应该的。”幸洐看向妹妹的眸光格外柔和。 “要出去吗?”他问顾矜。 顾矜:“要去公司开个会,想带而而出去转转。” 幸洐想到妹妹在老宅待了快两个星期,对于她这样跳跃的性子来说实属不易:“玩得开心。” 他还有事,要去秦氏集团。 出了老宅,幸洐上了那辆迈巴赫,顾矜拉开路虎副驾驶车门,用手帮她挡着,防止撞头。 幸而微微提起裙摆,坐了上去。 周沉这家伙也在老宅憋疯了,想出去,但他不知道顾矜要带幸而出去,不然他肯定会跟上来。 不想跟那个幼稚的弟弟一起,顾矜绕过车头,系好安全带,一脚油门离开幸家老宅。 幸而看穿他的意图:“开这么快?阿沉又追不上来。” “大小姐,”顾矜手搭在方向盘上:“难得的二人世界,好好珍惜。” 这样的日子不常有。 在幸家老宅,幸洐住他们旁边,周沉住他们旁边,还有那条雪獒到了晚上就蹲在幸而房门口,顾矜怀疑要么是幸洐授意,要么是周沉撺掇,这是防他呢。 还有个阴晴不定的幸九爷时不时过来串门,幸九爷之前对他还有几分善意,直到知道他和幸而在一起,对他也是没几句好话,说不上两句就开始怼人。 别说,脾气和幸而挺像的。 出了幸家老宅,往高速路段向市区行驶,顾矜每天从顾氏集团下了班要开一两个小时才能到幸家,幸家很偏远。 怕幸而无聊,他在车上准备了她爱吃的一些零食:“零食在你前面那个储物箱里,准备不齐全,还有什么喜欢吃的可以跟我说,我去买好。” 幸而弯腰从储物箱拿出一罐海苔,她问顾矜:“你平时喜欢吃零食吗?” 顾矜对吃的很随意,不然也不会家中常备泡面:“还好,我都可以。” 可能因为他这个人太无趣了,口腹之欲不是很重,对太多事无所谓。 只有幸而最重要。 幸而吃了一块海苔,给他递过去半截。 “我吃过的你介意吗?” 顾矜毫不犹豫张口咬下。 幸而抱着海苔罐子:“其实我没吃过。” “那太可惜了。”顾矜摇头笑:“不过你给的总是比我自己拿的好吃些,不知道为什么。” 幸而想了片刻,才回答:“爱的味道?” 顾矜差点笑出声。 “嗯,可能是吧。” 俩人一边吃一边聊天, * 顾矜一路被投食,到了公司门口是四点二十分,有点饱,四点半股东大会,开会两个小时。 他停好车,问幸而:“要不要带点零食上去,今天开会比较久。” 幸而把海苔罐子放下,她手上有些海苔渣,顾矜用湿纸巾慢慢帮她擦。 然后又抽出纸巾给她擦嘴。 幸而斜眼看他:“别把口红蹭掉,我不饿。” 顾矜“哦”了声,帮她解开安全带,然后俯身亲了下去。 他嘴角染上嫣红,挑眉道:“蹭掉了哎,怎么办?” 幸而:“……”她拉下遮阳板,从包里掏出口红补妆。 顾矜趴在方向盘上看她补妆,眼底是掩饰不住的笑意。 幸而对着镜子抿唇,然后提醒他:“现在是四点二十五分,你还有五分钟时间,从地下车库坐电梯只能到你们集团第五层,再转专用电梯,顾老大,你来不及了。” 顾矜徉装叹气:“那怎么办呢?既然赶不上,就只好让他们等着了。” 幸而知道这人表面看起来是病弱贵公子,实则一肚子坏水,他就是故意让董事会那帮人等着。 “那就让他们等着吧。”幸而也不是什么善茬,顾矜和顾家的过节她都知道,顾矜没隐瞒。 以顾矜的为人,别人也轻易欺负不到他,幸而很放心,她补好妆,提着包,挽着顾矜的手,进了电梯。 电梯最多只能直达公司五楼,是接待处,顾矜和幸而走出来时,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顾总……带了个女人来?” “不是吧不是吧,没听说顾总有女朋友啊,会不会是亲戚之类的,你看人家那气场,和顾总莫名融洽。” 有公司的高层,也算是接触了不少豪门圈层的富二代,她认出了顾矜身旁神态高傲的女人身份。 “别乱说,那位是幸家大小姐,真正的豪门千金,顾总和她在一起……”高层摇了摇头:“算是咱们顾总高攀了。” “幸家?”有人听到这个姓,不可避免想到本市昔日风头最甚的幸氏财团,惊呼道:“不会是幸洐那个幸吧?” “就是这个幸,”高层不满地看了她一眼:“声音小一点,怕别人听不到吗?” 看着顾矜带着幸而进了专用电梯,高层警告她们:“在公司要注意你们的言行举止,不要有出格举动。” “这位幸小姐就是幸洐先生的亲妹妹,幸氏财团虽然破产了,可她背后的幸家可是顶级豪门,千年的世家,你们长点眼,谁不懂事得罪了她,自己主动辞职。”高层不知道这位幸小姐怎么会来顾氏集团,但肯定和顾总有关。 “可是咱们顾氏集团好像和幸家不对付啊……”有人小声嘀咕,在高层危险的眼神里慢慢把话咽回去。 高层觉得有必要去和上面汇报一声,等她走了,其他人才敢出声。 “摆什么谱嘛,要是让顾总知道她对幸小姐这么狗腿,指不定是谁辞职呢。”这个顾总是指顾北。 “就是,这是顾氏 * 集团,不是幸氏财团,也不是幸家。” 不管她们怎么议论,顾矜和幸而反正是听不到。 顾矜把幸而带到自己办公室,对秘书说:“照顾好她,有什么需求,必须满足。” 秘书见他对这位小姐这么上心,偷偷瞥了眼幸而,赶紧点头:“是,顾总。” 顾矜看向坐在沙发上玩手机的女人,语气温柔:“而而,有事就打我电话。” “随时为你待命。” 第72章 攻陷 唯有温柔不可攻陷 顾矜去开会, 幸而就在他办公室玩手机,秘书从顾总语气里评估出这位小姐的地位,他是顾矜这个阵营的, 对于老板娘他自然要百般讨好。 他站在离沙发半米处, 看着女人自顾自玩手机,看了片刻, 突然问道:“您想喝点饮料吗?咖啡?茶?我去给您倒。” 幸而在和秦缙周沉一起斗地主, 过了好半天才发现秘书是在和她说话, “有红茶吗?” “有,”秘书见她回应自己,脸上笑意更浓: “您稍等, 我马上就来。” 幸而点头:“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 秘书去茶水间给她泡茶,茶包刚撕开, 在旁边泡咖啡的宋姐就问:“何秘书, 今天顾总带来的那位小姐是?” “是顾总的女朋友。”何秘书和宋姐关系还不错,经常聚餐,知道宋姐是在探口风, 何秘书也没瞒着。 “看起来真般配。”宋姐想到部门里那些喜欢做梦的小姑娘们,心里哼笑, 她们这是要梦碎了。 那位小姐站在顾总旁边,气质完全不输,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千金小姐。 这也不稀奇, 另外一位顾总不就是娶了周家的大小姐吗?豪门联姻最稳妥,双方都有利益牵扯,私下里各玩各的,婚姻依旧牢不可破。 她觉得顾总应该也是这样。 何秘书想到在办公室,顾总对那位小姐百依百顺, 他觉得可能不是豪门联姻这么简单,像顾总那种,连家业都可以不要,远遁泗水街的性子,不可能因为利益低头。 “宋姐,我还要去送茶,先不聊了。”何秘书对靠在吧台慢悠悠喝着咖啡的宋姐说:“晚点一起聚餐。” “行,你去忙吧。” 何秘书端着茶杯到办公室,幸而还在打游戏,今天手气不错,周沉一边抱怨幸而出去玩不带他,一边疯狂抢地主。 反正周沉输了不少,脑子都不太清醒了,应该是输红了眼。 幸而回他消息:“你在睡觉,不能怪我吧。” 周沉拉下通知栏的消息,点进去,在聊天框输入文字:“而姐,定位发给我,我来找你。” 幸而眉梢轻挑,想到顾矜和她说想过二人世界,她毫不犹豫把定位发了过去,然后说:“等你吃晚饭。” 周沉看着定位显示的顾氏集团,他把这盘打完,对秦缙说:“缙哥,不玩了,我还有事先撤。” “输急了眼不敢玩了?”秦缙调侃他。 “是是是,您说是什么就是什么。”退出游戏,周沉终于出 * 了幸家,幸而的车停在外面,他早就在幸而房间的客厅茶几上拿到了车钥匙,轻松把车开走。 幸则探头探脑躲在石狮后面,等周沉走了他才出来,门外的守卫见他这样,心里无数根黑线划过。 三少爷,这是你家,你怎么跟做贼似的。 幸而喝了口茶,见何秘书一直站在旁边,有些拘谨,笑容还带着几分讨好,她心中暗笑,顾矜的手下有点像周沉那个狗腿。 “何秘书是吧?你去忙你的,我在这里等他。” “这怎么行,”何秘书下意识否决,然后很快反应过来,调整语气:“顾总让我在这听您吩咐,您有什么需求尽管跟我说,不然顾总得扣我工资。” 幸而收起手机,有一搭没一搭跟他聊天:“你每月工资多少?” “两万左右,不过有时候会有奖金,得看顾总心情。” “他经常扣你工资?” 何秘书知道这位小姐在顾总心里的地位,他赶紧顺杆上爬:“也不是经常,我们顾总人很好的,”何秘书知道不能抹黑老板的形象,但也要给自己争取好处:“就是我有时候做事不能让顾总满意。” “我会好好提升自己,争取再为顾总工作十年。”何秘书言辞凿凿。 幸而“噗嗤”乐了,她饶有兴趣看着这个比周沉还憨的秘书:“行,你加油。” 何秘书眨眨眼,就这? 幸而补充道:“我会跟顾……顾总说,让他给你加工资。” 何秘书点头哈腰:“谢谢幸小姐。” 之前俩人聊天幸而已经报出自己的名字了,听到这个姓,何秘书果断抱大腿。 在本市,姓幸的可不多,基本都是那家的。 这位幸小姐和幸氏财团那位应该同属一个家族,未来老板娘的的背景十分强硬,何秘书此刻有些感谢顾总的信任,能为幸小姐跑腿,在她面前露个脸混个脸熟,说不定对他的以后也有帮助。 就算没有以后,最起码现在得到实惠了,涨工资,这种诱惑谁能拒绝?想想就很兴奋。 老板娘威武! 见幸而真的没有让他跟着的意思,何秘书也怕过犹不及,使劲刷脸只会让她觉得厌烦,“幸小姐,您有事打电话给我,顾总桌上那个电话可以接秘书处。” 幸而起身,走到顾矜办公桌前,桌上有两台电话,一台红色一台黑色,她点头:“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好。” 何秘书出去的时候把门轻掩上,幸而转到桌前,摸了摸柔软的沙发椅,她坐上去。 是挺舒服的。 她眼神随意扫过桌上的物品,有一些文件,整齐叠在那儿,是何秘书拿进来等顾矜签字的,顾矜这人懒懒散散,来公司时间不定,好在这些文件要得不急,不然等他签字真的要靠运气。 幸而手指在红木桌面轻叩,节奏舒缓,他桌上很干净,几乎没有私人物品。 幸而窝在沙发椅,手机响了一下。 顾矜听着顾北叽叽喳喳的声音,有些不耐,他给幸 * 而发消息:饿不饿? 幸而:不饿。 “我还要听顾北胡言乱语两个小时。”顾矜有些生无可恋。 松开手指,语音发了出去。 会议室所有股东包括顾北,全部看着他。 顾矜毫不受影响,笑着道:“请继续。” 顾北额头青筋暴起,我发言的时候你一脸不耐烦跟别人聊天就算了,还发语音? 想都想得到,故意的。 顾矜淡定从容,在顾北要吃人的目光里,朝他点头:“顾总,请继续。” 顾北:“……”讲实话,顾矜是他见过的最不要脸的人。 幸而听到顾矜烦躁的语气,能想到他现在的表情,她轻笑了声,回了两个字:等你。 在办公室坐了站,站了又坐,何秘书果然听话,让他去忙,他还真就没进来过,幸而想找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实在无聊,她把包和手机留在办公室,自己去外面转转。 顾矜办公室是在十八楼,以前是在二十楼,后来随着职位变动,顾矜又去了泗水街,顾北让人把他的办公室挪到十八楼。 顾矜倒是不讲究这么多,他来公司的次数屈指可数,有时候纯粹是看顾北满脸不开心他来找开心的。 公司的员工对于这件事倒是议论纷纷,小顾总对顾总的心思,太明显了,人家好歹是你亲哥,你也稍微掩饰一下啊,弄得面子上难看。 有知情的说:“嗨,小顾总恨不能把顾总生吞活剥,面子?面子值几个钱?本来都觉着顾总不会回来了,谁知道这位爷不仅回来了,还成天给小顾总添堵。” 十八楼没什么,就是几个办公室和助理区,或者是公共区域,茶水间什么的。 进了专用电梯,幸而去了五楼。 从她出电梯开始,明里暗里不少目光落在她身上,刚才她和顾矜举止亲密进电梯大部分人都看到了,那几个被高层警告了的小姑娘也在这。 “幸氏财团的大小姐又怎么样?还不是破产了?听说她哥回来了,从游艇逃生,这段时间也没个音信,我看是被顾周两家吓怕了。” 她们认为游艇是顾周两家做的手脚。 这种事一般都是往仇敌身上想,谁会想到幸洐自己算计自己,故意造成游艇沉海的事件。 “就是,你没看何秘书那巴结的样子。”说话的这人刚才去楼上送文件,经过茶水间的时候听到了宋姐和何秘书的对话。 “幸家再厉害也轮不到幸洐当家,你们知道幸九爷吗?”这人压低了声音:“幸九爷当年多风光,和这几年的幸洐相比不逞多让,还不是让幸家那位老族长追杀四处流浪,连面都不敢露,最近才回幸家。” 她们聊得太入神,豪门世家距离她们太远,有八卦这些人全部竖起耳朵,想着随便听点豪门的料下了班都能去姐妹面前嘚瑟一把。 开头大致就是:我有个朋友在幸家…… 幸而不知道什么时候绕到了她们身后,脸上兴致盎然。 有些事她也没听过,有意 * 思。 有人端着咖啡走过,“哎呀”一声,前面聊天的声音戛然而止。 小女孩满脸通红对幸而道歉:“不好意思啊小姐,我没注意这里有人,”说着,她赶紧放下倒了一半咖啡的杯子,手忙脚乱从招待台拿了盒纸巾过来。 “我帮您擦擦,对不起,真的太对不起了,我不是故意的。” 幸而没说话,垂眸看着白色裙摆上晕染成一片的咖啡污渍,她站在过道挨着墙这一侧听她们聊天,这个小姑娘出了茶水间从另外一侧出来,拐个弯撞到她身上,还说不是故意的。 前面在聊天的听到这边的动静,互相对视一眼,这位幸小姐什么时候站后面来了?她听到了多少?背着人说坏话她们还心安理得一些,可这已经算当面了。 虽然董事长有意让小顾总继承顾氏集团,可顾总可是公司最大的股东,开除几个人的权利还是有的。 想到事情的严重性,她们也凑上去,帮幸而擦裙摆,抽纸跟不要钱似的疯狂扯,本来想吸掉一些咖啡,结果白裙晕染速度太快,越来越明显。 “小楚,你怎么做事的!走路不带眼睛?”有人训斥瑟瑟发抖的小女孩。 幸而眯起眼睛,这个叫小楚的女孩让她想起姜玉,姜玉是被她激怒才把红酒倒她身上,这个小楚是因为什么?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没看路,要不然这样吧,我赔您一条新的裙子,您看怎么样?”小楚真是应了她的名字,目光楚楚可怜,幸而觉得自己如果是个男的,听到她的说辞可能会心软。 可惜她不是,幸而止住了让人帮她擦裙摆的动作:“行啊,我这条裙子也不贵,二十来万,算你走运,今天才拆吊牌,刚穿出来就被你弄脏了,给你抹个零,二十万整,刷卡还是转账?” 小楚和聊天这拨人的关系也不好,她是新来的,不知道幸而的身份,见顾矜和幸而挽手进来,她被嫉妒冲昏了头脑。 小楚以为幸而是和她一样,想攀上顾总,故意弄脏她的裙子,她没有衣服换,会在顾总面前出丑,她真的没想到,一条裙子会这么贵。 “小姐,我刚出来工作,还没有发工资,您看能不能换一种解决方法?”小楚心里咬牙切齿,嘴上却只能忍气吞声,不然她从进公司开始树立的柔弱形象就崩塌了。 “哦?”幸而好笑地看着眼前这个还略显青涩的小女孩:“刚才是你说要赔的,现在赔不起了吗?” 小楚咬着嘴唇,没吭声。 有男同事闻声过来,见小楚这被人欺负了的模样,再看看她眼眶里摇摇欲坠的泪,对小楚有意思的这个男同事想上演英雄救美。 “小楚,怎么回事?你跟我说,是不是谁欺负了你了?”说完,他目光环视四周,聊天的那群人下意识避开他的目光。 这个男同事是个小主管,算是她们上司。 “李主管,我……”小楚唇角发白,在男 * 同事看来她就是被吓的。 “你放心说,要是有人欺负你,我给你撑腰。”李主管在五层还是有点实权的,比他级别高的都在五楼往上,在场的人除了幸而他都认识,就是本部门的,都归他管。 幸而在他眼里就是个人事部塞来的新人,今天是人事部的主管一大早就跟他说了,有新人来报道,是应届毕业生。 换句话说,就是没啥背景,应试进来的。 小楚仗着李主管对她有点意思,平时没少在李主管面前给聊天的那群人穿小鞋,见李主管想为她出头,聊天的那波人安静下来,保持缄默。 幸家人的脾气她们有所耳闻,李主管今天铁定要被这位收拾,有心思活络的在想李主管要是走人了,她说不定能顶上去。 这么一想,更不可能提醒李主管了。 幸而看了两人一眼,对李主管笑了下:“你要给她出头是吧?” 指了指裙摆上的污渍,幸而道:“我这是定制的,只能穿一次,不能干洗,刚才我和这位小楚说了,二十万,你要给撑腰是吧?刷卡还是转账?我不太喜欢现金,难提,手累。” 她说的是实话,不是装逼,在大小姐看来,二十万真不算什么,难提是真的难提,她卡被冻结的时候只能使用现金,那段时间她都快自闭了。 李主管虽然想给小楚撑腰,但没想到是这么个事,他一年工资都没有二十万,像何秘书那种跟在顾总身边的也才二十多万的底薪,他一个基层主管,听到一条裙子要二十万,直接颓了。 “你不会是蒙我吧?”李主管突然反应过来,她一个应届毕业生,刚入职场的新人,穿二十万的裙子来上班?怎么可能? 幸而冷冷看着他:“想赖账?有发票,电子发票也有,付不起就直说,何必呢。” 李主管虽然付不起,也不想在部门众人面前丢了面子,他低声道:“借一步说话,我们去那边谈谈这件事怎么处理。” 幸而想知道他又玩什么花样,点了点头,跟着他往茶水间走。 小楚没敢走,在聊天那波人看来,她是被二十万吓傻了,她家就是普通家庭,她自己几年的工资才有二十万,想顶替李主管的那个中年女人说:“小楚啊,你今天怎么回事,这位……你可是踢到铁板了。” 她就是故意嘲笑她的。 小楚这人最擅长在男人面前装可怜博同情,看似是一朵白莲花,实则不然,心机太重了。 女人最了解女人,部门里的女同事和她关系都不好,和她有过节的女同事经常会被李主管找茬,是谁的原因大家都心知肚明。 小楚看着茶水间,心里很不安。 这个女人不像她想的那样,是想攀高枝的。 她心里很慌。 茶水间里,幸而双手环胸,目光冰冷:“说吧,怎么解决?” 李主管看着她,语气放软:“我知道你是应届毕业生,刚来公司就遇到这种事,心里肯定不舒 * 服,但是你要想好了,为了条裙子得罪上司,对你以后的工作会造成多大的影响?”李主管潜意识里还是幸而是在趁机勒索,一条裙子而已,二十万?至于嘛。 “还有,刚才小楚都说了她是不小心的,大家都是同事,这条裙子你拿回去洗一洗,不然照样能穿?” 见她没说话,李主管以为她怕了,语气更硬:“这样,你衣服的干洗费我付了,五十块钱,行吧?” 说着,他从钱包里抽出一张五十的给幸而,语气还有点施舍意味。 第73章 攻陷 唯有温柔不可攻陷 幸而看着他手里那张五十, 眼底的惊诧毫不掩饰。 李主管有些不耐烦,正要把钱塞她手里:“小姑娘,听我一句劝, 到了公司, 老实做人很重要,下次不要随意敲诈同事了, 你这样小楚是可以报案的。” 幸而:“……”她看着手里的钱, 把钱放到茶水台上, 睨了眼李主管,她现在说不清是什么心情,“报吧。” 然后走出了茶水间。 李主管看了眼茶水台的钱, 把五十块钱收回钱包,敬酒不吃吃罚酒, 她既然来了这儿, 作为她的上司,李主管已经想好了以后该怎么收拾她。 跟在幸而身后出去,小楚目光紧跟李主管, 李主管看了眼没吭声的幸而,对小楚说:“没事了,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你先去工作吧。” 小楚眼睛一亮,以为李主管已经处理好了:“谢谢您, 是我麻烦您了。” 李主管心里很受用:“小事一桩。” 幸而在旁边看得好笑,见小楚真的要走,她懒洋洋开口:“钱还没赔呢?想走?有谁借我用一下手机,我想报个警。” 几人面面相觑,李主管见她们没动作, 心里很满意:“你一个新人,在我的地盘耀武扬威?报警?为了条裙子?你看警察理你吗?” 他话音刚落,想顶替他位置的那个中年女人把手机递给幸而,脆生生道:“没有密码,您用我的。” 幸而接过来,朝她笑了下:“谢谢。” 女人有些意外,早就听说幸洐手段狠辣,他唯一的妹妹也嚣张跋扈目中无人,难道这位不是那位幸小姐? 李主管见她把手机给了出去,得意的笑容僵在脸上,他没想到真有人会和他对着干。 恶狠狠瞪了眼女人,李主管心想一定要找个借口让她滚蛋。 看幸而真的拨号,李主管惊疑不定:“就一条裙子,你真的要报警?” “什么报警?”会议刚结束,顾北从顶层下来,刚出了电梯就听说这里有人要报警,以为发生了什么事,他阔步走来。 “小顾总!”见他来了,李主管赶紧迎上去,顺便抓住时机恶人先告状:“是这样的,部门来了个新人,同事不小心把咖啡洒在她裙子上,她非咬着不放,要同事赔二十万,还说要报警。” 顾北眉头紧皱,“一个部门新人,哪来的钱买这么贵的裙子?是董事会走关系进来的 * ?” “不是,”李主管赶紧否认:“就是一个应届毕业生,初入职场,就想着讹同事的钱,顾总,您看这事该怎么处理?这种人我们部门可不敢接收。” 顾北也是头一次听到还有这种奇葩,知道对方是个女人,脚步更快了,他想知道是什么样的人能厚脸皮张嘴就是二十万。 在看清是谁后,他脚步一顿。 哦,是她。 幸而号码还没播出去,顾北就来了,她把手机还给中年女人,等着顾北过来。 在幸洐生死未卜的时候,顾北到处堵幸而,就是想从她嘴里套出幸洐的消息,现在幸洐回来了,他也没有再找幸而的麻烦。 当初脑子发热,现在冷静下来,顾北想到这个女人可不是个软柿子,打起人来,最轻都是骨折。 听说姜家那小子当初断了三根肋骨。 顾北突然有点想走,不知道还能不能来得及。 “顾总,好久不见啊。”幸而倒是先开了口。 上次见面,还是在柜子里,透过夹缝看到的。 但是顾北不知道,他有些麻木,“好久不见,幸小姐。” 幸而微笑点头:“听说你之前在到处找我,怎么现在见到了反而一脸不情愿的样子。” 顾北扯了扯嘴角,“幸小姐,你看错了。我很开心能见到你。”才有鬼了。 李主管见顾总和这个女人聊起来了,而且看样子很熟,他有些怔愣,这是个关系户? 幸而见李主管发愣,她对顾北说:“你看我裙子。” 顾北视线下意识下移。 刚才听了李主管的话他就差不多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唯一没想到的是,所谓的没背景应届毕业生是幸而。 她可是出了名的难缠。 顾北觉得,这笔账,可能会落在他头上。 果然,幸而继续道:“你的属下赔不起,你这个当老板的怎么说?给钱还是报警。” 李主管本来以为她是个没背景的应届生,听到她和顾总打招呼以为是个关系户,现在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顾总和她聊天的语气,太不对劲了。 顾北冷冷剜了眼李主管,然后才说:“我听说是不小心撞到洒上去的,幸小姐,无意不是蓄意,堂堂幸家大小姐,不缺这二十万吧。” 幸而笑了:“我哥的公司怎么破产的你也知道,说实话,这二十万,我非常缺。” 顾北皱眉:“幸洐就算破产了还有幸家,他私人财产没有亏损,不至于连你都养不活,还有,幸小姐,我记得前不久你在拍卖会上买了颗粉钻,二十亿都出了,还在乎这二十万?” 小楚听到二十亿,小脸煞白,她下意识求助李主管,李主管也比她好不到哪去,想到刚才自己那自以为是的五十块钱,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请问,这里是前台招待办吗?我是刚从人事部过来的,请问哪位是李主管。”有个和小楚差不多大的小姑娘抱着文件夹从过道走过来。 李主管:“……”完了,他偷偷看了眼幸而, * 误会大了。 什么应届毕业生,什么关系户,这位明显不是啊。 二十亿买颗钻,他现在相信,真的会有人用几十万买条裙子。 想到自己刚才威胁的语气,李主管觉得自己要凉。 和他唉声叹气的模样不同,给幸而递手机的那个女人心里则是欣喜若狂。 没错!抱对大腿了,这位幸小姐就是幸家那位大小姐,幸洐幸先生的亲妹妹。 她挑衅地看了眼李主管,平时叫你狂,现在得罪大人物了,要滚蛋了吧。 女人心里窝了一口恶气,自从小楚来了,在李主管面前各种煽动,她工作量增加不止两倍,次次留下来加班的都有她,很久没有在十点前回过家了。 新人见没有人理她,继续问了一遍,中年女人赶紧把她带走,让她离开战场:“跟我来吧。” 新人感激地对中年女人道谢。 中年女人心想,等李主管滚蛋,她一定好好拉拢人心,免得像他这样,得罪人了还不知道对方身份。 幸而收回目光,“粉钻是阿缙拍下的,秦家出的钱,顾总,区区二十万,对你来说不算什么吧?有这时间不如出去找点乐子,你送女人的包包也不止这个价格啊。” 上司的秘密不能听,何况这位还是公司三把手,听了得失业。 虽然从幸小姐话语里听出些不正常的东西,但是聊天的几个人都识趣的走了,李主管和小楚眼巴巴看着她们去工作,想走也不敢走。 如果可以,他们宁愿去工作也不在盯着小顾总杀人般的目光在这听这些豪门隐秘。 “你知道些什么?”顾北不确定她是不是在诈他,幸洐常用的就是这些手段,明明什么都不知道,脸上自信的笑容和轻松的语气,让人觉得他智珠在握,实则在套别人的话。 作为幸洐的妹妹,顾北不觉得幸而是那种只会动手不会动脑的人,在幸家长大的人,不可小觑。 幸而神秘一笑:“加点钱,凑五十万,我告诉你我知道什么。” “幸小姐,”顾北听到这无理的要求,咬牙切齿:“你是想钱想疯了吧?你们幸家穷到这种地步了?” “不想知道就算了,”幸而看着裙摆上的咖啡污渍,“二十万或者报警,自己选一个,还有你说她是无心的,你们这有监控吧,调出来看看。” 顾氏集团为了防止有人窃取商业机密,可以说除了洗手间,到处都是监控,她们现在站的这个地方,就有四五个摄像头泛着红光。 顾北看了眼不敢说话的李主管和小楚,心里已经知道结果:“不用调监控,这钱我出。” 他连看都不想再看李主管:“你们两个被辞退了,这个月工资和奖金全部充公。” 李主管心里知道会是这样,当了多年的主管没往上升,他也早就丧失了动力,默不作声回办公室收拾东西准备走人。 倒是小楚,她好不容易才在顾氏集团立足,现在让她走,她不甘心,她还没 * 接触到顾矜,她相信,只要有机会能接触到顾矜,她一定会让他迷上她。 “还不走?”顾北身边的助理见小楚站在那不动,作为助理,最擅长的就是察言观色,看到小楚脸上变幻不定的神色,他就知道小楚在打什么主意。 “还傻站在这干嘛?等着赔钱?”助理毫不客气道。 小楚一步三回头走了,顾北连个眼角都没有施舍给她。 “现在可以了吗?”顾北让助理把钱转入幸而给的账号。 幸而点头:“可以,顾总真是个好老板,处处为员工着想,出手就是二十万,阔气。” 阔不阔气顾北不知道,顾北只知道自己现在挺生气。 他冷着脸,没再追问幸而到底知道些什么,带着助理就往电梯口去。 幸而手机没在身上,但她不认为顾北会因为二十万骗她,所以没怎么担心,不过当她垂头看到裙摆上的污渍时,还是有些糟心。 叹了口气,她也去了专用电梯,准备回顾矜的办公室拿手机。 顾北都离开会议室了,顾矜想必也开完会了。 幸而觉得自己应该去买点衣服穿。 她回到会议室的时候,顾矜果然在沙发上等她,腿旁边是她的包和手机。 顾矜刚回来不久,不知道她出去了多久,见她没带手机,只好在这等着。 “大小姐。”顾矜仰头看她。 幸而随手关门,“顾老大,”她走到顾矜面前,坐在他腿上,“我不开心。” 顾矜一听这话,眼底掠过一丝阴鸷:“怎么了?有人欺负我家大小姐?何秘书呢,我不是让他跟着你吗?” “喏,”幸而勾着他的脖子,示意他看自己的裙子:“弄脏了,要买新的。” 顾矜松了口气,伸手抚上裙摆:“好,买新的,现在就去。”不是什么大事就好。 现在是在顾家的地盘,顾家和幸洐不对付也不是一两天的事了,顾北也在这,想到之前他把幸而堵到酒店,顾矜眼色暗了几分。 幸而蹭了蹭顾矜的下巴,又亲了几口,“顾老大,我看到顾北了。” 刚想到顾北,幸而就提起顾北,顾矜将她搂在怀里:“没动手吧?” “没有,”幸而撇嘴:“他说我穷疯了。” 顾矜沉默片刻:“怎么回事?” 听幸而说完来龙去脉,顾矜拿过她手机:“看看钱到账了吗,没有我明天找他算利息。” 幸而瞬间眉开眼笑。 钱到账了,还被顾矜哄了几句,幸而心中郁气散尽,她从顾矜身上起来,“顾老大,买衣服。” “买,”顾矜从兜里摸出颗陈皮糖,他站起身来,拆开包装,将糖塞进她嘴里:“现在就去。” 幸而咬着陈皮糖,嘴里酸甜的口感交杂,她拎起沙发上的包,顾矜帮她拿着手机。 两人从电梯出来,要在五楼换电梯去地下车库,看到她和顾总同时出现在等电梯,中年女人上前打招呼。 “幸小姐好,顾总好。” 顾矜看向幸而,眼底带笑:“我们大小姐现在 * 知名度这么高了吗?” 幸而点头:“说实话,本市认识我的人还真不少,就你们顾家一群井底之蛙,有眼不识泰山。”她这话是在说小楚和李主管。 中年女人再次感受到这位幸小姐不可一世的傲气,不过人家有资本。 “刚才谢谢你。”幸而对中年女人微微颔首。 顾矜明白她的意思:“去找何秘书,就说我让你去的。” 中年女人知道这是要给她升职,心里更高兴了:“谢谢幸小姐,谢谢顾总。” 顾矜揶揄道:“是我给你升职,你为什么要谢幸小姐?” 中年女人猜测到他们的关系,幸小姐随口一句话就让顾总给她升职,她自然知道,该讨好谁。 “以顾总和幸小姐的关系,谢谁都一样啦,”中年女人眉飞色舞,“祝二位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吉祥话不要钱似得往外冒,全部说到顾矜心坎里去了,他对幸而说:“这职升得值。” 幸而笑了笑,“是挺值。” 他们刚到车库,周沉正好从巴博斯里出来,关上车门,“而姐!”他嗓门挺大,车库回音很好。 顾矜对幸而说:“得,泡汤了。” “这弟弟怎么鼻子比寄风还灵?” 幸而没说是自己发的定位,周沉过来恰好听到他的话,他很机灵,也没出卖幸而:“你除了幸家老宅就是来你们顾氏集团了,还能去哪?” 顾矜乐了:“我竟然觉得你说的还挺对。” 周沉开车跟在顾矜车后面,到了商场,停好车,周沉突然反应过来:“而姐,我们不是来吃饭吗?” 幸而轻飘飘看了他一眼:“先买衣服。” 周沉想起以前还在泗水街那次跟而姐逛街被支配的恐惧,他下意识看向顾矜,眼神在说:顾老大,支个招。 腿疼。 顾矜也想到了那次逛街的情形,周沉自己上赶着来拎袋子的,他正好减轻压力。 “来都来了。”顾矜笑眯眯道。 周沉:“我把寄风忘在车上了,我去牵它下来,车上太闷了,它等会儿又得生气。”说完他转身就要走。 幸而似笑非笑:“寄风不是在老宅吗?你什么时候把它带出来了?我刚才怎么没看见。” 周沉转过头,欲哭无泪:“而姐。” 幸而没理他,她早就在看橱窗里展示的衣服,完全忘了身后的两个男人。 现在有些热,顾矜松了松领带,他对周沉说:“好好在老宅待着不行吗?干嘛要跑出来自讨苦吃?” 周沉一脸忿忿然:“我乐意,我喜欢陪我而姐逛街,什么苦不苦的,有而姐在,我看什么都是甜的。” 顾矜呵呵笑:“别演了,”他朝前面服装店呶呶嘴:“早走了。” 周沉放松下来:“陪女人逛街,真几把累。” “还没开始呢,”顾矜拍了拍他的肩膀:“弟弟,先锻炼一下,以后陪女朋友逛街就有经验了。” 周沉忍不住怼他:“你是说看到哪里有沙发就怂恿而姐进去的经验?” 顾矜斜眼看他:“ * 你就说有没有用吧。” 周沉想到了逛到腿酸往沙发上坐下的那一刻,简直了,说不出的感觉。 他点头:“哦,确实是宝贵的经验呢。”语气里带着些许嘲讽,又带着几分认同。 顾矜“啧”了声,“口是心非,小屁孩。” “舔狗。”周沉毫不示弱。 幸而逛得兴起,两个男人跟在她身后提东西,大包小包,周沉有些口干,放弃与顾矜的唇枪舌战。 “顾老大。” “嗯?”顾矜调整纸袋的位置,有点勒手。 周沉看着试衣镜前乐此不彼试衣服的幸而,“你说有没有这种可能。” “什么?” “咖啡是而姐自己泼上去的。”为的就是逛街买衣服。 顾矜顿时哑然。 第74章 攻陷 唯有温柔不可攻陷 顾矜:“不至于吧。” “你对而姐的人品还是不了解。”周沉如果不是手臂上挂满了购物袋, 他一定会拍拍顾矜的肩膀:“只要姓幸,人品就都那样。” 这是各大家族总结出来的血泪教训。 顾矜失笑:“你也就只敢背着说说,”他朝幸而所在方向使了个眼神:“看这架势, 晚饭不知道要几点才有吃, 你饿不饿?” “还真有点,”周沉坐在沙发上, 手上的纸袋也懒得取下来了, 而姐等下又要转换场地, 他一个一个挂胳膊上太麻烦:“怎么办?” 就这么干等着? 顾矜从兜里摸出手机,长腿一伸,往背后的沙发上靠, 整个人放松下来:“点外卖啊,你去泗水街住了几天就成原始人了?” “……我还真没想到。”周沉叹气。 “学着点吧, 弟弟。”顾矜语气带着嘲笑。 周沉已经没有力气跟他斗嘴, 幸而还在试衣服,导购一直跟在她屁股后面转悠,这位小姐买东西很爽快, 收银台打包好的已经堆成山,而且幸而很好说话, 只要导购推荐,她看着款式不错,也会试试。 周沉和顾矜坐在沙发上, 腿前面的茶几上放了刚送来的外卖,是炸鸡块鸡排可乐这些。 顾矜喝着可乐,问周沉:“你而姐以前逛街也这样?” “这你得问缙哥,”周沉戴着一次性手套咬鸡腿:“我以前和而姐关系没这么好,就是平时蹭个吃喝。” “你是怎么好意思把这句话说出口的。”顾矜无奈:“怎么说你也是周家小少爷, 周漾再不济也不会亏着你这个亲弟弟吧。”难道连面子都不要? 周沉:“你如果知道我爸把他亲哥搞死了,你就会觉得我现在活着就是他们最大的仁慈。” 顾矜:“……这种事你也可以不说。” 豪门世家这种事数不胜数,他还真的不想听,知道多了也是件麻烦事。 其实顾矜管周沉叫弟弟还真不是占便宜,周沉的姐姐嫁给了顾北,真论起来,他和周沉还能扯上点关系。 不过顾北和周沉的姐姐应该也是家族联姻,顾北结婚的时候顾矜在泗水街窝着,他回来后也没去过顾家,没见过这位所谓的弟媳, * 上次在酒店,顾北床上那个显然不是他那位弟媳。 不然顾北也不会偷偷摸摸把人接进来又偷偷摸摸把人送走。 不管顾北和谁偷情,也算做了件好事,他和幸而的感情就是那时开始升温的。 “顾老大,”周沉扭头看着门外:“那是你弟?” 顾矜随意看过去,透明玻璃门外,顾北身旁跟着一个女人,他“啧”了声:“是你姐夫。” 周沉:“就是这孙子。”旁边那女人还不是他姐。 顾矜嘴里的可乐差点喷出来。 “你要不要去抓个奸?”他反正看热闹不嫌事大,只要顾北堵心,他就顺心。 周沉斜睨他:“你平时不说话的时候看起来人模狗样的,怎么一开口就跟个小男孩似的,你们泗水街当老大就这个要求?” “有气别朝我发,找顾北去。”顾矜慢悠悠道。 冷气都降不了这弟弟身上的火气。 周沉和周家的人关系都很一般,虽然是他亲姐,关系还没有和顾矜这么亲,他也就是嘴上说说,豪门联姻都是各玩各的,他没必要凑上去讨嫌,说不定周家反而怪他。 而且他已经打算和周家断绝关系,周家发生什么事都和他无关,想通这个,周沉又吃了块鸡排。 “我不去,谁爱去谁去。” “去哪儿?”幸而走过来,导购跟在她身后,手里又是三四个纸袋。 顾矜和周沉相视一眼,异口同声道:“去吃饭。” 再逛下去真会废。 幸而:“你们不是在吃吗?正好,我还要去买双鞋,买完就去吃饭。” “……” 周沉手臂上又多了两个纸袋,顾矜也好不到哪去。 周沉现在很后悔,他为什么要出来,在幸家老宅,每天三餐准时送到房里,还有各种茶点,跟着而姐,就吃了点炸鸡腿腿都遛细了。 不说别的,就说寄风,跟着而姐去了趟泗水街,怎么着也瘦了个一二十来斤,真是造孽哦。 幸而手里的卡是顾矜的,顾矜自己用副卡,幸洐的黑卡很久没有收到消费信息,他还挺不习惯的。 出了服装店,顾矜和周沉跟在幸而身后,周沉手臂上挂满了购物袋,手里还不忘把没吃完的薯条拿着。 顾矜从他那儿拿了根薯条,“你姐夫陪别人逛街,你这个做小舅子能忍?” “你弟在外偷情你不也是不管吗?你们顾家从大到小作风就有问题。” “说顾北就说顾北,不要殃及无辜。”顾矜瞥了眼转角处的顾北,他身边那个女人好像有点眼熟。 隐隐约约感觉在哪见过。 顾矜没认出来那个女人是谁,幸而认出来了。 就是这个罪魁祸首害得她穿着沾了咖啡污渍的裙子出来买衣服,虽然现在换了条新裙子,但幸而对那个看起来柔弱的小楚还是印象很差。 从幸而口中得知那个女人的身份,顾矜恍然大悟:“难怪我说怎么这么眼熟,她好像给我送过几次文件。”原来是顾氏集团的人。 顾北好胃口,连公司的人都 * 不放过。 周沉听了事情经过,对顾北身边那个女人更是觉得厌恶,本来他早就吃上晚饭了,现在快八点,他还在这陪而姐逛街。 “而姐,咱们上去跟顾总打个招呼?”周沉眼珠子一转,他不好过,顾北也别想好过。 幸而挑眉,看着前面并排走的两个人,虽然没有什么亲密动作,但是都出来逛街了,肯定已经勾搭上了,之前在公司顾北还一脸不耐烦,连个余光都没给小楚,现在这算什么? 她点头,高跟鞋“哒哒”踩在能倒映出影子的地板上:“行,我们去和顾总打个招呼。” 顾矜不说话,跟在他们身后,只要大小姐开心,怎样都可以。 “顾总,”幸而慵懒的声音在顾北身后响起:“又见面了啊,真巧。” 顾北听到这催命的声音,背后僵硬,他心想真是冤家路窄,怎么今天到哪都能碰到她。 看了小楚一眼,他镇定自若转过头:“真不凑巧。”语气是毫不掩饰的嫌弃。 幸而笑了:“我也觉得不凑巧,顾总身边的女伴竟然不是周小姐。” 顾北冷冷看着她:“这是我秘书。” “哦,”幸而乐了:“顾总这是拿我当傻子?几个小时前,你这位秘书刚把咖啡泼我裙子上,你还赔了二十万,那个时候你好像并不认识这位秘书。” 顾北有些头疼,刚才太紧张,忘了这件事。 “顾氏集团的人事任命,好像轮不到幸小姐来管。” 幸而点头:“是轮不到我管,”她退后一步,顾北看到她身后两个男人,头更疼了,幸而说:“这位也是顾总,至于这位周小少爷,不用我多介绍了吧。” 幸而语气似笑非笑:“顾总,当着亲哥和小舅子的面偷情,你口味真重。” “幸小姐!请注意你的用词。”这次开口的是小楚,她从顾矜过来,目光就一直牢牢黏在顾矜身上,现在又是一副又羞又恼小脸的模样。 幸而问周沉:“你们男人就吃这一套?” 周沉生怕沾上自己:“而姐,是他们顾家人就爱吃这一套,你千万别扯上我,倒胃口。” 幸而“哦”了声,和周沉一唱一和:“这说明什么?”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周沉恶狠狠看着顾北:“他们顾家人就是那烂到骨子里的臭蛋。” 顾矜:“……”他今天总是被误伤。 他现在改姓还来得及吗? 顾北忍了忍,顾家和周家关系非常紧密,可以说顾家与周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周沉和周家的关系不怎么好,他多少知道一点。 要是周沉不管不顾把这件事曝出去,顾周两家股市会出现动荡,现在市内又多了个立场不明的盛世集团,还有蛰伏不动的幸洐和虎视眈眈的秦家。 顾北知道,这件事绝对不能闹起来,他放缓了声音:“阿沉,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她只是一个秘书,你也知道,我和幸家关系不好,幸而讨厌的人我提拔起来也是为了让她堵 * 心。” 幸而:“……你脑子有病吧?”真他妈能瞎扯。 顾矜也服了,“明天我要是在公司看到她,你也跟她一起滚。” 幸而堵不堵心不知道,反正现在周沉挺堵心的。 顾氏集团大部分股份在顾矜手里,有顾老爷子撑腰,顾北虽然不至于真的滚出公司,但是顾矜把他的职位撤了找人顶上也不是什么难事。 现在这事,只要顾北和小楚都不承认,谁也没证据证明他们俩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顾北反应过来这一点,不想再跟他们多废话:“我还有事,先走了。” 他朝周沉随意点了点头,也不管小楚,直接要离开。 小楚也没跟上去,她手指攥着衣角,朝幸而鞠了一躬:“幸小姐,我之前不知道你是幸家大小姐,咖啡真的是不小心洒你裙子上的,钱也赔了,您没必要这么冤枉我,我和顾总只是上下属的关系。” 她虽然在和幸而道歉,视线却落在顾矜身上,眼眶里蓄着泪水,不知道的还以为这边合伙在欺负她一个小女生。 顾矜直接避开她的目光,仿佛她是什么脏东西,他宁愿看着周沉这张丑脸。 幸而见顾北走了,也没了兴致:“你把我的裙子弄脏和我是不是幸家大小姐有什么关联吗?你是想说我仗势欺人?” “我……我没有……”小楚一副好像很怕她的样子,往后退了两步。 幸而:“……”她真怕自己一拳还没打过去她就倒在地上了。 周沉也看不过去,各色女人他跟在秦缙身边看多了,小楚还没缙哥身边那群女人段位高,一看就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他揶揄地看了眼顾矜:“顾老大,你们顾家人随时随刻都有人想投怀送抱啊。” 顾矜这下真的烦了:“你姐被带了绿帽子,你去找顾北,精准打击行不行?别什么事都往我身上扯。” 幸而没忍住,“噗嗤”一声,乐了。 周沉今天好像是有点故意和顾矜过不去,不过仔细想来,也不止是今天。 周沉再也没看小楚,他觉得对眼睛不好:“而姐,你不是还要去买鞋吗?再晚人家就要关门了。” 小楚本来想激怒幸而,然后博得顾矜同情,但是幸而和顾矜全部都没理她,把她当空气。 看着渐行渐远的三个人,小楚攥紧了掌心,眼底又一闪而过的恨意。 公司她也不能去了,顾总刚才肯定是为了讨好幸而才会对小顾总说不让她去公司,她记得以前去给顾总送文件,顾总还对她笑了。 幸而心情没受影响,继续去逛鞋店。 她比较中意高跟鞋,店员和她在试鞋,顾矜和周沉坐在另外一边的沙发长椅上。 “弟弟,别难过。”顾矜想了想,开口安慰他:“反正你已经不把自己当周家人了,四舍五入,被绿了的那位周小姐也不能算你姐。” 顾矜本来想说:其实你姐早就被绿了,也不是一次两次,你习惯就好,有点心理准备。 不过 * 看到周沉闷不吭声的样子,他还是没说出口。 周沉不知道顾矜是真的不会说话还是故意挑事想挨揍,他问顾矜:“你在泗水街打的架是不是经常话还没说话对方就动手了?” “这你都知道?”顾矜觑他一眼:“看来你在泗水街那段时间没少躲在暗处观战。” 周沉:“你知道为什么东街中街西街四位老大里,为什么人家都是和你打架最多吗?” 顾矜很自信:“男人嘛,都喜欢挑战王者。” “不是,”周沉摇头:“是你嘴太贱。” 顾矜:“……是这样吗?” 周沉冷哼一声,本来想提醒一下他那个便宜姐姐,后来一想,说不定他姐也给顾北戴了不少绿帽子,被顾矜这么一打岔,又把手机塞回裤兜。 幸而买鞋没用多久,试过的都买了下来,五双,款式都不同,见两个男人好像都心不在焉,她也没去别的店了。 刷了卡,几个纸袋还是两个男人分着提:“下次再出来吧。”她有些意犹未尽。 “下次不带你们了,幸洐和秦缙比你俩体力好多了,”幸而一边走出店门一边吐槽,“这才不到两个小时,你们就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最后,她暴击二人:“你们连寄风都不如。” 周沉听着他而姐的抱怨,对顾矜说:“顾老大。” 顾矜:“嗯。”他左耳进右耳出,也不会生气,脸上还是懒散的笑容。 周沉叹了口气:“出来一趟,饭没吃,人瘦了,你弟把我姐绿了,最后咱俩还被而姐骂得连条狗不如。” “又不是第一次挨骂,习惯就好。” “……你心态真好。” 周沉算是服了。 难怪顾矜能追到而姐,脸皮厚度不是常人能比。 幸而什么东西都没提,就是拿了个手机握了张卡,她细白的长腿踩着高跟鞋走得飞快,周沉和顾矜跟不上,周沉趁机跟顾矜疯狂抱怨。 “我而姐虽然人挺好,但是脾气是真的差,不过认识你以后算是收敛了一点,你要是见识过她以前的样子,绝对,被骂连还嘴的心思都不敢有。” 顾矜:“她那辆巴博斯换过车玻璃,驾驶座那块。” 周沉不知道他为什么说这件事:“我而姐砸的?” “嗯,”顾矜想到当时的场景,忍不住轻笑道:“碗口粗的铁棍,哐当就砸在车玻璃上了。” “你想想你的脑瓜子比车玻璃结实多少。” 周沉顿时没声了。 他而姐一如既往的猛。 过了很久,周沉忍不住道:“你到底图我而姐什么?貌美?有钱?虽然我爱我而姐,但是我找女朋友绝对不找这样的。” 他对顾矜说:“就我洐哥那样的大舅子,真的消受不起,今天顾北这事要是搁我而姐身上,你脑袋真的当场就开花了,以我洐哥的作风,你死了他都会把你拉出来鞭尸。” “找这样的女朋友是挺累的。”顾矜这次没有反驳。 周沉心里“哦豁”一声,心想你完了,我要偷偷录 * 音给而姐听。 手还没摸进裤兜,手机边缘都没碰到,就听顾矜继续道:“你下次找女朋友一定要擦亮眼,要是女孩身边有你这样唯恐天下不乱的弟弟,赶紧跑。” 周沉又把手缩了回来,手臂上一串串的纸袋绳子随着他的动作往下滑,他直接蹲下,重新整理纸袋:“说真的,你现在知道为什么以前而姐看不上你了吧?” 顾矜挑眉,“你说。” “你看看你手上和我手上这点东西,你要是在泗水街窝窝囊囊过一辈子,别说鞋子了,连根鞋带都买不起。” 顾矜胳膊有点酸,纸袋子太多了,本来单个不重,但是这么多凑一起就不一样,他也蹲下来,把纸袋子拆下来,腾出手拍了拍周沉的肩膀。 “我有存款,”他怜悯地看着周沉:“还有分红,就算我在泗水街混吃等死十辈子,我的钱都花不完。” “不像你,堂堂周家小少爷,身无分文不说,连股份分红都没有,去做街头混混也没混出个名堂,最后还要靠和我们打牌才能有点积蓄。” 第75章 攻陷 唯有温柔不可攻陷 周沉听完心情更不好了。 顾矜他家老爷子就算不喜欢他, 该给的分红还是少不了他的,只有他孤苦伶仃的,连打个牌都得先找而姐借钱做本金。 幸而在前面走了几分钟, 见两个男人都没跟上来, 她又折返回来,远看是两个人惺惺相惜, 近听则是互相戳痛处。 “还吃晚饭吗?”幸而问。 “吃。”顾矜已经饱了, 鸡排他吃了半块, 可乐喝了一杯,吃了个鸡腿,其它的都进了周沉的嘴里。 但是幸而没吃, 逛这么久,体力消耗肯定很大, 他拎着袋子起身:“外面有个茶楼, 就去那儿吧。” “对,去那儿。”周沉站起来附和顾矜的话:“听说那个茶楼是新开的,上次我看到缙哥发朋友圈在那吃饭, 茶点看起来挺不错。” 其实他是想赶快离开商场,要是又让而姐看到什么衣服饰品, 今晚是别想走了,不知道是不是心里错觉,他透过店面外面的镜子, 看到自己帅气的脸庞,觉得这两个小时瘦了一圈。 幸而狐疑地看了两人一眼,然后“哦”了声:“秦缙的口味你也信吗?” 周沉见风使舵的本领很强:“我不信,要不咱们回幸家老宅吃吧。” 说起茶点,哪里能比得过幸家老宅那些厨子, “而姐,你饿吗?饿就先在外面吃。” 幸而看到他们手上那些纸袋,有些开心:“不饿,回去吧。” 今天又是满载而归。 两辆车一前一后回了幸家老宅。 幸则跟丢了周沉,只能倒车回来,时不时来大门口转一圈。 晚上十点,幸则蹲到了幸而。 他从石狮后面走出来,整理了下衣服上面的褶皱,大摇大摆昂首挺胸往幸而那边走:“幸……”话到了嘴边,在幸而冷淡的眼神中憋了回去。 “姐,老族长请你过去一趟。” 他想着自己是为 * 老族长来传信的,在幸而面前,身板也硬了几分:“别磨磨蹭蹭,赶紧过去,别让他老人家等你。” 周沉一把揽过他的肩膀,打开后备箱门:“来,这件事不急,他愿意等就让他等着,你先帮我们把这些东西提进去。” 幸则看着满满当当的后备箱,他蹙眉:“你们去打劫了?” “小孩子怎么说话呢,”周沉用力拍他肩膀,幸则身体失衡,踉跄了下差点没站稳,面对他不善的目光,周沉完全不放在心上:“都是花了钱的,提吧,不然就让你们老族长慢慢等。” 周沉在顾矜面前总是讨不到好处,俗话说得好,柿子要捡软的捏,周沉觉得幸则长得就挺像个软柿子。 顾矜在和幸而说话,没有看他们这边,幸而在听顾矜说话,脸上笑意很深。 “姐!”幸则见她不理自己,又叫了声:“老族长请你过去。” 幸而终于施舍片刻眼神给他:“让他等着。” “听到了吧,”周沉哼笑:“赶紧搬,我们还没吃饭呢。” 进了幸家,走过抄手游廊,经过花园假山,幸而就提了自己的包,时不时低头看手机,是秦缙的消息—— 秦二狗:秦老三,听说你今天又逛街去了?我正好在拍卖会给你整了套珠宝,等会儿给你送过去。 幸而看了眼屏幕右上角的时间,十点左右,秦缙住在市区,早知道刚才直接去他那儿了。 幸而:明天再送来吧,今天太晚了。 秦二狗:行,我先拍给你看看。 说完,他对着打开的珠宝盒“咔嚓”拍了几张照片发给幸而。 幸而随意看了看:明天上午十点前我要见到它出现在我梳妆台上。 秦二狗:没问题。 秦缙想到今天在宴会上听到的事,他有些糟心,想了半天还是得问下秦老三:“今天我看到姜楠了。” 幸而脚步顿了一下,“他不是被你们打得挺惨吗?这么快就能走路了?” “周沉下的手,看起来伤势重,实际上就是点皮肉伤,而且那小子没打脸,这不,一有机会,姜楠就出来作妖了。” 这么多年兄弟,幸而察觉到秦缙语气不对:“怎么了?” 秦缙迟疑了一下,“而而,我说出来你别生气了,就是今天我在宴会上撞见姜楠在和别人说,他马上要和你订婚了。” “你也知道他这人喜欢到处造你的谣,要不我再给他套个麻袋让他清醒一下?” 幸而突然停住脚步,她转头看向身后提着袋子举步维艰的幸则,眼神逐渐冰封:“幸则,老族长找我有什么事?” 幸则愣了一下,“我也不知道。” 幸而深深看了他一眼:“你是不是又想跪祠堂?” “我真不知道。” “而姐,怎么了?”感觉到幸而语气不对劲,周沉追问:“是不是那老头又想使坏?” 顾矜也看向幸而。 幸而没回答周沉的话,她冷冷看着幸则:“是不是和姜家有关?” 幸则知道她肯定是听到了什么 * 消息,跪祠堂他是真不想,他咬咬牙:“对。” 反而别人也不知道是他说出去的,而且她迟早都会知道:“你最好别去。” 幸则鬼使神差补了这么一句。 幸而倒是有些意外,她通过秦缙的话已经大致猜到是怎么回事,按理说,以她和幸则的关系,幸则不幸灾乐祸就已经很好了,没道理来提醒她。 幸而冷笑一声,对周沉说:“你去把寄风牵来,我在这等你。” 周沉没敢耽搁,一路跑回幸洐的院落,把睡眼惺忪的寄风拍醒:“吃了那么多骨头,用到你的时候到了,别留情,你要对得起这段时间长的这几十斤肉。” 说完,他拉着寄风就跑,寄风察觉到了他的紧张,以为幸而出了什么事,跑得比他还快,周沉拉不住牵引绳,反而被拉的磕了一下。 幸而跟着幸则去了大厅,顾矜和周沉是外人,没有主家的允许,不能随意在幸家走动,幸而走了几分钟周沉才气喘吁吁跑过来:“顾老大,现在怎么办?” 老族长可不是什么好人,幸九爷差点交待在他手里。 顾矜扫了眼地上十几二十个纸袋,他说:“给幸洐发消息,问他在哪。” 周沉赶紧照做,没多久,他哭丧着脸:“洐哥在市区,没回来。” “咱们也不能硬闯,这是大忌。”像幸家这样的千年世家最讲规矩了,要是他们硬闯,那群训练有素的黑衣人肯定会把他们扔出去,动手都不过份。 顾矜深吸口气:“那就只剩一个办法了。” “找幸九爷。” “对对对!找九叔,”周沉这段时间经常在而姐院子里看到幸九爷来串门,他对而姐的维护不比他们少,“可我没有他联系方式。” “去他院子找。”顾矜斩钉截铁。 幸而身手不错,寄风也够凶猛,短时间她吃不了亏,但是老族长那边人手多,周沉觉得他就是趁幸洐不在家,他们又不能插手,想软禁幸而,逼她就范。 刚才真应该拦住而姐,不让她去。 现在后悔也晚了。 大厅里。 老族长坐在首位,姜家老爷子也在。 幸而先打了个招呼:“太爷爷。” 老族长朝她点头,对老管家说:“给大小姐看茶。” “是。”老管家接过佣人端上来的茶盏,等幸而坐下,把茶盏放在她旁边的小几上。 “大小姐,请用茶。” 幸而轻轻颔首,她拉住牵引绳,在掌心绕了几圈,没去动茶盏:“太爷爷找我来有什么事?” 幸则坐在她旁边的椅子上,什么事?你不是心里清楚吗?让你别来非得来。 幸则喝了口清茶,眼神偷瞄不威而怒的老族长,心想你这老头也是够坏,只敢挑幸洐不在家的时候对幸而下手。 虽然他是老族长一脉,但是自从上次幸而让他跪祠堂,老族长没有为他说话,幸则就对他们开始疏远。 就像他母亲庄絮说的,神仙打架,他们看着就好,不得罪谁,虽然他和老族长出自同 * 脉,可是老族长掌权这么多年,他压根没得到过什么好处。 反倒是幸洐,跟随他的人都捞到了不少好处,各个赚得盆满钵满,幸氏财团破产那次不算,股东有很多老族长那脉的,他除了用幸氏财团做诱饵,引出幕后蠢蠢欲动的家族,就是想趁机坑那些股东一把。 反正幸氏财团破产,对他损失不大。 老族长与姜老爷子对视一眼,“今天找你来是为姜少爷的事,上次你把他打成那个样子,人家也没追究,今天姜老爷子上门来就是提亲的。” 幸而自动忽略最后那句:“打成那个样子?什么样子?太爷爷,说话要有证据,姜楠的伤不是我造成的,我为什么要担责?” 这件事确实拿不出证据,但是明眼人都知道,敢在幸家对客人动手,除了这位无法无天的大小姐,没有别人。 但是猜测归猜测,证据归证据。 老族长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不动声色看了眼她腿边的狗,通身雪白的雪獒目光凶悍,它现在是站着,已经到了坐在椅子上的幸而肩膀那儿,如果扑起来,可能也差不多到成年人的肩膀处。 他看了眼事不关己一直喝茶的幸则,在想是不是这个傻货给幸而透了消息,让她有了防备。 老族长整理思绪,幸而态度再强硬也不过是一个小辈,在幸家翻不了天:“不管怎么说,姜家今天是过来提亲的,作为你的长辈,我同意这门婚事。” 幸而绝对不能嫁给势力强大的家族,这样只会给幸洐增添助力,像姜家这样的小门小户,别说给幸洐助力,不暗中拖后腿就很好了,老族长选中姜家也有原因,姜家和幸洐有仇。 “唰”地一声,幸而突然起身,她勾唇笑了:“太爷爷,我叫您一声太爷爷,您还真把自己当长辈了?您这么喜欢给人做媒,不如先解决你那些嫁不出的孙女娶不到老婆的败家孙儿的终身大事,长辈?” 她满眼都是嘲讽:“我这一脉,最大的就是我哥,幸洐还没死呢,轮得到您来张这个嘴?” “幸而,你怎么和老族长说话的?!”暴喝这人是幸则的叔叔,没什么本事,脾气倒是挺大,“快给你太爷爷道歉。” 幸而歪头:“凭什么?” 如果今天老族长来硬的,她不介意撕破脸皮,三脉的关系本来就是水火不容,老族长这一脉掌权太久了,积攒了不少资本,幸洐和幸九爷单独和他对抗还是处于下风。 老族长就是凭借这点,暗中打压幸洐,又派人追杀幸九爷。 幸九爷这条疯狗能捡回一条狗命真的算他命大,这几年东躲西藏过得是什么生活可想而知,所以刚回来幸九爷就巴不得他赶紧死。 “凭什么?”一直没说话的姜老爷子突然开口说话:“凭他是你们幸家的族长,凭他是你们幸家的掌权人!” “有你什么事?”幸而这人你要她尊老爱幼,完全不可能, * 别以为你年纪大就可以倚老卖老,你年纪大她照样打,还更好下手:“姜老爷子,你一口一个你们幸家,还算是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 “幸家的事什么时候轮得到外人多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不姓姜,改当幸家的走狗了。”她语气刻薄,看姜老爷子的眼神完全是看闲杂人等的样子。 坐在她旁边的幸则心里给她翘起大拇指,厉害,你是真的厉害。 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和老族长说话,相信姜老爷子也是第一次这样被人指着鼻子骂。 幸则偷偷打开手机录音,把手机揣裤兜里,脸上的笑意有些掩盖不住,老管家见状干咳两声提醒他。 “三少爷。”您再不收收您脸上这看戏的表情,又要跪祠堂了。 “你……你……”姜老爷子是看在姜楠喜欢幸而,而且幸家确实是个高枝的份上才腆着老脸来和老族长商量的,提亲是假的,老族长瞎编的,还没谈到那一步。 但是幸而这态度让他很恼火,他拐杖在青砖地面上重重一顿:“今天我算是见识到了,千年世家的大小姐就这点教养。” 幸而回怼:“刚刚才说了你不配管我们幸家的事,现在又来评论我的教养?姜老爷子,你这小门小户的破落户也敢把主意打到我头上,我说你祖祖辈辈都没教养也没说错吧?” 幸则已经看到姜老爷子有些摇摇欲坠,好像下一刻就要两眼一翻白晕过去,幸而始终站在原地没动:“我可没动手打你,你孙子从假山上摔下来讹到我身上,现在你又想使这招?” “不要脸三个字是你们姜家的祖训还是传家宝?” 老族长沉默了好一阵,见姜老爷子真有晕阙过去的趋势,他皱眉:“好了。” 幸而冷眼看他。 老族长原本就知道这事肯定成不了,本来就是想扣住幸而,让幸洐妥协一些事情,比如说让他对付幸九爷。 但是幸而态度过于强硬,他怕幸九爷还没死,自己先被她气死。 幸而见没人出声,又坐了下来,喝口茶润润嗓子,然后对老管家说:“昀叔,我还没吃晚饭,你让厨房给我弄点茶点过来。” 老管家看了眼喜怒不形于色的老族长一眼,见他没出声反对,他弯腰:“是,大小姐。” 大厅的气氛陷入凝滞,老族长不说话,姜老爷子被气得满脸通红,幸则隔了这么远都能听到他喘不上气的呼吸声,只有幸而,没心没肺,糕点吃了两三碟。 “老族长,您要是没有别的事我就先走了,您很闲,我可有事。”幸而吃完茶点,用老管家递过来的绢布擦手,剩下两块给了寄风。 既然要撕破脸皮,幸而连太爷爷三个字都懒得喊了,用她的话来说就是:“你也配?” 吃完了东西,老族长还是没做声,幸而也懒得在这耗着,要是姜老爷子一口气没上来指不定还得怪她,她片刻都不想再留。 幸而刚准备要走,就听 * 老族长沉稳道:“拦住大小姐。” 从屏风后陆续进来的黑衣人把幸而围了起来,幸而眯着眼睛,看向坐在首位的老族长:“您这是什么意思?” “你哥哥不在家,作为一族之长,我有权利代管你,把大小姐锁去祠堂,派人守着,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准开门。” 黑衣人一拥而上要擒住幸而,大小姐功夫好他们也清楚,所以要靠人数压制,幸而没想到老族长这么无耻,她解开寄风的牵引绳,寄风怒吼一声,朝着首当其冲的黑衣人就是一阵扑咬。 寄风战斗力很强,它体重有两三百斤,牙齿尖利泛着寒光,只要它扑上去就是压倒一片,幸而也没闲着,她解决完两个黑衣人,对寄风喝道:“去把老族长擒下,回去给你吃最新鲜的牛骨。” 老族长身边的老管家看到雪白的一大团扑了过来,腿脚下意识想挪开,但是他不能放任老族长被寄风所伤,他红着眼对躺在地上哀嚎的黑衣人怒斥道:“都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拦住它!!!” 幸则早就躲到了柱子后面,大门被老族长的人堵住,他就算想跑也跑不了。 第76章 攻陷 唯有温柔不可攻陷 大厅内一片混乱, 老族长被老管家和黑衣人护在身后,姜老爷子没人管他,靠在椅子上喘着粗气。 黑衣人太多, 幸而落入下风。 “得罪了, 大小姐。”黑衣人手下动作更狠。 幸而虽然武力值高,但是被这么多人围攻, 她已经分身乏术。 寄风本来想拿下老族长, 它撕咬了几个黑衣人, 黑衣人护在老族长前面,手里拿着长棍,寄风凶狠的目光让他们觉得它想把他们撕碎。 寄风看到幸而被人围攻就要被拿下, 它放弃与黑衣人对峙,跑回幸而身边, 一个俯冲把他们压倒一片。 这个闹剧惊动了幸家已经睡着了的旁支族人, 幸洐这一脉的听说幸而被老族长诓骗到大厅,连忙穿衣起床结队跑了过来。 幸九爷边走边听周沉说话,他脚步生风:“你们为什么不跟着她?我大侄子不在家, 那老不死的好不容易逮着机会,他不会轻易罢休的。” 周沉现在肠子都悔青了, 都怪幸则那傻逼过来传信,他真应该拦住而姐或者跟着去,现在他和顾矜只能跟在幸九爷身后, 不然进不了大厅的门。 外人没有邀约或者族人陪同进入大厅算是擅闯,黑衣人动起手来不是吃素的,这种事都是幸家内部解决。 顾矜脸上也是能掉冰碴子下来,幸家太大了,从幸九爷的院子走到大厅要差不多二十分钟。 幸九爷不受老族长喜欢, 再加上他私生子的名号,从来了幸家就被发配到偏远一些的院落。 大厅里闹剧还在上演,幸则躲在柱子后面,他几个叔伯有些躲在桌子底下有些蹲在门后,他真后悔没有把这一幕拍下来,所谓的家风严谨千年世家,不过是笑话一场。 在大厅里围 * 堵幸而的有二三十来个黑衣人,寄风干倒一半,外面还陆陆续续有人进来。 幸而仰头看了眼坐在首位的老族长,他拄着拐杖,端坐在上位,冷冷看着这边。 目光与他对视,幸而脸上逐渐扯出了一个轻蔑的笑容。 等幸洐回来,她一定要让他想办法搞死这老东西,她现在算是知道为什么九叔对她恨之入骨。 老族长已经被她拉到黑名单第一位,幸而躲避黑衣人的攻击,撞到身后的柱子上,她侧头,正好对上幸则惊恐的眼神。 幸而差点伸手把这颗突然出现的脑袋打爆。 看到是这个傻逼玩意儿,挥起的手停在半空中,她弯腰侧身,抬腿给了迎面而来的黑衣人一脚。 大厅门被关上,老族长和姜老爷子坐在首位看着厅内动静,老族长无动于衷,姜老爷子心里对幸而又惊又怕。 她哥哥虽然为人阴险,但是也不会当面动手,她倒好,嘴上痛快也逞了,现在还敢当着幸老族长的面打架。 也不怪她敢,就刚才她对幸老族长说的话,姜老爷子换位思考,如果姜玉对他是这种语气,他真的会当场气死。 现在基本被黑衣人控制住场面,老族长觉得自己胜券在握,幸而再怎么殊死顽抗也是徒劳,他干脆闭目养神。 他如今年纪大了,不比当年,经不起折腾。 幸而之前说的话确实让他气血翻涌,但有这么多人在场,他不能表露出来,要是年轻的时候早就摔了茶盏。 姜老爷子佩服他的养气功夫,幸老族长闭着眼睛,心里在想怎么利用幸而,从幸洐那儿得到最大的好处。 大厅外。 “让开。”周沉上去就要扒拉开守在门口的黑衣人:“我而姐要是出了事,你们都得完。”里面打斗声太大了,他们还没到这儿就能听见。 “周少爷,外人不得擅闯幸家的地盘,您此刻应该待在大小姐的院子里。”黑衣人机械答道。 周沉被激怒,冲上去就要动手,幸九爷不想废话:“让开。”他眸光阴鸷如同蛇蝎。 幸九爷虽然脸上习惯性的挂着笑,但是一双眼睛过于阴冷,看着你的时候就好像被毒蛇盯上。 黑衣人知道他的厉害,但是他们只听家族掌权人的话,挡在门前不动。 “九爷,老族长和大小姐有要事相商,任何人不得入内,您请回吧。” 幸九爷手腕动了动,缠在手腕上的黑色软鞭落在掌心,他还没来及的抽人,顾矜已经把人踹开。 地上躺了两个黑衣人,顾矜把身上的外套丢在一边,扭了扭手腕,大步朝里面而去。 “还愣着干嘛?不去救你而姐?”幸九爷瞥了眼周沉。 周沉没怎么见过顾矜打架,在泗水街只听过他经常和林句打架,但是周沉没有观战过,而且还经常看到他脸上挂彩。 本来以为泗水街的混混头子也就那样,现在看到顾矜不到两秒就解决了守卫,他咽了口唾沫。 他突然知道自己为什 * 么连混混头子都当不好了。 他是虚张声势,顾矜是真拳实脚。 “快点。”幸九爷也阔步走了过去。 被幸九爷一喊,周沉如梦初醒,赶紧跟了进去。 “老族长!”幸则一个叔叔看到幸九爷的身影,还有他手里的鞭子,瞳孔骤然收缩:“阿九来了。” 幸九爷在幸家的恐怖程度在幸洐之上,幸洐还有底线,他完全不讲道德,碰到这种人他们一般都是避而远之。 “慌什么?”老族长睁开眼睛,“幸而对我口出恶言,还想出手伤人,有你们和姜老爷子作证,他来了又怎么样?左右不过是一个帮凶,多一个人跪祠堂罢了。” 现在拿住幸而已经不可能,有幸九爷插手,其他人也不会袖手旁观,幸洐肯定也在赶回来的途中,幸九爷在,他们软禁不了幸而。 想到这,老族长冷哼:“一帮废物。” 不知道是说这么多黑衣人都奈何不了一个幸而还是说门外的守卫,拦个人都拦不住。 看到迎头而来的木棍,幸而本来以为这次栽了,突然,腰间被缠了根软鞭,幸九爷微微用力,她就被拉到身边。 顾矜进入战局,幸九爷好久没动手了也觉得手痒,他对幸而说:“乖,歇会儿,九叔给你出头。” 幸而随意点了点头,她看着顾矜和幸九爷冲入黑衣人群中,她有些头晕目眩,站不住。 后背和腰侧被打了几棍,这么多人,躲得过这个就撞上那个,受伤是不可避免的,现在她脑子已经麻木了。 看她脚步有些踉跄,后面跟上来的周沉赶紧把她扶到椅子上坐下,他看幸而状态不好,焦急道:“而姐?你不是哪受伤了?我去找医生!” 幸而一把拉住他的手:“轻伤,给幸洐打电话了吗?” 周沉点头:“洐哥快到了,而姐,你先喝口茶。”他端过小几上的茶盏,直接喂到幸而嘴边。 她垂眸,就着茶盏边缘喝了两口,然后摇头:“你去帮他们,不用管我。”寄风也到了她的腿边,雪白的毛发上沾了血,尖牙上也有血迹。 它蹲在幸而腿边,目光森冷幽寒,扫视周围的人,只要有人想靠近幸而,它会毫不犹豫把他撕碎。 周沉之前以为寄风就是条好吃懒做的狗,已经没了雪獒的技能,平时经常撒娇卖萌混吃混喝,他也是头一回看到寄风这么生猛。 一条雪獒能斗败五六条成年的饿狼,他算是信了,看了眼战局,他对幸而说:“快结束了,而姐,我就不上去凑数了。” 幸而一看,可不是嘛,顾矜和幸九爷各自为战,脚下都倒了一片,顾矜赤手空拳,拳拳到肉,还经常伸脚踹。 幸九爷的软鞭更狠,一抽就是一条血痕,现在是夏天,穿的衣服都很轻薄。 幸九爷这边的黑衣人大多衣衫偻烂,伤口往下滴着血,黑色衣服颜色被血浸的暗沉。 “够了!”眼见战局已定,老族长知道今天奈何不了他们,本来 * 想着能让幸九爷受点皮外伤他也舒心些,结果反而是他手下的黑衣人折损大半。 “阿九,收手吧,当着客人的面舞刀弄枪,成何体统?!”拐杖在青砖地面敲了两下,老族长拿出威严。 幸九爷置若罔闻,这群黑衣人是幸老族长的走狗,现在不收拾,以后明面上也难得有这个机会。 在幸家大厅动手,他也是第一次。 幸九爷大呼一声:“畅快,”他看了眼不远处的顾矜,男人白衬衫干净,没有半点褶皱,只有西裤因为踹人有了两道折痕。 他爽朗笑道:“不管我大侄子认不认,你这个堂侄女婿,今天我认了!” 好久没这么酣畅淋漓的打过架,这两年他东躲西藏,都是躲在暗处,现在难得有理由教训幸老族长的手下,他一鞭子卷走身前黑衣人的木棍,鞭子勾着木棍迎着他们的面门扫过。 借这个机会,幸九爷快步走到老族长面上,他居高临下,眼神阴寒:“你在命令我?” “阿九,你要做什么?”幸则的堂叔想上去把他拉开,又不敢,幸九爷和老族长距离不到二十公分,他用眼神示意老管家。 老管家接收到他的眼神,心想您真不是个东西,平常有事上蹿下跳最欢了,现在只敢动动嘴皮子。 老管家硬着头皮上去,挤出笑容道:“九爷,老族长年纪大了,您先把鞭子收起来,别吓到他老人家。” 幸九爷偏头看他,“有你说话的份?” 只一眼,老管家遍体生寒,“……九爷。”他视线偷偷转向不动如山的老族长。 顾矜嗤笑,清冷的声线响起:“做了这么多缺德事都不怕,现在怕堂孙的鞭子?” 解决完最后一个黑衣人,他慢条斯理卷着衣袖,往幸而那边走。 男人俯身,投下阴影。 “大小姐。” 见幸而眉心紧蹙,他眼底有暗涌淌过,克制住自己还想打人的冲动。 顾矜伸手抚上女人煞白的小脸,眸底带着怜惜。 “疼不疼?” 第77章 攻陷 唯有温柔不可攻陷 幸而本来还没觉得疼, 现在被顾矜这么一哄,她倒吸一口凉气,小脸皱成一团:“疼。” 周沉本来还担心她伤势重不重, 现在这一幕差点让他笑出声, 如果不是场合不对,他真想调侃她几句。 你不心疼她, 她还能忍着觉得不算什么, 稍微心疼一下就觉得受了天大的委屈。 顾矜将她抱起, 往外面走:“我们回去。” 寄风在前面开道,幸九爷收起软鞭,站在老族长旁边, 见幸而要走,老族长没出声, 其他人也噤若寒蝉, 大厅里陷入寂静。 门口的守卫看到顾矜打横抱着他们家大小姐,不知道该不该拦,往门里看了眼, 老族长在闭目养神,视线与老管家对上, 老管家轻轻摇头。 黑衣人让出一条道,顾矜顺利抱着幸而走出大厅,往抄手游廊去了, 周沉看了眼把玩黑色软鞭的幸九爷,也明悟他们为什么都不出声。 过了几 * 分钟,幸九爷往下侧的椅子上大大喇喇一坐,周沉十分有眼力劲地端了盏茶给他。 “九叔,您喝茶。” 幸九爷脸上笑容邪肆, 他接过茶盏,“堂爷爷,”老族长许久没听过他这样称呼了,眉心一跳,然后就听他说:“幸家好歹是千年的世家,怎么在您手下愈发像个市井无赖,连这种诓骗软禁的把戏都弄出来了?” 幸老族长看了他一眼,没说话,旁边的姜老爷子心有余悸,他哪见过这种打打杀杀的阵仗,这是真动手,幸九爷那根沾了血的软鞭让他头皮发麻。 他靠着椅背,慢慢喘气,幸九爷端着茶盏慢慢吹气,他穿了件暗紫色短袖,左手手腕上缠着染血的软鞭。 触目惊心。 他缓了口气,今天听到的事太多了,寻常豪门有点什么龌龊事都会捂着,像幸家这种千年世家更是要脸面,他今天听了这么多,现在想起来后怕不已。 “老族长……”姜老爷子声音微弱,他想和幸老族长说提亲的事就算了,他还想多活几年。 幸老族长浑浊的双目没有波澜,如一潭死水,“姜家主出了这扇门就把刚才发生的事烂在心里,如果让我在外面听到任何有关幸家的风声,后果自负。” “……好。”姜老爷子到了嘴边的话没说出口,幸老族长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是他身上的威压让姜老爷子有些喘不过气来,他今天算是明白豪门和世家的差距在哪,底蕴。 幸老族长以前行事没有这般激进,可能是上次寿辰被幸九爷刺激到,也可能是觉得自己年纪大了支撑不了多久想给子孙后代铺路。 他这脉没几个成器的,他的儿孙都挑不起大梁,幸九爷和幸洐太耀眼了,就连他这脉都有不少人想暗中倒戈。 比如说幸则。 幸三爷是幸老族长的堂侄孙,幸老族长辈分很高,在幸家,不讲年龄,长幼有序,都是按辈分来讲规矩。 幸三爷那边虽然没什么动静,但是老族长听说幸则最近和幸而接触很密切。 想到这,幸老族长有些郁结,如果不是子孙不作为,他们这脉的旁支哪至于去投靠幸九爷和幸洐。 说到底,还是儿孙不争气。 他心里叹了口气,自己已经八十了,再撑还能撑多久,本以为会永远消失的幸九爷也重回幸家,他也想坐山观虎斗,可幸九爷最恨的人就是他。 经过今天这么一遭,幸洐肯定也会撕破脸皮。 心里暗骂自己“老糊涂”,可做了就是做了,幸九爷和幸洐要斗,他就和他们好好斗一斗,这把老骨头在入土之前总要为子孙后代做点事。 掌权人的位置代表话语权,以及资源倾斜,如果在他这一代失去了幸家掌权人的位置,他的后辈恐是再难有出头之日了。 幸九爷和幸洐在他的打压之下还能成长到如今的地步,以他们的手段,不管以后谁掌权,他这一脉都不会好过。 目光落在悠闲 * 喝茶的幸九爷身上,老族长心里暗下决定,再搏一把。 姜老爷子还没走,老族长没发话,别人把他当成空气,他也是第一次受到这种待遇,心里也很憋屈。 在幸老族长眼里,姜老爷子不过是一个小角色,姜家他随手就可以碾死,“把姜家主请出去。” 他下了逐客令。 姜老爷子腿软走不动,在老管家的示意下,两个黑衣人分左右搀着他,很快这里就只剩幸家人。 匆匆赶来的的幸家三脉以及各自旁支的人看到姜老爷子脸色惨白被送走,有多嘴的人说:“上次就是幸而把姜家少爷打了,现在老的来告状维权,也被揍了?” “你少在这里血口喷人,”幸洐这一脉的人冷冷看着说话的人:“你有证据吗?上次人是从假山上摔下来的,什么都往我们而而身上扣帽子,这次是老族长让她过来的,她还能当场打人?” “再说了,老族长趁阿洐不在,把而而叫过来还不知道有什么阴谋,与其在这占口头便宜,不如想想,要是而而出了事,阿洐回来怎么收拾你们。” 幸氏财团是破产了,可幸洐身后涉及的产业十分庞大,在场的人都有自己的公司,谁能保证自己能不沾上幸洐那层关系。 顾矜抱着幸而回院子是另外一边,他们是从幸九爷那边过来的,两方人没碰到,幸洐这脉的人很焦急,生怕她真的出事了没法跟幸洐交待。 他们旗下的公司也多靠幸洐帮扶,都是同一脉的人,幸洐也从来没亏过他们。 要是被他知道这么多人还护不了一个幸而,不用他多说,自己都会羞愧。 幸洐是没在幸家,可他们也不是死的。 老族长那边的人偏偏就把他们当死的。 他们心中也有怒气,老族长那一脉看不起他们也不是一两辈人的事了,两百年来都是老族长他们那脉掌权,他们这脉也不是只出过幸洐一个惊艳的人物,只是其他的都被他那脉人使了手段,还没成长起来就夭折了。 幸九爷那一脉情况也差不多,虽然他是私生子,名头不好听,但是能力在那里,他一脉也全力支持他。 不过幸九爷掌权的可能性比幸洐小太多了,不谈个人能力,单论身世,虽然幸洐母族不强,但他是正儿八经的长子嫡孙,比起幸九爷这个私生子,孰强孰弱一看便知。 他们各怀心思往大厅赶,大厅里乌泱泱站了大片人。 好在幸家人虽然私底下不和睦,但是基本的规矩还是有,就算对老族长再不满,如今是他掌权,辈分也在那儿,还是老老实实问了好,按照辈分落座。 “九叔。”小辈们和幸九爷打招呼,幸九爷微微点头示意。 幸则的父亲幸三爷也来了,他看到幸九爷脸上邪气的笑容,下意识觉得不舒服。 这个堂弟从来没让他觉得顺眼过。 虽然是堂弟,但是他的年纪比起幸则也大不了多少,再加上他是个私生子 * ,幸三爷又是幸老族长这一脉的,自然不会和他有什么交集。 三脉主要的人物基本都到齐了,旁支的也来个几个,庄絮早就把躲在柱子后面的儿子揪了出来:“去你父亲后面站着,像什么话。” 幸则老老实实走到幸三爷身后,幸三爷回头看了眼他的怂样,摇了摇头没说什么,眼底的失望不言而喻。 幸则觉得脸上更是燥热,可是刚才他几个堂叔还钻了桌子底下,平日里他们可是威风的很,想到这,幸则心里平衡了些,安慰自己,不是自己不行,是幸而太厉害,她养的那条狗逮谁咬谁,就跟九叔一样。 现在大厅内,谁也没说话,辈分高的坐着,辈分低的站长辈身后,老族长坐在首位,幸九爷坐在右侧最前面,他对面空了个位置,没人敢坐。 是给幸洐留的。 幸而在大厅动手的事由老管家全程叙述过程,下面坐着的人鸦雀无声,讲到幸九爷和顾家少爷闯进来的时候,周沉沉不住气了。 “我们不进来,看着你们欺负而姐?救人算闯吗?”他梗着脖子,明显不服气。 本来以为大厅里没有外人,老管家这才想起,周家这位少爷也跟着进来了,还一直给幸九爷献殷勤,因为他们不敢看幸九爷,所以才忽视了他。 幸老族长这边这人不爽:“我们幸家的事从来没有外人插嘴的份,把这位周少爷给我请出去。” “九叔。”见几个黑衣人就要过来,周沉连忙抱大腿:“他们这是蔑视您!”还不忘煽风点火。 幸九爷性格差,压根激不得,他解下手腕上的软鞭,重重往小几上一拍,“我看谁敢。” “九爷。”黑衣人有些为难。 “阿沉是而而的朋友,也是我的客人,刚才的事他也在场,你急着把他赶走,是觉得自己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怕人家说出来?”幸九爷只给了个余光给要把周沉赶出去的人。 幸洐那一脉的人自然知道周沉这段时间都住在幸而的院落里,对幸九爷的话表示赞同:“幸家行事从来不会躲躲藏藏。” 幸九爷对此只是嗤笑了声。 说得什么冠冕堂皇的屁话。 第78章 攻陷 唯有温柔不可攻陷 幸九爷笑声里嘲弄的意味过于明显, 他脸上明晃晃写着“狗屁”两个大字。 幸家行事从来不会躲躲藏藏? 幸家行事什么时候光明正大过?! 上不了台面的事太多了。 真有嘴上说得那么磊落,他也不至于在外东躲西藏好几年,幸家也不会有那多人莫名其妙发生意外。 像他堂侄女儿, 幸而的父母, 说是意外去世,刹车失灵在盘山公路冲下悬崖, 当时车子是从幸家老宅开回去的, 其中的弯弯绕绕明眼人都能看明白。 幸洐肯定也知道, 这些年他一直在暗中调查,只是其中涉及的东西太多,说到底还是为了掌权, 幸而的父亲是长子,是幸则父亲幸三爷的堂兄。 老族长要是退了, * 他顺理成章能掌权, 可惜发生了那样的事情。 幸家的水太深了,幸洐也只能慢慢查,当年那事做的太隐蔽, 看起来真的就是意外。 大厅的人都没说话,老族长也阖眸养神, 幸九爷将软鞭在指尖绕来绕去好几圈,其他人也保持安静,等着幸洐过来。 幸洐收到周沉的消息, 直接驱车回老宅,知道幸而没事了,他松了口气,没来大厅,直接回了院落。 幸而的房间里, 幸家的医生正在给幸而上药,是个女医生,她看着幸而腰背上的青紫,擦药的动作放缓了些。 “大小姐,这伤需要静养,您这段时间都尽量不要剧烈运动,”说到这,医生下意识看了眼守在旁边寸步不离的顾矜,她收回目光,清了清嗓子:“还有您需要忌口,不能吃辛辣的食物,要以清淡为主,我会告诉厨房,让他们给您出新的食谱。” 幸而趴在床上,脸闷在枕头里,翁声道:“不用,我不在这住了,幸洐回了来没有?” “大少爷应该在回程路上,”女医生劝道:“您现在这样不适合走动。” 她腿上也挨了几下,顾矜看着心里都窝火,幸而不想继续待在这里,谁知道下次幸洐不在老族长又使什么把戏。 “我不走,坐车。” 女医生只是在幸家工作,劝不动也不能多说,她也清楚这位大小姐的脾气:“您还是要多注意些,这几天不能洗澡,只能用温水擦擦。” 她从医药箱拿出两瓶药膏:“这是缓解疼痛的,先放这备着,明天我再来给您换药。” 幸而随意点点头,女医生又和顾矜说了一些注意事项才提着医药箱走。 等女医生离开后,顾矜在床边坐下,看到她背后的棍伤,他不忍心看,动作轻柔把她掀起的睡衣放下来。 “大小姐。”顾矜低头,俯身在她耳边轻声问,“饿不饿,我去给你做点吃的?” 这里有厨房,冰箱里每天都会换上新的食材。 幸而还没回答,幸洐就进来了,他大步走到幸而床前,看到趴在那蔫了吧唧的妹妹,心中绞痛。 “而而,哥哥来了。” 幸而侧头看到幸洐脸上带着心疼,她手指拽住他衣角, “哥,”她语气里没什么情绪:“你差点就见不到我了。” 幸洐眼里内疚之情满的快溢了出来,他蹲在床边,握住幸而的手:“不会再有下次。” 这是承诺,也是决心。 有些事不能再拖,该收网了。 哄了幸而几句,她今天很累,很快就睡着,幸洐起身,拉过一边的缎被给她盖上,对顾矜说:“你跟我出来一下。” 顾矜点头,跟在他旁边去了外面客厅,出去时还把房门关好。 幸洐看着他的举动,眼底没什么情绪,他直截了当:“我跟你联手。” 是上次顾矜说要和他联手对付顾家,他当时没有立刻答应,是觉得顾矜没有这个实力,他也不喜欢弱者。 这几天,秦淮查到盛世集团和徐家 * 大少爷徐年关联很深,而徐年和顾矜又是多年挚友,盛世集团背后有顾矜的影子。 如果顾矜只是顾家大少爷,他是不可能和盛世集团扯上关系,可他还有个身份,容家继承人。 他在顾家有分红有股份,在容家也有,容瑟给他留了很大一笔资金,容家也是顶级的豪门世家,这么来说的话,盛世集团幕后那位神秘的老板极有可能是顾矜。 顾矜知道幸洐可能是查到了什么,有幸而这层关系在,和幸洐联手是最好的打算,“好。” “照顾好而而。”幸洐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又风尘仆仆去了大厅。 “大少爷。”门口的黑衣人恭敬行礼,对他进大厅的动作,他们没有任何阻拦。 听到声音,看到熟悉的身影,幸洐那脉的人纷纷站了起来:“阿洐。” 幸洐点头,在幸九爷对面落座。 “人都齐了,”幸九爷“啧”了声:“堂爷爷,您就别装死了,今天这事总得有个说法。” 幸洐和幸九爷目光对视,他知道是幸九爷及时赶过来,对这位九叔,他微微颔首。 欠了个人情,以后得找机会还回去。 老族长睁开眼,浑浊的眸底闪过精光。 他缓缓开口道:“今天这事的前因后果阿昀也和你们说了,姜家主过来为他孙子提亲,幸而顶撞长辈,犯了家规,还在客人面前大打出手,我让人带她去跪祠堂,这就是说法。” 幸洐脸上笑意极浅,他反问道:“跪祠堂?她身上的伤哪来的?” 老族长神色不变,他旁边的老管家回答:“大少爷,大小姐不愿意去跪祠堂,和护卫们动起手来……” 幸洐直接打断他:“昀叔,而而是幸家的大小姐,按照家规,以下犯上,已经是大不敬。” “这件事,我要个满意的结果。”他修长的手指在小几上轻叩。 “笃笃笃”的声音敲在众人心里,老族长那一脉的人知道,不管怎么样,老族长都给不出一个满意的答复,幸洐恐怕是要对他们下手了。 今天虽然没摊开来说,但已经算是撕破了脸皮,幸家三脉表面上维持的安稳平和已经不复存在。 大厅里剑拔弩张,幸而那边,顾矜坐在床边上,看着幸而虚弱的侧脸,他伸手把她额前的碎发拨开。 他拨通徐年的电话,说:“开始吧。” 幸家这场闹剧最终是黑衣人背了黑锅,幸则手里有录音,但是他没拿出来。 幸老族长虽然没受到什么损伤,但是他手下折损大半,那些黑衣人都是培养了很多年的,暗中为他做了不少事,追杀幸九爷的人也出自这一批,所以幸九爷当天下手特别狠。 幸而没住在幸家老宅,当天晚上,幸洐就带她回了金枫别苑,除了周沉,顾矜也在金枫别苑住下来。 这一天,周沉起得很早,他先喂了寄风,然后打算牵它出去溜溜食,正好碰上要去公司的顾矜。 “顾老大。” 他走到顾矜车边。 顾矜刚 * 把车开出来,他降下车窗:“怎么了弟弟?” 周沉手肘撑在他车窗边缘,“没,就是感觉你跟入赘了似得。” 顾矜也是厚脸皮:“只要你而姐同意,我没意见,幸总要是愿意认我这个妹夫的话,我也可以心安理得的吃软饭。” “洐哥知道你这人这么无耻吗?”周沉吐槽,他想起来件事:“最近姜家动静很大啊,听说他们那个项目出了问题,家底都差不多掏光了还是堵不上窟窿。” 顾矜知道这是秦家的手笔,宋家也在推波助澜,宋澜现在在宋氏集团话语权很高,隐隐有压过宋策的势头,这两件事背后估计都是幸洐在主导。 顾矜对这位未来大舅哥的行事作风,在这段时间算是有了深入了解,背后捅刀,他最拿手。 周沉又突然说起另外一件怪事:“记得上次我跟你说过的那个盛世集团吗?说起来真的很奇怪,它一个外省企业,来了本市不好好趴着,被这么多家族盯上,还明目张胆和顾周两家叫板,你说他们幕后老板是不是疯了?” 幸而这段时间在家里养伤都快憋疯了,她伤口不怎么疼了,开着车从车库出来,想去市内和秦缙逛街。 见周沉趴在顾矜车窗口时不时点头摇头的,她把车开过去,正好听到最后那句。 她这车声音挺大的,第一次开进泗水街时,俞舟还以为来了辆拖拉机。 周沉听到声音,回头正好看到车内幸而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活像秦缙欠了她几套珠宝似的。 “而姐?你要出去?” 面对两个男人同时投来的目光,幸而勾下鼻梁上架着的墨镜。 “盛世集团疯没疯我不知道,再趴在床上等你送饭,我就要疯了。” 周沉没忍住笑出声。 顾矜也知道,以大小姐这好动的性子,能在床上躺着养伤这么久已经是算是很给面子了。 幸洐最近盯得紧,伤口没好不让她出去乱走,幸而在家活动范围不大,疾风还能出来遛遛弯,她不是趴在床上就是趴在沙发,背后的伤口结痂了,很痒,她又忍不住想伸手抓。 反正在家待着实在是不行了。 周沉问她:“你要出去,洐哥知道吗?” “我管他知不知道,”幸而重新把墨镜推上去,冷冷看着前面的路:“带着寄风上车,阿缙说有个局让我们去。” 第79章 攻陷 唯有温柔不可攻陷 周沉看了看顾矜, 从车窗伸手进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顾老大,我会帮你看着点而姐,不让其他人有入赘的机会。” 顾矜嘴角噙着懒散的笑意, 他漫不经心道:“那我谢谢你啊。” “快点, ”幸而有些不耐烦,催促道:“天天面对面还这么多话说。” “来了来了。”周沉拉开后车门, 寄风一跃就跳上后座, 周沉站在车门口, 脑袋探进来,问前面的幸而:“要我来开车吗?” “我又没有伤到手,”就是后腰还有点隐隐作痛, “把后面那个靠枕 * 给我。” 周沉到处看了看,从寄风屁股底下抽出靠枕, 关上车门他又坐上副驾驶把靠枕给幸而, 然后系好安全带。 幸而把靠枕垫到腰后,透过墨镜看了眼还没走的路虎车,一脚油门下去, 驶入市区路段。 顾矜跟在后面,两辆车一前一后, 他拨了电话过来,接入车载电话,三人开始聊天。 “大小姐, 要我陪同吗?” “不用,你忙你的。”如果不是周沉在外面,她连周沉都不想带,参加完秦缙的局就去逛街,秦缙陪幸而逛街次数多, 体力耐心都跟得上。 周沉从储物箱翻出薯片,他咬得嘎吱响,吃饱喝足开始挑拨离间:“顾老大,你知道缙哥的局都是干什么吗?” 顾矜跟着前车转弯:“你说。” “喝酒聊天看帅哥玩游戏。”周沉坏笑:“顾老大,你对而姐很放心啊。” 顾矜笑了:“我相信而而。”嘴上虽然这么说,心里却后悔,自己不应该开车出来,坐她的车,从公司回来可以和她一起,失算了。 “大小姐。”顾矜喊她。 “嗯?”幸而咬着周沉递过来的薯片,含糊不清道:“怎么了?” “想和你一起回家。”顾矜声音柔缓。 周沉:“顾老大,舔狗的后果你知道的。”太肉麻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幸而从后视镜看了眼后面的路虎,她加快车速:“那得看你跟不跟得上我了。” 这里到秦缙给的地点不过十分钟,到了路口顾矜就和他们分开,去了顾氏集团。 秦缙今天的局在红袖阁,包厢很大,里面装修也是古雅风格,里面的沙发茶几都是红木家具,大部分眼所能及的都是红木质地的东西,看起来就特别贵。 今天来的人挺多,都是秦缙一些狐朋狗友,平时没事不聚首,提到吃喝玩乐一溜烟就来了。 “大小姐还没来?”有人看了眼腕表。 秦缙掀起眼皮子:“她哪次不是踩点来的,候着吧。” 都是熟人了,说话没那么多顾忌,这群人都不是继承人,在家族里已经被礼法家规逼疯,出来自然是怎么舒服怎么来。 说起来都是世家少爷,现在一个个歪七扭八躺在沙发上,有的腿伸直搭在茶几上,艾可是被小姐妹带来的,她看到这一幕,偷偷在小姐妹耳边说—— “以前在宴会我也看到过他们,不是现在这样啊。” 现在这姿势,怎么说,就像一群中二少年聚会。 反正就是没有一点矜贵公子哥的样。 艾可的小姐妹华欢也是出身世家,这段时间在她爸疯狂砸钱下,艾可去了不少宴会,终于认识一个志趣相投的,她爸对她能交到这样的朋友自然乐见其成。 华欢随意道:“他们表面上衣冠楚楚,那是在长辈面前,有人压着,不敢放肆,这才是他们的真实面目。” 见艾可有些腼腆,华欢拉着她在秦缙对面的沙发上坐下,“阿缙你认识吧?” 艾可抬头看了眼对面和人聊天的 * 秦缙,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呐呐道:“见过几次。” 总共两次,在宋老爷子生日宴会上见过一次,还有就是上次拍卖会。 她对秦缙印象最深的是在拍卖会,他懒懒散散坐在那,每次开口加价不低于千万,最终以二十亿的天价拍下那枚永恒之星。 艾可在她爸爸的熏陶下,对世家子弟也是趋之若鹜,再加上秦缙风姿卓越,出手也阔绰,秦家是他亲哥秦淮掌权,艾可在想假如自己嫁入秦家…… 她不敢深想,她和秦缙差距太大。 美梦还没开始就破碎了。 “艾艾?”华欢见她发愣,递了杯酒给她:“想什么呢?” 艾可看着玻璃杯里加了冰块的蓝色液体,她下意识否认:“没什么。” “哦?”华欢顺着她的视线,有人递了根烟给秦缙。 秦缙接过来,在指尖把玩:“而而要过来了,你们抽两口过过瘾就行了。”说着,他起身把窗户打开,让屋内的烟味顺着窗户爬出去。 手中的烟顺势放在窗台上。 华欢不知道艾可认识幸而,对她解释:“幸家那位大小姐不喜欢闻烟味,有她在的场合,阿缙都不会抽烟。” 听了这话,艾可点头,她轻声说:“秦少爷和幸家大小姐关系是挺好的。”她见到秦缙的两次,他都围在幸而身旁,那枚永恒之星也是给幸而拍的。 想到幸而的容貌和家世,艾可连半点嫉妒之心都生不起来,她太出色了,站在她身边总会自惭形愧,那种天生的傲气和从容是她这辈子都不会拥有的。 艾可神色黯淡,她偷偷抬头想再看秦缙一眼,这个男人的皮相很好,不能得到,多看两眼也不亏。 抱着这种想法,她看了两三眼后,被秦缙捉住,两人视线对上,艾可猝不及防,感觉像是做贼被人抓住了,她脸蛋爆红。 秦缙认出她是那天和幸而打招呼的小女孩,他随和的跟她打招呼:“你是艾家的?” 艾可没想到他会记得自己,脸上燥热还没褪去,心中雀跃升了上来:“是,秦少好。” 秦缙看到她脸上的绯红,又瞥了眼她手里加冰的酒,以为她是太热了:“我开了窗户,过会儿就有风了。” 艾可害羞地轻点小脑袋,秦缙又扭头和朋友聊天。 这里的人华欢都熟,聊了两轮,听到秦缙的话,她问艾可:“艾艾,你热吗?” 艾可手背贴了下自己的脸,为了掩饰某些小心思,她小声说:“是有点。” 华欢:“那你喝点酒吧,”她补充道:“幸家那位大小姐不喜欢开空调。” 艾可:“……”她心里叹了口气。 幸而去停车,周沉先带着寄风进红袖阁,红袖阁本来就是专门招待豪门世家的场所,幸而在这里完全可以刷脸,她身边的寄风也能。 红袖阁的经理看到周沉来了,满脸带笑:“周少爷,好久不见。” 见到寄风,他嘴角笑意更深了:“幸小姐也来了吗?” “在停车, * ”周沉说:“缙哥订了包间,我先过去,而姐上来麻烦你带她过去。” “应该的。” 等周沉走了,经理对旁边的员工说:“通知后厨,做几份酸枣糕和山楂糕。” “欸,好!” 寄风先跑进包厢,在秦缙身上蹭了蹭,秦缙一巴掌把它的大脑袋拍开,嫌弃道:“秦老三怎么喂的你,怎么跟养猪似的。” 他旁边的公子哥也摸了把寄风油光水滑的雪白毛发,笑着附和秦缙:“是挺胖。” “如果洐哥又有要破产的消息传出来,咱们建议而而去开个养猪场。”几个男人说着笑成一团。 周沉从门外进来,看寄风跟个团宠一样被人摸,旁边还有几个美女,他没实现的左拥右抱反而被这条傻狗率先实现。 人不如狗。 他发出这样的感叹。 周沉和众人打招呼,“今天人挺齐。”说着他在秦缙身边坐下。 秦缙问周沉:“而而呢?不会又被他带走了吧?”这个他是指顾矜。 自从顾矜出现,秦缙连给幸而刷卡的机会都少了很多,看到卡里越来越多的余额,他还是挺感激顾矜的。 秦老三就是个吞金兽,无底洞。 他以前就觉得,除了洐哥,没有人能养得起她,消耗太大了,像艾家那样的,幸而去场拍卖会,家底就得掏空。 “在后面。”周沉从桌上拿了块红枣糕,吃到嘴里甜丝丝的,红袖阁的糕点还是很出名,他鼻子动了动,除了闻到红枣的香甜味,还闻到了:“烟味?” 秦缙愣了下,“我不是开窗透气了吗?这么久还没散?”他嗅了嗅,然后赶紧起身拿着沙发上的靠枕疯狂扇风。 房门没关,门外高跟鞋的“哒哒”声越来越近,他直接把周沉只吃了一半的红枣糕全部塞进去,周沉鼓着腮帮子,然后反应过来,拿着抱枕往窗户那边扇风。 看到周沉和秦缙的动作,有人笑骂道:“愣着干嘛?帮忙啊,再晚点要挨收拾了。” 几个男人上蹿下跳群魔乱舞,华欢喝完杯中最后一口酒,她倒数:“三。” “二。” “一。” 高跟鞋的声音在门口停下,华欢欢快地冲向门口,抱住女人纤细的腰身。 “宝贝,想死你了。” 幸而挑起她的下巴,桃花眼水波潋滟:“我也想你啊,”轻笑了下,语气轻佻:“宝贝~” 秦缙他们早就把抱枕扔回沙发上,有人开玩笑:“而而,我们不是你的宝贝了吗?” “听说你有别的狗了噢。” 知情人士周沉:“那条狗姓顾。” 华欢从幸而怀里回头,还没走松开环住她腰身的手:“顾家?” “哪个顾家?” “还能有哪个顾家,和周家联手对付洐哥那个顾家呗。” 接收到来自酒肉朋友们调笑目光的周家人周沉:“……” 秦缙失笑:“没错,就是那个顾家。” 顾北和周家联姻了,只剩下那个神秘的顾家少爷,宋老爷子和幸老族长的生日宴会这群人没几个去了的,都是 * 家族的继承人去,他们没见过顾矜。 华欢不满:“顾家都不是什么好人。”这才多久没见而而,她竟然在外面有狗了,她问幸而:“以后还能一起泡帅哥吗?” 幸而尾音带笑:“能啊,怎么不能。你泡,我看,我看着你泡。” 第80章 攻陷 唯有温柔不可攻陷 幸而来了他们的聚会才算正式开始, 几个男的扎堆玩扑克或者打游戏,华欢黏着幸而。 “而而,你不是不谈恋爱吗?怎么突然和顾家的扯上了。” 幸而看着手上的扑克牌, 大牌挺多, 牌面还算好看,她随意道: “先谈着试试呗。” “姐妹, ”华欢听了这话, 忍不住笑了:“看来你对那位顾少爷没什么感情啊。” 幸而没承认也没否认:“他挺特别的。” 就是和他在一起少了点谈恋爱的感觉和氛围, 很多时候都只是想睡了他。 可能是顾矜长得好看吧,她有些把持不住。 被美□□惑啊。 秦缙在一边说:“顾矜人挺不错的,只可惜生在了顾家。” 周沉吃着红袖阁供应的红枣糕, 一块接一块下肚也不觉得腻。 周沉:“缙哥,话也不能这么说, 虽然他在顾家没什么地位, 可他是容家的宝贝疙瘩,板上钉钉的继承人。” 周沉不知道容家和顾矜的交易,想着顾矜的母亲容瑟是容老爷子唯一的女儿, 再怎么说,这个唯一的外孙也应该是他们放在心尖尖疼爱的吧。 容瑟在世的时候, 容老爷子和容老夫人就把她当掌上明珠,就像幸洐宠幸而那样,完全没有底线。 容瑟当年看中顾庸的容貌, 不顾容老爷子的反对,非要嫁过去,容老爷子拗不过,嘴里说着要跟她断绝父女关系,最后在容瑟出嫁当天给了她容氏集团百分之六十的股份做陪嫁。 这在当年也是轰动豪门圈的大新闻, 豪门圈也有偏爱女儿的家族,但是偏爱到这种地步,完全是匪夷所思。 除了股份,容家还陪嫁了不少现金和豪宅别墅,顾矜在城南那座别墅就是他母亲的嫁妆。 容瑟拿了一部分现金让顾庸开公司,剩下的钱还有豪宅,和容家顾家的股份一起留给了顾矜。 虽然她并不爱这个儿子,但到底是她亲生的。 别人都以为顾矜就算再不怎么不受顾老爷子的喜欢,到底还有容家为他撑腰,至少周沉在知道顾矜账户里他母亲留给他的数目时,有种想入赘容家的冲动。 顾矜虽然没有表姐妹,但是容家有不少旁支。 不愧是老牌的豪门世家,容家是真的有钱! 对顾矜,周沉别提有多羡慕了。 只有幸而知道,顾矜是个爹不疼娘不爱的苦命娃。 秦缙不知道这些事,他点头道:“论躺赢,我只服顾矜。” “人家跑去泗水街好几年,回来每天就去顾氏集团看看报表签签字,顾北再能干又能怎么样,按股份分红,他和周家联姻得到的那些项目,大钱都进了顾矜兜里。” 顾矜在 * 顾氏集团持股百分之四十,每天就快下班了过去坐坐,顾北每天按时上下班,算起来都是给他赚钱。 想到这,秦缙也酸了。 这段时间他天天去公司上班,秦老大在他软磨硬泡说要带幸而逛街买东西才勉强把他的额度提回到五百万。 如果不提幸而,秦缙可能还是那个啃泡面的秦家小少爷。 他有些委屈,人和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这个包厢里,都是一群二世祖,纨绔中的纨绔,没一个是家族继承人,听到顾矜会继承容家,华欢朝幸而挤眉弄眼:“这种门当户对的,机会难得,你可以考虑深入一下你们的关系。” 圈里挺多人都是家族联姻,结婚后各玩各的,互不相涉,加深家族联系,彼此扶持借势,像顾北和周家小姐就是这种。 华欢觉得自己也差不多会这样,她已经准备物色人选了,与其被家里塞一个不认识的豪门大少,还不如自己找个顺眼的。 她看了眼周沉,别开眼,又看向秦缙。 秦缙? 她怔住了,看着秦缙脸上贴着的纸条,华欢陷入深思。 论家世,她和秦缙门当户对,论爱好,秦缙喜欢把妹,她喜欢泡仔,做朋友时可以一起嗨,做了夫妻也可以一起出来玩。 艾可不知道好友也对秦缙动了心思,她看到周沉,认出他就是那天在小巷里堵她和席茹的混混头子,他左耳上黑色的耳钉和他这张人畜无害的脸辨识度挺高的。 艾可怕周沉注意到自己,在和幸而打了声招呼后,就缩在最角落的沙发,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秦缙感觉有道火热的目光一直在看自己,他扭头,窗外的风吹动他脸上和下巴贴着的纸条。 都在各玩各的,组队打游戏或者低头聊天,没有人看他。 秦缙有些疑惑,难道是错觉? 不对。 “而而,”他突然用胳膊戳了下旁边的幸而:“我莫名觉得有点危险。”像是被人盯上了。 幸而扔出王炸,“这不,挺危险的嘛。”她又往秦缙脸上贴了张纸条,“你现在还有未卜先知的本事了?” 秦缙一把扯下纸条,咬牙切齿:“秦老三,我跟你一伙的!” 幸而闷笑,“哦,没注意。”只顾着一人独美了,没办法,牌太好。 周沉在和人打游戏,这一群人好久没这么整齐的聚在一起,员工来送餐食茶水饮料的时候,打开门,差点吓一跳。 沙发上坐了三四个人,地上还有几个靠着沙发边边坐在地毯上的,门把扭动,他们的目光全部投过来。 员工暗自咽了咽口水,故作镇定地推着小车走到茶几前面,把茶水饮料酒还有餐食小零食之类的放上去,然后又把空碟子和酒瓶收掉。 “请问还有什么需要吗?” 秦缙看碟子里有幸而爱吃的山楂糕,他摇头:暂时没有,有需要再叫你。” 员工点头:“好。”都是老顾客了,秦缙这帮人不难伺候,虽然是纨绔,但是 * 比某些豪门少爷脾气好些。 接过秦缙递来的山楂糕,幸而有些嫌弃:“你没洗手。” 秦缙看她往嘴里送,反问道:“你不也没洗手?” 幸而:“我又不嫌弃我自己。” 秦缙无言以对。 员工推着小车往走廊通道走,看到前面隽秀的背影,像是徐家大少爷,恰逢这时徐年侧头和他身边散漫的男人说话,看清面容后,员工肯定那人确实是徐年大少爷。 就是他身边那位有点眼生,没见过。 顾矜刚从顾氏集团出来,就收到徐年的消息,让他来这边,有个聚会,之前收到幸而的定位,也是在这,想也没想他就过来了。 徐年揽着顾矜的肩膀:“哥们儿,你那大舅子是真难缠,已经查到我头上了。” 顾矜毫不意外:“他应该知道我和盛世集团有牵扯。” “你什么时候露出的马脚?不会是和幸家大小姐说了吧?” “没有,”幸而从来不管这些事,他也不会主动说:“以他的本事,查出来不难。” 顾矜有些无奈:“你别忘了,幸洐在本市的关系网。” 简直可以用庞大来形容,当初他为了避免他不在时有人伤害幸而,把人送去泗水街,他远在外省,对本市和泗水街那边的情况依然了如指掌。 说到这,还有件事,有次他在席朗的烧烤摊透过洋楼窗户,看到幸而那边有男人的身影,当时还心情郁闷了很久,后来看到幸洐,对比身形,是他无疑了。 躲过顾周两家还有暗处那些家族的追查,神不知鬼不觉回到本市,幸洐手段可见一斑。 “摊上这样的大舅子,”徐年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好自为之。” 幸洐护妹狂魔的名头在圈内一直是出了名的,听说上次姜家老爷子去幸家提亲,回来吓得不轻,前一阵子姜家抢了秦家的标,让他们风光得意了一阵,就这两天,姜家已经破产了,是真的破产,不是玩手段。 审计公司刚去查完账,姜家就支撑不住了,这个垫底的豪门世家,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姜家只剩老宅,其他的住宅别墅已经开始挂牌拍卖,距离姜家的庆功宴这才过去多久,真是应了那句话,眼见他起高楼,眼见他宴宾客,眼见他楼塌了。 顾矜笑着回他:“你先注意你自己吧,明面上和盛世集团有联系的人是你,盛世集团已经对顾周两家宣战了,你现在可是众矢之的。” 玖拾光整理 “你是不是早就想到会有这么一出?好啊你,拿我当枪使。”话虽这么说,徐年脸上依旧笑意盎然,显然没把这当回事。 顾家又怎么样,周家又怎么样,都是秋后蜢蚱,蹦跶不了几天。 再说了,有什么事,还有顾矜在背后给他撑着,顾老大关键时刻还是靠得住的。 徐年推开包厢们,继送餐的员工后,再一次对上十来双眼睛。 徐年:“……” 顾矜:“……” 屋内众人:“……” 顾矜看到他朝思 * 暮想的人,忍不住乐了。 他眼底盛满笑意,站在门口:“大小姐?” 真够巧的,没听说过徐年和他们中间的谁有交集啊,聚会?真是稀奇。 幸而朝他点头,“来得挺快。” 徐年很少看到好友脸上有这种真切的温柔神色,顾矜脸上挂着的笑一直都是虚无缥缈的,他忍不住看向那位在圈内有些各种版本传说的幸家大小姐。 是挺好看。 和顾矜也挺配。 就是,他轻笑出声:“不好意思,走错包厢了。” 顾矜把他拽进来,反手关上门:“将错就错吧,和谁聚会不是聚。” 别说徐年,连华欢她们听了这句话顿时也乐了,对这位顾家大少爷有了些许好感。 不用介绍,基本上都互相认识,看幸而说话的语气和他身边的徐年,就能确定这个男人是顾家大少爷。 不过,华欢看到顾矜苍白的脸色,附身在幸而耳边,轻声道:“他身体是不是有点毛病啊?”看起来不太行的样子。 第81章 攻陷 唯有温柔不可攻陷 幸而:“……你指哪方面?” 顾老大看起来是真的虚, 打起架来也是真的狠。 “就是那啥那啥,”华欢也是跟幸而一起共享过网盘资源的女人,她挤眉弄眼:“这方面不和谐就没必要加深关系了。” “这我还真不知道。”幸而耸耸肩, 她和顾矜也就是亲亲抱抱的程度, 这个她倒是想试,就是没什么机会扑倒顾矜。 顾矜住在幸家, 就连周沉的房间都比他离幸而近, 幸洐防他就跟防贼似的。 华欢砸吧着嘴, 遗憾道:“而而,就顾少爷就脸,这身材, 你试试也不吃亏,早点下手, 等他继承容家了可是抢手货。” 幸而单边挑了挑眉梢, 一脸没放在心上的样子。 她还没想那么长远的事,现在和顾矜在一起挺开心的,这样就足够了。 以她的家世, 想要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也不是非顾矜不可。 顾矜不知道他在大小姐心里是这么个地位, 徐年坐他旁边:“你说咱俩坐这给人当背景板有什么意思啊。” 徐年的身份和这群人一般都不会有交集的,他们看到徐年也下意识收敛了许多。 他叹气:“现在好了,他们也玩得不尽兴。” 顾矜目光几乎都在幸而身上, 勉强分出半点余光,对好友说:“要不你还是走吧。” 徐年:“???”听听,这是人说的话吗? 他也把目光投向幸而,幸洐这位宝贝妹妹他见过不少次,每次这位幸家大小姐都像众星捧月一样被围在她哥哥身边, 徐家不站队,所以他和幸洐也没什么交集,只能算是点头之交。 徐年在圈内也算是年轻一辈中的杰出人物,二十五岁就掌权徐家,用秦缙的话来说就是:“徐年是和秦老大他们一类的变态。” 徐年还确实不好意思再在这里坐下去,不是一个圈层,玩不到一起,还有,旁边包厢有人在等他。 他对顾矜说:“你先陪我过 * 去打个招呼,等下放你过来。” 顾矜见他硬要自己陪同,随口调侃道:“不至于吧徐大少爷,什么人啊要你这么大阵仗?” 徐年支支吾吾,“你跟我过去看看就知道了。”他脸上有些羞赫。 顾矜:“?” 他突然明白过来,笑得前仰后倒。 “不是吧!你要去相亲?!” 徐年想伸手去捂他的嘴,还是晚了一步,恼羞成怒的徐大少爷见十来双眼睛齐唰唰看着自己,他耳后有奇怪的红晕。 “你故意的?”他瞪好友一眼。 顾矜笑着点点头,“给这群年轻人一个安慰,就连这么优秀的徐家大少爷都避免不了去相亲,他们单身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这群年轻人确实有被安慰到,特别是华欢,就连徐年都要相亲,她相亲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群二世祖对徐年也没那么拘谨了,现在看来,徐家大少爷也和他们一样,照样要听家里的安排,和各种家族门当户对的女孩相亲,现在反而亲近不少,徐年出去的时候还有人送他到门口。 徐年没忘和幸而打声招呼,“幸小姐,借用一下你家顾老大。”对于好友在泗水街当混混的光辉历史,徐年自然要时不时拉出来调侃一下。 顾矜挣扎:“我就不去当电灯泡了吧。”他给幸而使了个眼神,唇型无声在说:大小姐,救我。 幸而无视他的求救,大手一挥:“带走吧。” 徐年直接把好友拽走,包厢里又响起笑闹声。 艾可才知道顾家那位神秘的少爷原来是幸而的男朋友,她眼神有些黯淡,优秀的人只会和同阶层的人在一起,她又偷偷看一眼谈笑风生的秦缙,压下心中的苦涩。 顾矜过来时,他们在玩真心话,不回答的就喝两杯酒,参加游戏的有七个人,幸而、秦缙、周沉、华欢、艾可,还有两个一个是赵家的,一个是宋家的。其他人沉迷游戏无可自拔,不过都竖着耳朵想听有什么爆炸性的问题。 秦缙从扑克牌里找出8-A,他说游戏规则:“很简单,抽到8-K的人回答A一个问题。” “A权利这么大?”周沉心里一句好家伙,这是一个人端一窝人啊。 华欢搓拳磨掌:“来来来,我这手气怎么说也是个抽A的命。” “艾艾,过来,放心,我不会下手太狠的。”艾可过去坐在华欢旁边,几个人围着茶几,秦缙把牌摊开。 对上艾可的目光,秦缙微微颔首,然后转头问幸而:“秦老三,哥哥让你一把,你先抽,大家没意见吧?” 周沉当然没意见:“不过而姐最近挺非酋的,我怕她直接抽个八。” 幸而看了眼没怎么做声像是要当个隐形人的艾可,她懒洋洋道:“小朋友先来吧。” 艾可局促不安看向幸而:“幸而姐姐,我不会玩。” “随便抽。” 顾矜坐在幸而旁边,从茶几上拿了块红枣糕吃,他还是挺喜欢吃甜的,自从和幸而在一起后 * ,兜里揣的都是陈皮糖,有次他吃了一颗,觉得幸家兄妹的口味不是他这种凡人能企及的。 幸家最多的零食就是各种酸味果干果脯,他和周沉去了之后才多了些甜味的东西。 他现在终于知道幸而为什么这么瘦了,蛋糕吃两口就说腻,宁愿喝矿泉水也不喝甜饮。 秦缙问他:“顾总玩吗?” 顾矜:“不来。” 周沉没说话,直接从扑克牌里找了张七出来放茶几上。 只有A有资格问其他人问题,幸而问秦缙:“除了A其他的牌不是可以随便选吗?”反正都是被提问的命。 秦缙一脸理所当然:“是啊,但我就喜欢牌看起来很顺,眼睛舒服。” “你开心就好。”幸而无力吐槽,只能由他。 顾矜被迫加入游戏,他挨着幸而坐,幸而的腿隔着薄薄的裙子挨着他西裤,两人都没觉得有什么,华欢吹了个口哨,给了幸而一个“你懂得”的眼神。 幸而偏头看向顾矜,左手很自然的搭他腿上。 顾矜附身,在她耳边气息温热:“这么多人,不好吧。” “我摸什么了吗?”幸而看他们抽了牌,还剩两张,就她和顾矜还没抽,她随意拿了张。 顾矜轻笑,慢悠悠掀起最后一张牌。 七。 正是周沉最后加的那张牌。 幸而比他好一点,八。 反正就是都没什么用。 秦缙拿的是Q,周沉慢慢掀起一角,看到是数字,往身后一瘫:“九。” 没戏了没戏了。 赵家少爷和宋家少爷也是花牌,但不是A,只剩华欢和艾可,众人目光灼灼看着她俩。 华欢看到手里的K,叹气道:“本小姐神仙般的手气今天失算了,就差一点。” 他们的牌都开出来,只有艾可的,艾可在他们的注视下,掀牌的手微微有些抖。 真的是她抽中了吗? 那她是不是可以问秦少爷一个问题? 牌面缓缓呈现,其实已经没人意外了,秦缙见她有些紧张,笑道:“随便问,这里没人开不起玩笑,不用担心有人会记恨你。” 艾可轻轻点头,从熟悉的华欢开始问:“欢欢。” 华欢下意识坐直了点,“欸?” 她突然想到自己也没什么隐私可扒的,什么问题都接得住。 然后又懒散下来了。 艾可憋了半天,就憋出一句:“你喜欢吃什么?” 别说华欢愣了,周沉掏了掏耳朵:“啥?”是他听错了吗? 以往这种游戏就是光明正大问八卦又不会被当事人记恨的好时候,她就问这个? 秦缙笑容清浅:“你不用给她留面子,随便问,不管什么问题都出不了这个房间。”这些人都很守规矩,在这听到的,出了门就忘,不会往外传。 如果你要是在外曝出其中谁的隐私,这个小圈子就会联合抵制你,以后也不会再有其他的圈层接纳你。 这种喜欢把别人的隐私秘密拿出去炫耀的人太讨厌了。 华欢也觉得这个问题过于玩笑,她安抚艾可:“放心大胆问,我们 * 是好朋友,没关系的,游戏归游戏,好好享受。” 艾可懵懵懂懂点头,然后换了个话题:“你有喜欢的人吗?” “比刚才那个问题好多了。”赵少爷从兜里摸出烟盒,烟在手指上转了几圈就是没点燃,摸着烟过过瘾。 华欢摇晃着酒杯,“没有。”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她们这个圈子里的人,除了幸而,没有人有对象。 说到这,她又幽幽地瞥了眼那边十指交握的两人,当初是她说要当海王,结果还没看到海,她就上岸了。 女人呐。 得到她的回答,艾可又问了赵少爷和宋少爷同样的问题,周沉有些兴致缺缺。 因为他也被问了同样的问题。 轮到秦缙了,不出所料,艾可还是问了相同的问题,不过和对别人不同,艾可的眼睛一直看他脸上表情的变化。 秦缙:“没有。” 听到这个回答,艾可心里如释重负。 还好,还有机会。 到了幸而,艾可知道她和顾矜是一起的,就不能再问两人这个问题了,她歪头想了想。 “幸而姐姐,你和顾老大第一次接吻是什么时候?” “哦豁。”周沉来了兴趣,这个问题他还挺好奇。 秦缙也看着幸而,他想知道顾矜什么时候把他们家这颗玉白菜拱掉的。 第82章 攻陷 唯有温柔不可攻陷 顾矜也饶有兴致, 尾音慵懒。 “大小姐,你不会忘了吧?嗯?” 幸而沉思片刻:“是拍卖会那次吗?” 秦缙:“???” 他不淡定了:“买粉钻那次?” 幸而点头。 “他不是不在吗?”秦缙指向顾矜,都破音了。 就在他眼皮子底下把他家秦老三拐跑, 这位顾少爷好手段啊。 顾矜觉得这位秦家小少爷比他大舅子幸洐戏还多。 宋少爷起哄:“而姐, 你想清楚了,到底是不是那次。” 被这么一问, 幸而倒是有些犹豫了, 她向顾矜印证:“不是顾北和人偷情那次吗?” 周沉:“?!”好家伙。 他听到了什么了? 他脸上的笑容差点没绷住:“而姐, 咱们上次逛街,顾北真是和人在偷情?”那次他还以为是而姐瞎几把乱说的。 “不是那次,在拍卖会酒店, ”幸而想起了躲在衣柜听到的声音,又想起了某人炙热的反应。 顾矜完全不虚。 周沉:“原来他还偷了几次啊。” 秦缙:“你姐绿帽子戴了不少。” 周沉反应过来, 自己看戏的表情不应该这么明显, 他怒视顾矜:“这还不是怪他弟?” 华欢乐了:“你们这家庭关系够复杂啊,阿沉,要是而姐真和顾大少爷结了婚, 你还真得管她叫姐。” 周沉:“是吗?” 他有点扯不清了。 “回归正题,”秦缙敲了敲茶几, “是酒店吗?” 顾矜面对幸而的求助,视若无睹。 幸而继续猜:“不然是树屋?” 她是真忘了,亲了这么多次, 谁记得住啊。 秦缙看顾矜的眼神更不爽了,之前在拍卖会他和周沉出去玩了,没看着幸而,这次 * 他把锅推给周沉:“洐哥让你看个人你都看不住?” 周沉:“……我的错。”他好怕而姐继续想,想到是在泗水街时两人就勾搭上了, 缙哥的眼神像是要杀了他,小心脏承受不住。 “而姐,要不换个问题吧,你上一次和顾老大接吻是什么时候?”表面看着是给幸而解围,实则是为自己保命。 幸而咬着山楂糕,嘴边有渣往下掉,顾矜伸手接住,然后若无其事用纸巾擦了擦手。 目睹这一切的秦缙:“……”心里更堵了。 “不是吧而姐,这你也想不起来?”洐哥虽然管控严,但也不会严到这种地步吧。 幸而脑子是有点不好使了,她下意识看向顾矜。 “顾老大。”她嗓音软软。 顾矜无奈,倾身过去,在她唇角清啄,带走她嘴边的残渣。 男人声音沉稳:“是刚才。” “哦哟!!!”华欢看向顾矜的眼神都变了,看起来病殃殃的顾家大少爷撩起人来手段还是可以,一点也不虚。 幸而手指下意识摸向唇边,她 “啧”了声。 在他耳边轻声说:“顾老大,至于吗?我不就摸了一下你。” 见她得寸进尺,顾矜揽她入怀,下巴搁在她肩膀上,两人目光对视:“回去再让你知道至不至于。” “够了啊。”秦缙冷着脸:“要秀恩爱回去秀,我看着别扭。”他兄弟被男人泡了,他心里能好受吗?! 赵少爷他们看到秦缙表情不对,起哄声也到此为止,谁不知道,幸而就是秦家老三,秦缙就是幸家老二,两人这关系,还是别太过分,秦缙挺记仇的。 最后只剩下顾矜没问,艾可对这位看起来随和但身上又蒙着疏离感的顾大少爷,也不敢造次,她规规矩矩:“顾少爷,是您先追的而姐吗?” “当然。”顾矜毫不犹豫,笑意从眼底扩散到唇边:“是我先动心。” 这是事实,不是为了幸而的面子。 顾矜也察觉到,幸而对他的喜欢可能也不多,但他会明确的表达出自己的心意,最后交由她抉择。 幸而眉眼弯弯,顾老大这个人心思过于细腻,可能和童年经历有关,这孩子挺缺爱的,她对顾矜当然也动情了,不然不会答应和他在一起。 只是顾矜好像对她的喜欢感触不深。 幸而反握住顾矜的手,在他掌心轻挠。 顾矜眨了眨眼。 到了下轮游戏,这次抽牌顺序反过来,抽到A的是周沉。 周沉就差叩谢天地了,他非酋的时代终于翻篇。 于是周少爷磨刀霍霍向最亲近的人,他坏笑:“而姐?” 幸而冷眼相待:“有屁快放。”这人一看就憋着坏呢。 周沉不按常理出牌:“我要把你放到最后问。” 幸而:“……” 周沉转头看秦缙:“缙哥,徐年都相亲去了,你就被没淮哥催过?” 秦缙:“我喝酒。”说完,他接连喝了两杯红酒,“这个问题结束,下一位。” 周沉看他这样差不多知道答案了,看来 * 不止被催过,估计还见过女方。 他忍不住嘲笑秦缙:“缙哥,说真的,你每个月卡里只有五万块,想找女朋友,挺不容易的。” 华欢没忍住笑出声,她也加入队伍:“不是吧阿缙,你什么时候这么穷困潦倒了?没钱跟我借啊,不用写借条,以身抵债也行。” “你还真不挑,”幸而笑道:“都说兔子不吃窝边草,就秦老二这德行你也下得了手?” 华欢一脸没所谓的样子:“说实话,我家里也在逼我相亲,就宋家那个宋策你知道吧?” 幸而点头,就听她继续说:“他们家太复杂了,乱七八糟的,还不如阿缙家简单,最多就是一个哥加一个你。” 华欢说着要去抱幸而:“宝贝,要是我嫁进秦家你肯定不会为难我的对不对,我和阿缙可以各玩各的,我还能带你去看帅哥。” 顾矜搂着幸而的腰往身上一带,幸而稳稳当当坐在他腿上,华欢扑了个空,还对上顾矜似笑非笑的眼睛。 她的视角正好能看到男人利落的下颚线,他轻描淡写的一眼让华欢有些如芒在背,她干笑道:“开玩笑,开玩笑哈,顾少爷别介意。” 这种事以后还是和而而偷偷干算了。 男人,小肚鸡肠。 秦缙伸手把华欢从沙发上捞起,问她:“你认真的?” 他开始考虑这个可能性,秦家和华家门当户对,他和华欢又是多年好友,俩人兴趣爱好差不多,真要和她,也不是不可以。 而且还算是最优选。 “不然呢?”华欢坐起来,秦缙松开手,她抱着靠枕:“等你考虑好了跟我说一声,最近我家里催得太紧了,下次再见我就不一定是单身了啊。” 秦缙揉了揉额角,“行。再说吧。”没看出来,华欢还是个抢手货。 他们欢声笑语,艾可心里急了,如果秦缙和别人在一起她也不会这么难过,可要是这个人变成了她最近玩得最好的姐妹,她接受不了。 “今天是聚会还是相亲大会啊。”周沉有些无语,从徐家大少爷到华家大小姐,一个个的都都像是积压了许久的陈年货物。 “谁像你,”秦缙怼他:“光棍一条,爹不疼妈不爱,哥哥也不搭理你,你不开心了还能去做混混头子,我们还有家业要继承呢。” 周沉:“……”这话过分了啊。 他不开心,别人也别想开心,他转移目标:“顾老大!” “嗳~”顾矜单手揽着女人的腰身,靠在沙发上,微抬下巴:“问吧。” 此刻幸而在他怀里,他心态非常平和。 “你会和而姐结婚吗?” 他这是故意挑事,顾矜是容家的继承人,等他继承了容家,自然水涨船高,这种承诺自然不可能随便说。 但是他低估了顾矜对幸而的感情。 顾矜把怀里的人搂的更紧了,他笑道:“只要而而愿意。” 他说这话的时候看着幸而的眼睛,幸而从她眼底看到了真诚和笃定。 幸而无声笑了笑 * 。 这种事情,她没有考虑过,也不可能给顾矜回应。 顾矜心底有些失落,但他脸上没显现出来。 周沉见两人气氛微妙,也没追问了。 轮到艾可时,周沉突然不知道该问什么,这个小姑娘他不熟,看起来也不像是开得起玩笑的,看在华欢的面子上,周沉手下留情。 “艾小姐,你有喜欢的人吗?”他抛出之前她的问题。 这应该不过分吧。 艾可愣了愣,下意识看了眼秦缙,周沉看起来纯良无害,但是神经很敏锐,“不是吧?你喜欢缙哥?” 真是瞎了眼了,喜欢谁不好,喜欢这个花心大萝卜。 她这种小姑娘哪能扛得住秦缙这种情场高手。 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秦缙凉凉看来,周沉缩了缩脖子。 艾可矢口否认:“不是,我没有喜欢的人。” 怕他们不信,艾可报出自己的年龄:“我还是个高中生,我们学校禁止早恋。” 秦缙被她这认真劲逗笑了。 最后说了句:“好好学习。小妹妹。” 艾可不知道听没听进去,头点的倒是挺欢的。 华欢意味深长看了秦缙一眼,她不信他没看出来这小姑娘是真有那点心思,不愧是情场老手,啧。 秦缙这人,你说跟他玩玩,他不推辞,要是听到你稍微认点真,他跑得比谁都快。 走肾可以,走心不行。 他不怕女人图他的钱,就怕女人谋了财还想害命。 只要他不动心,感情的苦他就吃不到。 周沉打了个哈哈,问完宋少爷和赵少爷,把他们拉去玩游戏,连幸而都没问了。 大佬打架,他要躲远点。 今天要是没有眼力见,还问而姐,回去免不了一顿揍。 周沉在幸而身边混久了,别的本事没有,察言观色越来越强。 现在就五个人围着茶几坐在沙发上,喝着红酒和秦缙用眼神交流的华欢,坐在顾矜腿上和他咬着耳朵说悄悄话的幸而,还有艾可,她独自缩在靠墙的角落里,手指绞着裙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言多必失,还是不开口吧。 在场所有人,随便拎出一个来,十个艾家也比不上,艾可还是很有自知之明。 姜玉的愚蠢她不会犯,姜家家大业大,还是被他们给作没了,艾家这种小打小闹的,更加经不起折腾。 想通这个,她突然起身,对华欢说:“欢欢,学校还有课,我要走了。” 华欢颔首:“要我送你去吗?” “不用,我自己打车就好,这里离学校很近。”说完,她拎起包,和幸而打了声招呼然后开门离去。 秦缙:“真不去送送小朋友啊?”他这话是问华欢。 华欢白了他一眼:“别说你不知道,今天周末。” 秦缙低低沉沉笑出声,他手抵在唇边,支撑着下巴。 小朋友到底是小朋友,情绪太明显了。 “而而,”秦缙问幸而:“聚的差不多了,要陪你逛街吗?” 周沉坐在地上打游戏,听到这话头也不敢回,只觉得双腿发软。 缙哥真勇士 * 。 他避之不及的事秦缙甘之如饴。 这也难怪,他找不到女朋友,而缙哥天天不带重样的。 原因不就在这里吗。 幸而等这句话很久了,她扶着顾矜的腿起身:“带卡了吗?” “不是吧,你男人在这,还用我出钱?”秦缙不咸不淡瞅了眼顾矜:“虽然顾少爷现在还没正式接管容家,但是他资产可不少。” “秦老三,他没跟你哭穷吧?”如果是这样,这男人可以扔了。 幸而一脸无辜:“他说他没钱,顾家从来不给他分红。” 顾矜:“?我什么时候说过??” 果然,秦缙看他的眼神更诡异了。 顾矜觉得他要是不说清楚,明天豪门圈就会传出—— 顾家大少爷攀上幸家大小姐,表面爱慕,实则是身无分文骗财骗色。 想了想,觉得这种说法他还算是能接受,又觉得没有解释的必要了。 知道内情的周沉打算为顾老大正个名:“他是没钱,”周沉手指在屏幕上疯狂点击:“他的钱都在而姐那儿,他用副卡。” 秦缙:“……???” 秦缙:“……!!!” 哥们儿,你够狠。 还好他不谈恋爱,他的钱还不够自己用,要是再来一个秦老三这样的,他得去大街上要饭去。 “别磨叽了,”幸而被周沉戳穿,她面不改色:“去逛街。” 第83章 攻陷 唯有温柔不可攻陷 逛街去了五个人, 三辆车。 秦缙的悍马上坐着华欢,顾矜的路虎副驾驶坐着幸而,周沉开着巴博斯, 后座是条狗。 悍马打头阵, 秦缙对这边的大型商场很熟,他带幸而来过很多次。 巴博斯紧随其后, 顾矜不紧不慢跟在周沉后面。 路虎车内, 幸而觉得有点热, 降了些车窗。 顾矜知道她吹不了空调,把后座车窗还有天窗也打开,让车内走风。 幸而懒洋洋窝在副驾驶, 裙子随着她腿部的动作从小腿勾了上来,顾矜目不斜视, 这种影响车辆行驶的风景还是少看。 “大小姐, ”顾矜跟着前车等红绿灯:“我什么时候不给你花钱了?” 幸而“啊”了声,“我有说过这话吗?” 顾矜:“你好好想想。” “想不起来,”幸而揉着后背:“疼, 头也疼。” 顾矜反手从后座抽了个靠枕,亲手垫在她腰后, “我还以为你良心痛。” 幸而:“……你变了。”又变成以前泗水街那个顾矜了。 “变得更爱你了,宝贝。”顾矜嘴里说的是甜言蜜语,脸上笑容却十分欠揍。 幸而别过头看车窗外, “顾老大,”她留给他一个后脑勺:“什么时候回趟泗水街。” 前面的巴博斯启动,顾矜踩下油门跟着走:“都听你的。” “逛完街就去?”幸而这人思维跳跃,想一出是一出。 “行。”顾矜都由着她:“东西让阿沉带回金枫别苑,我带你回泗水街。” “好。” 幸而看路边倒退的街景, 没用多久,顾矜驶入地下停车场,他们刚下车,就看到华欢在电梯 * 入口等他们。 寄风还是放在车上,它这样貌太扎眼了,为了避免麻烦,周沉也不想下车。 主要是腿软。 比起和幸而逛街,周沉更愿意去街头当混混和人打架。 男人嘛,打架腿疼手疼还能说得过去,逛街逛到腿酸提袋子勒得手疼真是,无法言说。 秦缙不放过他,“阿沉,”他叩响车窗:“怎么了?打瞌睡了?” “没,”周沉叹了口气,“来了。”他不情不愿解开安全带。 看他不舒服,秦缙舒服许多。 今天两个女人逛街,三个男人陪同,幸而有伴,从脚步都能看出来她很快乐,顾矜单手插兜懒洋洋跟在她们后面,与秦缙周沉并排。 周沉垂着头看着脚尖,心想自己回去得弄点好吃的补补,秦缙见他垂头丧气,忍不住笑了。 “阿沉,你看起来很不开心哦,你而姐知道你这么不愿意陪她逛街吗?” 周沉立马抬头,露出标准的八齿笑容:“怎么会呢,缙哥,能陪而姐逛街是我的荣幸,能为美女拎包,我十分开心,像而姐这样的大美人,看一眼赏心悦目,看两眼延年益寿。” “你看第三眼吧,早走了,别吹了。”顾矜揶揄道。 秦缙勾上周沉肩膀,“说真的,你这手马屁拍得真是,绝了。”难怪秦老三愿意带着这个怼人精。 周沉这人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挑拨离间惹是生非无中生有,他都做得出来,表面上看着天真无害,实则有颗不安分的心,每天不找点事就浑身难受。 不怪他和幸而玩得来,幸而也是这样的人。 唯恐天下不乱。 秦缙早就看透了幸而的本质,幸而如果不是有幸洐撑腰,想揍她的人能从市区排到泗水街。 顾矜:“你是没看到他平时那狗腿样,我差点忘了他也是堂堂一少爷。” 秦缙无情嘲笑。 周沉反击:“舔狗。顾老大,你在而姐面前的样子要我录下来吗?” 顾矜:“你随意。” 秦缙:“他怎么舔狗了?” 周沉把他在泗水街那点破事全部抖落出来:“半夜三更不睡觉,带着几十个小弟跑网吧去,别人都以为他去砸场子的,缙哥,你知道这位大佬去干嘛的吗?” 秦缙好像隐约听卖臭豆腐的王大妈提过这事,但他忘得差不多了。 “你说。” “他去给而姐抢口红。”周沉回忆起顾矜的骚操作,还是觉得他太秀了。 秦缙:“?”都说他是情场高手,他甘拜下风。 佩服的眼神看向顾矜,顾矜淡定自若:“我走心,你走肾,路子不同,我们不一样。” 秦缙:“……行吧。”是他不配。 今天这五人太惹眼了,长相无可挑剔,豪门圈经过无数代的基因改善,俊男靓女特别多。 不说别人,就说姜玉,只要不跟幸而比,出去说她是明星都有人姓,样貌气质都很出挑。 商场负责人认识他们,五个人都认识,顾矜最近露面频率很高,有人觉得这位神秘的大少爷在疯 * 狂刷脸,就是为了向外界宣告他的存在。 其实不是。 顾矜露面大部分是在各种宴会,这些晚会都有个共同点,幸而在场。 他完全是因为幸而在才去的。 没有什么阴谋论。 秦缙确实比另外两个男人贴心,他会陪着幸而试衣服,然后说出这件衣服为什么适合幸而。 所以每次他陪幸而出来,都会得到幸而给他选的外套或者衬衫,只有周沉和顾矜,吃力不讨好,还经常被幸而嫌弃。 今天带秦缙来反正是很正确的选择,秦缙在,幸而的注意力完全不在他们身上,周沉躺在商场按摩椅上,问顾矜:“咱们这样合适吗?” 顾矜:“你往那边看。” 周沉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正好看到店铺里站在挂着裙子的货架前和幸而华欢相谈正欢的秦缙。 然后,周沉心安理得的扫了码。 有缙哥提袋子,暂时用不上他们。 店铺里,幸而拿了秦缙说好看的一条浅蓝色裙子去了试衣间,外面,华欢看着其它的裙子被:“秦少爷,也帮我选一条呗。” 秦缙在货架上扫视了一圈,让导购取下最上面那条红色的吊带裙给她,裙摆是不规则的,他觉得这条裙子挺适合华欢。 热情似火。 华欢拿到裙子的时候有些讶异,她看中的也是这条,而且目光并没有在这条裙子上过多的停留。 秦缙肯定不是看到她喜欢才让人拿下来的,他是品味和她一样。 基于这一点,华欢对秦缙更满意了。 华欢摸着裙子质地,挺柔软的,她对秦缙说:“好好考虑一下之前和你说的话。”然后跟着导购去了另外的试衣间。 秦缙站在原地,下意识想从兜里摸烟,手指抵着烟盒,片刻后,又把它塞回裤兜。 幸而先出来,她穿着浅蓝色裙子,裙摆上镶嵌了碎钻。 幸而提着裙摆,聘婷袅娜走过来,顾矜和周沉在她进试衣间后就过来了。 秦缙看他们俩的目光挺复杂的。 狗是真的狗。 周沉拿出手机对着幸而就是一通拍,然后配图发朋友圈—— 而姐也太太太太太美了吧!!! 顾矜熟稔盗图—— 你携星辰降落。 秦缙打开朋友圈,又盗了周沉的图 —— 相识二十余载,美貌更甚从前。 幸洐在秦氏集团和秦淮谈事情,秦淮有会议,他就在办公室看合作资料,本来想问幸而在哪,他去接她吃午饭。 随手打开微信,给幸而发了微信,又打开朋友圈。 看到一排下来整齐划一的照片,都是他妹妹,还都是一样的图,幸洐以为是周沉发重复了。 周沉每天都会发和幸而的日常,然后配上照片。 今天这这照片,他点开细看,才发现不是同一个人发的。 秦淮会议结束,助力把要签字的文件夹给他,他拿着文件夹大步进来,绕过办公桌,坐下:“看什么呢?” 幸洐唇边笑意掩盖不住:“你看看。”他把手机放在桌面,倒转。 秦淮没去动他的手机,目光落 * 在屏幕上,幸洐指尖滑动屏幕。 秦淮有些无奈:“这几人凑一起就没什么好事。” 以前秦缙和幸而就够他们头疼的了,背后给他们擦了多少屁股,现在又多了个喜欢惹事的周沉,还有个顾矜在身边纵容他们,更是无法无天。 说到顾矜,秦淮来了兴趣:“这位顾家大少爷在幸家大厅把老族长的人打了是吧?” 幸老族长手底下那批人身手不用多说,外姓人敢在幸家挑衅老族长,从古至今,顾矜绝对是头一个。 他还是很欣赏这位神秘的顾大少爷的。 幸洐点头,收回手机,熄灭屏幕。 “而而跟他在一起我也很放心,他有能力保护好而而。”他看得出来,顾矜把幸而看得比他自己还重要,反而是他家而而,对顾矜不怎么上心。 幸而被他宠坏了,所有的好都觉得是理所当然,觉得别人天生就该围着她转,幸而性格不太好,脾气很臭,说翻脸就翻脸。 不过,就算以后顾矜对而而失了耐心,他也能保护好妹妹,不让她受一点伤害。 幸家的家底很丰厚,他给幸而准备的嫁妆也很丰厚。 幸而愿意嫁人就嫁,他会风风光光把妹妹嫁出去,让人知道,他幸洐,永远是幸而的后盾和底气。 如果而而不愿意,他也能让她继续开开心心当幸家的大小姐,他可以养她一辈子,只要幸而高兴,他万事都遂她的意。 第84章 攻陷 唯有温柔不可攻陷 五个人从商场出来的时候, 各大店铺的员工提着大包小包给他们送到地下停车场,悍马和巴博斯塞满了印着各种logo的纸袋,今天她们买的东西对比以前相当平价。 幸而兜里揣了两张卡, 一张是幸洐给的, 还有一张是顾矜的,都没拿出来用, 秦缙非常绅士的给两位女士买了单。 “早知道店员能送下来, 以前我们就不用自己提了啊。”周沉下意识看着自己曾经被纸袋绳子勒红的掌心。 顾矜:“……”失算了, 他之前也没陪女人逛过街,自己去也买不了什么,哪会想到这些。 周沉望了眼和幸而说话的秦缙, 感慨道:“果然高手就是高手,经验老道, 没得挑。” 顾矜点头认同。 学到了。 五人出了停车场和秦淮幸洐汇合, 幸而打算吃了饭就回趟泗水街。 进了餐厅,七个人,大堂经理把他们带去楼上包间, 都是落地大窗,可以看到外面的江景。 秦缙拿过菜单开始点菜, 洐哥秦老三还有他家秦老大的口味他最了解不过,周沉和华欢也一起玩过不少次,多少知道些, 至于顾矜,点什么就吃什么吧,泗水街他也去过一次,能在那种地方生存下来,秦缙觉得这位顾大少爷也不挑。 “而而, 你要去泗水街?”幸洐坐在那,手指扶着茶杯,笑吟吟看向妹妹。 幸而本来坐在他对面,见状起身,绕了半圈桌子,坐到幸洐身边去。 她把幸洐手里的茶杯抽走, * 倒掉茶水,给他换了杯苹果醋,“哥,我知道你公务繁忙,不能陪我去,我自己去就行。” 幸洐看着杯里冒着细小气泡的果醋,他接过来,喝了一口,酸味还好,喝起来挺清爽的。 “自己去?”他对这句话明显存疑。 顾矜坐在周沉旁边,也是幸洐的斜对面,“我陪她去,幸总放心,不会有事的。” 幸洐笑着看他。 你不去我还不担心,你去了才会有事。 顾矜读懂他的眼神,无奈道:“我保证。” 秦淮见自家糟心玩意心不在焉的支着下巴,眼神没有焦虑落在和周沉聊天的华欢身上,他长腿一伸,从桌下比踹了他一脚。 他这力度不小,秦缙差点从椅子上翻下去,他如梦初醒,“哥?” 秦淮若无其事,让周沉给他倒了杯茶,“想什么呢,跟被人摄魂了一样。” 秦缙下意识看向华欢,华欢也饶有兴趣看着他,调侃道:“秦少爷不会在后悔买单的事吧,这个月才刚开始呢就要啃泡面了,怪可怜的,要不我把钱退给你?” 秦缙恍恍惚惚,他在想华欢之前跟他说的话,也没注意听她在说什么:“好啊。” 给秦淮倒茶的周沉:“?”缙哥,你怎么比顾老大还无耻呢,给出去的钱还往回要?! 秦淮气得牙根痒痒,又踹了他一脚。 “秦家要破产的风声就是从你这里传出去的吧?”扣扣搜搜的作风不知道从哪学来的。 秦缙揉着腿,他半天才反应过来,然后对满脸揶揄的华欢说:“开玩笑的,别当真。” 华欢笑而不语。 秦缙有些尴尬,他轻咳了声,转移话题:“我正好有空,我陪秦老三去泗水街。” 这样幸洐放心,秦淮安心,就顾矜糟心。 幸而不轻不重瞥了他一眼:“你不是说秦氏集团离不开你吗?还是老老实实去当你的小秦总吧。” 这就是不想带他去的意思。 幸而也这么大了,平时在家里他还能让人看住顾矜,但也不能时时刻刻管着她,幸洐没多说什么,“早去早回。” 幸而:“知道啦,不愧是我善解人意的好哥哥。” 周沉:“……而姐。” 幸而直接道:“也不带你,别问了。” 周沉不是想说这个,他只是想起了他而姐手机里给洐哥的备注。 狗贼。 她是怎么面不改色说出刚才那句话的。 吃完饭,幸洐要去分公司,秦淮则是去谈合作,看着华欢上了秦缙的车,秦淮像是明白了点什么,他无声一笑。 臭小子,藏挺深啊,华家的姑娘都敢打主意。 最让他操心的就是糟心玩意的终生大事,这玩意成天在外鬼混,最近这段时间才收收心回公司,要真是有个人能让他改邪归正,秦淮乐见其成。 秦缙要真是对华欢有意思,他会亲自去华家提亲,把秦缙这些年的分红的资产都还给他。 幸洐看幸而进了路虎车的副驾驶他才走,孤零零的周沉看着后座被纸袋包围的寄风,心里平 * 衡了些。 “而姐不带我们,我们自己出去玩。” 幸而坐在副驾驶,问顾矜:“下午不用去公司了?” 顾矜变道:“去公司哪有陪大小姐重要?我又不是秦二少,公司离了我就不转了。” 幸而“哦”了声,想起来件事:“今天周末?” “嗯,怎么了?” “我们要不要去把席茹捎回去。” 周末两天假,现在才中午,正好要回泗水街,顺带着的事也没什么,她也挺久没见那小姑娘了,席朗估计也挺想她的。 顾矜拐弯去重点高中,“行啊,”他轻笑:“我们家大小姐这么有心,席子不请你吃烧烤都说不过去。” 自从幸而离开后,席朗收入直接砍半,幸而吃不了什么,吃得多的是寄风。 席朗数着抽屉里没多少的钱,还怪想念他那位财神爷的。 “你还真别说,”幸而点头:“刚才那顿饭还没席朗的炒河粉好吃。” 在泗水街住了段时间,她对席朗的手艺也彻底认可了,“他就没想过出来开个烧烤店吗?他妹妹那边人流量挺大,以他的厨艺生意肯定不错。” 这件事顾矜也想过,和席朗提过后才知道原因:“在市区开烧烤店要不少钱,席子也想离小茹近一点,她要是有什么事也好照顾她,因为路程太远,小茹的家长会他也很少参加,对这件事他挺内疚的。” 听完他的解释,幸而往后靠,随意道:“租个店铺很贵吗?我可以借钱给他。” 顾矜笑了笑:“我也说过,他不肯。”席朗那人自尊心挺强的,接受不了这种类似于施舍的事。 幸而也是个聪明人,想了几圈就知道为什么了,她闭上眼睛,有点打瞌睡。 “如果我投资,让他开呢?” 顾矜倒是没想过这茬,他借着等红灯的空档,偏头看着幸而,夸道:“还是大小姐脑子好使,等回去就跟他说,同不同意都无所谓。” 顾矜知道幸而是想帮他,席朗愿不愿意领情就是他的事了。 幸而随意点点头,下个红绿灯路口,顾矜再跟她说话,没回应,睡着了。 顾矜无声弯唇,他家大小姐脾气差,但是心肠软。 不然当时看他在小巷里喝酒,也不会坐过来陪他。 幸而啊。 顾矜心里叹了口气。 他觉得他家而而太好了。 席茹本来在宿舍睡觉,接到顾矜的电话还有些意外。 “顾矜哥哥?”她揉了揉眼睛,从床上坐起来。 “嗯,”顾矜看了眼旁边熟睡的女人,声音柔缓:“收拾下东西,我要回泗水街,现在在你校门对面的路边。” 席茹本来这个周末不打算回去,打车要不少钱,她哥负担本来就重,烧烤店的收入也就够她学费生活费,好在房子是自家的,不用交房租,还稍微好一点。 听到顾矜的话,她赶紧爬起来,随便往包里塞了两本书还有充电器,和舍友打了声招呼就往门外跑。 “顾矜哥哥,我出来了,你等一下。” “好,不着急 * ,”顾矜单手搭在车窗上,“上车关车门的时候声音小点,你幸而姐姐睡着了。” 席茹:“……好。” 幸而的裙摆有些乱,顾矜扯住裙角往下拉,轻手轻脚给她整理好。 席茹拎着包上车,关车门的时候对上顾矜的眸光,她放缓动作,在唇边比了个嘘的手势。 顾矜笑了,他微微点头。 关个车门都像做贼一样,席茹心里提着一口气,前面的幸而睡得很安稳,后面发出的声音根本就没影响到她。 “顾矜哥哥,”席茹系好安全带,轻声道:“你很久没回泗水街了吗?” 她从她哥口里知道幸而和顾矜一起离开了泗水街,从顾矜的朋友圈里经常能刷到幸而的照片,这段时间他们都在一起。 少女那点心事被她深深压在心里,她看到他朋友圈耀眼夺目穿着星辰裙的女人,连对比的心思都不敢有。 “偶尔回去过一两趟,”顾矜开车,目视前方:“这段时间没怎么回,有点忙。” “哦。”席茹应声:“顾矜哥哥,你今天怎么想到过来接我啦?” 以往的周末,顾矜从市区回泗水街也没想到过她啊。 “是你幸而姐姐说要带你回去。”顾矜实话实说。 他还真的想不到这些事,要是席茹或者席朗跟他说了他才会来接,平时基本上想不起来。 席茹:“……好吧。”她算是彻底清楚她在顾矜哥哥心里的地位,就是没有地位。 他满门心思都在幸而身上,幸而一句话,他可以绕半个城过来接她。 接她并不重要,幸而的话才重要。 第85章 攻陷 唯有温柔不可攻陷 这个认知让席茹更无力了。 路虎从市区驶入高速, 车速快,外面风很大,顾矜把车窗都升上去只留了条逢通风, 幸而这人真的, 在夏天不知道她要怎么过。 空调不能吹,坐在车里汗流浃背, 顾矜在想明年要不要给车里加个风扇, 现在是夏末秋初, 凉爽了些,暂时不用这样。 幸而觉得鼻子有点痒,她伸手揉了揉, 缓缓醒过来。 顾矜见她醒了,问:“鼻子不舒服?是不是感冒了?” 幸而抽了张湿纸巾擦鼻子, “没事, 可能是外面飘来的的柳絮。” “你不过敏吧?”顾矜担忧道。 “不过敏。” 车后面对柳絮过敏的席茹默默从包里摸出个口罩戴上。 然后才跟幸而打招呼:“幸……幸姐姐。” “啊?”幸而这才想起来她让顾矜接席茹:“啊,小茹,饿吗?” 幸而这人只要不是看你不顺眼一般不会怼你, 她刚睡醒,心情还不错。 席茹在泗水街总是看到她盛气凌人的样子, 后来在小巷中,她救了自己和艾可,席茹没忘了周沉那么嚣张一混混头子, 见了她把烟往身后藏。 她有些不习惯这么温和的幸而,犹豫了片刻:“不怎么饿。” 其实她从早上睡到现在,还没吃午饭。 周末本来就是懒懒散散的,席茹吃了早饭就睡回笼觉,她也没想到顾 * 矜会过来接她。 幸而觉得有点饿, 刚才中午没吃多少,现在差不多消化完了,自从有她在,顾矜副驾驶那儿的储物箱里就是各种各样的小零食。 幸而随便抽了包薯片饼干和猪肉脯往后座扔:“还有一两个小时的车程,吃着玩吧,打发时间。” 席茹心里其实开心得要命,她真的很饿,但是表面上还是很矜持。 “谢谢幸姐姐。”然后才开始拆饼干。 幸而拿鱿鱼丝的手顿了顿,她一脸错愕的表情,然后轻声问顾矜:“你是不是和她说什么了?”这小姑娘头一次这么讲礼貌。 顾矜被她的表情逗乐,看了眼后视镜:“没说什么,小姑娘心思变化的太大了,难以捉摸,你习惯就好。” 他也记得以前席茹对幸而态度很差,也是爱答不理的样子,还被席朗逮着说过几次。 幸而一脸莫名,小姑娘的心思确实捉摸不透,她往嘴里塞了根鱿鱼丝,慢慢嚼着,咸咸的味道从口腔里弥漫,有大海的味道。 还有点腥味儿。 她又塞了根到顾矜嘴边。 顾矜嚼了两下,突然笑了。 “大小姐。” 幸而:“嗯?” “好处你是从来没想过我,这种不好吃的就往我嘴里塞。” 顾矜现在就穿了件白衬衫,袖子挽上去一截,露出白皙的手腕,右手上的红绳和翡翠玉扣很显眼,衬托得他的皮肤更加病态。 他的西装外套在幸而腿上搭着,幸而轻易在他上衣口袋摸出两颗陈皮糖,拆开包装,她吃了颗,又把剩下的那颗递到顾矜唇边。 顾矜懒洋洋笑:“大小姐,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的口味他实在是有点接受无能。 幸而:“吾之蜜糖彼之砒.霜,这我就没办法了,以后别再说好东西了不给你吃,是你无福消受。” “我想换个吃法,”顾矜唇边的笑意味深长:“任何东西只要经过大小姐的手,就变得格外好吃。” 幸而挑眉,直接把黑乎乎的陈皮糖从他唇边塞了进去。 “经过我的手了,现在有变得好吃吗?” 顾矜强忍着充斥口腔的酸味,他连眉头也没皱一下。 “太好吃了,啊。”他说完还轻声叹了口气。 幸而闷笑出声。 后座的席茹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薯片都在嘴里含化了才咽下去,没发出什么声音。 没想到顾矜哥哥还有这一面,他以前都是懒懒散散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没有这么鲜活,以前的嬉笑怒骂都像是蒙了一层纱,让人触摸不到,现在的他才让席茹觉得真切。 在泗水街的顾矜,好像就两个爱好。 睡觉,和林句干架。 现在的顾矜眉眼笑容肆意,出自真心。 席茹也叹了口气。 幸而真是好本事。 席茹这趟车坐得百感交集,薯片也吃得没滋没味。 过了一个小时四十分,车辆终于驶入泗水街,停在洋楼外面。 席茹如蒙大赦,跟顾矜说了声就拎着袋子回了斜对面的烧烤店。 席朗每天下午都是在店 * 门口处理食材,看到熟悉的车子,他记得上次顾哥回来也是开的这辆车。 随手在衣服上擦了擦,他起身想去打招呼,就看到他妹妹往这边跑过来,看起来就像个逃荒的。 席朗站在原地,“小茹?” 席茹叫了声:“哥,我先去上个厕所,等下说。” “行。”看她风风火火的,席朗心想都把孩子憋成什么样了,顾哥难道是赶时间吗?服务区都没时间去。 他过了街道,走到洋楼外面,顾矜正好从车内出来。 “顾哥。”席朗笑容真切。 距离上次见面也是几个星期前了。 兄弟多年,这么久不见还挺想念的。 顾矜也笑了,“席子,”他绕过车头,拉开车门,单手扶着车门懒洋洋道:“你财神爷回来了。” 席朗愣了片刻,反应过来,赶紧跟过去,“幸小姐!” 他看到幸而的侧脸就马上认了出来,幸而把手放在顾矜掌心,借着男人的力道,她慢慢从车里出来。 后背有点疼,坐车太久了,没什么力气。 幸而漂亮的桃花眼眼尾上扬,她左手抓起顾矜的外套,挂在他臂弯。 “好久不见啊,席老板。” “别,您别这么喊。幸小姐,我就这么一个小摊子,算什么老板啊。”席朗不好意思的挠着头。 幸而笑容温和,“俞舟呢?没看到他来你这帮忙。” “阿舟要晚上才来,昨天他和沈冬打了一架,擦破点皮,现在在家休息。” 幸而点头:“现在泗水街就他和林句了吧。” 东街顾矜被她带走,中街宋澜回了宋家,中街只剩个沈冬,西街还有个林句。 “是,虽然顾哥不在,但沈冬也没怎么过来找事。” “那怎么打起来了?”顾矜问。 席朗见幸而在,有点不好意思说。 “为了女人。” 沈冬和俞舟看上了同一个女人,一来二去的,就动上手了。 幸而没忍住笑出声:“泗水街倒是情种多。”说着,她斜睨一眼顾矜。 顾矜刚为她在幸家打完架不久,这件事被幸家捂严实了,没有透露出去。 不然也是惊掉下巴,顾家大少爷,因为幸家大小姐,闯进幸家大厅把幸老族长的人打了。 还出言嘲讽幸老族长。 这男人,挺敢的。 要是从外表看真的看不出来。 顾矜对幸而眨了眨眼,然后看向席朗:“你先去处理食材吧,我们要明天才回去,晚上再聊,别耽误你做生意。” “好,顾哥,晚上一定要过来,最近生意还不错,正好缺人手。” 顾矜笑骂:“你现在使唤我越来越顺手了是吧。” 席朗一溜烟跑了,他往后面挥手:“顾哥,八点钟,过来吃晚饭。” “好。” 顾矜右手臂弯搭着外套,左手揽着幸而的细腰,幸而推开朱红色的木门,看到熟悉的院子,她说:“我哥又让人过来打扫了。” 不然不会这么干净。 顾矜想起多面手周沉:“这两天没把阿沉带过来,只能我来为大小姐服务了。” 幸而偏头 * 看他,“你不愿意?” 顾矜一脸勉为其难的样子:“还好吧,大小姐尽管使唤我。” 幸而也没讲客气,回了客厅,躺在沙发,让他给揉腰。 她拿着遥控换台,寄风不在,好像少了点什么,伸脚踩到地毯上也踩不到柔软的一团了,寄风当脚垫的触感是真的很舒服。 顾矜坐在她旁边,手法轻柔,但是比较生疏。 “幸小姐您好,一号技师小顾为您舒服,如果满意的话,请奖励一个吻。” 幸而:“你要是去当技师,你们店得让人扔臭鸡蛋,”她丝毫不给顾矜面子,然后纤细的手指在脸颊点了点:“一号技师小顾,手法不专业,幸小姐不满意,倒扣一个吻。” 顾矜状似无奈地附身,在她脸颊轻啄:“我可以投诉你,占我便宜吗?” 幸而抱着靠枕咯咯笑:“可以,不过现在继续揉。” 看她一脸享受,顾矜脸上的笑容也逐渐加深。 他陪幸而看着狗血韩剧,幸而看得津津有味,他也很享受这段温情时光。 夕阳从大窗斜进客厅,倒映在木地板上,沙发上女人怀里抱着靠枕趴在那儿,男人坐在她旁边眉眼温柔给她揉腰。 电视剧里男女主吻得难舍难分,顾矜眸色暗沉。 他嗓音喑哑:“幸小姐。” “嗯?” “还有惩罚吗?” 幸而翻了个身,仰头看他,靠枕被她抱在胸前,女人媚眼如丝:“小顾想要什么惩罚呀?” 顾矜:“……” “幸小姐。” 他附身笼罩住她,沙哑道:“弄死我吧。” 半个小时后,顾矜衣裳凌乱,纽扣被解开,锁骨上多了一块红痕。 幸而呼吸逐渐稳下来,她扶着顾矜的手臂,从沙发上坐起来,然后抱住男人的脖颈,缠在他身上,下巴靠着他肩膀。 “小顾。” “嗯哼?”顾矜靠着沙发,下巴抵着幸而毛茸茸的脑袋。 他双腿随意踩在地毯上,女人坐在他大腿上,俩人身体紧贴,能感觉到彼此的心跳。 “下次还找你按摩。”幸而趴在他肩膀上闷闷地笑,肩膀一耸一耸的。 “好,欢迎幸小姐下次光临。” 顾矜揉了揉她的脑袋,低头在她发丝上落下一吻。 就这么聊到了七点半,韩剧更新都看完了,俩人十指紧扣,幸而动了动手,被顾矜握得更紧。 “我拿遥控。” 顾矜:“智能电视,声控的,要什么遥控。” 幸而:“?” “我还想上个厕所。”说着,她要从他身上下来。 顾矜这才松手,“去吧。” 幸而本来要直接踩在地毯上,不打算穿鞋,客厅就茶几这块铺了地毯,其余的都是地板,顾矜扣住她的腰,不让她动,然后弯腰从旁边拿来她的棉麻拖鞋。 “乖,穿上。” 幸而挑眉:“现在是夏天,不会感冒的。” 顾矜握住她的脚,揉了揉:“那你的脚为什么这么凉。” 幸而:“……因为没穿拖鞋?”她眼底满满当当都是揶揄之色。 顾矜拿过棉麻拖给她穿上,才 * 松开揽在她腰间的手,“不,是因为没有小顾的关爱。” “咦惹。”幸而觉得有点肉麻,赶紧跑开了。 然后就是卫生间门关上的声音。 顾矜抱着幸而抱过的靠枕,往身后一躺,两条大长腿随意搭在沙发扶手上,一只手抱着靠枕一只手枕在脑后,他往电视屏幕上看。 怎么又是同样剧情的狗血韩剧。 大小姐品味堪忧。 他拿过遥控,换了别的台,翻来翻去还是觉得没有刚才的狗血韩剧带感,又换了回来,还是没有刚才那种感觉。 想了一下,看了眼空空如也的身边。 哦,是因为大小姐不在。 什么都提不起他的兴趣。 他把靠枕放在脸上,闻着上面淡淡的樱花味道,才觉得安心。 没一会儿,他又爬起来,扶着沙发靠背,往卫生间那边看。 怎么这么久还没出来? “大小姐?”喊了声,没人应。 “而而?”他又喊第二声。 还是没人应。 “幸而?”他扔下抱枕,一个翻身越过沙发,鞋都没穿就往卫生间走。 他记得她上午说有点头疼,不会是晕倒了吧? 坐在马桶上的幸而看着旁边空荡的储物柜,她捂着肚子,满脸无奈。 门外男人的声音带了几分惊慌失措,“而而?” 幸而:“别喊了,我没事。” 顾矜本来想敲门的手又从半空中放了下来,悬在嗓子眼的心终于放了下去。 “大小姐,没纸了吗?” 幸而:“嗯。” 有段时间没来住,周沉不在这,也没人往这放纸,也可能是打扫卫生的人处理掉了。 不管怎么样,幸而此刻有些窘迫。 “顾老大。” 顾矜靠着门板,侧耳道:“我在,你说。” 第86章 攻陷 唯有温柔不可攻陷 幸而把储物柜的门甩上, 顾矜能听到“咔哒”的声音。 “大小姐?”他以为是厕所没纸巾了,他车上有。 “嗯,”幸而破罐子破摔:“小顾, 麻烦跑个腿, 这边有小卖店吗?” “在西街,林句那边。” 顾矜觉得自己猜测对了:“是要纸巾吗?车上有, 我去拿。” “是, 还要别的。” 幸而叹了口气。 顾矜:“?” 他真的是完全没往那方面想, “还给你带点吃的吗?” 幸而:“?” “你以为我是拉肚子把肚子拉空了吗?” “不是吗?” 幸而:“……求求你了,去死吧。”她生无可恋。 顾矜:“?” 顾矜:“啊,我知道了。” 他失笑:“等着, 很快回来。” 出了院子,他开车去了西街, 泗水街不怎么大, 去宋澜的酒吧就是一脚油门的事,到林句那边的小卖店,就是四五脚油门差不多。 西街的店基本上都是林句名下的, 他出的钱,看店的是他的小弟。 从早到晚也没两块钱进账, 小弟坐在收银台打瞌睡。 顾矜自顾自走进去,循着货架往里走。 听到有脚步声,小弟一个激灵, 他醒来的时候没看到有人,拍了拍脸醒醒神,瞄了眼旁边的监控画面。 “真有人进来了啊 * 。”他嘀咕道。 然后目不转睛盯着监控,看不到男人的正脸,不过觉得背影挺熟悉的。 男人从食品区走过, 经过调味区,去了日用品区域。 小弟趴在电脑前,看着他一直往前走,脑袋时不时侧着看一下,应该是在找什么。 看他这穿着气质,也不像是要偷东西的样子,再说了,这可是林哥的地盘,偷东西得掂量掂量你自己有几条腿能让他们来打断。 他继续盯着男人的行踪。 顾矜看到纸巾,就绕进货架过道,目光掠过纸巾—湿纸巾—尿不湿,然后看到了他想找的东西。 他看了半天也没看懂要拿哪一种,想着肯定是越贵越好越大越好,就拿了两袋大的,走的时候还顺带拿了一提纸巾。 结账的时候,小弟看着柜台上的卫生用品,他又抬头看了眼顾矜的脸。 他迟疑道:“顾老大?”是他眼花了吗? 顾矜一脸淡定:“嗯,多少钱。” 小弟:“???真是您啊???” 看着柜台上的东西,他觉得自己不是眼花,是眼瞎。 “九十五,再给您来包五块钱的烟,凑个整?” 顾矜看到他背后的烟架,略带遗憾道:“算了吧。” 小弟:“?!”顾老大,你变了。 以前林哥的店还能从他这赚点烟钱,现在烟钱都捞不着了。 小弟从旁边扯了个黑袋子,给他把东西装上,收了一百块钱,给他找回五块。 “顾老大慢走。” 顾矜随意点了点头,提着东西上车。 看着扬长而去的路虎,三观尽毁的小弟赶紧给林句打了个电话—— “老大,东街顾矜回来了。” 林句没什么情绪的“哦”了声。 小弟:“他还来我们店里了。” 林句稍微坐直:“砸场子?” “不是,”小弟想到顾矜买的东西,有些一言难尽:“买了两包卫生巾。” 林句:“?” “还有一提纸巾。” 林句:“?” “总共花了九十五。” 林句:“?” 他揉了揉额角,觉得有些头痛。 把车停到洋楼外,顾矜拎着袋子径自进了院子,他轻声敲卫生间的门板。 “大小姐?” 幸而把门开了一点,“你把东西放门口就行。” 顾矜点头,弯腰放下袋子。 知道这种时候不能留在这里,会让她尴尬,顾矜去了院子外,席朗那儿。 现在是八点,烧烤摊开始出摊了。 幸而从门外拿过东西,过了五分钟,她才从卫生间出来。 出来的时候顾矜没在客厅,她去厨房拿水,发现他在厨房弄煮东西。 “弄什么?”幸而瞥了眼锅里颜色不对劲的汤汤水水,她打开冰箱门。 “红糖姜茶。”顾矜刚才去席朗那边就是跟他说晚上不过去了,用手机查了一下这方面的事情,他又从席朗那儿拿了两块姜。 之前周沉买了很多东西,都在柜子里没动,有各种零食红糖。 下面的抽屉里还有几十万现金。 是幸而给周沉买菜和零食之类家用的钱。 照着手机里的方法煮了红糖姜 * 茶,顾矜关火,把她手里的矿泉水抽走。 “凉的,你不能喝。” 把矿泉水放到一边,关上冰箱,顾矜拿了个瓷碗,舀了点红糖姜茶水到碗里,然后放上一把小勺子。 “先冷一下。”说着,他把旁边的矿泉水拧开自己喝了。 幸而双臂环胸靠着冰箱一脸复杂的看着他。 顾矜喝了半瓶水,“不是不给你喝,是你不能喝冷的。”他解释道。 幸而点头,“我不是在想这件事。” “嗯?”顾矜放下矿泉水,用瓷勺搅动着红糖姜茶水,让它快点散掉热气。 幸而突然从他手臂下面钻进他怀里,搂着他的脖子,在他嘴边亲了一口。 “我就是没想到,一个宁愿在家里屯一堆泡面也不开火的男人,会为我煮红糖水。” 顾矜怕烫到她,左手揽住她的腰,右手放下瓷碗,他说:“我愿意为你做的事太多了,你要是事事都感动,我怕你遭不住。” 幸而把头埋在他颈窝:“顾老大?” 顾矜:“嗯?” “我好像更喜欢你了。”这种喜欢比以前的喜欢清晰了许多。 “这是好事啊,大小姐。”他懒懒开口,右手又拿起瓷勺,轻轻搅动放在流理台上瓷碗中的红糖水。 幸而嗅着他身上的檀香味道,深吸一口气,温热的呼吸洒在他颈窝。 顾矜僵了僵。 “大小姐,乖一点。” 幸而叹了口气。 顾矜也叹了口气。 “好吧,随你。” 幸而蹭了蹭他的下巴,“顾矜。” “嗯。” “晚上一起睡吧。” 顾矜差点把红糖水搅了出来。 “你这是在搞事。”他看着怀里一脸得逞笑意的女人,有些无奈。 都不用想,这个一起睡觉肯定会很折磨人。 “你不愿意?”幸而捏他腰间软肉。 顾矜:“愿意,我愿意。” “听起来真是心不甘情不愿,嘴上说爱我,连觉都不想跟我睡。” 顾矜揽着她的腰,右手手背贴了下瓷碗,觉得差不多可以喝了,带着她往外面客厅走。 “跟你睡,只跟你睡。”他随口道。 到了沙发边上,他先坐下,把瓷碗放到茶几上,将女人拉过来自己怀里,幸而又坐在了他腿上。 顾矜舀起红糖水,送到她嘴边。 幸而十分给面子的张嘴。 甜腻的味道让她眉头紧蹙,顾矜差点笑出声。 吃点甜的就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有这么难喝吗? 幸而实在难以下咽,想了一下,顾矜的面子实在不值几个钱,她正准备吐出来的时候,顾矜扣住她后脑勺,温热的唇瓣覆了上去。 幸而一脸懵,然后下意识动了动喉咙,咽了下去。 顾矜抬起头,往后靠,他舔了舔唇角:“不难喝啊,大小姐。” 幸而:“剩下的都给你喝。” 顾矜:“我身体又不虚。” 这碗红糖水被他半哄半诱,幸而才迷迷糊糊喝完。 顾矜问:“难受吗?” “肚子有点疼。”别的倒没什么。 温热的手掌覆上去,顾矜问:“这样有好受点吗?” 幸而趴在他肩头 * ,“有,顾老大,我困。” 顾矜抱着她起身:“我们去睡觉。”他抱着她往楼上走。 幸而的房间被收拾得干干净净,枕头被套都是新换上去的,顾矜动作轻柔,把她放在大床上,他坐在床边给她揉肚子。 幸而拍了拍身边的枕头:“你也来。” 顾矜依言脱了鞋子上床,躺在她旁边,把手臂给她枕着,轻轻拍她后背:“困就睡吧。”男人嗓音低沉,听了有些昏昏欲睡。 幸而仿佛着了魔,被蛊惑,她眼皮子越来越沉,在他怀里沉沉睡去。 顾矜侧头看着神色憔悴的女人,在她眉心落下一吻。 睡个好觉。 外面灯火通明,烧烤摊那边喧喧嚷嚷,烟火气息十足,席茹回来了,也用不着他去帮忙,烤鱿鱼的香味顺着窗沿爬了进来,顾矜抬头,看到高挂在夜幕皎洁的月亮。 他神色柔和,仰头看着月亮。 在泗水街这么多年,第一次用这种平和的心态来欣赏夜景。 以前他窗前的月亮只让他觉得苍凉寂寥,自从有了身边的女人,他很少觉得自己是被世界抛弃的。 他也有人要。 顾矜从来不信命,现在却想要感谢老天爷。 还要感谢他未来的大舅子幸洐。 感谢他把幸而送来泗水街,谢谢他把光送到他身边。 他很知足。 幸而醒来的时候是晚上十点,顾矜没睡,他左胳膊在她脑袋下枕着,右手拿了本书在看。 幸而没出声,安静看着他线条流畅的侧脸。 她脑袋稍微动下,顾矜就能通过胳膊感觉到,早就知道她醒了,但他不动声色。 幸而不知道男人察觉到自己醒了,她就这么呆愣愣看着他,想起华欢的话—— “顾少爷这么出色,你得赶紧下手,把人占了。” “等他以后继承了容家,身边围绕的女人更多,你看看他这容貌,也算是绝世仅有吧,姐妹,上了他!你不亏。” “以后的事谁说得准呢?人生得意须尽欢啊,姐妹。珍惜当下,把握时间,好好享受。” 幸而突然翻身把顾矜压在身下,她潋滟的桃花眸风情万种 “顾老大。” “嗯?”顾矜眸底带着未知情绪。 第87章 攻陷 唯有温柔不可攻陷 幸而枕在他手臂上, 侧头看着他。 “顾矜。” “嗯?”顾矜放下手里的书,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肚子疼吗?” “不是,”幸而叹了口气, 现在吃不着啊, 她幽幽地看向顾矜:“你给我等着!” “啊,好啊, ”顾矜没明白她什么意思, 手掌覆上她小腹:“我等着。” 晚上都没吃东西, 现在是十点多,席朗摊位正是热闹的时候,两人换了身衣服, 一起去他那儿吃晚餐。 幸而要穿裙子,顾矜不好阻拦, 只能把自己外套给她披上。 晚上风有点大, 席朗那边烟熏火燎的,他手里翻着烤串眼睛被迷得有些睁不开。 “两份干炒牛河。”顾矜站在他旁边,见席茹去给客人送烤串了, 干脆戴上一次性手套帮他 * 打包烤串。 “好,顾哥, 你先等会儿。”席朗还在弄手里的烤串,是客人催着要的。 顾矜点头:“没空就先弄一份,大小姐还没吃晚饭。” 席朗一听这话放下烤串, 手往蓝色围裙上擦了擦,“我现在就去。” 说着,他从里面拎了口锅出来,放在旁边的小炉子上,开始炒粉。 顾矜见状乐了:“你对你财神爷还真是上心。”他把席朗搁烧烤架上的烤串翻面, 从旁边拿过辣椒面撒了点儿,又放了点孜然粉。 “幸小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不收钱,算我请她的。”席朗先炒牛肉,问顾矜:“加青菜吗?” “加一点吧。”顾矜笑了笑,“不用你请,我出。” “这怎么好意思呢。”席朗笑容憨憨,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收起钱来还是毫不手软。 如果是幸小姐给钱他肯定不会收,可顾哥给的话,那他就不客气了。 顾矜看了眼坐在他经常坐的角落那儿玩手机的女人,想起她在车上说的话,随意道:“席子,大小姐说你的手艺比她在市区餐厅尝过的都要好,要不你也去市区开一个店?免得她想吃个烤串还要开两个小时车回来。” 席朗把炒粉盛起来,“小茹,把干炒牛河端给幸小姐。” “哦。”席茹不情不愿接过碟子,她说饿了她哥就塞给她两串鱿鱼,听说幸而没吃就支起锅子给她炒粉,差别待遇也太大了吧。 看席茹走了,席朗才无奈道:“顾哥,我这情况你也知道,市区租个店铺得去掉我在这里小半年的收入,我倒是想去,钱包不允许。” 顾矜:“那我……” “顾哥!”席朗把他递来的烤串打包,然后把他推到一边:“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咱们是兄弟,缺钱我自然会跟你开口,现在我守着这一亩三分地也过得挺好的,要是我也走了,东街就真的要空了。” 顾矜以后肯定不会回东街,俞舟也在这儿待不了多久了,他要出去接手他父母的小生意,席朗虽然也想去市区陪着妹妹,可是她也要学习,如果他要去了,席茹周末肯定会想着来帮忙,她高三了,学习压力大,席朗不想占用她的时间。 对此顾矜只是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席茹把碟子放桌子,又从旁边筷筒抽了双筷子给幸而,“消过毒,干净的。”怕她嫌弃,席茹补充道。 幸而笑了笑,从她手里接过筷子:“谢谢啊,小妹妹。” 如果周沉在这一定会说,这两口子什么毛病,一个喜欢叫人弟弟,一个喜欢叫人小妹妹。 席茹见她身上披着外套,问她:“要不要热汤?我锅里还炖了点。”是她下午回来炖的玉米排骨汤,到现在也没空吃,差点忘了。 幸而本来不想喝,顾矜煮的红糖姜茶已经让她对汤汤水水都有阴影,到看到席茹期待的眼神,她突然不好意思驳了小姑娘的好意。 “一小碗就好,谢谢你。” 席茹奇 * 怪地看了她一眼,恋爱会让人变得讲礼貌吗?以前的幸而可不是这样的。 顾矜过来的时候幸而在喝汤,他在她身旁坐下,看到只吃了一半的干炒牛河:“席子手艺退步了?” 幸而抬起头,鼻尖有着细小的汗珠,她想把外套脱掉,“不是,太饱了吃不下,还有汤。” 她碗里的玉米排骨汤只喝了小半碗,排骨没动,玉米倒是吃了两节。 顾觉得她唯一喜爱的稍微甜一点的食物可能就是玉米了。 他把碟子拿过来,直接用她的筷子吃炒粉,幸而把汤碗也推过去,习以为常的样子让旁边经过的席茹心里更不是滋味。 顾矜哥哥好好的东街老大不当,现在沦落到只能吃剩菜了。 她眸光复杂,幸而到底有什么魔力?就因为她长得好看?有钱?心里叹了口气,不管怎么样,顾矜哥哥也不会属于她,还是别瞎想了,不然晚上又睡不着。 “小茹!”席朗在那喊:“把这个给客人端过去。” “来了。”席茹有些沮丧,声音也有气无力。 顾矜加了块牛肉喂到她嘴边:“吃点肉啊大小姐,你看你这身材,风吹就倒。” 幸而:“不吃,有口水,嫌弃。” 顾矜意味不明的笑了笑:“行,还有你更嫌弃的时候。” 他把炒粉吃完,剩下的那半碗汤也喝了,跟席朗说不用再炒一份,付了钱,席朗让他再坐坐,他摇头,揽着幸而往洋楼走。 幸而靠在他肩头,全身重量压在他身上。 有风吹来,顾矜把她身上的外套拉拢点,问她:“想看电视还是想睡觉?” 幸而在画着骷髅头的朱红色大门前停下脚步,她摇了摇头:“有点饱,我们去散散步好吗?” “当然可以,”顾矜带着她转身往东街那边走:“大小姐,你想要什么想做什么直接说就可以,不用担心我会拒绝。” 幸而侧头看到男人洁白瘦削的下巴,她眉眼弯弯:“顾老大,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都快赶上言听计从了。” “就是言听计从,你可以慢慢验证。”顾矜搂在她腰间的手紧了紧,开始回答她的问题:“因为你是我的宝贝啊。” 他嘴角是漫不经心的笑意。 幸而挑了挑眉,“你就不怕我得寸进尺变本加厉?” “你什么时候没有得寸进尺变本加厉过?”顾矜含笑看她。 “我要是被你宠坏了怎么办?” “受着呗,”顾矜揽着她往前走,脚下树影绰绰:“不过咱们说好了。” “嗯?” “把你宠坏这件事只能我来。” 昏黄路灯映在他脸上,凌厉的下颚线也柔和了几分,病弱苍白的脸上镀了层光晕,身上多了些人间烟火味道。 幸而突然转身钻进他怀里,她撒娇道:“阿矜,我想去吃你家楼下王大妈卖的臭豆腐。” 顾矜低头对上她潋滟的桃花眸,看穿她的意图,轻笑道:“是想吃我家楼下王大妈的臭豆腐还是想去我家吃我豆腐?” 她现在仗 * 着是特殊时期,自己不敢拿她怎么样,各种肆意妄为,顾矜心想得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小女人,不然总是点完火就让他独自承受,实在遭不住了。 “都有。”幸而坦然承认,她就是喜欢对顾矜动手动脚,不做别的,就算只是握着他的手也觉得舒服。 顾矜失笑出声:“大小姐,我真的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 幸而蹭他下巴:“行不行嘛?” “行啊,”两人往他住的老楼房走,男人腿长步子也大,为了将就幸而,他放缓步伐,慢慢陪着她走:“大小姐都开口了,当然可以。” 幸而肩膀上男人宽大的外套往下滑,她拉住衣服,街上只有他们两人,路灯隔很远才有一盏,男人揽住她细腰的手温暖有力,看着长长幽深的街道,幸而莫名心安。 王大妈的店晚上也开,不过她年纪大了,不像席朗摆通宵,开到十一点左右就不开了,顾矜他们过来的时候王大妈正准备拉卷闸门。 “阿顾?”王大妈眼睛还算好,隔着十来米就认出了顾矜,她有些惊喜:“我都有大半个月没看到你了。” 顾矜上前和她打招呼:“王婶。这段时间比较忙,这不刚回来就来看您了?”他脸上笑意吟吟。 王大妈总觉得他好像有哪里变了,看了他旁边的女人,王大妈再看顾矜脸上的笑容,恍然大悟。 他脸上的郁气没有了。 “这位是幸小姐吧?”幸而在泗水街也算个名人,沈冬被她吓得现在还不敢靠近她住的那栋洋楼,这条街的人基本上都认识她。 主要归功于沈冬,他的小弟把幸而的照片在泗水街内部群传阅,别说东街中街了,西街的小弟们拎着棍子在网吧眼睁睁看着东街的老大带着他的小弟们抢口红的时候,就对这位幸小姐刷新认知。 就是个狼人。 “我是,王婶好。”幸而脸上笑容明媚。 王大妈:“……?”这姑娘脾气不是挺好吗?怎么外面把她传得那么玄乎,动不动就打人。 “你好你好。”得知幸而是特意过来吃她家臭豆腐的,王大妈脸上笑意更浓了。 “正好还剩一点,都拿去。”王大妈很客气,葱和香菜直接扣在加大份的臭豆腐上,顾矜还没来得及制止,王大妈就把打包好的臭豆腐递给他。 顾矜看了眼脸色差点和香菜一个颜色的幸而,有点想笑又不敢笑出声。 看来等下上了楼还得给她把香菜葱花选出来,他家这位嘴太挑了。 第88章 攻陷 唯有温柔不可攻陷 顾矜揽着幸而上楼, 楼道黑漆漆的,这栋楼差不多也要荒废了。这房子太老,有钱一点的都搬出去在外面买了房, 除了一楼还住了几位像王大妈那样的老人家, 二楼三楼都空置,四楼也只有顾矜一个人住。 他很长时间没来, 楼道里的灯坏了也没人修, 松开放在幸而腰间的手改为牵着她, 他从裤兜里摸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在前面带 * 路。 幸而右手被顾矜牵着,左手提着她并不愿意吃的加了很多香菜和葱花的臭豆腐。 “小心点, 注意台阶。”顾矜把灯光后移,照在她脚下。 幸而跟着他往前走, 才走到二楼, 她小腹隐隐作痛,脚步停顿了一下。 顾矜察觉到她的异常,“而而?” 幸而仰头看着台阶上的他:“走不动了。” 顾矜从台阶上下来, 弯下腰。 “上来。” 幸而:“可以吗?”她还知道要推辞一下。 顾矜直接笑了,手机叼在嘴里, 他说:“上来吧,可以。” 幸而趴在他宽阔的背上,顾矜只是看起来瘦弱, 背一个幸而轻轻松松。 幸而一只手揽住他的脖子,另外一只手提着打包好的臭豆腐,垂在顾矜身侧。 她目光落在斑驳的过道上,问他:“你在这住了多久?” “四年多吧,快五年。”男人答道。 他背着幸而拾级而上, 脸不红气不喘:“大小姐第一次进这样的房子?” “是,”幸而想起席朗那儿:“也不算是吧,席朗烧烤店和这看起来也差不多。”都是老房子。 说出去都没人信,堂堂顾家大少爷,容老爷子唯一的外孙,竟然在这样老旧的房子里住了四五年,如果不是遇到幸而,他可能还会在这里住一辈子。 顾矜觉得他家大小姐很矜贵,所以什么都想给她最好的,幸而倒是觉得顾老大很好养活,很么都不挑,往地上扔床被子他都能睡着。 到了四楼房门口,顾矜把她放下来,从旁边的窗台花瓶底下摸出一把钥匙。 这边钥匙随意放就是,来都没人愿意来,更别说有人来偷东西了。 他把钥匙插入锁眼,拧了一下,门开了,伸手把门口墙上的开关打开,整个房间铺满了暖色。 “要换鞋吗?”幸而站在门口,看着顾矜没几双鞋的鞋柜问道。 “我没那么多讲究。”他自己也没换鞋。 “那要是把地板踩脏了怎么办?”幸而想到手里的香菜臭豆腐,故意找茬。 顾矜直接将她抱起,走到沙发前放下,把她高跟鞋脱了放到一边:“这样就不会弄脏了。” 说完,他去房间拿了张灰色的薄毯出来盖在她身上,然后坐在她旁边,把打包盒的盖打开,用王大妈给的两根竹签开始挑香菜和葱花。 绿色的香菜被他用竹签弄到打包盒盖上,顾矜选了块底下没被香菜覆盖的臭豆腐,又当着她的面抖了抖上面不存在的葱花沫,这才送到她嘴边去。 “不是想吃王大妈家的臭豆腐吗,吃吧。”顾矜眉眼温和。 幸而张嘴咬了一个小角,然后不吃了。 “顾矜,”她倒在男人腿上:“我肚子疼。” 顾矜把她咬了一口的臭豆腐塞进嘴里,竹签扔到一边,伸手给她揉:“很疼?” “嗯,特别疼。”幸而把头埋在他腿上,闷声道。 “小可怜。”顾矜脸上挂着怜惜,眼底却带着笑意。 幸而:“……狗男人!” 他就是幸灾乐祸。 * 顾矜只是在想她这样就没精力动手动脚了,不然睡个觉到处摸。 她这人睡觉太不老实了。 睡个午觉醒来经常被她握住,顾矜头皮都快炸了,她还是若无其事,仿佛干坏事的人不是她。 气人得很。 又偏偏无可奈何。 顾矜给她揉着小肚子,在想要不要去西街给她买个暖水袋。 问她:“什么时候回去?” “不回,今晚睡你这。”幸而说。 她还是第一次来他这,他这儿的家具摆设都很简单,灰色系为主,灰色瓷砖地板,灰色窗帘,原木家具,客厅唯一的大电器就是电视。 幸而觉得这间房子寡淡的就和顾矜这个人一样。 了无生趣。 以前的顾矜真是让她提不起兴趣,现在也不知道怎么了,感觉他也没怎么变,反而是她对他的情感变了。 感情真是个奇怪的东西,她知道顾矜心理有毛病,还是愿意去喜欢他。 见她走神,顾矜也没出声,力道均匀揉着她的肚子,隔着西裤能感觉到她温热的鼻息喷洒在他腿上。 顾矜又有些遭不住了。 幸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顾矜垂眸看她的时候,发现她目光直愣愣的,没有焦虑,像是落在电视屏幕上,实际上根本没有。 顾矜低头问她:“好点了吗?” 幸而点头,“我困了,想去你床上睡觉。” “好。”顾矜抱起她,往他的房间里走,幸而身上还盖着薄毯,一并带了进来。 顾矜的床一米八,还算宽,睡两个人没问题,他床头正对窗户,四楼在这边算高的了,四周都没有遮挡物,能轻松看到夜空上高悬的月亮。 幸而睡在他怀里,和他一起看月亮。 两个人都没说话,顾矜手掌还是放在她肚子上,把怀里的女人搂紧了些。 幸而闻着男人身上的檀香味,眼皮子发沉,她嘴里嘟囔了一句:“顾矜。”然后就闭上眼睛。 顾矜凑到她唇边,听到了她用极其轻微的声音说—— “我是喜欢你的。” “嗯,我知道。”顾矜在她脸上落下一吻:“幸而,我爱你。” 幸而睡着了,顾矜也有了睡意,本来想去买暖水袋的想法搁置,他胳膊枕在幸而脑袋下面,动了怕她会醒。 就算暂时没醒,在这个陌生的环境里,他要是出去了,她醒来的时候没看到他心里也会慌吧。 这么一想,顾矜伸手把床头灯关掉,又把手覆盖在她小腹上,尽量缓解一些她的疼痛。 房间被冷白的月光铺满,顾矜抬头看着天空,月亮旁边有颗黯淡的星辰,几乎看不见光芒。 顾矜轻声笑了笑。 不显眼也没有什么,只要他的月亮在,他就有了存在的意义。 这一晚幸而睡得很舒服,顾矜也睡得很安稳。 她醒来的时候顾矜还在旁边,在看手机。 “我吵醒你了吗?” 幸而揉了揉眼睛:“没有,现在几点了?” “九点多,”顾矜看了眼屏幕右上角的时间:“饿不饿?我给你煮面?” 幸而翻身趴在他 * 身上,脑袋蹭着他的颈窝:“泡面吗?” 顾矜:“……只有这个,不然我们去席子那儿吃吧,或者回洋楼,我给你煮挂面。” “挂面还没有泡面好吃,”幸而嗅了嗅他身上的味道:“我不想你走,我要你一直在身边。” “那怎么办?谁去泡面呢宝贝。”大早上的,男人嗓音也懒懒散散,很是随意。 “还是你去吧。”幸而恋恋不舍地从他身上爬起来,“我去洗漱。” “卫生间下面的柜子里有新的毛巾和牙刷,我没用过,”顾矜在她唇角亲了一口,哄道:“我把味道最好的那桶海鲜味泡面留给你。” 幸而口腔里突然充斥着在车上吃的那罐鱿鱼丝的腥味,她摆手拒绝:“你的最爱还是自己吃吧,我们口味不同。” 顾矜掀开被子,“那真是可惜了,幸小姐品尝不到我的珍藏版泡面。” “你也可以继续留着当传家宝,我不介意。”幸而叮嘱他:“我要香辣味的,没有香菜和葱花料包就行。” 顾矜:“你能吃辣?” “我怎么不能?”她无辣不欢。 “我是说你现在能吃辣?” 幸而下意识觉得肚子又有些疼了,她往卫生间跑:“……你把辣味调料包减半吧。” 她在厕所蹲了半天,顾矜泡好面了她还没出来。 “不会是又没纸了吧。”顾矜边想边往卫生间走。 果然,听到脚步声,幸而:“顾老大,你帮我把你外套里的东西拿过来。” 顾矜:“好。” 他外套昨天被她扔沙发上了,顾矜拿起衣服,手往口袋摸,就摸到一包软绵绵的,他拿出来一看,有些讶然。 她什么时候放进去的? 外套第一次被放这种私密物品,顾矜心里反正有种很奇妙的感觉,说不上来,他把东西给幸而送过去,本来还有些汹涌的心慢慢淡定下来。 买都买了,摸一下又没什么。 他的口袋随便大小姐塞什么。 说是这么说,顾矜耳根还是红了一点。 幸而出来的时候他就站在门口,她差点没吓一跳:“你站在这干嘛?我上个厕所而已。” “……”顾矜他只是走神了,没发觉自己一直站在卫生间门口。 他轻咳一声,怕被幸而发现他耳后红晕:“我还没洗漱,等你出来再进去。” “就一个卫生间?”幸而用干毛巾擦了擦手,目光四处看。 “是,就一个。”他以前一个人住够用了,“泡面好了你先去吃,我洗漱。” “行吧。”幸而已经闻到泡面的香味了,忍不住吞口水:“你快点来。” “吃泡面也要我喂吗宝贝?”顾矜挤好牙膏,吐了嘴里含着的漱口水,站在镜子前调侃她。 第89章 攻陷 唯有温柔不可攻陷 茶几上有两桶泡面, 上面画了虾和鱼的是海鲜味,还有一桶是香辣味的,幸而打开一看, 清汤寡水, 就汤面上漂了一点点红油沫子。 “……顾老大?”她盘腿坐在茶几上,朝顾矜的房间喊。 顾矜在洗脸 * , 他拿着毛巾出来, 站在房门口:“怎么了宝贝儿?” 幸而手里拿着塑料叉子, 问他:“这是什么味儿的泡面?” “香辣啊,”顾矜随便擦了把脸:“不喜欢?你放那等下我吃,你吃我的。” 想到她说不想吃海鲜味的:“不然我再给你泡一桶?” 幸而已经吃了两口, 实在是饿了:“不用,就吃这个。”吃了几口顾矜也过来了, 坐在她旁边。 幸而见他吃得津津有味, 想到自己的偷工减料香辣泡面,顿时觉得索然无味。 男人可能是察觉到她的情绪,把自己的泡面递过去:“尝尝?”他用手机搜了, 女孩子例假尽量少吃刺激性的食物,她口味很重, 不是酸的就是辣的,平时就算了,看到她昨晚疼的冷汗都出来了, 顾矜不敢给她吃辣的。 幸而尝了一口他的泡面,没有想象中臭鱼烂虾的味道,她把自己的香辣味泡面换给他。 顾矜一向是由着她,幸而都不嫌弃他吃过,他更不可能嫌弃幸而。 两人吃泡面的时候, 席朗打电话过来,手机放在茶几上,幸而帮他滑动接听。 顾矜点了免提,席朗的声音从听筒传来:“顾哥,你们起床了吗?过来吃早餐,你问问幸小姐想吃什么,我现在弄,你们到了正好能吃上。” 顾矜看着手里还剩半桶的泡面,问幸而:“继续吃还是去席子那儿吃?” 让大小姐吃泡面确实是他的失职,她对泡面好像也没什么兴趣。 幸而:“早上就不过去了,中午过去吃吧,你让他包点饺子。” “好。” 席朗也听到了幸而的说话声,他笑道:“没问题,”幸而的口味偏好他也差不多知道了,“您那份我不加葱。” “谢谢。”有人记得你的喜恶也是一件开心的事,幸而心情稍好。 席朗挂了电话,屏幕还没熄灭,想到顾矜给席朗的备注,她问:“我的备注是什么?” 正在喝汤的顾矜含糊不清:“嗯?” “我在你手机里的备注是什么?” “你自己看。”手机这时恰好息屏,见幸而意味不明地看着自己,顾矜无辜道:“你可以随便看,密码是我们初见那天。” 幸而输入她来到泗水街的那天的日期,顺利打开手机。 翻开通讯录,幸而搜自己的名字没搜到,想了想,又输入顾矜经常叫她的三个字——大小姐,还是错的。 “你不会是没存我手机号吧?”幸而狐疑道。 顾矜斜睨她:“你猜?” 幸而这次聪明了,直接输入自己手机号,看到弹跳出来的几个字,她略微挑眉。 “人间宝藏?” 顾矜:“是啊。” 他在二十五岁这年找到了独属于他的宝藏,何其有幸。 幸而突然想把自己的手机藏起来。 果然,顾矜开始问了:“大小姐给我的备注是什么?” 幸而毫不犹豫:“宝贝。” 顾矜伸手:“我看看。” 幸而:“不用了吧。” “信任呢?顾矜,你这样我们之间的关 * 系很危险。” 顾矜抿唇看着她。 对视片刻,心虚的幸而还是把手机给了过去。 “密码是你生日。” 顾矜看着掌心里黑色的手机,他愣了愣,然后笑着把手机还回去:“有你这句话,被骗我也心甘情愿。” 他没有输入自己的生日验证,也没有翻她通讯录,顾矜要的只是幸而把他放在心上,这样就足够了。 幸而懂他的想法,顾矜相信她,她也大大方方当着他的面用他生日把屏幕解锁,把联系人那一栏给他看。 排在上面的是备注为狗贼的号码,他也熟,幸洐的。 顾矜:“……”连她亲哥都是狗贼,他会是宝贝? 目光往下扫,看着狗男人三个字,他陷入沉思。 在他通讯录里,林句的备注是狗东西,他在想,他在幸而心里的地位是不是和他对林句的态度一样,不爽了就想打一架那种。 幸而有些尴尬:“本来想给你改成宝贝的,还没来得及。” 顾矜保持微笑:“不用了,就这样挺好。” 幸而锁了屏幕,低头吃着泡面,没再做声。 顾矜捧着手机不知道在弄些什么,幸而吃完泡面,用纸巾擦了擦嘴,然后歪头往他身边凑。 看她小脑袋蹭来蹭去,顾矜忍不住说:“大小姐,痒。” 发丝蹭在他手臂上痒痒的,又不好避开。 幸而靠在他手臂上,看着他手机屏幕上粉色的小图标,“顾老大?”你这么少女心的吗? 顾矜刚从应用商店下了一个app,就是女孩子特殊时期提醒的,他设定了昨天幸而的日期,以后她再来这样的会有的消息直接推送到他手机上。 上面还有很多注意事项,还有怎么照顾经期的女朋友,饮食情绪之类的,顾矜昨晚在搜怎么煮红糖姜茶的时候就跳出来这个软件,当时没在意,现在想起来才去应用商店下载。 幸而见他点开粉红色的软件,看到里面的内容,心里软的一塌糊涂。 “顾老大,”幸而扭头在他下巴轻啄一口,像是保证:“你放心,等下我就把你备注改了。” 顾矜扣住她脑袋,回吻:“不改也没事。” 这边只有顾矜的衣服,他洗了个澡,就带着幸而回了洋房,幸而也要洗澡。 顾矜在二楼客厅看电视,幸而房门没关,能隐隐约约听到房间里传来的淅淅沥沥声。 没一会儿,幸而从卫生间门后探出半个脑袋:“顾老大?” “欸。”顾矜窝在沙发里,懒洋洋应了声。 “帮我去楼下卫生间拿点东西。” 顾矜扬了下眉,想明白她说的是什么后,慢悠悠起身:“知道了。” 他踩着灰色棉麻拖鞋缓缓下楼,进了卫生间,打开储物柜,上面一层是昨天买回来的纸巾,下面是两大包卫生巾,他直接提起拆开的那包往楼上去。 幸而等了半天,他还没来,就围着浴巾到房间衣柜拿衣服,正好这时男人走了进来,看到她光洁的肩膀,顾矜:“穿厚点。” 幸而: * “?” 她把轻纱连衣裙挂了回去,然后拿了套黑色的长衣长裤休闲装出来:“这个?” 顾矜点头:“这个挺好。” 幸而:“行吧。”提前过上老年人生活。 现在还是夏天,就不让穿连衣裙了。 她拿着衣服,又提走他拿来的东西,留给顾矜一个背影,然后“砰”的一声,卫生间的门再次关上。 顾矜挠了挠鼻子,她生气了? 翻出手机,点开粉红色的小图标。 经期的女人容易情绪不稳。 顾矜看了眼这行字,又看了眼卫生间方向。 只有提示,没有对策吗? 这个该怎么哄。 买裙子?买珠宝? 顾矜有些头痛。 幸而从卫生间出来是半个小时后,身上带着雾气,刚洗完澡整个人看起来湿漉漉的,特别是眼神,她本来就是桃花眼,现在更像是蕴了一湾春水在眼底。 眼睛含情,巴掌大精致的小脸上却没什么表情,还抿着嘴。 一看就是心里很不爽。 顾矜:“肚子还疼吗?” “不疼。” 她长发散在身后,往地板上滴着水珠,到处在找吹风机。 顾矜拿了块干毛巾来,把她拉到窗户前的小沙发坐下,先温柔地擦拭她发尾,然后把她头发捋起来,毛巾垫在她后背,这才又把头发放下。 “我去拿吹风,楼下有。”说着,他把自己的手机塞她手里:“你先玩游戏,吹完头发我们就去席子那吃饺子,有你最爱的鲜虾玉米饺。” 幸而心不在焉点了点头。 晚上她们就要回市区了,她还不太想回去。 在金枫别苑挺无聊的,她后腰的伤养了大半个月,现在才差不多痊愈,周沉一大早就带着寄风出去遛弯,一人一狗经常吃午饭才回来,吃完午饭又不知道去哪了。 顾矜和幸洐要去公司,家里就剩她一个人。 以前还能约秦缙聚会逛街,现在的秦缙被秦淮看得很紧,一天二十四个小时,有十四个小时在公司,他难得上进,幸而也不好拉他出来玩。 在泗水街的话她还能去席朗那儿坐坐,比在金枫别苑有意思多了。 顾矜拿着吹风上来,刚插上电源,对着掌心试了下风是低档热风,才撩起她的发丝开始吹。 男人站在她身后,目光专注,房间里只能听到吹风机的嗡嗡声,幸而突然开口:“我想在这多住几天。” 顾矜修长的手指慢慢穿过她的发间,让热风吹过,“好,我陪你。” “你不用去公司?”幸而回首看他。 “不去,什么事都要我去处理,要顾北有什么用。”公司又不是离了他就不转了。 他不去,顾北还会浑身是劲撸起袖子加油干,他去公司这段时间,顾北被打击惯了,整个人看起来消沉很多。 顾矜心想陪大小姐要紧,暂时放过他。 反正顾北给公司赚的钱大多进了他的口袋。 第90章 攻陷 唯有温柔不可攻陷 顾北也是实惨, 股份没多少,还靠联姻给公司拉订单,他呕心沥血, 顾矜年底分红丰厚到 * 不可想象。 偏偏他和顾矜还是死敌。 顾北的情绪顾矜管不着, 本来还想快点搞掉顾氏集团,但是转念一想, 快要年底了, 等分了红给大小姐当压岁钱, 年后再把顾氏集团搞掉吧。 幸而头发长而浓密,顾矜很有耐心,吹头发都用了差不多四十分钟, 他也没有不耐烦。 幸而以前自己吹头发都是把发梢吹干就不管了,没有他这么仔细。 “顾老大, 说真的, 你比我有耐心多了。”幸而夸他。 顾矜有些耳热,他不知道该不该说实话,他自己洗完头都是随便擦两下就行了, 吹头发什么的都是自然风干。 只有对幸而他才会这么细致,他查了一下, 经期洗头发要吹干才行,不然容易感冒头疼。 吹干头发,顾矜收起吹风机, “去吃饺子?” 幸而:“你先去。” “你要干嘛?” 幸而:“上厕所。” 顾矜:“?” 顾矜:“……我等你。” 两个人一起出现在烧烤店前是十二点过五分,饺子已经分好了盘,一盘二十个,幸而的碟子颜色不同,是粉色的, 方便分辨。 毕竟这位大小姐不吃葱,顾哥又是重度葱和香菜爱好者,这两位凑一起,席朗只好分开包分开煮分开装。 幸而吃了个鲜虾玉米饺,胃里暖洋洋的,她问席朗:“你有没有想过去市区开个店?我最近在家里闲得无聊,正好想投资一下,打发时间。” 席朗看向顾矜:“顾哥?” “跟我无关啊,”顾矜调了个蘸料给幸而,小碟子放在她手边:“大小姐觉得你这手艺放在泗水街可惜了,两块钱的肉串大家都嫌贵,这里消费水平跟不上,就算是不用出房租,你本来也赚不到什么。” 顾矜继续说:“小茹明年就要高考,快读大学了,大学花费比高中高,你这些年攒的钱够她一期学费吗?” 顾矜这话算是戳中席朗的软肋,他唯一的弱点就是他妹妹,幸而可能是从他身上想到了幸洐,所以才会想帮他一把。 当然,这也要他自愿才行,如果他真的只想在泗水街摆一辈子摊,幸而也不会多说, 席朗有些犹豫了,他在这儿摆摊,每晚挣个一两百刨去材料费到手可能还没有一半。 席茹也知道他赚钱不容易,用钱也是省着省着,每次给她钱总说上个月的生活费还没用完,对比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同龄女孩子,席朗是真心疼她。 “幸小姐,”席朗对上妹妹殷切的目光,他咬牙:“这钱算我借的,您看行吗?”他心里也清楚,幸而就算要投资,哪至于投资一个小烧烤店,人家就是找借口来帮他。 要不说幸小姐是他的财神爷,还真没叫错。 “行啊。”幸而笑道:“你答应就好办了,正好以后我想吃烧烤也不用跑这么远,店铺的事交给我,一周之内给你办好。” “谢谢您。”席朗突然退后,朝她鞠了一躬。 席茹想到以后哥哥离自己很近,她 * 也很开心,但是嘴上还是别别扭扭的,毕竟她以前对幸而观感不怎么好,她也不会说什么好话,看幸而盘子里的饺子吃了一半,又去给她盛了满满一盘出来。 幸而无奈道:“我吃不完这么多,一起吃吧。” 最后这盘是顾矜吃完的,幸而也撑的不行,她对顾矜说:“晚上不用吃饭了。” 顾矜点头:“等下我送小茹去学校,你去不去?” 幸而摇头:“我不想坐车,在家等你。” 两人边说话边往洋楼走,顾矜笑她:“你有没有发现,自己越来越有贤妻良母的潜质了?” “没有。”幸而睨他一眼:“你是不是在打什么主意?” 顾矜揽着她的腰,脚步沉稳。 “我能打什么主意?” “比起大小姐你来,我不是老老实实吗?” 幸而轻哼一声。 两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聊了会儿天,幸而刚吃完就犯困了,她把头埋在顾矜颈窝,趴在他身上:“我睡会儿。” “好。” 夏末的阳光比较柔和,没那么毒辣。 风声带过竹叶,唰唰作响。 阳光从竹叶缝隙里漏下来,光影斑驳。 泗水街很安静,这边没有车辆,行人也很少,住户们大多出去上班了,下午席朗要处理食材,准备晚上的烤串,席茹就陪他聊天,在旁边帮着穿串。 “哥,你真的要去市区开店吗?” 席朗把牛肉切片,准备腌制:“对,哥在泗水街也呆腻了,正好出去闯闯,”他不想给席茹太大的压力,以为自己是为了给她赚学费才这么辛苦,他说:“幸小姐也说了,我的手艺比她在市区吃的那些星级饭店还好,幸小姐是什么人呐?吃惯了山珍海味,什么好东西没吃过,她都说好,别人肯定也喜欢。” 席朗对妹妹笑:“你就别管这些了,好好读书,等哥哥赚钱了,也给你买很多漂亮的裙子,你小时候不是很喜欢洋娃娃吗?那个时候哥哥赚不到什么钱,也没办法给你买,等咱家宽裕了,哥哥带你去商场买最大最好看的洋娃娃!” 席茹眼眶湿润,她轻轻点头:“哥,我一定考个好大学。”这样才不辜负她哥熬的这几千个通宵。 “好,等你考上大学了,我们请幸小姐顾哥他们去大饭店吃饭,到时候哥哥送你一个新手机。” “好。” 席茹低头串着肉串,不敢抬头,怕席朗看到她眼眶里摇摇欲坠的泪珠。 幸而醒来的时候是在床上,顾矜不在旁边,外面天也暗了,床头灯是顾矜开的。 他应该是想到了她会睡到天黑,提前留了灯。 她从枕头下摸出手机,现在是八点十分,揉了揉眼睛,幸而捂住隐隐抽痛的肚子,抱着被子给顾矜发消息—— “到哪了?” 想了想,又发了条:“回来了吗?” 顾矜应该是在开车,没听到短信提示音,幸而叹了口气,又趴在被子上,嗅着上面残留的檀香味。 她好像越来越依赖顾矜了。 顾矜把席茹送到 * 学校,又去旁边的超市采购东西,泗水街就西街那边有个小超市,林句的,商品种类也不多,大多是日用品。 幸而想在泗水街多住几天,他就要囤点菜,他吃泡面可以,总不能天天让小大姐吃泡面。 去席朗那吃也算了,两个人有时候都不想出去,煮个饭他觉得自己还是可以的。 问周沉要了幸而爱吃的食物清单,顾矜看着上面各种蔬菜,心想难怪她这么瘦。 猪肉不爱吃,牛肉吃的也不多,鱼肉偶尔,吃的最多还是虾。 虾是凉的,也不能经常给她吃。 顾矜站在食材区,终于理解周沉给幸而煮饭那段时间的不容易了。 他买了莲藕土豆玉米之类的耐放食材,又买了些生菜之类的绿叶蔬菜,最后拿了些西红柿香菇,买了鸡蛋,葱他刚拿起又放下,买了点红枣红糖。 按照周沉的提示,他买了很多速冻饺子,玉米馅的或者鲜虾馅的,总共拿了十几包,然后又去买了暖水袋,再给幸而挑了些果脯零食。 结账的时候推着两个购物车去的,还好之前周沉把调料准备的很齐全,油盐米醋家里都有,不然拿上车都是个麻烦事。 后备箱塞满了,后座也堆了很多东西,他给幸而按了个电话过去。 “喂?”那边恹恹的。 顾矜启动车子:“又肚子痛了吗?” 幸而点头,然后才想起他又看不到,她叹气道:“你不在就特别疼,不知道为什么。” 顾矜眉眼柔和:“我很快就回来了,你先自己揉揉,乖。” 幸而应了声:“知道。” 两个小时后,幸而听到了车辆的声音,她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赤脚踩在地毯上准备下楼,想到顾矜的嘱咐,又折返回去,穿上床边的棉麻拖。 然后又往楼下跑。 顾矜刚从车上下来就被扑了个满怀,他鼻尖萦绕着女人身上淡淡的樱花香味,将她搂在怀里,顾矜双眸含笑,低头看她。 “怎么了啊宝贝儿。” 幸而在他怀里深吸一口气,“没什么,就是特别想你,特别特别想。” 顾矜调侃道:“没看出来,我们大小姐还是个粘人精。” 幸而踮起脚亲他下巴:“你没想到的事多了去了。” 顾矜手指扣住她下巴,幸而被迫抬头,两人目光对视,男人突然“啧”了声。 幸而看到他眸底的揶揄,从他怀里挣开。 顾矜附身吻了小女人的额头,“我先把东西提进去。” 买的东西有些多,大袋小袋十来个,顾矜一次提两个来回都得十来趟,幸而跟在他身后,也不提东西,就像他的小尾巴,跟着他来来回回,乐此不彼。 顾矜塞了根山楂条到她手里:“去里面等我,外面风大。” 现在秋初了,晚风很凉,幸而身上穿的是丝绸睡衣,很薄。 幸而听他的话,咬着山楂条坐在沙发上,看他把东西拎进来,他把零食拿出来,放在茶几下面的抽屉里。 男人半蹲着,从幸而的角度正好看 * 到他柔软的黑发和挺直的脊背。 她下意识伸手去摸他的头。 第91章 攻陷 唯有温柔不可攻陷 男人发质柔软, 幸而手指从他发间穿过,顾矜回首,见她手停在半空, 顿了顿, 头往上凑,蹭了蹭她的掌心。 幸而没忍住, 趴在他后背上, 笑声在他耳边荡漾。 “顾老大, 你现在真的很像寄风。” “是吗?”顾矜把零食放好后,要去把速冻饺子和菜放入冰箱。 她搂着顾矜的脖子,顾矜起身她也被带着起来, 身子凌空,顾矜没扶她的腿, 幸而就这么挂在他身上。 顾矜拎起茶几上的购物袋, 抬腿往厨房走。 打开冰箱,把食材分类放好,顾矜问她:“饿吗?” 幸而想到红糖水, 她现在还有阴影。 “我不想喝红糖姜茶。”刚才顾矜整理东西的时候,她看到了几块红糖。 “好, 不喝。”顾矜把她放在流理台上,然后转身,面对她:“你想吃什么?我吗?” 幸而:“你今天出去受了什么刺激了吗?”回来就这么直白。 “没有情趣。”顾矜吐槽她。 有情趣的顾老大拆了包面条, 准备煮个面,也没问幸而吃不吃,水开后下了三分之一的面条,然后捞出来把白汤倒掉,又重新弄了个番茄汤。 幸而坐在旁边的流理台上看他把面条倒进番茄浓汤, 开口道:“我想吃生菜。” 顾矜洗了颗生菜加在里面。 煮个面五分钟,顾矜盛了一碗出来,幸而坐在流理台上,他端着面碗站在她身前,“自己吃?” “你喂。”幸而双手撑着流理台,上翘的眼尾状若桃花。 - 在泗水街住了三天,周沉打电话给幸而:“而姐,你什么时候回来?” 幸而:“还没想好。” 她躺在沙发上,枕着男人的腿看电视,顾矜在处理公司邮件。 周沉显然也是无聊了,跟她说最近几天的事:“姜家不是破产了吗?顾家最近很安分,我看到顾北好几次,他好像心情还不错。” 幸而抬头看到男人冒了点青茬出来的下巴,说:“能不好吗,公司也没人跟他唱反调了。” “不是吧,顾老大没回来上班?”顾矜之前还经常从泗水街去顾氏集团。 看来是美人在怀,对事业倦怠了。 不过顾矜这人本来就没什么上进心,不然也不至于在泗水街一窝就是四五年。 幸而肚子上放了个暖水袋,没那么痛了,她握着顾矜的左手,玩着他的手指。 “过两天就回来。” “行吧,”周沉哀怨道:“而姐,下次出去一定要带上我,我好歹还能给你煮个饭打扫卫生,顾老大他能做什么啊。” 他以为顾矜不在旁边,没听到他出声。 幸而“啧”了声,懒懒道:“他能暖床啊,你能吗?” 她仰头,撞上顾矜似笑非笑的眸子。 周沉:“……能是能。”但他不敢啊。 话还没说完,幸而就把电话挂了。 中午还是去席朗那儿吃,挺丰盛的,算是给俞舟的践行宴。 俞 * 舟从小跟着爷爷奶奶在泗水街长大,父母在外务工,最近两年开始做点小生意,日子好过一点了就想着把儿子也接过去,免得他成天游手好闲。 席朗拿来一箱啤酒:“咱们哥仨好久没聚一块了,以后再聚也没这么容易,今天就好好喝个痛快。” 他们都是对瓶吹,不讲究用一次性杯子,席朗问幸而:“幸小姐,你喝酒吗?” 幸而不太喜欢喝啤酒,她摇头:“你们喝吧。” 顾矜拿了瓶没冰的豆奶给她:“她喝这个就行。” 俞舟:“顾哥,你变化挺大的。” 顾矜在他对面坐下:“比如说?” “我顾哥什么时候对别人这么体贴过,”俞舟对狗大户认知不深,也没有席朗和幸而这么熟,但是幸而的凶悍他曾经亲眼目睹:“我已经看出来你以后的家庭地位了。” 对顾哥他深表同情。 碰上幸而这样的人,啧。 顾矜:“我乐意。” 本来中午不烤串,为了配啤酒,席朗还是弄了几把荤素混搭的串,他们仨人聊天的话题挺多的,毕竟做了这么久的兄弟,幸而没出声,在旁边安静听着。 说完自己的事,俞舟问席朗:“听说你要去市区开店?” “是,”席朗喝了口酒:“小茹不是要读大学了吗,我这点收入哪够她学费,幸小姐觉得我手艺还不错,借了钱给我让我出去搏一搏。” 他对自己的手艺还是有信心的,幸而这么嘴挑的大小姐吃了都念念不忘,真要把烧烤店开起来生意应该也不会差到哪去。 只要味道好,还怕没有客人吗? 说到这件事,幸而用吸管戳着豆奶:“我让人找了几个店铺,明天我们就回去了,正好带你去看看,有一个店铺位置不错,在大学城附近,小茹要是以后上了大学晚上还能去帮忙。” “好,太麻烦你了幸小姐,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谢你。”席朗也是个实诚人,他开了瓶酒:“我敬你。”然后仰头,一饮而尽。 瓶子瞬间空了。 他这瓶酒点燃了气氛,俞舟想到要离开生活二十多年的泗水街,心里也是酸酸涩涩的,他也开始对瓶吹:“敬我们的友谊。” 席朗:“敬友谊。” 两人目光齐齐看向顾矜,男人轻声笑了笑,他抬手一扣,瓶盖开了,举起酒瓶和他们碰杯。 “敬友谊。” 街道冷冷清清,几乎没有行人,四个人坐在席朗店外面的棚子下,三个男人在喝酒,幸而拿起一串烤玉米,慢吞吞咬着。 啤酒瓶空了一箱又一箱,幸而不清楚顾矜酒量怎么样,但他眼神还是清朗的。 暼了眼旁边几个空啤酒箱子,幸而觉得他酒量应该比她好一点。 她上次在宋澜那儿拼酒完全是强撑着,回家就吐了,她的酒量是和秦缙在各种聚会上练出来的,应付一般人可以,在顾矜面前可能不太行。 家里酒柜还有几瓶红酒,有时间她想找顾矜拼个酒试试。 俞舟不知道是不是喝 * 嗨了,他又哭又笑的抱着席朗一直在说他们小时候的事,然后又跟顾矜说起兄弟三人这几年一起打过的架。 十场架八场是和林句打的。 幸而听着都觉得有点不对劲:“你们关系这么差?” 席朗还算清醒,他解释道:“也不是这样,顾哥和林句以前在争中街的地盘,沈冬和宋澜来了后都没争下来,就这么僵持了一阵,实在没意思,无聊的时候就只能出来约个架。” 中街虽然内斗厉害,但是这几年沈冬和宋澜还真在东西两街的虎视眈眈下守住了地盘。 沈冬脑子缺根弦,但是打架很猛,说栽的话他也只在幸而手里栽过,这女人完全是不要命的狠,他惹不起。 宋澜虽然打架不行,但是脑子好使,一肚子的坏水,中街一文一武凑一起,愣是没让顾矜和林句有下手的机会。 顾矜和林句也谈不上是敌人,就是来泗水街久了,太无聊了,难得遇上棋逢对手的人。 林句这人是除了幸洐之外,另一个让他看不透的人。 他看起来很纯,不像周沉那样只是长得纯,他是没有欲望的那种纯,眼睛跟黑洞一样,看着你的时候能把你吸进去。 幸而见过他几次,印象深的是他下巴上那道疤,想到这,她下意识看向顾矜的右手。 他右手无名指内侧好像也有一块淡淡的三角形疤痕。 “怎么了?”见她一直看着自己的手,顾矜也循着目光看过去。 没发现有什么。 “你手上那疤怎么来的?” “这个啊,”顾矜屈起手指看了看,轻描淡写:“小时候没注意,烫的。” “是吗?”幸而摸了摸他的手,握住。 顾矜点头。 三人的酒局到下午两点半就散了,俞舟烂醉如泥,已经趴在桌上不省人事,席朗稍微好一点,但也是脚步不稳,感觉踩在云端。 “顾……顾哥,你醉了吗?” 顾矜唇角噙着淡淡的笑意:“醉了。” 席朗终于放心,朝俞舟身上倒了下来。 幸而看了眼面色如常的男人,“你真醉了?” “你觉得呢?”顾矜牵起她的手:“这个点你要睡午觉,我们回去吧。” 幸而挑眉,任由他牵着自己往洋楼那边走。 顾矜方向感很好,他现在其实看东西有些重影了,但他没说,顺利带着幸而进了院子上了二楼。 到了幸而的房间,刚走到床边,顾矜坐下来,幸而站着,两个人的手还牵在一起,幸而就这么和他对视。 男人目光清朗明净,幸而看不出他到底有没有醉。 就这么互相看了两分钟,幸而觉得手腕一动,整个人随着顾矜的倒下,被他拉得压在他身上。 幸而:“顾老大?” 顾矜躺在她身下,眼睛紧闭,呼吸平稳,看起来像是睡着了。 她用手指在他浓如鸦羽的睫毛上戳了戳,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男人还是没有睁开眼睛。 幸而现在能肯定,他醉了。 她收回手,趴在男人胸口,右手被他牵着,左 * 手垂在被子上,耳边是他沉稳有力的心跳。 “酒量真差。”女人笑道。 现在是下午两点多,幸而也困了,趴在顾矜身上的她很快就睡着了。 等她呼吸声平稳下来后,身下的男人睁开漆黑的眸子,把旁边的被子拉过来给她盖上。 第92章 攻陷 唯有温柔不可攻陷 总共在泗水街住了五天, 幸洐打电话给幸而:“而而,你喜欢的那个品牌出新款了,送了二十几条裙子过来, 你要回来看看吗?” 幸洐坐在沙发上, 修长的手指扣着手机在耳边,看着空荡荡的别墅, 没有幸而在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回。” 幸而在看她保险柜的首饰, 让顾矜帮忙把角落里的行李箱拿过来, 她把没带走的现金和首饰都装进行李箱,在这里住久了也觉得腻,顾矜这个只会泡面的厨艺实在满足不了她的胃。 这几天顾矜照着手机上的菜谱给她做菜, 最后两人吃的最多的还是速冻饺子。 幸而想念赵婶的红烧排骨了。 实在不行去幸家住也好,最起码饭菜都是合她口味。 顾矜就让他留在泗水街独自啃泡面吧。 幸而现在对顾老大很失望, 绿油油的菜被他炒出来都说不上是什么颜色, 这个男人在做饭方面的天赋实在是少得可怜。 难怪他家柜子里都是各种口味的泡面,不吃泡面他真会饿死。 “而而?”幸洐对牵着寄风回来跟他打招呼的周沉点了点头,“要哥哥去接你吗?” “不用, 我自己开车回来。” “好,路上注意安全。” “知道了。” 挂断电话, 幸洐对赵婶说:“稍后给而而喜欢的那个品牌打个电话,让他们送当季新款过来。” “好的,先生。”赵婶照做。 周沉算是听明白了, 洐哥这是在诓而姐回来,哪来的什么品牌公司把新款衣服送过来了,纯粹是胡扯。 他对洐哥的认知又升了一个度。 心里的话嘴上不敢说出来,不过想到而姐今天就能回来,他还是很开心的。 幸而把东西收拾完, 顾矜提着两个大行李箱下楼,席朗今天要跟着他们去市区,现在还早,早上八点不到,正好上午看完店铺下午回来处理食材晚上继续摆摊。 他是想着没有现成的店铺,就算找到了也要先装修一阵,暂时不能开业,他在这边的生意也不能丢,虽然赚得少,但是攒攒小茹下个月的生活费又出来了。 想到这,他问幸而:“幸小姐,去市区开店是不是还要去办经营许可那些材料?” 幸而点头,然后诧异道:“你在这没办?” 席朗尴尬地挠了挠头,“唔”了半天也没说出个什么来。 幸而算是看明白了,她无奈道:“你这还是个黑店啊。” “幸小姐,虽然我没弄这些,但是我的价格您是知道的呀,良心价,不欺客。”席朗怕她误会:“食材也没问题,都是新鲜的,我每天上午睡醒了就去市场亲自选材,没问题的!” 顾矜 * 看他这么紧张,拍了拍他的肩膀,止住他手舞足蹈的动作:“好了好了,我们都知道你的人品,不过该办的还是要办,正规店人家看了也放心,食品安全很重要。” 席朗点头:“等下去了市区,我就先把这些弄了。” “好。”顾矜把幸而的行李箱放去后备箱,拉开车门坐上驾驶座,幸而已经在副驾打瞌睡了。 今天醒得早,她虽然是最后两天但还是有点不舒服,昏昏欲睡的,她没系安全带,顾矜俯身过去拉出来给她系上。 “顾哥?”席朗拉开车门坐上后座。 顾矜朝他轻轻点头,卡扣“啪嗒”一声扣上,他才回过身子踩油门。 幸而半天没动静,席朗略微前倾往前面看:“顾哥,幸小姐睡着了吗?” 顾矜看着后视镜:“嗯,我们昨晚没怎么睡。”电视看太晚了。 席朗意味深长的“哦”了声,然后看着顾哥这一脸病弱苍白的样子,问:“要不要我弄点生蚝给你补补?” “嗯?”顾矜拐弯驶出泗水街:“补什么?” “肾啊。”席朗说:“顾哥,你这身体,还要是节制点。” 虽然顾哥打架厉害,但是他这个人看起来很虚,随时都能被风吹倒的感觉。 顾矜现在才听明白,他笑了:“你还是想想吃什么能让自己的脑子好使些吧。” 两人聊天的声音很轻,幸而脑袋靠着车窗睡,顾矜车速减缓,让车开得平稳点。他也不赶时间,慢慢来,不着急。 顾矜和席朗时不时聊两句,两个小时后到了市区,幸而还没醒,顾矜问席朗:“饿吗?去吃个早餐。” “幸小姐呢?” “给她打包。” “行,走吧顾哥。”席朗对市区也不熟,哪儿有早餐店都不知道,还得下车去看才清楚。 顾矜从钱夹里抽出两张大钞:“你去,帮我也带一份。” 席朗看着钱,没接:“你不去?” 顾矜松开安全带,往后面一靠,右手还保持着递钱的姿势。 “不去,我在这陪大小姐。” “……”席朗懵了半天,无话可说,他叹了口气,接过钱:“好吧,顾哥你想吃点什么?” “都行,我不挑。” “大小姐的口味……” 他还没说完就被席朗打断:“我知道,葱和香菜一律不要。”说完,他拿着钱轻声关上车门,头也不回地往反方向走了。 顾矜看着反光镜里越来越远直到消失不见只剩一个黑点的人,突然笑出声。 他这是受了什么刺激。 不仅脑子不太行,心理承受能力也不太好啊。 收回目光,脑袋后仰,顾矜侧头看着旁边熟睡的女人,把她缩上去的裙摆往下面拉了拉,又脱了自己西装外套给她盖腿上。 把大小姐和席朗送去看店铺他就要去顾氏集团了,今天又有股东大会,快年底了,各种乱七八糟的会很频繁,顾矜一两次不去还没事,次次都不去就有点说不过去。 好歹都是给他赚钱的,顾矜心想,也得说两 * 句好听的话过过场面。 于是顾大少爷一到公司,被助理塞了开会用到的文件,他拿着资料夹懒洋洋推门进去,迎着众人的目光在左侧首位坐下。 他迟到了十来分钟,这些股东都等得有些不耐烦:“顾总最近很忙吗?连公司的事都没时间管。” 顾矜淡淡看了眼说话的人,是顾北那个阵营的一个高管,同时也有些股份。 “什么事都要我来,要你们干什么?有这时间找我的事,不如想想自己的问题,这个季度比上个季度少了三个点。”顾矜翻开手里的季度报表,随便扫了两眼,然后扔在桌上。 “我想知道你们每天有空来公司,为公司做了什么贡献?业绩一直在下滑,你们这分红拿的心安理得吗?” 股东皱眉:“顾总……”你这完全是在胡搅蛮缠。 他话还没说完,顾矜就看向右侧首位一直没做声的顾北,“顾总,你最近这是怎么了,心思都没用在工作上,我年底的分红都要少一半。” 顾北忍无可忍,他本来就是个暴脾气,不然去酒店堵幸而的时候也不至于和顾矜打起来。 “顾矜,你还要点脸吗?”他每天为了公司磨破嘴皮子跑断腿,到处拉关系谈应酬喝酒签合同,回家都是凌晨四五点,还要抱着马桶吐半天。 顾矜成天什么事都不用做,时不时来公司露个脸,开会时怼这个几句骂那个两句,到了年底公司大半的利润都去了他的口袋,还有什么脸在这指责他? 顾矜挑挑眉:“顾总,不忍了?”之前不管他怎么怼他,顾北都忍气吞声,现在倒是脾气来了。 顾北冷冷看着他:“顾矜,我为公司做的事大家有目共睹,反而是你,成天除了挑刺就是玩失踪,开个会十几个人在这等着你,你觉得自己这样合适吗?” 顾矜“啧”了声,“忍很久了吧,早说出来不就完了,天天跟个受气包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顾总是忍者神龟。” 顾北:“……”顾矜这个人就是个混混,嘴里的话也是难听的要死,他就只适合在泗水街那种地方待着。 顾北虽然脾气不好,但真说不出顾矜嘴里那些难听的话来,教养不允许。 顾矜混不吝惯了,他对顾北说:“看来你对我怨气很重,我问你,公司没给你发工资吗?年底没给你分红吗?你怎么一副什么都是为了我做的样子,你给公司签的单钱都是我拿了?” 顾北无语凝噎。 他又被戳到了痛处,顾氏集团占股最大的就是顾矜,百分之四十,顾老爷子手里那点股份还不到他三分之一,也就挂个名誉董事长的职位,听着好听,实则什么事都管不着。 顾北手里也没什么股份,甚至比顾老爷子还少,其他的股东手里那些零零碎碎的股份加起来也只有百分之二三十。 公司的话语权在顾矜手中。 这个公司是顾老爷子拿容瑟的嫁妆钱开起来的,现在容 * 瑟死了,小三的儿子在公司里风生水起,顾老爷子想把自己手里的股份都给顾北,让他继承顾家。 虽然顾矜不稀罕顾家那点微薄的家产,但顾氏集团是他母亲的心血,他不能眼睁睁看着顾北把它拿走,顾氏集团他没放在眼里,所以才想着要毁了它。 就当做是给母亲的交待。 至于顾北,在他眼里只不过是一个随时可以玩弄于掌心的跳梁小丑。 这场会又是不欢而散,顾北心里憋着气,其他股东也不舒服,只有顾矜,眉眼弯弯和幸而打电话。 “大小姐,店铺的事处理完了吗?” “都谈好了,剩下的要席朗自己去弄。” 席朗拿材料去工商局登记了,幸而没耐心在这干等着,她打了个车去了幸洐的公司。 不是幸氏财团,是幸洐个人名下的公司。 “我来接你?”顾矜坐在办公室,文件他都没怎么看,随意翻了翻就扔在一边,看着外面的风景,他脑子里都是幸而。 “不用,我去我哥公司看看。”顺便蹭个午饭。 幸而打车来到了公司,前台的人是新来的,不认识她,听到她说找幸洐,礼貌询问:“您好,请问有预约吗?” 第93章 攻陷 唯有温柔不可攻陷 “没有。”幸而略微蹙眉, 她来幸氏集团都是直接走专用电梯。 前台眼里多了丝防备,最近来找老板的人太多了,其中不乏想攀上高枝的人, 老板的家世她们都清楚, 顶级豪门。 就算不谈家世,老板的身价也摆在这, 虽然幸氏财团破产了, 但老板绝对还是本市最有钱的男人, 而且还是单身高富帅。 看幸而的样子也不像是没家底的,穿的长裙看不出是什么牌子,但是剪裁合体, 仿佛为她量身定制,裙子布料也不像是便宜货色。 “请问怎么称呼您?我先登记帮您预约一下, 您看可以吗?”前台虽然心里犯嘀咕, 但脸上还是挂着得体的笑容。 虽然是新人,但是说话挺有分寸,不会轻易得罪人。 幸而也不为难她, 刚要报出自己的名字,旁边又来了个女人。 女人妆容精致, 过肩黑发,发尾略卷,幸而站在她旁边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 很清新,没有冲鼻的感觉。 “你好,我叫舒含雪,有预约。”女人报出自己的名字,在看到幸而时, 颔首点了下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幸而本来打算让幸洐下楼来接自己,看到眼前找幸洐的女人,她又把手机息屏。 前台看着电脑上的显示,她语气轻快:“舒小姐,您的预约在十二点半,老板现在还在开会,请您稍等。” 然后她又看向幸而:“小姐,您还预约吗?” 舒含雪已经被人带去会客室,幸而点头:“我跟她一起去会议室等。” 前台有些犹豫,但是之前也不是没有那种没预约就在会客室等老板的人,她们老板实在太忙了,行程排的很紧,有些想找他合作但是又没有预约的人就只 * 能去会客室等着碰碰运气。 看幸而坚持,她也不好多问:“那您跟我来吧。” 幸而跟在她旁边,前台侧身问:“请问怎么称呼您?我给您登记。 前台如果把她的名字登记上去,幸洐的助理看到她的名字肯定会告诉幸洐,她现在还不想让幸洐知道她来了,她想去看看那位舒小姐是何方神圣。 于是,她随口胡诌:“顾矜。” “好,顾小姐,请您先在会客室稍等片刻,不管老板有没有时间见您我都会来通知您。”前台推开门,会客室很大,舒含雪坐在靠窗的沙发上看手机,听到动静,也只是抬了下头,然后又收回目光。 幸而在另外一边的沙发背对她坐下,前台给她拿了些茶点水果,“顾小姐,我还有事,就不陪您了。” “好。” 前台轻轻关上会客室的玻璃门,从这能看到大厦外面的场景,也能看到公司过道,幸洐如果要出去,必须经过会客室。 会客室只剩幸而和舒含雪两个人,幸而拿出手机,打开相机,开了前置摄像头,她能在手机上看到舒含雪的动作。 舒含雪在喝茶,动作很优雅,能从细节看出家世。 还有,她端茶杯的时候,手腕上那块表幸而也瞥了眼,某品牌的经典款,两百多万的样子,谈不上很贵但也不算便宜。 舒含雪时不时抬手看腕表,应该是在看幸洐还有多久能开完会,现在离十二点半还有二十分钟。 幸而看着屏幕里女人的动作,她从果盘里捻了颗樱桃吃,因为自家老板的口味,公司待客的水果和糖果或者糕点之类的甜味酸味都有,也算是很细心了。 幸而穿着裙子,现场又有女人在,不好再舒服的窝在沙发里,她脊背挺直,屏幕里的女人还在低头看手机,她放下手机,没再关注舒含雪。 幸洐十二点二十分从会议室出来,助理给他报时间表:“老板,您在十二点三十分和舒小姐有预约,现在是饭点,要给您安排餐厅吗?” 幸洐眼角眉梢都透着温柔,助理有些晃神,老板什么时候都是这个笑容,基本就没见他有过失控发怒的时候。 幸洐温声道:“不用了。舒小姐到了吗?” “在一楼会客室。” “嗯,先去食堂吃饭。” 公司食堂也在一楼。 助理替他按下电梯楼层,从二十五楼去往一楼,“老板,前台说有位叫顾矜的小姐也在会客室等您。”看着平板上的预约登记,助理报出这个名字。 如果是别的名字他可能一眼带过就不会再看了,但是这位小姐姓顾,还和顾家那位大少爷同名,助理不有怀疑二者是否有关联。 “您看要不要排下时间?”助理问旁边温润的男人。 听到顾矜的名字,幸洐第一反应就是幸而,她正好是今天回市区,略微一想就知道是这位大小姐又在憋什么坏水,幸洐有些无奈。 他说:“不去食堂了,订个餐厅吧。” “和舒 * 小姐吗?”助理在平板上搜索附近的餐厅。 “不,”幸洐轻声笑:“和顾小姐。” 很快到了一楼,助理隔着玻璃门看到会客室有两个女人,一个临窗而坐,一个面对着墙。 助理对舒含雪不熟,但是一眼认出了自家大小姐。 助理觉得有些脑壳疼。 这哪是什么顾小姐,这是幸家的小祖宗啊。 他推开门,幸洐缓步走了进去,临窗的舒含雪看到男人的面容,从沙发上站起来,眼角眉梢都藏着笑意。 “阿洐。”她就差扑过去了。 幸洐朝她微微颔首:“舒小姐你好。” 两人是在外省认识的,就是他策划沉船事件的时候,当时顺便谈了几桩生意,舒含雪算是他的客户。 幸洐对她记忆不算深刻,这次舒含雪能预约到和他见面也是以谈合作为借口。 但是幸而不知道这些,听到舒含雪对幸洐的称呼,她眉尾都快挑飞。 叫这么亲密?看来这位舒小姐和幸洐关系不一般啊。 正想着,就看到两条修长的腿停在她眼前,顺着皮鞋往上看,是熨烫整齐的黑西裤。 她抬头,就对上幸洐含笑的眼睛。 “顾小姐。”幸洐朝她伸出手:“饿不饿,去吃饭。” 幸而握住他温暖的手掌,借着他的力道从沙发上起来:“吃食堂吗?” 来幸氏集团也挺多次,一直没有机会去吃食堂,每次幸洐都是带她去外面吃。 “想吃食堂?”幸洐对妹妹很了解,看出她眼底的意图,笑了笑,对助理说:“取消餐厅预约,今天吃食堂,让厨师加个清蒸鲈鱼和糖醋小排。” “好的老板,我马上去。” 自家大小姐可是老板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助理不敢怠慢。 舒含雪见幸洐和另外一个女人相谈甚欢,完全忽略她,心里有些委屈,她从外省过来,下了飞机直奔幸氏集团,现在也没吃什么东西,幸洐一点也不关心她。 “阿洐。”她又喊了声。 幸洐这才把目光从自家妹妹身上挪了回来,“舒小姐有事吗?” “我预约了你半个小时的时间。”舒含雪眼巴巴看着他。 幸洐低头看腕表:“现在是十二点二十五分,距离十二点半还有五分钟,外面有餐厅,舒小姐可以先去用午餐。” 五分钟也不可能吃完午餐呀,而且刚才听幸洐的话他是要和他旁边的女人一起用餐,舒含雪想了想:“我可以在你们公司的食堂用餐吗?” 幸洐略显意外,但也没多问:“当然可以,我让助理带你去。” “我和你们一起去。”舒含雪看了眼幸而。 幸而凭借女人的直觉,感知到了舒含雪对她暗藏防备,她揶揄地看着自己哥哥,给他使了个眼神。 艳福不浅呐幸总。 幸洐无奈朝她微微摇头。 看在舒含雪眼里就是他们二人眉来眼去,那个女人误会他们之间的关系,幸洐在澄清。 舒含雪越想越觉得心里酸酸涨涨的,特别不是滋味。 自己跑这么远来找他,他 * 完全不在意不说,还在她面前对别人这么好。 三人一起去了食堂,幸洐有专属餐间,幸而跟着进去,舒含雪也不落后。 幸洐有些好笑:“舒小姐?” 舒含雪理直气壮,抬起手上的腕表给他看:“现在是十二点三十分整。” 她有些幽怨:“幸总,现在你的时间是属于我的。” 全程看好戏的幸而不忘挑事:“阿洐,”她学着舒含雪的语气:“我饿了,能不能让厨房再加两个菜,我想吃咸鱼茄子煲和支竹牛腩。” 幸洐:“……”他把用开水烫过一遍的餐具推到幸而面前:“乖,等着。别捣乱。” “好,”幸而老老实实:“阿洐。” 幸洐有些头疼,幸而这唯恐天下不乱的恶趣味就没改过。 幸而眼底满满当当都是得逞的笑,她摸出手机给顾矜发消息:什么时候下班呀顾老大。 顾矜回的很快:你什么时候需要我就什么时候下班。 幸而可不想在这当电灯泡,她哥桃花很多,但是幸洐和她不同,她以前是只要哥哥长得帅,说去吃饭就吃饭。 幸洐就比较难约了,除了幸而,还没有女性能单独约到他吃饭。 好不容易有朵送上门的桃花,看样子还挺勇敢,幸而也不想掐了。 于是她回复顾矜:二十分钟后麻烦顾总来幸氏集团接我,爱你。 顾矜:好,幸小姐放心,准时到。 幸而收回手机,正好对上她哥和舒含雪两人同时投来的视线。 幸洐:“顾小姐,和我在一起就这么待不住吗。”他唇角携着淡淡的笑。 幸而看向舒含雪,听了幸洐的话她眸色黯然。 幸洐这是上赶着倒贴吗? 幸而看热闹不嫌事大:“怎么会呢阿洐,我是爱你的。” 第94章 攻陷 唯有温柔不可攻陷 幸洐:“……”他对幸而完全没有办法, 笑了笑:“我也爱你。” 幸而展颜笑开,她本来就是那种明艳的长相,这样一笑更加迷人了。 目睹一切的舒含雪内心波涛汹涌, 眼眶中蓄着雾气, 握着瓷杯的手指略微发白。 幸而淡淡看了她一眼,然后给了幸洐一个眼神。 哄吗? 幸洐轻轻摇头。 他和舒含雪又不熟, 没必要。 幸而心里叹了口气, 她这哥真是表面上看起来温润如玉, 实则心里冷如硬铁。 这位舒小姐不知道是不是被他脸上的笑容骗了,误以为这是一位风度极好的翩翩公子。 吃饭时,舒含雪一直心不在焉, 菜色都是幸而喜欢吃的,红烧排骨、支竹牛腩、咸鱼茄子煲、清蒸鲈鱼还有蒜蓉茼蒿。 幸洐和妹妹吃饭, 不用餐盘, 也不用公筷。他并不嫌弃幸而的口水。 舒含雪进来跟她们一起吃,夹了一筷子绿油油的蒜蓉茼蒿,吃到嘴里嚼了两下, 怪异的味道让她眉心紧蹙,对上幸而的目光, 她想吐出来又不好意思,只能硬着头皮咽了下去。 幸而开口了:“舒小姐,你喜欢吃什么菜, 我让厨房给你加几个。”她完全是好意 * ,她和幸洐的口味相似,口味不同的人太多了,她也看出来舒含雪是在将就他们的口味。 听在舒含雪耳朵里就是这位顾小姐在她面前宣告地位,幸氏集团完全被她当自己家, 幸洐也没有出声,完全是在默许她的行为。 舒含雪的心顿时凉了半截,哪还有心思加菜,嘴里味同嚼蜡,吃什么都没有感觉。 “不用,谢谢顾小姐。”她克制住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 幸而唇边挂着似有若无的笑意,她也没有多说,舒含雪愿意自己为难自己,她也没办法。 幸洐全程目光都在幸而身上,“九叔这几天来看你,没找到人,他让你回来去老宅找他,给你准备了礼物。” 幸而早就忘了这茬,她斜眼看幸洐:“九叔的礼物准备好了,你的呢?”她可没忘了幸洐跑到外省诈死的时候打电话给她说回来给她带礼物。 “哥哥什么时候骗过你,”幸洐眸底晦暗不明:“再等等。” 幸而胡乱点了点头,这顿饭她吃得很不错,都是合她口味的菜,舒含雪无滋无味,吃完饭是十二点五十。 擦了擦嘴角,幸而看到舒含雪目光状似不经意在看他们,她起身后手扶住幸洐的椅背,俯身在他耳边说:“哥,把握机会,我先走了。” 她直起身子,对舒含雪说:“舒小姐,下次见。” 舒含雪没听出她话里的意味深长,只是胡乱的点了点头,看到幸而和幸洐亲密耳语的时候她已经受不了了,差点坐不住。 但还是克制住了。 她要问清楚,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送你。”幸洐看她要走也起身。 “不用,有人接我。” 正好这时助理来找幸洐签字,幸洐对舒含雪歉意道:“舒小姐,往后推十分钟你看可以吗?” 舒含雪点头:“好,我不着急。”然后她借着要去卫生间的时间跟着已经走出公司大门的幸而。 听到后面的脚步声,幸而顿住,她回头看,差点笑出声:“舒小姐?”这是闹哪出。 希望她不像姜楠那样没脑子。 舒含雪走得有些快,脸上泛着淡粉,气息也不太稳,她直截了当开口:“顾小姐,我就是想问清楚,你和阿洐是什么关系?” “我和阿洐啊,”幸而直视她的眸子,缓缓说:“很好的关系。” 舒含雪听了她模糊的回答,不死心:“顾小姐,请你告诉我,是我想的那样吗?”如果是这样,她立马订机票回去。 幸而对舒含雪印象不坏,她淡声道:“这种事你应该去问阿洐啊舒小姐。” “好,我知道了,”舒含雪下意识咬了咬嘴唇:“不好意思打扰你了顾小姐。” “没事。” 舒含雪回了大厦,幸而收回目光,她转身撞进一个温暖的怀抱,男人身上的檀香味霸道钻进鼻间。 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男人调笑道:“顾小姐?” “幸家有随夫姓的习惯吗?”他垂头,似笑非笑看着幸而。 幸而仰头, * 在他下巴上轻啄一口,然后想往退,被顾矜一把揽住腰。 “嗯?顾小姐?” 幸而:“别得寸进尺,我要去幸家老宅。” 顾矜叹了口气:“好吧,看来我在你心里就是个司机,”他揽着她纤细的腰身走到黑色路虎前,给她开车门,然后松开放在她腰上的手:“请吧,大小姐。” 幸而坐进副驾,顾矜站在车门处俯身给她系安全带,扣好卡带后,瘦削的下巴被女人捏住。 顾矜挑眉:“大小姐?” 不同他苍白的脸色,他唇色嫣红,配上眼尾狭长的凤眸,活脱一个勾人的妖精,幸而没犹豫,对着他的唇吻了下去。 顾矜先是愕然,然后眼底都是促狭的笑意。 等幸而松开,他缓缓直起身子,修长的手指覆上唇角,似在回味。 “大小姐,”男人调侃道:“外面这么多人呢。” 幸氏集团地处金融街,这边都是各种写字楼,现在又是午餐时间,出来吃饭的人很多,有好奇的人往这边张望。 幸而懒洋洋拿过靠枕垫在腰后,“那又怎样。”眼角眉梢皆是漫不经心。 顾矜“哦”了声,他又倾身,双手插兜,温热的薄唇覆上女人柔软的唇瓣。 片刻后,他意犹未尽抬头,对上女人潋滟的桃花眼,他眼底有抹绯色:“宝贝儿,生理期快过了吧。” “嗯,最后一天。”幸而伸手勾住他的脖子,两人目光相距不过两厘米,都能数清对方的眼睫毛。 见顾矜唇边含笑,她又慢悠悠道:“不过,”她往下扫了一眼:“你还是继续憋着吧。” 顾矜啧了声:“残忍。” 他绕过车头,坐上车,启动车子:“要回老宅住几天?” “不住,九叔让我回去拿点东西。”幸而望着窗外,她问顾矜:“你下午还去公司吗?” “不去,”顾矜从车门那儿抽出瓶水给幸而,懒散道:“我要陪你啊大小姐。” 幸而接过水,拧开后喝了一口递给顾矜。 顾矜很自然的接过来,他喝了大半,才把水瓶还给幸而。 拧上瓶盖,把水随便往哪儿一放,幸而觉得有点困:“到了叫我。” 从市区到幸家老宅的距离和到泗水街差不多,一个多小时肯定要的,刚吃完饭幸而就乏了,眼皮在打架,顾矜瞥了眼,开了轻柔舒缓的音乐给她助眠。 车窗开了点缝,要上高速不能开太多,透点风就行,顾矜保持匀速驾驶,驶上通往幸家老宅的盘山公路时是一个半小时后了。 沥青路很宽,是五车道的,这条路是幸家自掏腰包修的,这边住的只有他们幸家,平时办个什么宴会的时候,车水马龙,五条道都不够用。 千年的豪门世家,底蕴极其可怖。 快到幸家老宅的时候,要经过岗卫,暗处的黑衣护卫拿起对讲机:“是顾大少爷的车。” “大哥,拦吗?”上次顾矜在幸家厅堂大打出手的事他们内部人员都知道,老族长不能拿幸九爷怎么样,但 * 是对顾矜这个外人,还是很恼火。 “老族长有令,外人不得随意进出幸家。”黑衣护卫也有些犹豫,顾大少爷和大小姐的关系幸家人都心知肚明,老族长来这么一出是明摆着跟大小姐过不去。 “拦吧。”现在毕竟还是老族长掌权,对于他的命令护卫不敢违抗。 “是。”护卫按下遥控,从旁边降下长杆,训练有素的黑衣人双手背在身后,在长杆前站了一排。 领头的黑衣人走到路虎车前,轻敲车窗。 车窗缓缓降下,黑衣人对上顾矜苍白妖冶的脸。 “顾大少爷,”面对顾矜略带压迫的目光,黑衣人不卑不亢:“老族长有令,外人不得擅自出入幸家,您有拜帖吗?” 顾矜笑了笑,“没有。” “不好意思,没有拜帖不得进入幸家范围内,请您掉头。” 顾矜:“掉头?”他慢条斯理将衬衫袖子往上挽。 黑衣人警惕的看着他,这是想动手? 看出他眼底的紧张,顾矜略微偏头,看了眼前面拦路的那排黑衣人,他懒洋洋的语气有几分欠揍:“有点热。” 黑衣人:“……顾少爷,请您掉头。” 他只看到顾矜,没看到那边偏头靠着车窗睡的幸而,幸而被吵醒,语气有点烦躁:“到了吗?” “到了,”顾矜语气和缓:“宝贝儿,你连自己家都回不去了。” 幸而睁开眼睛,不耐烦地往他那边看了一眼,看清坐在副驾的人是谁后,领头的黑衣人腿一软,背后冒着寒意。 幸家除了老族长外,有三个人不能得罪。 幸九爷、大少爷以及大小姐。 这三人都不好说话,特别是大小姐,脾气特别臭,你要是得罪了她相当于直接得罪大少爷,间接得罪幸九爷。 大少爷宠妹是出了名的,幸九爷也对这位堂侄女儿百般维护,从一向冷血的他愿意为了这位堂侄女儿闯大厅就可见一斑。 “大小姐。”黑衣人艰难开口,“我不知道是您,请大小姐恕罪。”说完他单膝下跪。 长杆前的黑衣护卫也是同样的动作,“请大小姐恕罪。” 幸而起床气很重,午睡被人吵醒更加让她烦闷:“让开,没有下次。” 第95章 攻陷 唯有温柔不可攻陷 “是。”黑衣首领把头低得更下了, 等车辆走远他才敢抬起头。 以后顾少爷还能拦吗?他叹了口气。 幸家三股势力,老族长、幸九爷、大少爷。 虽然掌权的是老族长,可其他两脉老族长根本管不了。 他们也很难做啊。 到了幸家老宅外, 车可以随便停, 这边方圆百里都是幸家的,幸家周围都是山脉, 听闻以前幸家先祖选址的时候, 请当朝国师来看过, 这里山环水抱龙脉绵延千里,是王侯之地。 是不是王侯之地幸而不清楚,但幸家确实是鼎盛了上千年。 其他的千年世家例如宋家容家多少有衰败的迹象, 幸家稳坐首位,丝毫不虚。 别看幸家人在家里明争暗斗, 放出去在各自 * 的领域都是一方大佬。 “大小姐。”门口的守卫纷纷行礼。 幸而目不斜视, 淡淡“嗯”了声,快步往幸九爷院子走。 顾矜知道她现在正是犯起床气的时候,双手插兜不紧不慢跟在她身后, 他问:“九叔会送什么给你呢宝贝儿。” 幸而被转移视线,“我也不知道, ”想到幸九爷在外漂泊几年,回来也是简单的白短袖休闲裤,她嘴角抽了一下:“扣扣搜搜的, 多半没什么好东西。” 顾矜唇角笑意更深。 幸而被他这么一打岔,闷气散了大半。 她对幸九爷给她的礼物不抱什么希望,只是无聊顺带过来看看,她九叔这个人邪性得很,很多人都怕他, 脸上笑嘻嘻,心里阴飕飕,但是幸而觉得九叔的行事还挺对她胃口的。 也有上次幸九爷去大厅救过她的因素在里面。 穿过抄手游廊,经过大厅,走过几个别苑,在犄角旮旯里,幸而推开了院落的木门。 院落里栽满了各种各样的花,刚进来香味扑面而来,有颗树枝上沉甸甸的红果果快要将树枝压断,幸而过去折了下来。 院子里的佣人本来要上前制止,九爷最讨厌有人动他的花草树木,看到女人的背影和她折树枝的动作,佣人觉得自己怕是要完。 等到女人转身过来,看清她的面容后,佣人长舒一口气。 还好,是大小姐。 别说折树枝,把九爷这院子宝贝都挖了九爷也无可奈何,最多跳跳脚。 “大小姐。”佣人弯腰行礼。 “顾少爷。”又向顾矜问好。 顾矜含笑点头。 幸而看着手里鲜艳的红果果,没有摘下来,只是握着树枝看着,没办法,幸九爷的东西她真怕有毒。 “九爷呢?”幸而开口。 “九爷在书房,要我带您去吗?” “不用,”幸而觉得很稀奇:“九叔平时不是最讨厌看书练字吗?今天这是抽什么疯?” 佣人不敢做声,在幸家能这么说九爷的只有大小姐,其他人哪怕只是附和一句都会被九爷抽。 九爷手腕上缠的黑鞭可不是吃素的,除了幸而,别说幸洐,就算是老族长当面,让他不舒心了,他也照抽不误。 幸则还经常在背后阴阳怪气,说她是幸九爷的心肝宝贝。 其实不只是幸则,幸家大部分人都这么觉得。 不过幸而是大小姐,自身武力值高,又背靠幸洐和幸九爷两颗大树,相当于幸家三脉她背后站了两脉,幸则对她不满也只敢背后说说。 不然幸而让他跪完祠堂,幸洐又找他去谈心,谈完心九叔请他过去当活靶子。 幸则实在是怕了。 幸而领着顾矜往书房走,还不忘嘱咐:“九叔房间里的东西你别随便动,他不喜欢别人动他的东西,但是又不知道会不会有人私下动,就往上面抹了毒。” 顾矜喉间溢出一抹轻笑:“……好。” 幸家的人真是一个比一个有趣。 看幸而郑重其事的模样,他想到什么,打趣道:“你以 * 前不会……?”话没说完,眼底却带着揶揄。 他想幸而多半是在幸九爷不知情的情况下动过,所以才会这么了解。 幸而没避讳,坦然道:“小时候跑过来翻他东西,中过一次毒。” 幸九爷这里稀奇古怪的宝贝很多,幸而小时候无聊了经常背着幸洐跑过来,有次中毒直接晕了过去,身上起了红疹子,把幸洐吓得够呛,当场就和幸九爷动上手了。 后来幸九爷跟幸而说:“乖侄女儿,你要是有什么看上的东西直接跟九叔说,九叔又不是舍不得给你。” 不过幸而后来看上什么都是自己戴手套过来拿的,幸九爷少了什么东西不用想,除了幸而没别人。 这一点幸而和秦缙很像,秦缙卡里没钱了就去幸而首饰盒里抠宝石,不过秦缙好一点,等有钱了再买个相似的偷偷放进去,幸而这人的话就没那么多讲究。 什么东西到了她手里就是有去无回。 但是幸九爷宠她啊,以前没被幸老族长追杀的时候,他也是十分风光,他去的拍卖会幸洐基本上都不会去,两个男人目标都一样,给侄女儿/妹妹买珠宝首饰。 反正东西最后都是到她手里,幸洐就懒得去哄抬价格了。 书房里,幸九爷在组装一个□□,见幸而来了,他招手:“乖侄女儿,快点过来看,我淘到了一个宝贝。” 黑漆漆的□□剑锋泛着幽冷寒光,幸而坐在他旁边,左看右看:“这就是你要给我的礼物?” “不是,”幸九爷这才想起另外一件事,他从书桌下面的抽屉里摸出一个手掌大小的紫檀金星木盒子,“这呢。” 幸而对□□不感兴趣,她推开盒子,里面铺了层黄缎,绸缎上是一支凤凰步摇,上面镶嵌细碎的宝石,亮闪闪的,幸而握着步摇,“就这?” 这种步摇幸家不缺,老祖宗传承下来的都有很多,宝石也比这大。 “九叔最近不是手头紧嘛,”幸九爷喊顾矜坐下,男人对这种东西很感兴趣,两个人一起组装,“过段时间九叔有钱了去拍卖会给我们而而买顶级珠宝。” 幸而:“你这话跟幸洐一样。”过段时间还不知道又会随便塞个什么东西敷衍她。 “我不是这样的人,”幸九爷目光都在□□上,他随口道:“大侄女儿,有点渴,你去帮我泡两杯茶来,君山银针。” “你要求还挺多,这种事要我做?” “你也知道九叔在家族里的地位,院子里拢共就两个人,一个扫院子一人扫房子就腾不出人手了,乖侄女儿快去吧。” 幸而无话可说,“行吧。”她不情不愿起身去泡茶。 等她走了,幸九爷又从桌子下面拿出一把□□给顾矜:“送你的。” “无功不受禄,”顾矜挑眉:“九叔有话请直说。” “没什么事,盛世集团是你的吧?”幸九爷全神贯注在手里的零件上。 他给顾矜的□□也是散碎的零件,需要自己拼。 * “九叔怎么会这么问呢。”顾矜笑容散漫,他摸着冰冷的箭杆:“盛世集团我倒是听过,没什么交集。” “行了,别装了,”幸九爷名下有自己的产业,近两年被老族长明里暗里打压只能苟延残喘:“前几天我公司多了几个大单,都是十亿以上,我查了是盛世集团推荐的,你敢说和你没关系吗?” 顾矜:“……” “盛世集团给您的单,您找盛世集团去,我毫不知情。” “行了这里就我们俩,”把箭矢装上,幸九爷举起□□瞄准顾矜,“除了你,我想不到盛世集团为什么会给我订单。”徐年和他的关系幸九爷也知道。 本市和盛世集团走得近的家族只有徐家。 这么一联想,幸九爷差不多能猜出个八九不离十。 他救了幸而,顾矜给他订单。 “不是我说你,顾大少爷,你这做好事不留名的风格我可不欣赏。”幸九爷作势要扣动□□。 顾矜不躲不避,泛着幽光的箭矢对准他的眼睛,他仍然镇定自若。 “这是您该得的。”如果不是有幸九爷带路,他不可能进入大厅,当时那么多人围着幸而,想到她后腰的伤,顾矜不敢想象他要是晚去一步幸而会怎么样。 “现在肯承认了?”幸九爷收起□□:“而而是我侄女,她遇到危险我没理由袖手旁观,不过你那订单帮了我大忙,你不知道,我最近真的是很穷啊。” 顾矜看了眼他的书架,头一次见有人书架上就稀稀拉拉两本书,剩下的都是古董。 “缺钱卖了这些不就有了?”他抬起下巴示意幸九爷看看他的宝贝们。 随便拿个去拍卖会几千万肯定没问题吧。 幸九爷一脸如临大敌的样子:“你别打我宝贝的主意,我就算身无分文也不会把它们卖掉。” 端着两杯茶进来的幸而放了一杯到幸九爷面前,另外一杯给顾矜,她无语道:“这些我都不知道摔了多少,你摆着这有什么用?” “赏心悦目。”幸九爷喝了口茶,有些烫,他说:“就跟你买那么多珠宝一样。” 这样说的话幸而倒是能理解了。 幸九爷怕她又去动这些宝贝,连忙转移话题:“今天天气不错,我带你们去林子里打猎,怎么样?去不去?”他看向顾矜。 “行啊。”顾矜也组装好了□□,拿在手里有些份量。 第96章 攻陷 唯有温柔不可攻陷 幸九爷又看向幸而:“大侄女儿?” “我没意见。”幸而耸了耸肩。 “那就走吧。”幸九爷是个雷厉风行的人, 他起来的时候看到幸而椅子上那根缀满红果果的树枝,心里抽痛。 下次还是他去找大侄女吧,每次她一来, 院子里总有东西要遭殃。 幸而去换了身轻便的衣服, 顾矜低声跟她说:“你别剧烈运动,跟在我身边。” 幸而想到他手机上粉色的软件, 估计又是看了什么推送提醒, 有些无奈道:“没这么严重。” 在顾矜的眼神 * 攻势下, 幸而败下阵来。 “行行行,我都听你的行了吧。顾老大。” 幸家四周都是林子,随便往哪边去都可以, 他们没出大门,直接从后门通往后面的森林。 这里植被丰富, 树林密集, 听说他们要进林子,有几个黑衣护卫跟了上来。 这是幸洐的人。 这林子里有野兽,寄风不在幸而身边, 他们怕幸而出事。 其他两个人就不在他们的保护范围了。 “大小姐,”黑衣人将幸而围在中间, 他们靠边走:“森林深处有以前猎人留下的捕兽夹,您小心一点。”他这是提前提醒。 森林外围没什么动物,就是蘑菇菌类这种东西, 或者偶尔有几只灰兔子。 森林深处就比较危险了,太久没有人去,野草疯长,野猪之类的动物肯定有,不知道有没有狼, 这些都说不准。 这些黑衣人都是祖祖辈辈世世代代在幸家,一身武艺也是传承下来的,忠心没问题,出了事也不会撂下幸而独自逃跑。 幸而点头,然后提醒顾矜和幸九爷:“你们别往草丛走。” 顾矜颔首,他们看到有草丛的地方,幸九爷用棍子拨开,戳了戳没东西才继续往里走。 两个男人拿着□□在前面开道,有黑衣人的保护,顾矜就收回了在幸而身上的目光,和幸九爷两个人在聊天。 “九叔,你以前来过这儿吗?” “来过。”幸九爷看到远处有只一蹦一跳的野兔,他抬手,用□□瞄准。 “咻”的一声,兔子应声而倒。 “小时候来过,”看着去捡野兔的黑衣护卫,幸九爷脸上笑意吟吟:“被老虎追着撵过,现在不知道还有没有。” 幸而差点笑出声。 幸九爷循声望来,得意道:“大侄女儿,”他声音拔高:“你看九叔厉不厉害,要是有老虎,我猎了给你当宠物玩好不好。” “好啊,”幸而懒懒散散:“九叔,我问你个事。” “大侄女儿你说。”幸九爷现在很开心,出门就遇到了猎物,也让他在大侄女面前出了把风头。 “你怎么不是被老虎撵着跑就是被老族长撵着跑啊。”幸而状似无奈的摇头叹息。 幸九爷笑容凝滞片刻,顾矜爽朗的笑声打破森林寂静。 黑衣护卫们也想笑不敢笑,在幸九爷几欲杀人的目光中,他们肩膀一耸一耸的,低着头不敢看幸九爷。 如果是别人说这话,鞭子已经抽过来了,可惜,是幸九爷的宝贝大侄女儿,这口气他只能自己受着。 “而而,你看着,九叔今天肯定给你猎只老虎。” “好,我等着。”幸而桃花眼里蕴满笑意。 越往深处走越安静,之前还有鸟叫虫鸣,现在只能听到他们鞋子踩在倒下的草丛上的脚步声。 “照顾好大小姐。”幸九爷脸上松散的笑意也散了几分,他这几年被老族长撵得到处跑,深山老林没少去,这种情况一般是附近有猛兽。 “是,九爷。”不用他说,黑衣护卫们都围在 * 幸而周边,警惕地听着周围动静。 幸而自己倒是没怎么在意,有顾矜和幸九爷在,周围还有这么多护卫,不至于让她出事,而且她的身手不比前面两个男人差多少。 从兜里摸出手机,本来想和幸洐说一声,她今天估计是要住在幸家了,现在是下午三点多,从林子里出去怎么着也得晚上六七点,还好黑衣护卫们身上都背了包带了野外探险必备的东西。 十来个黑衣人,几个背工具帐篷之类的,还有饮料食物。 幸而抬头看,茂密的参天大树遮住天空,阳光被厚厚的树叶挡在外面,这里光线有些暗沉。 不知道六点前能不能出去,如果出去不了,可能会在森林里扎营。 她给幸洐发消息,告诉他自己在森林里。 知道她回幸家,幸洐下了班肯定也会回老宅,看不到她又得着急。 他是怕老族长对她不利。 跟幸洐说明了情况,幸而把手机揣回兜里,有黑衣人问她要不要吃东西。 然后,幸而“嘎吱嘎吱”咬着薯片跟在顾矜他们身后。 他们是来探险的,她倒像是来秋游的。 在幸氏集团的幸洐刚送走舒含雪就收到妹妹的信息,老宅后面那片林子他也去过,但是没怎么往深处走,森林深处有什么他也不知道,但是肯定有危险。 幸而本来就是个胆大的,再加上幸九爷这个不要命的,还不得翻了天。 顾矜肯定是跟去了,之前接走幸而的估计就是他,这三个人中稍微让他安心的就是顾矜,但是他什么都听幸而的,幸而要是去森林深处,他肯定不会拦。 幸洐对助理说:“推掉今天所有的行程,让司机在楼下等我。” “好的老板。”对于幸洐的话,助理一向只有服从,从来不会质疑。 幸洐坐在迈巴赫后座,抬手按压眉心。 他就不该让幸而和幸九爷这两个人凑一堆。 司机从后视镜看到他疲惫的样子,轻声问:“先生,回金枫别苑吗?” “不,去老宅。” 迈巴赫平稳从市区驶入高速,一个半小时后到了幸家老宅。 “大少爷。”门口的守卫心中了然,大小姐回来了大少爷肯定也会回来。 幸洐随意点了点头,“叫上几个人,随我去后林。” “是。” 他回来的时候用了一个多小时,这个时间幸而他们已经在深林中了,没看到有什么猛兽,但是幸九爷没有掉以轻心,以他这两年在老林深处逃窜的经验,这附近有东西在暗处蛰伏。 “注意警戒。”幸九爷扭头对黑衣护卫们说。 “是。” 黑衣护卫们也都打起十分精神,大气都不敢出。 顾矜手指扣在扳机上,随时准备发动□□。 他耳朵动了动,从东边有声音过来,窜得很快,能听到跑过草丛的声音。 幸九爷也听到了,两个男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保护好大小姐。” 然后一左一右分列两边倚着树干,手中的箭矢对准前方。 黑衣护卫们的 * 心也提到了嗓子眼,背对着幸而将她围在中间,手腕上是漆黑的袖箭。 幸家什么东西都有,作为幸家的护卫他们装备很齐全,有些人腰间还藏着软剑。 幸而手里的薯片早已经吃完,随手把空袋子塞到黑衣护卫身后的背包兜里,她又从黑衣人包旁边抽了个伸缩棍出来。 过了两分钟,从东边跑过来的东西在他们身边冲过,是头野猪。 千百年前这边也是围猎场,不过大多数的动物都是幸家自己养的,方便来年围猎。 现在这些动物基本上都是野生的了,算是保护动物,野猪在树前停下,是只小野猪,可能百来斤还不到,它身上黑色的鬃毛像银针一样竖起,呈防御状态。 顾矜和幸九爷手里幽冷的箭矢都对准它,但是没人出手。 野猪接触到幸九爷阴冷的眼神,又看了看他们手中的箭矢,最后摇摇尾巴,从旁边草丛跑了。 等它走了,黑衣护卫们纷纷长出一口气。 看到他们空空如也的手,幸九爷挑眉:“我猎的野兔呢?” “放了。”说话的是幸而,她慢悠悠道:“现在猎杀野生动物是违法的。” 幸九爷:“……” “那我们是干嘛来了?”野生动物不能猎,连兔子都放了,那老虎肯定更不可以。 幸而见他心情不好,“探险呗,九叔,反正你闲着也没什么事。” 幸九爷看着大侄女儿这张和他也有三分相似的脸,发不出火,最后只能偃旗息鼓。 “那我们怎么办?回去?”好不容易进一趟森林深处,现在回去他有点不甘心。 “九爷,大小姐。”有个黑衣护卫迟疑片刻:“以前听老人说过,这边还是围猎场的时候,幸家先祖在周围藏了宝藏,有些不善围猎的就去寻宝,挖到宝藏也不算丢了面子。” 幸九爷来了精神,眼睛愈发明亮:“你是说这附近还有宝藏?” 黑衣人摇头:“过了这么多年,不能确定有没有。” 也是,幸家上次围猎都是一两百年前了,这段时间内幸家人几乎没有踏足这片森林。 “不管有没有,找找就知道了。”幸九爷看着这片葱葱郁郁的森林,他挑起眉尾:“这么大一片,真找起来无异于大海捞针,不过这样才有挑战性,是不是?” 他看向顾矜。 顾矜:“我听而而的。” 幸九爷又把目光转向幸而:“大侄女儿。” 幸而无所谓的点头:“随便你们,帐篷也带来了,今晚住这也行。” 她本来上次就想和顾矜去泗州度假村再住住森林木屋,不过没机会去,如今在森林里住住也不错。 听了她这话,幸九爷喜笑颜开。 “行,我们在这里找找,半个小时没找到就去外围森林。”幸九爷也不是没脑子的人,森林深处很危险,刚才那样的野猪可能不止一群,还有其它没出现的野兽躲在暗中虎视眈眈。 不管找没找到宝藏,都不能在这里久待。 “好。” 幸九爷已经 * 开始在林子里转悠,他对挖宝这种事还是挺热衷的,幸而觉得可能他祖上哪位先祖当年可能就是不善围猎只能挖宝的人,所以后代对挖宝这种事也乐此不彼。 顾矜虽然有点兴趣,但更多的注意力还是在幸而身上,他问幸而:“累不累?有哪里不舒服吗?” “不累。”幸而体力还是很不错,“你也去找找吧。” 然后她对周围的护卫们说:“你们也去,找到的东西算你们的。” 这些黑衣护卫本来就是幸洐手下的人,幸而压根不担心他们会得了什么好处,这样只能让他们更加忠心。 “谢谢大小姐。”黑衣护卫虽然意动,但是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丛林很危险,您身边必须要有人保护,我们就不去了。” “没事,你们去吧。”顾矜适时开口,他将幸而搂进怀里:“大小姐有我照顾。” 黑衣护卫对视一眼,同时看向幸而。 幸而笑了,“去吧。” “是。” 黑衣护卫放下背上的包,从包里拿了块布折厚一些放在地上给幸而休息用,然后又从包里拿出水和零食,还有压缩饼干。 “大小姐,您要是有事随时吩咐。”黑衣护卫又背起包。 “好。”幸而点点头。 虽然幸而让他们去寻宝,但是黑衣护卫们不敢走远,就在幸而方圆十米的位置拨开草丛看看,耳朵在听周围的动静。 要是有危险,他们会第一时间冲上去保护大小姐。 幸而坐在厚厚的防水布上,顾矜在她旁边坐下,从裤兜里摸出颗陈皮糖,剥开递到她嘴边。 幸而咬着陈皮糖,提神醒脑,她本来想靠在身后的树干上,被顾矜一把拉过来,头靠在他宽阔的怀里。 “树上有蚂蚁。”顾矜解释。 幸而嚼着陈皮糖,闻着他身上让人安心的气息,看到幸九爷到处窜,她说:“你看九叔,像不像野人。” 顾矜摸了摸鼻子,认真看了眼,然后说:“是有点。” 幸而笑声清脆,想了想:“九叔这人其实挺好的,喜怒哀乐都在脸上,喜不喜欢你一眼能看出来,就是脾气差了点。” 顾矜点头认同:“嗯。”他心里轻笑,你们幸家有几个脾气好的。幸洐可能稍微好那么一点,可他完全是秋后算账的那种。 幸而应该是察觉到了什么,她往后仰头,后脑勺靠在男人肩膀上,她看着顾矜的下巴,有青青的胡茬。 她伸手摸了摸,有点扎手:“你是不是觉得我和九叔脾气很像?” 第97章 攻陷 唯有温柔不可攻陷 顾矜坦诚道:“是挺像的, 相貌三分,脾气七分,这么算起来说是十分相似也不过份。” 幸而:“你这算法, ”她眼睛笑成月牙儿:“纯粹胡扯嘛。” 顾矜捉住她摸自己下巴的手, 放在唇边亲了一下:“我认同你的说法,九叔是个好人。” 还在丛林里上蹿下跳的幸九爷不知道他已经被人贴上好人标签, 找了半天什么也没找着, 拿出 * 手机看时间现在是五点二十五分, “还有五分钟,不管找没找到都准备好回去。” “是,九爷。”黑衣护卫们齐齐应声。 在这丛林里他们神经时刻紧绷, 压根没心思找宝藏,不止要注意周围动静还要看大小姐那边有什么异常。 丛林里手机没信号, 他们也不能给外面报信, 黑衣首领随意在草丛拨弄了一下,旁边的黑衣人眼尖的看到有什么东西露出土面。 “大哥,有东西。”黑衣护卫蹲下来用手里的工兵铲拨开杂草, 将半截不明物体周围的土层铲开。 幸九爷听到动静也围了过来。 “九爷。”黑衣护卫把东西挖出来,确认没有危险后才递给幸九爷。 是根金条, 表面的土层被黑衣护卫擦干净了,还以为是什么好东西的幸九爷兴致缺缺把东西扔给黑衣护卫:“你找到就是你的,没意思, 走吧。” 这片丛林底下肯定还有其它的类似黄金珠宝之类的东西,但是这种东西幸家不缺,幸九爷不缺,幸而更不缺。 幸而甚至都没有过来看,黑衣护卫谢过幸九爷, 又去幸而那儿收拾地上的防水布,“大小姐。”黑衣护卫想把金条给幸而。 幸而只是随意看了眼就收回目光:“你们拿着吧。” “多谢大小姐。”黑衣护卫也不啰嗦,爽快收下,他们清楚大小姐的脾气,说给你就是真的给你。 十几个人往外围树林走,现在是五点半,顾矜牵着幸而的手走在中间,幸九爷走在前面,没出森林黑衣护卫们不敢放松,还是围在幸而旁边形成一个圆。 往外走林子里倒是能听到稀疏几声虫叫,幸而今天穿的是黑色长袖工装衣裤和马丁靴,顾矜把她袖口绑紧一些,丛林蚊虫多。 幸而从兜里掏出手机看,还是没信号。 她们进到丛林深处的时候用了差不多两个小时,现在出去的话,走出森林也得到七点多。 夕阳的余晖照不进来,丛林里有些阴郁,光线不好,而且这里太久没人走杂草丛生,树木葱葱郁郁,黑衣护卫踩下杂草将旁边的荆棘用工兵铲砍断,开出一条路让幸而过去。 至于幸九爷,他这两年在丛林里躲躲藏藏什么地方没去过,他步伐矫健像是如履平地。 “大侄女儿,得快点走了,不然今晚只能在这搭帐篷。”幸九爷拨开树枝,回头道。 丛林不比外面,到了六点多天就全黑了,晚上各种野兽都会出来觅食,能出去的话还是不要留在这里为好。 幸而没说话,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身后。 树干上挂着一条蛇,正在幸九爷脑后吐着信子。 顾矜抬手,箭矢破空而出,同时,幸九爷手腕上缠着的黑鞭犹如闪电猛然向后挥去。 箭矢将毒蛇钉在树干上动弹不得,幸九爷的软鞭直接将它抽成两节落在草丛里,弹了两下就没动了。 “可以啊堂侄女婿,”幸九爷嘴角挑起一个邪性的笑:“准头不错。” * 打蛇打七寸,顾矜刚才正好钉住了毒蛇的要害。 “九叔鞭法也不错。”顾矜谦虚道。 幸而看他们两个互相吹捧,眼底溢出笑意:“九叔,你这是来认亲的?” 幸九爷和顾矜对视一眼,两个男人同时笑了。 幸九爷语重心长:“顾少爷,看来你还得加油啊,我们幸大小姐心肠硬得很,任重道远。但是九叔看好你。” “谢谢九叔。”顾矜唇边的笑意止不住,他嗓音慵懒:“大小姐,还不准备给我个名份?” 想起华欢的话,幸而挑眉:“怎么?顾少爷是要继承容家了身边围着的女人多了就飘了?” “不敢不敢。”顾矜与她十指相扣:“我的心被大小姐牵住了,飘不起来。” 幸而在他掌心轻挠,然后笑他:“顾老大,你还记得泗水街那个阴郁少年吗?”怎么变成甜心宝贝了。 “我?阴郁?”顾矜挑眉,指着自己的脸:“我脸上的笑容这么不明显吗?”还是说没有幸洐灿烂? “不是脸上的表情,”幸而跟着黑衣护卫往前走:“是从内由外散发出的气质。”她没忘记初见顾矜时,他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没问题像个正常人,但是那双眼睛不像现在这样熠熠生辉,而是死气沉沉。 他和席朗俞舟之间的嬉笑怒骂完全是浮于表面没有进入眼底。 跟她说话也是语气差得很,哪像现在,一口一个宝贝儿。 顾矜沉默片刻,他看向幸而,凤眸含情:“说起这件事,还得感谢幸小姐……” “行了,”幸九爷催他们:“你们小两口别在那打情骂俏了,天要黑了,再晚点还不知道有什么。” 幸九爷虽然武力值高,但是他也不想冒险。 而且他钻过的深山老林没有幸家后面这片林子年代久远,有些森林是后来人迹罕至形成的,而幸家这片森林已经是上千年了,除了幸家外人过不来,幸家人自己也几百年没来狩猎过。 也就是说这里面的动物有几百年没被人围猎过。 谁知道有什么庞然大物。 幸九爷之前说给幸而猎老虎还真不是开玩笑,这里绝对有老虎,不过现在的情形,还是算了。 现在不是封建社会,虽然是幸家的林子,但动物们大部分被列为保护动物,幸九爷就算想下手也得掂量几番。 主要还是幸而没有表现出特别想要老虎的欲望,不然幸九爷趁夜黑风高也要来搞一只回去。 出了深层林子到达外层的时候是七点过五分,外面的树木稀疏一些没那么密集,秋初这个时候的天空还是暗灰色,没有完全黑下来,明月隐隐约约挂在天边,看不太真切。 幸而逛街时能绕着商场走上大半天,现在特殊时期,她腿发酸,体会到了周沉陪她逛街时的无奈。 她脚步缓了下来,顾矜也随着她的步子:“不舒服吗?” “不是,”幸而摇头:“走不动了。” 听了这话的黑衣护卫:“大小姐,我背您。”说 * 着就要把身后的背包递给同伴。 顾矜不轻不重扫了他一眼,黑衣护卫解下背包的动作慢了半拍,反应过来他又把包背上,然后去前面开路。 “上来。”顾矜略微弯腰。 幸而没犹豫,趴上去搂着他的脖子,顾矜双手穿过她腿弯,每一步走得沉稳有力。 女人温热的呼吸声在耳侧,顾矜想到她中午没睡好,就说:“困了就睡会儿吧,最多半个小时就能出去了。” “好。”幸而打了个哈欠,确实有些困乏。 幸九爷看幸而趴在顾矜身上睡着了,他脚步慢了下来等顾矜过来,然后两个男人并排。 幸九爷看了眼幸而,对顾矜说:“看得出来,你很宠而而。” “她生来就是被宠的,”女人的身量很轻,顾矜在想回去得每天弄点她喜欢吃的,太瘦了:“您和幸总这么宠她,我也不能让她越过越差吧。” 幸九爷比顾矜大不了几岁,但是辈分摆在这,对幸而的长辈他态度很好。 “说没用,得做到。”幸九爷把软鞭缠回手腕上:“都说而而脾气随我,她性格确实差了点,这也是被她哥哥惯出来的。” 幸洐对幸而很娇纵,他就这么一个宝贝妹妹,幸九爷对这个堂侄女儿也甚是宠爱,他院子里的东西幸而可以随便动随便摔。 “大小姐性格很好。”顾矜笑道。 幸九爷扭过头,定定看了他几秒,不管他说的是真心话还是场面话,幸九爷眼底的笑意真切了几分,他可以说幸而脾气差,但不代表他乐意听别人这么说。 顾矜是真心实意,幸而这人看起来高傲的不可一世,等你和她熟了就知道,她这人心很软。 周沉以前只能算她的酒肉朋友,她能把他从街头带回去,留在身边。周沉过段时间就要去秦缙公司上班,以后两人多半会合伙开公司,有幸家和秦家的支持,周沉成就不会比周漾低。 再说席朗,不过就是在泗水街住了一阵,幸而给钱毫不含糊,还帮他找店铺借钱给他作为本金。 还有自己,顾矜想到那次在小巷,以及泗州度假村,他睡客厅,她在旁边守着给他盖毯子。 从细节看人心。 幸而对人脾气差多半是那人招惹到了她,越和她相处,顾矜越觉得大小姐这人真的是人间宝藏。 顾矜很庆幸,在二十五岁这年,他找到了他的宝藏。 “顾少爷,”幸九爷懒洋洋的:“我希望以后不管怎么样,你都不要伤害而而。” “还有,”幸九爷右手抚上左手腕的软鞭,嘴角勾起邪肆的笑容:“我这不是提醒,是警告。” 第98章 攻陷 唯有温柔不可攻陷 幸九爷看幸而动了一下, 他换了话题:“前面好像有脚步声,你们过去看看。” 黑衣护卫:“是,九爷。” 来的人是幸家的, 看到黑衣护卫们, 他们又惊又喜:“大少爷,是乌骅他们。” 幸洐看到顾矜背上背着他妹妹, 还以为幸而出了什么事, 快 * 步上前。 “而而怎么了?”温润的男人语气有些急切。 “睡着了, ”看大侄子这样,幸九爷对顾矜使了个眼神:“看把你未来大舅子急的,要是你以后敢对而而不好, 后果你自己掂量。” “不敢。”顾矜朝幸洐微微点头:“她没事,就是有些累。” 幸洐放下心来, 本来想从他背上抱过幸而, 看幸而在他背上睡得挺香,想到自己这没心没肺的妹妹,幸洐心里长长叹了口气。 有个折腾的妹妹真是操不完的心。 回到幸家幸而才醒来。 床边是暖色的床头灯, 她掀开缎被从床上起来。 穿着棉拖鞋,先去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喝, 她房间没人,顾矜不在,她记得在森林里隐隐约约听到了幸洐的声音。 “顾老大?”端着水杯往客厅去, 她随口喊了声。 没人应,她又叫:“幸洐?” “九叔?” 过了半天才从外面进来个佣人,“大小姐,顾少爷和大少爷都在九爷院子里,您还没用饭, 厨房里备好了饭菜我去给您端过来。” 现在这个时候过了饭点,大厨房不准备餐食了,只有些茶点,幸洐院子里有小厨房和厨师,随时可以自己做。 “我不饿,他们什么时候过去的?”幸而捧着水杯小口小口喝着热水。 “二十分钟前。”佣人恭敬回道。 十分钟后。 幸而提着食盒,穿过回廊假山,走过后花园,来到幸九爷的院子。 “大小姐。”幸九爷院子里的佣人见她来了赶紧过去接过食盒。 幸而松开手:“我哥呢?” “在客厅,您跟我来。”佣人提着食盒在前面带路,其实幸九爷的院子幸而闭着眼睛都会走。 但是幸九爷叮嘱了,要看好他的宝贝兰花,别又被大小姐当杂草拔了。 客厅里,幸九爷手指夹着烟,他懒懒散散跟没骨头似的窝在沙发里,长腿搭在茶几上 :“周家那老头后天过生日,给我发请柬了。” 手边的烟灰快要落在沙发上,他抬手弹了弹,又把烟衔在口中。 他口中的周家老头是周沉的堂爷爷,周家也是个世家,家族庞大,和幸家一样复杂。 “我也收到了。”幸洐坐在另一边,他坐姿端正,脊背笔直,唇边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他跟周漾过不去,周老爷子偏偏请他去参加寿宴,幸洐心里隐约有个猜测。 周老爷子想跟他结盟。 现在周家是周漾父亲掌权,周漾父子行事都过于狠辣,旁支被他们压得喘不过气,俗话说得好,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周老爷子自然把目光投向这位和周漾斗得不可开交的幸家大少爷。 周老爷子是周沉的堂爷爷,年纪和老族长以及宋老爷子差不多,年轻时也算个人物,可惜还是败在周沉父亲手里。 连自己亲哥都能下狠手的人,对一个堂叔更加不会手下留情。 顾矜现在活跃在圈子里,加上他和幸而的关系,自然也收到了请柬。 “周老爷子这场宴会, * 应该是要和周家掌权人叫板。”他稍微避开烟味,免得沾到衣服上。 “嗯,我也是这样想。”幸九爷看向幸洐:“人家明目张胆在打你的主意,大侄子你要跟那老头合作吗?” 幸洐笑容温和:“如果他的条件足以打动我,我没理由拒绝。” 合不合作倒是无所谓,以他的本事周家也只能背后搞搞小动作根本奈何不了他,不过要是有利可图幸洐倒是愿意试试。 他是商人。 幸九爷噗嗤一声乐了:“我差点忘了,卸磨杀驴可是你的拿手本领,周家老头找你合作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他难道以为把周韦踹下来就能掌周家的权吗?” 和幸洐合作,只会一步一步跳进他编织好的陷阱里。 幸九爷对幸而青眼有加,但是和幸洐的关系很一般,以前两个人斗过,后来握手言和,两个人的公司合作过一个项目,幸九爷被幸洐坑了几十亿。 他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对这个一天到晚笑容满面的大侄子更警惕了。 笑面虎。 跟周韦一样,对自己的堂叔都毫不留情下狠手。 周韦是周沉和周漾的父亲,现在很少出面,家族事务渐渐交给周漾在处理。 周沉这倒霉孩子从出生就不在继承人的名单上,现在也彻底被周家放弃。 顾矜想起那弟弟,觉得他比自己惨多了。 自己虽然爹不疼妈不爱,但最起码还有钱,周沉不一样,如果不是被幸而捞回去,现在还在街头当混混头子吓唬中学生。 “你去不去?”幸九爷问顾矜。 “不去。”顾矜听到脚步声,侧头看到幸而跟在佣人身后进来,他对幸而展颜一笑:“我要陪大小姐。” 佣人把食盒打开,热的饭菜放在茶几上,七八个菜有荤有素,还有盅汤是给幸而准备的。 幸而在顾矜身边坐下,手被顾矜握在手里,搭在他腿上。 “你们在说什么?”幸而看向幸洐。 “说周家的事,”幸洐没瞒她:“周家老爷子后天办寿宴,我要去,你去吗?” 幸九爷揶揄地看了眼顾矜:“而而,九叔也去,你不是还有很多礼服没穿过吗?要不要和九叔一起?” 幸而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好啊。”她还要把周沉带上。 以前开车追她的除了顾北还有周漾,有机会能恶心他一把,幸而是很乐意的。 看到她唇边冷然的笑,幸洐把汤盅端给她,以他对自家妹妹的了解,这又是憋着坏了。 她现在脸上这表情就跟幸九爷想搞事的时候如出一辙,也不怪幸九爷对这个堂侄女儿这么喜爱。 幸而和幸洐只有眼睛相似,都是桃花眼,跟幸九爷那是从相貌到脾气,重合度很高。 小厨房给幸而炖的是红枣燕窝汤,红枣的甜味不至于让幸而反感,三个男人在吃饭,幸而在喝汤。 顾矜:“我正好后天没事,陪你一起去。”他对幸而说。 幸九爷“啧”了声,夹起一块茄子,吃进嘴里。 “顾少爷不是 * 不去吗?” “九叔,您听错了。”顾矜面不改色。 幸洐也看了眼顾矜,觉得这人确实和阿沉说的一样,有些无耻。 在幸而进来的时候幸九爷就把烟掐了,吃完饭,本来想摸根烟,看幸而坐在旁边,幸九爷说:“大侄女儿,你不困吗?” “我刚睡醒。”幸而还在喝汤,她动作很慢,一点都不着急。 幸九爷无奈的又把烟盒扔到茶几上,他对顾矜说:“真不知道你怎么受得了不抽烟的日子。” 幸而:“九叔,”她警告地看他:“你别挑事。” “行行行。”幸九爷有些烦躁,往后躺:“最近那老不死的把大部分家族资源都分配给了他那一脉,我这边很多人都不满,阿洐,你看这事怎么解决?” 怎么解决?这不是明知故问么。 “九叔,等你当上族长了,别像他这样侵吞所有的家族资源就好。”幸洐随口道。 怎么办?除了把老族长拉下来还能怎么办?谁掌握了幸家的话语权谁就能分配资源,分配不均资源严重倾斜已经不是一两百年的事了,老族长那一脉掌权太久,久到让他觉得幸家就是他的。 幸九爷冷冷瞥了眼幸洐,他这不是敷衍自己么。 “我还有事,”吃完饭幸洐擦了擦嘴,站起来的时候西裤下滑,裤脚平整:“而而,跟我回去。” 他不打算在老宅留宿。 幸而喝完最后一口汤,对幸九爷说:“九叔,后天我在周家等你。” “好。”对这个大侄女儿,幸九爷神色和缓。 幸而和顾矜跟在幸洐身后出了幸家老宅,幸而看了眼路虎和迈巴赫,最后还是上了迈巴赫。 太久没有和幸洐独处,她得哄哄幸总。 果然,看到妹妹拉开车门坐到他旁边,幸洐脸上笑意更浓。 顾矜只是对幸而挑了下眉梢,没多说什么。 他开车跟在迈巴赫后面,幸而回头看了眼,又收回目光。 最近顾矜实在太黏人了,让他自己待会儿也好。 迈巴赫里,幸而从兜里掏出两颗陈皮糖,是从顾矜那儿拿的,自从和幸而在一起,男人的裤兜里没了烟没了打火机卡也没有了只有陈皮糖。 她拆开一颗先递给幸洐,等幸洐接了她才剥开另外一颗自己吃。 兄妹俩谁都没有先开口,司机在前面大气也不敢出。 好歹说两句话啊。 这气氛不太对劲。 以前大小姐坐先生的车总是欢声笑语,现在怎么两个人都不开口了。 幸洐嘴里最后一丝酸味散去,他才侧头看着旁边容颜明艳的妹妹,缓缓开口道:“他对你好吗?” 幸洐这段时间忙于公司的事情,顾矜又把她带回泗水街好几天,兄妹俩最近见面的次数竟比以前还少。 以前在家里见不着还能在宴会上碰面,现在幸而连宴会都很少去。 这事也不完全是因为顾矜,主要是秦缙很忙,没时间去,她也不太想去。 第99章 攻陷 唯有温柔不可攻陷 “挺好的。”幸而脸上笑容发自内 * 心:“哥, 可能是我不太会表达,也不怎么会建立亲密关系,但我确实很喜欢他。” 听了这话, 幸洐眸色暗了暗。 父母去世的时候幸而并不大, 虽然他尽力在给她所有的爱,但很多事没办法周全。 幸氏财团是父亲留给他的, 他占股一半, 剩下的在家族堂叔手里。 父母刚去世, 堂叔欺负他年纪小,想架空他,那段时间他忙的焦头烂额, 根本没时间照顾幸而。 幸而小时候虽然要什么有什么,但是快不快乐他也不清楚, 为了她有自保能力, 幸洐送她学马术剑术武术,赚了钱也一直在往她名下置办庄园房产,想的就是以后她嫁人了自己有钱, 不用倚靠夫家。 她还是可以恣意的花钱买珠宝首饰做她的幸家大小姐不用看人脸色。 听到幸而说不知道该怎么建立亲密关系的时候,幸洐心里跟针扎一样, 他看着妹妹巴掌大的小脸,还有那双和自己一模一样的桃花眼满含笑意看着自己,幸洐叹了口气。 “而而, 哥哥很久没做过饭给你吃了。” “等会到家给你做宵夜好不好?” “好。”幸而搂着幸洐的胳膊,小脸在他肩膀上蹭了蹭:“哥,我想吃番茄牛腩面。” “好。” “我想吃茶叶蛋。” 幸洐笑容温和:“好。” “我想买裙子。” “好。” “要你陪。” “好,明天哥哥推了所有预约,陪我们家大小姐逛街。” 车内气氛渐渐融洽, 司机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他在幸家当差很久了,得有十多年,也算是看着大小姐长大的,先生沉船事件出来,幸家被贴了封条,但是张叔赵婶还有他都在家等着随时再回幸家,没有再接别的活。 先生对他们很好,大小姐也没把他们当外人,大家都不舍得就这么离开幸家。 而且,他们相信以先生的本事,不可能就这么沉入海域。 差不多两个小时后,到了金枫别苑。 张叔看到迈巴赫,赶紧来开门。 迈巴赫和黑色路虎一前一后驶入别墅车库,幸洐先下车,然后绕过去拉开车门把幸而牵下来。 现在是十点半,赵婶也没睡,听到车轮声就赶紧迎了出来。 “先生,大小姐,你们吃饭了吗?没吃我马上去做。” “我们吃过了,”幸洐神色柔和:“赵婶,你们去休息吧,也不早了。” “欸,您有事随时吩咐我。” 偌大的客厅只剩他们三个人,幸而中午在车上睡了会儿,下午又在顾矜背上睡了很久,她现在完全不困。 倒是顾矜,以前在泗水街成天睡不醒一样,现在反而精神百倍,也不见他打瞌睡。 不过今天在林子里折腾的有点累,他去沙发上躺了会儿,幸而和幸洐在厨房鼓捣宵夜。 寄风听着声一溜烟儿就从楼上冲了下来,周沉都跟不上:“慢点慢点。”他差点滑了一下,还好情急之下抓住了楼梯扶手。 魂差点给他吓飞,要是从这摔下去最轻也得在 * 床上躺两天。 他在哪儿坐一下就跟屁股下面有钉子一样,完全坐不住,更别说要他在茶茶床上躺着了。 这几天在家里实在是太无聊,寄风憋疯了,他也憋疯了。 看到幸而真就跟见到亲人一样,他双手扒着厨房门,小鹿一样水灵灵的大眼睛眼巴巴看着幸而。 “而姐。” “你再不回来我就要去泗水街找你了。” 幸而在吃西红柿,她洗了个给周沉:“这几天你不是经常出去聚会吗?听说你和艾家那个小姑娘走得挺近。” “哪有的事,”周沉咬着西红柿,矢口否认:“是不是缙哥背后告我的状,他自己不能出去玩就编排我,而姐,我真的很乖,天天在家等你回来。” 幸而看向煮牛腩的幸洐:“哥,是这样吗?” “我不知道,”幸洐每次回家都很晚,面对周沉可怜巴巴的大眼睛,他轻声笑:“不过每次回来我都能看到阿沉。” 周沉湿漉漉的大眼睛无声控诉。 而姐!你看,冤枉我了吧。 他刚洗完澡,浑身蒙着一层雾气,看起来像是随手一掐就能掐出水,幸而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在他脸上掐了一下。 然后点头道:“脸皮是挺厚的。” 周沉:“……”他转头跟幸洐告状:“洐哥,而姐欺负我。” 幸洐把牛腩捞出来,换水准备煮面:“你让着点她。” 周沉:“……”好吧。 跟洐哥告而姐的状,基本上是没用。 幸洐在煮面,周沉扒着门框吃西红柿,幸而吃完西红柿又去冰箱里翻东西,想到她晚上就喝了盏汤下午又在森林里走了那么久,幸洐有些心疼,给她加了个荷包蛋。 最后装到碗里的时候,只有幸而和他没加香菜和葱,周沉和顾矜那两碗都加了。 本来对洐哥厨艺不抱期望的周沉只想着能够填饱肚子就行,再怎么说洐哥也是世家少爷,愿意下厨已经很不错了。 毕竟这男人除了是豪门少爷还是商界传奇。 看他大惊小怪的样子,幸而弯下腰用筷子夹起面条,吹了两下。 “很奇怪吗?他厨艺很好的,以前每周都会下厨给我做一次饭。”幸而没觉得幸洐会煮面有什么大不了的,他还会其它的家常菜,都是在幸而成长阶段按照她的口味慢慢学的。 周沉又觉得这里四个人,只有自己没人爱。 “阿沉,去叫阿矜吃面。”幸洐首次这样称呼顾矜,可能是因为幸而在车上跟他说的,她很喜欢顾矜。 妹妹喜欢的,他也会喜欢。 顾矜在沙发上睡着了,周沉走过去,“顾老大?” 他端着面碗,吃了口滑嫩的牛腩:“吃面了。” 顾矜眉头紧蹙,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欸?”周沉觉得有点奇怪,他把面碗放到茶几上,伸手轻轻推他一下:“顾老大?” 顾矜苍白的脸上有不正常的潮红,周沉把右手伸到他额头上,左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这么烫?”周沉吓了一跳,扭头朝厨房喊:“而姐 * ,顾老大好像发烧了。” 幸而放下筷子跑过来,她在沙发旁边蹲下,用手背试了试顾矜额头的温度,都能煎蛋了。 “把医药箱拿来,在你身后那个柜子里。” 看到沙发角落有个小柜子,周沉打开,找出医药箱,拿出体温计和退烧贴, 先给顾矜量体温,三十八度七,不算很严重,幸而给他贴上退烧贴,想不通他是怎么会发烧的,难道是在森林里着凉了?还是被什么虫子咬了? 周沉帮忙把顾矜扶去房间,幸洐打了个电话给私人医生,说明顾矜的情况后,医生拿起车钥匙往外走:“幸先生,我马上到,等我十分钟。” “好。”看了眼床上双眼紧闭的顾矜,幸洐让周沉去准备一杯温水给他放床头。 周沉和幸洐都去了楼下,幸而坐在床边,看着男人苍白的脸,她在想难道是在丛林里被虫子咬了? 他穿的是黑衬衫,幸而抬起他一条胳膊,没发现上面有伤口,又看他腿上,也没有。 最后掀起衣摆,还没认真看,恰好对上男人意味深长的眼神。 幸而:“你发烧了。” 顾矜觉得额头上有什么,伸手去摸,被幸而捉住手:“退烧贴,别动。” 他慢慢顺着床头坐起来,掀开盖在身上的缎被,有点热。 “我没事。”顾矜头有点疼,幸而一只手扯着他衣角,另一只手按着他的右手。 男人眼底闪过笑意:“大小姐,”他声音有点病弱意味:“你这是趁人之危啊。” 幸而松开手,她端过床头柜上的水杯,喂到他嘴边:“我人品没你这么差。”看他还能开玩笑,说明没什么大事,幸而也就放心开怼。 就着幸而的手,顾矜垂头喝水,喝了两口嗓子没那么难受了,顾矜摇头:“放心,我没事,是不是吓到你了?” “没有。”幸而又摸了摸他的脸,退烧贴好像没什么用:“你难受吗?” “你心疼吗?”顾矜看着她的眼睛:“大小姐,你心疼我就不难受。” “嗯,心疼。” 幸而摸了摸他的脸,想吻他他唇角,被他避开,只亲到了脸颊。 看她眸光一寸寸渐沉,顾矜握着她的手,女人的手很柔软,他说:“我可能是在林子里着着凉了,不想传染给你。” 幸而点了点头,然后捏住他的下巴,强势吻了上去。 “我不怕。” 幸洐带着医生进来的时候,顾矜神采奕奕,没看出来像是发烧。 幸洐不动声色看了眼自家妹妹,对医生说:“麻烦看看他是怎么回事。” “好。”医生是个三十来岁的男人,气质儒雅,他先是替顾矜量了体温,又看了下他的舌苔。 “是着凉了,现在是夏末秋初,昼夜温差大,应该是湿寒入体,吃点药修养两天就没事。” 医生从随身药箱中拿出备好的药,之前听说是发烧他就觉得多半是着凉感冒了,把用量写在药盒上,背上医药箱:“注意事项都在上面,要是哪不舒服 * 随时给我打电话。” “好。”幸洐喊了声:“阿沉,送一下医生。” “欸!好。”周沉对医生说:“麻烦您了,我送您。” “不用客气,我开车来的。” 虽然医生这么说,周沉还是把他送出别墅。 顾矜就是普通感冒不是流感,幸而要在他旁边陪着幸洐也没说什么,只是对顾矜说了句:“好好休息。” 顾矜:“谢谢哥。” 幸洐听到他这么叫,走到门口的脚步顿了一下,然后“嗯”了声。 顾矜问幸而:“这是承认我了吗?”他刚才心里也没底,第一次这么叫幸洐。 幸而拿过药盒看说明书,没好气道:“是啊顾老大,恭喜你认亲成功。” 顾矜往前倒,靠在女人怀里,闻着她身上的樱花味,说:“怎么办,有人要有人爱的感觉真的太好了。” “好好珍惜吧。”幸而拍了拍他的后背,温声道:“不是所有人都像我和幸洐这么好的。” 顾矜趴在她怀里闷声笑。 “对,你最好。” 两个人聊了会儿,幸而抠出两颗胶囊给他,“我去接杯水来,等我一下。” 顾矜看着掌心里安静躺着的红蓝相间的胶囊,他乖巧道:“好。” 他这样让幸而更加忍不住想欺负,最后还是揉了揉他的头发。 看着他乱糟糟的黑发,幸而满意的拿起水杯去楼下接水。 楼下周沉在吃面,幸洐坐在沙发上看财经新闻。 “而姐,你的面再不吃就冷了。” “嗯,马上吃。”接了杯温水上去,盯着顾矜吃完药,她又去楼下把自己的面端了上来。 医生说顾矜现在不能吃鸡蛋,幸而就坐在床边把鸡蛋吃完,在顾矜目不转睛的注视下,慢悠悠夹了两根面条,装模作样在嘴边吹了吹。 “想吃吗?”她问。 顾矜点头:“饿了。” “你的面在厨房,这是我的。” “我现在是个病号,”顾矜往后躺,睇着正在吃面的女人:“而而,你不爱我。” 幸而又挑起两根面条,这次直接递到他嘴边。 “你都不吹。”顾矜一脸受伤的表情,但眼底带着笑意。 “是温热的。”幸而有些无奈。 顾矜是真饿了,这碗面他吃了大半,吃完后出了身汗,感觉舒爽了很多。 幸而吃完最后一口面,从旁边床头柜抽了张纸巾给他:“你睡会儿吧。” “好。” 幸而下楼去放面碗,周沉看她碗里也空了,夸道:“我洐哥的手艺超级棒!就是我还有点没吃饱。” 幸而他们晚上多少还吃了点东西,周沉什么都没吃,幸而不在家他都是在外面吃了回来,今天没出过,赵婶喊他吃饭他也提不起胃口,而姐不在家没氛围。 “顾矜那份没吃,在厨房,你去拿吧。”幸而随意道。 幸洐的厨艺确实没得说,她喜欢吃什么口味他就做什么口味,而且他这人很有耐心,不像幸而,包个饺子刚把馅放进去捏到一半就不耐烦扔到一边。 周沉屁颠颠跟在她身后进了厨房 * 。 没弄寄风那份,幸而把碗放那儿,周沉等下会洗,他这人洗个碗还得把灶台碗柜全部擦一遍。 真不知道周家怎么养出这么个小少爷。 从冰箱拿了块肉放到寄风的餐盘里,摸着它的鬃毛,幸而说:“好久没带你出去了,明天带你去逛街。” 第100章 攻陷 唯有温柔不可攻陷 寄风在她掌心蹭了两下才继续低头吃牛骨。 又揉了几下寄风的头上的鬃毛, 幸而和幸洐周沉道了晚安。 回到楼上,她先是回房洗漱,然后去了顾矜的房间。 拧动门把的动作很轻, 关门也没发出什么声音, 男人背对着门侧躺着,被子只盖了一截。 绕到靠窗那边, 幸而在床边蹲下, 她目光停留在男人苍白的脸上, 伸出手戳了戳他高挺的鼻梁。 顾矜额头上还贴着白色的退烧贴,看起来就像个小可怜,幸而对着他的睡颜无声笑了笑。 白天睡得很够, 现在没睡意,她盘腿坐在地毯上, 背靠着床, 从兜里摸出手机发现黑了屏,今天没给手机充过电,按开机键也开不起来了。 在床头柜找到顾矜的充电器, 现在充电口都是一样的,把电源插上, 幸而瞥到旁边放着他的手机,看了眼床上闭着眼睛的男人,她拿过手机, 输入他们初次见面的日期。 顺利开机。 过几天是购物节,现在预热,广告推送满屏都是,幸而没去翻他信息和相册,而是点开粉色软件下面那个红色的购物软件。 各种抢购特价和秒杀疯狂弹出来, 还有提醒领优惠劵的界面,幸而直接点叉,然后慢悠悠滑动着手机屏幕。 靠着床边硌得有些背疼,她去窗边的小沙发上窝着,目光专注,看到顺眼的就加到购物车。 现在快十二点,这边都是半山腰别墅,本来就很安静,现在是秋初,蝉鸣声也逐渐消失,房间内只有男人极浅的呼吸声。 幸而身心放松,抬头看了眼天边的明月,又看了眼床上的男人,手上加购物车的动作没停。 顾矜醒来的时候就看到女人坐在临窗的蓝色小沙发上,长发如瀑,她洗漱完换了件白色的吊带裙,从他的视线看过去正好能看到她的侧脸。 以及,她脸上被屏幕反衬的红光。 顾矜盯着她看了两分钟,没出声,她手里的手机越看越眼熟,往床头柜看了眼,果然,是他的。 幸而全神贯注,没发现他已经醒了,手指在屏幕上不停点动,顾矜凭借她脸上的屏幕红光看不出来她在做什么,想了半天,手机软件里好像没有这么喜庆的界面? “而而?”他声音听起来很虚弱。 幸而终于侧头,分给他片刻眼神:“怎么了?难受?” 顾矜叹了口气:“特别难受,你可以过来陪陪我吗?” “哦。”幸而起身,朝他走去,“伸手。”她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看着男人。 顾矜眸色一亮,以为她想牵自己,高高兴兴地把手伸过去给她牵。 然后,手 * 指触到了冰冷的屏幕。“滴”了声,同样冰冷的还有机械般的女声:“指纹支付成功。” 顾矜:“?” 幸而掀开被子,在他旁边坐下,填好收货地址和联系人,把手机扔到一边。 顾矜:“大小姐。” “嗯?” “你都不问我哪里难受吗?” 幸而斜睨他:“顾老大,你现在怎么这么娇气了。” 顾矜靠在她腰侧,叹息道:“我就是个工具人。” 这天晚上幸而没回自己的房间,她在这陪顾矜,他后来反反复复发烧,幸而一下端水喂药一下给他量体温换退烧贴,折腾够呛。 到了凌晨四五点他才安稳睡着。 幸而窝在他怀里,伸手摸了摸他的脸,温度降了下来,男人眉心满是疲倦,在他唇角轻吻一下,幸而把手搭在他腰上也闭着眼睛睡觉。 顾矜醒来的时候是早上七点多,怀里的女人像只猫,头靠在他颈窝那儿,发丝蹭得他有些痒。 把额头的退烧贴揭了下来,随手扔到床头柜,因为他的动作,女人闭着眼皱着眉不舒服的动了一下,顾矜伸手在她后背轻拍,她才逐渐舒展眉头。 “顾老大。”周沉在外敲门。 缓缓从她脑袋下抽出左手,顾矜光脚踩在地毯上,打开门:“怎么了弟弟。”他嗓音带着晨起的慵懒。 “看样子你没事了,”对顾矜的恢复能力周沉先是赞叹了会儿,然后说:“赵婶给你煮了小米粥,让我叫你下去吃。” “好,我知道了。”见周沉有意无意往房间里瞄,他“啪”的一声关上门。 周沉站在门外摸了摸鼻子,顾老大床上好像有人?而姐? 看了眼顾矜的房间,他犹豫片刻,还是没再敲门。 如果她在房间,大早上的吵醒她,周沉得挨打。 顾矜去卫生间洗漱完,从衣柜里找出衣服扔在茶茶床上,准备换。 今天还要去趟顾氏集团,明天要去周家,他那倒霉弟弟肯定也去,怎么说顾北也是周家的女婿。 睡裤刚脱下,他回头,就对上一双睡眼朦胧的眼睛。 “大小姐,早上好啊。”他若无其事从床边拿过黑西裤。 幸而目光落在纯白色内裤上,形状明显让她挪不开眼。 她眼神过于赤.裸,毫不掩饰。 顾矜放下西裤,走到床边坐下,他露在外面的双腿笔直修长,而且特别白。 “大小姐,”顾矜弯腰,双手撑在女人身侧:“大清早的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会把持不住的。” “你不难受了?” 看他脸色不错,幸而揽着他的腰借力,稍稍用力,翻身将他压在身下:“身体素质挺不错啊顾老大。” 她看着男人的下巴,伸手摸了摸他青色的胡茬。 刚长出来的有点扎手。 看着眼前的女人,顾矜眸底有不知名情绪掠过。 “还是挺难受的。”他嗓音喑哑。 窗帘没拉,秋天的阳光很柔和,有光线侧着落在男人脸上,幸而低头,用眼睛描摹他的五官,最后停留在他的唇上,她还没动 * ,顾矜仰头迎合,室内一片温柔。 最后顾矜还是当着幸而的面换上衣裤,幸而回她的房间换衣服,顾矜去了楼下。 周沉一边玩游戏一边慢悠悠的咬油条,见他下来:“顾老大,你今天去上班吗?” “去啊。”在他旁边坐下,顾矜自己动手盛了碗小米粥,喝到胃里暖洋洋的:“你要蹭车?” “对,”周沉说:“洐哥要陪而姐逛街,我懒得去。我要去趟周家,你顺带捎我一程呗。” 顾矜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要去哪儿?” “周家。”周沉把最后半截油条吃完,他说:“我还有东西没拿出来。” 他既然决定要和周家划清界限,自然不想把自己的东西留在那,免得哪天被人扔了还不知道,那些东西对周漾他们来说可能不算什么,对他而言却是记忆和怀念。 顾矜没拒绝:“可以,这样吧,我把车钥匙给你方便你拿东西,等你弄好了去顾氏集团接我就行。” “好。” 吃完早餐,顾矜和周沉先离开,幸洐没让司机开车,他从车库把车开出来,寄风被幸而塞到后座,幸而坐到副驾。 黑色的迈巴赫驶出别墅,幸而下楼的时候就没看到那两个男人,“哥,顾矜和周沉呢?” “阿矜送阿沉去周家取东西。”幸洐说清前因后果,“周家前两天已经定了继承人。” “周漾?”幸而毫不意外,她降下车窗,盘山路吹来的风很清爽:“我的车钥匙阿沉不是有吗,他怎么还蹭车。” 幸洐一语道出真相:“应该是没钱加油了。” 幸而:“?” 幸而:“……” 她从来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她那辆巴博斯确实挺烧油的,在她眼里只是一顿饭钱,在穷到掉渣的周小少爷那儿可能就是个天文数字了。 他现在还没去秦缙那儿上班,兜里的钱也是之前在泗水街攒下来的,这段时间回来参加了不少聚会,花钱的地方很多。 幸而问幸洐:“哥,你说阿沉有没有可能接管周家?” 幸洐略显意外:“你是想让阿沉掌权?可能有点难。” 看着导航上越来越近的地点,幸洐说:“他在周家没人支持,就算他父亲和他哥哥倒了,还有个虎视眈眈的堂爷爷,即便没有周老爷子,也有别的旁支。” 周沉从小跟着他爷爷奶奶长大,自从他大伯一家人出事后,周爷爷就带着周沉离开周家独自居住。 这也是周沉和父母不亲的原因,周漾从小在父母身边长大,他不是,周韦对他没有亲近感。 不过有点难不代表不可以。 幸洐原本的打算是彻底铲除周家,但是周家毕竟是千年世家,哪有这么容易。 所以他才会同意去参加周老爷子的生日宴会,和他结盟,先把解决周韦,再调转枪头慢慢蚕食周家。 “我再考虑考虑。”妹妹既然想帮周沉,幸洐也没一口回绝。 如果是周沉掌权,倒也不错。 到了商场停好车,幸而牵着寄风 * 走在幸洐身边,寄风的体型很惹眼,而且它头上白色的鬃毛炸起,看起来特别像狮子。 来购物的人看到它,下意识往旁边避开。 商场负责人也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他随意瞥了眼,看到经常出现在财经杂志封面上的男人,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幸先生? 他看到男人身旁出镜率很高的女人,确认了男人的身份,满脸带笑迎了上去。 “幸先生,幸小姐。” 第101章 攻陷 唯有温柔不可攻陷 幸而在各大商场的知名度比幸洐高多了, 幸洐很少出现在这些场合,幸而却可以直接在这边刷脸。 之前和周沉他们去的是普通的商场,这边要高档些, 有钱人最爱的地方。 刷幸洐的卡, 幸而从来不会手软。 幸洐很有耐心,幸而在这边逛了一天, 午餐也是直接在商场专用的餐厅吃的。 周沉把顾矜送去顾氏集团, 又开着他的车回了周家。 周家老宅看起来也很气派, 不过和幸家相比就相形见绌了,周管家见他回来了,先是不敢置信, 愣了好一会儿才迎上去。 “小少爷。” 周沉随意把车停门口,看着眼前历经千年的朱红色木门, 他毫不犹豫跨过门槛, 径直往他的院子而去。 周漾在公司上班,周韦不知道他回来了,周沉没理会周管家, 从自己床底下拖出两个行李箱,把该拿的东西都拿走, 最后目光停留在床头柜的相框上,他拆开木框,拿出那张和爷爷奶奶的合照。 这是他十岁的时候照的, 地点是爷爷后来搬去的小院子,他坐在秋千上,爷爷和奶奶站在他两侧扶着绳索视线都在年幼的他身上。 周沉心头发酸,他把照片放进行李箱,拉上拉链, 拉着杆大步往外走。 十几年前爷爷和奶奶离开周家的时候是不是也和他一样,很失望? 周沉看着院子里有些陌生的景象,他笑了笑,这里从来不属于他,也不是他的归属地。 在他回院子的时候,周管家就去跟周韦汇报这件事,如今他是家主,是周家的掌权人,对于这个不成器的儿子,已经彻底失望。 “他愿意跟着幸家那位大小姐鬼混就让他去吧,让族老把他的名字从族谱上划掉,以后我周家没有周沉这个人。” “……是。”周管家心里叹了口气,周沉再怎么说也是周家的小少爷,家主这样做,未免太过狠心。 晚上,金枫别苑。 周沉自从回来后就蔫蔫的,连寄风在他腿边蹭他都没反应,他坐在顶楼阳台的躺椅上,目不转睛看着夜幕。 今晚月朗星疏,零碎的几颗星星围在月亮旁边,周沉数了又数,只有五颗。 幸而拎了两瓶酒过来,放在小桌上,她在另一边的躺椅上坐下,顺着他的目光看天空。 “今晚月色不错。”她说。 周沉看着对面的女人,他嘴角扯出笑容:“而姐,你不用担心,我没事。” “谁担心你了,”幸而开了瓶酒,倒在杯子里, * 自己拿起一杯,“挺久没喝酒,陪我喝两杯?” “好。”周沉端起另外一杯。 入口微涩,周沉眉头都没皱一下,幸而不动声色看着他,要是以往他早就嚷嚷着不好喝,看来今天是真的挺难过。 两人喝了一瓶,幸而又开了另一瓶:“明天我要去周家,你去吗?” 周沉:“……我就不去了吧。”他今天刚从周家回来。 幸而定定看了他几眼,也不勉强他:“好,你带着寄风在家,我们晚上十点前会回来。” 周沉知道她这么说是告诉他,她把他当家人。心里一暖,周沉点头:“我知道了,而姐。” 幸而轻声笑,喝完杯里最后一口酒,留给他独处的时间。 然后她去了书房,对幸洐说:“哥,我改主意了。” “嗯?”幸洐示意她坐下,“慢慢说。” 在他书桌前坐下,幸而伸手拨动他笔架上挂着的毛笔,“阿沉不适合继承周家。”他生性好动,易冲动,而且过于感性,从周韦的角度来看,周漾确实是接班的不二人选。 但是她和周沉亲近,对于周韦从一开始就放弃周沉这件事,心里还是耿耿于怀。 懂她的意思,幸洐眸色温柔:“而而,这件事你要先问阿沉的意见,他要是想要周家,我们可以帮他,如果不想,我们也要尊重他的选择,他的路应该由他自己来走。” 幸而趴在书桌上,她有些头疼。 “哥。” “嗯?” “我很庆幸你是我哥。”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幸洐却听明白了。 因为他是她哥,不管在幸家还是外面,她都可以仗他的势,不会像顾矜和周沉那样被最亲的人抛弃,她也不用去算计什么做自己不喜欢的事,幸洐给了她足够的底气。 “我很高兴你是我妹妹。”在幸而心里幸洐很重要,在幸洐心里又何尝不是这样。 - 周老爷子生日这天,周家门口也是门庭若市,但是比起幸老族长寿宴那天还是差了些,最根本的原因就是他不是掌权人,很多人都是看碟下菜的,如果是周韦生日,来的人肯定能把周家挤爆。 周家现在风头很甚,损失一个姜家对周漾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一个垫底的世家,没什么实力也就是炮灰命。 周家实力虽然不如幸家,但是周韦这个家主当得比幸老族长舒心,周老爷子一直被他压制着,没有翻身的机会,其它的旁支也都老老实实。 像幸家就很闹心了,三脉分庭抗礼,幸老族长根本管不了其它两脉,幸九爷时时刻刻想拉他下水不说,幸洐还在旁边坐山观虎斗。 闹心得很。 今天宾客满堂,周老爷子这几年心里压着的郁气也疏解了不少,他今年八十了,权势都是为儿孙求的,不是为了自己。 宋家今天来的人是宋澜,不是宋策,这让很多人心生意外。 这种场合来的一般都是家族接班人,以前都是宋策,现在变成了宋澜不由得不让人多想。 顾北 * 也来了,作为周家女婿,他必须来。周韦虽然算计过周老爷子,但是周老爷子是他的堂叔,为了面子上过得去,这场寿宴还算是他操办的。 周漾面带笑意在和各大家族同辈的继承人聊天,但他有意无意忽略宋澜。 宋澜也不恼,他戴着金丝眼镜坐在那儿,伊然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手中捧着茶盏,有人过来他就交谈两句,没有就淡定从容喝着茶。 听到有人说幸洐来了,周老爷子脸上笑意更深,他对身旁的小孙子说:“阿允,你不是很崇拜幸家大少爷吗?他来了,你替爷爷去迎迎他。” 被叫做阿允的少年和周沉一般大,算起来周沉还是他的堂弟,幸洐是商界传奇,像周允这样崇拜他的世家子弟并不少,幸洐虽然为人行事让人生畏,但是少年嘛,有慕强心理。 听了爷爷的话,周允应了声:“我现在就去。” 开车的是顾矜,他这辆路虎辨识度不高,没有幸而的巴博斯拉风,但是车牌还是很显眼,全部都是七。 幸洐坐在副驾,两个男人下车后,幸洐拉开后座车门,他的出现已经足够吸引人目光了。 这是他继沉船事件后,第一次在这种场合露面。 有些人以为他被周家挫了锐气,会消沉些,但他们失望了。 幸洐脸上依旧挂着让人如沐春风的微笑,他一身白西装剪裁得体,真正的温润如玉,举手投足间世家公子风骨尽显无疑。 在众人的注视下,从车里下来一个容貌明艳的女子,她一身白色礼服,肤如凝脂,幸洐为她挡住车门的动作以及她那双和他如出一辙的桃花眼轻易让人认出她的身份。 女人下车后,挽上另一个男人的胳膊,奇怪的是幸洐这个护妹狂魔看到了并没有说什么。 “幸家大小姐挽着的那个人是谁啊?”也有不认识顾矜的人在小声问。 “顾家大少爷。” “哦,顾家和周家的关系,他出现在这倒也不稀奇。” “你错了,”有人纠正道:“他可不是以顾家大少爷的身份来的,顾矜和顾家关系一向不好,再说了,就顾家小少爷那身世,他也不会靠攀这个便宜弟弟的关系来周家。” “那他?” “容家继承人啊,”这人轻松道:“虽然容家没有公开定下继承人,但容老爷子就这么个外孙,当年他母亲可是容老爷子的掌上明珠,有家产不留给外孙难道给那些旁支?容老爷子又不傻。” “这倒也是。” 幸而下了车,挽着顾矜的胳膊,站在车旁并没有往里走,周允出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幸洐,他双眼放光,但是有这么多人在,他还是很矜持的。 “幸先生。”周允在他面前就像个乖宝宝。 看到这一幕的人觉得世界有些魔幻,周老爷子想和幸洐结盟还有个原因就是儿孙不成器,周允也是出了名的混世魔王,吃喝玩乐样样精通,对于公司事物一窍不通。 周老爷子 * 硬把他塞进周氏集团,他本来是不情愿的,但是耐不住老爷子天天拿幸洐给他举例子。 按理说这种不仅没作用,反而容易引起反叛心理,但是这种情况完全没在周允身上出现。 因为他爷爷不是说幸洐这人多好多厉害怎么怎么样,而是告诉孙子—— “幸家那位大少爷,表面上对谁都笑脸相迎,背后捅刀子那叫一个干脆利落,爷爷不求你有多大的本事,只想你把自己的性子收一收,现在是周漾他们家掌权,你再怎么讨厌他也别过于明显。” 因为这句话对幸洐感兴趣的周允又搜罗了许多幸家大少爷在商界的各种传奇事迹,这位让爷爷也忌惮三分的男人却让周允很感兴趣。 太牛逼了!不学无术的二世祖只能这么感慨。 所以对于幸洐他是十分崇拜且敬重的。 幸洐微笑着对他轻轻点头。 周允心中更激动了,然后开始自我介绍:“幸先生你好,我叫周允,谢谢您能来参加我爷爷的生日宴会,爷爷让我来迎您进去。” 幸洐偏头看旁边的女人:“而而,我先进去。” 周允又把目光投向幸而。 幸而他并不算陌生,在各种宴会见过。 “幸小姐不一起进去吗?”周允问。 “你们先进去吧,我要等人。”之前和幸九爷说好了,在周家会面,刚才打电话问了,很快就到。 第102章 攻陷 唯有温柔不可攻陷 幸九爷没等来, 秦缙先来了。 黑色的悍马在幸而旁边停下,降下车窗,秦缙把鼻梁上的墨镜往下一勾, 露出一双尽显风流的眼睛:“秦老三, 等我呢?” 幸而伸手把他墨镜摘掉,捏在手里:“就你?想得挺美。” 从车上下来, 秦缙看着她白嫩的手指把玩着墨镜, 他靠着车门, 和顾矜打了个招呼。 “你是怎么忍受秦老三这张嘴的?” 顾矜侧头看着女人,神色柔和:“想要安稳先得会忍。” 幸而眼神冷得跟刀子似的:“你俩下次说瞎话能不当着我的面吗?我都替你们不好意思。” 两个男人相视一笑。 三个人说说笑笑,旁人目光不经意落在这边。 秦家和幸家统一战线, 甚至可以说秦家是为幸洐冲锋陷阵的卒子,幸而和秦缙的关系自然不用多说。 这两个纨绔在圈内出了名的爱玩和难搞, 仗着有幸洐撑腰, 什么马蜂窝都敢捅一捅。 看起来最弱的是顾矜,这位顾家大少爷不受顾老爷子喜欢,和周沉一样, 从出生开始就被剥夺了继承权,但是他母族强大, 等他继承容家,完全可以和幸洐分庭抗礼。 所以这里最弱的是秦缙。 远处又有车开来,是辆越野吉普, 周家人看了请柬后没阻拦,升了杆让那辆军绿色的吉普开了过来。 来参加宴会的都是各大家族的人,再不济也是艾家这种兜里有钱的,周家外面停的都是各种豪车跑车,所以这辆车一出现就瞬间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谁啊这是, 这 * 么寒酸?” “车牌也挺普通,我记忆里没这号人物。” “可能比较低调吧,周家的请柬也不是谁都能拿到的。” 在这个圈子里,也有不少从政的人,行事大多比较低调,也不出奇。 车门打开,先是一双白色球鞋,然后是一套白色的休闲衣裤,男人看起来很年轻,像是二十出头,嘴角弧度是上扬着的。 穿得干干净净,看起来莫名邪气。 特别是他左手手腕上缠着的那根黑色的软鞭,如同蛰伏的毒蛇,让人看了汗毛倒立。 白衣男人随手关上车门,步伐慵懒,犹如闲庭信步,无视众人探究的目光,他走到幸而面前,看到幸而的白色礼服,他挑眉。 “大侄女儿,你今天这身跟我还挺配。” 幸而:“您这一脸穷鬼样跟周沉更配。” 秦缙没忍住直接笑出声,他手肘撑着车窗玻璃,手指抵在唇边尽量让自己不要太失态。 顾矜弯了弯嘴角,微微颔首道:“九叔。” 幸九爷想揉幸而的头发,还是在她冷漠的眼神中讪讪收起了手,他要是在这么多人面前破坏她精心弄了两个小时的头发,书房里那些宝贝回去就是一地碎片。 听到顾矜对白衣男人的称呼,再加上他和幸家大小姐的互动,有人猜出来这位的身份,脱口而出道:“幸九爷。” 旁边的人瞬间变了脸色:“幸家……九爷?不是说他死了吗?两年都没看到人,公司都快倒闭了。” “估计是和幸洐一样,死遁,”有人压低了声音:“幸九爷和幸老族长那是不死不休的局面,难怪上次幸老族长寿宴就有风声传出,幸九爷回来了,我还不信,这年头博人眼球的假消息不少,没想到还真是他。” 没管他们的议论纷纷,幸而挽着顾矜的胳膊,目不斜视进了周家大门,幸九爷和秦缙一左一右走在两人身边。 周家大堂内,宾主落座,幸洐被周老爷子视为贵客,和他同坐一桌。 幸而不想去凑热闹,随便找了个桌子坐了下来,秦缙看她坐哪他也跟着坐在哪,幸九爷比较随便,在别人心里暗自祈祷不要和他同桌的时候,他不负众望,在幸而对面坐了下来。 这一桌四个人,别人也不敢来凑热闹。 幸而捏着顾矜的手指,目光随意落在和人交谈甚欢的幸洐身上。 秦缙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洐哥性格真好,明明和周漾不对付,面对他那张脸洐哥竟然还能笑得这么开心。” “看来你还是不够了解他,”幸而收回目光:“他就算是对着寄风也能挂着笑容聊上一天。” 顾矜心里暗自点头,知哥莫若妹,幸而这话还真是半点错都没有。 幸洐这人脸上的笑意,几乎是二十四小时无休,不知道他睡着的时候嘴角是不是上翘的。 幸九爷心直口快:“大侄女儿,你这么一说,我现在看谁都像寄风。” 秦缙:“……”他捂着脸,余光落在幸洐对面的周 * 漾身上,别说,还挺像。 而且寄风可比周漾帅多了。 本来能坐十来个人的大圆桌,就坐了他们四个,其他人连走路都是绕开这桌的。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不是不好惹的主。 姜家的前车之鉴他们可都没忘。 倒也有人敢过来打招呼,“幸而姐姐。”小姑娘脆生生喊道。 揽着华欢胳膊的艾可松开手,跑过来和幸而说话:“我都好久没见到你啦,听小茹说你去了泗水街?” “嗯,就是前几天的事。”幸而对这个小姑娘并不反感。 “而而。”华欢跟她不讲客气,直接在秦缙旁边坐了下来,“等下咱们转场约?” 幸而有些意动,但是想到答应了周沉,她又摇了摇头:“家里还有小朋友,下次。” “一起叫出来啊,是阿沉吧?”华欢给自己倒了杯饮料,“这段时间都没怎么样看到他,还挺不习惯的。” 艾可也知道周沉是周家人,她左右看了看:“幸而姐姐,周哥哥今天没来吗?”这不是他家吗? “嗯,他有点不舒服。”幸而不欲多说,她把目光转向秦缙:“淮哥今天不来?” “我来就是给周家面子了,”秦缙脸皮也挺厚的:“用不着我哥出场。” 幸九爷翘着二郎腿,倒了杯酒慢悠悠喝着,幸而旁边是顾矜和秦缙,华欢又坐在秦缙身边,艾可本来想坐在华欢身边,但这样一来就得挨着幸九爷坐。 幸九爷虽然脸上始终挂着笑,但她知道这笑容只是幸家男人的标配,幸九爷这人让她觉得很不舒服,从心底油然升起畏惧感。 “欢欢,我去趟洗手间。” “好。”华欢没怎么在意。 她玩得好的姐妹很多,艾可只是其中一个玩得来的,今天可以是艾可,明天可以是周可赵可。 艾可说是去洗手间,华欢知道她多半不会来了。 不是同个圈层的人始终玩不到一起。 “你们进展怎么样了?”幸而可没忘了她这位被家里疯狂催婚的姐妹。 提到这事,华欢有些头疼:“你快别说了,我倒是愿意,可是旁边这位秦少爷没想好,你说我也不限制他自由,愿意泡妞就泡妞,人家非跟个小姑娘一样扭扭捏捏的。” 幸而眉梢微挑:“怎么回事啊秦老二。” 顾矜也漫不经心道:“对啊,你怎么回事呢秦少爷,不像个男人。” 秦缙瞥了眼他:“顾大少爷,最近在幸家过得挺不错啊,打算什么时候入赘?” 顾矜丝毫不恼:“这得看而而和洐哥的意思。” 被噎回来的秦缙无言片刻,看向幸九爷:“九叔。” 他刚喊了声,就被幸九爷笑着打断:“我没爹没娘,上没哥下没弟,谁也管不了我,催婚这事不可能发生在我身上,别在我这问经验了,没有。” 秦缙:“……” 到了十二点,中午宴席开始,幸而慢条斯理吃着,顾矜给她剥虾,华欢也想吃,她刚伸出手去碰到虾尾,白色瓷碟里就多了个剥好的 * 虾。 她顺着虾看过去,看到一双戴着一次性手套的手,秦缙对上她疑惑的目光,说:“提前试试有女朋友是什么感觉,好像还不错。” 他对华欢很熟悉,两人兴趣相投。华欢性格也不错,没那么多弯弯绕绕,做女朋友她绝对是最好的选择。 秦缙不喜欢被约束,他觉得开始一段关系就相当于把自己绑在另一个人身上,说不定还会困在另一个人的情绪里,他不愿意。 但是华欢想法和他不谋而合,他们在一起可以应对双方家长的逼婚,两家也可以联合起来谋求共同利益,而且他和华欢相处也不是一两年了,两人的喜恶和底线双方都清楚,华欢也不是个黏人的女人,秦缙把她当兄弟,华欢也同样如此。 这么一来,两人完全可以达成共识。玖拾光整理 各玩各的,互不干涉,需要的时候共同参加宴会应付双方长辈,人前模范夫妻,人后各自洒脱。 华欢对上秦缙那双风流眼,她笑了笑,吃了他剥的那个虾,然后说:“继续。”正好省得她动手了。 幸而:“……” 她失笑,然后也吃着碗里顾矜给她剥的虾。 幸九爷对感情这方面没什么需求,他摇晃着酒杯,眸光落在远处的周老爷子身上。 他心里嗤笑,周老爷子选择和幸洐合作无疑是与虎谋皮,他和幸老族长斗了这么多年,虽然嘴上说过几次要和幸洐合作,但都是口头上的场面话,他这个大侄子是什么人他太清楚不过了。 越看周老爷子越觉得他愚不可及,还不如寄风。幸九爷仰头,猩红的酒入喉,他兴致缺缺收回目光。 第103章 攻陷 唯有温柔不可攻陷 和幸老族长一样, 各种拜寿场面吉祥话不要钱似的往外冒,还有后辈们准备的古董字画各种珍玩。 周老爷子开怀大笑,年纪大了就是喜欢子孙绕膝的热闹场面, 特别是子孙还很孝顺。 不同于他的老怀大慰, 周家现任掌权人、周沉的父亲周韦脸上的笑容就比较淡了。 今天来的人不少,幸而随意瞥了眼, 宋澜坐在幸洐旁边那桌和人说话, 看起来温文尔雅。 感受到她的目光, 宋澜望过来,举起酒杯,隔空示意。 幸而朝他微微颔首。 “秦老三, 那边有个女的一直看着你。”秦缙看向宋澜后面那个桌子,因为是美女他就多看了几眼。 幸而闻言看去, 这个女人她很眼熟, 前几天才见过。 惦记她哥的那位舒小姐。 舒含雪大大方方对她微笑点头,幸而随意抬了抬下巴算是回应。 “你们认识?”幸九爷对女人不感兴趣,只对各种古董弓弩视如珍宝。 他也就是随口一问。 顾矜也记得这人就是那天幸氏集团门口看到的女人, 他揶揄道:“顾小姐解释解释吧。” “你什么时候改姓了?”秦缙一头雾水。 他转过头的时候正好对上华欢戏谑的目光:“秦少爷这双眼睛真是火眼金睛啊,哪里有美女你 * 比雷达还准确。” 秦缙:“这就开始进入角色了吗?” 华欢慢慢剥了只虾放到他碗里, “提前感受一下男朋友看美女应该有什么反应,免得在长辈面前露馅。” “是这样吗?”对于华欢的话,秦缙并没有深究, 平时两个人就跟哥们儿似得,说话都很随意。 顾矜这人心思细腻一些,可能是因为从小的生活环境,要看妈妈的脸色讨她欢心,所以他敏锐察觉到华欢情绪有些许变化。 不过秦缙的事情和他无关, 他也不想多嘴。 “舒含雪,幸洐在外省招惹的桃花,”幸而本来想喝酒,看了眼顾矜含笑的眸子,还是换成饮料:“她觉得幸洐和我关系不寻常,应该是吃醋了。” “吃醋?”华欢讶然。 “嗯,我没有告诉她,我和幸洐的关系。”幸而补充道。 “这样啊,”华欢单手撑在桌子上,扭头看向那位舒小姐:“长得还不错,秦少爷,要不要上去问个联系方式?” 秦缙端着酒杯起身:“行啊,洐哥对这个烂桃花没兴趣,我去帮他挡挡。” 没想到他真会去,见他走到舒含雪面前,言笑晏晏和她在说些什么,华欢问幸而:“而而,最近红袖阁有新的帅哥看吗?以前那批看腻了。” 顾矜闻言,淡淡看了她一眼。 华欢毫不示弱:“顾少爷,我都能接受秦缙看美女,你对而而看帅哥有意见?” “没有,”顾矜反握住幸而的手:“要我接送你们吗?全程陪同也行。”他语气风轻云淡,仿佛在说和自己无关的事情。 幸而在他腿上捏了下,顾矜眉头不皱,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看着她。 华欢:“……”这男人好狠。 幸而沉默片刻,突然笑了:“好啊,那就麻烦顾老大了。” 华欢:“?” “而而?”原来你才是更狠的。 顾矜定定看着她,男人凤眸深沉:“好啊。” 华欢察觉到他们诡异的气氛,心想自己这玩笑开大了,她求救地看向幸而,幸而朝她轻轻摇头示意没事。 秦缙走回来在幸而旁边坐下,他眼底都是恶作剧得逞的笑意,“秦老三,该做的我都做了,剩下的就看你的了。” 幸而:“你做什么了?”直觉告诉她并不是什么好事。 就秦缙这人,也做不出什么好事。 秦缙冲她眨了眨眼:“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幸而又看了眼舒含雪,她脊背僵直,看起来情绪不好。 “你又挑事。”幸而没看旁边的顾矜,说:“我哥好不容易有朵不怕死的桃花缠着他,你别给他掐了。” “已经掐了。”秦缙无辜道。 “掐你自己手里了?”一直默不作声的幸九爷饶有兴致道。 秦缙:“哪能啊九叔,我这不是刚找的女朋友在旁边坐着呢嘛,稍微收敛两天。” 他对舒含雪确实没那个心思,先不说这女人喜欢洐哥他不敢下手,其次,他找的女人都是自愿贴上来的,让他去追?不可能。 所以对于舒 * 含雪,他就看看。 而且他也不吃清纯文静这一挂的。 他喜欢妖艳美人儿。 幸而疑惑了:“那你到底说什么了?” “保密。”秦缙缄口不言。 顾矜懒懒散散的,脸上的笑意就没散过,但是幸而看得出来他脸上的笑是浮于表面的,很虚无。 他很不开心。 幸而察觉到顾矜的情绪,没有安抚他,也没有哄他。 她这段时间很少参加聚会,都是有秦缙的局她才去,身边一直是顾矜,如果他连这点都看不出来乱吃醋,幸而真的挺失望的。 她知道他心理敏感脆弱,她也不清楚他到底想要什么安全感,如果什么都不说只会在心里憋着,幸而觉得需要重新考虑一下他们的关系。 顾矜是很好,但她也不差。 顾矜应该有自己的世界自己的圈子,而不是围着她来转。 两个人都没说话,现场气氛陷入凝滞,秦缙还不清楚怎么回事,华欢眼里有些愧疚,她轻声在秦缙耳边说清楚前因后果。 秦缙听了后,他无所谓道:“没事,他们俩最近这段时间确实太黏了,有些问题现在爆出来比以后再发作好。” 顾矜这个人太过于敏感,幸而又不懂爱。 作为秦老三的兄弟,秦缙觉得她在感情这一方面挺自私的,会比较在意自己的感受。 顾矜就是毫无保留的献出自己的爱,秦缙这个旁观者觉得他更像是倾泻什么,或者说是在弥补,把所有的爱都给幸而,也可能是借此救赎自己。 反正两个人的关系看起来挺好,实则乱七八糟。 但是洐哥都没说什么,肯定只能由他们自己去发现。 午宴到最后两个人全程都没什么交流,幸而想拿纸擦嘴的时候,顾矜下意识把纸盒递过去。 幸而很自然地抽了张餐巾纸,连个余光都没给他。 顾矜收回手,陷入沉默。 如果周沉在这里会发现,他现在和以前那个泗水街的顾老大很像。 或者说他又回到了以前的状态,表面不动声色,内心又开始筑起高墙。 幸而说他心理有病,顾矜自己觉得,确实是有的。 不然也不会这么疯狂的迷恋她。 他突然觉得有点累,想到自己答应容老爷子的事,顾矜眸色一沉。 等处理完顾家,让往事告一段落,他就…… 没继续想下去,身边的女人摄住了他的心魂。 他心里叹了口气,嘴角的嘲弄完全是送给自己的。 心里有了牵挂,就有了羁绊。 以前觉得累了随便往泗水街一躲就行,现在有她在,顾矜觉得自己哪都不想去了。 只想在她身边。 但是她好像不喜欢。 她需要有自己的空间。 顾矜往后靠,男人垂下眸子,他心里在想是应该冷静一下,也给她考虑的时间。 他们的未来握在她手中,如果她真的想结束这段关系…… 顾矜伸手按住眉心,他不敢想。 幸而脸上没有丝毫情绪,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幸九爷发现了顾矜的异常,他问:“堂侄女婿,你怎 * 么了?” “没事。”顾矜就是觉得有些疲惫:“我有些累了,就不陪你们了。九叔,而而麻烦你照看。” 男人大步起身,经过幸而身后的时候,他脚步顿了片刻,本来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看着女人的后脑勺,又把话咽了回去。 他大步流星离开,不止华欢愣了,秦缙也始料未及。 自他在泗水街看到顾矜开始,这个男人从来没有对秦老三这么冷漠过。 华欢这下真的惴惴不安了:“阿缙,我是不是真的说错话了。” “不关你的事,”幸而神色如常:“这是我和他的问题,我去洗手间补个妆。” 幸而拎起自己的黑色铂金包,问了侍从洗手间在哪,她头也不回越过人群往远处去。 “九叔。”秦缙下意识看向握着酒杯的幸九爷。 幸九爷嘴角还是肆意的弧度:“别问我,没经验,不清楚。” 秦缙叹了口气。 他虽然有经验,但都是泡妞的经验,而且都是短暂的露水情缘,像秦老三他们这种玩真的,秦缙想了想,觉得自己还是不适合。 太影响情绪了。 幸而去了洗手间,站在镜子前,看着镜子里妆容精致的女人,她笑起来脉脉含情的桃花眼此刻眼底是一片冷漠。 从包里拿出口红开始补妆,幸而脸上的表情依旧冷若冰霜。 身后缓缓走来一个女人,从镜子里能看清她的面容。 “顾小姐。”舒含雪率先开口。 幸而现在情绪很差,“有事?”她不耐烦道。 “我想和你谈谈。” “前两天不是谈过吗?”幸而不想和她纠缠,抿了下嘴唇,把口红收进包里。 看她要离开,舒含雪第一次失态,拉住她的手腕。 “顾小姐,我想知道你和阿洐真的是指腹为婚吗?” 幸而眉心紧蹙,想到秦缙那一脸神神秘秘的样子,她不耐道:“是,怎么了。” 第104章 攻陷 唯有温柔不可攻陷 舒含雪愣了好一会儿, 像是不能接受这件事,过了几分钟,她才艰难道:“顾……顾小姐, 不好意思, 打扰到你了。” “没事。”幸而挣脱她的手,刚要走, 舒含雪率先捂脸跑了出去。 幸而站在洗手间门口, 心中的烦闷更甚。 后来她跟幸洐说了这件事, 幸洐只是把她脸颊的头发轻柔往后拨:“我知道了。” 晚宴结束是九点,周老爷子请幸洐去书房说了半个小时的话,幸九爷要先回去, 他问幸而:“大侄女儿,要不要九叔送你回去?” 顾矜离开了, 秦缙也和华欢走了, 幸洐又被周家老头拉去书房,幸而这人很没耐心,觉得她会等得不耐烦的幸九爷才有此一问。 换了别人, 别说送你回家,送你归西还差不多。 幸而摇头:“你先回去吧, 我等幸洐。” 看她好半晌,不会安慰人的幸九爷憋出一句话:“而而,你要是想给我换个堂侄女婿, 九叔支持你。” “以我们而而的条件,想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就算没有, * 九叔绑也给你绑几个来。” “九叔!”幸而斜睨这位不着调的九叔,眼角眉梢尽显无奈。 见她脸色松了几分,幸九爷也笑了出来:“好了, 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大侄女儿,我先走了。” “好。” 幸洐从书房出来的时候,看到不远处的妹妹,男人大步走了过去:“而而?” 幸而松开扒拉着花树枝桠的手,枝桠弹了回去,抖落一地花瓣。 “哥。”她随意应了声。 幸洐察觉到她情绪很低沉,但是没多问,将身上的白色西装外套脱下,给她披上,他揽着她的肩膀:“走吧,我们回家。” 幸洐不知道顾矜和幸而发生的事情,但是顾矜这次没等幸而就自己先走了,再加上妹妹烦躁的表情,他大概猜出这两人出了问题。 开车回家,到金枫别苑只用了十来分钟。 推开门,周沉在家眼巴巴的等着他们回来,沙发上一人一狗同时看向自己,幸而看了眼时间,九点五十分。 答应他十点前回来,没食言。 察言观色这事算是周沉的专长,幸而的情绪他看在眼里,和幸洐眼神交错,周沉去厨房给幸而泡了杯蜂蜜水,按照她的口味,又加了两片柠檬。 也没忘给幸洐一杯。 “谢谢。”幸洐轻轻点头。 周沉多精一人,虽然外表看上去天真了些,但是脑子一点也不含糊,见顾矜没回来,顿时清楚今天这原因多半就出在他身上。 幸而随手把包扔茶几上,捧着温热的蜂蜜水在沙发上坐下,她往旁边倒,靠在幸洐身上,觉得稍微安心了些。 幸洐侧头看着她,想到她可能刚才没吃什么东西。 “阿沉,你晚上吃的什么?” 周沉:“没吃。”不是很饿。 幸洐闻言,揉了揉幸而的脑袋:“我去给阿沉煮个面,你要顺带吃点吗?” “不想吃。”幸而恹恹道。 幸洐面色温柔:“哥哥好不容易去趟厨房,而而给个面子可以吗?” 幸而不说话。 “大小姐,”幸洐说:“赏个脸。” “青菜面,少面。”幸而从他身上起来,拿过旁边的遥控,开始换台。 等幸洐去了厨房,周沉踹了下寄风的屁股,让它挪开点,然后在她旁边坐下。 “而姐,”周沉犹豫片刻还是问出口:“周漾有为难你吗?” “没有,没注意看他。”现在幸洐回来了,周漾也不会想从她这儿打听幸洐的消息,不过幸洐和周漾的关系注定是死敌。 吃了幸洐煮的面,幸而直接去了楼上。 这几天顾矜都没有出现在她眼前,手机上也没有任何消息,两个人进入冷战期。 幸而没有在家待着,万漠的新剧开拍了,陆琛问她要不要去探班。 早就忘了自己还投资过这部电影,幸而想起那个过气影帝,叫什么来着? 哦,陆琛。 闲着没事的她带着寄风去了剧组。 周沉这两天都在秦氏集团跟在秦缙身边学习,秦淮时不时会去趟分公司,亲自教导这两个糟心玩 * 意儿。 秋高气爽,树叶从嫩绿变成青黄,陆琛剧组这次外出取景,泗州度假村就很符合。 因为泗州度假村是幸洐的产业,剧组在这拍摄也省了很大一笔场地费,巴博斯停在度假村门口,这次经理来得很快。 “大小姐。”经理殷切地去给她开车门。 幸而把钥匙抛给工作人员,让他去停车,然后牵着寄风往度假村走。 “陆琛呢?” “在湖边别墅。”湖边别墅区域本来是不对外开放的,这是留给幸总的,但是大小姐有吩咐,他们也不敢不从。 虽然见过寄风一次了,但是经理还是下意识站到幸而另一侧,尽量离它远一点。 这体型看着就吓人。 跟着经理到了湖边别墅,远远看去就看到一群人在那围着,还有各种机器。 幸而没有即刻过去,她车上没放水,现在有点渴:“给我拿杯加冰的柠檬茶。”她对旁边的经理说。 这种事自然不用经理亲自去做,工作人员也很有眼力劲,不仅拿来了一杯柠檬果茶,还有水果拼盘和各种小点心。 “大小姐,幸总今天会来吗?”经理手里捧着果盘,小心翼翼问道。 “不会。”幸而不轻不重地看了他一眼,“你想他来?” 这句话让经理不知道该怎么接,他额头有点冒冷汗:“这是幸总的产业,他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怕幸而误会他刚才的意思:“如果幸总会来,我也好让人提前收拾别墅。” 这句话是真的,湖边别墅作为取景地,剧组经常在别墅里拍摄,但是拍摄前经理就和万漠说了:“万先生,二楼是幸总的房间,不能随便上去,还请你们将活动区域规定在二楼以下。” 好在万漠也是个讲规矩的人,经理让他不要去二楼,他真的就让剧组所有人都不得靠近楼梯。 幸而喝完柠檬水,对于经理的说辞不置可否,果盘她也没动,牵着寄风往湖边别墅去。 她过来的时候正在拍摄,万漠本来想叫停被她抬手制止,带着寄风走到摄影机前面,幸而找了把椅子坐下。 陆琛进入了状态在表演,幸而目光懒懒随意看着,万漠略微弯身,在她旁边轻声道:“幸小姐,真的很感谢您,愿意给我们投资,还提供了这么好的场地,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他有信心,这部剧播出后一定会大爆。 本来他是一眼相中幸而来当这部剧的女主角,但是人家这身份,不会出镜,再加上她又是投资方,万漠最后还是没有把话说出口。 现在这个女主外貌条件也不错,还挺符合剧本人物的,台词功底也不差,总的来说对得起剧本。 旁边的群演见导演满脸赔笑的站在刚来的女人身边说话,大致猜出了她的身份。 金主爸爸。 好奇的目光忍不住落在幸而身上,他们只知道投资方是有钱人家的大小姐,具体多有钱不知道,姓什么也不知道。 看她这相貌,和女 * 明星比都毫不逊色。 果然有钱人家努力改善基因是有用的。 陆琛结束拍摄,用助理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脖子后的汗:“幸小姐,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挺精彩的。”幸而脸上没有不耐烦的表情,她今天心态很平和,对于陆琛的表演她从开始的冷眼到后面的欣赏,足以见得这位过气影帝也不是浪得虚名。 “谢谢幸小姐夸奖。”陆琛最近都在磨练演技,台词也是背的滚瓜烂熟,经常沉浸在人物的情绪里深挖人物的内心世界。 “快到饭点了,我请你吃饭吧。”陆琛对于幸而的到来很开心,他跟万漠说:“万导,我陪幸小姐出去吃个饭,下午再继续拍,您看可以吗?” “可以可以。”不说陆琛对万漠来说是唯一的翻身机会,其次,他陪的是投资人,是金主,万漠自然不会拒绝。 “大小姐,您不在这里用餐吗?”见他们要走,经理忍不住开口问。 幸而看向陆琛:“这附近没什么餐厅,不在度假村用餐,你想去哪吃?” 陆琛没说话,他接过幸而的车钥匙:“你跟我来就知道了。” 幸而跟在他身后,单手插兜,另一只手牵着寄风,陆琛坐进驾驶位,幸而坐副驾。 寄风又被塞在了后座。 本来还好奇陆琛会把自己带去哪儿,看到破落老旧的街道,幸而愣了。 陆琛:“幸小姐,你别看这边看起来很陈旧,这条街有年头了,这里有个烧烤店,味道很好,我拍戏的时候经常过来吃。” 最近都是在泗州度假村和附近的山上取景,这边能吃的地方他也吃遍了,味道好的也就这家烧烤店。 烧烤炒粉汤粥米饭都有,也可以点菜。 他经常过来吃,老板人也不错。 幸而看着熟悉的街道,还有越来越近的那栋红砖洋楼,她默不作声靠着车窗。 到了烧烤店,陆琛停车,“到了。” 现在是中午,席朗已经起床了,他在外面处理食材,想着等下顺便给自己炒个粉。 看到熟悉的车,他脸上的笑容升起—— “幸小姐。” 但是看到从另一边车门走过来的男人,他愣了好久,然后摸出手机给顾矜发消息。 顾哥,你好像被绿了。 第105章 攻陷 唯有温柔不可攻陷 “你们认识?”陆琛有些讶异, 在他看来,像幸而这样娇贵的千金小姐不会和一个老旧居民街的烧烤摊老板有交集。 “幸小姐是我的老顾客。”席朗招呼幸而坐下,轻声问:“顾哥没和你一起回来吗?” “没, ”幸而抬眼看着重刷的白墙:“新店还没装修好?” 席朗拿来了两瓶豆奶, 幸而这瓶他给开了:“得到年尾才能营业。”把瓶子递给她,还放了根蓝色的吸管。 席朗看了看坐在幸而对面的陆琛, 这个男人最近经常来他这吃宵夜, 聊了几次知道他是个明星, 本来还觉得人不错,但是现在他有些警惕:“幸小姐,你认识这位陆先 * 生?” 消息他已经给顾哥发过去了, 顾哥不着急他都着急。 脚边有毛茸茸的东西一直在蹭他,席朗之前没注意, 只顾着和顾矜通风报信了, 现在才看到寄风。 他弯下腰摸摸寄风的头,有些惊喜:“好久不见啊,”一时没控制住手上动作力度有些大:“我给你拿牛骨!” 他从厨房拿了截牛骨出来, 幸而咬着吸管,慢悠悠从嘴里吐出两个字:“不熟。” 陆琛神色未变, 还是清朗少年样。 席朗心里倒是松了口气,这样看来他们最多算是普通朋友,刚想摸出手机跟顾哥说一声警报解除, 幸而开口了:“听他说你这还有小炒,以前怎么不知道?” “最近加的,”席朗把牛骨喂给寄风:“不是要去市区开店嘛,我就想着晚上弄烤串白天弄点小炒,市区租金太高了, 不勤快点成本都收不回。” 幸而“哦”了声,没再多问。 见他们在交谈,陆琛眉眼温顺,安静听着,等他们说完了,才问幸而:“幸小姐以前来过这儿?” “住过一段时间。”幸而瞥了眼席朗:“顾矜没回来?” 席朗:“顾哥不是和你在一起?”不然他刚才也不会问。 “没有。”幸而心里的烦躁又逐渐蔓延,她对陆琛说:“你点菜吧,我去趟洗手间。” 席朗这儿她挺熟,厨房后面就有个洗手间。 陆琛拿着菜单慢慢翻看,现在店里就他和幸而两个来吃饭的,席朗也不催促,他挨着桌角站着。 “陆先生,你和幸小姐是怎么认识的?” 虽然幸小姐说不熟,但是不熟也不会出来吃饭吧,既然让他碰到了,就得替顾哥打探打探消息。 陆琛没隐瞒:“幸小姐投资了我参演的电影。” 席朗点了点头。 幸小姐被俞舟亲切的称为狗大户,投资一两部电影也不算什么,她家是真有钱,她那几个朋友席朗也见过,有钱人的朋友还是有钱人。 这下轮到陆琛好奇了:“老板,你和幸小姐又是怎么认识的?” “喏,你看那边。”席朗目光落在斜对面。 循着他的眸光看去,陆琛看到了一栋红砖洋楼。 “这是?” “幸小姐之前就住在那,住了一两个月吧。”席朗收起陆琛用铅笔勾画了的菜单,看着上面的菜色,大半都是幸小姐喜欢的,他不动声色看了眼陆琛。 也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 外面突然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泗水街靠着山,秋季雨水多,席朗把外面的食材收进来。 有些烧烤用的香料晒在外面被雨打湿了,席朗嘴里嘟嘟囔囔地收去了厨房。 湿的都没用了,他拨开倒进垃圾桶。 把剩余的香料装进罐子里,席朗拿过菜单,瞟了眼,准备炒菜。 陆琛点了五个菜一个汤,席朗想着这两个人吃太浪费了,就把份量给他减了一些,价格自然也折半。 不收也行,毕竟是幸小姐的朋友。 幸而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菜都上了桌,“这么 * 快?”她挑眉。 席朗端了两碗米饭过来:“我们搞宵夜的主要就是速度,太慢了客人等不及。” 不得不说席朗的厨艺真不错,不然陆琛这几天也不会经常开车从度假村跑这儿来吃。 幸而吃东西很慢,细嚼慢咽尽显斯文,幸家人吃东西不能发出声音,至于说话什么的幸而就没管这么多。 “等烧烤店开张了你打电话给我,我去给你捧场。”幸而说。 “好,”席朗在旁边凳子上坐下,“到时候你和顾哥一起来,我最近在研究新菜,成功了让你们先尝。” 幸而没说话。 气氛有些诡异,席朗挠挠头,心想顾哥是不是得罪幸小姐了? 陆琛不知道席朗口中的顾哥是谁,他和幸而见面的次数不多,这是第二次。 第一次是在拍卖会,她旁边的男人好像是秦家小少爷。 但是见幸而听到这位顾先生的名字神色不耐,陆琛也就没有开口多问。 如幸小姐所说,他们并不熟。 等他们吃完饭走了,席朗拿着抹布收拾桌子。 外面来了道頎长的身影。男人很高,骨骼修长,白衬衫黑西裤,站在门口收着手中的黑伞。 “顾哥。”席朗看到男人的身形和瘦削下颚,一眼认出。 顾矜转身,将伞立在墙角,伞尖的水渍顺着墙角往外流,蜿蜒成线。 店内空荡荡,只剩席朗。 顾矜微微颔首:“她走了?” “刚走不久,”席朗趁他们吃饭的时候拍了个侧影:“这就是幸小姐带来的那个男人。” 顾矜眸光随意落在屏幕上,照片上的男人年轻内敛,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一股少年气。 和顾矜的虚无缥缈不同,他这种才像是真实存在的。 顾矜垂着眸子盯着照片看了很久,心里有东西反复撕扯,最后又慢慢愈合。 “帮我炒个粉吧,还没来得及吃。”他收回目光,去了常坐的墙角那桌。 “诶?好。”席朗炒了两个粉,他自己也没吃,又放了几块卤牛肉和青菜,端过来在顾矜旁边坐下。 顾矜不像以前那样懒懒散散靠着墙面,他坐姿笔挺,但是神情沉寂。 从他眼底的倦意能看出来,他最近并不好过。 席朗递给他一双筷子,小心翼翼开口问道:“顾哥,你和幸小姐是不是吵架了?” “没有。”男人修长的手指握着筷子,他夹起一片卤牛肉:“新店什么时候开张?” “你这话问的和幸小姐一模一样,得年底了,还在装修,我跟幸小姐说了,让她到时候和你一起来。”对于顾矜的话席朗没有拆穿,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们出了问题,就他顾哥这黑眼圈,起码熬了两三个通宵。 “嗯。”顾矜随意应了声,慢条斯理吃着炒粉。 探完班,幸而并没有在泗水度假村久留,她驱车带寄风去了幸氏集团。 前台还是不知道她的身份,但是已经见过她两次了,也知道幸总上次陪她去食堂用餐。 “顾小姐,您是找幸总吗?”前台 * 笑得眉眼弯弯。 “嗯。”幸而摸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给幸洐:“我在你公司楼下,下来接我。” 她从泗水度假村回来的时候经过红袖阁,顺带买了些糕点给幸洐捎过来。 再过两小时又是晚餐时间,在他这吃个食堂就能和他一起回家了。 办公室内,幸洐桌前坐了个眉眼精致的女人,女人看起来很恬静,正是舒含雪。 她这次是代表舒氏集团来和幸洐谈合作上的事,幸洐这人看谁都不会不耐烦,所以对于她超出预约时间还逗留不走的行为也没多说什么。 接到幸而的电话,他直接起身,对舒含雪说:“舒小姐,剩余的条款你可以找我的秘书洽谈,抱歉,我还有事。” 男人眼角眉梢还是带着温和的笑意,但是在舒含雪看来就是礼貌疏离。 “阿洐。”她紧跟着起身。 幸洐站在门口,回头看了眼,说:“舒小姐,舒氏集团的业务你并不熟悉,下次换个人来吧。” 见男人大步离去,舒含雪咬了咬嘴唇,眼泪在眼眶打转。 秘书也进来了:“舒小姐,您还有什么需求可以跟我说,这份合同存在很多问题,等我修改好了再和贵公司洽谈,您看可以吗?” 舒含雪哪里是来谈合作的,她是借机来看幸洐的,幸洐应该是察觉到了她的心思,对她始终保持礼貌克制的不冷不热。 这已经是答案了。 秘书见她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有些于心不忍,但是以他对老板的了解,他是不会喜欢这种娇弱小白花类型的。 “舒小姐,请吧。”秘书微微笑道。 舒氏集团在他眼里并不是很重要的合作方,不是因为舒氏集团实力不强,相反,在外省舒氏集团有很大的影响力,可幸氏集团的根基在本市,和舒氏集团合作也并不是什么必然的事情。 能成就成,不能成就算了。 幸氏集团背后的产业链条庞大,不像表面这么简单,不用靠着其它集团订单赖以生存。 幸而在楼下等幸洐,前台给了她一杯热茶,现在天气转凉,捧在掌心喝了一口,她对前台道了声谢。 前台腼腆一笑。 “而而。”男人温润的声音由远及近。 幸洐出了专用电梯,径直朝她走来。 男人脸上笑容真切,还是那么温柔:“等很久了吗?” 第106章 攻陷 唯有温柔不可攻陷 “刚来不久, ”幸而把手里的食盒给他,“新鲜出炉的糕点,看我对你多好。” “是啊, 谢谢我们大小姐。”幸洐失笑, 拎着食盒带她去楼上办公室。 见幸而跟在老板旁边进了专用电梯,前台松了口气, 虽然她是新来的, 但是态度够卑谦, 不会看不起人,也不会上赶着讨好谁。 幸而没有预约就来找幸洐,前台也没有直接让人把她赶出去, 因为这份小心谨慎避免了得罪人。 从现在的情况看来,这位顾小姐和自家老板绝对关系匪浅。 心里又是一阵庆幸。 幸洐对妹妹的到来很开 * 心, 这位大小姐难得过来一趟, 这段时间拢共不超过三回,这次过来还给他带了糕点,虽然可能是顺便, 但是幸洐还是觉得妹妹很记挂自己。 幸而抄着手走在他身旁,多半又是在他办公室等到饭点然后一起去食堂吃饭。 “而而, 今天去哪玩了?”以他对幸而的了解,肯定是从哪回来顺路来找他。 “泗州度假村,”幸而推开办公室门:“我不是投资了一部电影吗?过去探个班看看进度。” 对于这件事幸洐听过一点, 她是个很有主见的人,他不会过多的去管束她,在她小时候幸洐就在有意无意培养她的独立性,父母意外离世,他怕自己要是哪天中了算计, 不能再护着她。 “是那个叫万漠的导演?”幸洐听过这位的名号,主要是黑历史。 当年万漠的剧火爆全网,收视率居高不下,也算是名声大噪。后来爆出抄袭,顿时一落千丈,仿若过街老鼠。 “嗯,是他。”幸而没否认,随意在沙发上坐下,茶几上有几本杂志,她随手拿起翻来看,都是财经类的,又兴致缺缺放了回去。 幸洐坐在她旁边,一层一层揭开食盒,精致的小点心跃然眼前,榴莲酥、山楂糕、桃花酥、红枣糕、酸枣糕,除了常吃的那几样,剩下的就是店员推荐的新品。 幸洐和幸而口味类似,两人嗜酸不太喜甜。 酸枣糕和山楂糕倒是吃完了,红枣糕动了一块,桃花酥和榴莲酥都只是缺了个小口子。 两人都不怎么爱吃。 “老板,五分钟后有会议。”秘书从门外进来,低头看着手机上的行程表,等他抬头看到沙发上的人,立马挂上笑容:“大小姐。” “舒小姐回去了?”幸洐抽了张纸巾擦手。 “刚送走。”舒小姐看起来文静淑女,真犯起倔来还是挺难缠的。 幸而随意朝他点了点头,然后问:“舒含雪又来了?” “是的,大小姐,舒小姐代表舒氏集团来谈合作。”秘书也有些无奈:“合同中很多条款还有待商榷,舒小姐短时间内应该不会过来了。” “桃花不浅啊幸总。”幸而靠在沙发上,咬着桃花酥打趣他。 桃花酥还是偏甜,幸而咬了两口就觉得腻,秘书很有眼色,给她泡了杯清茶过来。 幸洐眼底蕴着浅浅的笑意:“再多的桃花也跟我无关。”他暂时没想过这方面的事情,虽然如今姜家没了,顾家也不足为虑,但还有周家,还有幸老族长。 幸九爷暂时非敌非友,立场不明,主要还是周家。 幸老族长有幸九爷牵制,也不会妄动。 从办公桌前拿了张红色的请柬过来,递给幸而 :“明天晚上要去趟宋家。” 幸而疑惑地接过请柬:“宋老爷子生日宴会不是刚过不久吗?这次又是谁生日?” “你看看就知道了。”幸洐但笑不语。 翻开红色请柬,看到订婚两个大字,幸而拧着眉头:“宋澜?”她有些 * 讶异。 宋澜旁边跟着的那个名字她不认识,赵书。 听起来是很温婉的女名,赵书,应该是赵家的小姐。 “宋澜是为了夺权所以联姻吗?”之前没听见半点风声,太突然了,可能是宋澜在瞒着谁。 幸洐也不清楚,“最近宋澜在宋氏集团逐渐掌握话语权,宋策眼看着就要失势,宋澜应该是不想给他喘息的机会。” “哦,”幸而对宋澜的印象并不深刻,戴个金丝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写得一手瘦金体,她去他那破酒吧喝过几次酒:“拿自己的婚姻来夺权,倒也不算罕见。” 赵家也是个豪门世家,实力不弱,宋澜要是和赵家联姻就能得到赵家的支持,喜不喜欢在权势面前已经不重要了。 圈内这样的事太多,如果突然来个说是因爱结婚的,可能更惊掉下巴。 幸洐对这种事也司空见惯,宋澜背后是他在支持,这个订婚宴他是必然会去的。 也算是给宋澜站台,他去了相当于直接表态。 在本市,幸洐的影响力太大了,幸氏财团破产对他来说不过是皮肉伤,他还有幸氏集团,还有很多分公司,还有许多隐于背后的产业。 宋澜的行为很正常,幸洐并不会因此觉得这个人人品不行。 真论起人品,幸洐恐怕是遭人背后骂得最多的那个。 “行,明天我跟你去。”幸而看了看请柬上的瘦金体,是宋澜亲自手写的,她合上请柬,随手扔在茶几上。 幸洐还有一个会议,幸而在办公室等他,她把食盒一层一层收了起来,又用纸巾把桌上的残渣扫进垃圾桶。 做完这些,她喝了口茶,窝在沙发里,打开手机看。 周沉的朋友圈几乎都是哀嚎秦缙是魔鬼之类的话,他这段时间跟在秦缙旁边当助理,要被秦缙折磨不说,秦淮还时不时过来视察,然后他的任务更重了。 但是周沉进步确实很快,秦淮发现他在销售方面有天赋,找了个销售部的人带他。 于是周沉这个挂名的助理又要去销售部兼职。 反正就是一个字,忙。 秦缙的朋友圈也基本上是在控诉秦淮,说他是无良资本家,依幸而看来,这条朋友圈多半是屏蔽了秦淮。 滑动联系人列表,目光落在顾矜头像上,想了想,还是点开进了他朋友圈。 一片空白,什么动态也没有。 他朋友圈背景是张纯黑色的图片,仔细看能看到一颗微小的星星。 光芒很弱,幸而差点没看出来。 盯着这张背景看了大概五分钟,幸而退出朋友圈,关了手机。 自从在周家不欢而散,顾矜就没有再出现在她面前,幸而本来以为没有顾矜她也一样快乐自由,可自由是有了,快乐没了。 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手机,她给华欢发了条消息,约她晚上去ktv。 华欢欣然应允。 陪幸洐去食堂吃完晚餐,幸洐开着她的巴博斯带她回家。 寄风老老实实窝在后座,眼皮子耷拉着,明显 * 是困了。 车窗全部降下,外面凉风倒灌进来,幸而吸了吸鼻子。 幸洐听到声音,问:“冷吗?我把车窗升上去。” “不冷,”幸而脑海里有什么一闪而过,她嘴角勾起一抹笑:“哥,我晚上有约,回去换了衣服就出来。” “好,要我送你吗?”幸洐对她并不怎么管束。 “不用。”幸而往后靠,她侧眸看车外倒退的风景:“没多远,我打个车出来就行。” 这边是市区,回金枫别苑不过十来分钟,出去也就这么久,打车有时候比开车方便,开车出来还不好找停车位。 所以幸洐没多说。 “好。” 回了金枫别苑,寄风被幸洐牵下车,幸而去楼上换衣服。 现在是秋天,天气开始转凉,晚上冷风阵阵,不能再像夏天那么穿。 刚才在车上吹了风,幸而现在已经觉得有点鼻塞,她换了条白色的吊带裙,头发随意挽了个发髻,对着镜子照了照,她又画了个淡妆。 幸而平时很美,是那种明艳的美,看起来很有攻击性,现在妆容清淡,又是白色吊带裙,她放下头发,原先的大卷已经变成了黑长直。 镜子里的女人眉眼温和,看起来和幸洐有六分相似。 满意的对着镜子露出一个笑容,幸而没拎包,拿了个手机,随意在衣柜里拿了条披肩,她踩着高跟鞋下了楼。 幸洐去了书房,之前打过招呼幸而也懒得再多说一次了,出了金枫别苑,打车去了和华欢约好的ktv。 来的人挺多,华欢也是玩得开的,狐朋狗友一大堆,幸而进来的时候里面就已经鬼哭狼嚎热火朝天了。 “而而。”华欢脸上被气氛灯光照得五彩斑斓,看到走来的女人,她立马扑过去:“而而,你终于来了,我跟你说,秦缙他就是个傻逼。” 幸而想推开她,没推动,她无奈道:“你才发现?” 华欢趴在她肩头跟她抱怨了很多,这才把她拉过去坐下,对她那群小姐妹说:“安静一下,给你们介绍个美人,幸而,幸家大小姐。” “而而是幸洐的妹妹哦。”华欢朝那群小姐妹挤眉弄眼。 幸洐长相和能力皆是上乘,单身的他在圈内是不少世家小姐的梦中情人。 听到是幸洐的妹妹,这群世家小姐们眼睛璀璨如星,纷纷围了过来和幸而打招呼。 幸而不冷不热回应,她今天来可不是为了认识酒肉朋友,开了两瓶红酒,她先喝了半瓶。 稍微有些微醺的时候,她趁机给顾矜发了条语音过去—— “顾矜,我头好痛,你能来接我吗?” 语音发送完毕,她发了定位。随手将手机扔到一边,然后举杯和华欢碰杯。 包厢内气氛火热,幸而慢吞吞喝着酒,她靠着沙发,手里端着红酒杯,漫不经心地看着她们唱歌笑闹。 她在等。 第107章 攻陷 唯有温柔不可攻陷 顾家。 厨房上完最后一道红烧鱼, “老先生,菜都齐了。” 顾庸点头:“好,你 * 退下吧。” “是。” 桌前围了四个人, 顾庸、应婉、顾北一家三口。 还有顾矜。 顾矜从来不认为自己和他们是一家人, 今天还没出公司,顾北破天荒跟他说让他回家吃饭, 他没当回事, 但很快, 顾庸的电话打了过来。 用的理由很老套,说是病了。 虽然顾庸不喜欢他,他也不想和顾老爷子有什么牵扯, 但是血脉关系扯不断。 看着坐在上首脸色红润的顾老爷子,顾矜觉得可能是自己病了。 不然干嘛跑这里来看这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手机有消息进来, 他随意瞥了眼, 然后拿起椅背上的外套就要走。 “站住!”他的行为激怒了顾老爷子:“你就这么不耐烦?连和我吃顿饭都不愿意?” 顾矜转过身来,松手,外套又落回椅背, 一双凤眸似笑非笑:“您不是病了吗?我怕您看到我更没胃口。” “你这孩子,说的是什么话。”应婉见丈夫脸色很差, 她开始打圆场:“你爸爸好不容易盼你回来一趟,你怎么会这样想。” 顾矜冷冷看了眼她,眼底嘲弄尽显, 没说话。 顾北有些烦,现在没胃口的人是他,放下筷子,他说:“顾矜,你要是不想吃就走, 别又在这弄得全家鸡飞狗跳,你一回来就没个安生日子。” 顾矜回来这段时间陪着幸而出席了不少宴会,圈子里的人也都知道了他的身份,本来就不受豪门夫人们待见的应婉更是因为顾矜出现又被旧事重提。 应婉这段时间都不敢出门,她总觉得别人看她的目光很不善,而且还在背后对她指指点点说三道四。 顾北在公司也受了他不少气,算是积怨已久。 顾老爷子也听说了他在公司的荒唐事,但顾矜持有大部分的股权,他没办法直接让顾矜离开。 “阿北。”应婉安抚顾北,夹了块鱼给他:“你不是最爱吃红烧鳜鱼吗?先吃饭,有什么事吃完饭再说。” 把鳜鱼放在顾北碗里,应婉收回手,又对顾矜说:“阿矜,你先坐下,陪你爸爸吃完这顿饭再走好吗?你们有四五年没有一起吃过饭了,你不知道,这些年你爸爸很想你,好几次他都想去泗水街把你接回来。” “噢,后来去了吗?”顾矜手掌撑在椅背上,骨节分明的手指被黑西装衬得分外白皙,他嘴角扯了个漫不经心的笑容,视线落在顾老爷子身上。 顾老爷子唇角抿成直线,没有回答。 应婉没想到他会这么问,支吾了半天,最后只剩叹息。 “这饭还吃不吃了?不吃我走了。”顾北没耐心跟他们在这耗,他还有事。 见顾北大步离开,应婉也无心吃饭,她放下筷子,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顾老爷子问顾矜:“现在你满意了?” “明知道让我过来会是这种结果,您又何必呢?”顾矜手指抓上外套,他直接了当:“有话直接说吧,不用绕弯子。” 以他对顾老爷子的了解,多 * 半又是有什么需要利用到他的地方,不然巴不得再把他塞回泗水街去。 父子处到相看两厌的地步也是不容易了。 “我想收购你手上的股份。”顾老爷子这回没再磨叽,他目光灼灼看着顾矜,“我知道你对我,对顾氏集团都只有恨。既然这样,不如把手上的股份让出来,我按原价收购。” 顾矜站在椅子旁边,他身形修长,病弱的脸上挂着苍白的笑:“您是为了顾北?” “不全是。”顾老爷子有些恍然,这个儿子他没怎么上过心,但是顾矜和他有三分相似,还有六分像容瑟,就是这双看起来薄情的眼,既不像他,又不像容瑟。 顾庸心中有些怅然,关于容瑟的记忆他都封存了起来,当年不是没爱过,只是双方家境差距大,让他在容瑟面前很自卑,只有在应婉面前,他才觉得自己是个有本事有尊严的男人。 以往容瑟回娘家,他跟着去,总觉得矮了一头,后来顾氏集团逐渐做大,他也不愿意去了。 顾矜其实想不明白,容瑟当年到底图他什么,顾庸容貌确实挺出色,但是空有其表,如果不是背靠容家,以他的能力,顾家不可能做到这么大。 这么一想顾北也挺可怜,为了公司,子承父业。 顾庸为了发家娶了容家千金,顾北为了拿到继承权,娶了周家小姐。 现在顾家和周家绑在一条船上,大部分订单全靠周家这层关系,如果周家垮了,顾家也苟延残喘不了多久。 本来就没打算留在顾家,既然顾庸要给他送钱,正好让他把容瑟出资给他开公司的钱吐出来。 于是,顾矜没有即刻拒绝,而是说:“您让我想想。” 见这事有戏,应婉抬头,看了眼身边的顾老爷子。 如果顾矜愿意卖出手里的股份,他就没资格插手顾氏集团的任何事物,顾北在公司里不会闹心。 不管多少钱,应婉都觉得值。 再说顾家如今家大业大,完全不缺钱。 在本市,顾家可以说是除几大豪门世家外最有钱的家族,就连当初豪门世家中吊车尾的姜家也比不上。 顾北现在除了是顾氏集团的继承人,还是周家的女婿,有周家这颗大树在,何愁赚不到钱。 没想到他这么爽快的松口,顾庸下意识觉得他是没本事在顾氏集团待下去,干脆把股份变现,听说他为了讨好幸家大小姐,花了不少钱。就幸家大小姐花钱如流水的性子,这个没用的儿子估计把容瑟留给他的资产都花得差不多了。 好在自己一开始就没有考虑过把他当成继承人来培养,顾庸心里只有庆幸,没有失望。 就他这幅模样,容家老爷子也不会看上他,让他来当继承人。顾庸心想。 看到顾老爷子的脸色,顾矜就能看出他心里在想什么,本来还有一丝期望,现在连失望也没有了,终究只是陌路人。 顾矜抓起椅背上的外套,头也不回往外走,这次顾 * 庸没有再叫住他。 如顾矜所说,顾庸并不想和他吃饭,怕气出心脏病。 等他走了,应婉给顾老爷子盛了碗饭:“有你爱吃的糖醋排骨,你多吃一点。” 顾老爷子心情尚好,想到很快就能把顾矜手里的股份收回来,他夹起应婉给的排骨,咬了一口。 “好吃,这道菜是你亲手做的吧。” “这你都能吃得出来?”应婉愣了片刻,旋即失笑:“对,只有这道菜是我做的,你以前不是说最喜欢吃我做的糖醋小排吗?厨房的人做不出来这味道。” “嗯,以后还是少下厨,有什么事让他们来。” “好,都听你的。”应婉笑得很温婉。 顾老爷子晚上胃口不错,吃了两碗饭,今天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顾矜持的股份在他看来是心中的一根刺,不可避免就想到了容瑟。 出了顾家,顾矜划开手机,想看幸而发过来的定位,但是只剩百分之一电量的手机直接黑屏关机了,他又弯腰找出数据线插在车上。 充了大概两分钟才能重新开机,他点开定位,是某个ktv,车程不远,也就十来分钟。 又点开她的语音,明显是喝了酒的语气,听到她说头痛,顾矜心里一紧。 跟着定位开了导航,他驱车前往ktv,晚上车辆挺多,外面车水马龙,他目光随意一瞥,看到旁边有辆兰博基尼,很巧,是顾北的车。 随便扫了眼,副驾上的女人看起来有些脸熟,但又想不起来,明显不是周家小姐。 对这种事并不感兴趣,顾矜收回目光,前面红灯转绿,堵着的长龙终于往前挪了。 幸而窝在ktv等了半小时没等到顾矜回消息,手机在掌心微微发烫,酒喝了一杯又一杯,如果说之前是装醉,现在就是真有醉意了。 “我去下洗手间。”幸而站起身,跟华欢打了声招呼,她拉开包厢门往外走。 说是去洗手间,其实她去了外面阳台。 这是三楼,外面有个很大的露台,本来以为都在专注唱歌或者喝酒聊天,没想到阳台围栏那儿有个人。 从她角度看过去,这个背影有点熟悉。 听到玻璃推拉门的响动,那人也转过头来。 一身黑的男人手支着栏杆,嘴里叼着烟,明澈的双眸看过来,不轻不重落在幸而身上。 阳台上装了灯,男人下巴微抬,脸上没什么表情。 幸而看到了他下颚处的疤。 是林句。 她走过去,坐在林句腿旁边的椅子上。 冷风吹来,她酒意散了几分。 两人一站一坐,气氛陷入沉寂,耳畔有风声掠过,幸而抬眸看着眼前的男人。 林句这人看起来太纯了,不管他穿什么样的衣服,就算他穿秦缙的花裤衩,只要看到他的脸和澄澈的眼睛,就会觉得这人特别纯净。 “你怎么会在这?”幸而先开口。 在她看来,就林句这兜里揣火柴点香烟,接电话还是十几年前老人按键机响不响看天意的穷酸样,实在想不 * 通他怎么会舍得花钱来这种地方。 第108章 攻陷 唯有温柔不可攻陷 林句仰着头吐了口烟圈, 他背靠着栏杆,目光轻飘飘落在幸而身上。 “想来就来了。”他指间的猩红被风吹得明灭可见。 幸而单手撑头,侧眸看他。 林句不回不避, 大方与她对视。 玻璃门隔绝包间隐约溢出的歌声, ktv也不在马路边上,没有车流声, 这里很安静。从阳台往下望, 偶尔有两三路人 风过抖动树叶, 耳边是朔朔风声。 林句目光干净,毫无杂色。 漆黑的瞳孔看着你的时候,你从他脸上或者眼底看不出别的情绪, 就感觉他只是单纯的看着你。 烟雾被风吹散,有几缕飘到了幸而鼻尖, 她被呛得咳嗽了几声, 林句见她皱着眉头,丝毫没有掐灭手中烟头的意思。 他始终只是淡淡地看着她,眸色比夜色还浓, 脸上没有丝毫波澜,仿佛这一切和他毫不相干。 幸而在泗水街接触最少的就是林句, 关于这位西街老大她大多是从席朗口中得知。 经常和顾矜打架。 用老人机,按键都掉漆了也舍不得换。 喜欢抽烟,不用打火机, 随身携带火柴盒。 说实话,这东西幸而以前没见过,还是林句让她涨知识。 在幸而眼里,林句和钻木取火的原始人差不了多少了。 要说泗水街谁最神秘,林句绝对当仁不让。 这个看起来与世无争无欲无求的男人, 掌握了泗水街的经济命脉。 泗水街仅有的超市网吧以及影院都是林句名下的,即便这样,也阻挡不了他的穷抠搜。 不知道他这人是情怀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十几年前的手机还舍不得换,抽根烟还得低头划火柴。 幸而靠在椅背上,呼吸有些不稳,她问林句:“能掐了你的烟吗?林老大。” 林句“哦”了声,见她是真的不舒服,掐灭香烟夹在指尖,没有扔的打算。 幸而觉得他等下肯定又会重新点燃这根烟。 她叹了口气,伸手挠了挠后脖颈,还从来没见过像林句这样的男人,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可能是太安静,林句突然开口。 “你呢,来干什么。” 幸而挑眉,有些诧异他会主动问自己,默了片刻,她说:“来这还能干嘛,喝酒聊天唱歌。” 来这里的人谁不是呼朋引伴聊天聚会,想到这,她看了眼林句:“你是和朋友来的?” 林句这人看起来也不像有朋友的样子。 只剩半截的香烟在指尖转动,高大的男人倚着栏杆,“不是。” “哦。”幸而觉得这才正常,“也是,你长得就不像会有朋友。” 林句没说话,垂眸看着手中的香烟。 幸而问他:“加个微信?” 林句:“没有。” 幸而一拍脑袋,她往后倒,仰头看他。 看来自己真的是醉了,就他那能砸核桃的老人机,经常接不到电话,怎么可能会有微信。 “手机号呢?给我。” 林句淡声报出一串号码,等幸而存进通 * 讯录后,他说:“我不一定会接。” 幸而:“你手机在身上吗?” “嗯。” 幸而看着跳动着的拨号页面,她有些头疼:“那怎么没响?” “哦,”林句从裤兜里摸出手机,上面有陌生号码在跳动:“静音了。” 幸而:“?” 她忍不住了:“顾矜打电话给你,你没接也都是因为静音了听不到吗?” “不是,看到了不想接。”林句诚实道。 他这手机偶尔也有问题,会打不通。 当然,这都是从别人口里听到的,刚开始他以为顾矜随口胡诌的,后来他场子被沈冬砸了几次,小弟打电话给他都没接到,他才意识到确实是自己手机有问题。 看着他黑白分明的眸子,幸而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这一脸不想和人有联系的样子,幸而愣了片刻,然后无奈的把手机倒扣在面前的圆形小桌上。 “你等下要回泗水街吗?”她随口问道。 “嗯。”林句平时不太爱说话,纯粹是不想搭理人,他把按键机塞回兜里,半截香烟放在栏杆上。 幸而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手机有消息进来,简单两个字。 下来。 幸而唇角弯起,眼底的狡黠清晰可见。 林句默默看着她,她属于活色生香的长相,丢在人群里一眼能看出来。 他突然说:“你有事可以打我电话。” “嗯?”幸而从手机屏幕上抬头看他一眼,眼底有些疑惑。 “我会接。”他说。 幸而怔了一会儿,然后笑得眉眼弯弯,今晚没有月亮,她就像月亮。 “好啊。”她肩上的披肩滑了下来,女人声线慵懒,还带着几分懒散醉意:“我会打给你的。” 林句微微颔首。 他转过身,没看女人明艳的脸庞,黑如点墨的眼睛望着远方灯火通明的高楼,这里地理位置很好,身处中心,却远离闹市。 远处高架桥上,路灯宛如一排排长龙,蜿蜒连绵,从这看去,还能看到街边密集的人群,人间烟火十足。 顾矜在楼下等她,幸而没有拖延,她对林句说:“下次见,拜拜了,林老大。” 林句没回头,只是轻轻“嗯”了声,算是回应。 幸而拉开玻璃门,到了走廊,她去包厢和华欢说了声:“顾矜来接我了,下次约。” “重色轻友。男人值得你不陪姐妹吗?”华欢也有些醉了,缠着她不肯撒手。 幸而定定看着她,然后倒了两杯酒:“我陪你啊,”她把酒杯塞在华欢手里:“你想喝多少,我都陪你。” 华欢醉眼朦胧,她闻言恨不得抱着幸而亲几口:“这可是你说的啊而而,我超能喝的,我能喝十几瓶。” 说完,她握着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幸而也把手里这杯喝完了。 能喝十几瓶的女人傻乎乎看着她笑,见她喝完了,往后一跌,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幸而揉了揉额角,她给秦缙打了个电话:“过来把欢欢送回家去,定位发给你了,老实点,别□□熏心,不 * 然别怪我收拾你。” 秦缙还在公司加班,“你们在哪?” “市中心这边的锦绣ktv,”幸而看了眼躺在沙发上的华欢:“快点过来,我还有事,欢欢就交给你了。” “放心吧秦老三,我现在就过来。”从秦氏集团过来不过五分钟的车程,黑色悍马从地下停车场驶出,往锦绣ktv而去。 挂断了电话,幸而把自己的披肩摘下来给她盖上,看了看沙发上睡过去的女人,她揉了揉脸,别说华欢,她都觉得眼前有点重影。 醒了醒神,她开门下楼。 顾矜倚在车门上,抬眸正好瞥到往这边走来的幸而,她就穿着一条白色的吊带裙,露在外面的胳膊白得跟藕段似的,微风吹拂她发梢,他看到她下意识瑟缩了一下。 他脱下自己的外套,朝她走去,披在她肩上。男人从头到尾没说话。 幸而可怜兮兮地看着他:“顾老大,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女人这双含情的眸子波光粼粼,听到她的话,顾矜心里蓦然一紧。 对于她恶人先告状的行为,顾矜没开口回答,闻到她身上的酒味儿,他将她抱起,手指勾开车门,把她放在副驾。 男人拉过安全带俯身给她系上,温热的唇擦过她脸颊,幸而凑上去,吻了吻他的下巴。 顾矜顿了顿,他若无其事扣好安全带,然后缓缓直起身子,准备关车门的时候被幸而拉住手指。 顾矜看着她,凤眸幽暗,情绪不明。 “顾矜。”她松开拉着他的手,双手环上他腰身。 顾矜垂眸看她,没有说话。 “顾老大,你还在生我的气吗?”她在他腰间蹭了蹭。 顾矜鲜少见到她这么小女人的娇憨姿态,可能真是因为醉了吧。他单手插兜站在车门前,另一只手扶在车门上,任由女人抱着。 “顾老大。”她抬眼眼巴巴望着他。 “嗯,我在。”顾矜叹了口气,终究还是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我来接你了。” 他坐上车,旁边的女人看起来像是随时会睡着,但还是强忍着睡意睁着眼睛在看他。 “睡会儿吧,到家了我再喊你。” “好。”说是这么说,幸而还是一瞬不眨地盯着他。 顾矜看了一眼,也没再说什么,专心开车。 没有带她回城南的别墅,怕幸洐不放心,还是把她送回了金枫别苑。 张叔对这辆路虎的熟悉程度仅次于先生的迈巴赫以及大小姐的巴博斯,他赶紧开了别墅大门让车进来。 路虎稳稳当当停在车库,顾矜熄火下车,绕过车头把幸而抱了下来。 幸而双手揽着他的脖子,头趴在他颈窝,轻声道: “顾老大?” “嗯。”他抱着她往别墅内走去。 “今晚我想和你睡。”她低声呢喃。 顾矜没说话。 幸而嗅了嗅他身上的味道,深吸一口气。 “顾矜,行不行呀。” 顾矜回头看了眼身后抬头望天权当没看到的张叔,颔首和他打了声招呼。 然后对怀里的女人说:“不 * 行。” “为什么?” 顾矜大步将她抱去楼上,脸不红气不喘:“你哥不让。” 第109章 攻陷 唯有温柔不可攻陷 幸而愣了很久, 才说:“我哥不知道。” 顾矜轻轻“嗯”了声,然后说:“那也不行。” 幸而:“……” 男人把她抱回了房间,她房间有些乱, 东西到处乱扔, 临窗的沙发上床上到处是她的衣服。 平时佣人只打扫,不收拾, 幸而乱放的东西被别人一收拾就找不到了, 她自己倒是能轻松从堆积如山的衣服里抽出想要的裙子。 秦缙经常觉得这女人挺谜的。 不过他兄弟这乱七八糟的房间摆设跟他差不多, 要么说秦老三是他失散多年的亲兄弟呢,还真就有迹可循。 幸而被男人放在床上,她勾人的桃花眼醉眼朦胧, 躺在床上,手却勾着男人的脖子不肯撒。 她躺着, 顾矜笼罩在她上方, 一条腿踩在地上,另一条腿以半跪的姿势压在床上。 幸而不松手,他也没动, 就这么冷静地看着她。 “顾老大,”她眼眸含水:“你是不是生我气了?” 顾矜定定看她许久, 倏尔笑了。 “怎么会呢,你去看帅哥,我来接送。”顾矜伸手将她脸颊的青丝拨开:“没食言吧。” 幸而是真的醉了, 她白净的脸庞此刻如同烈火燎原一般,红彤彤的。 “可是我现在只想看你呀。”她嗓音软软,右手揽着他的脖子,两人面对面,左手手指拽住顾矜的衬衣下摆。 顾矜叹了口气。 “我要的不单是你现在只想看我。”他看幸而的眼神很柔软。有爱恋, 有无奈,有执着,最后全部隐于眸底,古井无波。 这段时间他在忙盛世集团的事,顾老爷子今晚提的事他考虑好了,他不是想买股份吗?那就卖给他吧。 横竖顾氏集团只是周家手里的卒子,把自己摘出来才能放开手收拾他们。 幸而不知道的是,顾矜和幸洐已经联手,这段时间两个男人参加了不少高端商业局,幸洐认可了他的身份,他也给幸氏集团提供了不少便利。 幸洐倒是不担心妹妹会在顾矜这儿受委屈,他反而担心因为幸而不懂怎么爱一个人伤到顾矜,最后两个人会陷入僵局。 顾矜的性格是有点缺陷的,幸而打开他的心墙走了进去,他轻易不会放手,受伤了也只会自我舔舐然后继续爱。 这种卑微的爱,幸而可能理解不了。 两个人长大的环境不同,性格也截然不同。 就挺难的。 幸而不懂他的心思,白嫩的手指松开衣摆,勾住他的下巴。 “你长得很好看,我看不腻的。” 顾矜看她许久,眼底的阴郁逐渐消散,他蓦然失笑。 真是个没心没肺的。 幸而勾着他脖子的手缓缓下垂,眼皮子越来越沉,她呢喃了声:“顾矜。” 顾矜在她额头吻了一下,她沉沉睡去。 他去卫生间,看到她的灰色毛巾,用温水打湿,又走到床边给她擦脸。 他动作很轻 * ,像对待小猫,幸而脸上燥热被拭去,她舒服地在顾矜手上蹭了蹭。 顾矜手上动作停顿片刻,然后继续给她擦脖子。 给她擦完脸,又去卫生间洗了毛巾挂上,他走到房门口,手搭在门把上,回头看了眼女人安静的睡颜,他拧开门,缓步走了出去。 幸洐就在走廊尽头的落地花瓶那儿站着,他对顾矜笑了笑:“阿矜,聊聊?” “好。” 顾矜回头看了眼紧闭的房门,他跟着幸洐去了书房。 书房也在二楼,幸洐房间边上。 紧挨着幸而的房间。 顾矜和周沉也住在二楼,不过他们的房间离幸而有些远。 跟着幸洐来到他的书房,顾矜随意看了看,墙上没有挂字画,四周都是书架,书架上满满当当都是古籍。 以幸家的家底,全都是真的古籍,有年头了。 书桌前整整齐齐一摞金融方面的书籍,顾矜扫了眼是外文封面,他也没多看,跟着幸洐在沙发上坐下。 红木茶几上有两杯热茶,应该是幸洐刚泡好的,他拿了杯给顾矜。 顾矜双手接过:“谢谢哥。” 幸洐喝了口热茶,他单手握着茶杯,搁在茶几上。 “你和而而的事我不会多加干涉。”他率先开口。 顾矜颔首,等他的下文。 “而而被我宠坏了,说话从来不会顾及他人感受,谢谢你愿意包容她。” “作为而而的哥哥,我承认我偏心于她,可能这点会让你受委屈。” “当然,也可能会让你长期受委屈,”幸洐补充道:“我摊开来说吧,如果你想离开而而,希望你别让她受到伤害,假如你现在心里有这个打算,我希望你尽早。” 感情的事越拖越麻烦。 趁现在幸而用情不深,放弃还来得及。 他看到幸而满身酒气被顾矜抱回来,以为是顾矜让她伤心喝酒了,虽然他认可了顾矜,但他凡事都是以幸而的感受为先。 如果顾矜让妹妹伤心,他会毫不犹豫护着妹妹。 无论对错。 顾矜心想你这不过多干涉就是句客气话是吧。 他没出声,只是安静听着。 幸洐这人声名在外,他说什么你听听就好了,好听的话千万别当真,话音刚落就捅你一刀也不是不可能。 当然,顾矜已经把他当未来大舅子看,对他的话还是很重视,特别是关于幸而。 “就算伤害自己,我也不会伤害她。”顾矜眼神沉静。 幸洐半敛着桃花眸,眸光清隽。 顾矜坦然对上他的视线。 对视片刻后,幸洐温柔笑了。 “好,我信你。” 关于幸而的事情说完了,又开始说别的事。 “宋家的请柬你收到了吧?”幸洐扶着茶杯,指腹轻磨杯壁。 “嗯,昨天就收到了。”顾家大少爷这个身份宋家压根看不上,但是作为别人眼里的容家继承人,顾矜毫不意外的收到了请柬。 他收到了两份,一份是宋家送来的,还有一份是宋澜亲自给的。 两人在泗水街算是有点交情,宋澜如今是幸洐阵营 * 的人,基于幸而和顾矜的关系,他也会邀请顾矜。 对于这件事,幸洐并不意外,他问:“你去吗?” “怎么不去,”顾矜眼底笑意荡开,仍旧只是浮于表面,捕捉不到:“不过不是以顾家少爷和容家继承人的身份。” 幸洐心里有些明朗,从顾矜的话来推测,他之前的猜想应该是对的。 他点头:“你心里有数就好,鱼儿进网,差不多可以收网了。” 这段时间两人联手做了不少事,但是外人不知道顾矜另外的身份,见他们同时出现也就只是觉得顾矜攀上了幸家,以幸洐对幸而的宠爱来看,他这是要给顾矜铺路。 顾矜乐得别人误会。 两个男人又谈了些工作上的事,时间指向十一点,幸洐摸了摸茶杯,已经凉了。他起身:“早点休息吧。” “好,晚安。” “嗯,晚安。” 幸洐回了房间,顾矜也回了自己的房间洗漱,刷完牙,他想到女人说的那句“我现在只想看你”,眸色暗了几分,随手抓上旁边的白t穿上,他去了幸而的房间。 开门声很轻,怕吵醒幸而,也怕被幸洐听见。 好在幸洐房门紧闭,房子的隔音也很好。 男人头发还带着湿意,眼睛黑沉。 最近都是穿正装,难得穿常服,他神情放松,脸上多了几分散漫的少年气息。 幸而抱着被子侧躺着睡,不知道是因为酒喝多了不舒服还是梦到了什么,她眉心紧蹙,看起来有些不安。 顾矜伸出手指拂过她眉间,他侧坐在床边,背靠着床头,垂眸看着身下的女人。 他还记得她在宋澜的MIX酒吧和沈冬拼酒,喝了五十来杯都没醉,今天这是喝了多少才会有现在的娇憨模样? 幸而嘴唇动了动,不知道喃喃自语些什么,她声音太小,细如蚊呐,他隔太远听不清。 于是男人俯身,脸贴在她唇边。 然后就是清脆的“啵唧”声。 顾矜下意识抬手覆上脸边女人留下的湿润痕迹。 身下的女人眸子清亮,哪还有丝毫醉意? 顾矜:“……” “大小姐最近是和影帝接触多了,所以打算进军影视圈?” “你怎么知道我和影帝接触?”幸而有瞬间怔愣,然后她“啧”了声:“顾矜,你跟踪我?” “没有。”顾矜还不至于到这种地步:“席子说的。” “哦,这样吗?”幸而靠着床头缓缓往上挪,顾矜单手撑着床头,她现在是被他半圈在怀里:“顾老大,你刚才的语气很像吃醋。” “没有。”顾矜说:“我气度很大的,女朋友去看帅哥我还随时等候包接包送,怎么会吃醋呢。” 幸而看他说得这么可怜,还是解释了一句:“没有去看帅哥,参加聚会的都是美女。” 顾矜不置可否。 “不过说到帅哥我想起一个人。”幸而想到阳台上那个单手支着栏杆另一只手夹着烟,烟雾被晚风吹得到处弥漫,全身融在夜色的男人。 “林句你记得吧?” * “嗯,怎么?”打了这么多次架,怎么可能不记得。 “他连个打火机都舍不得买,今天竟然去了锦绣。”在幸而印象中,林句这人可以用两个词来概括。 单纯、穷。 穷得很单纯。 西街那网吧,日入五块都算多,他那超市,虽然卖日用品调料之类的,但是谁家酱油天天买? 之前周沉在泗水街的时候,可以毫不夸张的说,他以一己之力养活了林句那巴掌大的超市。 所以对于他出现在锦绣,幸而觉得很惊奇。 顾矜虽然稍有诧异,但是没她反应这么大。 泗水街藏龙卧虎,四个老大,两个是豪门少爷,沈冬那个被家族放弃的就算半个吧。 他们去泗水街之前,林句就在了,听人说他是土生土长的泗水街人,但是他那气质,也不像普通人。 第110章 攻陷 唯有温柔不可攻陷 林句这人来路倒是清清白白, 不过他看起来挺不简单。 气质比较独特,人群中一眼能注意到,但又是从骨子里透出的疏离。 幸而对林句这人没什么感觉, 就觉得他挺神秘, 相处起来也比较舒服,不用刻意找话题硬聊, 因为他压根就不会想搭理你。 顾矜跟林句亦敌亦友, 两人虽然在泗水街斗了这么多年, 但也有点惺惺相惜的味道。 见怀中的女人眸光清朗,没有丝毫醉意,顾矜俯身, 两人眼睛相隔不过两厘米,能轻易看到自己在对方瞳孔中的倒影。 他凤眸眼尾上挑, 似笑非笑看着她:“大小姐, 装醉啊。” “是啊,”幸而稍微偏头,搭在他撑着床头的手臂上:“我也没说自己醉了, 你不是知道我的酒量吗?” 顾矜哑然。 他听到幸而说头疼心里就慌了,见到她时她醉眼朦胧, 说话娇娇软软。 看来是他醉了。 幸而眸中含笑,头靠在他手臂上,发丝缠着他白皙的手腕, 与他手上的红绳缠在一起。 男人手腕上的翡翠玉扣压在女人脸边,很快显出一道红痕。幸而是被娇惯着长大的,脸也嫩得很,虽然不舒服,她也没挪开, 脸上有他手上玉扣冰凉的触感。 “顾矜。”她看着他,然后在他温热的手腕上蹭了蹭。 顾矜叹了口气,从面对她转身到和她并排靠着床头,原本撑在她脸侧的右手顺势揽着她的脖子。 幸而在他右侧,脖子枕着他胳膊,身体紧挨他。 顾矜一条腿在被子上,一条腿顺着床边踩在地毯上,女人歪头靠在他肩膀上,顾矜在等她的下文,然而她并没有再往下说的趋势。 只是静静靠在他怀里。 幸而这段时间所有的烦躁,在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檀香味后,瞬间清空。 他好像有独特的治愈她的能力。 两人谁都没说话,房间里只能听到对方轻浅的呼吸声。 幸而这会儿是真的乏了,有他在身边觉得很安心,伸手搭在他腰间,幸而缓缓闭上眼睛。 顾矜垂眸看着腰间白皙的手臂,他扯过她身后的被子,往上拉 * 盖在她身上。 两人是半坐着倚在床头,幸而现在的睡姿温顺的像只小猫,顾矜想走,又舍不得,想多看会儿。 时间到了凌晨两点多,顾矜也困了,缓缓将手臂从她脑后抽出来,轻柔的将她平放下来。 正想下床,腰间的手箍得更紧,“大小姐?” 是他刚才的动作把她吵醒了吗?顾矜心里有些懊恼。 幸而没应,也没有醒来的迹象,就是揽在他腰间的手不肯松。 “……”顾矜无言,踩在地毯上的脚又收了回去,掀开被子在她身边躺下。 幸而不知道是醒了还是真睡着了,他刚躺下来,女人就准确无误往他怀里滚来,顾矜本来有些纷乱的心绪也逐渐归于平静。 幸洐起得早,吃完早餐就去公司了,对于昨晚顾矜在幸而那里留宿的事情他一概不知。 周沉也去了秦缙公司上班,坐幸洐的顺风车,幸而把车给他开他拒绝了,说下个月的工资就能首付买辆车。 这两个字从周少爷嘴里说出来,幸而莫名有些想笑。 以前他在周家,虽然被剥夺了继承权,但是在吃穿用度上,周家并没有亏待他。 周沉以前也算是聚会小王子,和秦缙一样,哪里有聚会哪里就有他,挥金如土。现在这落魄样,真的反差很大。 不过他这人心宽,不会陷入死胡同,你把他扔绝境里也能活,属于你打他一巴掌他能拽着你的手从地上站起来那种。 心态很好,就是爱惹事,爱挑事。 幸而爱睡懒觉,赵婶已经习惯,她去顾矜房间门口敲了两下,“顾少爷,该吃早餐了。” 门里没有回应她也不过多纠缠,大小姐的房门她连脚步都不踏,直接下楼。 在幸家做事,基本的眼色她还是有的。 幸而房间。 她早就醒了,昨晚没喝什么酒,醉是装醉,后来困也是真困。 她记得迷迷糊糊之间顾矜想走,被她拉住了。 侧头一看,果然,男人在她身边。 窗帘被拉得严严实实,外面的光线连丝毫都透不进来,只有床头的橘色小灯开着。 男人本来略显凌厉的下颚线此刻也十分柔和,幸而伸手戳了戳他高挺的鼻梁。 顾矜懒懒散散睁开条缝,看了她一眼,又闭上。 幸而又捏了捏他的脸。 捏不起什么肉。 他太瘦了,幸而怀疑是这几年在泗水街吃泡面吃的,看起来就是一副营养不良弱不禁风的样子,脸色苍白的像个吸血鬼。 “顾老大。”她稍微起身,柔顺的长发从肩膀跌落,垂到腰侧。 “嗯。”顾矜闭着眼睛,声线慵懒。 “早上好。”她垂首在他薄唇轻啄。 她趴在他身上,两人紧密相贴,有点什么都能轻易感知。 顾矜抬手揉了揉眼角,打了个哈欠:“早上好,大小姐。” 幸而贴着他的脸,对着他耳边轻声道:“你不是说我哥不让你跟我睡吗?” 顾矜“啊”了声,睡眼惺忪,像是没睡醒:“是啊。” “那你昨晚怎么留下来了?” * “想留就留了,”他一手枕在脑后,一手揽着女人的细腰:“管他呢。” 幸而啧了声。 平时他在幸洐面前可不是这个样子。 屋内只有夜灯亮着,窗外黑沉沉一片,昼夜不明。 顾矜忘了自己几点睡的,就是觉得没睡够,他摸到床头柜的手机,一看时间才七点半,又把手机放下,对幸而说:“乖,再睡会儿。” 幸而没有睡意,眼睁睁看着他就这么继续睡。 她趴在他胸膛,数着他的心跳声,突然觉得这个早晨也没有那么无聊。 顾矜再醒来是十点半,幸而问:“不用去顾氏集团上班吗?” “嗯,以后都不去了。”顾矜修长的手指缠绕她的发尾,“大小姐,我失业了。” 幸而:“黑卡不会还你的。” “无情。”男人轻笑道:“我要的是大小姐的关怀,不是卡。” 幸而:“就顾氏集团那小破公司,待在那儿还不如在家溜寄风,不去也挺好的。” “而而,你这是在安慰我吗?” “不是,我是实事求是。” 圈内等级层次不用划分,清晰可见,就算顾氏集团以后成为本市排名第一的上市公司,容老爷子照样是看不上顾庸。 阶级跨越太难了,像幸家、秦家、宋家、容家这种千年世家,鲜少有嫁娶不同圈的人,基本上都是互相联姻。 周家是例外,周漾想拉拢顾家给他当卒子,自然要给点甜头,再说顾北这人能力也不差,也很有野心,长相虽然比不上顾矜幸洐他们,但是和秦缙站在一起也不会相形见绌。 周家那位小姐和秦缙一样,很爱玩,周家人虽然爱算计,但是周小姐是周家最近几代唯一的女孩,周老爷子很疼她,周漾也对这个妹妹不差。 顾北虽然出身差了点,但是有能力,而且这个能力还在他们可以拿捏的范围内,也不怕他会亏待妹妹。 但周漾始终不是幸洐,周小姐嫁给顾北,他可以帮衬顾氏集团,但前提是能从中获益。 如果有一天,顾氏集团保不住了,他也不会伸手援助。 幸洐不一样,他对顾矜的态度取决于幸而对顾矜的态度,妹妹喜欢这个男人他也很亲和。 “顾老大,你热吗?”幸而觉得男人体温有些不正常。 “……”顾矜心里叹了口气,“热。”这个早上真是水深火热。 软玉在怀,却动弹不得。 折磨人。 在床上躺够了,两人磨磨蹭蹭起床,幸而去了卫生间洗漱。顾矜站在窗前,抓住灰色窗帘的手稍微用力,光线猛然敞了进来。 幸而很喜欢纯色,各种颜色的裙子顾矜都见她穿过,但她更中意灰色。 床上缎被颜色是灰色,地毯是灰色,窗帘也是灰色,在泗水街的洋楼里面很多东西都是灰色系的。 以前没觉得,他现在发现自己也挺喜欢灰色的。 幸而捧着漱口杯,嘴里含着牙刷,她站在卫生间门口,含糊不清道:“顾老大,今天有什么安排?” 顾矜听出 * 言外之意:“你有想去的地方吗?” “宋澜订婚,我想去挑件晚礼服。”这才是她的真实意图。 衣柜里挂的那些没拆吊牌的她不着急穿,到了她的衣柜就是属于她了,什么时候想穿都可以。外面的新裙子不一样,新款只有那么一件,别人抢先买了就没有了。 “好。”男人穿着白t恤,单手插兜,临窗而立:“我去给大小姐拎东西。” 幸而洗漱完要化妆,顾矜站在窗前,透过镜子看着坐在梳妆台的她描眉画目。 他走过去,随手拿起一根细细的像铅笔一样的东西,看了半天才看出来这东西是什么。 女人坐在梳妆台前上底妆,男人斜倚着梳妆台的边角,手里把玩眉笔,目光却落在女人的脸上。 她动作很慢,顾矜看了一遍觉得自己差不多也会了:“就这么简单?” 幸而抿了抿口红,闻言,她朝顾矜勾勾手指。 “低头。” 第111章 攻陷 唯有温柔不可攻陷 顾矜依言, 垂头看她。 唇上被温热覆盖,对上女人狡黠的桃花眼,他闷声笑。 “甜的。”他说。 简不简单这个话题没人再提, 眉笔随手放在梳妆台, 幸而在补唇妆,他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 唇色绯靡。 修长的手指轻轻拭过, 在唇边留了抹红痕。 他回房换衣服。 十分钟后, 两人同时下楼吃早餐。 小米粥紫薯之类的,早上很清淡,幸而多了盏燕窝。 顾矜给她盛了碗小米粥, 自己在吃紫薯,幸而慢慢搅动着勺子吃燕窝:“宋澜订婚, 你打算送他什么礼物?” “还没想好, 等下去看。”顾矜不擅长挑礼物,正好她要去买礼服,让她参谋参谋。 两人在这边聊天, 赵婶也没在旁边守着,早上张叔要给花园浇水, 她去帮忙。 顾矜有些好奇:“以前你参加这种宴会一般送什么?” “不知道。”幸而说:“都是幸洐让助理买好,我们去的时候带去就可以。” 顾矜“哦”了声,摸出手机给秘书发消息。 他也不用自己去挑了。 再说他和宋澜也没多深的交情。 如果是林句要结婚, 礼物就很好选。 送一个智能手机,让林句那台传家宝彻底退休。 两人吃完早餐,顾矜开车带幸而去买礼服。 他今天穿了套白色的休闲服,幸而也穿了条白裙。 寄风没带去,太惹眼了, 它最近也很懒,不喜欢动弹,不是在茶几旁边趴着就是楼梯口。 下午五点。 幸洐回来接幸而一起去宋家,客厅只有顾矜在。 周沉被他一路捎了回来:“顾老大,我而姐呢?” “楼上换衣服,”见周沉要上楼,他奉劝: “你最好别敲门,别催。” 周沉不信邪,“蹭蹭蹭”跑上楼,到了幸而门前,他抬手扣了三下。 “而姐?” 幸而随手抓起沙发上的抱枕砸了过去,她不耐烦道:“没空。” 衣服要换,妆容要重新画,还要选珠宝首饰。 实在没空搭理周沉。 周沉本来就是正装, * 没必要换衣服,听到“哐当”一声砸在门板上,他摸摸鼻子,转身下楼。 顾老大刚才还真是好心,是他对而姐了解不够深。 于是楼下沙发上,三个男人坐成一排,赵婶看了看,问:“先生,您喝茶吗?” “好,麻烦您帮我泡杯红茶。”幸洐笑容温润。 “欸!”在幸家工作这么久,她也知道先生说话客气,心里还是很舒服的:“顾少爷和周少爷要吗?” “红茶。”顾矜稍稍颔首:“麻烦赵婶。” “不客气不客气。” 周沉随意多了,和他们要了一样的茶。 于是,三个男人端着茶杯,边喝边等。 周沉看了眼腕表:“半个小时了。” “不急,”幸洐十分有经验,等幸而这件事他都持续二十来年,这人做别的事风风火火,换衣服特别拖沓:“再等半个小时吧。” 周沉看了眼双眸含笑的洐哥,又看了眼旁边端着红茶翘着二郎腿一副懒洋洋的顾老大。 他也放松下来,把领带松了松,靠着沙发背,喝了口红茶润嗓子。 半个小时后,身穿淡紫色晚礼服的幸而终于下楼,脖子上是双层的钻石项链,镶嵌的碎钻如同星辰,熠熠生辉。 周沉十分捧场:“仙女下凡啊而姐。”他掏出手机拍照发朋友圈—— 日常沉迷而姐的美貌中,等待永远是值得的。 下面的配图是女人站在旋转楼梯上,缓步下楼。 “走吧。”幸而下了楼,对他们道。 幸洐起身,走到她面前:“我们而而今晚又要成为视线焦点了。” 女人皮肤白皙,吹弹可破,她长相美艳,淡紫色的礼服完全撑的起。她视线扫过三个男人,幸洐穿白西服,周沉和顾矜都是黑色正装。 周沉从秦氏集团回来,衣服还是穿得整整齐齐,就是领带被他扯松了,顾矜嫌热,身上就是白衬衫黑西裤,外套搭在手臂上。 “很漂亮。”顾矜对她笑道。 幸而微抬下巴:“天生的。” 幸洐看她这傲娇样,没忍住,喉间溢出轻笑。 “对,我们而而天生丽质。” 他们有四个人,也不用司机开车。 坐上迈巴赫,周沉当司机,顾矜坐副驾,幸洐和幸而坐在后面。 周沉打折方向盘对顾矜说:“我是司机,你是秘书,后面是俩大佬。” “嗯,”顾矜透过车窗往外看:“开车快点,别舍不得踩油门。” 宋家老宅和幸家老宅一样,犄角旮旯里,远离市区的喧嚣。 这些千年世家的老宅空气风景都不错,天然氧吧,养老还是挺适合的。 年轻人不能久居,不是怕安逸久了会失去雄心壮志,恰恰相反,在老宅待久了见识到老一辈的勾心斗角,你会怀疑人生。 觉得自己这战斗力真的是个渣渣,在老宅活不了几个回合。 幸而在幸家老宅也不能久住,上次就被人算计了,幸洐白天要工作,下了班回老宅得一个多小时的车程,他不放心把幸而留在老宅。 只有幸九爷,毫无 * 忌惮。 他在老宅如鱼得水,佣人们敬他怕他,老族长也不会轻易招惹他。 这次宋澜订婚,幸九爷也会来。 虽然只是一个小辈的订婚宴,但老族长那边去了人,幸洐也会来,幸九爷这么爱凑热闹的性子自然不会放过。 周沉去过宋家一次,但不是他开车,对路线不熟只能开导航跟着走。 后座,幸而对着车窗把额前的碎发拨开,幸洐在看手机新闻。 “哥。”幸而突然出声。 “怎么了?”幸洐侧头问道。 顾矜也下意识回头看她。 “没事,”对上男人探究的目光,幸而无奈道:“顾老大,你放松点,别把注意力都集中在我身上,这样会很累的。” 顾矜垂眸:“好。”他又慢慢回过身子。 幸洐心里微微摇头。 这两人看似和解了,但是最根本的矛盾没有化解,只是暂时掩过。 顾矜太迁就她了。 幸洐微不可查叹了口气。 自己妹妹这德行他也知道,没得到的时候想方设法想得到,得到了就不会珍惜,像顾矜这种什么都依着她的,更是不会被放在心上,反而会觉得烦。 她从拍卖会上买的那颗二十亿的永恒之心,已经不知道塞去哪个角落了。 周沉头一回觉得顾老大有些可怜,他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看了眼后视镜里如花似眷的女人,还是没有开口。 他是而姐这个阵营的,不利于而姐的话还是背后再和顾老大说吧。 今天是周末,路上车多,现在又是下班高峰期,堵车堵了二十分钟还只挪了五十来米。 周沉觉得自己的耐心都快耗完了。 幸而也有些烦躁,开了窗让外面的冷风透进来才觉得好受一点。 这时,前面反过来一只手,攥着拳头。 幸而不解,轻轻碰了碰他的手。 男人松开拳头,掌心摊开,两颗陈皮糖安静的躺在手里。 幸而心中的躁郁烟消云散,把两颗陈皮糖拿了过来。 目睹全程的幸洐看到处在爆发边缘的妹妹嘴角露出的笑意时,他心里“咦”了声。 他好像有些明白为什么妹妹看起来没有那么喜欢顾矜,但是两人又没有分开。 顾矜能平复她随时暴起的情绪。 想清楚这一点,幸洐对顾矜有些改观。 他也不完全是单方面的付出。而而对他还是很不同。 从他手上那枚几千万的平安扣就能看出来,顾矜应该也是知道这一点,所以对幸而格外纵容。 女人就是容易情绪不稳定啊,哄哄就好了。 幸而剥开糖纸,把陈皮糖放进嘴里,酸酸的味道让她神清气爽,剩下那颗她给了幸洐。 幸洐欣然接过。 妹妹心情好了,他也开心。 不然还得防着她随时火山爆发。 就她这武力值,够幸洐心惊肉跳的。 这迈巴赫坐起来挺舒服的,他暂时还没有换车的打算。 车内气氛随着幸而情绪缓解逐渐轻松下来,周沉手搭着方向盘:“顾老大,我今天怎么听人说你把顾氏集团的股份卖出去了?” 这点 * 事在圈里传得特别快,顾矜这边还没开始签合同转让,顾氏集团那边消息就已经传了出来。 “是要卖出去,”顾矜懒懒散散窝在副驾,前面空间大,他身高腿长,也不会憋屈:“过两天吧。” “你今天没去顾氏集团上班了是吧?你都没听见外面怎么说你。”周沉想到今天在秦氏集团茶水间听到的那些话,心里有点替顾矜鸣不平。 “哦,怎么说?”顾矜眉眼淡淡,仿佛只是应和他的话。对外面的说法并不感兴趣。 但是周沉倾诉欲强,话到了嘴边也不可能咽回去:“都说你没本事,在顾氏集团站不住脚,只能卖了股份拿着钱灰溜溜滚回泗水街。” 前面那句话是他听来的,后面这半句就是周沉自己加的了。 外人只知道顾家这位神秘的大少爷持股很多,也没什么本事,不得顾老爷子喜欢,但是几乎没人知道他是去了泗水街,顾家也把这消息瞒的很深。 大部分人都以为之前顾老爷子把他送去了国外,眼不见心不烦嘛。 所以,听到他这话,顾矜挑眉道:“你这是把自己的话重新转述给我听吗?” 谁不知道他这点小心思。 后座的幸而也忍不住笑出声,这语气一听就知道是谁说的。 车内气氛越来越和谐。 周沉踩油门,转移话题:“道通了。” 前面的车辆都开始提速行驶。 第112章 攻陷 唯有温柔不可攻陷 黑色的迈巴赫在高速路上平稳行驶, 周沉对顾矜说:“你不去顾氏集团了打算去哪?幸氏集团?你这真是上门女婿的趋势啊顾老大。” “去给你当助理行不行?”顾矜手指按压眉骨,背侧靠着车窗,“端茶倒水我都行。” “不行, 我就是个端茶倒水的, 我怕你把我工作抢走。” “哦,那你还不如去找个大佬抱紧大腿当上门女婿呢。”顾矜嗤笑。 周沉:“……”合着你在这等着我? 前面两个男人你来我回斗嘴斗得不亦乐乎, 幸而偏头靠在幸洐肩头给秦缙发消息—— 【到哪了?】 【堵在环城高速, 早知道我蹭洐哥的车了。】 【就你一个人?】 秦淮看着前面一动不动宛如长龙的车, 三条车道都被堵住了,他又侧眸看了眼副驾闭着眼睛戴着耳机听歌的秦老大,回道—— 【哪能啊, 咱大哥也在,秦老三, 我拍个照给你, 你有空帮我把他p帅点,我打算帮他弄个海报贴公司门上征个婚。】 幸而疑惑不解:【?】这是什么奇葩要求。 【他现在每天闲得很,就喜欢管着我, 得找个人来管着他。】 秦淮悠悠转醒,见车半天没动, 他皱眉问秦淮:“你不开车瞎聊什么?” “堵车啊哥,”秦缙一脸莫名其妙:“堵半小时了你没感觉?”见秦淮视线往他这边瞟,他手机屏幕往车窗这边侧了侧。 秦淮打了个哈欠, 摘了耳机:“半小时了还没动,之前就说让你走国道了。” 秦缙知道 * 他哥这暴脾气,心里腹诽你这么聪明机智未卜先知也没见你来开车,就你这臭脾气谁受得了你,把你P成潘安都没人要。 看他这表情就知道这糟心玩意心里在想啥, 秦淮说:“把你脸上的脏话给我憋回去。” 秦缙:“?”我脸上?脏话? 哥你真是神仙。 悍马车在环城高速堵了四十分钟终于往前挪了,秦缙给幸而发完消息说宋家汇合,就猛地一脚油门下去。 安全带握在手里还没插进卡扣的秦淮头差点磕到,他千钧一发间把安全带扣好,人往前倾了一下,到底还是没磕着。 秦缙略微挑了下眉尾。 秦淮靠着后面,仰着头冷冷瞥了眼开车的秦缙:“看你表情,很失望?” 秦缙心想他哥这是长了八只眼,但嘴上却说:“没有,就是没注意你什么时候把安全带解了,有点讶异。” “呵。”秦淮冷笑。 他得找个机会收拾收拾这个糟心玩意才行。 幸而他们的车率先到达宋家老宅,这次幸九爷不用他们等,提前来了。 那辆墨绿色的吉普在一群豪车中实在是太惹眼了,之前在周家还有人不知道这是幸家九爷的座驾,经过那次,大多有所了解。 幸家那位心狠手辣的九爷回来了。 幸家那位笑面虎九爷破产了。 以前被他打压过的企业喜闻乐见,有人故意把豪车开到他面前,“幸九爷,你还记得我吗?” 幸九爷斜倚在车门,嘴角叼着根烟,神情倨傲:“你谁?” 那人脸皮抽搐了一下,阴阳怪气道:“幸九爷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当年拖您的福,我开发的几个楼盘都成了烂尾楼,看来您是不记得这些往事了。” “哦,”幸九爷终于肯施舍给他一个余光:“你是那个楼盘烂尾公司也不要卷钱跑路的小赵?” 那人咬牙切齿:“我姓张!” 幸九爷“啊”了声,挠挠下巴:“那我不记得。” 小张:“……” 你这是祸害了多少个公司? 小张本来还想再说什么,幸九爷右手取下嘴边的烟,左手搭在车窗上,随意抖动一下,手腕上缠着的黑鞭落在在掌心。 他嘴角的弧度越来越深:“还有事?” 黑色的软鞭在他指间灵活缠绕,就像一条蛰伏的黑色毒蛇,小张退后半步,撞到自己的豪车车头,也顾不上疼痛:“没事,就跟您叙叙旧,您忙,我不打扰您了。” 不同于幸洐的背后捅刀,幸九爷可是凶名在外,看你不顺眼直接抽你,皮开肉绽都是轻的。 这点幸而和他太像了,所以这位幸九爷偏爱他的堂侄女儿。 等那人走了,幸九爷懒懒抬起眼皮子,黑色的的软鞭缠绕在他古铜色的腕间,有半截垂在掌心,他合掌握住又松开,反反复复乐此不彼。 大侄女儿还没来,没意思。 周沉把车停在另外一边,今天来的人太多了,不同于周老爷子,宋澜的爷爷是宋家的掌权人,而宋澜最近风头正劲,在和 * 宋策争夺继承人的位置。 所以几大豪门世家都有人来,幸老族长那边派出的是幸则,为什么派个不受重视的小辈过来呢? 这事都不用猜,大家心里跟明镜似的。 宋澜是幸洐的人,幸老族长和幸洐不对付,但又不能驳了宋老爷子的面子,随便打发个人过来敷衍一下走个场面就算了。 幸而他们从停车场转到老宅门口,墨绿色的吉普车很显眼,周沉摘了鼻梁上的墨镜,握在手里朝幸九爷挥手:“九叔!” 顾矜无奈地看他一眼:“你这分贝算扰民了。” 幸九爷懒洋洋举起左手,手腕上的黑色软鞭惹人注目,“这儿呢。” 周沉屁颠颠的往他那边跑了过去。 幸而调侃:“街头混混遇到了真正的混混头子,这是变成九叔的二狗子了吗?” 因为在车上坐了快两个小时,堵车堵了半个小时,幸而坐在车上不安分,左动右动,淡紫色的丝绸礼服裙有些些许褶皱。 幸洐伸手替她抚平,力道很轻,只碰到裙子,及时收手:“阿沉愿意跟九叔亲近是好事。” 幸而没听懂她哥这话的意思。 顾矜却听明白了。 幸九爷不是真穷,他只是在隐藏实力麻痹幸老族长,也许也有想瞒过幸洐的打算,但幸洐早就一清二楚。 周沉现在和他亲近些,以后有事幸九爷可能也会施以援手。 因为幸九爷带他闯了幸家大厅救了幸而,顾矜通过盛世集团给了他很多订单和便利,对幸九爷手下集团的吞吐能力也有个大致的了解。 这么多大订单都吃得下,破产?还不至于。 隔得远,听不见幸九爷在和周沉聊什么,但多半是周沉一个人叽叽喳喳,幸九爷左耳进右耳出随意应和两句。 幸九爷不是个有耐心的人,看在周沉是幸而朋友的份上,他对周沉容忍度稍好些。 周沉这人可能始终有个混混头子的梦想,所以对于这位黑白两道都怕的幸九爷,他是崇拜居多。 越听他的事迹越觉得自己以前的经历寡淡如白水,毫无意义。 幸九爷见他嘴巴一张一合叽叽喳喳,不知道原来人的嘴能碎到这种地步,他终于有些忍不住了,掐了烟扔地上,穿黑色作战靴的脚随意碾了两下,“你抽烟吗?” 周沉话音戛然而止,他本来以为九叔要给他根烟,手伸到一半看到而姐过来了突然收回。 “不抽,谢谢九叔。” 幸九爷“哦”了声,掏了一半的烟盒又塞回裤兜。 跟大侄女儿一起的这几个男人都挺无趣的,连烟都不抽了。 人生毫无意义。 幸九爷这人烦躁的时候无聊的时候想发火的时候都会从兜里摸出烟。 就算不点燃,嘴里咬着也能让他大脑迅速冷静下来。 幸而提着裙摆,款款而来:“九叔。”她嗓音淡淡,冷艳高贵。 幸九爷从车门上直起身:“怎么这么久?我等大半个小时了。” 幸而:“堵车。” 幸洐看他车上灰尘仆仆,还有一 * 些泥点,他温声问道:“九叔走哪边过来的?” “山后面那条小道,”幸九爷下巴指着老宅后面那片山:“这破路挺不好开的。” 周沉:“这后面有小路?”他好像在导航上没看到。 “有。”戴着金框眼镜的宋澜刚出老宅门口就看到幸洐在这,虽然只是个背影,但是很好认。 一群人中,芝兰玉树那个就是。 当然,他们这群人随便挑一个出来都很惹眼,幸而不用多说,皮相美,骨相更美。 美得很有攻击性,这是她的特点。 顾矜脊背挺直,身形修长,但是给人的感觉就是慵懒,好像什么都不放眼里,什么都入不了他的眼,嘴角的笑只是习惯。 宋澜在泗水街住了两年,也对他有些了解。 他这人表面看起来冷淡疏离,其实内心狂的不可一世,平常看不太出来,一脸病殃殃的样子,像只小白兔,实则一肚子坏水,迷惑性极强。 至于周沉,宋澜每次都觉得他和林句很像,长相都是那种很纯的,天真眼,都是喜欢穿黑短袖,老远看到,就会觉得这人很干净,即便没有看到正脸也会有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幸九爷更不用提了,随便往哪儿一站,就跟千军万马压境似得,气场太强了,他略微抬眸,都会让人下意识避开他的视线。压迫感太强了。 “幸先生,幸小姐。”宋澜一一打招呼:“周少爷,九爷,顾老大。” 他脸上的笑容只有今天才显得真切:“谢谢你们前来参加我的订婚宴,里面请,咱们慢慢聊。” 幸洐含笑颔首,跟在他身侧,在他的指引下往老宅走。 对于周沉刚才的问题,宋澜继续说道:“后山有条小路,荒废很久了,以前还会运输食材货物,现在不知道是什么样子,没有人去看过。” 周沉拧眉:“荒废了?那岂不是进不了车?” “不好说,”宋澜笑道:“九爷不是就把车开过来了嘛。” 从高速上过来要一个多小时,走后山的小道只用四十分钟,因为没绕道,几乎是直线距离。 但是后山山路陡峭,以前走的人也不多,后来这边有另外的进出路,就没人愿意往那边走了。 宋澜想到这,也忍不住回头看了眼信步闲庭走在后面的幸九爷。 幸九爷面对他复杂的目光,风轻云淡道:“路挺破的,我后车胎爆了,换了个备胎。” 后山到处都是杂草和碎石子,幸九爷这人开车很猛,开车走过沙漠,冲过高坡,这几年面对幸老族长的追杀,什么地方都去过,练就了一身逃命的好车技。 见周沉跃跃欲试,幸而提醒道:“他的车改装过的,你要是学他,别说车了,人都得报废。” 周沉心中的火苗瞬间熄灭,但他挣扎了一下:“九叔,我也买个吉普,你能帮我改一下吗?” 顾矜:“你想改装成他这样的,首付十万。” 周沉眼前一亮,感觉抓住了希望:“我可以!” * 不就是十万吗?他现在就能拿出来。 剩下的月供他每个月一万多的工资应该没有任何问题,说不定还有剩。 顾矜慢悠悠补充道:“月付十二万,还十年也就差不多能还清了。” 周沉:“?” 周沉:“玩我?” 大大的眼睛,满满的疑惑。 破车两个字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他说:“一辆吉普也就十万,改装一下得上千万?” 幸而:“两辆巴博斯,自己算吧。” 周沉:“……” “我还是买辆自行车吧,最近倡导低碳环保绿色出行。”周沉兜里只有十万,多一分都没有,就他那工资,就别养车了,还是养自己吧。 各种聚会开销太大了。 宋澜在旁边听着,觉得顾矜的毒舌程度比在泗水街有过之而无不及,他轻笑:“周少爷,听说你现在在秦氏集团上班,以后是要和秦少爷一起创业吧?” 他俩这创业,有幸氏集团和秦氏集团保驾护航,肯定是一帆风顺,前途无量。 “还没想好。”周沉最近在公司累的跟狗一样,寄风已经成了他的羡慕对象。 开公司的时候秦缙提过,但是提过就忘了,两人实在太忙,随着他们表现出比以往更强的能力,秦淮开始把秦氏集团总部的一些事物交给他们接手,周沉就差住在秦氏集团了。 他觉得就算是开公司,自己现在也完全能撑得起来。 多亏淮哥的教导。 宋澜笑了笑:“以周少爷的本事,放到哪都能独当一面。” 他说了句客气话,周沉却当真了。 “我也觉得。”他眉开眼笑。 幸而和顾矜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底的揶揄。 两人相视一笑。 第113章 攻陷 唯有温柔不可攻陷 宋家阖府上下张灯结彩, 入目都是彩绸红灯,门上楹联红底黑字,都是刚换的, 没干的笔墨透着墨香。 今天人很多, 宾朋满座。 宋浦更是满脸喜气。 以往不管什么事他都被大哥压一头,现在儿子争气, 在幸洐的帮助下为公司签了不少大单, 股东们只看利益不认人, 谁能让他们赚钱就支持谁。 宋澜已经在公司站稳了脚跟,现在又要娶赵家的小姐,有赵家的助力, 继承权犹如探囊取物。 势在必得。 宋浦满脸喜气在迎接宾客,宋老爷子也很给自己孙儿面子。 以前是觉得宋策是这一辈最有出息的孩子, 没想到以往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宋澜是在泗水街韬光养晦。 有能力有手段有头脑的孩子, 他很欣赏。 都是他的孙子,继承权给谁都可以,前提是你有这个能力, 能带领宋家走向新的辉煌时代。 同为千年世家,幸家未见衰败, 宋家已显颓势。 就连周家都在蒸蒸日上,宋老爷子心里也着急啊。 如果宋澜有本事把宋家带到新的高度,宋老爷子绝对毫不犹豫, 拱手退位,让年轻人有机会施展抱负。 宋家的子孙相对于其它的家族,争气的还是多,但是对比幸家就有点不够看了。 幸 * 家有幸洐,单他一个人拎出来不说压了同辈一头, 简直是把一些前辈都拍死在沙滩上。 他现在是本市当之无愧的第一人,最年轻的资本家。 幸九爷虽然比他大了几岁,但是实力也不用多说,这人最近在哭穷,但是不是真穷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而且他这人不像幸洐,会留些许情面,让彼此面子上都过得去。 幸九爷这人完全不讲道义,你跟他是敌人他搞你,你跟他是朋友,明天搞你。 他这人只以自己的利益为中心点,今天和你合作,明天就过河拆桥。 幸九爷和幸洐叔侄俩斗过一回,本想合作过后就过河拆桥,没成想,他这大侄子先他一步把桥拆了。 都不是什么善茬。 幸则在幸家不够看,放在外面也是优秀的企业家,不纨绔的富n代,他的公司规模也不小,但是回了幸家在这两人面前还是得老老实实窝着。 但他最不敢招惹的人是幸而。 她有幸洐和幸九爷撑腰不说,那女人完全就是丧心病狂,一言不合让你跪祠堂,还动不动就出手伤人。 她那条狗十来个人近不了身,她能徒手干翻那条狗。 武力值惊人,上次幸老族长让这么多人围了她,也就受点皮外伤。 这女人结合了幸洐和幸九爷两人的特点,把不要脸和暴脾气发挥到了淋漓尽致。 “幸小姐,这边请。”宋澜带她到了香槟塔,还有各种糕点餐食:“正餐还要半小时,你们开车过来这么久也累了,先垫垫肚子。” 周沉是真的累了,身心备受摧残,他没看香槟塔,从旁边的佣人托盘里拿了杯红酒,就着精致的小餐点就这么一口一口咽下肚。 幸而看着他的吃相,有些无语。 现在已经不知道他在周家到底有没有受过苦了,以前还没和周家闹矛盾的时候,周沉出手也很阔绰,几百万周少爷也没放在眼里过。 现在的周沉,在幸家经常抢赵婶的活,擦桌子拖地,幸而好几次差点滑倒,客厅地面光滑的跟镜子一样,还好后来幸洐都让人铺上地毯了。 周沉吃相说不上难看,他也没有狼吞虎咽,就是吃东西的速度快了点,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像只仓鼠。 顾矜随手拍了张照片,他发给周沉:“你又可以发朋友圈了——今天和而姐出来,蹭吃蹭喝,开心。” 宋澜在旁边笑着和幸洐聊天,宋澜这人是个笑面虎,口不对心,幸洐看起来则是真正的翩翩公子,两人站一起,高下立显。 幸而看到宋澜的第一眼,就觉得眼熟。 是了,他跟幸洐有点像,形相似,却不神似。 幸洐是智珠在握、运筹帷幄的淡定从容,脸上的笑意也很真切直达眼底。 你和他说话的时候,他笑意从桃花眼里弥漫开来扩向四周,嘴角的笑容温和。 看起来就是很舒服。 幸而又看了眼垂眸看手机的顾矜,他这人的笑意就很虚浮,顾老大看起来总是挂着笑,但是 * 你跟他说两句就知道,他就是习惯性的。 例如幸九爷也是,嘴角的弧度就没下去过,俨然一副阳光青年的模样,然而眸光却透着阴鸷,眼神和他对上了就像被毒蛇盯上。 周沉喉结滚动,把嘴里的糕点咽了下去,又喝了口红酒润润喉。 他说:“我不跟你这种失业青年计较。” “都二十五快奔三的男人了,连工作都保不住,还经常住女人家里蹭吃蹭喝,我都替你脸红。”他反唇相讥。 没想到顾矜只是淡定的点了点头:“那我谢谢你。” “什么?”周沉突然搞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谢谢你替我脸红啊,不过你脸皮厚,再怎么红也看不出来。” 周沉:“顾老大你别找事。” “哦,好。”顾矜手搭在周沉肩膀上:“我不找事,以后你有事也别找我。” 周沉没听出话里的意思,“就你一个不受宠的大少爷,还比不上我这个破落户,我有事找你?”他嗤之以鼻。 这两人每天斗嘴斗得不亦乐乎,随口就瞎扯,话题从南跑到北都浑然未觉。 宋澜在旁边看到这一幕,心里有些吃惊,脸上还是笑意盈盈。 顾矜这性格,变了太多。 跟个三岁小孩似得和人扯这些有的没的,不是顾老大的作风。 他下意识把眸光投向幸而,女人身着紫色礼服,肌白胜雪,白嫩的手指握着红酒杯,杯中是猩红的液体。 她这人一看就很傲,看谁的眼神都好像带着几分嘲弄,其实并不是这样。 宋澜和她喝过几次酒,才发现这位大小姐很好相处,实在不知道该怎么相处,就像秦缙一样把她当兄弟。 他落在幸而身上的眸光太久,幸洐不动声色往她那边侧了侧,温声道:“我们还没有给宋老爷子问好,阿澜,劳烦你带我们过去。” “好。”宋澜知道自己失态,脸上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爷爷在后花园和长辈们聊天,请跟我来。” 这些长辈都是各个豪门世家的,当然,赵家必不可少。 赵书在女眷那边和夫人们聊天,去后花园要经过这边,幸而看了一眼,人如其名。 满身书卷气,脸上的笑容并不刻意但也不疏离,恰到好处,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 她也看到了幸而,微笑着朝她点了点头。 她今天身穿藕粉色旗袍,看起来端庄大方,幸而颔首回应。 宋澜这人眼光不错,即便是联姻,也是挑了个身世相貌气质极佳的。 像她哥,就是一堆烂桃花,偏偏这人还不自知,在感情方向好像比她还不开窍。 幸而觉得可能是缺少父母的引导或者是他年少时承受的压力太大,已经看破红尘了。 幸而不敢想,越想越觉得她哥要去当和尚。 见她脚步慢了,差点撞到前面的假山。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落在她腰间,长臂稍微用力,将她揽了过来。 顾矜略微侧头,垂首问:“而而,想什么呢?” 走个路都能分神。 幸而鬼使神差 * 脱口而出:“你有没有觉得我哥有点不对劲?” 他们两人说话间已经落后前面几人许多,也不担心会被人听到,顾矜笑问:“怎么说?” “他怎么就没个喜欢的人呢?”幸而有些想不通,她摇头道:“我觉得他有点问题。” 搭在她腰间的手指轻轻挠了挠她腰侧,顾矜笑斥:“说什么傻话,个人有个人的缘法,现在没遇到说明最好的还没出现。” 幸而听他这话,问:“这不是道观里老道士说的吗?” “嗯,”顾矜喉间有笑声溢出,他说:“我记性好。” 幸而:“……我哥要去当和尚,你正好去当道士。” “有你在,我舍不得去当道士。” 幸而:“放心,你要是去当道士,道观里的香油钱我包了。” 顾矜揽着他腰间的右手一动,把她带过来面对面看着他,他屈指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你想得美。” “把我送去道观,是不是方便你到处撒网看帅哥?” 幸而“啧”了声:“顾老大,了不得啊,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她今天穿了高跟鞋,十二公分,平日里身高只到男人下巴的女人现在到他鼻梁那儿,只要抬眸就能对上男人似笑非笑的凤眸。 “就你这点小心思,”男人哼笑道:“痴心妄想。” 幸而趴在他肩膀上闷笑,假山后面只有他们两人,被山体挡住视线,旁人目光触不可及。 她嗓音软软,带着点勾人的意味,在男人耳边轻声道:“别光说啊……顾矜。” 幸而鲜少有叫他全名的时候,旁边的女人呵气如兰,顾矜只觉得耳边酥酥麻麻。 他揽着女人细腰的手不自觉收紧。 “而而,你想让我做什么?”男人眸色一寸一寸沉了下去。 第114章 攻陷 唯有温柔不可攻陷 幸而不答反问:“你能做什么?” 顾矜将她往自己怀里揽, 垂眸道:“大小姐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别,”幸而意味深长:“我哥不让。” 顾矜猜到她什么意思, 喉结下意识滑动, 他低头吻上她嫣红的唇。 片刻后,顾矜揽着女人从假山后出来, 男人薄唇沾染了绯色, 让脸色苍白的他多了抹生机。 幸而从随身的包里拿了张湿纸巾给他:“擦擦,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虐待你了。” 顾老大现在就像被欺负了的小白莲,唇边有些红肿,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们干了什么, 这是宋澜的订婚宴,她还不想喧宾夺主。 顾矜不接, 他眉眼带笑看着身侧的女人:“大小姐帮我, 看不到。” 幸而无语睨他片刻,然后撕开独立的湿巾包装,顺手把上面印着绿茶的塑料包装塞进他西裤兜里。 “低头。”她语气有些烦躁。 顾矜乖巧低头, 方便她擦。 大小姐虽然语气很凶,但是手下动作很轻, 跟羽毛拂过唇边一样,很快,唇上清凉触感传来, 幸而手中白色的湿巾沾了红。 她说:“好了。”然后又用另一边擦了擦掌心,燥 * 热去了大半,手中的湿巾揉成团,又塞进男人裤兜。 顾矜任由她怎样,看她的眼里始终带着宠溺的笑。 这边两人磨磨蹭蹭, 那边在宋澜的带领下,幸洐他们已经到了后花园,宋老爷子见幸洐来了,嘴边的笑容更甚。 宋老爷子虽然年纪和幸老族长一样大,但他比幸老族长低了一辈。 幸老族长辈分非常高,这些世家又是最讲究礼数的,幸洐笑容温润,让周沉把提前准备好的补品送上:“宋爷爷,恭喜您家中添喜。” 宋老爷子知道自家孙子和他走得近,基于他的能力手段,宋老爷子从来不阻拦宋澜与他交好,幸家现在形势不明朗,三股势力都有希望掌权,但是幸洐看起来要比其它两股势力略胜一筹。 幸老族长年纪大了,撑不了几年,后代也没有什么成器的,幸九爷虽然能力可以,声名在外,但他的身世始终为人诟病。 一个私生子,接回幸家本来就大不应该,让他当掌权人,就算幸老族长同意,幸家那些老顽固族老也不会答应。 思及至此,宋老爷子看幸洐的眸光更和煦了,以阿澜和他的关系,如果以后他掌权了,肯定也会帮宋家。 秦家也是千年的世家,但秦家还不是甘愿当幸洐的附属家族?本来沦落到要吊车尾的秦家现在已经凌驾众家族之上,成为继幸家之后,本市第二大家族。 “同喜,”宋老爷子眸色柔和:“阿洐,当年我家老二结婚的时候,你父亲也来过,他们也是像你和阿澜一样,是好友至交。” “以后阿澜还望你多多帮衬。” “这是自然。”幸洐脸上带笑,应得很好。 宋老爷子说的老二就是宋澜的父亲,宋浦。 当年父亲和他关系怎么样幸洐不知道,但也不妨碍他一口一个宋叔叔叫着。 宋浦知道自家儿子能在宋氏集团站稳脚跟和宋策分庭抗礼有大半是幸洐的功劳,对他也是和颜悦色。 后花园气氛融洽,幸而这边碰到了熟人。 “顾小姐。”舒家和宋家有些交集,舒含雪这次是陪同长辈前来参加宴会的。 隔着很远她就看到了幸而,还有她旁边的男人。 这个男人她见过两次,视线下移落在男人落在她腰间的大手上,舒含雪有些不解:“这位是?” 顾小姐不是和阿洐青梅竹马有婚约在身吗?怎么又和别的男人这么亲近? 想到她可能给阿洐带了绿帽子,舒含雪看她的眼神都变了。 幸而大大方方,不躲不避,她踮脚吻上了男人的下巴,在舒含雪几乎要裂开的表情中,女人慢悠悠说道:“这位?我养在外面的野男人。” 顾矜愣了片刻,闷笑出声。 舒含雪被她这毫不避讳的话语惊到了,无语凝噎好半天,才艰难问道:“阿洐知道吗?” 幸而挑眉:“知道啊,有什么办法呢,他爱我,只能接受。”她说的意思和舒含雪想的不同,但是舒含雪在她的故意 * 误导下不清楚他们的关系。 阿洐甘愿当备胎?舒含雪想到那个温文尔雅运筹帷幄的男人,她有点不敢相信。 但想到之前在幸氏集团阿洐眼巴巴的来会客室等她,还陪她吃食堂,对她喜欢吃的菜了如指掌,舒含雪不能不信。 幸洐是真的很在意她。 想到这,舒含雪只觉得心里阵阵苦涩翻涌,她下意识抚上心口,心里透心凉。 幸而见她这痛苦的样子没有继续刺激她,如果幸洐对她有好感幸而还能帮她一把,可惜了,幸总只想搞钱,对谈恋爱没兴趣。 感情使人盲目,失去理智。 她有些晃神,腰间男人大手传出的温度炙热真实,舒含雪因为喜欢她哥可以从外省追来幸氏集团,被拒绝了几次也没有后退,喜欢一个人到最后都会变成这个样子吗? 顾矜爱她,她知道,顾矜好像也变成了这种样子,和在泗水街的那个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顾老大大相径庭,那她呢?以后是不是也会变成这个样子? 她自己心里有察觉到,这段时间因为顾矜,总是莫名烦躁,和顾矜冷战的那段时间她心绪不宁,吃喝玩乐都没了那么大的兴致。 见她走神,顾矜漆黑的眸子直勾勾看进她眼底:“大小姐。” 幸而抬头看他,眼底有些茫然。 顾矜没说话,只是看着她。 手上的力度稍微收紧,幸而知道,他是想说:安心。 幸而往他胳膊上靠,见舒含雪还站在原地用一种欲言又止一言难尽的表情看着他们,她问:“舒小姐还有事吗?阿洐在后花园,你想知道什么都可以去问他,如果他肯告诉你的话。” 舒含雪只觉得心口又被插了一刀。 她哪敢去问幸洐你是不是甘愿当舔狗备胎,没有立场没有资格。 先不说幸洐对她只有礼貌的程度,就算幸洐肯告诉她,她也不敢听。 如果听到肯定的答案,她可能会崩溃。 她千方百计得不到的人在另一个女人面前这么卑微,而且这个男人还是如此的优秀。 舒含雪定定地看着幸而,她想不明白,自己和这位顾小姐相比差在哪儿? 相貌?家世?她虽然没有顾小姐明艳但是在她们圈子里也是出了名的美人儿,追她的豪门子弟也不少,长相和家世都不差,只是自从她见到幸洐后,就觉得所有男人站在他面前都会黯然失色。 这个男人皮相骨相都是上乘,气质温润,一双桃花眼勾魂摄魄,偏偏他还不自知。 家世不用多说,千年世家,底蕴极深,舒家与之相比都稍逊一筹,但是高嫁低娶,自古如此。 像幸洐这种自身极为出色的人,也不需要对方娘家的扶持,舒含雪觉得他不会在意女方家世。 只是想不通,这位顾小姐身上有哪点吸引了他?还是占了青梅竹马近水楼台的便宜? 他们是从小就被长辈安排家族联姻吗?顾?好像没听说过有这么一个大家族,阿洐真的喜欢她吗?如 * 果喜欢怎么会容忍她勾搭别人?可要是不喜欢又为什么对她那么体贴? 更多好文尽在旧时光 舒含雪越想越控制不住自己,她觉得脑子都快炸了。 为什么,为什么没有早点遇见阿洐? 可再早,怎么早过这位青梅竹马的顾小姐啊。 她心里反反复复折磨自己,幸而见她没回应,拉着顾矜往幸洐那边去了。 她和舒含雪不熟,没必要过多交集。 到了后花园,这边也摆了长桌,桌布上的餐碟都描着金边,餐碟里是各种精致的小糕点。 旁边是红酒饮料,幸而不饿,也没去端红酒。 幸洐在人多的那堆谈笑风生,幸而随意扫了眼,不想过去。 她喜欢热闹,但不喜欢这种虚情假意的热闹。 幸九爷对这些交际应酬也不感兴趣,他端着红酒杯,斜倚着长桌,见幸而过来了,他放下红酒杯:“大侄女儿,九叔有点想不通,你哥怎么喜欢往这种地方钻。” 而且还能笑得那么开心。 旁边有小椅子,顾矜拉开,她顺势坐了下去:“他不喜欢热闹。” 幸洐参加宴会的次数很多,这个圈子就是这样,有来有往,你不去人家也会在背后说你,而且这些千年世家互相都有牵扯,不去说不过来。 就比如这一次,宋澜是他阵营的人,这点不用明说,大家都心知肚明,如果他不来,别人怎么看他,怎么看宋澜? 和幸而喜欢到处跑不同,幸洐其实不喜欢凑热闹,他喜欢安安静静的独处,可惜,这样的机会很少。 他这人脸上永远都挂着笑,不开心别人也看不出来。 你就算当面骂他,他也能笑意盈盈看着你发挥。 这种情绪不外露的人有什么事只能自己扛着了,幸而和他相依为命,能透过表面察觉到他的真实情绪。 说实话,要是谈恋爱,幸而觉得舒含雪不合适。 她不是那个能让幸洐卸下心防的人。 第115章 攻陷 唯有温柔不可攻陷 幸九爷一直以为幸洐是哪儿热闹就往哪儿钻, 听了幸而的话,他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幸洐这人城府太深了,他得多注意点这大侄子。 晚宴已经开始, 聊天的聊天, 借机谈生意的也有,像幸洐身旁就围了不少人, 平时幸洐的行程表排得很紧, 这些人想见到他都难。 幸九爷这人气场太强, 他这破公司现在这些人也看不上,没什么好合作的,也就没人往上凑。 他倒是乐得轻松, 幸九爷不喜欢和人虚以委蛇,随便往椅子上一坐, 手里端着的红酒杯已经空了, 有酒侍过去他随手把空酒杯放在托盘,又另外端了杯。 酒侍看他一眼,看到他脸上的疤吓了一跳, 托盘差点没端稳,然后他对上了一双阴鸷的眸子。 “不好……不好意思。”酒侍匆忙道歉, 然后端着托盘落荒而逃。 幸九爷轻嗤一声,毫不在意别人投来的目光,自顾自的从餐食小碟里抓了把花生, 右手端着酒杯,左手拇指和食指捏着花生壳。 幸则 * 站在不远处看他九叔一口红酒一口花生,他也有点不敢过去。 他九叔长得很好看,幸家就没有长得丑的,因为合不来才会觉得面目可憎。 但是幸九爷左脸眉尾那儿到鼻梁处有道斜疤, 看起来怪吓人的。 他还是没有幸而那么胆大。 目光又转向另一边的幸而,她旁边永远跟了个男人,顾家那位大少爷。 听说他把顾氏集团的股份给卖了。 以顾氏集团现在节节高升的经营模式,幸则觉得他是被幸而压榨缺钱缺疯了,他这行为无异于杀鸡取卵。 就幸而这花钱的速度,你卖多少股份都不够她挥霍的。 幸则向这位顾家大少爷投去同情的目光,摊上幸而这么一个人,真是难。 顾矜和幸而聊天的时候,稍微抬头,恰好对上幸则的目光,他想了想,问幸而:“小堂弟?” 幸而随意瞥了眼:“嗯,幸则。” 顾矜闻言,对幸则微笑颔首。 幸则:“……” 晚上八点,陆续上餐,他们从后花园移步到前厅,有一百五十桌,幸洐陪宋老爷子坐在主桌,幸而没有凑过去。 幸洐挤在一堆老头中间,他脸上的笑还是那么得体,让人如沐春风。 幸九爷觉得自己是做不到他这个程度的。 周沉在外面等秦缙他们,堵车堵了一个多小时,现在还没到。 和上次周老爷子寿辰的规格差不多,宋澜的订婚宴是由百珍阁承办,百珍阁的百珍宴在豪门圈也是出了名的,除了像幸家这样的有自己的大厨师,其他的家族如果不请百珍阁办宴席,说出去都觉得没面子。 宋家虽然也有厨师,但是比不上百珍阁,和幸家更是没法相提并论。 今晚的菜色很丰富,天上飞的地上走的水里游的,山珍海味应有尽有。 大鱼大肉吃多了,幸而只想吃青菜。 她面前描了金边的骨瓷碟里除了绿油油的青菜就是松仁玉米。 顾矜吃东西不挑,有什么吃什么,幸而夹了块红烧肉,吃了一口就放到他碗里。 顾矜问:“不喜欢吃?” 幸而轻声道:“没什么胃口。” 两人桌下的腿紧挨着,女人淡紫色的裙摆蹭着男人的黑西裤,顾矜说:“不想吃就别吃了,等下带你去外面吃宵夜。” 现在席朗还在泗水街,这边的店铺没有装修好,不然带大小姐去他那儿吃。 以前在泗水街吃惯了没觉得,现在吃了很多七七八八的宴席才发现,席朗的手艺放在市中心也是能称霸的存在。 “嗯。”幸而放下筷子,顾矜给她倒了杯果醋。 饭吃到一半秦缙他们才进来,秦淮走在最后,也不着急,有人和他打招呼就回应几声。 秦缙四处打量,看到幸而他眼前一亮,直接往她那边走去。 周沉跟在他旁边,见九叔也在那一桌,他很开心。 “秦老三。”秦缙嗓门大,隔着老远声音就传到幸而耳边。 幸而抬头,朝他摆了摆手。 这一桌本来就只有三个人坐,幸而和幸九爷 * 这两人在这,谁也不好凑过去,叔侄俩脾气太差了。 秦缙一屁股在他兄弟旁边坐下,幸而推了杯加了冰块的橙汁过去,他一饮而尽,“欢欢最近有联系你吗?” 幸而下意识回头看顾矜,男人手肘撑着桌面,下巴搁在手背上,好整以暇含笑看她,似在等她的回答。 幸而:“……没有,怎么了?”这男人太小心眼了,不就是随口说去看帅哥吗?他记这么久。 “啊,”秦缙拿起筷子戳着碗里的米饭:“上次我们玩游戏,就是大冒险,我输了要把列表里有过暧昧关系的异性删完。” “玩这么大?”周沉也挨着他坐了下来,本就大的眼睛现在瞪得更大了,他的表情让幸而忍不住笑出声。 “你删了?” “嗯,”秦缙揉了揉太阳穴:“现在我列表的异性就剩你一个人了,约等于无。”毕竟秦老三是他亲兄弟。 这个赌注让他的列表形同虚设,荡然无存。 顾矜单手支着下巴,好半天才悠悠说了句:“你平时吃什么补品?食谱麻烦给我一份。” 周沉也凑热闹:“缙哥,我也要一份!” 顾矜:“你个弟弟凑什么热闹,大人的事,小孩子听听就好。” 周沉反唇相讥:“再多的补品你吃了也没用,还不是得自我消化?” 顾矜:“?” 顾矜:“你懂个屁。” 幸而已经不想听这群互啄的傻逼说话,她问秦缙:“你不会又把列表的人偷偷加回来了吧?” “没有,”秦缙没有吃回头草的习惯,删了就是删了,他挠挠头发:“这两天我列表又满了,被她看到了。” 顾矜:“兄弟牛逼。” 周沉:“缙哥牛逼。” 幸九爷也笑了:“厉害啊,小伙子。” “欢欢不理你了?”幸而这俩朋友都是玩得开的,现在他们凑成一对,就是海王碰上海王,鱼塘里的鱼都很多。 不过华欢提出要和秦缙联姻应付长辈的建议,当时幸而就觉得有些奇怪。 虽然华欢家里人不像幸洐这样宠她,但华欢是独女,她要是不想联姻谁也不会逼她。 看了眼苦恼的秦缙,她悠哉喝了口果醋。 这傻子多半是掉欢欢的陷阱里了。 他就是欢欢最想钓的鱼。 幸而看他的目光有几分同情,他现在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她也不打算提醒。 他这人太花心了,得让他吃吃爱情的苦。 宋澜带着赵书在给长辈们敬酒,周沉问幸而:“而姐,你有没有觉得这位赵小姐有点眼熟?” 幸而看了一眼,确实有点眼熟,想了半天没想出来在哪见过,“都是一个圈子的,可能在哪个宴会见过吧。” 她不记得了,周沉却没忘,他戳了戳秦缙的胳膊:“缙哥,你看看。” 秦缙:“我看所有美女都眼熟。” 幸九爷瞄了眼:“阿沉,你直说吧,别兜圈子了。” 他开口了,周沉也不绕弯:“九叔,上次我们在泗州度假村,姜家那位小姐和她的姐妹过来打招呼 * ,其中有一个长得和这位赵小姐很像。” “这你都记得?”顾矜不以为意。 周沉深深看了他一眼:“就是故意往你身上倒,摔到地上还想让你拉的那个。” 幸而看向顾矜,眼神很淡。 顾矜也想起来了,他警告地看向周沉:“别挑事啊弟弟。” “不是你避开她的投怀送抱人家也不会摔到地上,我还没说完呢你激动什么?” “我激动了吗?” “可不是嘛。”周沉有些无语,你在泗水街可不是这样,现在还没进门就跟个妻管严一样,而姐一个眼神你就慌了。 顾老大,你不行啊。 顾矜知道他是故意的,冷冷看了他一眼:“弟弟,谨言慎行。” 周沉举手:“行行行。”这人不经逗。 秦缙也想起了那天的事,那个女人明显对顾矜有意思,脸他记不清了,又往宋澜身边看了眼:“就是她?” “不是,”周沉无奈道:“气质都不一样啊缙哥,你再仔细看看,她们眉眼不说七分吧,最少有五分相似。” “哦。”秦缙又看了几眼,宋澜察觉到这边的动静,看到是秦缙,他朝他微笑点头,然后不动声色挡住秦缙的视线。 秦缙:“?”宋澜以为他想泡他未婚妻? 见他一脸憋屈的样子,幸九爷乐不可支:“你这名声都快超过我了。” 幸九爷被人叫做疯狗,逮谁咬谁,秦缙则是色批,他多看异性两眼,别人都觉得他有歪心思。 秦缙也有些无奈:“我也不是荤素不忌的人。” 幸而冷笑:“谁知道你呢,宋澜是幸洐罩着的,你别打人家老婆的主意。” “秦老三!”秦缙有些烦躁,又喝了口红酒:“兄弟多年你就这么看我。”别说,还真是看透了他。 幸而偏头没再理他。 这桌喝酒的喝酒,聊天的聊天,也没人吃饭菜,幸而手放在桌下裙摆上,被顾矜握住放在他腿上。 “大小姐,”顾矜与她十指紧扣:“以后破坏我们感情的话你少听少信。”说这句话时,他目光指向周沉。 幸而哼笑,没回应他。 周沉:“?”顾老大你这是什么意思? 第116章 攻陷 唯有温柔不可攻陷 宋澜带着赵书一路敬酒过来, 到了他们这桌。 这里辈分最大的是幸九爷,秦淮因为是家族掌权人,坐到幸洐旁边那桌去了。 “九爷。”宋澜举杯, “感谢您能来我的订婚宴, 不甚荣幸。” 幸九爷能来他也很意外,先不说幸九爷不喜欢参加这些晚会, 其次, 他是幸洐阵营的人, 众所周知。 而幸九爷和幸洐又不对付。 这叔侄俩现在因为幸而关系稍微和缓一点,但宋澜不觉得像幸九爷这种冷血的人会为了一个堂侄女放弃争夺家主之位。 宋家这样的家族为了一个继承权尚是你死我活,像幸家这样的庞然大物, 掌权就意味着资源倾斜,像幸老族长这一脉掌权几百年, 如果发现壮大, 轻易不可撼动。 如果不是他的子孙不争气 * ,幸洐就算再出色,也比不上幸老族长耗费心血倾尽资源精心培养的接班人。 可惜了, 大概是老一辈太厉害,年轻人被压制久了, 渐渐丧失锐气。 幸九爷和他碰杯,随口道:“长长久久。”因为周沉的话,他不咸不淡瞥了眼宋澜身边穿着红色礼服的赵书。 赵书不愧是世家小姐, 被宋澜挑中的人,旁的千金小姐不说接触到幸九爷的眼神,只要看到他的脸都会觉得害怕,她竟然大大方方举杯回应:“谢谢九爷。”声音并不是软糯,相反, 是那种淡淡的语调。 看得出来,她是个恬淡的性子。 幸九爷微微颔首,放下酒杯,摸出手机刷新闻。 他能在这坐这么久已经很不错了。 轮到顾矜,宋澜和他算是有些交情,客套话也不多说,碰了下酒杯,然后借着身体的阻挡偷偷塞了包烟到他外套口袋。 顾矜也没拒绝,他笑道:“谢了,百年好合。” 虽然是订婚宴,但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宋家已经选好了黄道吉日,到年底他们就会举办婚礼。 现在说祝福的话也不算早。 “幸小姐。”宋澜走到幸而身边,见幸而站起来,他说:“也祝你和顾老大早日修成正果。” 幸而没想那么长远,见顾矜偏头笑意吟吟看着她,心中好似被什么击中。 她点头:“借你吉言。” 顾矜脸上笑容更真切了。 一轮敬酒下来,气氛达到了高潮,餐食用完立马有人把碗碟撤了下去,然后是饭后饮品和甜点。 年轻人有他们的玩法,见舞池有人跳舞,宋老爷子擦了擦嘴角,起身道:“我们这些老古董就把地盘留给年轻人尽情玩吧,我们去茶室喝喝茶。” “好,都听你的。”赵老爷子相貌富态,为人也很随和,别人说什么他都可以。 周老爷子也慢吞吞起身,刚站稳,他突然笑呵呵回头问幸洐:“幸总不跟着一起来?” 宋老爷子知道这两家不对付,脸上始终带着笑意,就当没听到他们的话。 赵老爷子也是如此,有时候能装聋作哑就不要多嘴,他活了七八十年,对这种事情最了解不过。 不该听的充耳不闻双眼望天就好。 幸洐理了理袖口,他眼睛笑弯成月牙儿:“好啊。” 周老爷子:“……”我就是随口问问,你一个年轻人跟过来凑什么热闹,想和宋老爷子他们通通气都不好开口了。 幸洐还真跟着他们去茶厅了,秦淮把他们的对话一字不漏听到耳里,伸手摸了摸鼻子。 虽然你们都是千年的狐狸,但真不见得有幸洐狡诈。 不是贬义词,他真心实意夸幸洐。 年纪不大,城府不浅。 他当年也是被幸洐坑了一把,果断入伙。 有这种敌人真是天天都要提心吊胆,还不如把两人绑在同一条战船。 再说他们也是世交,也是一起长大的。 幸洐这人还算有底线,不至于对兄弟下手。 “秦老大。”秦缙这人闲不住,也 * 是到处跑。 前厅放了热烈的音乐,今天他们都放开了玩,也没人管他们。 “嗯,怎么了?”看到这糟心玩意秦淮就觉得头疼,好不容易有个女孩子不嫌弃他,他还惹人家生气。 “我还有事,能先走吗?”他过来完全是给他家老大当司机,顺便和秦老三打个招呼,本来想找她支支招哄哄华欢,没想到他兄弟眼里就明晃晃的两个字—— 活该! 秦缙只觉得眼前一黑,连泡妞跳舞的心思都没有了。 “去哪儿?”厅内人多很热,秦淮脱下西装外套搭在臂弯,警告道:“你别去外面沾花惹草,你那些花边新闻我给你压了多少?你看看现在几个女明星的名字没和你挂钩过。” “我怎么不知道?”秦缙傻眼,他挠了挠后脖子:“哥,我真没有。” 秦淮被他这傻样儿气笑了:“有没有我不知道,但肯定有些浑水摸鱼的,秦缙,我警告你,华家是什么样的家族你也知道,你要是想娶华欢,这段时间给我洁身自好,再让我知道你两天爬了十个女人的床,腿给你打断。” “哥?你这哪听来的谣言?”两天十个女人,他怎么不知道自己这么厉害。 见他这副混不吝的样子,秦淮只觉得糟心:“滚,赶紧滚,别来问我,别在我面前晃悠,头疼。” 秦缙见他要发火了,不敢再招惹他:“那我滚了,明天我有事先和你请个假,公司我就不去了。” 说完不等秦淮反应,他一溜烟就没影了。 秦淮右手手臂挂着黑色西装外套,左手扶着椅背,只觉得心口气不顺,怎么摊上这么个糟心玩意,要是性别换换多好。 秦淮克制住自己想把糟心玩意儿送去泰国的想法,深吸一口气,调整情绪,和过来打招呼的人聊天说笑。 顾矜不太喜欢热闹,他坐在角落看周沉和幸而跳舞,幸九爷对这种东西也没兴趣,他坐在顾矜旁边,问:“有烟吗?” 刚想说没有,手碰到外套,想起宋澜偷偷往他衣服兜里塞的东西,他掏出来扔桌上。 幸九爷拆开外包装,打开烟盒,抽出根烟衔在嘴边,“你不抽?”他从兜里摸火机。 “戒了。”顾矜笑笑,他目光都在舞池里的女人身上,看美人儿果然会让人赏心悦目。 幸九爷轻声“啧”道:“爱情这玩意真是,会让人中邪。” 过了半天,他又问:“而而知道盛世集团是你的吗?” “不知道吧。”大小姐基本上不关心这些事,你问她新出的珠宝有哪些她能两眼放光跟你说半天,你问她本市有没有什么新的企业,她只会说:关我屁事。 幸洐可能知道。 幸九爷是因为公司莫名其妙多了几桩大订单才才猜出来的,幸洐这人比他敏锐多了,稍微有点蛛丝马迹就能联想到是怎么回事。 他的线索就是现在往这边走来的徐年。 都知道他和顾矜是好友,也没打算避讳:“阿矜。” 顾矜懒 * 洋洋招手:“这儿呢。” 徐年已经是徐家的掌权人了,幸九爷他见过,不陌生,“九爷。”他打了声招呼。 “徐家主。”幸九爷含着烟,点头示意。 徐年在顾矜斜对面坐下,见桌上有包烟,他拿着烟盒在桌面磕了一下,烟头出来一截,他夹住叼在嘴边:“阿矜,借个火。” “没有,戒了。” “不是吧?”徐年不可思议地看他:“上次你不是还抽呢么?” “现在戒了。” 徐年脸上表情有些复杂,幸九爷刚才也是这样,能理解他此刻心情,随手扔了个防风打火机过去:“他沉浸在爱河,把烟熄了。” 徐年:“……这样啊。” 为爱戒烟,行吧。 幸而的事圈里差不多都知道,她太活跃了,她不喜欢烟味这事也不是什么秘密,据他所知,幸洐从来不抽烟。 就是被她哥惯的。 三个男人坐一起,没什么话说,两个在抽烟,一个靠着墙望向舞池里言笑晏晏的女人。 她现在就好像是如鱼得水,天生适合这样的氛围,她参加聚会真的是因为喜欢热闹。 顾矜在想,如果她想去姐妹之间的聚会之类的,他接送也没问题。 只要没有男人。 徐年见好友一直看着远处,他也把视线投过去,落在幸而身上时,他毫不意外。 手指夹着烟,他缓缓吐了口烟雾。 顾矜这人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但他不算是独善其身的那种,他兄弟不少,在哪都能交到朋友。 以前他好奇过,阿矜会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他也问过,好友总是答:“没遇到,不知道。” 他千想万想没想到,顾矜这么大胆,把幸洐他妹拐走了。 幸而不是个善茬,幸洐更不是省油的灯,摊上这么一个对象以及大舅子,徐年突然开口打趣道:“阿矜,你真没钱用了吗?” 从他卖出顾氏集团的股份开始,外面传的都是这个。 顾矜斜睨他一眼:“怎么,徐总要给我打钱?” “也不是不行。”徐年翘着二郎腿,一手拿烟,另一只手搭在椅背上:“你喊我声爸爸,一声一百万。” 顾矜:“你喊我一声,一千万。” 不知道从哪钻出来的周沉笑得很腼腆:“二位爸爸,我能喊吗?” 徐年怔愣片刻,看清来人是谁,他失笑:“你啊,一声十万吧。” 周沉他见过,幸而小跟班。 顾矜视线越过他肩头,落在他身后穿着淡紫色礼服的幸而身上。 他眸光柔和:“累吗?过来。” 第117章 攻陷 唯有温柔不可攻陷 “怎么到我这就降价了?”周沉在幸九爷旁边长椅上坐下来, 眼角瞥到桌上的烟,本来想伸手去拿,见幸而也在, 他偃旗息鼓。 幸九爷嘴里的烟一直没点, “你不值钱啊小朋友。” 别人这样说他周沉肯定怼回去,从九叔嘴里说出来他反而不敢造次了。 徐年是个很绅士的人, 不用顾矜多说, 他自己把烟掐了, 然后伸手:“幸小姐,我是阿矜的朋 * 友,他有跟你提过我吗?” “嗯, ”幸而和他半握:“听他说过,你好。” 周沉有点讶异而姐竟然会这么客气, 看到她身旁神色柔和的男人, 瞬间明悟。 而姐这是爱屋及乌。 幸而并没有过多关注徐年,但徐年在不动声色打量她。 长是长得真好看,这双眼睛和幸洐一模一样, 幸洐总是双眸含笑,眼尾上扬, 幸而没那么爱笑,看起来有点冷。 她最出名的是脾气爆,和他旁边这位九爷一样, 姜家那位少爷不知道被打多少次,当然,这其中也少不了秦缙的功劳。 敲闷棍他最在行。 这两兄妹,一个当面打人,一个在背后把人家家族搞破产。 徐年不知道该怎么说好, 只是给好友递了个隐晦的眼神。 他这兄弟也不容易,从小爹不疼娘不爱,好不容易大了还在破落的泗水街窝了几年,不过话说回来,如果他不去泗水街,可能和幸而就不会有交集。 这两人的缘分还真是说不清道不明。 幸而挨着顾矜坐下,她礼服裙摆有些短,顾矜把自己的外套遮她腿上。 周沉眼睛闲不住,四处看,他朋友挺多的,酒肉朋友,毕竟参加了这么多聚会,多多少少要认识些人。 不看不打紧,一看就看到了压根不想在这见到的人。 在别的地方也不想见到。 周漾明明也看到了他,淡淡收回眼神,就当没看见。 周沉心里突然有点生气。 “而姐,我过去看看。” “啊。”幸而心不在焉,靠着顾矜的肩膀:“去吧。” 幸洐从茶厅里出来,刚过抄手游廊,就被柱子后面冒出的女人堵住。 “阿洐。”舒含雪期期艾艾看着他。 幸洐含笑点头:“舒小姐,又见面了。” 舒含雪知道自己的出现有些唐突,以她的教养本来做不出这种事的,但事关幸洐,她不得不亲自来问。 甚至心里还有一丝期待。 那位顾小姐看起来并不喜欢阿洐,如果阿洐只是因为从小定下婚约而对她好,舒含雪觉得自己可能会有机会。 她看着眼前芝兰玉树的男人,心跳忍不住加速,她偷偷在想,和他在一起的话,家里人肯定不会反对,以阿洐的优秀,爷爷肯定也乐见其成,父亲说不定还会到处夸耀有个好女婿。 想到这,她耳后根稍微有点红。 “阿洐,”舒含雪犹豫片刻,终于鼓起勇气:“我可以问你一件事吗?” “请说。” “就是……你和顾小姐,你们关系很好吗?就是那种关系。”话说出口,她觉得心里轻松很多,但也不敢抬头看幸洐的表情,也不敢想象他会有什么反应。 幸洐过了半晌才想起这位顾小姐是谁,想到幸而的顽劣和恶趣味,他忍不住轻笑出声:“她对我而言是最重要的存在。” 父母不在了,这些年来妹妹就是唯一支撑他的信念,他要好好活着,拿回幸家,护住妹妹。 看到他脸上发自真心的笑意,舒含雪心里像是被 * 打翻了五味瓶,眼眶内酸酸涨涨的,有滚烫的泪珠低落到手背上,她不敢抬头。 “阿洐,如果顾小姐喜欢别人,你也不在意吗?” 幸洐只能看到她的脑袋,像个毛茸茸的鹌鹑,他凝眸道:“只要她过得开心,我都可以。” “好,我知道了,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了。”说完,舒含雪低着头神色黯淡往他身后走了。 幸洐能看到她因为抽泣一耸一耸的肩膀,但是他并不能给她想要的。 他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 很抱歉,舒小姐。 抬手看了眼腕表,这个时候差不多可以回家了,他迈步去前厅找幸而。 周沉不知道从哪找出来的扑克牌,他和幸九爷还有徐年在玩斗地主,他觉得自己牌运不错,说好了一局十万。 刚开始他是想叫顾老大来的,因为九叔看起来太穷酸了,就他那辆破吉普,可能还不值十万,真和他打可能一盘下去,他那辆破吉普就得抵押了。 没想到幸九爷直接把牌拿过来,嘴里叼着没点燃的烟就开始洗牌。 周沉眼巴巴看着,也不好意思说我怕你没钱付。 他手腕上的黑色软鞭周沉还是有点怕的。 幸洐过来的时候就看到这样的场景,总共四个男人,三个在打牌,顾矜看他旁边幸九爷的牌,幸九爷旁边是周沉,对面是徐年。 他那个不省心的宝贝妹妹趴在顾矜肩膀上睡着了,腿上还盖着男人的外套。 幸洐走过去,在徐年旁边坐下。 也不着急回去,让她再睡会儿吧。 徐年见头上有阴影笼罩下来,他掀起眼皮子,就看到那张让无数女人趋之如鹜的脸。 不是开玩笑,徐年觉得自己在圈子里都没有幸洐吃香。 世家子弟,本市首富,财富榜最年轻的企业家,长相又是上乘,就是人品不太行,风评不好。 这样的男人谁不想嫁。 换他他也嫁。 每天看着这张脸,天天刷他的卡,等他给自己赚钱花。 想想都觉得开心。 徐年听到一声轻咳,他回过神来,见顾矜意味深长地看着自己,这才发现自己盯着幸洐看了很久了。 “不好意思,走神了。”徐年有些尴尬,然后打了条顺子出去。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有些嫉妒幸洐。 幸洐随和道:“没事。” 别的人都在舞池跳舞或者喝酒聊天看美女,只有他们这桌在打牌,偏偏还都是不可小觑的人物,很多人的视线都若有若无飘向这边。 其中就包括顾北和周漾。 这两人也是大舅子和妹夫的关系,自然很亲近,周漾问:“顾矜已经把他手里的股份交出来了?” “是,前两天刚签了合同。”顾北手里端着香槟,他此刻还是觉得有些不太真实。 顾氏集团是他父亲以及顾矜的母亲一手缔造的,顾矜之前总是顾虑着这是他母亲留下来的东西,就算不来公司也没有把股份折现的想法。 这次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这么轻易就松口答应,他问父亲是不 * 是和顾矜说了什么,顾老爷子不肯说。 他也不好多问,顾老爷子虽然宠他,但是性格也古怪得很,特别是年纪越大,越是固执。 他不想回答的你要是多问两句只会让他觉得烦。 周漾靠着墙,眼神看着那边其乐融融的景象,还有周沉脸上不加掩饰的开心,他突然觉得心里有些堵:“这件事太蹊跷了,你自己注意点,别让他阴了。” 如果只是顾矜他还不以为意,一个不受宠的豪门少爷并不算什么,就算他有容家撑腰又怎么样?在泗水街窝了四五年,基本上已经废了。 但他现在和幸家搭上了,他背后有幸洐这样的人指点,对于他异常的举动,周漾不由得疑心。 顾北下意识看了眼那边角落里的顾矜。 “应该不会吧。”他也有些迟疑。 在他印象里,顾矜就是那种喜欢动手,容易被激怒的人,在公司也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才能,只会没事找事故意为难他。 顾北挺看不上顾矜的,他觉得顾矜这人纯粹就是运气好,瞎猫碰上死耗子,凭着这张脸勾搭上了幸家那位大小姐。 那位大小姐也是出了名的纨绔,顾北对她观感并不好。 “凡事小心点为好。”周漾也没有过多在意,周家现在如日中天,他父亲是掌权人,凭这点他也不输幸洐。 幸家现在三足鼎立,关系错综复杂,幸洐再能耐,也不能压过老族长,再说了,他旁边还有个虎视眈眈的幸九爷。 周漾没有这么多顾虑,周老爷子彻底放权给他,想做什么都由自己心意,周家的资源任他使用支配。 他觉得自己不比幸洐差。 这边打牌的还在继续,幸洐只看不语,徐年输的最多,周沉其次,反而是被周沉觉得会把吉普车抵给他的幸九爷一个人赢了。 周沉不情不愿摸出手机,把之前存的私房钱转了出去。 本来还想这次赚了钱买辆越野车改装一下,现在连老本都赔了进去。 等他们玩的差不多了,时针指向十点半,幸洐温声道:“阿矜,叫醒而而,我们回家。” “好。”顾矜轻声喊了女人几句,她满脸不耐地睁开眼,然后对上一双极尽温柔的眸子。 幸洐看着自家妹妹朦胧睡眼,他温和道:“而而,回家了。” “哦。”幸而扶着顾矜的肩膀起身。 周沉已经去外面,想把车开到门口来。 见他们起身要走,宋澜过来送。 “幸总,谢谢你们这次能过来。” “应该的。”幸洐笑了笑:“之前的那个订单已经批了,你让人跟进就好。” “好。” 幸而有些没睡醒,她鞋跟又高,扭了一下差点没站稳。 顾矜下意识就揽住她的腰。 “小心。” 同时开口的还有幸洐和幸九爷。 幸而桃花眼里一片迷茫,她被男人有力的大手箍住,打了个哈欠。 “噢。” 第118章 攻陷 唯有温柔不可攻陷 宋澜把他们送到门口, 给了伴手礼,他亲自给幸洐开车门,“慢 * 点开。”他对周沉说。 “好。”周沉看了一圈, 人都齐了, 这次是幸洐坐副驾,顾矜和幸而坐在后面。 上了车, 幸而就歪头靠着顾矜继续睡, 顾矜以前很嗜睡, 现在反倒没有这么容易犯困,反而是幸而经常打瞌睡,不知道是不是被他传染了。 本来要开车了, 又有人敲车窗。 “又是谁啊。”周沉嘴里嘟囔,还是降下车窗。 然后他看到了缙哥他哥。秦老大。 “淮哥。”周沉赶紧收起脸上的不敬。 秦淮随意点了点头, 他跟幸洐说:“蹭个车, 糟心玩意把车开走了。” 他就不应该让秦缙送他过来,更不应该让秦缙出现在他眼前。 越想越觉得可能是他卡里钱多了,翅膀硬了。 幸洐黑沉的眸子看他许久, 然后开车门去了后座。 秦淮顺势上了副驾驶。 现在车内是这样的,周沉开车, 秦淮坐在副驾驶,后座三个人,幸而坐在中间, 左右车窗一边一个男人。 车外面宋澜还在那挥手。 周沉收起心里那些想法,正了正神色,一脚油门下去,黑色迈巴赫犹如离弦之箭驶出宋家老宅,驶上盘山公路往市区高速去。 周沉开了半天, 突然想起来:“九叔怎么还没来?他不会又跑后山那条路去了吧。” 那条路虽然车程短,但是比较危险,现在又是晚上看不清周围环境,周沉有些担心。 秦淮下巴微抬:“往前看,别看后视镜,左侧前方那辆破车不是他的吗?” 周沉是下意识觉得这辆车比幸九爷的好,他开的也快,不应该被落在后面,但他忘了幸九爷的车改装过了。 所以,在看到左前方那辆墨绿色的吉普车时,周沉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接下来他就像是在和幸九爷较量一样,宋家老宅这边比较偏僻,两条道上基本上只有他们两辆车,幸九爷随性惯了,开得很快。 车窗也没关,周沉能看到前面车窗伸出来的皓白手腕,还有上面缠着的黑色软鞭,车里的男人取下嘴里快燃尽的香烟,屈指一弹。 车窗里出来一道抛物线,周沉吐槽:“九叔乱扔垃圾,这得扣分罚款吧。” 幸洐温声道:“这两条路是宋家自己修的,没有监控。” “好吧。”周沉叹了口气:“平时看不出来九叔这么没有素质。” “那是你跟他接触的不多,”幸而下巴搁在顾矜肩头,懒散开口:“我提醒你,别太信任他,别到时候被他坑了跑我面前哭,我可不会搭理你。” 幸洐听了也只是笑笑,没有反驳她的话。 虽然幸九爷看起来对幸而很好,但这是对她一个人,幸而因为长相性格脾气原因得了幸九爷的青眼,他对别人可不会这么心慈手软。 他和幸洐这叔侄俩就是互相下黑手,互相提防。 在幸而面前和睦是两个男人心照不宣的默契。 她只要负责开心就好。 周沉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但他不算个傻的,不然也不会 * 这么干脆和周家断了关系,跟在幸洐身边,现在又去了秦氏集团。 幸洐和周家不和,周家覆灭是迟早的事。 周漾确实挺厉害,但是和幸洐相比他手段还是嫩了很多。 审时度势这一点,圈子里没几个比得上周沉的,这一点顾矜也不得不承认,周沉天生就是个合格的二狗子。 幸九爷风驰电掣开得很快,能听到引擎发动的声音,周沉觉得自己还是应该买辆吉普,这迈巴赫还是不太行。 两人大晚上在马路上飙车,回家的路程顿时缩小一半。 窗外能看到河对岸的夜景,高楼林立,灯光璀璨,每一个窗口散发出的光点组合在一起像一颗颗散落的星辰。 车窗全部降了下来,幸而腿上盖着顾矜的外套,身上披着幸洐的衣服。 这边空气比市区清新,仅一河之隔,繁华程度天差地别。 不过宋家本来就想隐于山野,乐得清静。 幸家老宅比宋家更偏,周围都是山脉,全都是幸家的地盘,外人也进去不了。 幸九爷不去市区,到了分岔路口他朝后面打了下双闪,算是打了个招呼,然后往另一边去了。 这场比赛周沉完败。 往市区那边的高速有限速,车辆也不少,周沉不能随心所欲的飙车,他想好了,等买了车就来宋家这边飙车,反而路是宋家修的,随便他怎么开。 先把秦淮送回秦家,周沉又调转车头往金枫别苑开。 两家离得不远,也就十分钟左右的车程,电台里播了两首音乐就到了,张叔见他们还没回来,牵着寄风时不时来外面看看。 远处有车灯照过来,还有熟悉的轮毂声。 不知道为什么,张叔一听这个声音就知道是先生的车回来了,大小姐的车又是另外一个声音。 不过大小姐的车声音很明显,就像俞舟在泗水街听到的那样,隔着大老远就跟拖拉机响似得。 张叔想不明白为什么,越贵的车响声越大。 车声越来越近,他急忙去把大门打开,很快,黑色的迈巴赫径直驶了进来。 周沉把车开进车库,停好车熄了火,车上几人陆续下来。 幸而在车上睡醒几次,现在反而清醒得很,她把顾矜的衣服拿在手里,身上披着幸洐的外套,率先下车往客厅去。 顾矜他们进来的时候她已经躺在沙发上看电视了,又是狗血泰剧。 三个男人互相对视一眼,幸洐:“你们在宴会上都没吃什么东西吧,我去给你们煮面。” 周沉:“洐哥帮我加块牛肉,我给你洗青菜。” 见他们溜得快,顾矜看了看,他说:“大小姐,我去给你切个果盘?” 幸而拉开茶几下的抽屉,翻出一包番茄味的薯片:“去吧。”她撕开包装袋,目光都在电视屏幕上。 厨房很大,赵婶这两天休假,没在别墅,幸洐经常在外面吃,周沉中午回来的时候就给幸而带饭,晚上三个人一起去外面吃。 见顾矜也进来了,周沉剥着青菜叶, * 一片一片的放到水槽里,“顾老大,你不喜欢陪而姐看电视?” “喜欢啊,”顾矜见幸洐也在,他从冰箱拿了芒果哈密瓜,又洗了水果刀拿过小砧板准备去皮切块:“她看电视喜欢吃点水果,有问题吗?” 见他利落的给哈密瓜去皮切片,周沉眼疾手快抢了一块塞嘴里:“这么甜而姐不会喜欢吃吧。” “我喂的她都喜欢。”顾矜随意道,他自己也拿了块放嘴里,是挺甜的,不是那种齁甜,是清甜。 “洐哥,你听他说的这话,太油腻了。”周沉开始撺掇幸洐。 幸洐听他们笑闹,只是略微弯了弯唇角,然后开始煎牛排。 四个人在宴会上都没怎么吃东西,幸洐多煮了点面,周沉食量还是挺大的,顾矜还好,他自己也吃得不多,至于幸而,晚上她都是随便吃两口就饱了,然后开始吃零食。 牛排煎好,开始烧水煮面,面下入沸水中,他开始弄调料汤底。 面煮好了捞出来放到面碗中,又把周沉洗好的青菜烫了烫加到碗里。 “好了,端出去吃吧。”幸洐关掉燃气。 这三个男人,最会做饭的是周沉,但是有赵婶在,很少能轮到他大显身手,到了晚上做宵夜,他偶尔会做,幸洐也时不时煮上一两次。 他还是比较享受不用做饭的生活,之前在泗水街天天做饭,虽然挺开心,但是也很累。 顾矜先把果盘端了出去,然后又来拿面,吃惯了泡面的他初次吃幸洐煮的面是上次发烧,简直惊为天人。 幸洐的手艺在他心里已经排在了席朗前面。 从幸而口中得知,他这位未来大舅子因为挑食的大小姐,学做了不少菜色。 面条的花样他都会不少。 足可见他家这位大小姐是真的难伺候。 面都端到了茶几上,三个男人都是大碗,只有幸而用小碗,不过牛排是一整块,青菜也只多不少,就是面条没男人们的多。 顾矜坐在幸而旁边,幸洐坐在另外一个沙发上,周沉盘腿坐在地毯上背靠着沙发,他身侧是顾矜笔挺的西裤。 周沉是真饿了,他拿起筷子就开吃,先吃面,然后咬了口牛排,最后吃了根青菜,发出满足的喟叹:“突然觉得好幸福。” 幸而:“你这要求未免也太低了点吧朋友。”她经常吃都吃惯了。 幸洐捧着面碗,手肘撑在膝盖上:“是你要求太高,幸福指数很难达标。” “哥,难道你不知道我最大的幸福不是吃你做的面,而是有你在身边吗?”幸而突然开口。 幸洐愣了一下,见幸而眼底闪过狡黠的笑,他无奈道:“现在知道了,吃面吧,吃完早点休息。” 顾矜慢悠悠吃着面,来到幸家他才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这样的生活,或者说越来越喜欢和这一大家子相处,真的就像是一家人。 他觉得周沉心里大概也是这么想的。 第119章 攻陷 唯有温柔不可攻陷 客厅里很安静, 只有电视机 * 的响声以及悉悉索索的嗦面声,周沉觉得有些热,把外套脱了扔到一边的沙发上, 他手扶着面碗, 用筷子卷起面条吹冷才吃进嘴里。 幸而真的就是吃了两口面条就不吃了,在幸洐的凝视下, 她老老实实把牛排和青菜吃完, 然后放下筷子。 顾矜切的果盘旁边放了小叉子, 她捻起叉子戳了块哈密瓜放到嘴里,甜丝丝还带着些许凉意,味道不算太甜, 还能接受。 幸洐看她两眼,又挪开目光。 周沉可太喜欢吃他洐哥煮的面了, 本来公司有提供住宿, 但是周沉没去,秦缙问的时候他只说要照顾而姐,其实是他自己不想走。 和洐哥而姐住在一起很开心, 顾老大也在,虽然他们经常斗嘴, 但这是乐趣。 他喜欢这种真诚的热闹。 在这儿他神经很放松,不用担心会有人想算计他想把他赶出去,又去厨房装了一碗面, 回来茶几前盘腿坐下。 周沉在想自己要不要交点伙食费? 转念一想,洐哥也不缺他这点伙食费。 自己兜里本来就没什么钱了,这次斗地主又输了几十万给九叔,还是算了吧。 顾矜吃了自己碗里的,差不多也饱了, 但他没有浪费食物的习惯,又把大小姐碗里的面捞起来放到自己碗里。 幸洐把这一切看在眼里,他并没有说什么,吃完最后一根青菜,他对幸而说:“早点休息,哥哥要工作了。” 幸而无精打采“哦”了声。 周沉把吃完的碗筷都捡去厨房,幸洐笑道:“辛苦你了,阿沉,你也早点休息。” “欸!我知道啦洐哥,你别熬太晚。” “好。” 周沉去厨房洗碗,幸洐去了二楼书房,他和秦淮的计划在有条不紊的实施,周家那边也有在和周老爷子循序渐进推进之前的达成合作。 “阿矜。”幸洐站在楼梯上,温声道:“你来我书房一趟。” 顾矜本来在和幸而说话,他止住话头,侧头回道:“好。” 然后他起身,把旁边的薄毯盖幸而身上,见她趴在沙发扶手,头下枕着抱枕,顾矜把他的西装外套还有幸洐的外套一并拿走挂在门口玄关处的衣柜里,才缓步上楼。 幸而听着电视里的声音,打了个哈欠,有毛茸茸的东西一直在蹭她的手臂,揉了揉它的头,幸而说:“寄风,帮我拿双拖鞋来。” 进来的时候忘记换了。 寄风颠颠地跑去门口鞋柜,用爪子扒拉开衣柜,拿出一双灰色的棉麻拖,这双拖鞋是鞋柜里最小的其它几双都是男人的尺码,寄风能轻易分辨。 幸而趴在沙发上,小腿往上弯曲,她反手脱掉高跟鞋,寄风又把她换下来的鞋子叼去鞋柜。 她关掉电视,穿上拖鞋想去厨房给寄风切两块牛肉就去楼上睡觉,周沉已经洗完碗了,正在刷锅:“而姐,寄风不吃狗粮吗?” 他也是随口一问。 这狗自从他见到它开始,都是肉类棒骨,伙食没得说,比他被而姐捡回 * 来之前流浪街头吃得好多了。 “你见过雪獒吃狗粮的?”幸而蹲下来打开下面的冰箱门:“我反正没见过。” 寄风是从小驯养的,一直是吃牛肉长大的,别的很少吃,狗粮更是没吃过,别的雪獒吃什么她也不清楚,如果不是带它去了泗水街,幸而甚至不会亲自喂它。 寄风在幸家就是大爷,赵婶从来不会少它的吃食,经常加餐不说,基本的肉类供应必不可少,不然也不会长得这么彪悍。 在老宅,厨房也是顿顿按时喂它,到了饭点没吃东西它就会眼冒绿光围着你转。 只有在幸而和幸洐面前它才人畜无害。 这一点和周沉有点像。 他在外面也挺嚣张的。 周沉开始用厨房纸擦流理台,他想了一下确实没见过有藏獒吃狗粮的,也可能是他没什么见识。 说到这他想起来一件事,顾老大在家总是有意无意避开寄风,他怕狗这事也不是秘密,寄风自己可能也察觉到了,它有时候总是故意往他身边凑。 和幸而一样,喜欢故意捉弄人。 幸而在冰箱找了两块牛排,寄风摇着尾巴跟在她身后,除了厨房门左转,门口那儿有寄风的餐盘,把牛排放进去,随手把疾风身上挼了一把,她不紧不慢回厨房洗了个手。 “早点睡,明天开我车去上班吧,我有油卡,在中控台下面,你自己找找。” “而姐……”周沉刚想拒绝,他要凭自己的本事买一辆和九叔一样的吉普。 幸而慢吞吞道:“我最近不开,车不开就容易出问题,就当你帮我行吧?” 都这样说了周沉没法拒绝:“好吧,谢谢而姐。”他哪能不知道而姐的意思。 心里叹了口气,他和而姐无亲无故,就是以前在聚会经常一起玩,现在对他最好的反而是而姐,而他所谓的家人们可以为了利益抛弃他。 想想也是讽刺。 但也是福气。 能遇到而姐,他挺知足了。 幸而看了眼他耳边的黑曜石耳钉,觉得有点辣眼睛。 非主流。 “行了,收拾完就早点休息吧,明天赵婶就休完假回来了。”幸而接过他递来的厨房纸擦手,然后说:“晚安。” 见她反手准确无误将揉成一团的厨房纸丢进门口的垃圾篓,周沉心里给她点了个赞:“而姐晚安。” 幸而回房先卸妆,她站在浴室镜子前,用卸妆油把眼影卸掉,不知道顾矜和她哥在聊什么,半个小时了还没过来。 耐心的把底妆卸完,她去洗了澡,出来的时候只穿了件浴袍。 躺在柔软的缎被上,她又打开卧室电视,不看画面只听声音。 顾矜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她整个人处在放松状态,他没出声,在床边坐下把她揽入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头顶。 听着男人强有力的心跳,幸而窝在他怀里昏昏欲睡。 顾矜轻轻拍她后背,男人靠着床头而坐,一条腿踩在地毯上,另一条腿伸直挨着床沿。 两人谁都没说话,安静享 * 受夜晚时光。 幸而动了下,抬头看他:“我有点睡不着,你给我读点什么?” “睡前故事?”顾矜挑眉,他四处看了看:“有故事书吗?” 幸而胳膊越过他肩头,在他旁边的床头柜扒拉出一本书:“没有,你读这个吧。” 是首饰店的图文简介。 封面还挺珠光宝气的。 她捧着大大的册子,双手递给顾矜。 顾矜接过来,随意看了眼,他笑了:“读这个?你确定?” “嗯。” “我倒是愿意读,就怕你听了更睡不着啊大小姐。” “不会,你读吧。” 顾矜骨节分明的手指翻开页面,看到上面的翡翠耳环,在她期待的目光中开始念:“祖母绿翡翠耳环……售价……” 幸而躺在他腿上,她闭上眼睛,听着男人清朗的声音,没有他说的越听越精神,反而眼皮子发沉。 顾矜读了一会儿,没听到幸而有动静,他垂眸一看,差点乐了。 幸而手指拽着他腰侧的衣服,呼吸安稳绵长。 还以为她会兴奋的睡不着,但完全没有发生这种现象。 顾矜放下册子,手指把她脸颊散乱的发丝勾到耳后,然后又蹭了蹭她的鼻尖。 掀开缎被,顾矜抱着她躺下,把她身后的被子掖好,男人侧躺着单手支头看她。 之前在书房,幸洐旁敲侧击问他对于以后有什么打算。 周漾父子倒台也就是时间问题,最多半年,宋澜这个继承人应该稳了,宋家由他掌权不会做出任何不利于幸洐的事,对于幸洐和周家的明争暗斗,宋家也会明确站在幸洐这边。 顾家会随着周漾父子的倒台土崩瓦解,甚至不用他亲自动手,就会有很多想讨好他的家族落井下石。 以前幸洐和周家斗,有些站了队,也有像宋老爷子这样袖手旁观两不相帮的。 顾矜躺下来,把女人搂在怀里,他关了床头灯。 耳边的女人清浅的呼吸声,窗帘只拉了薄纱,厚的那层没拉上,月光透过轻纱映在他眼帘。 顾矜调整睡姿,在女人额头落下一吻。 他应该以新的身份出现在圈内了,顾家大少爷,容家继承人,他并不是很在乎。 他要的,只是幸而。 - 四季更迭很快,马上就到年尾。 盛世集团突然宣布和幸氏集团建立永久的合作伙伴关系,众人愕然。 两个庞然大物联手以摧枯拉朽之势席卷本市的豪门圈层,周氏集团在各大家族的围攻下,岌岌可危。 有人发现,这一幕在半年前也曾上演过。 幸氏财团破产,幸洐失踪,幸而被送去泗水街避难,周家带领顾家、姜家等家族打压幸洐旗下的分公司以及秦氏集团。 周漾得意了大半年,眼看着第一豪门世家的位置触手可及,没想到周老爷子和幸洐内外夹击,再加上宋家的推波助澜,周氏集团各种工程开始出问题,货款收不回来,资金链断裂,周氏集团这艘大船摇摇欲坠。 周漾的美梦也逐渐破碎。 第120章 攻陷 唯 * 有温柔不可攻陷 这天, 风和日丽。 幸洐开车带着一家子人出去采购年货。 周沉坐副驾,幸而和顾矜在后座,寄风横在他们中间。 外面路灯上挂着红色的中国结, 到处洋溢着过年的气氛。 幸而突然说:“哥, 我想换个地方过年。” 幸洐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方向盘,他说:“好。” “而姐, 你想去哪啊?”周沉倒是无所谓, 他在哪儿过年都是一样的, 不在这边也好,他怕碰到了周漾他们不知道该作何表情。 再怎么说也是血脉至亲,断了关系也不能完全当陌生人, 虽然周老爷子和周漾从一开始就把他踢出局,但在吃穿用度方面也没苛刻过他。 不过这点后来幸而提醒他:“周家每个人有拥有家族不同份额的资源分红。” 虽然是这样, 但周沉还是怕遇见周老爷子。 周漾倒是无所谓, 他从小跟着爷爷生活,从老宅搬到郊外,换来换去到了成年才回周家和他们生活了一阵。 可周家这么多人, 几乎每个人都和他一起生活了一阵。 想到这,周沉心里有种酸胀感, 又夹杂着释然,百感交集,说不清道不明。 “你猜。”幸而没有直接回答, 她侧头倚着车窗看外面风景。 顾矜似有所感,侧眸看她。 幸洐也猜到了妹妹想去哪,今天开来的不是迈巴赫,而是她的巴博斯。 她车比较大,能装很多东西。 这一点在购买烟花的时候, 周沉才意识到好处。 泗水街附近也有超市,虽然没有市区的大型商场占地面积大,但基本的日用品糖果瓜子之类的年货还是应有尽有。 超市内人头攒动,幸洐突然想起小时候,他年纪也不大,正是好玩的时候,他带着妹妹偷偷跑出来。 幸而小时候很乖巧的,也不会到处跑,就乖乖的攥着他的衣角软软糯糯的喊着哥哥。 后来大了学了剑术马术,就跟撒了欢一样到处惹事,也像是解放了天性,跟着秦缙到处打架,在宴会上经常有人谈着生意谈到一半话锋一转跟他说自家哪个后辈又被他妹妹打了。 幸洐的好脾气就是被妹妹磨出来的。 现在幸而出来也会挽着他的手,不同的是,她另一只手也挽了另一个男人的胳膊。 幸洐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见妹妹是真的开心,他也放心了。 这段时间顾矜很忙,作为盛世集团幕后的老板,他要出席很多本市豪门圈层的宴会酒会,幸而不想去他就和幸洐一起去。 两人都没带女伴,又是这种关系,就挺惹眼的。 顾矜的相貌属于绝色那挂的,就是看上去病殃殃的,幸洐好几次暗示他去医院检查一下,他都没去。 为了妹妹的终生幸福着想,幸洐直接拉着他去医院,两人一起做了个体检,拿到结果后,幸洐的表情有了变化,顾矜差点以为自己真的有什么事。 在幸洐没说话皱着眉看报告的那半分钟,他快速在脑海里过了一遍,他 * 所有保险的受益人都写的是幸而的名字,银行卡密码幸而都知道,所有房产早就转到了幸而名下。 想到这些,他长舒一口气。 除了公司的股份,其它的没有纰漏了。 幸洐不知道他心里戏这么多,他之前觉得很奇怪,顾矜看起来真的是气虚的样子,脸色苍白,大病没有总也会有些什么小病吧? 结果他什么病都没有,连贫血都没有。 如果不是他拉着顾矜来医院的,他真会怀疑是顾矜伙同医院伪造了一份体检报告来敷衍他。 最后,他问医生:“为什么他各项指标正常,气血看起来还是这么差?”而且身子骨也太单薄了,真不知道一个一米八五的男人怎么会看起来弱不禁风。 医生直接得出结论:“觉太少了,或者觉太多了。” 顾矜差点直呼神医。 他在泗水街就是一天二十四个小时,二十个小时在睡觉。 剩下四个小时除了去席朗那儿转一圈就是和林句打架吃泡面。 视线拉回来,幸而松开两个男人的胳膊,和周沉一人推了个购物车去买东西,这两人一个买零食一人买食材,去了泗水街,做饭的基本就是周沉了,最多是幸洐过来搭把手洗菜切菜。 至于而姐和顾老大……周沉摇了摇头,指望这两人还是算了,不是速冻水饺就是泡面,大过年的他可不想吃这个。 顾矜和幸洐慢悠悠到处转。 幸洐随手拿起一个礼盒看了眼又放下,他眼中蕴着笑意:“周家撑不了多久了。” 顾矜知道他不是口误,这个周家不单是指周漾父子,而是整个周家。 周老爷子以为幸洐答应帮他对付周漾父子,他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没成想,幸洐确实是帮他对付了周漾父子,但等周氏集团倒闭,幸洐就会调转枪口对付周老爷子。 他答应周老爷子的已经做到,周漾父子即将垮台。 周家是块肥肉,幸洐胃口从来不小,一个小小的周氏集团还不至于让他谋划半年,甚至诈死出逃。 他要的,是整个周家。 可惜的是周沉并无心回到周家,他也没办法用温和的手段从内部蚕食,只能和周老爷子硬刚。 不过周老爷子现在可能还沉浸在即将接手周家的喜悦中,没有意识到幸洐的枪口已经瞄准了他。 这段时间和顾矜合作,幸洐才知道顾庸到底有多平庸。 他从一开始就抱着把顾矜养废的心思,小时候给足了溺爱,制造你可以不努力,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的假象。 可一个人的天份是藏不住的,顾矜去泗水街前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他并没有困于物质的安逸,他想向顾庸证明自己有多厉害,想得到父亲的夸赞,想看到母亲的笑颜。 他创办了盛世集团,总部在外省,拉着好友徐年合作,两个人都是天之骄子,盛世集团崛起用时不到一年。 在本市,知道盛世集团只是最近半年的事,在外省,随便问一个人,都 * 知道那是怎样的传奇。 就算强大如舒家,如果问舒含雪最仰慕谁,除了幸洐,她绝对会毫不犹豫说是盛世集团的老板。 舒家和其公司有过生意上的往来,对这位的行事手段也多有了解。 不同于幸洐,顾矜行事光明正大,他极少用阴谋,磊落君子。 顾矜随意倚着货架,手搭在购物车上,幸洐在挑东西,他说:“顾家也蹦跶不了多久,宋家已经稳定,赵家……” 想到这,顾矜摸了下鼻尖,想起宋澜结婚时和他说过的话,他轻笑道:“宋澜很爱他这位小娇妻,赵家暂时别动吧,他们也挺老实的。” 幸洐温和地弯起嘴角,“好。”赵家在他诈死的时候并没有落井下石,思及至此,他丢了袋陈皮糖到顾矜推着的购物车里。 现在本市很多豪门世家人心惶惶,担心顾矜和幸洐会联手对付他们。 不同于顾矜和幸洐的关系,他们即便是联手也是貌合神离,他们自己也清楚这一点。 在看到周漾和顾北的前车之鉴后,更加不会轻易联手。 他们在静观其变,幸洐压根没想对他们动手。 他只想好好陪妹妹过个年。 周沉和幸而最后都是推了几个购物车,幸洐和顾矜买的不多,就是些过年必备的小零食果干果脯还有一些水果。 最后他们走的是自助结账通道,机器扫码都扫了半个小时才弄完,幸好是开幸而的车过来,如果换成幸洐的迈巴赫或者顾矜的路虎,恐怕都得拉两趟。 东西太多了,后备箱放满不说,就连前排副驾周沉的脚下都堆满了购物袋,他身上还放了两个。 后排也是一样,顾矜脚下是袋子,腿上也是袋子,就连寄风的屁股下都是垫着购物袋。 到了洋楼外面,周沉率先下车,他从路旁边找了根细长的枯树枝,弯腰在朱红色木门的门缝下扒拉了两下,很快出来一枚钥匙。 打开大门锁,他推门进去,院子里落满了枯树叶,里面的门都没锁,一推就开。 以前沈冬和宋澜都盯着这儿,顾矜和林句一直观战,现在宋澜回去了,沈冬也鲜少在泗水街,顾矜更不用说,这边只剩林句。 但很明显,虽然林句很穷,但他对这儿没有半点兴趣。 顾矜拉开后备箱门,幸而今天只穿平底鞋,他比幸而高了一个头。 男人身高腿长,干什么都方便,虽然顾老大看起来虚,但做起事来丝毫不虚,他一人能同时拎几个袋子。 幸而随便提了个轻的,慢悠悠跟在他身后。 周沉先出来把东西拎进去,等会儿要扫院子,顾老大要和洐哥出去买烟花,至于而姐,已经在沙发上躺下了。 幸洐把寄风牵下车,然后让它叼了个大袋子进去。 目睹这一幕的周沉:“……”他洐哥不知道为什么,长了张和善的脸,但做起坏事来丝毫没有违和感。 可能是因为他脸好看吧。 还有脸上总是挂着温柔的笑意,就很迷惑人。 * 像他,不少初见他的人看到他这张天真脸,也觉得他人畜无害。 但周沉这人做事不讲规则不讲章法,再加上有秦缙这么个暴脾气,挺让人头疼的。 第121章 攻陷 唯有温柔不可攻陷 幸而躺在沙发上吃薯片看电视, 寄风趴在她腿边,正想打盹就被周沉拽了过去,然后扔给它一块抹布。 “你把楼下楼上的地板都给拖了, 中午牛□□骨翻倍。” 寄风嗷呜了两声, 用前爪扒拉着抹布在地板上滑行。它对于拖地这种事也不陌生了,之前在泗水街就是周沉扫地它跟在后面拖, 也算是得心应手。 周沉让寄风拖地, 他自己又去外面扫院子。 洐哥和顾老大出去买烟花, 而姐又在看电视,家里的劳动力只剩他和寄风。 外面落叶很厚,周沉扫了大半天才扫了小半边, 席朗在市区的烧烤店已经营业了快两个月,正好今天除夕, 他们就回来过年。 本来还没怎么注意到这一边, 因为外面没停车,但是席茹随便看了下,发现院门半开着, 里面也有“唰唰”的响动。 她见席朗弯着腰在开卷闸门,把手里提着的东西放地下:“哥, 那边好像有动静,我过去看看。” 席朗回头见她往洋楼那边看,随口道:“好。”然后就一把托起卷闸门升了上去。 他不认为是幸小姐回来了, 外面没车不说,幸小姐家那么有钱,她哥哥也是风云人物,不可能来这过年。 多半是过来打扫卫生的人吧。他心里这么想。 随手把地上的东西拎起来,他看了看, 店里落了一层积灰,太久没回来住了,得先打扫。 席朗不是一个懒的人,相反,他很勤快。 他这边开始打扫了,周沉把院子扫了三分之二。 席茹没有直接进去,她站在院门口,透过半开的木门往里看,只能看到一个背对着她的男人。 男人穿着白衬衫黑西裤,手里拿着大扫把在扫落叶,看着不像来偷东西的。 也是,小偷哪会给人扫院子。 想到这她放下心来,本来想转身离开,但是在男人听到动静转身过来的时候,她鬼使神差停住了脚步。 男人长了张很干净的脸,浓眉大眼,眼珠子漆黑像黑宝石,他双手撑着扫把杆子,笑出一口大白牙:“美女,找谁啊?” 席茹:“……幸而在吗?”她身体微微僵硬。 周沉她知道,以前在巷子里堵她和艾可那个混混头子,后来又跟着幸而混,席茹觉得这两个人都有点匪里匪气的。 他和林句给人的感觉有点差不多,都长了张天真脸,不过林句是无欲无求那种,他是眼底带着狡黠的。 席茹其实不太想和他说话。 “而姐啊,在客厅,你自己去找吧。”周沉没有问她有什么事,这小姑娘是对面那个烧烤店老板的妹妹,周沉忘了在小巷里的事,他说:“她在看电视,如果她睡着了,你千万别叫醒她。” “好。”见他的目光收了回 * 去,继续扫地没有再看自己,席茹心里松了口气。 客厅门也没关,不用推,她站在门口就能听到里面传来的电视声,同时还有一个凌厉的眸光朝她看来。 是幸而身边那条像狮子的狗。 席茹不敢动,她身体僵直站在门口,沙发上躺着的人没动静,应该是睡着了。 席茹本来就是随便过来看看,也不是真先幸而有事,见寄风一直凶狠的盯着她,席茹腿有些软。 周沉见她半天没动,“你不用换鞋,里面还没搞卫生,直接进去就行了。”说着他走了过来。 席茹没说话,他略微挑眉,循着她的目光往里看,对上寄风的兽眸,他突然笑了:“不用怕,它不咬人。”至少目前周沉还没见它咬过谁。 席茹笑容不太自然,“我还是下次再过来吧。”说完,她赶紧跑开了。 很快消失在大门后面。 周沉抓了抓头发,他拿着扫把没进去站在门口对里面喊:“寄风,先别拖了,去给我找两个大垃圾袋出来。” 幸洐他们很轻松就买到了烟花,这里远离市区,对烟花管控不严,他们买了各种类型的烟花还有鞭炮,顾矜付账,幸洐没拦着。 回了洋楼,幸而还没醒,两个男人把烟花爆竹从后备箱搬出来放到院子里,他们还买了对联。 “弟弟,拿条凳子出来。”顾矜拧开浆糊瓶盖。 周沉搬了条木凳,是餐椅:“弄什么呢?”看到幸洐手里的对联还有顾矜手中的刷子,他来了兴趣。 “贴对联?我来我来。”他兴致勃勃道。 顾矜没跟他抢,他刷浆糊,幸洐展开对联,等他刷上浆糊后,周沉踩在凳子上贴对联。 先贴院门外的,幸洐看到门上大大的骷髅头,问:“怎么回事?” “啊,这个啊,”周沉垂眸看了眼,揶揄道:“洐哥,这件事你得问顾老大,想当初我而姐初来泗水街不容易啊,做什么都遭人排挤,买个菜都买不到。” 见他又想挑事,顾矜刷浆糊的手顿了顿,他无奈道:“大过年的你能消停点吗弟弟,往左边挪点,你眼睛怎么看的,眼大漏神啊。” “洐哥你看,我说点实话他就着急了。” 顾矜叹了口气,对幸洐说:“哥,我提个建议。” 幸洐听他们斗嘴,眼底笑意晕染开来:“你说。” “以后弟弟的话你信一半就行。” 周沉把对联往左边挪了点,他斜着眼居高临下看顾矜:“你这么说有损我的名誉。” 顾矜刷完浆糊,手搭在椅背上,“你有名誉?”说完,他晃了晃椅子。 “哎嘿?”周沉差点没站稳,他干脆直接从椅子上跳下来:“怎么说话呢,说话归说话,怎么还动手动脚的。” 他们贴完外面的对联,席朗看到顾矜和他打了声招呼,然后他看到了这位传说中的本市首富,幸小姐的哥哥。 别问他为什么认识,幸洐经常在电视财经新闻出现,各种财经杂志的封面都是他。 以及 * ,他有双温柔的桃花眼,和幸小姐很像。 “幸……幸先生……”他磕磕绊绊打了个招呼。 幸洐笑着朝他颔首:“你好,之前而而在这边多亏了你们的照顾,谢谢你。” 席朗愣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他没想到幸小姐的哥哥会这么随和,早知道幸小姐刚来泗水街的时候可是对谁都不屑一顾,现在熟了她才稍微收敛了些。 看到顾哥揉着鼻子笑着看他,席朗这才回过神来:“您太客气了,应该的!幸小姐也帮了我很多忙……” 见他手足无措的样子,幸洐轻笑出声。 外面的对联贴好了,里面的也贴的差不多。 到了中午,周沉开始煮饭,幸洐和顾矜洗了手站在厨房流理台前准备包饺子。 幸洐会擀皮,馅料是周沉调好的,顾矜只要负责包就行了,但显然这不是顾老大擅长的。 他包的饺子不是馅太多合不拢,就是看不出形状,反正就是一个字——丑。 周沉在旁边炒菜时无情嘲笑了他好几次:“寄风来包都不可能是这样。” 顾矜:“对啊,只有你比得上寄风。” 周沉觉得有点不大对劲,看了他半天,关火把红烧茄子盛出来。 他问幸洐:“洐哥,他是不是骂我?” 幸洐手上都是面粉,他慢悠悠道:“应该是吧。” 幸而听到这边的笑闹声,她趴在沙发靠背上望着厨房,顾矜和周沉互相往对方身上拍面粉,本来就白的衬衫白得更有层次,她悄声走过去,手在案板上蹭了点面粉。 她甜甜的问幸洐:“哥,这是什么馅啊?” 幸洐见她光脚踩在地上:“韭菜虾饺,去穿鞋。” 幸而侧身倚着流理台:“哥,还有别的馅吗?” “有,你不是爱吃虾饺……”话还没说完,他脸上有温热的触感,在周沉不可置信的目光中,他被拍了一脸面粉。 特别是右脸,面粉很多。 他看着笑得肆意的幸而,手指在她鼻尖轻轻划过,“小花猫,”幸洐笑得无奈:“去穿鞋。” 他眼角眉梢都是满满的宠溺。 幸而拒绝:“不去。” 话音未落,她被人从后面打横抱起,顾矜轻松将她抱去客厅:“冬天了大小姐,容易着凉,乖一点。” 幸而揽着他的脖子,男人的手上有面粉,穿过她后背和臂弯的手掌握成拳,没有沾上她的裙子。 “顾老大。”她手掌剩余的那些粉被她抹在顾矜下巴上,顾矜没躲开。 幸而手指蹭着他的下巴,她勾着他脖子的手臂用力,“你低头,我跟你说件事。” “不低。”顾矜把她放到沙发上,拿过旁边的棉拖给她穿上,他懒洋洋道:“我知道,你想吻我。” 幸而挑眉:“你不愿意?” “不是啊,”顾矜勾起她下巴,直直看进女人眼底:“我是觉得吧,像这种主动的事还是我先来。” 说完,他对准女人嫣红的唇,虔诚的吻了下去。 幸而能看到男人浓密纤长的睫毛,她眨了眨眼,然后 * 闭上眼睛。 中午菜色还算丰富,因为是贴着对联看到是饭点才开始煮的,没什么准备,仓促了些。 周沉把菜端上桌,他又拿来碗筷,擦了擦手说:“晚上再吃团圆饭,中午咱们随便吃点垫垫肚子。” 第122章 攻陷 唯有温柔不可攻陷 吃完团圆饭, 周沉收拾碗筷,幸洐和顾矜继续包饺子。 幸洐上午把饺子皮擀出来了,顾矜包了几个实在不行, 下午又得重新包。 幸而搬了条高脚凳坐在流理台旁边, 周沉在灶台边洗碗,另外三个人围在厨房中间的流理台包饺子。 幸洐手法娴熟, 幸而手里拿着张饺子皮, 看了半天突然问:“以前周末早上的饺子也是你包的?” “周六晚上回家包好冻在冰箱的。”幸洐把柳叶饺放在旁边的大盘子里, 晚上就要煮了吃,吃不完的就冻冰箱明早吃,过年什么东西都可以剩一点, 年年有余。 幸而扯着弹性不错的饺子皮,愣是被她扯成了一张大饼。 “我还以为你买的是速冻饺子。”她把手里的饺子饼拍在流理台上, 看着幸洐控诉道:“难怪我来泗水街, 吃了这么多顿速冻饺子,味道都不对。” 十几种口味,她都买过, 没有一种像是她哥做的。 原来问题出在这。 她压根没想到幸洐会亲手包饺子。 幸洐眼底有些淡淡的无奈,他唇角笑意温和:“你小时候胃不好, 我哪敢给你吃速冻食品。” 幸而自己住吃什么他管不着,他在的话是不舍得让妹妹吃速冻食品之类的,她一句明天想吃饺子, 幸洐就算凌晨两点才从公司回来,也会给她包了饺子放冰箱第二天煮给她吃。 他们约定好了,周末是幸洐亲手做饭。 除了幸而来泗水街这段时间,幸洐并未食言。 顾矜听了他们的对话不由侧目,幸洐是真的很疼爱大小姐, 但是没想到他能做到这一步。 幸而挺爱吃席朗的烧烤,顾矜之前不知道她的胃这么娇贵,他寻思着得下个做饭的软件学着煮饭了。 要是以后她半夜突然饿了,总不能给她煮泡面吃吧。 现在想想,这事也证明了席朗的烧烤确实很干净。 顾矜有点走神,饺子皮都快被他捏破了,幸而把露馅的饺子从他手里拿开:“陪我午睡吧顾老大。” 顾矜掌心上是她娇软的小手,他反握住:“好。” 他跟幸洐打了声招呼,幸洐只是笑笑:“去吧。” 等他们走了,周沉把碗碟放到沥水架,他扯了张厨房纸擦干手,在幸而之前坐的高脚凳上坐下,他拿了张饺子皮摊在手心,用小勺子舀了点馅料,然后开始包。 “洐哥,你看顾老大包的,真丑。”他把包好的饺子放盘子里,顺便嘲笑顾矜。 幸洐眉眼温和,点头道:“是有点。” 周沉愉悦的笑出声。 二楼。 幸而躺在顾矜怀里,问他:“你刚才在想什么?” “没什么,大小姐,你喜欢吃什么口味的菜? * ” “辣的,清淡的偶尔吃两回也行,酸辣口味的。”幸而随意答道。 她发现自己沉迷他身上的檀香味,无法自拔。 也不是说好闻,比起她那些昂贵的香水差多了,但就是很喜欢这个味道。 “好,我知道了。”顾矜轻拍她后背,“不是要睡午觉吗?睡吧。” “你不陪我睡?”幸而蹭了蹭他的下巴。 “陪,”顾矜哄道:“今天除夕,我也不能把所有事都推给阿沉他们做,等你睡着了我再走。”今晚是周沉和幸洐同时掌厨,等包完了饺子也差不多要开始备菜了,他想去学两个菜做给幸而吃。 幸洐和周沉做的菜不说全部吧,肯定十个里面有九个是大小姐爱吃,他学了不亏。 幸而贴着他胸膛,听他沉稳有力的心跳,撇了撇嘴:“好吧,等我睡着了你再走。” “会的。”顾矜柔声道。 幸而吃完午饭就容易打瞌睡,顾矜和她说了些这段时间圈子里发生的事情,她听到一半就睡着了,呼吸绵长清浅。 顾矜垂眸温柔看她,过了五分钟,确定她睡着了才缓缓将手从她脑袋下抽出来。 下床的时候他把她周围的被子角都掖好,又站在床边看了她许久才放缓脚步下楼。 周沉和幸洐速度很快,两人都是包饺子的好手,顾矜下来的时候周沉在和幸洐拟定菜谱。 周沉趴在餐桌前,捧着平板看图片:“酸辣鸡杂行不行?而姐爱吃。” 幸洐手里有块小黑板,他拿着粉笔在上面写写画画,顾矜凑上去看。 方方正正的楷体,顾矜有些意外:“这不像你的风格。”他说。 幸洐回头看他,笑问:“那你觉得我的风格应该是什么样的?” “瘦金体那种吧。”幸洐看起来温润如玉,实则骨子里有股傲气在。 周沉站起来弯腰看了眼黑板,他摇头:“洐哥,我记得你是写草书的呀?” 幸洐笑意更深:“要是你而姐醒了,看不懂写的什么,又得发脾气了。” 周沉瞬间理解他的意思。 这脾气确实是他而姐有的。 用不学无术来形容她分毫不差,世家子弟中,不会书法的,只有她和秦缙。 周沉都会好几种,但是形在意不在。在某些需要用到书画的场面写出来应付下还是可以的。 幸而就是完全不会。 就像幸洐所说,如果写了草书,她八成还看不懂。 顾矜摸了摸鼻子。他们在背后编排大小姐,他只能笑笑不参与。 两个男人定下菜单,顾矜把小黑板挂厨房墙上,三个男人一起去备菜。 顾矜不会炒菜,就负责洗菜,这里厨艺最好的是周沉,幸洐中午看他熟稔的颠锅,忍不住想他在周家到底经历了什么。 再怎么说也是周家的小少爷,可这熟稔的颠锅手法比得上幸家老宅那些大厨。 幸洐看他的目光有些深沉。 到了五点,已经可以准备饭菜了。 先淘米煮饭,周沉对顾矜说:“顾老大,你把旁边那盆虾的虾线挑了 * ,我来弄个油焖大虾。” “行。”顾矜动作不慢,他下颚线紧绷,弧度利落,挑虾线他还是会的,很快就弄了一盘子。 幸洐在切菜,他手指修长,骨节如竹,看他切菜赏心悦目,随着他不紧不慢的动作,旁边的餐碟里是切好的配菜。 周沉揉了揉胳膊,准备开干:“开始准备团年饭啦,六点准时开饭!” 幸而是被肉丸的香味勾醒的。 寄风鼻子很灵,早就在厨房蹲着了,正好周沉需要它试菜,晚餐还没开始,寄风就吃了八分饱。 幸而循着香味来到厨房,三个男人井然有序,她就站在门口没进去打扰他们的节奏。 “而姐。”见她来了,周沉打招呼:“快快快,把菜端去餐桌,这里放不下了。” “来了。”幸而慢悠悠走过去,细长白嫩的刚碰上碗沿,就听男人低沉道:“小心烫。” “知道了。”幸而朝他挤了挤眼。 顾矜失笑,她最近越来越娇憨。也越来越招他喜欢。 幸洐对他们的举动视而不见,看了有点堵心,还不如不看。 虽然他接受了顾矜,但幸而毕竟是他捧在手心里长大的,见她在别的男人面前言笑晏晏,心里还是有点不是滋味。 但他掩饰的很好,谁也看不出来。 周沉时间掐的很准,说是六点开饭分毫不差。 把厨房收拾了一下,四个人围在餐桌前,周沉开了瓶红酒,又另外给幸而开了瓶果醋。 杯中酒满,四人举杯:“除夕快乐。” “除夕快乐。” 周沉喝了口红酒,他懒洋洋靠在椅背:“快,今天都是硬菜,尝尝怎么样,我需要反馈。” 他有些累着了,猛火颠锅手腕疼。 幸洐先动筷,他尝了口糖醋鱼,诚恳道:“非常好吃,比老宅的大厨不逞多让。” “真的吗?”得到他的认可,周沉眉开眼笑。 “可不是真的嘛,”顾矜用勺子舀了酸辣鸡杂到幸而碗里:“弟弟,等你那小公司什么时候破产了,我出资给你在街头支个摊,绝对的夜市之王。” “夜市之王不是席朗吗?”周沉翻了个白眼:“大过年的能不能盼我点好啊,我要是破产了就去盛世集团门口要饭。” “行啊,”顾矜乐了:“反正不是我出丑。” 幸而和幸洐在聊天:“哥,你什么时候把他们俩都收拾了吧,让他们去幸氏集团门口要饭去。” 幸洐慢条斯理:“可以考虑。” “不是吧大小姐,”顾矜散漫道:“以咱俩的关系,你这么绝情不好吧?” 周沉附和道:“对啊而姐,咱俩这关系,你这么绝情我很伤心的。” 幸而只觉得这两人肉麻到有点恶心,她对幸洐说:“哥,搞他们!” 幸洐不仅没搞,还从兜里摸出红包,一人一个。 周沉眼睛旁边的褶子都快笑了出来:“谢谢洐哥。”捏了捏红包,挺薄的。 基本的礼数教养他还是有,知道不能当面拆红包,于是他偷偷放桌下看。 原来是张支票 * ,一千万。 他差点乐昏过去。 没想到这么大还能收到红包,没想到收到的红包还这么大。 顾矜看着红包愣了好半天,幸而调侃道:“顾老大,接啊,傻了?” 顾矜定定看了很久,才双手接过:“谢谢哥。”他忘了上次在过年时收到红包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应该有十多年了吧。 幸洐笑容温润,他温声道:“希望这三个小朋友,来年平安顺遂,万事如意。” 顾矜的红包他没拆,幸而没这么多讲究,她哥给的,她毫不含糊就拆了,周沉问她多少的时候,她又把红包封起来,面色沉静道:“跟你差不多。” 也就多了个零吧。 她看向幸洐,幸洐对她笑笑,眼底都是宠溺。 “快吃饭吧,吃完了放烟花。” 吃完饭,四个人在院子里摆放烟花,幸而手里拿着仙女棒,周沉跑去点烟花。 各种颜色的烟花绚烂升空,在空中绽放。 随着响动,泗水街的居民也陆续燃放烟花。 夜幕瞬间被点亮,亮如白昼。 降落的烟花像流星,落在了人们眼底。 幸而抬头看,顾矜揽住了她的腰,趁没人注意他们这儿,低头吻了幸而。 大小姐,愿我们年年岁岁,愿你岁岁常安。 ——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