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氏家主在横滨》来自www.aqbxs.com 声明:本书由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源氏家主在横滨》作者：琉清 文案： 情报一：魔术组织从阴阳寮里取出了一个盒子，里面疑似有千年前传说中那位阴阳师的遗物。 情报二：盛夏之夜，横滨天生异象，传闻百鬼夜行。 情报三：大暑的白天，横滨街头出现不怕热、身穿和服美男子，他的衣服上绣有龙胆纹（这年头的COSER真敬业）。 情报四：大暑之夜，横滨并无异常，甚至连体质敏感容易碰见妖怪的人都说横滨变“干净”了。 情报五：武侦社的社长结交了一位与他同样撸不到猫的好友。 “唔——。”某港口干部看完杂七杂八的情报，发现这几天心情很平静。 这……难道就是要发生什么好事的预兆？ 内容标签：综漫 穿越时空 文野 搜索关键字：主角：┃配角：┃其它： 一句话简介：好事多磨。 立意：相互救赎，携手同行。 第1章 迦勒底，管制室。 “啊——立香，抱歉。难得的休息日，还催着你赶紧回来。” 橙色长发的俊秀青年抬头看向进入管制室的藤丸立香，发现只有他一人，便转过头继续一脸惆怅地盯着电脑荧幕上的英灵资料。 “哈哈……没关系。”藤丸立香笑容无奈地摸着后脑勺，视线扫过四周，发现这里只有罗曼医生一人，“唔——。他已经离开了？” 罗曼捏着眉心道：“嗯。事发突然，还没来得及让你和新英灵认识。” 藤丸立香面前复杂地看着罗曼医生，视线余光不经意瞥到了他的电脑屏幕，微侧过头—— 一眼就被上面极具侵略性的男性英灵样貌所吸引，那是一副与他们现所熟知的同名英灵毫无任何相似之处的面孔。 “达·芬奇亲已经将他送达青之王管辖的横滨区域。”罗曼放下手，端起咖啡继续道：“再不离开，他的灵基怕是要崩坏。” “因为看到了另一位截然不同状态的‘自己’？”藤丸立香好像明白了什么。 罗曼喝着咖啡，抬眼瞄了藤丸立香一眼，放下咖啡回应道：“你这不是挺了解的。” 藤丸立香尴尬地食指挠脸，“哈哈……” “孔明会在横滨接应他，不用担心。”罗曼说到这里，放下咖啡杯，“不过给他的时间不多，下一个特异点，还需要孔明的帮忙。” “这可真是……”藤丸立香刚放下的心，又重新提了起来。 看到藤丸立香秒变的表情，罗曼忍不住笑了，“他身上有迦勒底的通讯机器，还有青之王那边协助，问题不大。放心，放心。这不还有我在这里。” “啊。”真正让藤丸立香放心的，其实是罗曼医生的最后一句。 罗曼：“趁现在还有点时间，我跟你简单说一下这个特异点状况……” - 横滨，中华街。 坐在粤菜馆厢房内的两位样貌同为出色的英灵面面相觑。 “咳——总体情况就是这样，你还有什么不懂的吗？”埃尔梅罗二世第一眼看到达·芬奇亲自送到他面前、并“让”他代为指导的源赖光时，就感到无比头疼。 指导迦勒底新来的英灵，和教导自己教室里新来的学生，这两者……完全就是不一样事件好吗？！ 不知为何，达·芬奇总觉得这两者相同，每每都在他认真拒绝后，仍继续将新来的英灵交给他代为引导。 埃尔梅罗二世再怎么不愿，也不能当着新来英灵的面拒绝，所以他只好在达·芬奇一脸得逞的笑容里，耐下心来指导与迦勒底那位“源赖光”完全不一样形态的源赖光如何融入现世。 整个过程里，只有他说话的声音，对方一声不吭。 这令埃尔梅罗二世不由怀疑，对方到底有没有听进去自己说的话？这便有了刚才的询问。 源赖光微微颔首，已算是最大回应。 “啧。达·芬奇……”埃尔梅罗二世转过头，咬牙切齿念着送源赖光到横滨的某个家伙名字。 源赖光双眸微阖，整个人的气势内敛。 早在被迦勒底仪器召唤到现世，面对眼前身穿统一款式的奇装异服人员时，他的大脑就涌进了诸多有关于此世界的知识。 成为英灵，被召唤到千年后的现世。还在迦勒底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一回想起那个紫色身影，源赖光双眸红的像是要滴出血来。 埃尔梅罗二世站起身，“既然都知道了，接下来我们就先去这段时间你在现世的居处。” 源赖光起身，跟在埃尔梅罗二世身后。 他身姿挺拔，即便是宽大的和服也能被他穿出时尚的感觉，迈步行走神态更是优雅，和身着一套高定黑色西服的埃尔梅罗二世走在一起，很快就吸引了街上大多数人的视线。 “啧。麻烦。”埃尔梅罗二世开始后悔自己为了任务方便没有使用少年形态。 源赖光微微侧头，知道同僚在困扰什么后，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一挥，周围人的视线便逐渐从他们二人身上移开。 “你是Caster？”埃尔梅罗二世拿出车钥匙解锁了停在一旁的高档轿车，示意源赖光上车之后，才问出刚才就已经好奇的问题。 源赖光：“不是。” 他不是魔术师，刚才他使用的也不是魔术。 见源赖光明显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埃尔梅罗二世也不再追问。 车上一片安静，直到埃尔梅罗二世将源赖光顺利送到迦勒底安排给英灵居住的独栋小洋房后，两人才各自开口告别。 源赖光拿着小洋楼的钥匙，站在截然陌生的现世地面，按着腰侧佩刀低声唤道：“鬼切。” “嗒——”的一声，佩刀解封出鞘，一个执刀付丧神的影子凭空出现，他手握太刀，以雷霆之速疾行，太刀沿着肉眼难以窥探的丝线划过空气，带出阵阵寒光。 眨眼一瞬，便将空气中的蛛丝全数斩断，再一声“嗒”，他已化为一振太刀的形态，回到了源赖光的刀鞘。 源赖光不喜蜘蛛丝。 尤其是这种…… 被有心人故意布局在此处，形成杀阵纹路的蜘蛛丝。 源赖光抬起右手，皱眉看着手腕上佩戴的迦勒底通讯机。 ——迦勒底里，有不可信任之人。 第2章 “嗯……？” 将玛修和藤丸立香送去特异点，确认那边情况稳定，已暂时不需要自己后，罗曼这才想起被送到现世的源赖光。 锁定源赖光的通讯器信号，看到屏幕上揪成麻团的绿线，罗曼差点将口中的咖啡喷出来。 这是什么行动轨迹！？ 源赖光这是打算用不到三个小时的时间把整个横滨大小地点都“逛”完了吧！ “你这是在干什么？”罗曼没忍住，咽下咖啡后，立刻联系源赖光。 “找妖怪问些事。” 源赖光的声音通过仪器传回来，罗曼都能听出几分对方的不满，几乎猜到了答案，然而出于礼貌，罗曼还会顺着问了一句，“找到了吗？” 源赖光一手按在开始嗡鸣的刀柄上，“没有。” 他感知到的妖怪，要么是趁他到来之前就已金蝉脱壳，要么就是与他对视的第一眼便彻底昏死了过去。 “那可真是够惨的。”罗曼的声音通过仪器传到源赖光那边。 源赖光唇抿成一条线，懒得去问罗曼这个“惨”，指的是自己还是那些妖怪。 “罗玛尼。” “嗯？” 源赖光唤罗曼的名字，原本是打算告诉他之前在小洋楼那边发生的事情，可话到嘴边，他开始怀疑潜伏在迦勒底的家伙会不会正在监听着通讯机。 等了半天，罗曼都没有等到源赖光的下文。正犹豫自己是否要继续等下去，视线忽然就扫过了刚才被自己缩小至角落——魔法少女☆梅莉的网页。 “唔……” 看到网页，罗曼想到了一个可以让源赖光不需要东奔西走寻找妖怪也能获得消息的办法。 “源赖光。”罗曼转动着咖啡杯，呼唤着通讯机另一边的人，得到回应后，才继续道：“现在已经是科技时代。” 源赖光蹙眉：“什么意思？” 罗曼：“如果你想从妖怪那里打听事情，也不一定要当面去问。我知道一个专门提供给灵能者之间沟通的网络论坛，据说也有妖怪混迹其中。” “妖怪最擅长玩弄人心，当面询问所获得的讯息都有可能是假的，更何况是看不到真身的网络？”源赖光留意到适才看到自己就昏过去的妖怪已经隐身逃走，按住了想要出鞘的佩刀，继续与罗曼通讯。 罗曼放下咖啡，“正因为是在网络，所以你也可以使用虚拟身份与对方聊天。这样一来，对方的先天优势也就不存在了。” 源赖光：“……你这是诡辩。” “但你也被我说动了，不是吗？”毕竟是长时间只能听到藤丸立香通讯的罗曼，早已学会通过声音分辨对方的情绪。 罗曼：“既然你选择了询问妖怪事情，那肯定有自己的办法分辨对方所提供的消息真假。” “通过网络，你不需要出门东奔西走，发个帖子就有妖怪主动上门来解答，总比你现在连个妖怪都找不到的情况要好一些。” 源赖光默默地否认罗曼的结论——他并不是找不到妖怪。 “放心吧。这个论坛是阴阳寮专门开发出来给灵能者们彼此间沟通使用，没有灵力的普通人类根本进不去。”罗曼顶着压力继续游说着源赖光。 说什么也不能让源赖光继续在整个横滨乱跑。 非圣杯战期间，横滨出现从者。这件事如果被横滨任何一名普通人类发现，迦勒底都会被卷进麻烦。 “呵——。真不愧是阴阳寮，建个论坛也会被妖怪入侵。”源赖光语气满是嘲讽，却不得不承认，他已经被罗曼说动。 源赖光：“居处那里有电脑？” 罗曼：“……你没有进去过？” “当然……”源赖光一想到那个小洋楼，就分外排斥，“没有。” “发生什么事了？”敏锐地察觉到事情不对劲，罗曼神色严肃。 源赖光抬起手指，敲了一下通讯机，瞬间——刺耳的声音响彻管制室，惊得罗曼当即捂住双耳。 “抱歉，刚才不小心碰到了一下手环。”源赖光忽然道。 听得源赖光话音着重在“一下”这个词汇，罗曼脸上表情当即变得很难看。他刚才听到的声音可不止一下！ 并且，源赖光是在自己询问他发生什么事时，就“凑巧”碰到了通讯手环……？ 这恐怕不是“凑巧”，而是源赖光刻意为之，以此提醒自己——有人在监听。 在迦勒底，潜伏着不速之客！ 他和达·芬奇竟然都没有察觉到丝毫不对劲！罗曼咬牙，在惊叹源赖光观察力的同时，更感疲惫。他快速调整好状态，询问源赖光：“需要我让其它英灵过去帮你链接网络吗？” 明面是让英灵过去教导源赖光如何上网，实际上是想调动人手过去帮助源赖光抓出潜伏危险。 “不用。这些都是小事，我自己可以应对。”源赖光现在还不适应自己“英灵”的身份。 罗曼头疼地揉着额头，再看电脑屏幕，就见源赖光的定位点正以极其不科学的速度行动着—— 不过三秒时间，罗曼就眼睁睁地看到这个点从横滨未来港移动到距离十几公里的小洋楼。 这种移动速度…… 怪不得打开定位信息看他的移动轨迹会是揪成一团的乱麻了。 源赖光回到居所并没有切断和罗曼的通讯，他用钥匙打开洋楼最外围的铁栅栏大门，而后抬手一拂，大型的阴阳术防御结界凭空而起。 守在电脑屏幕前的罗曼，看到小洋楼周围数值快速拔高，又快速降下。仿佛刚才数据异常的一幕是电脑显示器出现了问题。 源赖光穿过小洋房的花园，来到建筑大门前，刚用钥匙打开锁，大门就应声而开。还未踏进里面，源赖光就差点被大厅里的奇怪摆件给惑了双眼。 结合刚获得不久的魔术知识，源赖光勉强分辨里面都被设下了哪些魔术，他闭眼抬手，沿着魔术的能量线，操控着灵力将其一一斩断。 待萦绕在心头的那股迷惑感全然消退，源赖光才踏入内室，来到了罗曼说过的书房。 打开电脑，从罗曼口中获得论坛地址，源赖光回忆着还未完全消化完毕的现世知识，慢慢地敲着英文字母，登入论坛。 再在注册栏里逐一敲字—— 嗯……不能使用真实信息。 回想到罗曼的嘱托，源赖光犹豫了一下，便在昵称方框里输入“安倍晴明”，接着在性别一栏里勾选“女”，最后……点击“完成注册”。 【尊敬的安倍晴明小姐，欢迎您的到来。】 源赖光：“……” 第3章 Chapter3 “源赖光？”罗曼盯着电脑屏幕，发现上面代表源赖光的数值已有段时间没有发生任何变化，他这才发现通讯另一头不知不觉也安静了许久。 “嗯。” 正当罗曼以为源赖光已经关掉通讯机，自己不会得到任何回应时，电脑里又传来了源赖光的声音。 “我刚才忘了说，那个论坛是不能以游客身份登录的。浏览信息和发帖询问都需要登录账号，你现在先按照它的流程提示注册账号，注册成功它就会跳转到论坛页面……” 源赖光滑动鼠标将欢迎弹窗点掉，而后语气平静地纠正罗曼道：“要先点掉欢迎词才会跳转到论坛页面。” “我……诶——！？”罗曼正准备远程协助源赖光完成注册，却猝不及防听到对方已经完成这一系列步骤。 罗曼感到非常不可置信，再次询问确认：“你已经成功进去论坛了？” “嗯。” 罗曼嘴角一抽，发现源赖光根本就不需要自己的辅助。 哪怕不是面对面交流，也让罗曼感到一丝尴尬，他挠了下脸颊，小声道：“那你慢慢玩，我这边就先不打扰了？” 源赖光：“嗯。” 断掉通讯，罗曼立刻松了一口气。 再仰头算算时间，罗曼当即起身给自己续上一杯咖啡，而后又继续坐在电脑面前，盯着魔法少女☆梅莉的网页博客，等待魔法梅莉更新日记。 源赖光一进入论坛，立刻就开始搜索论坛内的帖子关键词，结果一通搜索下来，竟然都没有找到一条跟自己所寻问题的相关内容。 他敲了敲桌面，非常干脆地模仿起论坛帖里的楼主语气，发了个询问帖—— 【来自新人的疑惑：京都封印大阵是何时被打破的？】 - 几天前，阴阳寮将传说中的大阴阳师遗物交给了迦勒底。 也不知道这条消息是谁传出去的。导致这些天，寮内诸多见习阴阳师皆不同程度遭遇妖怪们的捉弄。 “三天了！再这样频繁被妖怪捉弄下去，我都要开始怀疑‘百鬼夜行’是不是又盛行起来了！” 见习阴阳师处于寮内阴阳师等级的最底层，平日里也就负责处理一堆琐碎的事情。当然，也涵盖了处理前辈们不愿意做的事情。 其中就包括管理论坛。 源修司，是有名的阴阳氏族——源氏的旁系，灵力虽不如先辈，可在如今的现世，灵力境界已不算低微。只因本人不喜参与阴阳师一派的活动，才混了个见习阴阳师的身份。 “现在都什么时代了？有手机实时通讯，谁还会用阴阳寮的论坛？再说，那上面也没有一个活着的号了吧？” 别以为冠上阴阳寮的大名，就能掩盖“论坛管理员”的身份。 源修司一边在心里狠狠地吐槽，一边与自家兄弟连麦打游戏。 “哈哈哈——。好歹是老爹给你谋划的工作，不好好干你难道想在家啃老吗？” 眼看游戏就要输了，源修司当即旋转屏幕将游戏界面切出去，对耳麦里另一头的家伙道：“好好读你的书，社会人要开始工作了！” “啧——。混蛋老哥，你是看到自己要输了才故意切出去的吧？！还拿工作来当借口，好像刚才吐槽工作内容无聊的人不是你……” 源修司果断切掉通讯，丝毫不给自家混蛋弟弟把吐槽话语说完的机会。看着弟弟马上发来的“深切问候”短信，他“啧”了一声，“没大没小的家伙。” 关掉通讯，室内一片静谧，对着暗掉的电脑荧幕，源修司无奈叹气，然后滑动鼠标—— 卧槽？！大晚上的见鬼了？ 看着论坛监控到的异常能量值，源修司咽了咽口水，开始筛查原因，一下子就将目标锁定——名为“安倍晴明”的ID？ “这是谁？胆子这么大！竟然敢用那个人的名字做昵称。就不怕被妖怪群撕了吗？”源修司为对方的胆量咂舌。 就连他都不敢直接提“安倍晴明”的名字，可电脑对面的那个家伙，竟然敢顶着那人的名字在阴阳寮论坛里“钓鱼”？！ 并且这个人，还在性别一栏里勾选了“女”！？ 啧…… 这是哪家的憨憨在上网？！ 源修司本来不想管使用这个昵称的家伙，反正有一群妖怪会找到他，再教他如何做人。 但是使用这个昵称的人，还在论坛里发了个众所皆知却心照不宣从来都不会提及的话题？ 点进帖子，源修司硬着头皮刷完了里面长达三百多条的评论…… 有些上头。 他错了，这哪是什么憨憨。 这分明就是个炸“尸”大佬！ 阴阳寮这个安静到仿佛早已“过气”的论坛，就因为他这个昵称，这个帖子，瞬间“回流”了！ 可惜楼里评论乱七八糟，几百条内容，居然没有一条是回答楼主提问的。 不知为何，源修司觉得这个帖子给他一种奇怪的错觉——在没有点进来之前，他下意识就觉得顶着这个昵称的人，还故意发“禁区”询问帖肯定是来闹事的。 可点进来看完这个人的发言之后，源修司脑海里竟然莫名浮现出上一代源氏本家的家主样貌…… 啊——对着这么绿的昵称，他居然想到自家长辈，他一定中邪了。 但是……如果不去考虑绿不绿的问题。这么难得有人会在论坛里发帖提问，他身为管理员，是不是该做点什么？ 源修司正在纠结要不要摸着良心好好解答这位“安倍晴明”小姐的帖子问题，就已经有人替他做出了选择—— 源修司惊奇地发现，帖子里的最新评论内容正面回应了“安倍晴明”的主楼提问！ 没有任何嘲讽，这个昵称一片空白的层主，居然认认真真地回答了楼主！ “咔嚓——”源修司拿出手机快速拍下了这惊人的一幕。 拍完照片储存，源修司脸上表情微妙，“这还真的是一个敢问，一个敢答啊。” - 源赖光在发帖之前，完全没有想到阴阳寮开设的论坛竟然会是这样的一种氛围。 发完帖子的他快速刷新多遍都没有看到有人回帖，便起身到外面烧水沏茶，端着茶回到书房继续等待答案。 结果茶还没有喝上几口，就差点忍不住让鬼切出鞘把电脑给砍了。 帖子并非无人问津，相反一堆的回复很快就把他的提问帖顶成了今年热门，可里面内容……却全都是在调侃他的昵称和性别。 那么多条的评论，居然没有一条是解答自己疑惑的。 “呵——。”源赖光冷笑，“真不愧是阴阳寮弄出来的论坛。” 他就不该对阴阳寮的东西抱有任何期待。 源赖光已耐心尽失，起身准备离开书房，又被电脑提示音拉回视线。 来自帖子的最新评论—— 【封印大阵维序上千年已经不稳固了。再加上十八年前横滨港的一场毁灭性妖火，直接将大阵边缘结界烧毁，阴阳寮众多阴阳师都对此束手无策，没多久大阵就消失不见了。】 源赖光一目十行浏览完了消息。 十八年前…… 回帖之人似乎对这个时间特别在意。 电脑提示音再次响起，这次消息还是来自这个空白昵称的层主—— 【安倍晴明真的是女孩子？】 看着这一本正经的问题，源赖光“嗤”地笑出了声，心道当然不是，可仍在键盘上敲下了“是”发送出去。 论坛另一端，作息混乱的港黑干部正一边抿着红酒，一边百无聊赖地滑动着手机，突然“叮”的一声，回复简讯的提示音让他打开了通知界面。 一个“是”砸进眼里。 砸得他大脑一片空白。 第4章 “没想到……源赖光的状况会跟我一样。”亚瑟刚回到迦勒底就听到大家在讨论今天新召唤出来的男性英灵——源赖光。 “哇啊——！为什么亚瑟知道这么劲爆的消息后，还能保持如此淡定！？”豹人特地将源赖光这件事告诉亚瑟，就是为了看他惊讶时的样子，没想到对方居然一点吃惊的反应都没有？ 阿尔托莉雅也就算了，为什么连亚瑟也……为什么啊！ 豹人：“你现在不应该感到很兴奋——自己终于遇到情况相同的英雄了吗？” 亚瑟尴尬地看着豹人，“抱歉，怎么来说……？刚开始是感到了一丝惊讶。但我也没必要为这件事感到兴奋吧？” 反过来说，如果他对这件事感到兴奋，所有人……包括他自己，都会忍不住质疑亚瑟王的教养。 对上豹人满是疑惑的神情，亚瑟只好强行引开话题：“也不知道源赖光去到外界后，灵基状态有没有稳定下来。” 新来的英雄——源赖光，因为看到另外一种性别状态下的“自己”而受到强烈精神攻击，从而导致灵基不稳，被达·芬奇紧急送到外界去缓冲刺激的“事迹”……已经被传遍了整个迦勒底。 “不清楚。他们谁也没说，偏偏这会御主又出去了……”就连最后一个能问且可能告诉自己答案的人都不在迦勒底，豹人难受地叹气。 一想到藤丸立香和玛修都在特异点，豹人觉得更难受了，“我也好想跟立香一起拯救世界啊。” “哈哈。没能与立香一起前往特异点，确实让人感觉到有些失落，但是你也不要否认自己。我们不一定非要以‘出现在特异点’为衡量‘拯救世界’的标准。”亚瑟神态温柔地安慰着豹人。 亚瑟：“迦勒底与其它各国魔术组织的周旋，也很重要。” 豹人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转头就看到一抹熟悉的紫色身影。 “源——赖光！” 豹人在走廊里大声呼唤源赖光的做法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源赖光当即皱眉。她停下脚步，回头一望就看到了一脸兴奋的豹人以及脸露尴尬非常想要离开这里的亚瑟。“呵……在走廊里大声喧哗影响他人休息可是严重违反了风纪。”源赖光缓步来到豹人和亚瑟的面前，提醒着豹人。 “啊。抱歉抱歉。”豹人的声线实在是过于活泼，明明是在道歉，可丝毫都听不出她的诚意。 豹人：“你……” 豹人一开口，源赖光就猜到她要问什么，紫色眼眸一抬，漫不经心道：“如果是要向我打听另外一个‘源赖光’的消息，就免了吧。那个家伙……” 源赖光：“完全和我不一样。” “嗯……？” - 礼尚往来，源赖光回答完对方提问，消掉“结缘”的因果之后，便冷下脸按照论坛的操作流程注销掉昵称为“安倍晴明”的账号。最后…… 还不忘清除浏览器的历史记录再关闭电脑。 做完这些，墙上的时钟正好指向十二点。 他该去休息了。 对着黑暗一片的电脑屏幕，源赖光抬起手指轻敲了几下电脑桌面，最后决定先起身前往浴室洗漱—— 至于十八年前，横滨港妖火烧毁京都大阵边缘结界一事…… 既然这件事都已经过去了十八年，现世都还好好地存在着，没有被任何一只大阵里逃脱的大妖毁灭。还会差他睡一觉的时间？ 做好决定——洗漱完的源赖光已换上现代睡衣，毫无负担地躺在卧室舒适的床上睡了一觉。 第二天醒来之时已是上午八点，手环里闪烁着光，看起来像是在他熟睡之时，罗曼联系过自己。 “主人，在下已经为您准备好了早点，请您在洗漱完毕之后再出来吃早餐。还有……” “由于您昨天所穿的衣服太过于显眼，引起了不小动静。青之王今早派人送来了更方便您在现世活动的衣服，在下已经替您摆在床头柜前，请您稍后换上。” 源赖光低着头重新佩戴手环，对于房门口兢兢业业做着管家工作的付丧神，只“嗯”了一声作为回应。 得到回应，鬼切默默地关上房门。 洗漱完，源赖光照着脑海里的知识，换上现世的西服。 等他走到厨房，鬼切已经恢复一振太刀的模样。看着摆在厨房台面上的营养早餐粥，源赖光有些庆幸鬼切也能获得现世知识。 端着粥到餐厅准备享用，手环忽然就冒出了罗曼的声音。 “啊——。那什么……源赖光现在醒了吗？” 源赖光：“唔。” 怪不得鬼切会幻化出人形，原来是为了替自己回应罗曼。 “这个声音……是源赖光吧？”罗曼有些不确定了，早一个小时之前，他差点隔着通讯机被另外一道与源赖光相似的声音给远程冻结冰。 “是我。”源赖光还算了解自己的刀，听到罗曼这迟疑的话语便猜到了一二。 鬼切对外人说话的语气可不像对自己说话时那般温和。 “青之王令下属送来的衣物，你收到了吗？” “收到，很合适。”源赖光用勺子搅拌着粥，试图让它更冷却一些。 “稍后你有时间吗？” 源赖光：“我今天想去横滨的港口看一看。” “正好。这件事也需要你去港口一趟，放心，不会耽误你太长时间的。”罗曼像是能看到源赖光皱眉似的，在他拒绝之前，马上就把话给堵死了。 源赖光：“……什么事？” “啊。是这样的……在英国早些年前，魔术师们或多或少都有将自己魔力储存到物件里的习惯。” “呵……还真是个会给人添麻烦的习惯。”已经猜到下文的源赖光开始冷笑。 罗曼以拳抵唇，轻咳一声后，硬着头皮强行将话题进行了下去：“为保持魔术的神秘性——” “防止普通人类发现这些物件的异常。他们又给这些储蓄魔力的物件覆盖了一层除自己以外、其它低于自己等级的魔术师较难发现的‘掩盖’。” 第5章 “嗯。”源赖光适当给予罗曼回应，避免对方误认为自己没有听他说话。 听到通讯机那头的声音，罗曼便松了一口气，继续道：“一般来说，这些储蓄了魔力的物件会被魔术师妥善保管在魔术工坊里，也不存在被普通人类接触到的可能性。” “可是……并不是每一个魔术师都拥有魔术工坊，一些没有魔术工坊的魔术师，就直接将储蓄了魔力的物件当做装饰品摆在家中。” 源赖光搅拌着粥，“嗯”完一声后道：“所以，当这类型的魔术师意外身故后，这些无主遗产就被亲属拿去变卖、变相流入市场？” “咦……咦！？你是怎么知道的？！”罗曼非常惊讶。 源赖光手中动作一停，不再说话，安静地开始喝粥。 罗曼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通讯机另一端的回应。正忍不住再次追问时，突然就想起自己联系源赖光目的并不是要与他讨论这件事，而是…… 要让他帮忙将误入横滨市场的魔术物件给带回来。 “源赖光？”罗曼开始确认通讯机另一头的英灵是否还在线。 “嗯。”源赖光刚好喝完早餐粥。 罗曼：“从英国运输到横滨港的工艺品里混进了一样储蓄魔力的物件，麻烦你到码头把它取出来。” “是什么样的物件？”源赖光起身收拾碗筷。 “是一张弓。”罗曼正准备将图片发给源赖光，却无奈发现由于源赖光前往现世太过于匆忙，自己和达·芬奇都没来得及为他准备手机。 罗曼头疼地捏了捏眉心，“你今天出门顺便买部手机吧。” “哪有那么多‘顺便’的事？”源赖光不悦皱眉。 “现世到处都有卖手机的商铺，很顺路的。”罗曼察觉到源赖光不悦，立刻出言安抚，“在一楼鞋柜上有一张黑色卡片，你可以直接用它购物。” 罗曼：“记得注意保管好那张卡，它没有密码。” 抬眼一望，立刻就看到罗曼口中“黑色卡片”的源赖光：“……” - “唔……纸条上写的地址就是这里，应该没错。”银发少年站在手机店门口，脸露疑惑，他肩膀上的粉色小奶猫似是也跟着一起露出了相同表情。 少年尴尬地笑着继续道：“不过，貌似店铺的商家已经换人了？” “喵~”Neko附和。 源赖光买好手机走出店门就听到了这一声猫叫，彻底挪不开脚步。 别在他腰侧的鬼切察觉到不对劲，开始发出了阵阵嗡鸣以示不满。 “抱歉，我不是故意挡路的。”伊佐那社一抬头，就对上刚从手机店里出来的男人视线。对视的瞬间，反应不及的伊佐那社便怔在了原地——这个男人的眼眸…… 好像能看穿人的灵魂。 “无事。”源赖光克制住自己，强行将视线从对方肩膀处挪开。 伊佐那社：“……” 目送源赖光离去，还站在原地的伊佐那社低喃：“好吓人的气势。” Neko扒紧了伊佐那社的肩膀，“喵……” 源赖光走到空无一人的地方，联络了迦勒底的罗曼，并用新手机里的社交软件加了第一个好友——Dr.罗曼。 Dr.罗曼：【图片】 源赖光看到缩小图片时，还怀疑自己是否出现了眼花。等点开大图，看完细节才确定自己并没有眼花。 这张弓确实和当年源博雅所用的那把款式相同。只是……光看图，他还不能确定这张弓是否为源博雅之物。 Dr.罗曼：有问题随时手机联系。 源：嗯。 Dr.罗曼：【动画表情】 源赖光收起手机，迈步前往横滨港。 - “哈——？现在都什么年代了？竟然还有人敢抢我们的货物？”樋口一叶收到消息后立刻通知所有人，“你们都跟我一起出去一趟。” “咳咳咳……怎么大白天就出动那么多人？”浑身似是被黑暗包裹的男人出现在樋口一行人的前方，拦下了他们。 樋口一叶马上认出了来人身份，“芥川前辈……有人抢了我们的货物。” “我知道。”芥川龙之介视线扫过自己的一群下属，“首领已经告诉我这件事，我打算自己独自前解决。” “可是——”樋口一叶正要劝说芥川不要独自行动，却看到了一抹红色的身影。 “这里怎么这么热闹？” 芥川侧眸，就看到了港口黑手党五大干部之一的中原中也。 “芥川，BOSS让我跟你一同去港口。”中也询问这里情况也不一定非要得到答案，他来这里的主要目的是找芥川龙之介。 中也：“走吧。” 芥川有些困惑，不懂森首领为什么要将中也派出与他一起对付拦截他们货物的普通黑手党组织，但他也清楚这不是自己该过问的事情，当即收回落在中也身上的视线：“知道了。” “……” 樋口目送芥川和中也并行离开，开始犹豫自己要不要违反芥川前辈的命令，偷偷跟着过去？ - 源赖光熟练地使用着阴阳术催眠港口物流守卫，光明正大地从大门抬步进入港口的货运中心，刚转过拐角处，就看到一群身穿奇装异服的家伙在暴力开拆集装箱。 好巧不巧，他们暴力开拆的一排集装箱里，有他此次的目标。 “唔。”源赖光食指微微弯曲点在下巴位置，开始思考自己该怎么跟这些人交涉。 “老大！快看，那里有人在看着我们！”放哨的瘦小男人很快就眼尖发现了源赖光的存在，他一手指着源赖光，马上告诉了自家老大。 被瘦小男人称呼为“老大”的是个光头胖子，他还以为是港口黑手党的人来了，抬眼一看发现是个完全没有陌生的家伙，“你们怕什么？这家伙又不是港口黑手党，直接拿起枪，把他解决掉！” 源赖光目视远方的黑暗洞口，放下手，不再思考交涉方式。他将手搭在刀柄上—— “你们胆子很大嘛！” 一道声音从上空传来。 源赖光瞬间握住了刀柄。 “轰——” 尘土飞扬。 “竟然敢在抢了我们的货物之后，还把枪对准普通人。” 普通人·源赖光：“……” “咳咳咳……扬尘，对在下的身体非常不友好。” 第6章 芥川想不透，为什么森首领会令自己与中原先生一同来解决这件事。 明明已经看完了情报，清楚抢劫他们港口黑手党货物的组织，不过是一群普通的小混混——组织里没有异能者。 以他一人的战斗力便可以快速解决掉他们，可偏偏森首领却还是在已经决定派他去解决这件事的情况下，又让中原一起前往。 是不信任自己吗？ 不，芥川完全没有感觉到不信任。正因如此，他才会为森首领这个决策感到困扰、不解。 芥川内心疑问得不到解决，哪怕见到眼前这些与资料完全相符的普通小混混，也不敢放松警惕。 以森首领对中原中也的重视，怎么可能会让他与自己一同负责处理“普通任务”？能够让森首领做出派出中原的决定，对方一定有特别之处。 “喂——。身后的普通市民，你怎么还不走？”中也没有忘记自己身后还站着一名普通人。 源赖光按着刀柄的手动了一下，发出冷兵器特有的清脆声响。 “你是Scepter 4的狂热粉么……这个时候，就算你握着的刀是真的，也抵不过那帮家伙的子弹！还不快走？” 周围尘埃缓缓降落，源赖光终于看清了认定他为“普通市民”兼“青之王狂热粉”之人的样貌—— 四目相对的瞬间，源赖光原本毫无表情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惊愕。 那双湛蓝色的眸子…… “可恶！是异能者！” 前方嘶声竭力的吼叫直接打断了源赖光的回忆，他看到原本对准自己脑袋的枪口转向一直让自己离开的男人。 “就算是港口黑手党的异能者又如何？！今天妨碍本大爷的人都得死！” “嗒——！” “咳咳咳……”芥川的衣袖化为刀刃，挡下了射向中也的子弹，他抬手掩唇低咳了几声，“真是想不明白……” 到底为什么，森首领要派出中也处理这件事？ 又到底为什么，这些人明知道中原是异能者，还要向他开枪？这种做法如果不是有计谋的故意为之，便是彻头彻尾的愚蠢。 芥川面向前方一群气急败坏的混混们，放下掩唇的右手，看起来很有礼貌地道：“速战速决吧。海边的大风，地面的扬尘，都让我感到难受。” “你这个混蛋！”对面混混组织的老大——光头胖子已经完全被港口黑手党来的两个异能者激怒。 他的枪法虽没有达到“神枪手”百发百中地步，但在组织里也是颇有名气的存在，否则也无法久居“老大”的位置。可他没想到的是，这一回，他开枪，对方竟然毫发无损。 不仅如此，他还被对方用完全看不上眼的语气嘲讽了！ 光头胖子怒气狂增，对下属吼道：“你们都愣着干什么？！A队跟我一起解决掉他们两个，其他人全都动起来，把货运走！” “是！！！” 源赖光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任务目标，此时正被这些家伙合力搬上货运车。 “像你们这样……无视我又口出狂言的家伙，我已经很久没有遇到了——”中原中也一脚踩碎水泥地面，周围浮起被重力包裹着的碎石。 中也低声：“敢这么说话，你们……最好也拿出点相应的实力来。” 在中也和芥川还没有到来之前，源赖光就已经放弃与对面混混组织沟通。 此时，见到自己的目标已经被对方装车准备运走，他当即踩着空气，速度极快地从中也身旁掠过，直奔预备离开港口的车辆前方。 中也&芥川：“？！” 源赖光逼停车辆，对上开车司机满是惊恐的脸，语调毫无起伏道：“那张弓是我的。” “弓？什么弓？”跟在光头老大身边的打手们面面相觑，完全不懂为什么刚才他们都认定是普通市民的男人会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 “蠢货！没看出来吗？他也是港口黑手党，干掉他！”光头胖子怒而跳脚。 被迫成为“港口黑手党”的源赖光：“……” “喂，芥川。”中也一脸疑惑地看向身边的搭档，“那个人怎么回事？跟我们有关系？” “在下也不清楚。”哪怕口里说着“不清楚”，芥川脸上依旧一副恶狠狠的表情。 立刻放弃观察芥川表情的中也：“……哦。是吗。” “管他呢，先把这帮嚣张的家伙干趴下！”中也按响了手，“芥川——” “知道了。”芥川语气平静地应完中也，便立刻离开原地，不过几个眨眼的时间，对面组织就响起连连惨叫。 源赖光无视抢走弓的组织与港口黑手党之间的纷争，他目标明确，就是要拿到弓。他催眠了司机和负责运输的打手们，将弓取出就准备离去。 “我们是不是该好好地认识一下？装普通市民的异能者？”中也来到源赖光的面前。 源赖光：“普通市民的身份，不是你单方面认定？” 芥川脸上表情少见露出惊讶。确实，从头到尾都是中原一厢情愿认定对方是普通市民，让他离开，而对方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中也：“哦？是吗？那就重新再认识一下。你手里的弓，和后面那一辆车的货物……都是我们港口黑手党的。” 如果是早期刚加入港口黑手党的中也，在发现自己判断失误后，可能会难以保持泰然自若的态度继续与对方沟通。可是现在的他，早已被某个家伙锻炼出一定的无视尴尬能力。 “嗯。”源赖光微微颔首，“是要流通到市场吗？” “你……嗯？啊。是……”中也应完，心里头突然冒出微妙的似曾相识感觉。 “我买。”源赖光说完，拿出黑卡递向中也。 目睹对方一脸正经地拿出黑卡的芥川&中也：“……？” 这操作，好像也……没什么毛病？ 第7章 “噗——！”知道源赖光是如何回收这张弓的达·芬奇忍不住喷出了刚入口的咖啡，“哈哈哈……真不愧是赖光。做得非常Nice！” “达·芬奇亲……”罗曼头疼地扶额，“那可是港口黑手党的异能者。” “这有什么？我们还是迦勒底的英灵呢。”达·芬奇冲源赖光眨眼。 源赖光：“……” 罗曼满脸无奈：“话虽这么说，但我们还是低调一些比较好。最近各国最高机构递给我们的投诉文书，已经在档案室里堆叠成一座小山了。” “唔——那确实挺麻烦的。”一想到那些文书，达·芬奇立刻敛起了脸上的轻松神色，心情复杂地抿了一口咖啡。 达·芬奇：“赖光今天状态看起来不错，考虑现在就搬回来迦勒底吗？” 迦勒底里居住着众多英灵，光是“源赖光”就已经有两位，加上他就是第三位。源赖光一想到那抹紫色的身影就开始胃疼。 “呀咧呀咧。”无需源赖光开口回答，达·芬奇已经从他的脸上看出答案，“看来还是不能操之过急。” 罗曼也留意到了源赖光骤变的神色，他思索一番后道：“要不这样——就让源赖光继续留在现世，负责迦勒底紧急预案一事？” “哦！你指的是‘那件事’吗？”达·芬奇双眼一亮，立刻打量起身旁的源赖光，“那或许是……一件适合‘守护平安京的源氏家主’来做的事情。” “赖光要来一杯咖啡吗？”达·芬奇刚才冲完咖啡回来管制室观察藤丸立香所在时空数值时，源赖光还没有回来迦勒底。 达·芬奇：“管制室现在就我们三个人。稍微聊一会天，如何？” 源赖光皱眉，似是在思索什么，可最后还是不发一言，轻轻颔首同意了达·芬奇的提议。 “放心。在管制室里聊天，不会被‘其他人’听见的。”达·芬奇知道昨天发生的事情，她冲源赖光举了举马克杯，而后放下，“那我先出去泡咖啡了。” “有劳您照料。”源赖光立刻道谢。 达·芬奇已经走到门口，听到源赖光的道谢后，又侧过身回道：“赖光不用那么客气。” 而后又唤道：“罗玛尼。” “嗯？”罗曼抬头看向门口方位。 “你和赖光先聊会，我很快就回来。”达·芬奇说完也不等罗曼回应，转身离开管制室。 目送达·芬奇离去，罗曼一脸备受打击的表情，低喃道：“为什么对我就是这种态度啊……” “罗曼医生……太可怜了。” 这句话是从电脑里传来的。 “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信号就稳定了？”罗曼对这道声音一点都不陌生，他起身来到电脑前，放大通讯界面—— 整个主电脑屏幕瞬间就被一名黑发俊秀少年，以及另一名被厚实刘海遮住另一只眼睛的少女所占领。 “站在右边的，是你的Master——藤丸立香，他身边的是玛修。”罗曼向跟在自己身后的源赖光介绍通讯另一端的两人，而后又向他们介绍源赖光。 “啊——。是另一种形态的赖光。”藤丸立香视线落在源赖光的身上，与之对视一会，而后移开视线，低喃：“还真是出乎意料。” “前辈，会被听到的。”玛修小声提醒着藤丸立香。 “……咳。”听得一清二楚的罗曼以拳抵唇，转移话题道：“看你们那边天都黑了，是在晚上吗？” “嗯，是的。”玛修大致将自己这边的状况简略描述告知罗曼，“医生那边，是什么时候？” 罗曼：“我们这边是下午。” “抱歉。”藤丸立香忽然开口对站在罗曼身后一直处于沉默状态的源赖光道歉。 “……无事。”源赖光反应了一会才想起来藤丸立香为什么向自己道歉。 今天是源赖光第一次见到藤丸立香，然而，即便是看到了自己的Master——藤丸立香，源赖光还是难以适应现在的英灵身份。一声“Master”，怎么都说不出口。 藤丸立香像是能够透过屏幕感知到源赖光情绪一样，声线温柔地道：“赖光刚来迦勒底还不适应吧？无须在意太多，直接把我当做普通人对待就好。” 源赖光闻言一怔，他看着屏幕内神色纯粹的少年，嘴缓缓抿成一条直线。 “我的意思是，你不用费心于适应现在的身份，把我当做普通人看待。这样……会不会让你感觉好一些？”藤丸立香神色严肃地纠正了刚才的用语。 “……嗯。”源赖光颔首。 藤丸立香善解人意得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我回来了~”达·芬奇欢快的声音在门口方位响起，“啊——我刚刚好像听到立香的声音？” “达·芬奇亲，下午好。”电脑那端传来藤丸立香的声音。 “下……呀咧呀咧，差点说错。晚上好~立香、玛修。”达·芬奇将手中的咖啡递给源赖光，“第一次喝可能不大适应，不过既然都来到这个时代了，不妨试一试那个时代没有的东西？” “谢谢。”源赖光正准备双手接过达·芬奇手中的咖啡杯，却见她手往后退了一下。 达·芬奇：“太烫了，你不要双手接。来接我这个位置。” 源赖光看了一眼达·芬奇手指勾着的把手，迟迟不动。 “啊哈哈哈——！赖光你这个表情，难道是在不好意思吗？”达·芬奇冲源赖光露出了揶揄的笑意。 达·芬奇不再戏弄源赖光，她将装有香浓咖啡的马克杯轻轻放在罗曼的工作台上，“这样你就不用再纠结了。” “达·芬奇亲……这旁边就是数据板。”罗曼心惊胆战地看着达·芬奇将杯子放在数据板一侧。 “安啦安啦，罗玛尼就是太过紧张。”达·芬奇拍了下罗曼的肩膀，示意他放松，又对屏幕内的两人招手，“嗨——立香、玛修~” “嗯。你们两人的精神看起来挺不错。在那边还适应吗？”达·芬奇询问立香时，瞄了一眼另一个显示器上面的数据状况。 藤丸立香：“暂时没什么问题。最初到达这个时空还有些受不住潮湿的气候，但现在已经完全适应了。” “前辈的适应能力很强。”玛修小声地补充道。 “啊……”藤丸立香不好意思地摸着后脑，视线扫过端着马克杯思索的源赖光，好奇询问：“赖光呢？已经回来迦勒底了？” 源赖光摇头，答道：“我是来给罗曼送东西，现在东西已经送到了，我一会就回现世。” “东西？”藤丸立香疑惑。 源赖光颔首。 之前罗曼让自己去港口“取”流通进现世的魔力载体——弓，他已经从港口黑手党那将它买下，并带回了迦勒底。 那张弓与源博雅并无任何关系，也不是出自同个工匠。看样子更像是在平安京时代之后出现的高仿品。 达·芬奇将事情始末转述给藤丸立香，“真是吓我一跳，没想到港口黑手党那些异能者居然这么好说话。竟然真的让赖光刷卡付钱，把弓买走了。” “哈哈哈……”藤丸立香尴尬地笑了几声，“赖光办事的方式很独特。不过，无论是何种方式。只要能够在不与对方起冲突的情况下，将事情顺利办妥就好。” 罗曼认同地点头，“立香的想法越发成熟了。” “罗曼医生，请不要用这样的语调感慨，莫名的让人感到非常不安。”藤丸立香一脸严肃。 “哈哈哈——下次我注意。”罗曼说完，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迦勒底这边也没有什么状况，你们今晚不如早些休息？明天一早起来，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你们耗费精神去处理。” “好。”玛修和藤丸立香同时抬手向管制室内的三人挥手道别。 屏幕再次暗下，罗曼示意达·芬奇与源赖光一同到旁边的休息位落座休憩。 “源赖光第一次去到洋楼就发现那周围被布下了杀阵魔术。”罗曼一落座就直接打开话题，“而后又发现有人在监听我们的通讯。” 罗曼：“我思来想去，还是认为迦勒底内存有不可信任之人。” 达·芬奇点头，“也就只有存在于迦勒底的内部人员清楚洋楼所在方位。再加上窃听这种事情……迦勒底的通讯方式与外界不同，能办到窃听这种事情的，只有迦勒底的内部人员。” “主要是，即便我们知道是谁，也不敢轻举妄动。”罗曼头疼地按了按眉心。 “对方身后代表势力很麻烦？”达·芬奇马上反应过来。 罗曼颔首，再转头看向源赖光，脸露歉意：“抱歉，发生这种事情……我们短时间也无法快速做出处理，只能暂时委屈你了。” “无碍。”源赖光抿了一口味道苦涩的咖啡，“如果对方的能力只达到布局杀阵那种程度……于我而言——虽会感到不悦，却不会对身体造成实际伤害。勉强可以将对方归纳为可以暂时无视、忍受的范围内。” “不会让你忍受太久的。”罗曼也不想放任这个人继续留在迦勒底。达·芬奇：“还是要趁早找个办法让这个人离开迦勒底才行。” 罗曼点头。 源赖光抿了一口咖啡，忽而开口道：“也不一定将他驱逐。” 罗曼&达·芬奇：“什么？” “既然已经有怀疑目标，在确认之前，就先将这个人边缘化，不要给对方有接触到迦勒底关键事宜的机会。等后面确认是此人之后，便找个理由将其软禁于迦勒底。” 对上身侧两人惊讶的眼神，源赖光嘴角浮起轻微笑意，“将敌人放置在自己能够掌控的地方，严加看管起来，岂不是比‘驱逐’更好？” 第8章 罗曼和达·芬奇同时被源赖光的话语震得大脑一片空白。 “这还真是……”可怕的提议。罗曼理智回笼，马上就收住了即将出口的低喃。 他虽然觉得源赖光的建议过于可怕，不过，他也不能否认——这的确是个非常有效、且能够敲击到意图对迦勒底不利之徒的办法。可是…… “赖光的建议，与迦勒底一直以来的处事方式存有冲突。”达·芬奇的想法与罗曼同步，“提议真要实施起来，阻力不小。” 达·芬奇看向罗曼，“但如果不这么做……继续退让，也难保接下来不会出现我们无法预料的麻烦。扣留可疑人员，还能掌握到一些消息。罗玛尼，你觉得呢？” “就连达·芬奇亲都这么说……”罗曼嘴角浮起无奈的笑容，“我也只能同意了。” 现在迦勒底只剩下藤丸立香一个御主，竭尽全力，他也要保证对方的安全。 “我知道你会同意，刚才就是随口问问。”见罗曼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达·芬奇当即回以了然一笑，“毕竟我们一直都目标一致。” “知道了，知道了……这件事稍后再详细讨论方案。现在我们还是言归正传吧——”罗曼揉了揉眉心，不再纠结这个话题。 罗曼抬头看向源赖光，“之前提到希望你在现世做的‘事情’，是我们几个瞒着立香私下商量出来的计划……” 源赖光默默地抿了一口咖啡，“嗯。” 达·芬奇脸上笑意不减，她观察到源赖光每喝一口咖啡就要放下马克杯，盯着里面还剩余的咖啡思考。 罗曼：“计划目的是为了保证‘迦勒底’继续存在。” 源赖光抬眸，看向罗曼。 - 港口黑手党，首领办公室。 “哈哈哈哈哈哈哈——竟然还有这样的操作。也不怪得中也君到现在才反应过来。”森鸥外费尽全力，最后还是在一旁爱丽丝不断嫌弃的话语中止住了笑意。 森鸥外：“一般人肯定不会想到这种做法……” 中也咬紧牙，他完全不知道当时自己和芥川怎么就干出了让对方顺利刷卡带走“弓”的事情。 这完全不符合常理！“嘛……中也君不要太过在意。”森鸥外抬眸看向中也，“那批货本来就是要流通进市场的。”只不过对方这么一做，就让港口黑手党少赚了一笔差价。 森鸥外：“中也君，知道交易‘弓’的男人叫什么名字吗？” “啊。”中也闻言，立刻从口袋里拿出签有对方名字的收据，“他在这上面签了有名字。” 中也：“可惜字迹太过潦草，难以辨别全名，只隐约能看懂一个‘源’字。这种交易……对方用假名的概率非常高。” 为表示对交易客户的尊重，即便是港口黑手党，也不会紧逼客户一定要使用真实姓名交易。 因而，中也对这上面的名字，并不怎么信任。 “哦？”森鸥外接过中也手中的收据，看着上面的字，又忍不住大笑出声。 森鸥外：“哈哈哈哈哈——这真是一笔大交易啊。” “林太郎，你笑得好吵啊！”爱丽丝当即捂住双耳，怒而斥责森鸥外。 “抱歉，抱歉。爱丽丝……我实在是忍不住。抱歉，哈哈哈哈哈——中也君，怪不得你会栽在他手里。哈哈哈哈哈……” 中也：“……？” - 源赖光离开迦勒底，再次来到昔日大阵附近，已是傍晚时分。 “主人。”察觉四周无人，鬼切才离开刀鞘，化出人形。 “能感觉到吗？”源赖光手指抚过已经查探不出任何痕迹的地面。 “稍微只有一点，混杂了太多人气，不过——”鬼切低声接着道：“有几分与白天所见橘红发男子身上相似的气息。” “原来如此……”源赖光第一眼见到中原中也的时候，就看破了对方真身。 源赖光另一只手的食指来回轻抚着下颌，“荒霸吐。” 鬼切认真地注视着源赖光，“主人，需要在下前去处理吗？” “没这个必要。”源赖光起身，念动咒语，净化了刚才与地面触碰到的手指。 现在已不是当年平安京时代，他也不是当年的源氏家主。没必要一发现混迹在人群里的妖怪，就立刻动身去退治他。 源赖光：“我来这里，只是为了验证论坛那人提供的消息真假。” “在下明白了。”鬼切回应完源赖光，当即化为原型回到刀鞘。无昵称层主提供给源赖光的情报是真的。 一场毁灭性的妖火从横滨港烧起，蔓延至大阵边缘，舔舐着“年久失修”的结界……最终导致大阵彻底消失。 不用亲眼去看，源赖光也能想象出那场妖火有多可怕。 然而现在，距离那件事已经过去了整整十八年的时间。 十八年，于人类而言有些漫长的时间，足以让不仅限于妖怪的各方势力抹除诸多东西。 源赖光抬步，正打算离开，就看到有人一脚踩在横滨港的围栏上，一大半的身体都探出围栏做出拥抱夕阳的样子。 疑惑了一下，源赖光正准备离去，又见另一人满脸怒气并速度极快冲至此处，一把伸手扯住拥抱夕阳的男人沙色外套，力气极大地将他从栏杆上拉了下来。 源赖光：“……”对方这一系列动作做得行云流水，看来不是第一回 施展了。 “太宰——你个混蛋！说了多少次，不要在工作中途，突然丢下搭档擅自行动！并且还是无意义，只会给人添乱的行动，说！你刚才打算干什么！？” 在后面赶至此处的黄发男人还未开口咆哮沙色外套男人之前，源赖光本打算离去，可他动作还是慢了一步，在听到对方咆哮话音里的名字后，就彻底迈不开脚步了。 太宰？ 难道那个身穿沙色外套的男人，就是罗曼提及的…… “国木田君干什么摆出一副这么凶神恶煞的表情？真是的……我只是忽然看到这么美丽的夕阳，想要近距离观察一番罢了。不是要做什么危险的事情哦~” 国木田：“……信你有鬼！” 名为“太宰”的男人闻言，当即对他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啊——不对，这个世界在十八年前就已经坏掉了。这世上确实有鬼……” “我到底在说什么……？”国木田忽然怀疑自己是不是大脑缺氧了，才会说出这种会被太宰治捏住并大肆宣传的话柄。 “太宰，就算这世界有鬼，我也不会信你！啧——要不是被你打乱计划，我也不至于气得胡言乱语！”国木田气得转过头，这才发现这里并非空无一人…… 源赖光与国木田四目相对。 国木田：“……” “哟~”太宰治心情非常好地抬起绷带缠绕的手，面向前方不知围观他们多久的男人打招呼道：“好巧啊。你也是来欣赏夕阳的吗？” “你们……认识？”国木田疑惑太宰对前方陌生男人的态度。 “不认识哦。”太宰治毫无压力地回答国木田，“不过马上就认识了。初次见面，我是太宰治，这个从头到尾都大声嚷嚷非常不礼貌的家伙是国木田独步……” “喂——你以为这是拜谁所赐？”国木田听得太宰治对前方陌生男人这般评价自己，立刻压低声音反驳，“我才不是那种毫无礼貌、教养的男人。” “是是是。这些话国木田君就留着跟对方说吧。”太宰治摆出一脸毫不在意的模样。 国木田咬牙：“可恶……为什么好端端地要对陌生人作自我介绍啊？” “我们都是武装侦探社的员工哦。你呢？该如何称呼？”太宰治无视国木田的吐槽，脸色不改地与对面男人单方面交谈着。 源赖光留意到了那名为“太宰治”的男人，在看向自己一瞬间的锐利眼神。 对方此时的装束与照片资料略有出入，然而联系其全名再观其样貌……还是能够判断出，这人就是罗曼提及的港口黑手党五大干部之一。 但是，有一点让他感到不解—— 港口黑手党的干部为何要声称自己是“武装侦探社的员工”？ “在下‘源赖光’。”源赖光虽身为英灵，存在状况却与其他英灵不大相同，就算此时自曝出真名，也不会出现类似于中了“真名看破”一术的负面状况。 “还真是个充满神话色彩的名字。”国木田忍不住低声道：“之后是不是还会出现名为‘观勒僧正’、‘贺茂忠行’、‘安倍晴明’、‘芦屋道满’之人？” “呀咧呀咧。国木田君，依照现世状况……”太宰治靠近国木田，故意刺激他道：“你话语所提及到的人物，有朝一日‘活’过来站在你面前，也不是全无可能哦。” 国木田瞬间感到头皮发麻，“谢谢，我一点都不想看到那样的画面。” 源赖光望着国木田，几不可见地点了一下头。他也不想看到这几个人同时出现于现世，尤其是那位名为“安倍晴明”的大阴阳师…… 第9章 “为什么国木田君会不想看见呢？”太宰非常不解，询问国木田的语气听起来带着几分认真。 国木田头疼地按着眉心，“居然一本正经地追问我‘为什么不想’……” “啊——啊！说起来……大将军‘源赖光’和大阴阳师‘安倍晴明’还是非常好的朋友呢！”见源赖光准备离去，太宰治忽然又开口留住了他。 太宰治：“既然是非常好的朋友，那么，赖光先生肯定知道那位大阴阳师许多‘秘密’。” “醒醒，他只是恰巧和历史上的那位大将军名字相同罢了！”国木田满脸惊诧地注视着自家搭档，希望能快点将自己的脑回路返回正常频道。 太宰治到底是有多不靠谱，才能这么做出将眼前这位“源赖光”和历史上那位联系起来的事情！？ 再者说，为什么好朋友就一定会知道对方的“秘密”啊！秘密之所以是秘密，不就是除了自己以外，没人知道吗！？ 太宰治无视了国木田的劝阻，满脸期待地望着源赖光。 源赖光沉默不语。 “好友”？ 确实，只要那位大阴阳师安倍晴明不开口说话，单看表面与他的相处模式，确实像是好友。虽然事实是，两人经常因为理念不同而明争暗斗，并且……只要机会合适，就一定会做出“抹黑”对方的事情。 想到自己在论坛上冒用晴明的身份还魔改对方性别一事—— 源赖光抿唇。 明明那位大阴阳师都早已不在，自己居然还没有改掉这个习惯。 太宰治似是没有听到一旁国木田的呼唤，继续刚才的话题问道：“比方说，大阴阳师‘安倍晴明’的真实性别。” 眼见太宰治没有如自己希望那样“醒过来”，反而愈发认定眼前的“源赖光”就是历史上那位大将军，问得问题越来越奇怪。 国木田皱眉：“……喂，太宰。不要再浪费时间了，我们的委托还没有完成。” 在听到太宰治询问晴明性别之时，源赖光抬眸看向太宰治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 太宰治就像是没有察觉到似的，与源赖光犹如出鞘利刃般的锐利视线对上，还能保持着初始那副漫不经心的神态。 源赖光：“不论是哪一本史书……晴明的性别皆为男性。反倒是提出这个问题的太宰先生，才让人感到好奇。” 到底太宰治出现在这里，是“巧合”还是因为……他就是论坛上那位告知自己此处状况的层主？亦或是浏览过自己在论坛里发的那个帖子？ 所以，太宰治才会隐瞒自己身为港口黑手党干部的身份，以“武装侦探社”社员的身份出现在自己面前。 幸好源赖光回答得非常正常，没有配合太宰治一起疯，回想起侦探社那些人……国木田忽然觉得松了一口气。 听到源赖光的答案，太宰治的脸上再次露出不解，“好奇我？” “太宰……”国木田压低语调的呼唤，成功引起了太宰治的注意。 “马上给我去把委托完成啊！！！” - “啊啊啊——。国木田君简直泯灭人性，当时就对着我的耳朵这样……那一瞬间我仿佛看到了彼岸世界。” “国木田先生，竟然是这般可怕的人？” “杏子小姐，看男人不能只看表面哦~偷偷告诉你……” 武装侦探社，接待室门外。 一个白色身影正趴在门口，好奇地往里探头，却迟迟不肯进去。 “中岛敦，你趴在这里做什么？”国木田向社长汇报完工作，刚从社长室离开，就见到行为怪异的中岛敦。 “噫——！国木田先生！”中岛敦对声音做出的瞬间反应，像极了正在做坏事的学生被老师当场抓包的样子。 “噫？”重复完中岛敦惊叹的国木田，疑惑地打量起他，“干什么一脸心虚的样子？” “没什么……大概。”中岛敦小心翼翼地补充了最后一个词汇。 国木田：“哦。是吗。” 中岛敦疯狂点头。 国木田盯着中岛敦看了一会，实在是观察不出什么来，便绕开中岛敦，伸手推开接待室的门，第一眼就看到冲自己嬉皮笑脸招手的太宰治。 一看到太宰治笑得那么开心，国木田就下意识感觉到头疼。他站在门口，按了按眉心，调整好状态后，再走到委托人面前，将这次的委托结果告知对方。 委托人——杏子对此次的委托结果非常满意，付了尾款之后便起身道别。 “国木田先生，今后也请继续加油呀！”走出侦探社大门的杏子，忽而转过身对国木田道。 国木田反应不及，当时只表情呆滞又茫然地“哦”了一声。 “太失礼了，当时应该向她表达感谢。虽然……” “她那句话，听起来像是在对我表示……不满？”与太宰和中岛敦一起回到办公室的国木田还在认真思索—— 涉及到这个任务的部分，已完全按照委托人的要求完成，与任务相关的部分并无任何异常之处，若是非要寻出瑕疵，便只有完成时间比预计多耽误了十五分钟…… 十五分钟！ 国木田恍然大悟！ “呜哇——国木田君干什么突然用这么严厉的眼神看我？”察觉国木田状态不对的太宰治当即跳到中岛敦身后，他一把按住中岛敦，借敦的身体来遮挡国木田可怕眼神。 “太宰先生，您、您这是在干什么……？”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中岛敦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成了太宰治的“盾”。 再一抬头，对上与国木田先生的严厉视线，中岛敦发现自己双腿在发软。 国木田闭目推了一下眼镜，深吸一口气竭力克制住情绪，“太宰……” “是国木田君太过严厉啦！明明我今天就有很好的完成任务！”国木田才刚开口，太宰治就已经猜到他要说什么，立刻开口为自己申辩。 “哦？是吗？那么——”国木田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笔记本，打开今天任务时随手记录的太宰治“认真表现”，细数出几条，就看到太宰治夸张瘫在地上，并低声低咒着自己。 国木田合上笔记本：“其中拖延时间最多的便是在港口处与陌生男人搭话。” “陌生男人？难道不是陌生女人吗？”中岛敦怀疑自己听错了关键词，他纳闷地低头，看着一旁凌乱黑发的太宰治。 “敦君这个眼神是什么意思呀？”趴在地上的太宰治笑眯眯地回看中岛敦。 一瞬间感觉到杀气的中岛敦吓得全身细胞仿佛都被电流刺激过一遍，快速摇头道：“我什么都没有想！” “哦——。”太宰治回应得意味深长。 中岛敦：“……” “拜你那些毫无意义的添乱行为所赐，我们任务完成时间超过计划十五分钟三十一秒。”国木田合上笔记本，“太宰——” 太宰从地面上挣扎起来，再席地而坐，露出一副痛定思痛的表情：“……国木田君看起来非常生气的样子呢。这可怎么办？我好像做得有些过分了？” 中岛敦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被太宰先生惹恼的国木田先生，自然，也不是第一回 听太宰先生用疑似懊恼的语气说出这句话。 他保持沉默站在原地。 “知道自己做得过分，好歹就给我改一改啊！”国木田手指太宰，怒不可遏。 “敦君，有没有觉得国木田君现在每天充满‘活力’的样子很有趣？”太宰治眨眼，像是没有听到国木田的建议，满脸认真地询问中岛敦。 中岛敦躲也躲不开，只能被迫分摊国木田先生对太宰先生的怒气，开口回道：“这到底‘有趣’在哪里啊？太宰先生，我完全不懂啊……” ——太可怕了！我一点也不想懂啊！ 关于后面那句，中岛敦根本就没有机会说出来。 “那些都不重要，让我也感到兴趣的是国木田最后数的那件事。太宰——”江户川乱步转过椅子，“你跟谁说话了？” 中岛敦也很是好奇，如果不是刚才太宰先生一瞬间对他释放了杀气，他也想问。 太宰：“啊咧……那个人啊——” - 源赖光坐在蛋糕店外的露天座位，面无表情地与罗曼聊天。低头思考刚才见到的太宰治，努力将他和论坛那个无昵称名字的层主联系起来。 源：不对。 Dr.罗曼：时间、地点和“暗号”都能对上，还有哪里你觉得“不对”？ 源：说话语气不对。 Dr.罗曼：啊。这个不也挺正常？在现世，很多人都会刻意改变平时的说话方式混迹网络。 源：为什么？ Dr.罗曼：当然是为了不被熟人认出自己啊。像是论坛这种“开放式”空间，也是很容易遇到熟人的。 Dr.罗曼：再者说——网络交流，尤其是使用文字表达的交流。在看不到、听不到的情况下，通过网络这个载体，“语气”这个东西……很容易做出变化。 源：…… Dr.罗曼：我之所以告诉你太宰治的存在，是为了让你见到这个人能有所防范，尽量不要去招惹他。这个人属于异能者中的头号危险人物，而且很聪明，对上的话，会很麻烦。 源：他自称是武装侦探社的社员。 Dr.罗曼：咦？ 源：？ 远在迦勒底的罗曼看到这条消息，立刻使用电脑搜索关于太宰治的情报，这才发现其的档案最新更新日期显示在好几年前。 罗曼：“……” “怎么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达·芬奇刚结束实验，来到管制室就看到罗曼状态怪异。 “没事。” 罗曼一直身处迦勒底，这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需要他竭尽全力去做，实在无法再多关注现世的异能者，便将这件事交给可信之人负责…… 发觉情况不对，罗曼马上去搜索其他异能者的资料，确定那些人的档案更新时间都显示在今年，罗曼终于松了一口气。 “大概是遗漏了吧。”罗曼一边低喃，一边使用手机回复源赖光—— Dr.罗曼：他今天跟你说的那些话，你暂且不要相信。等我核实完情报，给你消息。 源：嗯。 “林太郎你个大坏蛋，我说过了，我就要坐在这里！” 一道清脆的小女孩声音在源赖光正前方响起。 源赖光抬头，就看到一手牵着身穿红衣金发小女孩的成年男人——对方一身白色外套很容易让人联想到现世“医生”这个职业。 察觉到源赖光留意到此处动静，对上源赖光视线的男人当即回以无奈笑容，而后继续安慰身边的小女孩：“旁边的位置视野也很不错，我们到那里坐好不好？” 源赖光视线缓缓下落，直至落到浑身散发奇怪气息的金发小女孩身上。 当他视线落在金发小女孩身上时，待在刀鞘内的鬼切也随之嗡鸣了一声。 男人蹲下身，将源赖光落在爱丽丝身上的探究视线尽数挡住。 他状似毫无察觉到异样，平视着金发小女孩，并温声安抚道：“听话好不好？我给你买更多好吃的？” 还未等爱丽丝做出回答，源赖光已经起身，安静地从两人身边离去。 “林太郎……”爱丽丝呼唤森鸥外的声音也已没有刚才配合他时充满活力，“好可怕……” 源赖光刚才注视她的视线—— 爱丽丝死死地盯着地面，“再接近，我会消失的……” 第10章 “鬼切。” 离开蛋糕店，直走拐入空无一人窄巷的源赖光，开口呼唤了一声腰间利刃之名。 “是。”察觉四周无人，鬼切又化出人形离开刀鞘。 “即便是察觉到对方是有意接近我们的异能者，也不用马上就进入备战状态。”源赖光非常清楚鬼切每一次嗡鸣所代表之意。 鬼切疑惑：“主人？” “照做就是。”源赖光做事不喜欢解释，即便意外被迦勒底召唤成英灵，性格也不受任何影响。 “是。在下谨记主人之意。”鬼切低头，恭敬地回应道。 鬼切由源满仲传至源赖光手中，成为他的佩刀已经多年，对于源赖光的每一个动作所代表之意早已了解得非常透彻。 此时见源赖光向自己伸出手，便即刻会意，化回原形落入源赖光手中。 源赖光刚将安静回到自己手中的鬼切收入刀鞘，手机就响了起来。拿出口袋里的手机，看着屏幕界面显示的是游戏新闻推送，源赖光皱起眉。 ——他什么时候关注了游戏？ 按下推送，绿色如树状的游戏图标就弹了出来，没有经过手机用户的同意，就开始自动下载了起来。 源赖光沉默地看着界面上的“Jungle”，关掉手机收进口袋。 ——手机坏了，趁还在无理由退换有效期内，去手机店把这个有问题手机换掉。 - “这手机是坏掉了么？”中也正刷着手机界面，忽然弹出一个绿色的树状图标，“Jungle……这是哪家公司研发的游戏？” “一点都不尊重用户需求，啧。竟然一弹出界面，自己就后台下载起来了。”看着图标显示的下载进程，中也皱起眉头，“我也没有给Store开通这种权限……” “中也大人，BOSS让您去一趟办公室。” 中原中也办公室门口响起下属传话的声音。 “来了。”中也收起手机，起身前往首领办公室—— - “啊咧？是上一次在手机店门口遇到的男人。”伊佐那社远远就认出了源赖光，他手中红伞一收，“也不知道他当时是否也购买了那家店的手机。” 伊佐那社：“我过去问问。” 原本懒洋洋趴在伊佐那社肩膀上的Neko，在听到伊佐那社说完这番话后，当即炸起了毛，龇牙咧嘴伸出爪子勾住伊佐那社的外套，竭尽全力制止他去接近源赖光。 “抱歉。”伊佐那社无奈叹息，伸手将肩膀上的Neko和手中的红伞一起放在地面，“Neko害怕的话就留在这里。” 伊佐那社：“我很快就会回来。” Neko看着伊佐那社迈步跑向源赖光之时，原本独自一人站在接头处的源赖光，身边却出现了青之王的部下——淡岛世理。 两人同时站在一起的画面，惊得Neko差点就要发动能力。 淡岛世理是极具魅力的女性，尤其是当她换下一套“Scepter 4”的制服，穿上日常服装的时候，这股魅力更是由内而外溢出，令人难以忽视。 “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遇到您。”淡岛世理之所以会认出迦勒底委托他们协助“入户”在横滨的源赖光，是因为当初办理这份手续的人，正是她。 源赖光还是第一次见到淡岛世理，听到她这番话语之时，不由眼露疑惑。 淡岛世理：“初次见面，我是淡岛世理。上回您和达·芬奇忽然造访部长办公室，我正在茶水间准备红豆甜点，没能及时招待到你们真是非常抱歉……” “无事。”源赖光记得“淡岛世理”的名字，是青之王的部下。 “不过部长也跟我说了，当时办公室内Scepter 4成员也不齐。”淡岛世理拢了一下头发，“不知您接下来是否有空闲时间……” 见源赖光一脸正色，似是在等待自己的下文，淡岛世理便继续道：“可以坐下来聊一会吗？” 淡岛世理非常好奇迦勒底的英灵，尤其是眼前这位日本人都非常“熟悉”的…… 大将军。 伊佐那社一开始以为源赖光只是位普通的市民，但见他与青之王下属——淡岛世理站在一起交谈时，才察觉自己判断失误，当即闪身进入窄巷，打消了上前“打扰”的念头。 “还是换个目标吧。”伊佐那社抬头望向窄巷的天空，低喃道。 “那么——你此前的‘目标’，是我？” “？！” 源赖光的声音忽然在伊佐那社身边响起，把他吓得不轻。 伊佐那社瞪大双眼看着忽然从街头出现在这里的源赖光，久久不知道如何开口回应。 “白银之王找在下是有何事？”源赖光不喜欢躲躲藏藏，既然对方以自己为“目标”，那便一定知道自己的身份，此时自己再道破他的身份也并无什么不妥。 “别误会。”伊佐那社——阿道夫·K·威兹曼一下子就被对方道破身份，不由脸露尴尬。 伊佐那社：“我之前以为你只是普通人，此时过来打扰，不过是想确认一下……你——之前是不是在我们第一次碰面的那家手机店购买了手机？” “你是指那个系统好像坏掉了手机？”源赖光稍微一思索，就明白对方此行目的，主动帮他省略了诸多解释之语。 伊佐那社还是第一次遇到源赖光这类型的人，一开口就直接把他之前准备好的话语都抢了过去，他挠了挠脸颊，苦恼道：“啊……你还真是我不擅长应对的类型。” 源赖光皱眉，刚才他已经确定白银之王并非在洋楼外结下蜘蛛丝的人，此时再听对方像是在引导自己往歪处想的话语，更感疑惑：“……为何要应对我？” 直接回答他的提问这个话题不就结束了？ 不过，既然知道了对方目标是自己那天购买的手机，源赖光便从口袋里拿出在之前那家店购买的手机，将偏移的话题强行扭回来，“我正要去退换掉这部手机。” “唔。”注意到手机停留在绿色.界面的伊佐那社，抬头颇为同情地看向源赖光，“可能……退不了。” “什么——？！售出系统有问题的手机之后，店铺就倒闭了？哪有这样做生意的啊！” 中也拿着一直停留在“Jungle”游戏界面的手机，再用另一部备用手机与售后客服通话，“现在手机完全停留在另一个界面，我根本无法使用！” “哈？”中也再用点力就能将另一个手机捏爆，但介于手机即将要被破坏的瞬间，他停下了动作，因为里面的客服声音忽然被一道男声替换，对方告知他—— 【如果中也君破坏了手机，横滨未来港马上就会“嘣”的一声爆炸~】 【啊——抛弃手机也会获得相同效果哦~】 第11章 “你到底想干什么？”中也已经开始对手机那头的声音感到不耐烦了。 【没什么，就是想邀请中也君一起玩游戏。】 “哈？！你是在开玩笑吗？我很忙，没空玩这种游戏。”收到威胁的中也，虽未挂掉对方的通讯，却暗中联络了港口黑手党的信息部，开始追踪信号源。 【那么，游戏档案已经创立，首先中也君要与第一个见到手机店出现的人，组成搭档一起来完成游戏。】 【游戏开始，请加油哦，中也君。】 “喂——不要自说自话啊！”对面根本不等中也说完，就已经抢先挂掉了通讯。 “啧。什么‘第一个手机店出现的人’？这手机店人来人往，也不知道是不是整人电话……”中也越说越感到烦躁，电话那头自说自话的家伙，简直比太宰治还要欠打！ 中也烦躁地挠头，走到之前手机店门口等待，没过多久，就看到了一白发少年和一名有点眼熟的男人共同并排走来。 中也：“……” 电话那头的家伙只说了“出现在手机店的第一个人”，却没有说同时出现了两个人，该怎么做。 “你也是来退手机的吗？”伊佐那社一眼就留意到了中也。 中原中也外貌格外出色，站在手机店门口非常突兀，让人很难忽视他的存在。 “啊——是。‘也’？难道你……咦？！是你！”中也在回答伊佐那社的时候，转眼才发现刚才自己觉得有些眼熟之人，就是此前以非正常式行为与自己达成交易的源赖光！ 源赖光看了中也一眼，像是没有认出他似的，表情非常淡定。随后，源赖光转过视线，继续盯着紧闭的手机店门，口中念念有词，不知在低喃什么。 中也看着源赖光口中话语念完之后，其掌心内的小纸人忽然站了起来，向他礼貌地鞠了躬。中也下意识回以一礼，等鞠完躬才发现自己竟然是在对源赖光行礼！ 这…… 小纸人跳下源赖光掌心，从细缝中进入手机店。 源赖光还是第一次见会回小纸人礼的妖怪，不由被其逗出浅淡笑意。 “你们认识？”伊佐那社忽然发觉自己站在这两人中间有些不合时宜。 “啊——。” 见中也这么回答后，源赖光便不再做回应，他专心等待小纸人。 “您退掉手机的原因，也是因为手机界面停留在绿色页面、无法退出？”听到肯定的回答，越发觉得自己不该出现在此处的伊佐那社，决定快速把事情解决。 “是。”中也怔怔地拿出手机，“我打过商家电话，结果中途却给我冒出个奇怪的声音。” “奇怪的声音？”伊佐那社满脸疑惑地看向中也。 “他让我玩这个游戏，还要和出现在手机店的第一个人一起组队玩。”中也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又继续道：“但是你们两个同时出现，我是要跟谁组队啊？” “大概是跟我。”源赖光忽然开口。他点开手机，示意中也和伊佐那社一起看上面的任务界面内容。 【悬赏点数1000-任务：与出现在手机店门口的橘红色发系男人组队。】 “唔——。”伊佐那社倒是很想将源赖光的手机收为己用，与中也一同组队，但是这个软件开发者认得自己。 他若是加入可能会给大家带来麻烦。 不过既然源赖光是青之王的氏族，或许他不用太过于担心？ “居然让我们一起组队？”中也怀疑任务颁布者和与自己通话的那个男人是同一个人，否则怎么会那么凑巧——居然转眼，他就和另一个“异能者”搭档了？ “好了。”源赖光按照任务要求，向中也发起了组队要求，“既然不知道对方想干什么，那就暂且顺着他的意思玩会‘游戏’。” 伊佐那社将自己的联系地址抄写给了源赖光，“有事来这里找我，我会竭尽全力帮助你。” 中也疑惑地看着眼前这个看起来学生模样的男孩，“学生专心读书就好，这种危险的事情，还是交给大人去办。” “嗯？”伊佐那社一怔，随后脸露笑意，毫无压力道：“好。那就拜托你了。” 源赖光：“……” 小纸人费力从店里爬出来，再一路爬到源赖光的肩膀上，期间差点因为没有避开“自动”推出刀柄的鬼切被砍成两截。 它双手紧捏源赖光的衣领，以至于自己不会掉下去，将店内所见用咒术告知回源赖光。 “专门销售装绑游戏的手机？”源赖光的唇抿成一条直线。 “居然拿横滨作威胁，一看就知道不是那条青花鱼的作风。”在伊佐那社离开后，中也看向自己的游戏搭档，“接下来，我们要想办法抓出躲在游戏后面指使我们任务的家伙。” “嗯……”源赖光收到点数后，发现手机终端传来了不自然的气息。 这股气息，与那晚他让鬼切斩断洋楼外的蜘蛛丝杀阵极其相似。 会是同一个人吗？ 源赖光低头，完全摸不清对方让自己和中也组队的意图。 中也认真思索，“为了防止对方突然发布任务，我因为缺少搭档而未能及时完成。从现在开始，你得与我寸步不离。” “寸步不离……”源赖光皱眉，“界限呢？” “你觉得，会做出这种事情，并且向我们发布这种丧心病狂任务的家伙，可能给我们留有‘保持距离的界限’吗？”中也皱眉。 他也不想跟一个能力不详的陌生人“寸步不离”。可是……想到自己收到的威胁，中也马上拿出另外一个没有问题的手机，打通港口黑手党信息部的电话。 中也：“查到了吗？” 【信号完全被屏蔽，无法追踪。】 “啧——。” 【但是属下去调查了有关于“Jungle”这款游戏，它的幕后支持者似乎是王权者。】 “王权者？”中也勾起嘴角，笑容嘲讽，“哪位王权者……竟然会无聊到用横滨来威胁我配合他玩游戏？” 【根据“Jungle”玩家通过游戏任务所获得的异能属性分析，所属王权者为绿之王。】 第12章 与源赖光结为搭档成功后，游戏界面就不再强占手机屏幕。 中也顺利退出游戏，开始检查这个装有怪异游戏的手机各项权限，发现除了不能卸载“Jungle”，手机看起来和之前正常情况下没有什么区别。 “绿之王？”获得属下答案的中也皱眉，脑海内完全没有关于这段信息的记忆，“怎么我从未听说过……” 如果不是确定现在和自己通话的人是港口黑手党内部人员，他都要怀疑自己正被对方连环戏弄。 绿之王？ 怎么这一个两个王权者都喜欢拿颜色当封号。 【中也大人会感到陌生很正常。目前我们资料里记载的王权者只有黄金之王、白银之王、赤之王和青之王。啊——还有已故的无色之王。而绿之王……】 【则是昨晚才刚载入的资料，还未来得及传给大家。】 “你还不如直接告诉我，王权者到底有多少。”中也视线扫过一旁的男人，也不知道他拿手机在跟谁聊天，信息提示声一直都没有停过。 【属下也不清楚王权者到底有多少。王权者的存在，一向都很神秘。】 中也咬牙：“既然那么神秘的话，为什么不继续保持它的神秘性？还搞出这么个游戏，以横滨作为威胁，让我加入这个游戏，这位王权者可一点都不像要保持神秘的样子。” 【属下也不清楚为何他会邀请中也大人。中也大人可以等BOSS回来后，再和他讨论。】 中也：“啧。” 源赖光视线从手机移开，向下看了一眼个头于他而言稍显精致的荒霸吐，继续按着手机回复罗曼。 似是察觉到由高而下的视线，中也不悦地抬头，却见源赖光还认认真真与手机另一端的人聊天。 ……错觉？ 【中也大人，手机通讯不安全，还请您早些回来。届时属下再详细为您分析这个游戏。】 “我知道了。”中也说完便果断地掐掉通讯。 见中也通话结束，源赖光也顺势将手机收起。 留意到源赖光的动作，中也挑了一下眉头，“跟我来。” 源赖光：“……” 中也将源赖光带到地下停车库，“你在这里等我。” “嗯。”源赖光不爱多言，跟着中也走的时候，两人一句话都没有说过。手机提示声又响起，源赖光拿出手机看了一眼—— Dr.罗曼：一般都是要双方都知情的情况下，下属一方才成为王权者的氏族，获得该位王权者的属性异能。 Dr.罗曼：可绿之王不同。他将注册成为游戏“Jungle”的玩家全部发展为自己的氏族，虽然只是短暂的，但他也给这些玩家分了级。达到顶级的玩家就能见到他，并有可能成为真正的氏族。 Dr.罗曼：也就是说，你现在已经短时间地成为了绿之王的氏族。刚才获得的任务点数，可以在游戏商城购买道具。商城获得道具点击使用，物品便会具现化供你使用一次。 Dr.罗曼：也就是说，只要成为“Jungle”的玩家，哪怕是普通人，都能够通过任务点数兑换游戏商城物品，使用绿之王的属性异能。 源赖光看着手机界面上的内容沉默。 能够使用王权者属性异能的只有真正的氏族，可现在，他通过“Jungle”这个游戏，哪怕没有真正成为绿之王的氏族，也能够使用绿之王的属性异能。 “在和女朋友通讯吗？”中也开着一辆红色跑车停到源赖光面前，见他久久没有留意到自己，全神贯注看着手机，便探出头与他打招呼。 中也：“趁早告诉她情况，免得对方担心。” “不是女朋友。”源赖光将手机收起。 “不是女朋友？”中也一怔，“难道是男朋友？” 源赖光不知道在现世“男朋友”还有另外一重含义，他点了点头。 中也：“……”淦！他就知道这个让自己和源赖光搭档的人不安好心！ “上、上车吧。”中也红着耳廓，感觉别扭万分。怪不得之前他在街上要求源赖光跟自己“寸步不离”的时候，对方会问自己“界限”。 啊啊啊啊啊—— 他现在好尴尬！ 现在的中也觉得自己就是有意插足别人爱情的第三者。 啊啊啊啊啊啊啊——不、不能这么想！ 他之前什么都不知道，就跟陌生人搭档，当然……说错话，也很正常。 源赖光将鬼切拿下，打横放在自己双腿上，而后坐上车。但毕竟是太刀，不论怎么调节姿势，还是有一长截放不进去。 鬼切：“0//////0” 源赖光皱眉。 这辆车，怎么只有两个座位…… “进不去，缩短点。” “！？” 中也猛地一脚踩上油门。 还没有关车门的源赖光：“……” 意识到不对，中也火速使用异能控制车停下。 刚缩短刀型的鬼切感知到妖气，顿时嗡鸣了起来。 中也：“你这振刀，刚才好像不是这个长度吧。” 源赖光顺利带上门，看向中也，“太长了坐不进车里。” “为什么刀还会缩小体型啊？”并且还是连带着刀鞘、刀柄一起缩小！ 中也感到非常不可思议，连带覆盖上车的异能都忘了收。 “别的刀不可以，鬼切可以。”源赖光认真道。 “鬼切？”中也疑惑低喃：“怎么这个名字那么耳熟？” 源赖光面无表情：“再不开车，后面的车主就要有意见了。” “哦——。”中也回过神，撤掉异能，稳稳地开车上路。 - “太宰先生还没有回来吗？”中岛敦和泉镜花完成委托回来，还不见熟悉的沙色身影。 “敦找太宰有事么？”乱步探出头，视线停在泉镜花手中的零食袋移不开了。 “给乱步先生的。”泉镜花将零食袋递给江户川乱步。 “喔——谢谢。”乱步一打开零食袋就发现自己最喜欢的波子汽水。 敦：“到底太宰先生去哪了？国木田先生还在店里等他啊……” “太宰吗？”乱步思考了一下，“他拿着手机就出门了。” 乱步：“友情提示，今天上午太宰忽然下了个全是绿色.界面的游戏。那个游戏里面的任务都是需要线下与人互动的，我猜太宰应该是接到游戏任务出去了。” “竟然为了游戏任务出门……”中岛敦听完，更加同情国木田。 太宰先生可以为游戏任务主动出门，却总是在国木田先生主动拉他出门任务，想办法偷走。 国木田先生，好惨…… - “鬼……鬼切！” 开车回到港口黑手党大厦，并将源赖光带到自己办公室的中也终于反应过来，他可算是想起“鬼切”这个名字为何自己会觉得耳熟了！ 此前中也一直以为“源赖光”这个名字只是和历史上某位将军重名而已，但是连佩刀都重名的话……这概率实在是太小。 但谨慎起见，他还是过会再问源赖光吧。 “中也大人，您可以进去了。”在门口检查完中也情况的守卫开门让中也进入首领办公室。 港口黑手党的现任首领——森鸥外，此时还穿着外出的休闲装，白色外套没有沾染到任何灰尘。 “中也君——找我有什么事吗？”森鸥外看起来好像很意外中也的出现。 “啊啦……只有中也一个人呢。”爱丽丝当即跑到中也身边，天真神态满是好奇地打量着中也，“中也看起来好像状态不好的样子呢。” 中也没有立刻回答，森鸥外也不催促。他先是关闭窗户的电源，而后坐到熟悉的位置上，安静地注视着还站在原地的中原中也。 - 中原中也第一次带外人进入港口黑手党办公室这一消息，瞬间传遍了整个组织，大家都在暗暗猜测被中也大人带进来的男人是谁。 尾崎红叶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差点没控制力道把手中的花给掐断，“中也居然带外人进自己的办公室？” “还是个男人？”红叶将花插好，拢了一下衣袖，“确定不是太宰治么？” “不是。”负责将情报告知尾崎红叶的下属语气非常肯定，“是个从未见过面的人物。” “嗯？”红叶微仰起头，喃喃自语：“不仅不是太宰，还是从未在组织里露过面的人？” 红叶皱起眉，“这可真是……让妾身都开始有些好奇了。” 只负责传话的下属：“……” - 港口黑手党，干部中原中也的办公室。 源赖光一下车，鬼切当即就恢复回原先长度。在中原中也低喃的好奇声中，与源赖光一道来到其办公室，并被源赖光摆靠在落座的沙发椅旁。 身处于刀鞘中的鬼切在听到中也对源赖光说有事要暂且离开一下办公室时，便开始确认周围的状况，确定室内空无一人后，立刻显形—— “主人不是不喜欢妖怪吗？真的要‘寸步不离’跟着他？”这两个问题，鬼切憋了一路，现在终于有机会可以开口问出来了！ 他是真的担忧自己主人会在睡着后忘记这件事，然后大半夜拎起自己砍向对方。 “非要提醒我这件事吗？”源赖光皱眉，他好不容易克制自己不要去纠结中原中也就是荒霸吐，现在又被鬼切提起…… 源赖光头疼地按住眉心：“我自有分寸。” “对不起。”鬼切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低头认错的态度非常诚恳。 源赖光抬头看了一眼乖巧认错的鬼切，喟叹一声，“无事。” 鬼切：“主人，需要在下先行去查探绿之王所在之处吗？” “不用。”源赖光皱眉，“比起绿之王，刚才一瞬间感觉到的芦屋道满气息更让我在意。” “什……”听得这个名字，鬼切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正准备继续说下去时，忽而感觉到门口有人，他快速化为原形回到刀鞘内。 “叩叩叩——” 源赖光抬眸望向还未等他回应，就已经被推开的大门，双唇缓缓地抿成了一条直线。 “中也，你要的资料，妾身亲自给你送来了。” 尾崎红叶一推开门，还没有看到中也，就先对上了坐在沙发上的长发男人视线—— 尚未看清对方长相，红叶便在四目相对之时，双眸逐渐失去焦距…… 第13章 待视线再次清晰，身处自己办公室的尾崎红叶刚拿起中也需要的文件，正准备去找中也…… “奇怪，妾身刚才不是已经拿着这份文件去找中也了么？”红叶低头看着手中文件，眉头稍蹙。 过了一会，她喊来了门外候着的下属，“把这份文件交给中也。” “是。” - 离开首领办公室，中也马上就回到了自己所在的办公大楼，一推开门，就看到仍保持端坐姿势玩手机的源赖光。 这人…… 居然没走？ 在首领办公室与森鸥外探讨游戏开发者以炸掉横滨作为威胁、令他也加入这款游戏一事的中也，当时满脑子里想的却是搭档源赖光……会不会趁机“逃走”？ 之所以会生出这样想法，主要还是因为上回源赖光在港口物流中心的惊人表现。 以他那时展现出来的诡异速度，想要在全员无查的情况下离开港口黑手党简直轻而易举。 可他……却没有走。 除了那个莫名其妙的游戏，中也实在是想不到还有什么能够让对方听自己话——留在办公室等他回来的理由。 “刚刚有人来过？”闻到室内空气里的特别味道，中也鼻子皱了一下，低喃：“……好陌生的气息。” “没留意。”源赖光放下手机，抬头看向门口的中也。 “你这警戒心未免也太低了。”中也关上门，扫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源赖光，叹道：“幸好这里是我的办公室……” 源赖光看着中也一边叹息一边从自己面前经过，期间还非常顺手地将摘下帽子挂在衣帽架上，再背朝办公椅耸肩——搭在肩上的外套就稳落至办公背椅。 这套动作中也做得非常流畅，一看就猜到这是他的往常习惯。 源赖光的视线从中也身上移开。 中也落座，转着椅子面向源赖光。 “先是手机里莫名其妙多出个古怪游戏，接着就是和一名陌生的黑手党搭档，再来便是被限制‘自由’，待在这个全然陌生的环境里……” “经历那么多，你怎么还能继续专注地玩手机？”中也翻开桌面文件，开始工作。 源赖光听完，继续盯着手机界面，漫不经心道：“将陌生人带到自己满是机密文件的办公室，随后离去。中也，你的警戒心也很低。” 被提醒的中原中也：“……喂。” “我没有看。”源赖光对港口黑手党的机密文件不感兴趣。 中也：“……” 室内气氛瞬间变得诡异起来。 “——叩叩。” 恰逢此时，门外响起了及时的敲门声。瞬间就将还未形成的怪异氛围打破。 “中也大人，属下奉红叶大人之命前来送文件。” 透过大门传入的声音有点闷。 “红叶大姐？”中也一怔，竟然想不起来自己是什么时候委托的尾崎红叶。 但，不记得是一回事，不让人送文件进来又是另一回事。 中也一犹豫：“进来吧。” “打扰了。”推门而入的是一名样貌清秀青年。 中也一眼看到他，当即蹙起眉头，低喃：“红叶大姐又收新人了啊。” 也不知青年是否听清了中也的低喃，全程板着脸走向他。可在经过源赖光时，视线从其身上一扫而过。 看起来像是正常的打量。 来到中也办公桌前，青年停下，将手中有一定重量的文件搁在中也的桌面，“属下告退。” “哦。”中也目送青年离去，转眼就留意到源赖光盯着已经关上的办公室门若有所思。 中也：“门上有花？” “比花更有趣。”源赖光嘴角浮起浅淡的嘲讽笑意，再回头就见中也正打算拆开刚才那人送来的文件，“劝你还是等会再拆。” “啊？”中也茫然地举起手中文件，“你是指‘它’？” “任务——” “任务——” 源赖光和中也的手机同时响起鹦鹉学舌的声音。两人当即对视一眼，随后纷纷低头各看各的手机。 【打开文件——打开文件——打开文件！PS：不打开文件，横滨马上就会爆炸哦！】 看清楚游戏界面任务内容的中也：“……” 源赖光一目十行，看完手机屏幕自动弹出的游戏任务界面——让自己去游说中也打开刚才被送进来的文件。 刚劝中也不要动文件的源赖光：“……” “打算派人去抓刚才送文件的男人？”源赖光放下手机，就留意到中也正拿起另外个手机敲击输入讯息。 源赖光：“别白费力气。” 中也蹙眉，最后还是按下了“发送”键，将编织好的短信发给红叶。 “哦。晚了。” 中也道。 源赖光叹气。 “它让我拆开这个文件。”中也看着手机突然跳出的倒计时，神色不悦。 “拆吧。”源赖光亮出自己的手机，界面上的任务内容便是游说中也拆开文件，“里面可能装了能够将你带离港口黑手党的东西。” “你是怎么知道的？”中也一脸疑惑，在倒计时还剩下三秒的时候，拆开了文件。 当中也拆开文件，并倒出里面的怀表后，倒计时才彻底停止。 【任务完成，恭喜中也君这次也成功守护了横滨。】 “这是什么？”看着文件袋里倒出的东西，中也更感困惑。 源赖光皱眉看着此次任务一完成就立马统计进商城里的十万点数，即刻拎上鬼切起身走到中也面前，“别动它。” “对于不清楚其功能之物，最好的办法就是先别动它。”源赖光难得会主动解释自己的话语之意。 “看着也不像是炸弹。”中也完全没有感觉到躺在桌面上的怀表有危险气息，他拿起怀表，直接打开—— 源赖光：“……” - “中也不在办公室？”看到下属拿着要交给中也的文件回来，尾崎红叶有些错愕，“这就怪了，与妾身约定好这个时间，他自己却不在？” “说起来，有点比较奇怪。属下听守在办公室门外的同事说——中也大人已经回来。然而他带领属下一同进去办公室时，属下……并没有看到中也大人。”负责此事的下属也是一脸茫然。 “而且……中也大人的办公室也没有私人物品，难道是临时出去了？” 尾崎红叶皱眉，“辛苦你替妾身跑这一趟，把文件放在这，你先回去吧。” “红叶大人客气了。”下属恭敬地将怀中文件放下，转身离去。 尾崎红叶望着窗外，若有所思。 - “轰——” 沐浴在夜晚纯黑帷幕下的矮山，忽而闪现出道道宛如闪电般红光。 中也刚一脚踹飞预备对源赖光下手的异形怪物，就又见他在空中忽然扭转骨骼，猛地向他们所在方位俯冲。见状，中也立刻抬手想要扯住源赖光的衣领，带着他一起闪开。 可源赖光的行动速度更快，在中也伸手前一刻，就已反拉住中也的手瞬移到百米之外—— 两人一离开原地，异形怪物的袭击便瞬间而至——将他们之前所站立的地方砸出巨大深坑！ 杀招落空，异形怪物怒而大吼，又紧追着中也、源赖光两人缠打起来！ 中也近身搏斗，比源赖光更容易吸引异形怪物的注意力。 异形怪物注意力有限，被中也吸引走视线后，就只追着他一人猛打。 中也咬牙，被迫担起主力输出，继续在忽然泛起浓雾的山间环境里与不知其底细的异形继续缠斗。 作战环境全然陌生，一旦视线受到干扰，就只能依靠听觉，然而——想要在四周都是异形桀桀笑声中辨别其所在方位…… 中也不悦地皱起眉头，“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不仅免疫重力操控，竟然连刚打碎的肢体也能马上复原？” 第14章 中也打开的怀表确实不是什么爆.炸.装.置，而是一个会爆发出金光，突然将他们从办公室转移到深山，再从白天转入黑夜的古怪之物。 有中也在前方战斗，脱离异形怪物穷追猛打的源赖光，立刻从袖中拿出一张四方白纸，双手快速翻飞—— 叠出一只纸鸟，随着唇边咒语低声念动，林中草叶无风而晃，躺在源赖光掌心中的纸鸟被放大数倍，载着他就飞至半空。 鬼切在源赖光腰间嗡鸣一声，却依旧维持着武器形态。 所处位置拉升后，视野随之扩宽，眼下的战斗也就变得清晰起来。 这场打斗发生得太过突然，完全没有给他们突换场景的适应时间，隐匿于黑暗、不辩其属性的异形怪物就猛地向他们袭来。 源赖光在高空注视着下方与中也缠斗的异形怪物——其浑身上下所有空缺位置都长满了健壮无比的手，这些手让他本就庞大的躯干显得更为粗大。 正常情况下，拥有如此庞大身躯的异形怪物一定速度不快，可眼下情况正好相反，看着几番都无法与其拉开距离的红色身影。 源赖光陷入沉思。 这种长相的异形怪物已经不在正常人类异能者的范畴。 当然，也不在他认知的妖怪范畴。 异形怪物身上没有丝毫妖气，或许其根本就不是妖怪。 难道是狂阶英灵？ 源赖光皱眉，又觉气息不对，他令纸鸟飞速向下，伸手捞走与异形怪物近身搏斗的中也。 身上附有一层异能却还是被源赖光捞走带至半空高悬着的中原中也：“……？？？”这人怎么办到的？！ 源赖光将中也拉至纸鸟后方，便继续以灵力控制纸鸟躲避来自异形怪物的攻击。 长在异形怪物身上的手非常多，源赖光操控着纸鸟，与其疯狂暴涨伸向空中想要将他们打落下地之“手”竞速之时发现—— 不论异形怪物伸向空中的手有多少，总是要留下扼住脖子的那几只，比起存有余力，这种表现看着更像是一种“保护”。 难道他的弱点在“脖子”？ 源赖光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他念动着咒语—— 空中忽而飞舞起莹蓝色的光束，眨眼一瞬便切断了全部伸向空中的手！ “没用的。那个家伙简直就是怪物，不论破坏多少回，手都会马上长回去。”中也虽坐在纸鸟后方，却也不影响观察源赖光的行动。 “有效果。”源赖光看着下方开始痛苦哀嚎的异形怪物，停止继续拉高纸鸟，“看来猜测不错，用灌以抑制恢复能力毒素的灵术确实能对付他。” 中也闻言一怔，再仔细观察下方状况——原先一直追着他不方的异形怪物已经停止了攻击。而刚才不断被他碾碎又即刻复原的手臂，在被源赖光用灵术切断后就再也没有恢复过来！ “你用的是……什么毒素？” 源赖光：“专门对付恶鬼恢复能力的紫藤花毒素。” “恶鬼？紫藤花？”先不管前一个关键词汇，后面那个……中也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为什么用作美味食物的紫藤花还会被提炼出这么恐怖的毒素啊！” “对于人类而言，紫藤花可以是园艺装饰，也可是一种食材。但对于恶鬼而言……”源赖光看着下方自愈能力已经被紫藤毒素破坏的异形“鬼”，嘴角勾起熟悉的嘲讽笑意，“便是催命符了。” “下面那个怪物是‘鬼’？”中也听完，总算明白自己的异能为什么杀不死对方，甚至连对方拥有免疫重力控制的能力也不觉得奇怪了。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遇到不受重力控制的鬼。不过…… 中也转过视线，看着源赖光腰间佩刀，表情有些复杂，“能够对付鬼……源赖光，难道你不是恰好与平安时代那位大将军名字相似？” ——嗯？这句话说得可真是有趣。 心里想着有趣，可源赖光脸上的笑意却在减淡，他沉默了一阵，开口反问道：“难道还有人会用着‘鬼切’叫这个名字？” 中也蹙眉：“鬼切不是渡边纲的刀吗？”平安时代名刀“髭切”之所以会改名为“鬼切”，不就是因渡边纲用它斩落了茨木童子一臂？ “鬼切有两振。”源赖光很少回想起过往，就连鬼切的事情也甚少与其他人提起。 知道鬼切有两振的人不多，而且也全都不在世了。 “两振？”中也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就是平安时代那位大将军？” 源赖光“嗯”了一声，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中也：“……” 源赖光扫了一眼下方哀嚎声不断的恶鬼，抬手念动咒语便对着恶鬼施展囚禁类灵术。 恶鬼身中大量紫藤花毒素，不仅是愈合能力受到影响，就连反应能力也……眼见四周浮现出不详气息，他连迈动双腿的力气都没有，站在原地轻而易举地被源赖光关进牢笼中。 源赖光低头注视着自己指尖，发觉英灵后的自己灵术威力竟然比平安时代那时还要强。不仅是灵术威力，甚至连…… 源赖光视线从指尖移开，抬头望向远方—— 甚至连所视之物都变得“多”起来。 源赖光望着山的另一方，无须借助灵术便看到了前世双目无法到达的范围。 “那个怀表，还在你手里吗？”源赖光无视下方哀嚎不断的恶鬼，问向身后中原中也。 “我看看。”中也适才沉浸于战斗，也不知道那个将他们带到这个地方的怀表还在不在…… 中也：“啊——还在，给你。” 源赖光伸手接过怀表，将其打开，端详着内里与常见款式怀表完全不同的设计，“大正……夏？” 检查完怀表，再端详矮山后方的城镇。联系两者“提供”的讯息，源赖光忽然觉得，前方地理环境有些眼熟。 “那是个怀表，又不是‘小说’，怎么又突然把我从本部转移到另外一个地方？”中也忽然就想起了早之前被武装侦探社的乱步拉进异能者写出的小说一事，他挠了挠头发，发现有些不对劲。 中也：“奇怪，我的帽子和外套当时不是都不在身上吗？” 怎么现在又好好地出现在身上了？ “又？”源赖光对中也前一句话内容非常感兴趣。 “啊——那件事还是不要提了吧。”中也立刻就明白源赖光想问的是什么，可他一点都不想回忆那件事。 源赖光了然颔首，“如果这里是‘小说世界’，我们该怎么离开。曾经历过这种状况的中也君，一定知道办法吧？” “当然。”中也一听源赖光问的是这件事，便没有任何防备心地将自己离开那本推理小说的方法告诉源赖光，“把所有人都揍趴下，逼他们说出与离开小说有关的真实讯息。” “原来如此。”源赖光唇边浮起笑意，意味深长道：“——‘揍趴下’全部人吗……” 他好像知道中也为什么不愿意详细聊之前那件事的原因了。 第15章 “啊。”中也回应源赖光的时候，不知为何心里总觉得这番对话存有问题，可具体是哪点有问题，他又说不上来。 既然想不通，中也索性不再纠结，问向接过怀表的源赖光：“有什么头绪吗？” “有一些，但不明确。”源赖光操控着纸鸟开始滑翔下落，来到被灵术锁住的异形面前。 “喂喂……你该不会是想从他嘴里逼问出信息吧？”留意到源赖光的举动，中也有些惊诧，“这家伙从头到尾就没有说过一句话，可能都不会说人话。” “嗯。”源赖光抬头望着体型巨大却全浑身散发着恐惧的恶鬼，不发一言。 “阴阳师……为什么这里会有阴阳师！可恶！”异形鬼现在已完全被恐惧支配。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被自己忽视存在的男人，竟然会是那位大人继鬼杀队之后第二讨厌的阴阳师！ 刚“认定”对方不会说人话的中也：“……” “鬼之前都是人类，人话，自然都是会说的。”源赖光开始对身边的中原中也有点感兴趣了。 也不知道这家伙是怎么回事，身为荒霸吐，一举一动都像是在说自己不懂鬼怪。 “哦。这样。”中也默默地接受。 “现世诸多妖怪，你平时不与他们接触？”眼前的异形鬼还需要点时间冷静，源赖光便直接侧过身继续与中也聊天。 异形鬼：“啊啊啊啊啊——可恶的阴阳师！居然、居然会是阴阳师！怎么会这样？阴阳师不该都待在阴阳寮！？好痛——这是什么东西……快要呼吸不上来了！” 中也瞥了一眼自言自语的异形鬼，瘫着脸回道：“现世妖怪是挺多，不过他们一见到我就跑得飞快。追他们又会浪费时间，而且……我也没有非要追他们不可的理由。” “也是。”源赖光若不是要问大阵之事，也不会花时间去追那些妖怪。 “好难受、好难受——啊！”异形鬼瞪大血色双眸，死死地盯着源赖光与中也，“可恶，我要将你们碾碎！” “哈！？你觉得你还有力气碾碎我们吗？这种时候，就乖乖地求饶，把你知道的一切都给我说出来！”中也转身面对异形鬼之时，全身再次被红色异能包裹。 “桀桀桀桀桀……小不点，只要旁边的阴阳师灵力被消耗殆尽，我就能出来碾碎你！”异形鬼身体一撞到源赖光设下的结界，就被烫到嗷嗷叫。 外围有结界，体内有毒素。 自开始反猎杀“猎鬼人”之后，异形鬼就再也没有出现过这般狼狈的样子。他血色双眸恨恨地盯着源赖光，“如果不是你……” “嗯。能情绪高涨地大放厥词，看来已经接受现在状况了。”源赖光一开口就成功让异形鬼闭嘴。 异形鬼：“……”为什么眼下这名阴阳师说话客客气气，却比阴阳寮内那些大阴阳师更让他觉得讨厌？ “我问你答。”源赖光的话语含有催眠灵术，他注视着异形鬼，“现在是什么时期。” “大正五年，夏。”异形鬼不想回答源赖光，可嘴巴却完全不受自己控制，违背大脑决定擅自发声告诉源赖光真相。 异形鬼感到害怕了。这样下去的话，他一定会违背本心说出…… 那个大人的名字！ “什么……？”中也听到这个答案怔了一下，但很快就接受下来，低喃道：“这里是异能者塑造的时空，里面的人物会说出这样的时间也不意外。” 源赖光：“像你这样的‘鬼’多吗？” 异形鬼面部表情瞬间变得非常可怖。 一张脸夹杂着愤怒与恐惧，异形鬼费尽全力遏制自己不要告诉眼下阴阳师这件事，可一张嘴完全就不受控制—— “无惨大人从不允许我们鬼聚在一起，关于低等鬼的数目，我并不清楚有多少。但是……直属于无惨大人的部下却一直都只有十二名。” “他们……‘十二鬼月’，一直都是所有鬼的顶点。” “无惨，是谁？”源赖光眉头微促，他感觉到异形鬼的生命在飞速流逝。 这股流逝的力量并非来源于自己。 ……诅咒？ 源赖光问到最后的一个问题，异形鬼并未能来得及将其全名说出来，就猛地被血液反噬，浑身细胞飞速在身体里膨胀、炸裂—— “什么情况？”中也再次被源赖光用纸鸟带至高空，一脸茫然地看着下方忽然身体炸开的异形鬼，“他怎么在说到‘鬼’字就突然自爆了？” “鬼……无惨。”源赖光垂眸看着下方一大片的血肉模糊，“看来这个人的名字，鬼不能主动提及。” “嗯？什么人这么厉害，名字连鬼都不能提？”中也视线从下方移开，发现自己和源赖光这回掉入的“灵异小说”可比上回被强行拉入的推理小说刺激多了。 “不是人类。”源赖光快速卜算完毕这件事的因果，“刚才那只鬼，体内有很强的血液诅咒。” 中也：“诶？” 源赖光腰侧鬼切传来阵阵嗡鸣，源赖光操控着纸鸟立刻偏离位置，一长段的蜘蛛丝便从刚才所在方向穿过！ “那个鬼不是已经死了吗？刚刚那又是什么？”中也惊愕地看着在月光下发出银色光丝之物，它极具力量与敏锐穿过适才他们所停留的方位。 “不是那只鬼，是另外的……蜘蛛丝。” 源赖光的声音像是从寒冻之地传来似的，冷得让人心感不适。 “……蜘蛛丝。”中也低喃，忽然就想到史书上的一段记载，上面提到过源赖光与土蜘蛛的故事。 “我们走吧。”源赖光在避开攻击那一刻，便开始追踪那只攻击他们的“蜘蛛”，可最后还是让她给跑了。 “不去解决刚才攻击我们的蜘蛛？”中也见源赖光说完，还就真的操控着纸鸟飞离山头，赶忙道：“按照将我们拉入这里的异能者所想——” 中也：“我们得要把全部人打完，找出鬼……无惨才能离开这个地方吧？” 不知道对方全名，喊其名字的时候总要断一断，感觉真别扭。 “他们已经藏起来了。”源赖光并不觉得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是一本小说。 如果是异能者所架构出来的世界，不论其能力有多么的强大，都要保证世界的“平稳性”。 有必须要保证的基本前提存在，其能力就会受到限制。 即便对方再怎么施施然让外来者“闯入”，都不可能办到完全不限制其活动范围。 然而现在—— 源赖光正操控着纸鸟，毫无阻碍地前行着。 “我们这是要去哪？”眼见源赖光操控着纸鸟离他们一开始到达的矮山越来越远，中也拿出手机开始看地图…… 中也：“咦？手机怎么一格信号都没有？” 第16章 “算了，之前在游轮时也是没有信号。”中也收起手机，抬头就看到距离仅有一拳之隔的源赖光，看着仍操控纸鸟飞行的熟悉背影，他忽然就想起一件事—— “我们既不在港口大厦，手机又没有信号，在这两种情况下，如果对方恰好发布任务给我……” 他没办法按照要求完成任务，岂不是等于横滨要被炸？！ “你‘玩游戏’还挺认真的。”源赖光似是而非地回了一句。 中也回过神：“啊。还好吧？” 源赖光：“我接到的任务描述是说服中也君打开文件。在中也君打开文件的时候，我已经接到任务完成的提示。那么，中也君接下来打开怀表之举……是‘任务’内，还是‘任务’外？” 中也：“……外。” “唔——。还挺出乎意料的，居然不是‘内’。”源赖光轻笑一声。 源赖光话里说着“出乎意料”，语调却丝毫听不出他有感到意外的样子。 “什么意思？”中也皱眉。 源赖光：“别担心。虽然我并不清楚中也君为何会配合游戏开发者‘玩’这个游戏，但这种游戏能够如此精准为中也君安排任务，一定是清楚中也君周围的情况。” “这就是说……对方知道我现在的情况？也是，这个东西是他们给我的，知道情况也不稀奇。”知道横滨不会被炸，中也马上松了一口气。 “也……可以这么说吧。”源赖光已经放弃将事实告诉他了。 “我们这是去哪？”中也松下一口气的同时，忽然想起源赖光还没有回答自己刚才的提问，便又问了一遍。 “找鬼。”源赖光言简意赅。 中也：“……” 飞这么高，找鬼？ - “失去联系——失去联系——失去联系！”鹦鹉琴坂在室内叫了起来。 被电脑荧幕占据大片面积的黑暗房间里，一名坐在轮椅上墨绿色发系的少年正不可置信地看着屏幕上的画面，“怎么会这样……” 少年看着屏幕内两个完成任务后就立刻消失的信号点，惊愕到不知该说什么。 - “呀咧呀咧……好险好险。差点这个东西就到小矮子手里了。”离开港口大厦，怀里揣着一份文件的太宰治摘下兜帽，长舒一气。 太宰治通过“作弊”，接下“Jungle”最新任务，将本该交给中也的文件掉包成——港口黑手党组织海淘众多货物中的一块怀表。 “没想到这个游戏给的道具还挺好用？”太宰治低头滑动手机，神色严肃地看着商城内使用记录——用过一次就失效的伪装道具，看着道具旁短短一句话的介绍，忽然就打了一个哈欠。 太宰伸个懒腰，脸上浮起无所谓的笑意，“又要继续赚取点数了呢~” - 正如异形鬼所言，“鬼”不能聚集在一起。源赖光操控着纸鸟往前飞行了很长一段路，眼见都快要到达城镇，路上却一只鬼都没有见到。 看来，继异形鬼死亡后，那座矮山再出现能够喷出蜘蛛丝且逃跑能力极强的鬼，是个特例。 眼见城镇离他们越来越近，而源赖光又驾驭着纸鸟放低了高度，中也抿唇：“我们这是要到城镇里去？” “你还有别的去处？”源赖光侧头。 “有啊。去之前我带你到过的港口大厦，可以吗？”中也一脸认真。 源赖光看向下方，脸上表情微妙，“下方就是横滨港，你没认出来吗？” 中也瞪大双眼：“……哈？” 这下面竟然是横滨港？那—— 港口大厦呢？他怎么没看到？ 中也再次扫视下方，此处的海湾模样倒是有点眼熟，可是……他怎么还没有找到港口那几栋黑色大厦。 等不到中也的下文，源赖光只当他接受了现状，开始操控着纸鸟下达离横滨城不远的森林，施术缩小纸鸟体型，源赖光将它收入袖中。 源赖光：“从这里一直往前走便是横滨居民区，鉴于我们二人都不清楚现在状况，不如先到那去打探情况。还有一点……” “什么？”中也追问。 “我们是一起来的，自然，回去也要一起回去。”源赖光补充道。 “这是肯定的啊！”中也不懂源赖光为何会说出这番话，“你是我的搭档，因为游戏任务被我带到这个鬼地方。接下来不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丢下你不管。” “当然。身为搭档，你看起来比青花鱼强多了。就算没有我，你也不会出什么事的样子。不过，即便如此，你也别忘了，我们是搭档。” 中也：“是要一起合作、一起应对所有状况的搭档。来时一起来，回去当然也要一起回去，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源赖光：“……” 这只荒霸吐……其实是假的黑手党干部吧。 堂堂一名黑手党干部，居然会真的听从游戏指令，和他这个“已彻底死于历史的将军”一起搭档。 真不知道该说他心大，还是没有将自己当一回事。 “你怎么了？这么一副表情。”中也已经向前走了一段距离，却迟迟不见源赖光跟上来，疑惑地转过身，就见对方正一脸微妙表情地看着自己。 “啊——该不会是在想出去后要怎么跟男朋友解释吧？”中也恍然大悟，“放心，我们已经获得关键线索。现在只要去打败‘鬼……无惨’，就一定可以离开这里的！” “我没必要跟他解释。”源赖光道。 他虽隶属于迦勒底，却没必要事事都需要向迦勒底报备。 尤其是发生这种“忽然消失不见”的情况。 迦勒底也曾发生过英灵消失不见的事情，那个时候……罗曼是怎么做的？ 源赖光垂眸陷入沉思，正好错过了中也一瞬看向自己的怪异眼神。 “真没想到，历史上赫赫有名的源赖光，真实之下竟然会是这个样子……”中也喃喃自语。 “你在说什么？”源赖光听到了自己的名字，抬头看向中也。 中也转过身，风衣也随之在空气中划出帅气的痕迹，“我说，快点下山吧。再不走，就要天亮了。” 源赖光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就是要等天亮。” “哈——？为什么还要等天亮？”中也又转回来。 仍杵在原地的源赖光：“现在是夏天，离天亮还剩不到半个时辰。” “所以？” “夜晚，是鬼怪活跃的时间，而白天，才是人类活动时间。” “那又如何？港口黑手党所负责管理的，就是夜间横滨！鬼怪？打的就是他们，要是这里面有叫‘鬼……无惨’的，就更好了！” “连对方的全名都不知道……”源赖光视线落到中原身上，未完的语句夏然而止。他喟叹一声，换句话道：“先去城镇里了解清楚现在情况吧。” “啧。”中也发现，跟源赖光搭档也不是那么的自在，分明可以用拳头解决的事情，却非要逼着他跟着一起思考。 “中也。”源赖光走上前，与中原并排行走缓步下山。 “干嘛？”中也现在已经没了跟源赖光说话的兴趣。 源赖光：“不要用过往的经历来度量当下的事情。” “啊——？”中也皱眉，想不通源赖光为什么忽然这么说。 “血咒，是上层力量对下属的绝对控制。”源赖光阖眸行走，身上的一套西装已经被他灵子化成绣有龙胆花的和服。 源赖光：“今晚的异形鬼……若不是他无意间触发出血咒、死于其下，恐怕你还要再经历一番苦战。” 中也：“……” “能够给那么强大的异形鬼施以血咒的家伙，必定不是泛泛之辈。不然，异形鬼就不会在我们抓住他，询问与无惨相关话题时，会恐惧成那个样子。”源赖光睁开双眼，微侧着头看中也，“不要小觑对方。” “我……我知道了。”已经成为港口黑手党干部多年的中也，在听到教导之语时，表现还如当年那般乖巧。 中也：“收集资料是吧？我知道了，我会做的。” 源赖光所言非虚——鬼的力量实在是太让人难以琢磨。这本“小说”的难度，已经远远超过杀手众多的游轮。 起码……之前那本推理小说，作者也就只是给故事内的人物安排了“杀手”的身份，并未赋予其异能，自己完全可以不用思考，直接就能“打”出答案。然而现在…… 再用这个办法，是行不通的。 论体术，他完全在刚才那只异形鬼之上。如果在正常情况下打斗，他一定能战胜那只鬼。可惜现在状况不存在“如果”，对方有异能，为避免不必要的苦战，他只能换别的方式。 “天快亮了。”源赖光忽然道。 “啊……天是快亮了。咦——！？你怎么突然走得那么快！”中也发现不对劲，马上提速紧追，才堪堪落于源赖光身后。 源赖光像是没有听到身后中也的呼唤，双眼紧盯前方，像是在追什么似的。 中也疑惑地顺着源赖光的视线，向前一望，就见自己猛地穿过了一堵墙！ 他们前方何时出现这么一堵墙的？！ 没有感觉到丝毫障碍，就穿墙而过的中也：“……” “喵~” 看着最前方的猫咪蹲坐在庭院门口，源赖光也停下了脚步。 中也看看地上的猫，再转过视线，看向一脸严肃的源赖光，沉思一会，不确定问道：“你……刚才忽然加速‘疾走’，该不会是在追它吧？” 源赖光：“……” 第17章 看着面前的猫咪，源赖光无法否认。 中也狐疑地打量源赖光，似是从对方脸上看出了答案，没有再纠结这个问题，他抬头打量起四周，“这个地方……” “味道很特别，有点像医院。”中也话刚说完又觉得不对劲，“可哪家医院会穿门而过……啊——” 中也：“难道是你用了阴阳术，让我们穿墙而过！？” “没有。”源赖光轻轻摇了摇头，见猫蹲在门口梳理完毛发从另外一道小门而入，“我们走吧。” “咦？就这么走了吗？”中也看着源赖光转身就穿墙而出，他连忙跟上，“我还以为你会进去看看。” 源赖光：“擅闯民居，不合礼仪。” “哦。也是。”中也认真点头。这会倒是没有想起这里只是个“小说世界”，礼仪什么的……其实不需要太过在意。 “先去吃早餐。”源赖光拿出白纸变化出此世界的通用货币，对上中也诧异的视线，源赖光解释道：“刚才看到街上有人用这个。” 中也：“这灵术可靠吗？万一在我们离开之前，它就变回原样……” “可支撑灵力的符纸价格比黄金还高昂。”源赖光眉头微促，“我也第一次这般使用，按照灵符支撑结界的时间推算，撑个几十年应该不成问题。” “那倒不用担心。”中也松了一口气。 他们所处世界背景设定是大正时代，这个时代还没有灵符能够支撑的时间长。 “啊——啊——啊——炭治郎，走快点，走快点。” 中也与源赖光并排前往早点铺时，忽而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听到一道奇怪声音。 “好特别的声音。”中也顺着声源方向望去—— 便看到一名正侧头与肩膀上乌鸦说话的深红色发系少年。 中也刚才听到的特别声音，就来自对方肩上的乌鸦。 留意到乌鸦竟然能够与其“主人”——少年沟通，中也忽然感慨道：“厉害……” 源赖光顺着中也的视线，也留意到了深红色发系少年—— 对方身上所着服饰很特别，看起来像是某家武士的统一款式。不过……比起少年身上服饰还有停落在肩膀上会说话的乌鸦，其后面背着的大木箱才更让他在意。 木箱里面，正散发出恶鬼的气息，虽然很微弱，却瞒不过他。 啧，不论是平安时代，还是大正时代，都会存在愿与危险之物同行之人。 源赖光收回视线，走入早点铺，正在点单的时候，发现中也和那名少年一同进来，他疑惑地看向中也。 对上源赖光视线的中也有些局促：“我刚才被他问路了。” “是——！中原先生真是个大好人。”炭治郎脸上笑意阳光，在中也说完之后，直接对着源赖光笑着解释道：“多亏了中原先生的指路，我才发现自己走错方向……” “这种事情就不要那么大声说出来了……”停落在炭治郎肩膀上的乌鸦默默地用羽翼盖住自己的脑袋，一副不忍直视的状态。 “抱歉。”炭治郎每一次向乌鸦道歉都非常有诚意，如果能够无视他脸上的灿烂笑意就好了。 “你刚才不是说饿了吗？”中也看着年纪比自己小了那么多的少年，声音明显放温柔了一瞬，“坐着一起吃吧。” “他走了好远的路，不吃点东西补充体力不行。”中也小声对源赖光解释。 “我又不是苛刻之人。”源赖光对人类一向友好，即便是面对年纪幼小的武士。在对方没有向他拔刀之前，他都不会太为难对方。 “谢谢您！”炭治郎不知道面前一脸冰霜的男人是什么身份，但看到对方身旁竖着的太刀，莫名感到安心。 炭治郎挠了挠脸颊，忽然不知道要说什么。 中也倒是不觉气氛尴尬，喊来店员就点了一堆早点，“要是吃不完，就带在路上备着。” “谢谢中原先生！”炭治郎一看向中也，表情就像是会开花一样，灿烂的很。 “……不、不用客气。”中也见习惯了像源赖光这般冷脸的人，忽然面对炭治郎这个极端，竟然还有点不适应。 炭治郎笑道：“能遇到中原先生真是太好了！” 中也有点招架不住，他看向源赖光，示意他说点什么转移下少年注意力，然而源赖光视线一转，当做没有看到他的求助。 中也：“……” 最后，解救中也的是店员为他们端上的早点。 看着炭治郎的注意力被早点转移，中也忽然松了一口气。 “你慢点吃。”看着炭治郎一口气吃掉五个包子，中也震惊了，他给炭治郎递了一杯水，再看源赖光一副贵族优雅姿态慢条斯理地进食。 被夹在两种极端中间的中也：“……” “谢谢中原先生！”炭治郎硬是一口气咽下食物，向中也道谢再喝水。 源赖光视线落在炭治郎双耳的耳环上，忽而觉得他那对耳环有些眼熟。他似乎在谁身上看到过……？ “嗯？”炭治郎留意到对面冷脸男人的视线，疑惑地与其对视时，脸上的灿烂笑容收敛了不少。 “你原本打算去哪？”源赖光开口。 炭治郎仰头思考一会，“一个叫「祈梓山」的地方。” “你知道祈梓山在哪？”源赖光看向中也。 “当然知道，我们昨晚呆的山就叫祈梓山啊！”中也在源赖光进早点铺之时，忽然想起向路边摊贩询问昨晚那座矮山的名字。 正是因为这个功夫，他才指出摊贩告诉炭治郎祈梓山方向有误。就是指出之后，摊贩当时看他的神色有些奇怪，然而中也不在意。 一般人被当众指出错误，大概面子上都会有点挂不住吧。 “昨晚？”炭治郎神态瞬间变得不自然，“你们没有遇到奇怪的事情吧？” “奇怪的事情？”中也觉得昨晚发生的全都是「奇怪事情」。 源赖光：“奇怪事情太多了，你特指哪一种？” 中也疑惑地看向源赖光。 因为源赖光的名字太具有人气，他并没有告诉炭治郎对方其真实名字。这会源赖光所询问题刁钻得倒像是他自己要说出、亦或是引导对方发现他的真实身份一样。 炭治郎听完一怔，倒是没有多想，毫无戒心道：“无法杀死的可怕敌人？” “你是在说「鬼」吗？”中也秒懂炭治郎形容之物。 “对！中原先生……难道说——你们遇到了？！”炭治郎视线焦急又专注落在中也身上。 中也：“……是、是吧。” “你要到那座山上去？”源赖光优雅地端起一旁的茶水。 “是，我要去杀死出现在那里的恶鬼！”炭治郎双目坚定地看向源赖光。 源赖光抿了一口茶，“嗯”了一声。或许武士之间有特别的吸引力，炭治郎在面向源赖光时，不知不觉就端正神色，希望通过对视将自己的意志传达给对方。 可源赖光不在意，他从不会被任何人的意志所感染，自然也不会因谁的意志而动摇自己的决定。 平安时代不会，现在更不会。 “没看出来，你年纪小小，斗志倒挺高。”哪怕是在现世，中也都很少看到像炭治郎这样的少年。 中也打量着炭治郎，忽而发现他布满伤口的双手，留意到这点，他再转头看向源赖光—— 对方不知何时戴上了一双完全包裹十指的黑色皮质手套。 淦。 第18章 “你怎么了？”源赖光回头就看到中也一脸懊恼地盯着自己双手，很是不解。 “没什么。”中也硬是扭转了视线。 一想到源赖光的「性向」，原本想要正常询问关于为何戴上手套事宜的中也莫名感觉有些奇怪。 “中原先生——”被中也夸赞的炭治郎，视线从源赖光转向看他时，表情瞬间变得呆萌无害。 “你干什么用这样的视线看着我……”中也看到炭治郎露出和青花鱼一样的期待表情，身体下意识僵硬，并缓缓靠近源赖光方向。 靠在饭桌上的鬼切向中也嗡鸣了两声以示警告。 源赖光伸手，将鬼切挪到另一边。 鬼切：“……” 中也看着一转向自己就露出截然不同表情的炭治郎，完全无法与适才对源赖光表达意志时的他联系起来。 “为什么面对我的时候就这个表情……”中也低喃。 “炭治郎在面对无害人物时就是这样的表情。”鎹鸦开口替已经失去语言组织能力的炭治郎解释。 中也一脸受教：“哦，原来如此。” 回应完之后，中也猛地发现重点不对！可现在也不适合再解释，他咳了一声，继续之前的话题道：“你要上山去猎杀鬼？” “嗯！”炭治郎并未将自己是鬼杀队成员的身份告知中也，“我要找到那个杀害我全家、将祢豆子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恶鬼，找到他……” 话音越来越小，到最后一句时，炭治郎已不再继续。 “祢豆子？”源赖光开口的时候，视线从炭治郎放在地上的大木箱一扫而过。 炭治郎：“我的妹妹。” “「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她怎么了？”源赖光重复了一遍炭治郎的话语，询问道。 炭治郎脸上的轻松之色全然消退，他敛下眼眸，一脸痛苦。 中也留意到炭治郎忽然情绪不佳，往源赖光方向倾斜的僵硬身体开始恢复正常，又慢慢挪回原先位置，轻声询问一旁的少年，“你……还好吗？” 炭治郎先是摇了摇头，而后又点了点头，“祢豆子被恶鬼袭击后，身体就变得很不舒服，但是……我一定会找到治疗她的办法！” 他一定会，找到让祢豆子变回人类的办法！ “唔……是被感染了？”源赖光若有所思。 “您知道什么吗？！”炭治郎忽然激动起来，他“哗”的一下站起身，马上就吸引来周围人的注意，意识到影响不好的炭治郎马上回头向大家道歉。 “就看你接下来有没有时间跟我们到一个地方去了。”源赖光抬眸，注视着对周围人满怀内疚道歉的炭治郎。 察觉到源赖光话语中有疑似「诱拐」少年嫌疑内容的中也，立刻开口对炭治郎道：“……不要勉强自己。” 源赖光嘴角浮起极为浅淡的笑意，对于中也「规劝」话语并不在意。他很清楚那名少年一定会回答自己—— 炭治郎立刻应道：“我有时间！” “随我来吧。”源赖光放下钱币起身，拎起鬼切示意炭治郎和中也跟上自己。 中也疑惑不已：“他不是跟我一起刚到这里？怎么现在看起来却又像是对这个地方很了解似的……” “中原先生刚刚在说什么？”炭治郎背上木箱紧跟着队伍后面，暂且无视肩膀上的鎹鸦催促自己上山猎鬼。 “没什么。只是有件事想不通。”中也与炭治郎并排走，两人稳稳地跟在源赖光身后。 炭治郎有些好奇，“如果不介意的话，能告诉我是什么事吗？” 中也：“你杀死过鬼？” 哪怕在人「鬼」共生的现代，按炭治郎现在这个年纪，此时都应该在国中读书。可在这个时代，他已经可以手握刀剑斩杀恶鬼。 想到昨晚迎战恶鬼可怖的自我恢复能力，中也有些担忧身边少年。 “嗯。”炭治郎毫不迟疑地点头。 中也一怔：“恶鬼的「再生能力」逆天，你是怎么……杀死他们的？” “用日轮刀斩断恶鬼的脑袋。”炭治郎答道。 “这得要用多大的力量？”中也昨晚与恶鬼近身搏斗的时候，也攻击过对方造型奇怪的脖颈，可是那个地方，比以往他对付过的敌人都要僵硬。而且…… 对方又不是木桩，知道自己目标是他的脖颈后，还傻站在那任由自己攻击。 恶鬼为了保命，会用尽全力躲闪，在自己触碰到脖颈方位之前，就已快速避开了。 “啊——这个，我很难回答得上来。”炭治郎每次握刀劈向都是用尽全力，“就……用尽全身力量。” 中也：“……”好概念性的答案。 “进来吧。”源赖光带他们来到的是一处绘有龙胆纹家徽的宅院，他没有敲门，直接用灵符拍开了大门。 源赖光弄出来的动静并未引起宅院「主人」的注意，起码中也是这么觉得的—— 中也和炭治郎跟在源赖光的身后进入源氏在横滨的宅院，绕过长廊，进入书房后，中也终于忍不住询问源赖光：“怎么这里一个人都没有？” “我用灵符拍开的是另一个结界空间，这里只有我们几人。”源赖光看向鎹鸦，“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鎹鸦点头：“明白。” 鬼杀队的主公就居住在另一个结界空间里，一直呆在鬼杀队，负责传讯情报与颁布任务给队员的它自然明白。 “好厉害，你居然知道这个！”炭治郎满脸崇拜地看向鎹鸦。 “啊——。炭治郎，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我们得要赶在傍晚之前上山，除掉恶鬼！”鎹鸦虽出言提醒炭治郎，却没有催得特别急。 它清楚炭治郎加入鬼杀队初衷是什么。 现在事关祢豆子，它不会没眼力见到在这个时候催促炭治郎放弃眼下的「情报」。 炭治郎：“抱歉，稍微让我耽误一下时间。” “在这里，可以让「祢豆子」出来吗？”源赖光念着祢豆子的名字，箱子内立刻传来异响。 “祢豆子……？”炭治郎在听到武士男人看破祢豆子就在箱子内的话语时，感到一丝压力，然而很快，他就被箱子内的声响惊醒，“你要出来吗？” 似是得到了箱子内的回应，炭治郎探头看了看四周，将木箱搬到黑暗的角落。 “不是吧……？他的妹妹就在木箱里面！？”中也震惊，先不管木箱的大小，正常人被关在那个地方，会被闷死的吧？ 全程炭治郎就跟他们聊天，箱子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中也一言难尽地看着炭治郎。 刚源赖光开口询问炭治郎是否可以让「祢豆子」出来时，他就很疑惑。难道「祢豆子」是妖怪，站在炭治郎肩膀上的鎹鸦就是「祢豆子」？ 他猜测许多，就是没想到，木箱里可以藏人！ 看着炭治郎将木箱搬到黑暗区域，打开木箱门之后，里面爬出来一个乖萌可爱咬着一截竹子的萝莉—— 中也：“！！！” ——幸好BOSS不在这里！！！ “唔。”源赖光走上前，仔细端详着祢豆子的状态，发现她的意识里竟然有一层催眠术，“她变成这样后，有什么特别表现？” 炭治郎伸手轻轻抚摸着祢豆子的脑袋，“祢豆子她……变成这样后，就不能再晒太阳，也无法正常进食。身体虚弱，需要很多的睡眠时间恢复。” 祢豆子非常享受被炭治郎摸头，双眼眯起，看着很舒服的样子。 中也好奇地看着这对兄妹，“她已经是「鬼」了吧？” “是……但是祢豆子从未伤害过人类！”炭治郎害怕祢豆子被误会，赶忙解释。 源赖光：“我知道。” “如果是恶鬼，「鬼切」会有反应的。”源赖光拿出鬼切，一道灵光闪过，鬼切化出人形站在众人面前。 第一次见到源赖光手中刀剑化出人形的中也：“……？？？” 源赖光：“「鬼切」是一振可以斩杀世间污秽的刀剑。自然，会对具有攻击性的气息很敏感。” 鬼切沉默地站在源赖光身边，视线先是扫过下方“幼小可爱”的恶鬼，再回头看“状态与正常人一样”的荒霸吐……神色微妙。 被鬼切充满故事视线扫过的中也：“？？？” “厉害，刀剑居然能幻化出人形。”炭治郎羡慕地看着源赖光的佩刀——鬼切，再低头看自己的日轮刀，喃喃自语：“不知道它是否也可以……” “它不行。”鬼切毫不犹豫摧毁炭治郎的期盼。 炭治郎：“QwQ……为什么啊？” 鬼切：“它没有灵魂。” “「灵魂」？”炭治郎茫然。 在鬼切与炭治郎对话时，源赖光已蹲下，让自己的视线与祢豆子平视，意识成功进入她的大脑回忆—— 看到了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下手之人是一名长相妖异的男子，在黑夜中，其一双充斥着残酷杀意的血眸中格外明显。只见他口中念念有词，抬手就杀死了室内全部妇孺。并拖过一名拼命护着兄弟的少女，在她濒死之前，喂入其大量鲜血。“就这样丑陋地死去吧！” 源赖光退出祢豆子的记忆，看着被喂入血之后，身体状况就变成这个样子的少女，沉默。 与其他阴阳师不同，源赖光意识潜入当事人记忆，并不会令拥有记忆之人与之一起回忆那段事件，这便规避了当事人受到刺激，挣扎拒绝回忆之类事情发生。 “主人？”鬼切见源赖光站起身，当即中断与炭治郎的探讨话题。 源赖光垂眸，看向不明所以的兄妹，“祢豆子想变回正常人类，还得靠自己的意志。” 中也看了半天，越看越不懂，“她不是已经变成「鬼」了吗？难道鬼还能变成人类？” “只是部分带有异能的血液残留在身体里而已，只要依靠自己的意识战胜它，将它「驱逐出」身体，当然就能恢复正常。”源赖光看向祢豆子，“你要跟我学习阴阳术吗？” 鬼切：“？？？” 第19章 “主人……？”就连鬼切都知道他们只是暂时来到这里，不可能长待此处，没理由源赖光会分不清现状，为自己在此地留下「羁绊」。 “让「鬼」学习阴阳术？”搞不懂源赖光为什么会向祢豆子提出这样建议的，还有中也，他来到源赖光的身边，“真的不会在调取灵力的时候，把自己也给「净化」了吗？” 源赖光神色不变：“所以……学习阴阳术之「鬼」不得杀人，一旦误伤了人类，便会被自身灵力反噬「净化」。” “好处大概是，能让你快点恢复成人类。”源赖光视线从祢豆子身上移开，“现在的她，意识不清楚，仅存一些此前为「人类」时的「执念」。” “或许依靠这个「执念」构成的意志，往后也能恢复成人类。”源赖光沉思，“不过……风险比学习阴阳术更高。” 源赖光：“你猎杀恶鬼，不就是想从他们口中获知将祢豆子变回人类的办法？” “……”炭治郎回想起祢豆子跟自己杀鬼时遇到的危险，“祢豆子……” 察觉到炭治郎的心意，灶门祢豆子毫不思索直接摇头拒绝源赖光的提议，她害怕炭治郎会被源赖光说服，当即以坚定的眼神传达自己不想与他分开的决心。 中也轻声询问源赖光：“你怎么会想到教她阴阳术？” “有用。”源赖光的回答非常简略。 中也：“……” 源赖光：“我需要她帮我们寻找那个叫「无惨」的鬼。” “啊。”中也没有忘记他们来到这个「横滨城」是为了什么，“可恶……怎么莫名有种被带躺赢的感觉？” 一向都是带别人躺赢的中也，终于发现来到这里之后意识间挥之不去的违和感是为什么了。 等他找到那个叫「无惨」的鬼，一定要把对方的脑袋打爆！ “你们不需要分开。”源赖光从袖中拿出袖珍版的纸人式神，掐了个决，自己不需开口，袖珍版的纸人式神便替代他开口说话。 纸人式神：“只需要将「我」带在身边，我会实时指导祢豆子学习阴阳术。” “祢豆子？”炭治郎看向祢豆子，最终还是将决定权交给祢豆子。 发现自己不需要与炭治郎分开，并且自己应下这件事还能让炭治郎没有那么担心自己，祢豆子当即点头。 “太好了，谢谢您！那个……”炭治郎这时才发现自己还不知道对方的名字，“请问该如何称呼您……？” 源赖光视线从鎹鸦身上扫过，“我叫什么并不重要，称呼随你喜欢。” 中也闻言，挑眉。 “那……”炭治郎想了想，道：“阴阳师大人？” 源赖光矜持颔首，令手中纸人式神落在祢豆子的肩膀上。 祢豆子回头与纸人式神“对视”，粉色双眸充斥着好奇。 “炭治郎。”源赖光转身面对炭治郎，“我可以问你一个关于「鬼」的事情吗？” 炭治郎：“当然！阴阳师大人有什么想问的？如果我知道的话……” 源赖光：“你知道「无惨」这个名字的鬼吗？” 炭治郎脸上表情瞬间变了，“您指的是‘鬼舞辻无惨’吗？！” “鬼……无惨。”中也回想起昨晚提到过这个名字的恶鬼瞬间被力量反噬的模样，“难道全名是鬼舞辻无惨？” “或许是吧。”源赖光猜测能够下血咒的恶鬼等级不会太低，猎鬼人或许有所耳闻，便询问试一试，没想到居然被他给试对了。 看来他们运气不错。 源赖光侧头看了一眼中也。 ……好歹也是个「神明」。 “您想知道什么……？”炭治郎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关于鬼舞辻无惨，你知道多少？”询问「情报」是中也的拿手工作。 见中也主动接过“工作”，源赖光便不再开口。 “我只知道他可能是将祢豆子变成恶鬼的家伙。”见询问自己事情的人是中原先生，炭治郎情绪也较为舒缓了一点，“其它就不清楚了。” 听到前半句，源赖光脑海里浮现过适才从祢豆子回忆里看到的画面——那个男人……就是鬼舞辻无惨么？ 中也疑惑：“「他」？可能？其实……你并没有见过鬼舞辻无惨吧？” 炭治郎：“我记得他的气息！只要他出现，我就一定能认出来！” “嗯嗯——！”祢豆子非常认可地点头。 “唔……”视线落在祢豆子身上一会，中也硬是将那句“你以为你是搜寻犬吗”这话给咽了下去。 在「小说」的世界里，没什么事是不可能的。 中也视线不自然地从炭治郎腰间的佩刀扫过，“像你这样的猎鬼人很多吗？” “大概吧？”炭治郎只记得参加考试的人很多，可是最后成功加入鬼杀队的成员却很少。 就连自己此前在考试场地里救起的少年，也不知道去向。 “大概？”中也皱眉，“怎么这么不确定……” “因为考试结束后，我就没有见过其它猎鬼人了。”炭治郎挠了挠脸颊。 “考试？”中也一怔。 炭治郎一脸无害地点头，继续道：“仅靠高强度的训练还无法杀死恶鬼。要杀死恶鬼必须用日轮刀，而获得日轮刀的方式只有通过试验考试，成为真正的猎鬼人。” 中也：“……”这个时代居然还有学校专门培养学生去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什么修罗学校，他要去把它拆了！ “除了刀，你身上这套衣服也是成为猎鬼人的标志？”见中也不再说话，源赖光便接替询问。 炭治郎点头，“嗯！这是考试后交钱定制的鬼杀队统一服饰。据说有特殊防护能力，可以抵御一般恶鬼的攻击。” 鎹鸦默默地抬起羽翼遮住脸，炭治郎这是将自己全部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了对方啊！ “交钱定制……”中也嘴角一抽，将炭治郎话语提到的「特殊功能」自动忽略，只关注这段话里面的「不合理」部分。 「鬼杀队」到底是什么样的组织，竟然穷成这样？既要小孩为组织冒险猎杀恶鬼、又不舍得出统一着装的钱？ 这样的组织，除了炭治郎这个看起来就很好骗的孩子，还有其他人愿意加入么？！ “大概事情，我已经清楚。”源赖光有些听不下去了，“鬼切。” 鬼切听令，立刻化为原形，落回源赖光手中。 将鬼切挂回腰间，源赖光再对炭治郎道：“如果你有「鬼舞辻无惨」的消息，便用纸人式神联系我。” 见炭治郎点头，源赖光想起炭治郎此次要去地方——祈梓山。他与中也是乘着纸鸟到达这座城镇，如果让炭治郎徒步前往那座山，怕是天黑前都无法到达。 想到这里，源赖光用阴阳术将这处结界的通道转向祈梓山，“从大门离开，便是你要去的祈梓山。” 见炭治郎道谢就要离去，源赖光又开口提醒：“现在还是白天。” 炭治郎看向祢豆子，示意她回到大木箱，而后再向源赖光和中也道别，通过来时大门离去这处结界。 “这个世界真是疯狂。”在炭治郎离开后，中也终于忍不住叹气。 源赖光：“嗯……” 第20章 “祢豆子，阴阳术好学吗？”炭治郎背着大木箱往森林深处前行，他似是在自喃自语。一路上，他都没有感觉到木箱里有任何动静，“祢豆子……” “炭治郎，安静。”箱子里面传来源赖光的声音。 炭治郎被源赖光的声音惊到脸上表情瞬间空白，“抱、抱歉！” 得知这里除了自己和源赖光之外，不会有其他人存在，中也便开始闲逛起这座庭院，现在，他已经逛完了整个庭院。 再看源赖光，还维持着刚才入定的姿势。 “你不饿吗？”中也终于忍不住和源赖光搭话。 源赖光睁开眼，脸上神色浮现出些许迷茫，低喃：“为什么我没办法依靠调息恢复消耗掉的灵力。” “嗯？你在说什么？”源赖光说话的声音太轻，中也一时没有听清他在说什么。 “无事，我们出去吃中饭。”源赖光掐诀结界通道开向另一个方位，刚做完这普通动作，他忽然有种久违的灵力透支晕眩感。 看着一瞬有些变得透明的手，源赖光忽然记起，他现在已经不是拥有肉.体的人类了。 之前在现世，有迦勒底一直供魔，又没有使用需要消耗大量灵力的术式，他就一直没有出现魔力不足的情况，可现在…… 见走在前方的源赖光身形晃了一下，中也赶忙伸手想要扶住他，却见源赖光已经一手撑在栏杆上借力。 观察到源赖光神色状态不对，中也不免有些担忧：“你怎么了？” 源赖光盯着地面，抿唇，不情愿道：“灵力不支而已，稍微缓一下就没事了，不必担心。走吧。” “这样吗……”不知为何，当听完源赖光不着笔墨的解释后，中也心中的疑惑更甚。 刚才源赖光给他的感觉，不太像是灵力不支的样子。 可眼下这种情形，也不适合追问源赖光。中也便“哦”了一声以作应答，继续随同源赖光，一起离开了这个地方。 两人穿过结界，来到横滨另外一个地方就餐。 中也沉默地看着未来会建起高楼之地，现在还是一片矮房。 源赖光将最后一口饭咽下，动作极轻地放下筷子，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 食物能够提供灵基维系所需的能量有限，可总归聊胜于无。 中也转回视线，直视对面的源赖光。对方现在的状态看起来比之前明显要好一些，这时，中也才追问之前源赖光异常状况：“你怎么了？” 源赖光抬眸看他。 中也：“我们是「搭档」，又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如今一起来到这个陌生地方，还没有找到离开的「钥匙」。我希望你能重视下我。关于你的身体……有不舒服的地方，不能跟我说？” 源赖光与中也对视，平静地道：“只是灵力不支。” 听到此前在结界庭院内，源赖光对自己做出的回答。中也挑高眉，“你难道不想回去现世男朋友的身边？他应该正焦急地等待你回去吧？” “嗯？”源赖光眉头微蹙，莫名觉得中也这番话说的有些奇怪。 “「嗯？」这是什么回答？”中也忽然开始同情源赖光的男朋友，“你难道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恋人？” 源赖光一怔：“……恋人？” 发觉源赖光表情微妙，中也抿唇，“你这是什么表情？” “我没有「恋人」。”源赖光皱眉，马上回忆起眼前荒霸吐认为罗曼是自己恋人的原因，“男朋友不是男性友人？” “当然不是。”中也回答完也发现问题出在哪。 他和源赖光一同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中。 “唔——认知的偏差吗。”源赖光站起身，“走吧。” “去哪？”中也疑惑。 源赖光：“找猎鬼人。” 中也：“去搜集「鬼」的情报？” “嗯。”源赖光视线略带深意落在中也身上，“炭治郎加入鬼杀队的时间太短，关于恶鬼的事情，我们所获取的情报还不足。” 中也颔首，他当时听完炭治郎所言，就有这样的想法——既然这个「小说世界」无法按照之前的办法硬闯出去，那就耐着性子去寻找线索。 只是…… 中也抬头看向源赖光。 他这个搭档的身体状态不对劲。 走在中也身旁的源赖光忽然开口问道：“中也君。你平时在港口黑手党里都负责做什么？” “出差，解决一般Mafia无法对付的敌人。”中也移开视线，回答源赖光时提到前者还有点咬牙切齿的意味，“那些家伙，总是在我出差对BOSS不利。” 源赖光：“中也很喜欢那位「BOSS」？” “喜欢？”中也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如果说「是」会造成误解么？ 中也纠结了一下，谨慎道：“我很敬重BOSS。” “噗嗤——。”源赖光没忍住笑出声。 “你笑什么？”中也隐怒。 “中也真好啊。”源赖光喟叹道。 “哈？”中也反应不及，表情僵在脸上。 源赖光眼眸带笑，半开玩笑道：“我开始有点喜欢你了。” 中也被吓了一跳，“什么！？” “中也君，「喜欢」是欣赏之意。”源赖光慢条斯理解释道。 被打开词汇多角度解释的中也：“……这种事情，我当然知道啊！” 源赖光：“嗯。” “说起来，为什么平安时代的你会出现在现世？幽灵吗？”中也想起困扰自己很久的问题。 “你见过我这样的「幽灵」？”源赖光反问。 中也：“这倒没有……不过你们身为阴阳师，总有自己的办法。” “合理猜测。”源赖光颔首，“我不是幽灵。” “那是什么？”中也追问。 “「我」？只是被召唤出来，保护人类的一股力量。”源赖光抬起自己的手，看着又出现透明状况的指尖。 “力量？”中也垂眸思考，“也就是说，构成你生命存在的是「力量」。当「力量」被消耗，也就相当于人类的「血液」被抽取……不补足的话，身体会出现各种问题，最后导致「死亡」。所以……” “难怪那会你状态那么差时会说「灵力不足」！”中也恍然大悟，他立刻抬头与源赖光对视，“是不是只要补足「力量」，你就不会出现之前那样的状况？” “理论是。”对上中也一双湛蓝色的双眸时，源赖光一怔。 他只是单纯回答存在而已，没想到中也居然会想到这个。 中也所言，缩短理解，就是「补魔」。 “那要怎么补足缺失的「力量」呢？”中也开始思考。 源赖光：“……”补魔。 与非契约方之人的「补魔」方式，只能……源赖光眉头轻蹙，立刻将视线从中也身上移开。 “你也不知道吗？”中也迟迟没有得到源赖光的回应。 源赖光：“只能趁现在状况还行，以最省灵力的方式解决完这里事情，回去。” 中也：“只要回去就好了？” “是。”源赖光颔首。 回去就能够得到迦勒底的力量补足。 “说来说去，还是得要快点找到「鬼舞辻无惨」。只要打倒他，我们就能回去了。”中也忽然停下脚步，“那些人在干什么？” “是路过的传道士布道。”源赖光本想直接离开，忽然从那一行队伍里嗅到了很重的血腥气，“有点古怪。” 同样感觉到不对劲的中也：“啊。” “去看看吗？”源赖光询问身边的搭档。 中也：“当然。” - “嗯？”远方待在自己室内的童磨，忽然感觉到一股特别的气息在接近自己。 童磨疑惑：“心脏传来的是什么感觉？好奇怪。” 源赖光和中也借助消耗灵力不大的阴阳术幻化身型后，悄声无息地来到水桥旁，混进已成功接受侍女传教并准备前往教会的一行队伍中。 两人跟着队伍来到远方布置讲究的教会点，已经是傍晚时分。 “越往前越让人感到不舒服。”回廊位置很窄，中也挨着源赖光一起走。 源赖光“嗯”了一声，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鬼切在源赖光的腰间不断嗡鸣，都被源赖光以灵术按压了下去。 【主人，这里的鬼气……】 源赖光意识里接收到鬼切的话语，也只是“嗯”了一声以作回答。而他回应鬼切的时候，正好旁边的中也开口。 “前面就是我们「万世极乐教」的教主大人所在地，大家请放心向大人倾诉自己的哀愁，他一定会为大家驱逐悲伤，带来幸福的。” 走在前方的布道侍女已经停下脚步，她们示意今天招收的信徒们逐一进入。 轮到源赖光和中也的时候，她们表情愣了一下，似乎在思考他们二人是什么时候听教的，“两位也请进吧。” 源赖光垂眸进入室内，就看到坐在正中央，脸上带有无忧无虑笑意的男人。他正沉稳而温柔地招呼着进入室内的信徒，哪怕信徒们不等后方陆续进来的其他人，开始诉说自己的悲伤故事，他也一脸耐心倾听，未曾打断他们的诉求。 不仅如此，偶尔他的脸上还浮现出疑似与信徒共情的悲伤。 中也皱紧眉头，“违和感越来越强了。这里……” 当最后一名信徒走入室内，大门“哐——”的一声关上。 源赖光察觉到周围气息瞬间改变。 “真是让我太难过了。”坐在上方的男人打开了手中的对扇，“作为教主，和信徒们共同幸福是我的职责。” 在童磨双眸出现字符与室内气息一瞬间改变的同时，源赖光的结界瞬间形成，「铮——」锋利的金属多次撞击结界的声音在室内不断响起！ “啊咧？”童磨收起对扇，疑惑地注视着下方。 对扇切割每一个人的方向都被坚硬物体阻挡了下来，而每一次阻挡，就让童磨看到空气中浮现出的金光，而现在…… 在金光消散后，本该跪着一群信徒的下方，只剩下了三个人—— “嗯哼。是鬼杀队的人吗？”童磨脸上未见丝毫紧张，甚至还隐约可见失望之色，“可惜了，都是男人。” 第21章 早在踏进教会大门之前，源赖光便将“信徒们”全部转移到别的地方，刚才一个又一个进来室内的“信徒”，不过是在另外一处投影到这里的镜像。 鬼切幻化出人形，手握刀剑。 自成为英灵被迦勒底召唤后，源赖光一直都以为与自己一同被召唤至这个时空的佩刀——鬼切，也会受到自己身体状况影响。 可现在他发现，鬼切竟不受自己身体状况的影响。 也就是说，哪怕是他力量虚弱到握不稳刀，鬼切都依旧能和往常一样挥刀斩杀鬼怪。 唔……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源赖光抿唇，与依旧坐在上方无忧无虑笑看他们的恶鬼对视。 真是让人感到恶心。 鬼切握紧手中刀，一个跨步来到源赖光面前，挡下了恶鬼注视源赖光的视线。 “嗯——。原来不是鬼杀队的人。”童磨对于下方会使用灵术的男人特别感兴趣，“有意思。原来除了鬼杀队，这个世界还有其他能够挡下我攻击的人。” 童磨站起身，双手对扇一直维持打开状态，“你们是谁？” “人类的身份是谁，对于恶鬼来说，知道了又有什么意义？”源赖光嘴角浮起嘲讽笑意。 童磨居高临下，哪怕鬼切挡住了他的视线，他依然能够借助位置优势看到说话之人，“可惜……你是个男人。” “如果是女人的话，我下手一定会温柔许多。”童磨叹息，“本来今晚也会和往常一样，做着可以让大家一起去往永远幸福之地的事情……” “可惜被你们破坏了。”童磨说到这里，情绪就不受控制地悲伤起来，他掉落着眼泪，语气温和道：“那些人，一定还在某个地方痛苦地等待我去带领他们前往幸福之地。” 中也皱眉，“这只鬼怎么回事？语气和表情满是悲伤，看起来好像没有任何问题……可为什么，我完全感觉不到「真实」。” “谎言是堆砌不了「真实」的。”源赖光手指泛起金光，将四周结界范围缩小，并加固了防御结界抵挡攻击的能力。 源赖光：“他那对扇子很锋利。如果我们没有出现，以刚才他的攻击轨迹，今晚……这里不会剩下任何一个存活的生命。” 中也：“……” “真是让人感觉悲伤。”童磨见自己的悲伤无法感染下面的三个人，脸上情绪飞快收起，又重新染上刚才无忧无虑的笑意。 童磨：“原本你们不出现的话，他们就能与痛苦彻底告别了。” “活着就会感觉到痛苦。只有我，能够让他们感觉到痛苦之前结束他们的生命。” 童磨语气依旧温柔，“只有我，能够吃下那么多人，让他们与我一起融合，达到永生，一同前往极乐的世界。” “这是什么疯狂言论？”哪怕是那条青花鱼，都从未让中也这般理解不能。 童磨：“男人的血肉比不得女人的血肉来得营养，不过……你们很特别，体内似乎蕴含着很强大的灵力。” “吞噬掉你们，一定会比吃那些女人更能提供给我充足养分。”童磨舔了一下嘴角。 中也已经听不下去了，他一脚踏碎脚下地板，用重力操控其碎石浮起，视线紧盯着前方恶鬼，开口询问源赖光道：“他是我们要找的那只鬼吗？” 源赖光：“不是。” 中也：“如果我冲出去，会打碎你好不容易建起来的结界吗？” “不会。”源赖光刚回答完，就见中也宛如离弦之箭直接与恶鬼纠缠起来。 “哎呀……？”当看到中也愤怒冲向自己的时候，童磨莫名感到兴奋，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冲向自己的对手了！然而当他想拿起扇子迎战时，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变得格外沉重。 童磨堪堪与中也擦身而过，看着自己的坐塌被中也一拳击碎，“好险好险！” 话虽有逃脱一劫的意思，可脸上表情却丝毫看不出来。 “我第一次见到像你这样拥有特殊能力的人。”中也下一击来得非常迅速，童磨躲得也很轻松，似乎只有在第一回 合童磨完全不知道中也能力的时候，中也才得以操控他的身体一般。 童磨：“你是用了什么操控住「鬼」身体的灵术吗？” “啊咧，好可惜，那股特殊的力量被我「化解」了呢。”童磨说话同时，手速已经肉眼不可捕捉，他操控着对扇快速划向中也的脖颈。 “铮——！” 鬼切提刀挡下了对扇的攻击。 “哎呀。好快的速度，而且还是个用刀的家伙。”童磨苦恼地看着室内三人，“你们也不是鬼杀队的人啊，为什么我们要打起来？” “妄想对吾主不利之恶鬼，皆斩之！”鬼切一个转身，抬脚将忽然出现在中也身后准备偷袭他的童磨踹走—— “反应真快。”童磨在鬼切抬脚踢向自己之前，已经闪身离开，他面无表情看着室内几人。 教会坐立在郊外，这里鲜有人烟，就连之前将信徒引来此处的侍女们，也都已经离去。 今晚，不论这里传出什么声音，都不会有人留意到。 童磨看向未加入战斗的源赖光，笑着问道：“为什么你不加入战斗呢？” 源赖光看着童磨询问自己的时候，两个扇子前后攻击向自己，他念动咒语，召唤出蜘蛛切，趁机以灵术混淆对扇攻击，与鬼切联合攻向童磨—— 童磨忽然从夹击中消失，蜘蛛切与鬼切两刀撞击在一起，发出鼓动耳膜的强烈嗡鸣！ 中也咬牙以重力削弱了灵刀嗡鸣产生的无差别声音攻击。 源赖光快速架起结界，看着本该攻向另一处的对扇直直从自己刚架起的结界旁飞过。 “哎呀哎呀，真的好险。”童磨大概估算清楚这些人的能力，“今晚来的还真都是棘手家伙呢。” 童磨：“本来我刚才是打算先攻击那个「你」的，然后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提前做了准备。” “幸好我提前做了准备。”童磨笑得非常开心，一点都感知不到他有为刚才被差点被砍伤而生气。 源赖光手握蜘蛛切，眉头轻蹙看着前方的恶鬼，“越是靠近人类的恶鬼，越是凶恶。” 童磨看着面前的源赖光，脸露苦恼，“你眉头蹙起了，是感觉到痛苦吗？别担心，我很快就会让你远离痛苦。” “那还真是感谢你的好意了。”中也控制着周围踏碎的碎石浮起攻击向童磨。 童磨快速躲开。 看着自己与源赖光之间的距离又被中也拉开，童磨有些不开心了。 “小心点，他的能力完全在昨晚遇到的异形鬼之上。”源赖光对中也交代道。 “知道。”中也从衣服里拿出匕首。 童磨闻言，表情瞬间变得难过，他看向源赖光，“好偏心，为什么不嘱咐一下我呢？” “哦。”源赖光笑容嘲讽地看向童磨，“快点放弃，我可以亲手拧断你的脖颈。’ “真过分……”童磨委屈地控诉，“等我接触到你，我一定会永生难忘地看着自己被我吃掉。” 鬼切挥舞着刀，将周围童磨退路全部斩断。中也善用异能，操控起被鬼切劈碎之物用它们限制住童磨的行动范围。 “挺聪明的嘛。”童磨一眼看穿他们的打算，“能力控制不住我，就企图用外物限制。” 童磨：“可惜差了点意思。” 源赖光脸上笑意收起。阴阳阵法自他站立之地开始浮现出莹白色光芒，随着阵法的灵力被注入，源赖光的脸色瞬间变得非常难看。 阵法浮现出同色锁链，快速缠上困住童磨的四周之物。将他牢牢地定死在里面。 “呀咧呀咧，不认真打的话，可就要交代在这里了啊。”童磨用扇子掩盖住脸，忽而开始旋转挥动扇子—— “血鬼术·散莲华！” “什么！？”留意到童磨游刃有余的表情，鬼切立刻发现周围气息不对，他瞬间冲到源赖光面前，将他一把带离的同时，也打断了源赖光即将完成的阴阳术。 水蓝色的莲花花瓣自童磨所在方位凭空出现，并急速飞舞向适才源赖光所站之地，发出铮铮响声。 童磨瞬间解困，几下跳跃来到屋外的平地，再往回看，与自己“对战”的三人也脱离攻击，无伤地出现在另一处空地。 “挺能干的嘛。”童磨一开始并没有打算使用血鬼术。 可如果他不施展，等到那位奇怪的男人术式成功后，就再也无法施展了。 “真的好险呀。”童磨看着脸色比较之前显现颓败的男人，“阴阳师。” 称呼源赖光为“阴阳师”的时候，童磨笑得非常开心，“我已经快要忘掉阴阳师是什么味道的了。” “你们阴阳师的数量超级稀少，还稳稳地待在阴阳寮内，让人馋得不行又偏偏没有什么办法。”童磨眨眼，表情无害地说着话。 见中也又要攻向自己，童磨扇子舞动，“血鬼术·玄冬冰柱！” 中也高举起手，掌心向上，红色的巨大异能从掌心喷发而出，直接化掉了所有即将自头顶快速落下、数量庞大的冰锥。 童磨：“……” “主人？”留意到源赖光手中刚召唤出来不久的蜘蛛切消散，鬼切紧张地看着源赖光。 源赖光垂眸：“我没事。” 能够支撑他继续显现在这个世界的力量已剩不多，刚才即将要完成的阴阳术已是经过精确计算——能够困住恶鬼的同时，还能保全自己继续存在的术式。 “唔……看来不能用有形之物与你缠斗。”童磨加入战斗的时间越长，行动速度就越快，他微微一闪，就直接避开了中也的追击。 童磨再一次挥动扇子，将中也红色重力异能扇飞，神色看起来比刚才还要轻松，忽而，他用似是与中也商量一般的语气，对他和善建议道：“不如，我们试试这个？” 童磨：“血鬼术·冻雾。” 第22章 ？！ 中也看到面前忽然冒出的白雾，立刻察觉不对，猛地往后一退，抬手发动异能将地面上的木板全部掀起，一个用力就将雾气全部扇回童磨—— 白雾散开，露出手持对扇逼近中也的童磨身影。 “铮——！” 奉命前去协助中也退敌的鬼切犹如离弦之箭，提刀撞击上童磨的对扇，连带对扇与他一同击退回去白雾之中。 鬼切是刀剑所化的付丧神，身体不受任何毒素影响，他替代了中也与童磨近身战斗。 白雾中，剑光与血鬼术交汇处火花。源赖光看着白雾中的付丧神一晃刃身，将沾染到刀刃上的寒气全都震落，再次挥刀直面童磨脖颈—— 中也身体漂浮在半空中，找准了机会就发动异能与鬼切配合，两人联手，将童磨逼至死路。 源赖光扶着后面的门框站起身，忽而感觉到浓烈的血腥气向自己冲来—— “主人！” 鬼切挥刀切断的冰刃并未全部掉落至地面，反倒从中出现更细小锋利的冰片直冲源赖光方向！ 中也发动异能将冰片控制。 源赖光面无表情看着被中也用异能制止的冰片，离自己眉心处仅一毫米的距离。 “噹——” 冰片直直掉落地面。 “嗯哼……”准备趁鬼切分心乘胜追击的童磨被中也挡了下来。 童磨挥舞着对扇轻易切断中也挥击而来的建筑物，对扇直逼中也面门，被回过神来的鬼切一挥打散，可对扇的锋利攻击也割裂了鬼切的衣袖、划开了白皙的手臂，带出一道鲜红血液。 “仅仅是这样的力量……简直像是在刮痧。”童磨手指抚过对扇上沾染到的血液，放入口中，“唔——。” “铁的味道。”童磨不喜皱眉。 鬼切退到中也身边。 “你没事吧？”中也关心鬼切的同时，伸出手发动异能马上将想要接近源赖光的童磨逼退。 “区区小伤。”鬼切身体出现的伤立刻反馈到本体刀刃上，“在下自能修复。” 源赖光撑着后方，念动咒语，依靠与鬼切的契约给他修复了伤口，并以咒术附加其更为强悍的战斗力。 “还是不够。”源赖光看着与鬼切和中也交战，明显比之前还要棘手的恶鬼。计算着天亮时间与己方战斗力，最后得出结果—— 一直耗战下去，等不到天亮，他们就会输。 源赖光垂下眼眸，下定决心似的对着童磨方向抬起手，“现身吧……吾之忠臣、吾之手足、吾之甲胄……” 随着他的话语，大量魔力由源赖光身体里向四周开始发散，“「牛王招雷·天网恢恢」！” 看到鬼切立刻放弃与童磨战斗的中也，也飞快离开童磨身边。 童磨：“血鬼术——雾冰·睡莲菩萨！” 童磨身姿轻巧落在冰蓝色的菩萨身后，借助巨物抵挡住了源赖光忽然发动的攻击。 “鬼切。”在冰雕之物破碎之时，源赖光低声呼唤着鬼切。 鬼切当即提刀挥向童磨—— “啊咧啊咧，好险好险。”童磨看着被击成碎片、替自己挡下死亡夹击的菩萨手掌与躯体，而后扇子一挥，又将它复原。 对上被菩萨冰雾冻住双手的鬼切不甘视线，童磨依旧笑得无忧无虑，再看向完全依靠身后建筑站立的源赖光，“菩萨吹出来的冰雾可不同刚才。” 说到这里，童磨脸上露出忧愁：“难得遇到这么有趣的孩子，本来还打算继续陪你们玩一会，并没有打算用这招的呢。” “谎言。”中也除去手套的一瞬，身上爆发出比之前更加强烈的重力异能。 原本鲜红色的异能正逐渐向黑色逼近…… 童磨话语被中也打断，“难道你还能代替他，使出刚才那样的招数？你的同伴已经是强弩之末，说不定正忍受着痛苦强撑着不倒下，真是可怜——” “明明可以让我先送他去极乐世界的。” 中也没有再和童磨交谈，此时他视线紧锁童磨，行动速度肉眼完全不可窥见，所行之处留下一个又一个黑色的洞坑。 童磨的睡莲菩萨攻击速度极快，然而中也的攻击速度更快！并且他的异能已经不是此前与他缠斗可以免疫一类。 看着睡莲菩萨被砸出的洞坑无法复原，童磨行动速度极快离去，再挥动扇子召唤出睡莲与冰雾，想借此限制中也的步步紧逼。 然而中也像是怪物一样，越战越强，这些招数完全对他无效！童磨面无表情借助冰莲将自己身体拖到上空，闪躲中也攻击的同时，看着被自己躲开的「黑球」落入地面，留下一个又一个被吞噬生命的坑洞。 “这么强大的力量，人类之躯根本无法承受得住。”童磨一侧头，躲开中也急追而上的攻击。 不论对方是什么，只要是人类，就无须害怕。现在的他，仅是稳住闪躲掉全部攻击，对方迟早就会因身体承受不住这股力量「死亡」。 源赖光视线快速捕捉着上空交战中的身影，终于发现这只荒霸吐为何总给他一种怪异的违和感。 「中原中也」是荒霸吐生出人类的意识。 而他所使用的这具身体，并非荒霸吐自己所化，是人为。 有人借用了这具特殊的躯体，将从京都大阵里出来的荒霸吐封印在内。 其意识，是进入这具身体后，出现的。 “这么一想，倒也不难接受了。”源赖光在中也意识与身体接近崩溃一线，孤注一掷，用尽最后魔力，出乎童磨预料，飞跃到中也身边，泛着灵术的右手一把握住了中也的纤细手臂。 被源赖光接触的瞬间，中也手中的黑色球体瞬间消失。 受到源赖光意识传达的命令，解开冰封的鬼切立刻拦下追击源赖光与中也的童磨，掩护源赖光将中也带走，自己则牢牢地牵制住童磨—— 既不让他接近源赖光一步，也不让他逃开这个地方！ ——力量受到阻碍，无法再重聚，然而意识还未恢复。 确定好中也的状态，源赖光望着他，脸上浮现出以往从未出现过的神情，“借你力量一用。” 中也大脑意识处于一种极为玄妙的状态。 他似乎听得见源赖光的话语，也似乎看得到现在的场面，可他却无法确定，自己所看到的，所听到的，是否为现实。 陌生的、犹如冬天寒冷冰雪的气息侵入身体，从他身上汲取走了热源。 中也微蹙起眉头，意识沉沦所带来的陌生体验让他感到奇怪。 他…… 似乎透过这股寒冷的气息，看到了身穿绣有龙胆纹繁复服饰的源赖光。在意识里的源赖光，给他感觉，竟比他们真正相处时还要冰冷。 像是没有温度、没有感情的杀器。 “源……赖光。” 第23章 “源赖光！” 中也大吼一声，然后就从床上弹了起来。 等等—— 「床」！？ “怎么回事？”中也茫然挠头，“我记得之前还在和鬼战斗……？” 并且，那时的自己还用了「污浊」，为什么—— “战斗早就结束了。”源赖光递给中也一杯热茶，“你力量消耗过多，睡了一整晚。有点出乎意料，你居然会喊着我的名字起来。” 意识到自己刚才行为很有歧义的中也：“……你别误会。” “我要怎么「误会」？”看着中也尴尬的模样，源赖光说话语气都不由夹带上些许的戏谑。 接过源赖光手中的热茶，后知后觉自己话语也饱含歧义的中也：“……” 源赖光的视线极轻地扫过中也的唇，看向窗外。 “我们怎么到这来了？那只鬼呢？”中也一问完，就发现室内又陷入新的一片静谧。 中也疑惑地抬头，看着源赖光，而后视线又落在他腰侧佩戴会化出人形的太刀。 「梦中」他看到了源赖光用那振刀切下了妖怪酒吞童子的脑袋…… “昨晚的「恶鬼」已经消散。在你昏迷后没多久，鬼切就把他头颅切下来了。”源赖光话刚落下，腰间的鬼切就发出阵阵嗡鸣。 “至于到「这里」……” 源赖光：“你当时昏迷，怎么喊也喊不醒。我总不能任由你睡在那堆废墟中。” 被源赖光呼唤起曾经战斗后睡在「外头」记忆的中也：“……你说得对。” 听到中也饱含故事的回应，源赖光的视线便从窗外移开，落到中也身上。 没有戴帽子的中也…… 睡后凌乱的头发，一脸认真询问自己的样子，竟然有点可爱。 唔——。 源赖光抿唇，又将视线移回窗外。 “鬼切……就是「童子切安纲」？”中也的视线仍在源赖光腰侧的「鬼切」身上。 “嗯？”源赖光挑了一下眉。 中也：“你当时说「鬼切」有两振的时候，我还在想到底是渡边纲手中那振是仿品，还是你手中的这振是仿品。” 源赖光唇边溢出笑意，低声道：“想法很有趣。” “所以……退治酒吞童子后，将它称呼为「鬼切」，而非世人所称的「童子切安纲」，是为了压制它的真名灵力。避免酒吞童子的妖气再次侵蚀刀刃？” “你看到了我的过去。”源赖光直视中也，所言并非疑问句。 中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在意识失去前，看到了源赖光的过往，他“嗯”了一声，移开视线，不再打量源赖光的刀。 源赖光知道与中也有过亲密接触，会让对方看到自己的过去，只是不知道会被看到多少。 现在看来，会被看到的过往不少。可惜—— 源赖光：“怎么就没有看到关键呢。” “这振才是「鬼切」。”源赖光言闭，手中出现另两振源氏有名刀剑，“另一振是「蜘蛛切」。” 源赖光：“又名「髭切」、「膝丸」。” 中也记住了另外两振刀的模样，“怎么都在你手中？” “呵——都是灵力化形而已。”源赖光收起两振刀，“它们真身都不在我手中。” 真正在他手中的，只有「童子切安纲」。 中也自有记忆起就是「人类」，且还是生活在人鬼和平共生的年代。 忽然就看到源赖光所生存魑魅魍魉横行的年代，身为人类的源赖光为退治妖怪「酒吞童子」，救出被鬼怪们囚禁的妇女儿童，不得不饮下混入少女们鲜血所掺的酒…… “你在难过什么？”源赖光抬头，就看到中也脸上露出的痛苦表情。 源赖光手搭在刀柄上。已经成为英灵的他，早已不在意以前的事情。 “在想，我们来到这里，是不是受到命运的召唤。”中也低喃。 ——原来是想回去了。 源赖光转身，拉过一旁的木凳坐下，注视着中也道：“终于肯承认这里不是「小说世界」了？” 在来到大正与异形鬼缠斗之时，中也就已经知道这里不是「小说世界」，只是他不愿承认。 中也伸手拿过搁在床头桌上的帽子，戴上，“阴阳师不是善占卜吗？可以用占卜术找出鬼舞辻无惨不？” “善占卜的是安倍晴明。”源赖光一提到那个男人就忍不住皱眉，“我只善退治。” 中也：“所以……” 他们两个是纯输出！？ “走吧。”源赖光起身。 “去哪？”中也神色迷茫。 源赖光：“吃中饭。” 中也：“……” - 童磨消失前最后看到的画面被鬼舞辻无惨获取，看着被灵力完全覆盖的刀刃无可抵挡地挥向自己的头颅—— 鬼舞辻无惨的表情变得格外难看。 “鸣女，召集全部上弦！” - 中饭之时，中也才发现源赖光已经将他带离了横滨港。 “我只是不像安倍晴明那么善占卜。”察觉到中也的困惑，进食结束的源赖光，抿完一口热茶后，缓声解释道：“如果是晴明，他可以算出鬼舞辻无惨的精准位置。” 源赖光：“我的话，也就大致卜算出其方位而已。” 再怎么说，他的占卜术也是晴明教的。再差，也不可能差到哪里去。 “这两者有什么区别吗？”中也挑眉，“对我而言，知道个方位，就已经足够。” “卦象显示鬼舞辻无惨在京都。如今，我们在外京。”源赖光看向窗外，大正时期的外京与平安时代外貌相差很大，幸在地理位置不怎么改变。 否则此前安倍晴明交的占卜术都要失效。 “今晚动手？”中也抬头。 源赖光点头。 昨晚鬼怪的气息已经非常接近鬼舞辻无惨，如果将他的能力叠加几倍，便等于鬼舞辻无惨本尊。 源赖光精确估算过对方的武力值——远不如平安时代的那些大妖。 如果荒霸吐没有被体质限制住能力，瞬息之间便能够解决掉昨晚那只恶鬼。 “你这个表情……”中也皱眉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源赖光，“是已经想好计划了？” “「计划」？把鬼舞辻无惨找出来。”源赖光与中也对视。 中也：“……这是目的。” 源赖光：“唔。那就看今晚就看我们两个，谁先找出鬼舞辻无惨了。” 中也抿唇，源赖光性格又不是那条青花鱼，这样左右回答不到重点，难道…… 有人偷听？ 中也唇边浮现出笑意，顺着源赖光的话道：“谁先谁后有什么区别？” 在他的认知里——既然和源赖光是合作伙伴，那么执行同一个任务的时候，就不分你我。 不论是谁优先擒获关键目标人物，都是合作的成果。 源赖光轻笑一声，用水在桌面上画出范围，“两个方向，你选哪边？” 中也视线一扫，“东边。” 源赖光：“好。” 第24章 黑暗透不进一丝室外光芒的异空间无限城，五名造型各异的鬼聚在一起。 “被召唤至这里……”猗窝座看着四周状态各异的其余「同僚」，最后视线落在弹奏琵琶的鸣女身上。 “哎呀，猗窝座大人。”一道声音从精致的花瓶中传出。 猗窝座视线顺着声音向下看—— 精致的花瓶中忽然冒出长相依旧和几十年前怪异的「同僚」，玉壶。 玉壶：“能再次看到您真是太好了。上一次见到您的时候，离现在都已经过去了一百年。” “我还以为今天来到这里，不会再看到您，还满心欢……咳咳咳。”玉壶意识到失言，立刻改口道：“担心得不行。” 猗窝座面无表情看着玉壶。 “没想到……”半天狗站在一旁围观着与猗窝座自说自话的玉壶，“一会不见，玉壶连时间都记错了。” “我们已经……一百一十一年没有被这样召唤到一起了。”半天狗颤抖着身体，“居然是除不尽的奇数时间，真是不详……” 无视自说自话的两个「同僚」，猗窝座视线又放回鸣女身上，“无惨大人还没有来吗？” “还未驾临。”鸣女回答猗窝座时，弹奏之乐也不曾停断。 “那上弦之壹呢？”猗窝座四下观望都看不到这人，“难道这次是他被杀了？” “上弦之壹大人一直都在。”鸣女弹奏一声，上弦之壹所端坐之地的竹帘被卷起，露出他的背影。 上弦之壹：“我在这里。” “唔。作为年纪最小的「我」在这！”堕姬就端坐在上弦之壹对面，她满是笑意地冲猗窝座挥手。 上弦之壹声音毫无起伏纠正面前的上弦之陆：“注意礼仪。” “抱歉，黑死牟大人。”堕姬赶忙行礼道歉。 猗窝座皱眉看着在座几人，“难道……” “无惨大人……现身了。”黑死牟的声音适时响起。 鸣女的琵琶声一断，周围场景再次变化。鬼舞辻无惨正面无表情地翻阅着书籍，语气平静道：“童磨死了。” “童磨是上弦中所具有人类部分最少的家伙。”鬼舞辻无惨抬手折了一下书页，“实力也足够强大，一直以来，我觉得，最不容易被消灭的人他。” “可是，一百一十一年。第一次有上弦被杀，竟然是他。” “算了。‘鬼舞辻无惨合上书，审视着下方的其余上弦，“本来我对你们也不抱任何希望。” “不论是葬送产屋敷一族，还是寻找「青色彼岸花」。几百年过去，一点进展都没有。” 鬼舞辻无惨声音开始加重，猗窝座立刻感知不对劲，立刻下跪。 不论是开口求饶地半天狗还是堕姬，猗窝座觉得这里声音最为清晰的还是开始急凑弹奏琵琶的鸣女。 猗窝座：“……” 虽然很想完成无惨大人的心愿，可「探知」——完全不在他们的擅长范围内。 鬼舞辻无惨：“童磨被杀，是我的错。是我对身为上弦的你们太过优待，对你们要求太过松懈。竟然让你们上弦软弱到跟下弦一样，竟然会被鬼杀队之人杀死！” 黑死牟：“……” “无惨大人——童磨大人不是鬼杀队之人杀死的！”玉壶忽然出声，“杀死童磨大人的是，阴阳师。” “阴阳师？”鬼舞辻无惨冷笑，在一众上弦都没有反应准备之下，直接摘下了玉壶的脑袋。 鬼舞辻无惨托着玉壶的脑袋，“除非是「安倍晴明」再世，否则……任由这个世界的全部阴阳师组成一队，都无法伤及童磨分毫，更何况是杀死他！” 在座的上弦，哪一个没有杀过阴阳师？这个时代的阴阳师能力如何，他们都清楚。 可是…… 鬼舞辻无惨冷着一张脸，“是怎样的阴阳师？” 玉壶：“衣服上绣有龙胆花纹，用刀的男人。” “源氏？”鬼舞辻无惨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一个完全符合玉壶描述的男人，“应该不是那个男人。现在是大正时代了，源氏那个男人只是区区一介人类，尸身早都化成白骨。” 更不提，他还亲眼看着对方的尸身下葬。 黑死牟端坐在原地一动不动，甚至连脸上的神色也不曾改变。即便他在内心好奇鬼舞辻无惨口中的“男人”指的是谁。 上一次，能让鬼舞辻无惨这般称呼的人，是继国缘一。 显然，这一次他所指之人并不是缘一。 那么……是谁？ 源氏使用刀的阴阳师？ 黑死牟的手轻抚过手中刀鞘。 鬼舞辻无惨冷静下来，丢掉了手中的玉壶之首。 “用的是什么刀？” 玉壶落地，恭敬地望着鬼舞辻无惨方向，“是源氏重宝——「薄绿」。” “！？” 鬼舞辻无惨表情变得极为难看，他一手按着额头，低喃：“源氏里竟然还有能够拔出这振刀使用的武士？” 「武士」？不是「阴阳师」吗？ 听完鬼舞辻无惨的话后，不解的不仅是玉壶，还有猗窝座。 “玉壶和半天狗一起。”鬼舞辻无惨放下手，表情狰狞，“全力找出那名源氏武士，杀了他！” - 傍晚时分。 “唔……”中也跟着源赖光一踏进京都城内，就感觉到有一道怪异的视线在打量着自己。 源赖光走在中也身边，也感觉到了不善的打量视线，“这个世界并非我们此前存在过的世界。” 中也：“什么？” “我们所在世界的京都大阵是在现世十几年前被破的。”源赖光皱眉，越发觉得此事怪异，“但是，在「这里」的大正时代，京都大阵已经没有了。” “这么一说……”中也总算明白为何自己一路走来，会觉得越来越违和。 大正时代的京都为何没有大阵了？ 除非他们所回到的『大正时代』，并非自己所在世界的大正时代！ 中也：“「鬼舞辻无惨」会是我们回去的关键吗？” “卦象显示是「正」。”源赖光手指浮现出灵光，“也就说，你一开始想的是正确的。” 源赖光：“只是「回去」的现世，是否我们此前所存在的，就要打个问号了。” 中也：“……” “啊——！中原先生！”炭治郎下了山，遵照任务前往京都送信，刚到京都就看到了熟悉身影，他热情地与两人打招呼。 中也想起源赖光之前递给祢豆子，用以教导其阴阳术的纸人式神，“你早知道会在这里遇到他们吧？” “也没有「早」知道。”源赖光昨夜灵力衰竭时，纸人式神上的灵术也失去了供应。 “啊——阴阳师大人！”炭治郎看到源赖光，笑得格外阳光，“之前你交给我们的纸人式神忽然失去气息，我还以为你出事了，现在看到您没事真是太好了。” 源赖光：“可能是灵力不足，我再输入一些灵力便可。” “原来如此！麻烦您了。”炭治郎从衣袖中拿出纸人式神交给源赖光。 “我们还是不要站在大街上聊天吧。”感觉吸引周围注意的中也，刚提出这个要求，就被炭治郎早有预谋似的拉到后一条街卖拉面小摊车旁。 “老板，四碗拉面。”中也见炭治郎视线落在小摊车上，立刻上前开口要了四碗拉面。 “谢谢您，中原先生！我以后会报答您的！”炭治郎笑起来，好像背后有鲜花绽放似的。 中也有点受不了这样的热烈视线，“用不着这样，只是一碗拉面而已……” “好了。”源赖光将小纸人递给炭治郎，再看着炭治郎将纸人放入木箱。 此时拉面也已经做好，老板招呼着三人吃拉面。 “四碗？”源赖光疑惑地看向中也。 中也视线从木箱一扫而过，“我……” “啊——。我可以再吃下一碗！”炭治郎留意到中也视线，立刻开口道。 “请不要浪费食物。” 此时，传来拉面老板的声音。 炭治郎回应道：“知道啦！我会好好吃完的！” 源赖光吃饭的时候非常安静，哪怕是吃拉面，他也是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 中也好奇地看了他一眼，再转头看炭治郎，“你今天来京都也是领了猎鬼恶鬼的任务？” “不是哦。”炭治郎想起上次与中原相识时的事情，“上次的任务目标似乎被其它猎鬼人解决掉了。” 听到这里，中也忽然想起之前——他每一次想跟炭治郎说这件事的时候，「每一次」，都恰好被源赖光用别的话题打断。 中也疑惑地看向源赖光。 源赖光不动声色。 “不知道是哪位前辈将恶鬼杀死，却没有领这个任务的奖励，鬼杀队将这个任务完成归功到我身上。”炭治郎说到这里，语气都不像之前那般活泼。 拿了本不该属于自己的东西，炭治郎心情并不好受，他吃面条的速度都慢了下来。 炭治郎：“这一次来京都，是给一名贵族送「信」的。” “猎鬼人还兼职邮差？”中也挑高眉头。 “是很偶尔才会有的一次休闲任务。”鎹鸦开口替炭治郎回答，“总是高强度猎鬼，会让炭治郎这些新人精神崩溃的。” 鎹鸦说完之时，源赖光已经吃完拉面。他搁下碗筷，“我到周围走一圈。” “嗯……”中也目送源赖光离开，而后神色一敛，看向天边—— 炭治郎直觉不对，“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中也收回视线，侧头看向炭治郎，道：“无事。” 现在还没有到计划动手时间。 第25章 源赖光刚走出巷子，就看到背着大木箱站立在街头的卖药人，对方也留意到了自己。 “呀——。”卖药郎侧过身，“好久，不见。” “真神奇，居然会在这里遇到熟悉面孔。”源赖光很久之前见过卖药郎一次，初见对方时，他差点灵符拍到卖药郎脸上，将他强行收复为式神。 ……如果不是被安倍晴明阻止的话。 “晴明大人，安好？”卖药郎脸上还和以往一样没什么表情，即便是画着妖异似是带笑的妆容。 “没见过他。”源赖光深吸一口气。 原本迦勒底想要用阴阳寮之物召唤出安倍晴明，可没有想到，召唤出来之人是他。 源赖光一手按在刀柄上。 搞不好安倍晴明那个家伙，早就意识到不对，提前跑了。 “原来……”卖药郎眼神了然，“如此。真是，可惜。” “是啊。”源赖光咬牙笑。 “今夜，我们的目标，也和以前……一样吗？”卖药郎手握退魔剑。 源赖光扫了一眼卖药郎手中的退魔剑，回想起对方拔出它的诸多要求，果断道：“不。” 卖药郎扫了一眼源赖光身后，突然放下木箱。在源赖光满是疑惑的视线中，拿出一瓶药，递向源赖光。 源赖光迟疑了一下，伸手接过。 卖药郎：“这就是，你要的……可以，特别提升，男人能力，的药。” 源赖光：“？” “我就奇怪，你怎么突然先走了。原来是买药？” 忽然中也的声音从源赖光的身后响起。 闻言，源赖光立刻僵直身体，眼眸微眯看向收起木箱背起它的卖药郎。 完全没有听到卖药郎奇怪语句的中也：“是今晚要用的吗？” “不是。”原本要将药还给卖药郎的源赖光神使鬼差地将药收下。 转身离去的卖药郎，唇角久违地扬起。 “那个卖药人，身上的气息好奇怪。”中也刚还以为源赖光被妖怪缠上了，特地过来看一下。 没想到对方竟然是在向源赖光兜售药物。 也是，源赖光这身贵族的装扮，是很容易吸引摊贩向他兜售物品的。 不过…… 中也：“未经官方检测的药，还是不要乱用。没有安全保障。” 源赖光哼笑一声，“这种药，我当然不会用。” 也用不上。 “嗯……”中也点头。 “炭治郎呢？”源赖光不见少年身影。 中也：“那只乌鸦突然向他发布任务，刚刚就已离开京都往任务村落方向去了。” “唔。”源赖光沉思，“你们拉面的钱付了吗？” “啊——老板不知为何，免收了我们的钱。”中也对上源赖光略带疑惑的视线，表示自己也是不解。 “算了。”源赖光想不通，放下手抬头望了一眼天色，“时间到。” “我往东边去。”中也了然 源赖光颔首，往与中也截然相反的方向而去。 - 鬼舞辻无惨结束短暂的上弦会议后，鸣女就将一众上弦都送回其领地。而鬼舞辻无惨今晚现世有约，更换上一套整洁西服，便命鸣女将自己送至京都。 刚来到人来人往的京都，鬼舞辻无惨就看到一名身穿黑色三件套，与自己身上颜色截然相反的男子从自己身边经过。 看到对方橘红色的头发，一头黑发的鬼舞辻无惨皱起了眉。 他讨厌对方的头发颜色。 中原中也留意到一道不善的打量视线，他抬头一看，就对上了视线之人的猩红双眸。 ——真令人不爽，自高而下的视线！ “砰——” 中也稳稳地接住了对方想要划向自己脖颈的手臂，瞥了一眼不该是人类能够拥有的锋利指甲，中也低笑一声。 “鬼舞辻无惨？” “！？” 鬼舞辻无惨瞪大双眼。 “急急如律令——” “真不愧是‘福神’。”源赖光布下结界，将出现在京都的鬼舞辻无惨带离京都后，才现身在中也面前。 中也听清源赖光话语时一怔。 源赖光还未来得及留意中也瞬间变得微妙的神色，就因看清鬼舞辻无惨的样貌而怔在原地。 源赖光：“怎么是你？” 鬼舞辻无惨……产屋敷家的贵子？ “这句话倒是我想问的。”鬼舞辻无惨早就预料到杀死童磨之人会是源赖光，可真的看到对方时，还是震惊了一瞬。 鬼舞辻无惨咬牙切齿，视线极其嘲讽地看着源赖光，“怎么会是你？” 玉壶和半天狗办事简直一点用都没有。 对方就在京都，他们都去哪了？ “你们……认识？”中也用重力钳制住鬼舞辻无惨不得动弹。他刚从源赖光窥破自己真身一事中回神，都忘了自己至今还维持刚才抓住鬼舞辻无惨的姿势。 鬼舞辻无惨哼笑出声，“何止认识……” 看到对方，回忆起陈年旧事的源赖光也不由蹙眉。 那不是什么美好的画面…… 产屋敷家的贵子当年还生活在京都时，其父母曾拜见过父亲一面，请求父亲教导其膝下儿子武术。 可父亲却在看到其子第一眼后，直接拒绝了。原因是——对方的身体状况不适合练武。 源赖光记得清楚，当时跟在那对夫妇身后的孩子听到父亲所言，一瞬间露出的阴狠表情。 源赖光抿唇：“……” 现在已经是远离平安时代的大正时代了，普通人类的寿命根本不可能达到这么长。 “就算没有你们源氏的帮助，我也一样强大、有力、长寿！”鬼舞辻无惨看到当年享誉京都、意气风发的男人，现在他的容貌还跟顶峰状态时一模一样。 鬼舞辻无惨敛下神色，审视着源赖光：“为何你的容貌一点都没有改变？” 源赖光面无表情念咒，地面伸出锁链直接替代了中也的重力，牢牢地将鬼舞辻无惨固定在原地。 就算鬼舞辻无惨想趁机使用血鬼术逃开束缚，也无能为力。 “阴阳术天生克制恶鬼。”源赖光语气毫无变化。 可中也还是听出了冷意。 周围的灵压气息徒然暴涨，整片空间充斥着的都是源赖光的灵术气息，令他有些不舒服。 源赖光无须接近鬼舞辻无惨，就已经嗅到他浑身散发浓重杀孽的妖鬼气息。 源赖光推刀出鞘，一手握着「童子切安纲」，直接挥向鬼舞辻无惨。 “——？！”中也看到源赖光突然出手也是一懵。 鬼舞辻无惨的脑袋被源赖光一刀斩下的时候，对方表情也是异常愤怒，“源赖光——！！！我要杀了你！” “办得到就来啊。”源赖光嗤笑一声，看着被自己斩下的头颅，毫不客气将刀送入鬼舞辻无惨的心脏部位，将他修改过的人体毁了个透彻。 源赖光：“恶鬼。” 中也：“……” 现在的源赖光很不对劲。 “源赖光！！！”鬼舞辻无惨尝试召唤自己的下属，却都被阴阳术彻底切断。 “身为人类，却选择成为恶鬼。”源赖光神色淡漠地审视着鬼舞辻无惨，“浑身散发出的人类血肉恶臭，这些年吃了不少人类吧。” 说着，源赖光对着鬼舞辻无惨又是一刀。 这完全是单方面的实力压制！ 鬼舞辻无惨瞪大双眼看着源赖光。 对方怎么可能会这么强！？ 如果昨晚对付童磨的是源赖光，怎么可能把那个地方打成那个样子？ 童磨不可能有抵挡之力才是！ 对源赖光战斗力报以同样疑惑的还有中也。 中也：“……”源赖光好像突然变强了。 不，不对。 应该说是，源赖光一直都很强。只是他不清楚对方的实力，并且，在来到这个世界后，源赖光就似是处于力量虚弱的状态。 现在的源赖光……状态看起来像是亏损的力量被充盈一般。 源赖光：“我会一点一点剃干净你吸食的人类血肉。” “你凭什么？！”鬼舞辻无惨瞪大双眼，愤恨地瞪视源赖光。 脑海正要挣脱束缚鬼化，又彻底被压制了下来！ “阴阳师退治「恶鬼」，还需要理由吗？”源赖光抬手就是一刀。 鬼舞辻无惨：“——咳！” 中也看着躯身分离却没有死去的鬼舞辻无惨，眉头蹙起，紧接着，他就看到对方被源赖光用刀削掉的衣服之下——露出了的布满利齿的手臂！ “源赖光，等等……”中也忽而想起怀表的事情，“你不拿出怀表看一下？” 源赖光“嗯”了一声，回应中也的同时，快速除掉了鬼舞辻无惨的手臂力量。 鬼舞辻无惨：“混账东西……啊！” “请注意礼仪。”源赖光闻言，对准鬼舞辻无惨的另一边提供复生之力的部位就是一刀。 源赖光收刀一晃，沾染到刀刃上的血液就被抖得一干二净，“对待身份比你尊贵之人，不可口出不敬。” 中也：“……” 鬼舞辻无惨愤恨地盯着源赖光。 源赖光不比继国缘一。像这个男人求饶，完全不可行！ “好像没什么变化。”源赖光低头看了一眼怀表，里面显示的时间不曾动过分毫。 源赖光将怀表递向中也。 中也接过怀表，仔细打量上面的内容，看到怀表外框一圈可以调节的齿轮，便试着转动起它们。 看着怀表上的文字开始跳动，从【大正】到【昭和】…… 这？！ 难道…… 中也调节年号到自己所在时代，再按最顶上的按钮，可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猜测错了么。”中也再抬起头，就见鬼舞辻无惨刚才被源赖光剔除的部位以可怖的恢复速度愈合着！ 中也：“！？” “就像壁虎断尾诱敌逃走，而后再长出尾巴一样。「恶鬼」出现濒临死亡迷惑敌人，趁其放松警惕后逃走，再依靠可怖的修复能力愈合伤口。” 源赖光对中也解释的时候，又一刀重创在无惨更改了位置的心脏上。 源赖光：“这么多心脏，看来以前经历过「濒临死亡」。” 鬼舞辻无惨最恨源赖光就是这点，仅仅是依靠所看到的东西，就能够推测到「人」最不愿面对的事情！ “闭嘴。”鬼舞辻无惨刚这么说，就被源赖光再一次洞穿心脏。 源赖光：“嗯？你刚才对我说了什么？” 鬼舞辻无惨：“……” 第26章 鬼舞辻无惨的血术召唤已经让周围察觉到他存在的恶鬼都聚集在一起，可是他们谁都无法打破源赖光的结界，救走鬼舞辻无惨。 “一群废物。”鬼舞辻无惨留意到外面的恶鬼，越来越迷茫自己为什么要把这群家伙创造出来。 鬼舞辻无惨：“一群人类无用部分残留过多的废物。咳——” 源赖光挥刀又给了鬼舞辻无惨一下，“就算是正统的「鬼」也有强弱，何况本是人类所化。拥有人性一部分，是必然的。” “可你却将「人性」称为无用？”源赖光神色冰冷地审视着鬼舞辻无惨，“那么，于你而言，有用的部分是这些？” 中也看着源赖光再一次挥刀将鬼舞辻无惨的「心脏」贯穿，咬牙道：“这家伙……到底有多少个心脏。” 每一个心脏都代表遇害之人。 且不说这些人的心脏放入鬼舞辻无惨身体之前，是否因「适配性」损耗过—— 这个数量实在是让人感到头皮发麻又愤怒！ “咳——。源赖光，你有什么资格这样说我？你也不看看你自己。” 鬼舞辻无惨可不信源赖光什么都没有做就能长寿成这个样子，而且……对方的实力还隐隐超过了当年！ “哦？我看看我自己？”源赖光嘴角溢出笑容，最后一刀，鬼舞辻无惨只剩下最后一个藏至最深的心脏！ 源赖光：“我怎么了？” 没有人比鬼舞辻无惨更了解最后一个心脏部位在什么地方，看着源赖光的刀尖划向最后一颗心脏部位。 鬼舞辻无惨脸色极其难看，“你是怎么活到现在这个时候。” “活到现在这个时候？”源赖光唇边笑意变得极为嘲讽，他刀刃缓缓刺入鬼舞辻无惨的体内，在触碰到最后一颗心脏之时，停了下来。 源赖光：“你觉得我跟你一样？” 鬼舞辻无惨：“！！！” 中也听到结界外的声音，向外看去，不知何时，外面聚集了大量穿着与炭治郎相似的人类。 “鬼杀队的人？”中也见外面恶鬼偷袭鬼杀队人类，手指抬了一下—— 准备偷袭鬼杀队的恶鬼不知为何身体不受控制，浑身僵硬在原地，看着日轮刀向自己挥来。 “我和你不一样。”源赖光留意到中也的动作，他将刀送入鬼舞辻无惨体内。 刀刃上覆盖了一层灵术，那是拔除秽物灵术。 “啊啊啊——！！！”鬼舞辻无惨恨恨地瞪视着源赖光。 哪怕是面对继国缘一，他都能有机会逃走，可是眼前这个男人——他太懂「鬼怪」了。 竟然一开始就以「鬼」无法抵挡的灵术束缚住自己，完全不给他逃走、口出辩解话语的机会！ 鬼舞辻无惨感觉有火焰在身体里炸裂，“源赖光！” 莹蓝色的灵术之火点燃了整个结界，燃烧着鬼舞辻无惨的躯身与罪孽。 中也感觉到手中握着的怀表在发热，立刻将它打开，金色的光芒与莹蓝色的灵火辉映，最后灵火与金色光芒一同消散。 鬼杀队与恶鬼动作纷纷顿住一秒。 过后又缠斗了起来！ “鬼舞辻无惨死了？！咳咳咳……”产屋敷耀哉忽然察觉到体内蚕食生命力的咒术开始失效—— 原本卧榻休养的产屋敷耀哉，在感觉到体内咒术失效时，立刻爬了起来，“几百年了……几百年！咳——！” 地面一滩血迹。 “父亲？！” “父亲大人！” “快去拿热水！” - 金光过后，中也与源赖光回到熟悉的地方，看着办公室内一切正常的摆设，再看桌面电脑显示时间离此前只过去一分钟，中也松了一口气。 源赖光衣装已经幻化出现世西服三件套，他从口袋中拿出手机，翻遍整个通讯录，都找不到罗曼的联系方式。 源赖光抿紧唇，“中也……” “叩叩——中也大人？” 源赖光刚开口，门外就响起寻找中也的声音。 中也抬头看了一眼源赖光，打了个手势，示意他稍等一下，便唤了门口之人进来。 “首领找您。”下属推门进入办公室，也没敢四下张望，他低下头传达完消息，就立刻离去。 这种态度让中也好一阵不适应。 “怎么……”中也敛下神色，一脸沉思地看着关起了的办公室大门，“这态度？好奇怪。” 中也从办公桌绕到源赖光面前，“你刚才是有什么要跟我说？” 源赖光：“这里，可能不是我们存在的世界。” “嗯？”中也闻言，立刻想起，不久前源赖光才跟他说过——大正时代的京都没有大阵之事，“难道说……” “我们或许是在「平行世界」。”源赖光根据上一次所到时空，所遇到第一个「人物」会提供的关键线索推理—— “这一次回去的关键在「首领」。” “这一次回去的关键在「首领」？！” 中原中也与源赖光异口同声。 推理到这个关键，中也立刻沉默，“既然不是同个世界，那么这个世界的「我」去哪了？” “有可能是暂时被「抑制力」保管着。”源赖光低喃。 “嗯？什么「抑制力」？”中也抬头看向源赖光。 「抑制力」，迦勒底众多跟御主一起前往不同时空的英灵都知道是什么，但如果要跟从未与之接触之人解释的话…… 源赖光：“你先去见「首领」，回来我再详细跟你说。太复杂，三言两语说不清楚。” “哦。”中也点头，又绕到办公桌前，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新的一副手套戴上，“那我先行一步。” “注意控制表情，不要被发现不对劲。”源赖光颔首。 “你这是在小看我吗？”中也第一次接到这莫名的提醒，忍不住笑了，“我可是港口黑手党干部啊！” 源赖光唇角浮起含有深意的笑意，不言语。 看到源赖光这样的表情，中也脸上的自信马上收起，“放心，不论看到什么……哪怕是那条青花鱼坐在首领位置，我都不会被看出问题的。” “嗯。” 源赖光目送中也离去，再拿出有信号，却没有罗曼联系方式的手机，打开网络，网页输入阴阳寮论坛链接点击输入—— 【您所访问的网站不存在】 源赖光：“……” - 中也独自一人前往首领办公室，刚踏出自己所在的大厦，走入首领办公室所在的大厦，就发现自己所处的这栋大厦光线不足。 奇怪，明明是大白天，为何大厦内的全部玻璃都不通电？难道是首领让爱丽丝在里面玩「鬼屋游戏」？ 疑惑一闪而逝，中也继续往前走，来到首领所在楼层，接受检查后，拐过拐角处，步入长廊，就看到了一道不该存在这里的身影—— 武装侦探社的人虎？！ 中也抿紧唇，视线紧锁面前的人虎。 在疑惑港口黑手党是被武装侦探社占领了，还是眼前人虎是由爱丽丝假扮猜测中，中也留意到了对方一套怪异的装扮。 尤其是…… 被人虎拉高衣领，藏于厚实衣物内，其佩戴在脖颈上的野兽项圈。 中也：“……” “太宰先生……在里面等你。”中岛敦一双沾染杀戮的眸子冰冷地落在中也身上。 随着中岛敦的话语落下，身穿和服泉镜花出现在他的身边。 上一次中岛敦称呼首领为“太宰先生”的时候，被中也狠狠地教训过一次。 这一次，她不允许中也再伤害敦！ 不论是眼前的画面，还是对方话语，都带给中也极大震撼。 若不是早期答应了源赖光，中也在意识到太宰治真的当上首领时，就差点控制不住异能。 如果太宰是首领，那么森首领呢？！ 那个家伙……把首领怎么了…… 中也低下头，竭力克制着自己的异能。 意识到空气氛围不对劲，泉镜花立刻挡在中岛敦的面前，中岛敦唤了一声对方的名字，“没关系的。下一次我会注意用词，首领，在里面等你。” 很明显，眼前两人完全误解了中也的反应。 得亏人虎出声提醒，中也收起异能，沉着脸色扫过人虎，越过他与泉镜花走向首领办公室。 他倒要好好看看，当上首领的太宰治，是什么个样子！ - 太宰治合上书，将它摆在书桌前，大门就被推开。 感知熟悉的异能气息，他回过头，未被纱布蒙住的另一只眼凌厉地扫过中也，原本挂在唇边的笑意立刻放下。 太宰治：“中也君，这次来得有够慢的。” “下一次，我一定会直接踩着异能一跃而上，打破窗户玻璃进来。”中也看着眼前陌生又熟悉的「搭档」，忍了又忍，最后情绪紧绷，也只能尽力不做出殴打首领的事情而已。 至于让他好好地对青花鱼说话…… 不可能！ 太宰治一怔，随后露出极为挑衅的笑容，“中也——办得到的话，尽可一试。” 中也：“……” 怪异的气氛萦绕在整个沐浴在黑暗中的首领办公室。 中也直视太宰治，耐心已经快要被消耗干净，他现在满脑子都是疑惑，只想快点回去自己办公室冷静冷静。 “你喊我来这里，有什么事？”中也不耐烦地催促太宰治。 太宰治似是察觉不出中也的不耐，他撑起手，好整以暇地观察着中间站立着的中也，“中也君。我是你的首领，对待自己的首领，就是这样的态度吗？” “什……？！”中也一抬头，就看到太宰治陌生的表情。 现在的太宰治不是自己所熟知的「搭档」，对方身上掌握着「回去」的关键讯息！ 脑海里的理智疯狂地提醒着他，中也咬牙，硬是忍住了要冲上去将他暴打一顿的冲动，单膝下跪。 中也：“首领，有何吩咐。” 一句话，被中也说的杀气腾腾。 然而太宰一点都不在意，甚至可以说……他早已习惯。 “伦敦采购的茶叶出现了点「问题」，你过去一趟，协助当地负责这批货的人员处理这件事。”太宰治放松姿态，倚进办公椅，似是自言自语—— “中也，也不需要忍耐太久了。” 中也听得明白上半句，却听不懂下半句。 不需要忍耐太久？ “只有这件事？”中也不想和青花鱼猜谜题，最后确定一遍自己的任务。 中也的反应太过有趣，饶是太宰治也不由放松了一下，语气熟稔地询问道：“难道中也君还想做些什么事情吗？” “如果是能够促进下属与首领之间「感情」的事情，我现在就可以抽出点时间奉陪。”太宰故意将话语说得极为暧昧。 果然，中也一听这话就受不了，他直接起身，咬牙切齿道了一声“我知道，这就去处理任务”后，就大跨步地离去。 “……” 太宰治双手撑在书桌前，望着中也离去的方向，沉思。 “首领，您要的资料已经整理完毕。”在中也离去，身穿一套量身定做现代职业女性服装、装扮极为正常的美貌女性出现在太宰治身后。 “辛苦了，银。”太宰抬手接过银准备的资料，一目十行浏览完上面的讯息，脸上不见丝毫轻松之意，“越来越多的异能者留意到横滨……” “真是令人头疼。” 太宰治喟叹。 -源赖光坐在中也办公室摆弄着手机，浏览着近一个月的社会新闻，听到门口传出的声响，他抬头，就看到一脸阴沉的中也。 中也将门带上，面无表情站在源赖光面前，沉声问道：“你早就预料到了，是吗？” 源赖光：“……” “太宰治取代了「首领」，当上了港口黑手党的首领。原本该在武装侦探社的人虎和泉镜花，如今都在港口黑手党……” 源赖光安静地听着中也传达的讯息。 “依照那条青花鱼的性格，我在这里没有看到「芥川龙之介」，很大可能，他并没有再带芥川进入港口黑手党。但他也不会杀掉芥川……反倒——” 中也在回来的路上已经想清楚了很多事。 “会使计令芥川进入武装侦探社，成为侦探社的社员。他之所以这么做……” 中也说到这里停下，他眉头紧蹙，不确定低喃道：“难道在这个世界，「织田作」还活着？” 第27章 “唔。” 源赖光大概听明白了中也的意思, “除却你所知道的……此世界与之前世界发生了人员变动之外。其他影响力较大的事件，是否有出现变动？” “你等我一下。”中也立刻打开电脑，输入密码后, 调取了只有干部权限可以看到的资料。 中也一目十行浏览完了各个记录在案的事件，眉头蹙起，“事件时间分秒不差, 影响规模也和原先世界一样……除了解决任务者的名单……” 说到这里, 中也忽然看到其中有个本该是织田作负责的任务, 竟然是他与太宰治一同解决的。 结局是太宰治躺了近一个月的病床。 “啧。”中也不悦地滑动鼠标。 “即便是「平行世界」, 有些注定的大事件该发生还是不可避免。只是在时间上会有些差异。”中也非常好懂, 即便对方不说话，通过他的表情，源赖光也能猜到对方后面看到了什么。 中也抬起头，“时间差异？” 可是他刚才已经说明了, 这些大事件的时间分秒不差。 唔——这点完全跟源赖光所言相反。 更不要提影响规模…… “很显然, 太宰治掌握着能够控制「平行世界」的力量。”源赖光第一反应是「圣杯」——然而, 这个世界并没有异常的魔力波动。 源赖光：“即便是「平行世界」, 人类都无法真正做到完全规避「抑制力」, 将必定会发生的事情，改「写」成现在这个样子。” “什么意思？”中也皱眉, “从一开始你也提到了「抑制力」……” 中也：“到底「抑制力」是什么？” 源赖光：“抑制人类做出有违背既定之事的举动，延长现在世界存续的无形力量。它一般不会让你感觉到其存在，可它却一直存在着。” “一旦它察觉到有存在毁灭世界主因, 便会主动将其抹杀。”源赖光说到这里，便留意到中也一瞬间恍然大悟的神色。 他与中也对视。 察觉到太宰治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活下来的中也，怒不可遏，“那条青花鱼疯了！” 中也：“擅自将世界改成这个样子, 还……” “「缚」。”源赖光念咒将中也固定在原地，“你要去哪？” “放开我！我要去把那条青花鱼揍一顿！”中也挣扎不出源赖光的束缚。 “哎——”源赖光叹息，“你觉得现在「织田作」会在哪？” “什么？”中也一怔。 源赖光：“太宰为何会给你安排离开日本的任务……” 中也咬牙，“「织田作」很大可能在武装侦探社，太宰想支开我，他想——不，他想都别想！决不能让擅自改变这个世界的混蛋，轻易丢下一切「离开」！” “比起这些，我更好奇的是，为什么太宰能够洞穿未来事情。”源赖光从头到尾都没有被中也的情绪带动，他依靠在沙发里，仰头看着中也。 源赖光：“以及改变这一切，规避「抑制力」的力量，是什么。” “是「书」吧。”中也听说过横滨之书，“一本可以将文字内容化为现实的空白书籍，但前提是，里面的内容必须符合现世逻辑。” “原来如此，从规则上，「书」就在规避「抑制力」了。”源赖光轻笑一声，“倒像是某个人会做的东西。” “「某个人」？”中也不解。 源赖光：“芦屋道满。” “这个人不是……”中也听到这名阴阳师的名字怔了一下，即将出口的话语在看到源赖光时，立刻收住。 中也：“他也成为一股力量被召唤出来了？” “如果是的话，那可是非常令人不愉快的事情。”源赖光起身，“走吧。” “去哪？”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中也一点都不想去完成太宰治安排的任务。 源赖光：“去见一见织田作。” “什么？！” - 织田作刚处理完事情，准备回武装侦探社，刚走过时常会路过的小桥，就看到一名样貌极为出色、腰间别着太刀的男士。 抬眼看到对方时，织田作脑海里没有像以往那样出现预知判断。 “织田作。” 当听到自己的名字从对方口中念出，织田作莫名感觉到了一种怪异的牵绊。 “正是我的名字。”织田作不知对方是谁，但显然，对方是冲着自己而来。 源赖光还未接触织田作之前，中也就发现了在其周围的眼线，将那些监控织田作的家伙们迷惑后，他单独出现在织田作面前。 “方便聊一会吗？”源赖光问道。 织田作有些意外对面男人的提议，可也只是稍微迟疑一下，立刻点头，“可以，你想到哪个地方聊？” “能够让彼此都放松，敞开心扉聊一聊「未来」的地方。”源赖光直视织田作。 织田作抿唇，正色审视源赖光，“我知道了。” 中也站在远处，看到织田作与源赖光并排离开，不由低喃：“还真的被说动了啊……” - 太宰治安排了银与中也一起搭档前往伦敦处理业务，目送银离去，他计算着时间，换了个休闲一套的服饰，离开了首领办公室。 来到另一个世界自己会与「织田作」一起喝酒的居酒屋。 “嗒——。哐啷。” 太宰治弹了一下酒杯，泡着威士忌的大冰块发出了清脆熟悉的声音，注视着酒盏里冰块的双眸写满了疲惫。 居酒屋的门被推开，太宰治下意识往门口瞥了一眼，当看到熟悉的面孔，他怔怔地忘记移开眼睛。 织田作留意到注意自己的视线，顺着视线望去，就看到长相俊秀的青年，看着自己，像是快要哭出来一样。 那个青年，就是太宰治了。 留意到对方眼底下的青黑，被迫融合两个世界记忆的织田作抿紧唇。 他一步一步走向太宰治，用完全对待陌生人的态度错愕太宰治对自己打招呼的行为。 “你很有名。” 太宰治局促地解释着刚才的行为，织田作在心里冷笑。表面上不动声色，视线移开，却忍不住开口问道：“不及你，最新的游戏打通关了吗？” 太宰治：“！？” - 中也告诉银自己会乘坐晚一班的飞机后，就掐断了电话。 “干脆点告诉她，你已经被安排了其它任务，不会再同往不是更好？”源赖光跟着中也回到他的家，参观完荒霸吐完全人类风格的居室，就听到他与电话那头女性的谈话。 “万一我们离开后，「我」回来了怎么办？”中也做不出坑自己的事情来。 “呵。”源赖光转过身，“你说得对。” “你这反应让我看不懂。”中也转身开了一瓶酒，分别倒了一杯给自己，另一杯给源赖光，“难得给青花鱼添堵，来庆祝一下。” 源赖光沉默地看着血红色的液体。 “是自然发酵酿造出来的葡萄果酒。”中也这会看懂了源赖光。 源赖光接过红酒，疑惑地嗅了一下，刚抿一口就见中也早已喝完一杯，此刻正窝进沙发里，沉默地对着酒瓶喝起来。 这种喝法…… 有点不对。 回想起现代人类「失恋」后，都喜欢强装不在意喝酒买醉的样子。看着对面的荒神，源赖光有些迷茫，试探地询问，“你就这么在意太宰治？” “哈？谁会在意那条青花鱼啊！”中也一听到「太宰治」的名字就控制不住情绪。 中也晃了晃手中酒瓶，放下后，又起身再开一瓶，低喃道：“现在……那个家伙的计划被我们破坏了！哈哈哈——他也有这么一天。” 看着面前显然已经喝醉、说话语气完全和平日里完全不同的荒霸吐，源赖光放下手中酒杯，沉声道：“你醉了。” “我没有醉。”中也将手中酒瓶放在茶几上，“我还能继续喝。” 源赖光：“……”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四月 3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8章 中也否认源赖光的话语后, 又继续道：“那条青花鱼……竟然成为了首领！若不是你占卜到森首领安然无恙，我一定要揍趴那个家伙！” 听到这番话语，源赖光开始相信中也并没有喝醉。 “中也很喜欢那位「森首领」。”源赖光嘴角溢出笑意, 附和道。 “这是你第二次说我喜欢首领。” 中也正色看着源赖光，现在的他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醉酒之人，“如果是那个意思的「喜欢」, 我也很喜欢你。” 源赖光一怔。 “源赖光, 我给你唱首歌！”忽然, 中也的话题一变, 开口就是与他平日做派截然相反、感情极为爆发的乐曲。 源赖光：“……” 中也忽然觉得光是唱歌还不足够, 外套一脱，竟然开始边跳边唱。 源赖光腰间的太刀开始嗡鸣。 “唔。”源赖光按住佩刀。 明明可以出手彻底结束中也现在的醉酒状态，他却因为有些在意刚刚被对方瞬间转移的话语，而迟迟不动。 “中也。”源赖光伸手握住对方的胳膊。 中也被迫「安静」。 源赖光：“你刚才……” 源赖光的话还没有说完, 中也就直直倒进他的怀里, 直接睡着了。 源赖光：“……” - “我知道了。”第二天, 太宰治收到成功抵达伦敦的银回音。 太宰治：“帮我喊中也到办公室。啊……还有他身边那位「阴阳师大人」, 也请他一道来办公室吧。” 中也宿醉后完全失去昨晚的记忆, 他想着自己既然是从床上起来，且装束得当, 应该没有做出失礼之事。 可为什么他一整天都不敢直视源赖光？ 中也在办公室茫然地翻阅文书，直到办公室大门被敲响，门外下属示意首领——太宰治令自己去一趟首领办公室时, 才回过神来。 他站起身，正准备独自前往首领办公室，又听下属转述太宰治还另请了他身边的源赖光一同前往。 中原中也：“……” 源赖光跟在中也的身后，与之一同前往另一栋大厦。 一路上, 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源赖光低头，看不到中也脸上的表情。 今天的中也格外沉默。 源赖光沉思了一会，主动开口道：“织田作不像太宰治，他不善深藏自己，只要与太宰治谈一次话……就会被太宰治发觉，进而猜测到我的存在。” “为什么是怀疑你，而不是我？”中也闷闷地开口。 源赖光：“怀疑你亦或是怀疑我，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不被怀疑，我会有种被青花鱼看扁的感觉。”中也咬牙切齿，这会倒是忘却与源赖光之间的「尴尬」。 源赖光沉默以对。 他不擅长安慰人，哪怕对方是自己的「搭档」。 此前身为源氏家主，他所思所行皆从家族利益出发，从不会因为照顾一、二个人的情绪而放低姿态。 这种习惯哪怕是转化成英灵，也没有被更改过来。 只不过被他隐藏很好，没有被发现罢了。 中也：“总觉得青花鱼什么都知道，现在正挖好了坑等着我们。” 对方的话语，拉回了源赖光飘远的神智。 抛去人类想法的不确定性，仅是与上一个误入世界的关键人物对比，源赖光觉得—— 现在掌握他们「回去」关键的太宰治，远要比上一个世界的鬼舞辻无惨要安全得多。 起码对方不会做出危及他们的生命事情。 “算了。哪怕知道前面有坑，我们也避不过去。”中也眉头紧蹙，心有不甘。 中也：“啧——。回去的关键线索偏偏在太宰治身上。” 「太宰治」是个怎么样的人，他比谁都清楚。 “小心点，他不会那么轻易就让我们回去的。”中也沉声交代源赖光的时候，人已经与他一起走进了电梯。 电梯到达首领办公室所在楼层。 源赖光腰间时常佩戴的刀在离开中也办公室之前，就已被他用灵术收起。 哪怕现在接受全身检查，对方也无法从他身上搜出「鬼切」。 “请进。” 正在悠哉翻阅书籍太宰治听到门口声音后，轻叹一声，示意其余下属都退下。 他放下书，直视进入办公室的两人，视线扫过中也就落在源赖光身上。 “是你看穿了我的计划。”太宰治单刀直入。 源赖光与之对视，不言。 太宰了然这个眼神，即便源赖光什么都不说，他也已经获得想要的讯息，“真的好累，接下来还要处理一大堆的麻烦事情。” 如果不是出现「意外」，他昨晚就能彻底摆脱这些事情。可是现在—— 织田作已经知道「书」的存在。 自己再也无法将「书」的存在告诉其他人了。 “只有我一个人这么累……还要亲手把导致这种这个状况的你们放走，真是不甘心。”太宰话语半真半假。 中也早就猜到太宰治不会那么轻易放他们离开，正要开口，就又被太宰治打断—— 太宰治扫了一眼心思简单的中也，“什么时候，中也君也能学会这般环环相扣的算计啊。” “如果中也君也能有这样的手段，我就可以放心和森医生一起去养老了。”太宰治毫不客气地直戳中也痛脚。 “喂——你这是什么意思？”中也不服！ “中也君，我现在是你的首领哦。”太宰治提醒道。 中也：“……” “看来他是先遇到森医生，之后才遇见的你。”太宰治立刻从中也的反应中明白两者关系。 太宰治看着源赖光，“和中也在一起，会想要得到「祂」吗？” 源赖光眉头微蹙，他自踏进这间办公室就察觉到太宰治对自己的“敌意”。 “当然不会，毕竟我与你们不一样，没有为之效命的「组织」。”源赖光缓缓开口，嘴角边的笑意隐含嘲讽。 迦勒底英灵众多，完全不需要他操心。 太宰治神色一敛，与之对视，两不相让，“哦？是吗？” “太宰，你所拥有的力量，可以让我们「回去」？”眼看话题越来越不对劲，中也开口将话题拉回当下状况。 “当然。”太宰喊他们来这里，也是为了送他们回去。 太宰揶揄道：“我可是比中也君，还更需要那位被换掉的「中也」哦。” 中也：“！！！” “你又要对「我」做什么奇怪的事情？！” “「又」？既然你这么在意，不如就留下吧？”太宰治笑看闻言瞬间不再说话的中也，神色也正经起来，他低喃：“我会送你们回去……” 有织田作的协助，计划之事再实行起来也没有之前那么辛苦，太宰治看了一眼挂钟上显示的时间。 果然，他……真的很想亲眼看看友人笔下的「世界」。太宰治：“时间到了。” 伴随着太宰治话音落下，办公室中央涌现出庞大的力量，它缓缓覆盖上源赖光与中也。 看着中央的橘红色身影，太宰治忽然笑道：“中也，你会去到自己所在意的「世界」哦。” “什……么？”中也明显感觉到太宰最后一句话不对劲，可他连反抗之力都未能使出来，就被卷入一片黑暗的漩涡。 他的四周，是纯粹的黑暗。 “家主大人——！有大妖反应迹象！” 一道人声似乎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中也瞪大双眼，所入目的还是之前的黑暗。 他身处在一片黑暗之中。 “那条青花鱼，到底把我送到什么地方来了？”中也尝试呼唤源赖光的名字，久久都得不到对方的回应。 中也咬牙：“……我就知道那条青花鱼完全不可靠。” 第29章 只是送同个位置的两人回去「原本世界」而已, 那条青花鱼居然还能把人分别传送到不同的地方！ 中也环视周围，暂且放弃鄙夷太宰治。 等他出去…… 入眼的四周皆是黑暗，中也刚调动起异能, 正准备探查清楚其它方位状况，浑身经脉就传来满是针扎的痛楚。 “唔——！”中也第一次感觉到被自己力量反噬的痛楚。 他赶忙撤去重力，警惕地打量着这片怪异的空间。 “家主大人。” 源氏家将恭敬地向源氏新任的年轻家主——源赖光行礼, 哪怕对方全程冷着一张脸, 家将也不敢有任何微词。 源赖光视线冷淡地扫过家将手中的瓮瓶, “唔”了一声。最后还是伸出手接过家将手中的瓮瓶, “做的很好, 下去领赏吧。” ——是源赖光的声音！ 待在一片黑暗空间内的中也忽然听到了一道声音，“源赖光，你在哪个方位？” 回应中也的是一片沉寂。 中也：“……” 源赖光带着封印了「大妖」的瓮瓶前往了源氏驯化式神的密室。 到达密室，源赖光施术, 激发密室的封锁大阵后, 他口中咒语不停, 继续念咒催动手中的瓮瓶自行飞起, 落入阵中心。 “「解」！” 封印瓮瓶的符纸自动化为灰烬, 中原中也被放了出来——他早适应一片黑暗，现在忽然身处一片莹蓝色光芒中, 还有些不适应。 “源……赖光？” 中也看着不远处的男人，下意识向前一步，就发现自己四肢全都被锁链钳制住。 “？！” 无法使用异能！ 中也瞪大双眼, “源赖光，你在干什么！？” “嗯？”源赖光抬起眸，毫无感情的冰冷视线落在中原中也身上好一会，而后, 他唇边溢出笑意，“荒神今天怎么进了源氏的式神「瓮」里？” 源氏炼化妖怪的大阵可以帮助源氏家主分辨妖怪真形，现在看来不仅可以辨别妖怪，就连神明，大阵也可协助辨别。 中也皱眉打量着源赖光，脑海荒诞的念头一闪而过，他沉色问向面前的男人：“现在是什么年代？” “荒神大人莫非是因为沉睡过久，以至苏醒后选错了降临地点？”源赖光挑眉。 源赖光：“现在，是「平安」。” 中也瞪大双眼看着面前的源赖光。 这不是他第一次看到源赖光，但这绝对是源赖光第一次看到自己！ 不清楚对面阴阳师是如何认出的自己。 中也强行镇定下来，“你先放开我。” “唔……”源赖光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解开中也身上的束缚。 “你给我听清楚了，源赖光。”中也揉了揉手腕，“我不当你的式神！” “呵。”源赖光没有想到鼎鼎有名的荒霸吐——荒神，竟然是这样的性格。 源赖光：“我也没有强行炼化神明当式神的兴趣。” “哦？”中也刚想质问源赖光刚才是什么意思，却忽然发觉，那并不是源赖光的错。 是那条青花鱼！ 他竟然把自己送到这个世界，并且一到达地点就是源氏家族炼化式神的「瓮」！ “您请便。”源赖光让开道，示意中也离开。 中也：“……” 根据前两个世界的经验，遇到第一个人，其话语里提到的人物是回去原先世界的关键—— 中也看着源赖光，沉默了下来。 “我不走。”中也闷声道。 走了就没有现在那么容易再接触源赖光的机会。 有过之前窥探源赖光回忆的经历，中也对平安时代的贵族也不是全无了解。 源赖光冰冷的眸子里含着几许疑惑。 “源氏没有供奉荒神的意愿。”源赖光正色道。 “谁要你的供奉啊！”中也瞪大双眼，第一次发现跟源赖光交流竟然这么困难。 中也：“我要的是你！” 源赖光：“……” 日本的神明实在是太多了，一旦缺少人类供奉、信仰就会出现力量衰竭的迹象，因而时常会出现神明自愿成为某个世家的守护神，以此换取信仰之力。 所以……当荒神说“不离开”时，源赖光就直言拒绝了。 谁能想到对方的回答这么惊世骇俗。 “不……我的意思不是那个……”中也一气之下把话说完，而后才发觉不对劲。 “不是哪个？”源赖光镇定下来，面无表情地审视着眼前的荒神。 中也头皮发麻：“我的意思是，你送我「回去」。” 源赖光神色不变：“荒神都办不到的事情，在下一渺小人类，又怎么能办到？” 若是荒神硬是认定自己能送他「回去」，那他应该是可以的—— 送他回瓮里去。 源赖光视线扫过瓮。 中也立刻读懂源赖光的意思，他立刻抬步离开大阵，远离了式神瓮。 源赖光：“……” “在我「回去」之前的这段时间，我都会跟着你。”中也一时半会也想不出从这里离开的关键线索，“你去退治酒吞童子了吗？” “那是几年前的事情了。”源赖光敛下眼眸，转过身离开密室。 “哈……？”中也紧跟其后。 刚猜测是不是完成源赖光所愿就能离开的中也，完全没有想到现在距离源赖光退治酒吞童子已经过去了……几年！？ “您想回去哪里？”源赖光走出密室，见荒神还真的一直跟着自己，头一次，耐下性子询问。 “回去……”中也的话语到这里戛然而止，有一股奇怪的力量抑制他把话说出来！ 中也脸色痛苦与那股力量抗斗，最后深吸一口咒骂道：“可恶的青花鱼！” 源赖光蹙眉，“请您，注意言行。” 中也：“……” “说不出来？”源赖光停下脚步，施咒查探完荒神的状况。 中也郁闷地点头。 “唔。”源赖光沉思。 比荒神更为强大的力量限制了他的话语？可看对方状态，也不像是要回高天原的样子。 “也罢，您暂且先住在源氏。”源赖光示意一旁的家仆替荒神准备适合的衣服。 “荒神大人，请随我来。”家仆来到中也面前，恭敬行礼。 “这是要做什么？”中也不解，他现在不想离开源赖光身边。 这个男人，现在可是他回去原世界的关键！ “沐浴更衣。”家仆答道。 中也低头审视了一遍自己的服饰——有些灰尘，却没有太过脏乱。只是在这一群身穿和服的人里面，自己所穿服饰就显得格外“异样”。 “我在书房等你。”源赖光留下一句话，就转身离去。 中也看着源赖光离去的背影，一脸不耐地跟着源氏家仆离去。 - “呀咧呀咧，源家主回来啦？” 源赖光一推开书房，就看到某个不请自来的身影，对上那人一脸明媚的笑意，源赖光脸上的神色更加冰冷。 他上前一步抽走安倍晴明手中的卷轴，“请不要擅自翻看他人的文书，大阴阳师。” “还未给你贺喜呢。”安倍晴明丝毫不在意源赖光粗鲁的行为。 源赖光抬眸，神色冰冷又警惕地盯着晴明。 “别这么防备地看着我啊。”晴明对上源赖光这副表情，莫名有些心虚，“我是来给你道贺的。” 源赖光：“什么「贺」？” “源家主刚才不是去收复大妖为式神了吗？”安倍晴明脸上笑意不减，他手中变出扇子，而后一敲，“在下当然是前来祝贺源家主喜获新式神。” 源赖光：“……你消息有误。” “啊咧？”安倍晴明视线从源赖光身上移开，再看向门口身穿源氏式神家服的荒神，“那这位生面孔，又该如何称呼？”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订阅。 第30章 源赖光顺着晴明的视线望去, 已经沐浴完的荒神换上一套源氏式神的服饰，此刻正站在他的书房门口。 “家仆给错衣服了。”源赖光面不改色道。 “嗯？”中也完全没有察觉这套衣服有什么不对劲，“我觉得挺合适的啊。” “噗……我也觉得挺合适的。”晴明以扇掩唇, 眼眸满是戏谑笑意。 “……它不适合你。”源赖光欲言又止。 那是源氏式神的衣服，而荒神并不是源氏的式神。 “呀咧呀咧，这有什么嘛。”眼看自己喜欢的一幕就要被源赖光这个无趣的家伙给道破, 安倍晴明当即开口转移荒神的注意力。 安倍晴明：“只是一套衣服而已, 穿在身上合适就行。源家主可不要太小气。” 源赖光抬眸看向晴明, 就对上了其窥破一切的眼神。他抿唇不言, 平静地移开视线。 见源赖光不会再开口破坏自己兴致后, 晴明转身正面向还站在外头的荒神，笑问道：“阁下如何称呼？” 中也：“中原中也。” “中也吗？”只是刚见面，晴明表现出超乎的熟稔，直呼源赖光的「式神」, 没有半点疏离感。 “啊。” 对方一副本该如此的作态, 让中也不由错觉, 他已与之相识很久。 奇怪, 这个人是谁？ 源赖光警告式地看了晴明一眼, 再看向中也，“为何不进来？” 中也穿不惯源氏的和服, 刚换上衣服时，差点连腿都不知道该如何迈开，他一路别扭地跟在家仆身后, 来至书房站门口，就怎么都不愿再走一步。 现在源赖光这么问自己…… “哎呀，不习惯这套衣服吗？要不换成黑色那套？那套行走会更方便一些哦。”金色长发的付丧神忽然显形在中也身边，温柔的声音成功抚平了中也内心刚冒头的烦躁。 留意到中也在看他, 他也回以一笑，“初次见面，我是髭切，啊……不对，「髭切」是之前的名字。我现在名为「鬼切」，总之，名字什么的不重要。” 鬼切：“我是源氏重宝——「鬼切」，请多多指教。” “中原中也，请多多指教。”中也还是第一次见到付丧神形态的鬼切，是真的鬼切，不是顶着鬼切之名的「童子切安纲」。 “鬼切。”源赖光皱眉看着擅自化形的佩刀。 “是，主人。”鬼切向源赖光、晴明方向各行一礼，又化回原形回到刀架上。 中也视线落到室内刀架，上面架着三振刀。 回想起早之前源赖光跟自己说，除了童子切安纲，其余两振都不在自己手中的事情。 他有些不明白，现在另两振刀，不都在他手中？ 难道是之后发生了什么事？ “一直以来我都觉得源家主的鬼切性格很另类，与另两振刀剑性格不同，莫非因他此前主人是源纲之故？”再一次见到鬼切，安倍晴明又生出自己要不要也习下武的念头。 刀剑付丧神，一看就很好用的样子。 “大阴阳师未免想得过多。”源赖光刚说完，就看到中也迈开步伐进入书房。 “大阴阳师？”中也表情瞬间变得极为微妙：“……是哪一位大阴阳师？” “京都现在的大阴阳师只有我哦。”安倍晴明还是第一次遇到源赖光麾下的式神不认得自己之事，“忘了自我介绍，在下「安倍晴明」，是任职阴阳寮的阴阳师。” 安倍晴明！？ 中也瞪大双眼，抬头就看到安倍晴明的喉结。 ——！！！ “干什么这么一副震惊模样？”晴明笑看中也，话语却直指源赖光，“是不是源家主对你说了我什么？” “没有……”中也并不认为告诉自己安倍晴明是女性之人是源赖光。 一定是哪个无聊之人的恶作剧！ “晴明，你到底来这里有什么事？”源赖光打算先解决晴明的事情，再慢慢与荒神讨论他「回去」之事。 安倍晴明笑答：“当然是来找你一起退治妖怪啊。” “还有什么妖怪是你处理不了的？”源赖光闻言哼笑一声。 “哎，那可多得去了。但凡是要动武的「妖怪」，我都退治不了。”晴明喟叹。 源赖光：“在我面前就不要装了。” “我是认真的。”晴明正色，“对方是祸津神。” “晴明，你现在连「妖怪」和「神明」都分不清了吗？”源赖光闻言怔了一下，随后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祸津神虽身为厄运灾祸之神，却也是高天原诸多神明之一，哪有人类阴阳师退治神明的道理？ “「神明」就不会暗堕吗？”安倍晴明徐徐反问。 源赖光：“……” 一直安静旁听源赖光与晴明对话的中也收紧了双手。 他身为荒神，也是逐渐被人类遗忘……在被「暗堕」一线牵扯之前，他选择成为「普通人类」。 晴明：“神明暗堕之后，就变成了毫无理智地杀人利器。这些天，我的式神在海边村落发现了他的踪迹。对方似乎正以「试刀」之名，单方面屠戮着人类。” “那还真是不得了的发现。”源赖光走到案几旁，将手中的文书放下。 “源家主，你会陪我一起去的吧？”晴明虽已经从对方的反应得知了答案，但看一旁站着不明状况的荒神，还是问了一声。 “你不是很清楚吗？”源赖光现在不想再被安倍晴明浪费时间，“今晚。” 安倍晴明手中扇子一合，“还是外京？” 源赖光：“嗯。” “明白，我就不打扰源家主了。”得到满意的答案，晴明笑着离去。 “今晚要去退治祸津神？”晴明离去之后，中也才开口询问源赖光。 “人类是无法退治神明的。”源赖光缓缓摇头，“我和晴明前去，只是拖住对方的攻击，让晴明有机会施术唤醒对方的理智。” “哦。”中也对这种事情并不了解。 “来聊聊「回去」之地吧。”源赖光示意中也落座，而后自己坐到了案几旁。 中也看着源赖光身后的刀架。 “你被限制不能言语，或许是因为此世不存在你的「回去之地」。”源赖光见过需要言灵师，他们一旦想说涉及到天机之事，就会被强大力量限制言语。 这个情况跟中也那时的反应很像。 只是—— 源赖光想不明白，到底有什么力量，能够限制荒神。 中也：“是吧。” 他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一眼正在沉思的源赖光，中也想说关于自己与他的经历，同样，也被那股奇怪的力量限制住。 中也放弃直言，换了个说法道：“我只知道，想要「回去」与你有关，你是我「回去」的关键。” “唔。”源赖光抬手轻抚下巴，“与我有关？” “嗯。”中也颔首，“只是我暂时不知道是什么而已。” “呵。”源赖光放下手，“那就慢慢想吧。” 中也：“……” 面对中也越来越微妙的神色，源赖光忽然又开口道：“既然一时半会也无法离开，今晚跟我一起去应对祸津神如何？” “哈？”中也正要反问源赖光，为什么他要跟着一起应对祸津神时，就听他道—— “既然暂时想不出「回去」的关键，不如多接触彼此，或许能从中发现「回去」的办法。” “……也、也对。”源赖光所言有理有据，中也无法反驳。 中也：“那今晚我也一起去。但不要让我穿这一套衣服，不便行动。” “当然。”源赖光唇边溢出笑意。 中也：“……” 总感觉怪怪的。 作者有话要说：我真的……一滴都没有了，呜哇——TAT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的小天使~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蓝寒之星 2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1章 当夜, 中也身穿一套黑色、便于行动的源氏式神服，跟在源赖光身后，来到外京与晴明汇合。 “髭切眼光不错, 这套衣服果然适合你。”晴明第一眼就留意到了中也。当他笑着调侃中也的时候，毫无意外地再次收到源赖光警告的视线。 不过，晴明对源赖光的「警告」向来都不以为意。 面对晴明的“称赞”, 中也完全没有察觉到不对劲, 闻言的下一刻便习惯性回以礼貌的道谢。 “源家主。”晴明手中扇子一敲, 似笑非笑地来到源赖光另一边, 与之并行同往「祸津神」造乱之地。 安倍晴明：“为何只带「蜘蛛切」？” 源赖光一手搭在刀柄, “大阴阳师还挺关心我的刀。” “我这分明是在关心你。”晴明半真半假地回道。 源赖光：“那还真是多谢。” 晴明：“所以他们呢？” “协助家将在外京其它地方退治妖怪。”源赖光放下手，看着一片漆黑的前方，“最近真是不太平。” “嘛——。”晴明转了一圈手中的蝙蝠扇，想到最近发生的各种状况, 难得安静下来。 中也从容地走在源赖光另一边。 正如髭切所言, 黑色的源氏家服比家仆一开始给他的那套更便于行动。 但如果可以……他还是想换回自己那一套衣服。 不过, 依照现在的情况, 他恐怕只有回去才能穿了。 正低头思考该如何离开这个世界的中也, 隐约中察觉到一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他立刻中断思考，抬起头顺着这道感觉望去——这才发现身边的源赖光和安倍晴明, 已不知何时停下了脚步。 安倍晴明一脸促狭地打量着埋头不断往前走的中也。 中原中也：“……？” “终于回神了呢。”晴明笑着敲了一下扇子，“稍微靠近一些，我们要用术式转移到海边。” “只靠步行, 恐怕要走到第二天晚上才能到离京都最近的海边。”源赖光开口解释。 中也闻言，沉默地上前。 “请不要运用灵力抵抗我的术式。”晴明收起扇子，提示完中也，见他撤下防备, 才开始念咒。 “嗯？你身上没有契约？”成功用灵术覆盖到中也身上的晴明，有些惊讶自己的发现——中也身上竟然没有源赖光的气息？ “契约？”中也皱眉，很快就明白晴明指的是什么，他正色回答：“人类是无法成为阴阳师的式神的吧？” 晴明闻言看向源赖光：“「人类」？” 有些震惊，源赖光竟然还没有将中也收为式神。 虽然他早就知道最初源赖光为何会在看到中也身穿源氏式神的家服时，说衣服不适合他的原因。可他也做了一件「好事」—— 打断源赖光的话语，不让他向中也解释。 他这么做，就是给源赖光制造机会，让源赖光趁机把中也收成式神，结果源家主竟然给他灌输「人类」的意识？ “就跟你选择成为「阴阳师」一样，他的选择是当个普通「人类」。”源赖光非常清楚晴明这个眼神是什么意思，但他有自己的谋划。 中也抿唇，沉默地旁听身边两位阴阳师的对话。 “源家主，你可真是……”面对暴殄天物的源赖光，晴明扇子一敲，喟叹一声，“也罢。” 安倍晴明：“我们走罢。” 随着晴明话音落下，三人的周围开始泛起金色的灵术光芒。 金色的灵术光芒具有很强的牵引力，中也感知到自己身体被这道金光沐浴之时，下意识就想调动异能。 可转念就想到晴明此前交代，他又立刻撤去异能，任由金色光芒覆盖全身—— 眨眼瞬间，中也闻到了海水的味道，除却熟悉的海水气息，还有一道怪异的、说不上来却能够让他异能开始躁动的气息…… “是人鱼油的气味。”源赖光打量着眼前的残桓断壁，开口之前就皱紧了眉头。他掐诀念咒，往三人身上施术规避瘴气的影响。 “呀咧呀咧……这里的瘴气真是浓郁到让人惊叹。”安倍晴明手中扇子一敲，覆盖在三人身上的灵术瞬间褪去。 安倍晴明：“在这么浓郁的瘴气里还能分辨出人鱼油的气息，源家主的鼻子真灵。” 源赖光施术完毕，不悦地看向晴明：“你非要在我施术时说话？” “我这也是为了让你对自己的定力更加了解呀。”晴明回以意味深长的眼神。 源赖光：“……” “这里，好安静。”中也之前听源赖光和晴明讨论「祸津神」时，还以为他们会降临到满是妖怪的地方。 然而这里，除了雾气浓厚呈现绿色之外，并无其它异象。 “这里……可一点都不「安静」哦。”晴明微微上挑的眼眸扫了一眼中也身后—— 在他的后方枯树，上方摇摇晃晃地挂着一具张大嘴的枯尸。 当晴明的话音落下，原本躺在废墟内、丧生于大火中的焦尸开始晃晃悠悠地站立起来！ “这种净化工作，阴阳寮怎么不提前做完？”源赖光立刻推刀出鞘，莹蓝色的灵术光芒早已覆盖在整个刃身。 当源赖光握刀后推时，莹蓝色的刀刃瞬间贯穿了其后方伸手欲要掐上源赖光脖颈的焦尸！ 灵气从捅穿焦尸的刃身向四周开始扩散，似是火焰一般灼烧着焦尸，将其完全净化。 被净化的焦尸马上失去行动力倒下。 比起源赖光，中也对付焦尸的手法就显得简单粗暴得多，他以重力控制焦尸，将它们全部狠狠砸向地面，令其再也站不起来！ “怎么没有「提前做完」？我这不就来了？”晴明就职于阴阳寮，此次便是由他来负责净化此地。 接下这个任务，看完文书描述，察觉事情存有蹊跷的晴明，在出发之前为自己卜了一卦。 卦象上显示此事与「祸津神」有关，且对方会在他净化区域的今晚现身。 有意思的是，这一卦到「祸津神」时并没有结束。晴明好奇地算到最后——这件事还与源氏有关。 于是晴明便去找了源赖光，向他提议陪同自己前来此处。 “真不愧是中也。”看着瞬间被其放倒，齐刷刷失去战斗力的焦尸们，晴明从容地拿出净化用的灵符，“净化的事情就交给我。” 安倍晴明：“我不擅长战斗，「他」就交给你们了。” “「他」？”中也一进入战斗，各方感知也都变得敏感起来，在晴明未开口之前，他已转身面对空无一物的海滩。 当看到原本空无一人的海滩，在晴明话音落下后逐渐浮现出一名正背对着月光的「武士」时—— 中也嘴角浮起充满战意的笑，“祸津神？” “嗯。”源赖光端详着对方身上呈现出来、仅有大妖身上才具有的「畏」，“完全暗堕了。” “拖住他，我这边马上就结束。”晴明分神交代源赖光之时，咒语已催动灵符开始净化。 “这可不是轻巧一句「拖住」就能办到的事情啊。”接到主人示意，蜘蛛切当即化出人形，他身上穿着一套与中也相同的黑色源氏式神服。 蜘蛛切实在是不喜晴明总是用理所当然的语气与自己主人说话，这感觉就好像，自己主人无所不能似的。 明明，主人才是人类。而晴明…… 察觉到自己想法越来越偏离现在状况的蜘蛛切立刻摇了摇头，他视线紧盯远方暗堕的祸津神，向中也道：“一起上吧。” “嗯。”中也视线紧锁海边散发着超强战意的「祸津神」，在回应蜘蛛切之时，忽而发现—— 源赖光……不知何时离开了此地？ - “真不愧是源家主，这么快就发现贫道在这里。” 黑白发色的男人端坐在洞穴之中，在源赖光没有找上门之前，他还神态悠哉地操控着纸人式神施术。 不过，现在—— 男人朝空气中挥了一下衣袖，将施术的能力赋予纸人式神，由它继续完成被源赖光打断的术式。 “芦屋道满。”源赖光视线扫过对方身后的纸人式神，又扫视四周环境，计算着接下来的行动方向。 芦屋道满听到自己的名字从源赖光口中而出时，当即露出了极为夸张的笑颜，“许久不见，源家主还记得贫道的名字。” 源赖光哼笑一声：“……想要忘记才比较难吧？” “也是。对于记忆力出众的源家主而言，遗忘才是最难办到的事情。”芦屋道满话音刚落，周身气息骤然变得危险！ “铮——！” 源赖光手中所握的刀刃，与芦屋道满的骷髅式神所持的骨刃，狠狠地撞击在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把自己关进小黑屋，结果爬都爬不出来_(:з」∠)_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夜璃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树火盈盈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2章 虎口被震得顿麻, 源赖光视线一扫刀刃与对方骨刃触碰位置，立刻往后一退，“有意思, 我还是第一次见能与「童子切」锋利程度相抗衡之物。” “真不愧是源家主，反应还真是淡定。”芦屋道满嗤笑出声，“贫道式神区区一段骨刃, 就能与享誉天下的「童子切」锋利程度相抗衡？” “源家主这般高捧贫道的式神……”芦屋道满提前判断出源赖光的行动轨迹, 示意式神上前, 成功阻拦他的脚步。 芦屋道满挑高眉：“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这种故意示弱, 趁机扰乱他人判断的方法……” 芦屋道满敛下脸上笑意, 正色看向被自己看破计划、依然镇定自若的源赖光，“源家主还真是屡试不爽。” “差点都忘了。”源赖光唇边溢出嘲讽笑意，“你曾也是一名阴阳师。” 当年的芦屋道满，也曾是阴阳寮的阴阳师。 因出身非贵族的缘故, 虽有过强的能力, 在阴阳寮内地位却还是次于能力不如他的安倍晴明。 但也是「仅次」。 于普通平民而言, 芦屋道满在阴阳寮以及京都获得的地位, 已经算是传奇。 可……明显当事人——芦屋道满并不这么认为。 “「曾」。”芦屋道满脸上的笑容忽然变得难以琢磨, “这份懊悔、这份怨恨……” 芦屋道满捂住嘴，硬是克制住了脸上的笑意, “源家主，您让贫道想起当年被驱逐出京都前的事情。” 源赖光蹙眉，“被驱逐之后, 你比之前看起来更疯了。” “不。贫道没有疯……”芦屋道满一个眼神示意，身旁的式神就与化出人形、试图绕到后面毁掉纸人式神的童子切缠斗在一起。 芦屋道满面无表情地收回视线，正色道：“只是回想起当年之事，感觉实在是太过美妙……贫道一时情难自禁。” “呵——。将此地作为你的坟墓, 让你仔细在这里好好品味，相信这一定会更加让你「感觉美妙」。”源赖光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面对芦屋道满比以往更强的预判能力，源赖光早在童子切化出人形之前，就在其刃身上布下了灵力汇成的傀儡线。 他视线一扫童子切方向，当他刃身的傀儡线落在纸人式神身上，左手五指指头傀儡线立刻激发，拢手一招就将芦屋道满身后的纸人式神四分五裂！ “呀咧呀咧，真不愧是源家主。”芦屋道满脸上的惊愕表情一闪即逝，“差点就让你成功了呢。” “哼。”在拢手瞬间，没有感觉到切断实质感的源赖光，也发现了此地问题。 ——这里是芦屋道满设下的幻境。 恐怕除了与童子切缠斗的式神，就连芦屋道满都是幻影。 “源家主，是贫道给了你接近贫道的机会。”芦屋道满所谋划之事，可不仅仅是给安倍晴明制造无关痛痒的小麻烦。 芦屋道满：“难得有贵族纡尊降贵前来此处，贫道若不出来露个面……未免也太过于失礼。” “源家主，您所看到的，只是唤醒仪式的一小部分。”芦屋道满上前一步，其身后的画面就变得模糊不清。 “主人？”童子切不再恋战，见与自己缠斗的式神已经回到芦屋道满的身边，他也立刻回到源赖光的身边。 “你果然，很危险。”源赖光正面无表情地审视着眼前的阴阳师。 “源家主果然了解贫道。”芦屋道满并没有清楚告诉源赖光，关乎于仪式，他要唤醒的是谁。 对方的表情却给了他最直观反馈—— 源赖光清楚他在做什么！ “真可惜。”芦屋道满一想到源赖光是那种绝对贯彻正义，于黑暗中也要保持人性，坚定守护平安京之人，就瞬间丧失兴趣。 芦屋道满：“像你这样的人，永远都不会站到贫道这方。” “你不试试游说我，怎么就知道「永远不会」？”源赖光哼笑一声，“芦屋道满，你对自己的评判也未免太过自信。” “呀咧呀咧，源家主。”芦屋道满笑了，“我可不是酒吞童子那些……会被你话语绕着跑的妖怪。” 源赖光：“……” “源家主，在这么窄的地方令太刀付丧神战斗，可真不是什么好主意。”芦屋道满一拍身边的式神，示意它继续与童子切战斗。而他自己，身影已与其身后仪式画面一同化为水雾消失。 “铮——！” 昏暗狭小的山洞里，一闪而过冷兵器猛烈交击迸出的火光，与外方照亮整片黑夜的光芒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祸津神暗堕后，身后长满污秽之物。 他似是不知疼痛地驱使着早被瘴气污染至失去神智的神器，与蜘蛛切战斗—— 而他则沉浸于与中也的近身搏斗。 同为战斗类神明，祸津神哪怕暗堕了也照样免疫中也的重力控制。 “可笑。”祸津神声音嘶哑，“明明与吾同为神明，汝这副可笑的躯壳是怎么回事？” “甘愿成为人类，束缚自己能力？” 再一次将与自己搏斗的中也击倒在地——看着离地还有一寸距离，又站直身体的中也，祸津神语调冰冷，“亦或是说，吾不值得汝尽力一战？” “感到疑惑的人是我才对。”中也站起身，即便是与对方近身搏斗多时，他身上也不见丝毫凌乱。 “明明已经暗堕失去神格，还自称「神明」……” 中也唇边溢出嘲讽笑意，看着眼前他第一次亲眼看到的、与自己同为武类的神明。 “「可笑的躯壳」？”中也重复对方的话语，“真正可笑的……难道不是失去神格，暗堕成妖物，还以「神明」自居训斥他人的家伙吗？” 中也的声音不大，却成功激发出祸津神的战意。 “希望你能够展现出与这番话相对等的力量……如若不能，待我将你虏获制成武器——” 祸津神再一次与中也近身战斗，“我会充分激发出你全部的力量，只希望到了那时，你还能继续保持「意识清醒」。” “该意识清醒的人是你！”中也一个旋踢，将妄图将瘴气灌入自己体内的祸津神踹飞！ 祸津神与中也不同，他不受躯壳约束，哪怕是暗堕，也不限制他自由使用全身力量与中也缠斗。 无所顾忌、一心只有战斗的祸津神，呈现出来的力量完全在「人类异能者」状态的中也之上！ “咳——。” 祸津神的战意陡然拔高，让原本吃力与神器战斗的蜘蛛切完全接不住对方暴涨的力量，被其逼退！ 蜘蛛切刀刃撑底，稳住身体不倒下，可本体还是硬生生被瘴气污染，以至咳出一口鲜血。 “咔……” 刃身出现缺口。 “晴明。”蜘蛛切茶金色的眼眸注视着自己被瘴气逐步污染的本体。“做得很好，接下来就交给我吧。”晴明已经完成身后的村落净化，他来到蜘蛛切的身边，手抚上蜘蛛切的脑袋—— 蜘蛛切消失在原地。 “嗒。” 利刃落地的声音。 “呀咧呀咧，这么大的一个缺口，赖光可要生气了。”晴明拾起地面上的蜘蛛切，将他收起。 安倍晴明低声念咒，金色的光芒从其身后浮现缓缓延伸至与中也缠斗的祸津神—— “这是……！？”祸津神意识到不妥，他想马上逃离此地，却被金色的光芒完全困在其内，与之一同被困的还有被他驱使攻向安倍晴明神器！ 祸津神：“区区人类阴阳师怎么会……” 安倍晴明不受其扰，继续念咒，在空中划出越来越繁复的符文，金色的光芒暴涨——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枣子君 1个；懒得想名字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索克萨尔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3章 “嗡——” 刀剑嗡鸣的声音在狭小山洞内响起, 童子切化为原形，被源赖光握在手中。 源赖光：“兵器，果然还是握在手中最为适合。” 回应源赖光话语的是童子切强烈嗡鸣声。 “哼。”源赖光瞬身就离开被式神攻击的地方, 他一手握刀抵挡芦屋道满式神的骨刃，一手使用灵符不断削弱对方攻击！ “噌————” 源赖光使用童子切打落对方的骨刃，再一刀刺穿式神的契约核心, “回去见你的主人吧。” 源赖光话语冰冷, 随着他话音落下, 刀下式神化为一道紫黑色的灵光消失。 站直身体, 源赖光沉稳地迈开步伐离开山洞, 看向海边。适才瞬间爆发出来、照亮黑夜的光芒已经消失。 与之一同消失的，还有…… 源赖光沉默地迈开脚步，一步又一步接近晴明和中也，而后从晴明手中接过蜘蛛切。 消失的不仅有祸津神与其神器, 还有蜘蛛切。 源赖光神色冰冷地注视刀刃上的缺口。 “源家主, 回去修刀？”晴明神色尴尬。 源赖光抿唇, 收起蜘蛛切, “嗯”了一声。 看着格外安静的源赖光, 安倍晴明无奈地叹息，“源家主, 生闷气可是会憋坏身体的。” “怎么？大阴阳师是想主动献身被我砍一刀，以解我心中郁气？”源赖光哼笑出声。 “唔……这就不要了吧？”晴明还是不擅长劝导源赖光，他用扇子敲了一下掌心, 自言自语道：“排解闷气方式很多，为什么非要动刀动枪的。” 自源赖光出现，视线就一直放在其身上的中也，倒不觉得源赖光刚才接过蜘蛛切的表情是在生闷气。 察觉到有人打量自己, 源赖光顺着视线望去，就落入一双纯澈的蓝色眼眸。 在那一瞬间，源赖光觉得自己冒头的想法被荒神看穿了。 “刚才强制将祸津神与其神器净化，消耗太多灵力，只能将你们传到我的庭院。”晴明调动全身灵力催动转移术时，忽然发现状况不对。 “真稀奇。”源赖光视线从中也身上移开，看向安倍晴明，“大阴阳师还会主动为自己即将要做的事情提前做解释。” “嘛……源家主，偏见要不得哦。”晴明视线落在中也身上一瞬，便催动了阵术，瞬间就将身边两人都带回庭院。 “啊咧？是晴明大人回来了！” “真不愧是晴明大人，这一次不仅带回新式神，还把源家主也带回来了！” “愣着干什么，快跑啊——！那可是能把酒吞大人头颅砍下来的源家主啊！” 一阵慌乱嚷嚷过后的瞬间，晴明庭院空无一妖。 源赖光&中也：“……” 早就料到院内会出现这个状况的安倍晴明状态看起来倒是余裕十足，他手中蝙蝠扇一敲掌心，发出清脆的声音。 安倍晴明：“两位直走就能离开在下庭院。源家主还记得离开我这里后，回家的路吧？” 闻言，源赖光脸上瞬间浮现出异样，他移开视线，示意中也跟上自己，“我当然记得。” “那我便不送了。”晴明站在原地目送源赖光和中也离开。 “哎，总觉得内心过意不去。” 在源赖光离开后，晴明又轻叹一声。 - “蜘蛛切……能修复吗？” 直走离开晴明庭院，中也与源赖光步行回去源氏，他视线来回落在源赖光腰间的蜘蛛切。犹豫了好一会，终于开口问道。 “可以，只是比较麻烦。”源赖光抿唇，“名字需要更换回去。” 中也：“嗯？” “修复后，就得唤他此前的名字。”源赖光一手搭在父亲转交给他的利刃刀柄上，感知到里面虚弱的神识，眉头紧蹙。 若是有更强大的力量…… “这样有助于他身体力量恢复？”中也忽然发现——眼前这一幕，似乎能够与在大正时代「梦见」源赖光过往联系起来。 源赖光颔首，“正是。” “嗯……”中也今晚与蜘蛛切联手合作过，明显发现蜘蛛切的力量远不及鬼切。 而那振在大正时代与自己联手对付恶鬼的「鬼切」……不是那天身穿白色和服提醒自己的刀剑付丧神。 而是源赖光另一振斩杀过酒吞童子的刀——「童子切安纲」。 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到了。”源赖光停下脚步，与门口的家仆道了一声，对方就打开大门让他们两人进入。 源赖光转身对中也道：“接下来你不用再跟着我。家仆会带你洗漱休息，明天……我会再来与你探讨「回去」事宜。” “啊。”中也颔首，神使鬼差道：“你也早些休息。” 一句话说完，源赖光和中也都愣在原地。 “没什么事，我走了。”中也立刻感到尴尬，他转过身跟家仆离开。 源赖光站在原地，一手握住需要修复的蜘蛛切的刀柄。目送中也远去，他才垂眸看向蜘蛛切，“「神明」的力量……” - “啊咧？今晚怎么刀架上的只有你？”鬼切一回到源氏，就往书房而去，推开门却不见蜘蛛切。 鬼切疑惑：“主人和膝丸呢？” “现在他的名字是「蜘蛛切」。”童子切化出人形与鬼切交流，他们三振源氏刀剑所化出的人形，眼眸都是茶金色。 “嘛，对于我们来说，名字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吧？”鬼切经常就会忘记自己名字。 “不重视主人赐予的名字，神格很快就会堕落。”童子切正色提醒着鬼切。 鬼切经过源纲之手，化出人形后，性格完全与自己还有蜘蛛切完全不同。 有关于鬼切性格这点，不仅安倍晴明觉得奇怪，就连他也颇为不解。 源纲看起来……也不像是这个性格之人。 “唔。”即便被童子切严肃提醒，鬼切还是觉得名字并不重要。 童子切：“蜘蛛切战陨，主人正在修复室「治疗」他。” “咦？”听到蜘蛛切受伤，鬼切脸上一直挂着的温柔无害表情完全敛去，“竟然受了这么重的伤？” 他们的弟弟可是能够一刀斩杀土蜘蛛的利刃，伤他的人得要有多厉害？ “对方是暗堕了的神器，给我们造成的伤害可不仅仅是……”童子切忽然话音一顿，他留意到书房门口站着不该出现在此地之人。 童子切：“荒神大人，夜已深，怎么还不休息？” “啊咧啊咧。荒神大人这套衣服还真是适合。”鬼切转过身，脸上又扬起温柔无害的笑意。 听着鬼切说出与安倍晴明相同的称赞话语，中也愣了一下，很快就开口表达了感谢。 “荒神大人不必向我道谢。”鬼切脸上的笑意加深，“您是迷路了吗？需要我送您回去吗？” 童子切闻言，看向鬼切的表情一言难尽。 “啊。不是，我没有迷路，只是……”中也一心想着回去，在意的事情越想越多，怎么可能睡得着？ 但是这些内容，全都被「抑制力」限制，无法说出来。 再一次被「抑制力」限制的中也抿唇，发现积极努力还是无法说出内心所想，最后只能无奈放弃。 “睡不着吗？”鬼切善解人意地补完中也的话语，“要不喊上大家，一起到后山喝杯茶？” 中也抬头：“嗯？” “鬼切？”童子切表情一怔，脑海里快速回忆着源氏家规，竟然没有找到关于式神深夜不得聚集后山喝茶这一项。 “这件事，是在规定的允许范围吧？”鬼切笑看童子切。 童子切：“……” “荒神大人意下如何？”鬼切看向中也，“源氏式神的数量可一点都不比晴明庭院的少。” 鬼切：“要认识一下吗？”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零夜 12瓶；迪克马上就回家啦！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4章 “……主人？” 蜘蛛切一显现, 就看到自己本体正被源赖光亲手照料。 意识苏醒，蜘蛛切对于本体变化感觉更加敏感。 当灵力徐徐被注入本体，舒服的暖意直达胸口, 身体涌现出极其舒服的感觉——忍不住溢出喟叹声的蜘蛛切惊觉声音怪异，当即咬住牙关，将剩下的怪异声音全都憋了回去。 他的脸颊被憋得泛起微红。 源赖光抬眸看了一眼身体在发颤的刀剑付丧神, 减弱了手中的灵力。而后却又在蜘蛛切的疑惑打量中, 快速给蜘蛛切开刃—— “唔——！”蜘蛛切闷哼一声, 额头上的冷汗瞬间低落了下来。 痛！ 将完全修复完的蜘蛛切本体放在刀架上, 源赖光转身面对神色苍白的刀剑付丧神。 源赖光：“你与鬼切的意识都是在退治妖怪时, 受妖气刺激觉醒。” “刀剑本就对污秽之气敏感，若更改后的名字承受不住其所镇压之物的灵压就会变得脆弱。” “长此以往，刃身会碎裂至不可再修复。”源赖光伸手搭在膝丸的脑袋上，“源氏利刃绝不可如此被折断。” 源赖光：“从今天开始, 你与鬼切就唤回原来的名字。至于童子切……” 膝丸微微动了一下脑袋, 像是小动物似的蹭过源赖光掌心。他抬起头, 神色困惑地对上源赖光情绪复杂的视线, “主人……？” 修复室内的气氛凝滞。 “修复室内贴有十张灵符, 如今已经消耗掉七张，待等剩余三张全部被你吸收完毕, 你再离开。”源赖光搭在膝丸脑袋上的手移到他的肩膀，拍了一下膝丸之后，源赖光离开了修复室。 膝丸垂下眼眸。 修复室内只剩下他一人。 他性格不像鬼切……即便是察觉到主人不开心, 也说不出来好听的安慰话语。 主人—— 现在一定很难受吧。 - “今晚的茶话会不见膝丸大人呢。啊咧？生面孔，难道您就是新来的荒神大人？”半张脸都被符文蒙住的童女妖怪忽然现身在中也的身边。 她仰起头打量着中原中也，“初次见面，荒神大人。我是源氏家宅守护神之一的「座敷童子」。” “初次见面, 我是中原中也。如果可以……请称呼我的名字。”中也不大喜欢被称呼为「荒神」——这种一听就知道不是人类的称呼。 “明白，中原大人。”座敷童子当即颔首。 周围绕着童子切与鬼切的妖怪们早就留意到中也，但是大家都被他身上的气场震慑不敢上前。此刻看到座敷童子与中也交谈融洽的样子，也纷纷围了上去。 瞬间就被淹没在妖怪群里的中也：“……” “呀咧呀咧，荒神大人还真是受欢迎呢。”鬼切笑着对身边童子切说道。 闻言，脸上刚浮现出笑意的童子切立刻又全数收起，“主人在呼唤我，我先行离开一步。” “这么晚？”鬼切一怔。 童子切没有多说，只是对他一颔首，就消失在原地。 鬼切看着童子切消失散落在一地、灵力具现化的樱花，“唔”了一声。 “主人。” 再一次樱花显现，童子切出现在源赖光的面前。 源赖光正站在祖祠门口，他背对着童子切，缓声道：“从今天开始，你就叫「鬼切」。” “……主人？”童子切疑惑，怎么忽然就与鬼切同名了？ “鬼切。”源赖光转过身，“你将与我一同前往神器炼镜。” “？！” - “神器炼境？那是什么地方？”中也昨晚被源氏一众妖怪拉着喝了一晚的茶，就算留意到童子切不在场，也完全没有时间向鬼切求证。 没想到就这样错过了源赖光。 源赖光那家伙，居然在答应出来后会找自己商讨关于「回去」之事的情况下…… 一声招呼都不打，直接带着童子切离开源氏。 中也神色不佳。 比起被源赖光“放鸽子”的行为，他更加担心源赖光是否出现意外。 尤其是在膝丸那听说，他与髭切一起恢复原名之时。 膝丸和髭切都恢复了原名，那「童子切」呢？ 难道这个时候，「童子切」就被源赖光更名为「鬼切」？ “是刀剑试炼突破——由利器转化为祝器的地方。”髭切说完，又神态悠闲地喝了一口茶。 他并不在意名字，鬼切也好，髭切也罢，都不重要。唯有当下的惬意生活，才是他想要的。 如果源赖光也在就更好了。 髭切放下茶盏，看着远方，“主人一定会达成所愿。” 膝丸和中也满怀心事地坐在一旁。 中也微仰起头看向膝丸，“听起来是一件好事，而且不像是有什么危险的样子……那为什么膝丸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我……”膝丸刚一开口，就对上髭切了然的视线，他当即叹气，无奈道：“我只是在担心主人。” “哈哈哈。这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髭切喟叹一声，对膝丸道：“别看我现在看起来余裕十足的模样，其实我也在难过，内心也非常希望主人带的是我。” 膝丸闻言一怔。 中也：“之后还会有机会的吧？” “是啊。主人这么年轻，之后还会有机会的。”髭切笑着回应中也。 中也抬手轻敲着眉心，“他要多久才能回来？” “不知道呢。”髭切又继续喝茶。 膝丸：“我们此前都是刀剑形态。在主人拿起我们斩杀妖怪后，受妖气刺激，才觉醒的灵智。关于「炼镜」，我们也就听安倍晴明说过一次。” “蜘蛛切的记性真好。”髭切叹道。 膝丸皱眉：“我现在名为「膝丸」，请您不要记错我的名字。” “哈哈哈，名字什么的，真有那么重要吗？说不定以后我们还会拥有更多的名字，到时候我每一个都要记清楚，也太过为难我……” 髭切轻叹：“我只要记得——我是源氏利刃，为源氏理想与名誉而战便好了呀。” 膝丸：“……” 中也听着髭切与膝丸的对话，从他们的身影中，似乎看到了自己。 “荒神大人？” “嗯？”中也抬头看向呼唤自己的髭切。 髭切：“若是实在放心不下主人，可以去一趟大阴阳师——安倍晴明家。他算得出主人在哪里。” “如果不知道晴明家在哪，我可以带路。”髭切一脸认真地看向中原中也。 一听到髭切要为中也带路，膝丸表情瞬间就变得微妙——让髭切带路，恐怕等到主人回来，都未必能找到安倍晴明。 见中也似是在思考的模样，膝丸立刻开口道：“现在去也不一定能见到晴明。” “嗯。所以就很适合到他家等了，不是吗？”髭切似笑非笑地看向膝丸。 膝丸：“……” 中也虽与源赖光的相处时间不长，可也有所了解，以源赖光性格，不像是会在答应他人之后，爽约而去的样子。 加上他之前无意间看到源赖光的过去记忆…… 这一次源赖光带着童子切前往炼境却不说归期之事，确实让他在意。 “去找晴明占卜，就能知道源赖光的方位……”中也低喃。 “要去吗？”膝丸听清了中也的低喃之语。 见中也点头，膝丸又继续道：“晴明的家其实很好找，但若想要进去找他就比较麻烦。你若是要去，还是由我来引路吧。” 说完，膝丸看向髭切，“你要一起吗？” “当然。”髭切放下茶盏，站起身。 茶盏刚一放下，茶杯底座立刻就长出两只脚，神色慌张地从三人面前跑开，深怕慢了一步又被抓来当普通茶杯使用。 膝丸：“……”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零夜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辛明夷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5章 髭切到底是拿了什么来当茶盏啊！ 整个大脑都被刚才的画面塞满的膝丸, 完全是依靠身体记忆领着身后两人前往安倍晴明家。 “到了哦。”髭切忽然开口。 中也停下脚步，看着眼前与昨天源赖光带自己离开时所见完全不同的古建筑，陷入沉默。 “啊咧啊咧, 家宅的幻境被打开。晴明看来不在呢。”髭切摸着下巴，就见膝丸上前一步踏入幻境。 膝丸：“这边走。” 中也和髭切跟上膝丸的脚步，三人穿过幻境, 成功抵达晴明庭院。 一进入庭院, 中也就留意到了门口守着的小狐狸。 狐狸也留意到了闯入结界的三人, 它尾巴一甩, 当即化出人类的样貌, 抬起头打量三名来自源氏的式神。 “晴明不在哦。” 狐狸化出的人类，视线落在中也身上，开口对他道。 “白藏主……”膝丸一开口，就成功将狐狸的注意力从中也身上转到自己这里。 即便膝丸早就算到他们来找晴明, 对方十有八九不在庭院, 膝丸还是忍不住道：“又不在？这大早上的, 他能到哪去？” “话说, 我正要问你们呢。”见膝丸脸露不明之色, 白藏主哼了一声，继续道：“你们昨天不是跟晴明在一起？” 膝丸一怔, “可是昨天晴明就已经回来了啊。” “嗯？”白藏主似是没听明白膝丸的话。 “嗯？”膝丸也不解白藏主的反应。 两人面面相觑，都僵在了原地。 “啊咧啊咧。你们这是怎么了？” 髭切打量完庭院周围，就见膝丸和白藏主两人面对面像是中了定身术一样, 一动不动的。甚至连他来到两人中间，向他们提问，两人都没有任何反应。 “安倍晴明……现在会不会跟源赖光在一起？”中也思索。 “这不大可能哦。”髭切走出膝丸和白藏主的中间空位，来到中也身边。 髭切：“主人是武将, 他带童子切去的地方，对于像是晴明这类不曾习武的阴阳师而言，会有生命危险。” 中也：“连晴明都会有危险，那源赖光……” 髭切一手按在本体上。 “所以……”白藏主完全没有晴明昨天回来过庭院的记忆，于是他唤来了庭院其它妖怪询问，而后才知道昨天晴明确实回来过。 听清楚中也和髭切的对话，白藏主当即眉头紧锁看向源氏三人，“你们来这里找晴明，是因为源家主出事了？” “听闻源赖光去的地方很危险，想到他一反常态没有交代归期……”中也抿唇，犹豫了很久，才声音极轻道：“是我担心他的状况，让髭切和膝丸带我来这里找晴明……” 中也：“希望他能占上一卦，算一算源赖光所在方位。” 白藏主闻言，神色茫然，“不是吧……还有「妖怪」会担心源赖光？” “这位是「荒神大人」，是真正的「神明」。”髭切上前一步，纠正白藏主话语道：“不是「妖怪」哦。” “妖怪也罢，神明也好。那都是人类对我们的定义，他们不也还把「鬼」归类为「神明」？”白藏主毫不在意地转过身，“你们跟我来。” 见身后三人脸色疑惑，白藏主又道：“庭院内会占卜之人，又不止晴明一人。” “说到底，你们是找不到源赖光，又知道他要去的地方很危险，放心不下，希望知道他的方位……”白藏主说到这里一顿，他狐疑地侧头看向中也。 白藏主：“知道他的方位……你该不会是要亲自去找他吧？” “啊。”中也颔首。 如果源赖光要去很长时间，他一定是要到对方身边的！ 源赖光关系到自己「回去」关键，如果可以，最好就是用什么术式把他和现在的源赖光锁死，让源赖光不得离开自己十步距离。 直到…… 他得以「回去」。 “疯了。”白藏主低喃：“『神明』关注一个人类来，还真是偏执可怕。” “你在说什么？”中也似乎听到白藏主在低喃。 白藏主反应极快：“啊。我说，我们到了。” 髭切就跟在白藏主身边，他很清楚听到了白藏主那番低喃。可再听到白藏主故意转移话题之语，他便装作没有听见。 “需要卜卦之人是你吧？”白藏主看向中也，见对方点头，白藏主继续道：“那你一个人进去就好。” 白藏主：“那位大人不喜欢人多。” “去吧。我们就在这里等候。”髭切见中也迟疑了一下，便笑着开口，直至中也走进布下结界的部屋，他才看向白藏主。 髭切：“一段时间不见，你似乎胖了一圈？” “哈——？！那是换毛，换毛你懂吗！？”被髭切一句话精准踩到痛处的白藏主焦急来回踱步。 白藏主：“绒毛长出来就会膨胀看起来像是胖一圈，那都是虚的！虚的！啧——我干什么要跟你这把冰凉凉的刀解释，刀怎么能懂我们这些毛茸茸……” 白藏主越说越委屈。 正是因为入秋，到了换毛季，他才被晴明禁止出门，同时也被禁止靠近庭院好几处地方，四舍五入就等于被关了禁闭一样。 毕竟…… 就算是他褪下那些毛发，也具有妖力，一不小心就会毁坏庭院内的阵法。 “怪不得……”听到白藏主这番话，膝丸立刻露出了然神色。 怪不得他们一进来就看到白藏主以原型示人。 “话说回来——”白藏主挠了挠头，“你们源氏这位新式神……『荒神』怎么跟源氏其他式神给人感觉那么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髭切好笑地看向白藏主。 白藏主：“刚才你们也看到了吧？我让他一人进去，他看着你们犹豫了一下。” “啊——。所以？”膝丸稍微一回想，脑海就浮现出白藏主说的那个画面。 “这要是源氏其他式神，早就进去了吧？可他却没有……”白藏主摸着下巴，他很熟悉中也刚才看向源氏重宝犹豫时的眼神。 白藏主：“他很在意、也会下意识去照顾旁人的感受。这作风，完全不『源氏』啊。” 髭切&膝丸异口同声道：“……你是对我们源氏误解有多深？” 白藏主抬头，疑惑：“嗯？” - 中也踏入结界，里面呈现出来的已不是晴明庭院，他感觉自己像是踏在浩瀚星辰之上，沐浴在银河之中。 “被神秘力量指引来至此处的来客啊……” 就在中也不见所寻之人，继续前行之时，一道声音成功让他顿住了脚下步伐。 浩瀚星辰之中浮现出纯白色的人影。 听其音，观其形，男女莫辨。 “你会是阻止此世界浩荡的『神明』吗？” 中也皱眉看着正中间的纯白色人影，“我只是来占卜源赖光下落的普通人。” “普通人？” 纯白色的影子悄声无息、忽然就出现在中也身侧，并绕着他转了一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早些吾在源家主身上算出的『变故』……” “原来这一「因缘」……就来自这里，原来早在此时就已经存在了！” “啊？”中也完全听不懂对方的话语，他满脸疑惑地看着纯白色的影子围着自己转圈，说着越来越奇怪的话语，脸上开始浮现出极其微妙的神色。 若是他继续在这待下去，就算不被对方不知重点的话语绕晕，也要被其给转晕。 “源家主就在正北方的第一座山下。”就在中也后退一步之时，纯白色的影子说出了他所求的答案。 纯白色身影：“穿过那座山下的湖底鸟居，你就能找到他。” “哦。谢谢。”中也道谢完，转身就打算离去。纯白色的身影又立刻出现在他的面前。 “但是——” 中也：“……” 纯白色身影：“你若是去了，你们之间的命运之线就会彻底纠缠在一起，越来越难以分开。” 第36章 中也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就转身离开, 至于对方最后劝告自己的话语？ 人类与人类之间的命运不就是相互交织在一起，难以分离的么？ 从荒霸吐到「中原中也」，他——成为一名「普通人类」的愿望就从未改变过。 当然……也不会在意人类之间存续的的命运交缠之事。 “他出来了。”视线余光看到中也的身影从结界内踏出, 膝丸立刻出言提醒完身边两人，而后转过身面向中也，“得到答案了吗？” “啊。”中也颔首。 髭切与膝丸对视一眼, 接着对中也道：“炼境之下, 没有主人在身边, 我们无法与你一同进入其内……” “带上我们, 反而会影响到你。所以接下来的路, 我们就不能再与你一同前往了。”膝丸补充道。 “唔……”中也颔首，留意到髭切的视线在白藏主身上，便顺着他的视线望去—— 白藏主马上恢复毛茸茸的狐狸原身，“你们源氏式神的事情, 自己想办法解决。” 说完就消失在庭院。 膝丸不解：“他干什么要那么急着跑？我们又没有那个打算。” “嘛嘛——。这个时候就不要纠结这件事了吧？如今时候已经不早, 我们在这里多有叨扰, 是该走了。”对着空无一人的庭院, 髭切脸上笑意温柔。 “哦。”膝丸点点头, 对着空无一人的地方鞠了一躬，便转身带着髭切和中也离开晴明庭院。 “晴明其实在庭院吧？”望着中也独自远去的身影, 膝丸回头看向脸上浮现温柔笑意的髭切。 髭切疑惑地“嗯”了一声，随后轻笑道：“你都称呼那里为「晴明的庭院」，那么晴明不应该一直都在才是？” 膝丸微微睁大双眼, “这也就是说……” - “晴明，你为什么最后要告诉他那些？”幻影中的纯白色身影体内浮现出星辰，它疑惑地看着在中也离去后显现出身影的安倍晴明。 刚才最后一声喊停中也，提醒他此次一去, 神明命运便会与人类交织之人便是安倍晴明。 他伪装成了自己的模样。 晴明笑着望向中也早也离去的方向，“你不觉得很有趣吗？” “什么有趣？”纯白色身影不解。 “神明与人类的命运交织……”晴明觉得源赖光这个人活得不像个人类，而中也那位神明过得也不像神明，这两人凑在一起—— 安倍晴明：“会很有趣吧？” - 即便清楚源赖光所在方位，但在这个交通方式远不及现代便利的平安时代，想要快一些赶到源赖光身边，还真的没办法依靠人类的工具。 因而，当中也使用异能来到源赖光身边，并抓住其手臂时，已开始有些算不出自己到底花了多长时间。 对于非人类身份的荒霸吐而言，应该不长。可对于「中原中也」而言，又好像过了很长的时间。 在中也开始为混乱意识烦躁之前，源赖光开口了。 “真是令人惊讶。”源赖光手中腰间的刀正是「童子切安纲」，他用未被中也紧握着的另一只手按在刀柄上，“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你不是说……”中也意识逐渐回笼，看着眼前此时代唯一熟悉之人，“第二天就来找我，一起商讨「回去」的事情吗？” 源赖光握紧手中的刀柄，低声道：“抱歉，现在的我力量甚微，完全不知道如何才能让你「回去」。” “那你也不应该什么话都不说，直接就把我丢在源氏啊！”中也咬牙，所谓的炼境，热得就像是融化钢铁的火炉一样。 说是「神域」，其实周围充斥的全是瘴气，他一路上前来，已经不知道杀死了多少彼岸的鬼怪！ 怪不得髭切会说没有主人携带，无法前往此地…… 这个地方瘴气太浓郁，没有主人的灵力洗涤净化，刀剑付丧神进来根本走不到几步，就会被环境腐蚀、暗堕。 瘴气浓郁，遮天蔽日，令整个神器炼境处于光线昏暗、日夜不分之地。 “我没有什么都没有说。”源赖光走之前就已经提前告知了家仆有关自己的动向，不算一句话都不留。而关于对方最后一句里提到的「丢」—— 源赖光：“源氏是我唯一的归处，不论我身处何方，我都会回去。” 只要中也一直在源氏，不可能见不到自己。 “你这家伙……”中也差点就被源赖光的逻辑给带了进去，“就没有想过自己会出现意外，再也回不去？”“唔……。”源赖光垂眸沉思，过后再看向中也，“所以你这是在担心我？” “什……什么！？”中也顿时全身血液往脑袋上冲，激得脑袋阵阵发晕，“我才不是在担心你！” 源赖光认真地打量着中也，见他松开自己的手臂，便移开视线，声音极轻的“嗯”了一声。 也不知道是在回应着谁。 中也扶额，莫名就忆起最初开始他误会源赖光有男朋友之时，除却尴尬，他竟没有任何的排斥。 当时心里的情绪，和现在很像。 即便被对方误以为是「关心」，除却尴尬，竟也不是那么的排斥被误解？ 若是眼前的源赖光换成太宰治，他肯定挥拳过去了。 中也想着想着，就松开了握紧源赖光手臂的手。 “我从不做无把握之事。”源赖光忽然开口解释。 主动向人解释自己的行为，这种习惯对于源赖光而言，非常陌生。 他摩擦着刀柄，克服这种陌生情绪，继续道：“早之前，这里并非你所见的此番模样。” “早之前，你来过这里？”中也问完，就见源赖光颔首。 源赖光：“我目送父亲大人带着髭切和膝丸进入神器炼境。” 这个话题中也完全接不下去，他沉默地等待源赖光的下文。 “那时的炼境很纯澈。”源赖光说到这里，快速出刀，将地面欲意伸向中也脚腕的枯手击碎！ 完全没有看清源赖光出刀动作的中也：“……” ——源赖光的出刀速度比之前更快了。 “现在这里变成这个样子，还能继续试炼？”中也听完，眉头微蹙。 源赖光摇头，“不能。所以我正在查探此处变化缘故……” “你就来了。”源赖光利落收刀，望着中也道。 中也哼笑一声，“那你是要继续一个人探索，还是加上我一起？” “去留皆随你意，不过……你若留下来，或许能在这里发现「回去」的线索。”源赖光说完又继续往前走。 “我就是冲着你而来。就算你不让我继续跟着，我也不会回去。”中也不远不近地落在源赖光身后，依靠出色的体术，替他解决后方窥伺其生命的鬼怪。 「回去」的关键线索，还是放在自己眼皮底下最安全。源赖光嘴角浮现出极淡的笑意，“这个地方虽全都是瘴气，满布鬼怪，但前方神社的周围情况会相对好一些。” “我们到那边去。”源赖光已经不眠不休在这里战斗不知几日，起初童子切还能依靠他的灵力维持人形，到了后期就完全不行。 源赖光要分出灵力不断为童子切洗涤身上沾染的妖气，还要处理周围挡路的鬼怪，前往正中的神社领域。 如果中也没有到这里…… 他到达神社处的样子可能会狼狈一些。 “你在想什么？”中也将四周全部企图靠近源赖光的鬼怪，全都用异能狠狠地按进了地里面。 完成这些，他走到源赖光身边，就见他露出自己从未见过的神色。 令人好奇。 第37章 “在想这短短时间内,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源赖光语调认真地回答。 自他继承源氏家主之位后，每天就有一大堆忙不完的事情，若不是刀剑付丧神身上屡次出现状况, 自己也不会想到踏足神明区域。 没想到，久别再来，这里却是这副样貌。 “是这里的神明暗堕了？”中也猜测道。 源赖光直视前方, 听完中也的问话后, 又沉默地走了很长的一段路, 直至快要看清瘴气里的神社时, 才开口道：“不排除这个可能性。” 中也打量着源赖光, 忽然发觉——对方可能早就猜到这点，只是不愿继续往这个方向去琢磨罢了。 “小心点，我们马上就要进入神社。”源赖光提醒完中也，头也不回地踏进了神社范围。 神社已经破败, 早期设立在其四周的结界早已不复存在。 毫无阻挡, 源赖光与中也进入神社之内。 当看到四周枯枝上倒挂着、冲他们吐着带有毒液黑紫色信子的蛇时, 中也毫不犹豫立刻动用异能！ 将蛇群尽数驱逐后, 中也跟上源赖光脚步, 进入神社之内忽然脑海里闪现出种种曾不存在于自己记忆里的画面。 在繁华乱眼的画面之中，他似乎看到了年幼的源赖光。 【父亲大人, 我感觉自己好像被「神明大人」注视了。】 中也的脑海里清晰地回响起年幼时源赖光的话语。 可是他是第一次来到平安时代，如今的源赖光也才初识没多久，更不要提年幼时的源赖光。 那么, 这份记忆从何而来。 “源赖光……你说这里是「神器炼境」，那么这座神社之前供奉的是谁？”中也越想越感到此处怪异。 先是神社外头的蛇，紧接着便是脑海中浮现出锻造工匠们为这座神社举办的祭祀，以及…… 年幼时期的源赖光。 源赖光神色微妙地从中原中也身上扫过, 答道：“「荒吐神」。” “不过——”源赖光移开视线，看向落满灰尘的雕像，“应该与你无关。” 中原中也：“……” 与他无关？难道除了他，日本还有其它的荒吐神？ 唔……。 中也沉思片刻，发觉自己若要求证这件事，还得先确认自己所到达的平安时代，是不是自己所在时间线的历史平安时代。 如果这里与成为港口黑手党首领的太宰治是同个平行世界，那么此地出现的荒吐神，还真的与自己无关。 可若是如此，为何他刚才能够看到本不属于自己经历的「曾经画面」？ 中也皱眉，发现这件事越想越怪异，而此时的环境状况也不适合让他继续深思。 感知到危险靠近的中也利落地转身旋踢，就将高举起锐利之物偷袭他的山精给踹了出去。 一物激起诸多不善视线。 观察到四周，以及头顶自上而下的窥伺视线，中也嘴角浮起充满战意的笑容，“还真是数目众多。” 他摊开穿戴着黑色手套的双手，重力覆盖全身，一个迈步就将脚底的青石砖踏碎！ 碎石被染上中也的异能颜色，漂浮在空气中形成极佳的防护结界。 源赖光看着中也以一敌众，战斗力极强，速度极快地将一圈窥伺他们两人性命的妖怪瞬间解决。 完全没有他出手的机会。 源赖光大拇指一划，又将推出刀鞘的童子切收了回去，继续观察着这四周，忽而脚底似是踩到了一件怪异尖锐之物—— 源赖光俯身，将脚底之物拾起。 “咦？这个东西怎么会掉在这里？” 中也成功将一圈妖怪们都揍趴下，回来就看到源赖光手拿着熟悉的怀表，他下意识就伸手往宽大衣袖里掏了掏，原本装着怀表的地方空无一物。 源赖光沉默地将手中之物递给中也。 “哦，多谢。”中也接过怀表，有过一次掉物的经历，这一回，他已好好地将其妥善保管。 “有观察出什么结果吗？”见源赖光出奇的沉默，中也谨慎询问。 源赖光先是“嗯”了一声回应中也，而后才道：“这里的「神明」，回应了一场声势浩大的召唤。” 时间隔得太久，源赖光已经完全感知不到空气里遗留的召唤气息。 之所以能够判定这里为召唤遗留下的场面，完全依靠的是经验。 “「神明」还能被召唤？”除了安倍晴明，中也想不出还能有谁可以召唤走神明。 可如果是安倍晴明召唤走了神明的话，源赖光也没必要来这一趟。 思来想去，召唤走此时间线的「荒吐神」，恐怕另有其人。 并且这个「人」，还瞒住了这个时代的阴阳寮、安倍晴明还有源赖光……成功将神明从此地召唤离去。 那么—— 中也抬头，落在源赖光身上的视线满是疑惑，“会是谁把这里的「神明」召唤走了？” “不清楚。”源赖光只能够看出此地残存的被召唤痕迹，要想知道是谁召唤走了神明，恐怕还要去问安倍晴明。不过—— 这个地方损毁成这个程度，守护与净化的结界同时被毁坏，就连神像…… 如此暴戾的方式，不像是此岸之人惯用的召唤术。 与其说这是「召唤」，倒不如说是「强夺」更为合理。 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应该不是人类。 ——继续待在这里也不会有任何收获。 源赖光转过身，对中也道：“这里已经没有什么有用信息，我们回去。” “哦。”中也毫不犹豫跟上源赖光的脚步。 离去的路明显比来时好走，一路上，中也和源赖光都没有遇到多少鬼怪。 当然……这也有可能是因为他们来时的路上清得太过干净。 离出口还有几步距离，中也留意到源赖光走路的姿态有些怪异。 “你没事吧？”中也立刻上前，与源赖光并排，一抬头就看到源赖光苍白的脸色。 迟迟没有得到源赖光回应的中也当即伸手想要扶住源赖光，却被他猛地一把挥开手！ 对上源赖光充满警惕防备的视线，中也皱眉，收起手，“喂……源赖光，你没事吧？” “我……没事。”源赖光加快步伐离开炼境。 中也快速跟上，走出炼境，他就看到源赖光直直倒下—— “啧。”中也及时使用重力拖住源赖光的身体，这才没有让他一张俊脸着地。 上前一步，靠近源赖光，中也才察觉到他的体内灵力已经微弱到和普通人没有任何差别。 中也：“……” “你真是疯了！”中也回过神，眉头紧蹙，对于源赖光这种不要命的行为感到心头压着一股怒火。 这种情况下，如果他把源赖光送回源氏，说不定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此前通过源赖光记忆窥探到源氏族人对这位家主并不是那么服气，甚至还与旁系德高望重的阴阳师联手限制过源赖光身为家主的权利…… 要是他将这样状况下的源赖光送回去，恐怕正中那些人的下怀。 中也想了想，决心先不将灵力微弱的源赖光送回。 可是要他扛着源赖光到附近村落借宿…… 中也比划了几下，表情越发不耐。 为什么他们两人身高差距这么大？ 中也从手袖中拿出昨晚座敷童子送给自己、具有特殊力量的方块纸，学着记忆中源赖光叠纸鸟的手法，将其模样还原出来。 刚叠好纸鸟，还未细看其貌的中也就见纸鸟瞬间被放大数倍…… 操控重力将源赖光小心翼翼地放到纸鸟上，中也一跃而上，操控着纸鸟摇摇晃晃上天，往附近的村落方向而去—— 第38章 源赖光再一次睁开双眼, 就看到中也拿着一根点燃的蜡烛来到自己面前，看着那双纯澈的湛蓝色眼眸里倒映出的烛光—— 一瞬间，源赖光的内心竟然久违地浮现出心安感觉。 “你可算是醒了。”中也看到睁开眼的源赖光, 将蜡烛放在桌台。 中也：“你已经睡了两天一夜，感觉怎样？就算饿了……如今在外面，条件受限, 不比得在源氏, 我顶多只能给你一杯热水喝。” 源赖光仔细听着中也的话语, 从他的话语中获得了诸多信息。 他…… 没有直接将自己送回源氏？ “喝吗？”中也耳廓有些泛红, 不敢与源赖光对视。 他觉得现在的自己这番话说出来, 像是虐待「病人」的“渣”。 源赖光：“有劳。” “那你等我一会。”中也果断地拎起凉水壶，转身就出去了。 室内只留下源赖光。 童子切幻化出人形，周身被一层黑色的雾气笼罩着，他蹲坐在源赖光的身边, 却又不敢接近他, “主人……” “鬼切。”源赖光抬眸看向又被酒吞童子妖气缠身的童子切, 伸手搭在他的脑袋上, “要认可自己的名字。” “主人？”童子切抬头看向源赖光, 只见他唇边念着咒语，而后自己周身被炼境激发出的妖气也尽数敛去, 露出原本「锋利」之貌。 源赖光没有任何解释，他唤着童子切道：“鬼切。” “……是，主人。”童子切眼神里有过挣扎, 最后还是垂眸应道。 随着他这一声应答，崭新的言灵之「咒」生成，再一束缚己身。 源赖光向他伸出手，鬼切恢复化为本体落回源赖光手中。 他起身, 整理好床铺，又收整好佩刀与衣服，刚落座木板凳上等待中也，对方就推开了木门进来。 “谷物粥喝吗？”中也在热水的时候，收获了屋主——好心婆婆赠予的一碗谷物粥。 源赖光清楚谷物对远离京都的村落居民们重要性，有些吃惊中也手中之物，但是太阳穴忽然疯狂作痛，让他不得不咬牙抿唇隐下疼痛。 如此一来，回应中也“喝”之时，表情看起来就极其像是不情愿。 幸而站在此处之人是对源赖光有一定了解的中也，他立刻将手中之物放在桌面，转身关上门。 中也：“你还好吧？” “没事。”源赖光垂眸，回应的声音较之前听起来更轻了。 “这里又没有外人，难受的话，不用强忍着也可以……我又不会嘲笑你。”中也将粥推到源赖光面前。 源赖光侧头看向中也，“你好像很了解我？” “啊？”中也一愣。 源赖光与中也对视一会，见对方迟迟都没有开口解释的打算，便收回视线，沉默一会，也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 中也看着源赖光先是动作极缓地抿了一口热水，而后才动桌面上的食物。 对方的举止极其优雅，赏心悦目。 ——也就只有源氏这样的贵族，才能养育出这般姿态的源赖光吧。 中也收回视线，跟源赖光道了一声“外出看看”，就起身离开室内。 源赖光抬眸，望着被中也带上的木门，沉思。 - “可是粥不合那位大人的口味？” 见中也又从房里出来，收留中也和源赖光留宿的房屋主人——好心婆婆立刻拄着拐杖走出房门。 “没有的事。”中也当即上前搀扶她回到屋子里，“我看他吃得很香。” 好心婆婆叹息：“唉——。那位可是尊贵的客人，我却只能用这等粗粮招待他……” 回到室内，中也并没有松开手，而是一直搀扶着她，直至她安全落座。 “他和那些贵族不同。一餐一宿，不论是什么，对于他来说，没有任何区别。”中也从未见过源赖光主动在物质上提过要求。 他带着源赖光来到这个村落之时，周围村民看到他们都闪得远远的。只有这位老婆婆…… 主动站出来，询问他们是否需要帮助。 后来，中也才从对方的话语里得知—— 此前这座村落时常被大江山的妖怪侵扰，他们不仅强杀村内壮丁，就连年幼女子都不放过，尽数掳去食之，若不是源赖光带上家将前去退治他们…… 这座村落的人类恐怕早被妖怪杀光。 然而还是晚了一些，收留他们的老婆婆…… 她的家人全都死于大江山的妖怪手中。 “唉……”即便中也开口安慰她，老婆婆还是觉得愧疚，她摇了摇头，长长叹息。 源赖光推开门，端着用过的碗筷走入厨房，将它们洗净后，摆好。而后来寻中也，就看到他一脸耐心地与屋内老婆婆交谈。 “啊——。他来了。”中也留意到门口站着的源赖光。 老婆婆正想起身向源赖光行礼，源赖光反应比她快得多，他掐诀凭空就扶住了对方，对她颔首示意后，又看向一旁的中也。 “这房顶是你修补的？”源赖光留意到房屋掉下有新鲜的稻草。 “啊。”中也不善修补房顶，他还是按照老婆婆的办法勉强把漏洞填上，能用倒是能用，老婆婆看着也很满意，但他…… 中也看向源赖光，小心翼翼地询问道：“很难看？” “外观并不重要。”源赖光垂眸，“实用就行。” “那是……”中也嘴角一抽，“不实用？” 源赖光正色道：“勉强可以抵御一次小雨。” 中原中也：“……”这评价，还真是一点都「不客气」啊！ “今天太晚了，明天我教你怎么修葺。”源赖光侧过身，“走了，回去休息。” 中也下意识“哦”了一声，而后反应过来—— 他为什么要跟源赖光学怎么修葺茅屋！？ - 哪怕中也纠结了整晚，第二天还是起了大早，跟上源赖光的步伐，准备好东西后，开始学习修葺茅屋。 屋主老婆婆就站在下方紧张地看着他们两个。 源赖光平日里看着是一番优雅的贵族做派，没想到修葺起茅屋来，动作既熟练又快速。 “你这是从哪里学的……”中也忍不住问。 毕竟像源氏这样的贵族，以源赖光这般尊贵的身份，根本不可能让他「学习」做这等杂役之事。 “安倍晴明……” 源赖光抬眸看了一眼中也，对上他疑惑视线，手中动作不停，语气平缓道：“跟他学习阴阳术的那间房子漏水，他不肯修，也不让式神修。” “说是这样更利于我感应天地灵力，这话简直……” 意识到自己差点说出什么，源赖光当即低头，话题一转，继续道：“我不便带源氏之人进入他的庭院。” 源赖光：“只好自己学着动手。” 从源赖光“平静的”话语中，听出一丝与自己当初在港口黑手党，被还是黑手党干部青花鱼欺负相似论调的中也：“……” 回想起前些天源赖光与安倍晴明一同外出退治时发生的事情，中也越想越觉得这种既视感很强。 啊——。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源赖光每一次听到“安倍晴明”名字时，都会露出一眼难尽的表情。 “我这边已修葺完毕。”源赖光直起腰，望向中也修葺部分，“你学习能力很强。” “啊……。”中也还是第一次被红叶之外的人夸赞，差点没有反应过来，“谢谢。” “神明的想法真是让人难以捉摸。”源赖光端详着中也，忽然开口喟叹。 源赖光：“在没有遇到你之前，我一直疑惑为何神明会愿意亲近人类。而遇到你之后，我的疑惑就变得更多了。” “嗯？”中也抬头看向源赖光，稍微一想就明白他指的是什么，“你是指我的愿望是成为「普通人」这件事？” “嗯。”源赖光颔首。 “这不是很好理解的事情吗？”中也转过头，继续手中工作，“拥有人类的外表，自然就会想当一回「人类」。” 中也给出的答案完全不在源赖光诸多设想里，他双眸里流露出的惊讶一闪即逝。 “这就是「神明」啊。”源赖光嘴角浮现出浅淡笑意，他垂眸，叹息：“妖怪幻化成人类，却不会有这样的想法。” 源赖光：“妖怪幻化出人形，只是为了降低人类防备心，更方便进食。” “也不一定吧。只是你没有遇到那个能够化成人形，并且想要当名普通人类的妖怪而已。”中也利落地完成手中工作。 源赖光轻笑一声，“会有这样的妖怪存在？” “会吧？”中也歪头看着源赖光，“只是还没有被你遇到而已。” “在没有见到这样的妖怪之前，就将全部妖怪都定义为「恶」。幻化成人类模样就是有所图谋。这样的想法太过偏激……不过——” “你会有这样的想法也不奇怪。”中也和源赖光聊天的时候，也设想了一下。 如果自己降临之地是平安时代，每天面对着的是源赖光所见之事，他是否也会产生对方一样的想法。 答案显而易见。 时代大环境决定人类的绝大部分思考方式。“哦。完成了，你看看修葺成这样可还行？”中也直起身，看着按源赖光要求修葺的部分，不得不承认，效果一看就比昨天自己做得要好。 “不错。”源赖光一直都看着中也的动作，正因为他的步骤全都准确，他才没有再继续指导对方动作。 源赖光：“时候不早，我们也该回去了。” 他的话音刚落，中也就以极其利落潇洒的姿态落地。他落地后还回头看向还在房顶的源赖光，对着他的方向摊开手道：“要我接住你吗？” 源赖光怔怔地望着中也，不发一言。 自源赖光与中也一起爬上屋顶又要为自己修葺房屋时，老婆婆就一直不知所措地站在一旁。 “这可如何使得，两位大人身份如此尊贵，居然为老太婆做这些事情……”她一边在嘴里念叨着，一边担忧地看着身体初愈的源赖光。 见中也已经下来，而源赖光还在屋顶，她立刻上前一步。感谢、挽留客人吃饭的话语还未说出口，就见源赖光使用阴阳术瞬身出现在自己身后。 “这段时间多有叨扰，而今多有妖怪作祟京都，我不便继续留在此处。”源赖光扶住老人的手臂，将源氏驱邪灵符放入她的手中。 源赖光：“还请多保重。” 中也注视着身体半蹲与老者双目平视的源赖光，嘴角浮起自己都未能察觉到的温柔笑意。 安抚好老人，源赖光起身，就看到中也脸上来不及全然收起的温柔神色。 “怎么了？一直盯着我看？我脸上沾到了奇怪的东西？” 察觉到源赖光打量自己的眼神有点奇怪，感觉对方就像是在自己脸上看到了什么东西似的，中也当即开口询问源赖光，与此同时也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什么都没有……吧？ “走了。”源赖光转过身，放出纸鸟。 “哦。”中也不再纠结，放下手，走向源赖光。 在经过屋主之时，中也对她礼貌地点了下头。 而后被源赖光用纸鸟带走，往京都源氏家宅方向飞回。 两人刚一到达书房外的庭院高空，就见髭切和膝丸分别端坐在书房外的回廊喝茶。 “哼，他们倒是悠闲。”源赖光轻哼一声，刚看到他们两人这般状态的一瞬，源赖光还以为平安时代真的趋于「平安」。 就连源氏的除妖利刃都开始松懈下来，过上休闲生活。 “你这家伙……还真是严厉啊。”中也坐在后方，听到源赖光话语，不由咂舌，“偶尔也要让「下属」放松一会。” 源赖光哼了一声，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身后之人的建议。 他操控着纸鸟降落至庭院，收回纸鸟，抬眸就对上髭切略显惊讶的神情。 髭切：“哦——。欢迎回来。主人这一趟出去时间可不短呢，有什么收获吗？” 毫无收获的源赖光：“……” ——还真会提问。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吗？”源赖光选择无视髭切的提问，看向膝丸。 “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就连那些长老们都没什么动静。至于我们……”膝丸站起身，恭敬地回答道：“更不需要担心，我已经习惯主人不在的时候了。” 源赖光：“……” “噗——。”跟在源赖光身旁的中也忍不住笑出声。 髭切对源赖光的一向说话方式都是如此，童子切平时没有少纠正髭切，可效果甚微。而如今连膝丸也…… 察觉到膝丸有可能被髭切带歪，童子切当即嗡鸣一声。 刀剑自主嗡鸣寻常人可能会分辨不清其具体之意，然而对于刀剑所化的付丧神而言，却清晰易懂。 童子切一直都严格遵守源氏规矩，在没有主人允许的状况下，他是不会化出人形。 而今他的嗡鸣如果要用人类的言语来描述，大概之意便是「不可对主人不敬」。 髭切和膝丸都留意到了源赖光腰间的童子切，对方的状态看起来似乎没有任何变化，他们两相对视，彼此皆从对方眼神中看到疑惑。 难道…… ——【试炼失败了？】 - “晴明，你早就知道源赖光此行会失败，为什么不提前告诉他？” 白藏主模样乖巧地坐在安倍晴明对面，满是困惑地看着眼前姿态一如往常般，悠然地喝茶的大阴阳师。 “就算我提前告诉他……”安倍晴明抬眸看向对面的白藏主，他放下茶盏，伸出手拨了一下面前煮茶器具。 安倍晴明：“也不会改变他的决定。” “不是说改变他的决定。而是让他有点心理准备？”得知源赖光在炼境吃了那么多苦，却什么都没有得到，白藏主于心不忍。 他一个「旁观者」尚且如此，可偏偏晴明这位作为人家师兄的，像个没事人一样。 安倍晴明到底有没有心？ 白藏主皱眉。 闻言，晴明露出狡黠笑意，“人生本来就诸事难料，若是我什么事都窥破透露给他，那么……他这个「源氏家主」也可以不用当了。” “啧，源氏。”白藏主之所以不喜欢源氏，完全是因为他们对待妖怪式神的传统做派，“你怎么没有教会源赖光如何正确对待妖怪式神？” 到现在源氏还是把妖怪抓住，强行炼化成受自己操控的无意识武器，简直毫无人性。 “怎么没教？”晴明手中动作一顿，“赖光的学习能力很强，也很努力。” 安倍晴明：“你看他身边的式神，和源氏其他式神……是一样的吗？” 白藏主一怔，“……这倒也是。” “稍微，再给他一点点时间吧。”晴明叹息。 第39章 白藏主“哦”了一声, 人类的时间对于他们这些妖物而言，不过是眨眼一瞬，他无所谓再多给源赖光一些时间。 只是源赖光是否又有那么多的时间呢？ 白藏主正在想着源赖光的事情, 忽然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进入庭院，“是他来了。” “还真是不能在白天时间讨论「人」呢。”安倍晴明笑着，手中蝙蝠扇对空处点了一下, 一只崭新的茶盏就凭空在那。 安倍晴明抬眸看向白藏主, “小白？” “我知道了。”白藏主一甩尾, 身影立刻就从凉亭里消失。 源赖光一踏进安倍晴明的庭院, 原本聚集在外面的妖怪们纷纷都隐去身影。 他一路畅通无阻来到安倍晴明所在的凉亭, 垂眸看着凉亭熟悉位置上的茶盏，走上前，端坐下来，“你知道我会来。” 安倍晴明嘴角笑意依旧, 他轻轻摇头, “只是在察觉到你的气息后, 临时准备的。” 源赖光沉默。 “别忽然这么消沉。”安倍晴明给源赖光倒了一杯热茶, “我是怎样性格之「人」, 你不是早就清楚。” “「人」。”源赖光嘴角溢出极具嘲讽的笑意，他端起茶盏抿了一口, “我搞不懂。” 晴明的眼尾狭长，当他认真注视着什么之时，极具风情。 见源赖光话说一半又不接下去, 他手中蝙蝠扇一转，搭在源赖光的下巴，稍微用力，就将源赖光的下巴抬起, 使其双目视线与自己对视。 “「师弟」搞不懂什么？”安倍晴明忽然离得源赖光很近，明明做着亲昵的动作，可一双眼眸纯澈，不含丝毫暧昧。 源赖光面无表情：“说出来让你高兴高兴？” 安倍晴明轻笑一声，收起扇子又端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 “怪不得。”源赖光哼笑，放下手中的杯盏，“心情这么好「请」我喝茶。” “呀咧呀咧……”晴明手中蝙蝠扇一敲掌心，“这可真是偏见。” “晴明。”源赖光沉默片刻，继续道：“试炼之地的神明被人强行召唤走了。” 安倍晴明：“……” - “呀咧呀咧，偌大的房间只有中也大人独自居住吗？”座敷童子忽然从地板下冒出个头，见自己把中也吓了一跳，没有忍住，当即“咯咯咯”地笑出声。 座敷童子：“中也大人这反应，看起来……好像是从未与妖怪有过接触的人类之子呀。” “是……是吗。”中也尴尬回应。 他所在的现世虽然也有妖怪，但却没有一个会像座敷童子这般——直接从地板下冒头「闯进」自己的卧室。 思来想去，生活在现世的妖怪们，似乎比平安时代要来的「规矩」。 “中也大人在想什么？”座敷童子完全从地底显现在室内，她好奇地观察中也。 中也：“正在想是不是该睡一觉。” 自来到平安时代，他就一直都没有好好地休息片刻。回想起那个世界的太宰治送自己离开时所说—— 【中也，你会去到自己所在意的「世界」哦。】 他所在意的「世界」怎么可能会是平安京？ 中也紧皱眉头，他所热爱的是横滨，是港口黑手党。 “那我就不打搅中也大人休息了。”座敷童子向中也躬了一身就要离去。 “等等。”中也唤住了座敷童子，对上她茫然的视线，又问道：“你来，是有什么事吗？” 他和源赖光一回到源氏，对方向髭切和膝丸道了一声“试炼失败”，而后就告知自己要独自去找晴明，就又「丢下」他离去。 在源赖光强调要独自去找晴明，问完事情很快就会回来的情况下，他也不方便再提同行的要求。 只是偌大的源氏，源赖光不在，他就似乎忽然失去方向一样。茫然地踱步回到居室，面对着一室内的摆件，发起了呆。 这也就是为何座敷童子刚才能够惊吓到他的主要缘故。 “想着来问问中也大人是否愿意参加「女子茶话会」。”座敷童子抬起衣袖掩唇，故意将茶话会里的「女子」音节表达的含糊不清。 中也：“……”又是茶话会？ 座敷童子见中也表情微妙，便叹息道：“中也大人辛苦一路，还请好好休息吧。” 看着座敷童子明显失落的表情，中也没有多想立刻回道：“如果「茶话会」没有特别复杂问题需要我思考的话……” “当然不会有！”座敷童子见中也神情松动，立刻雀跃起来，她示意中也跟上她的步伐。 座敷童子：“中也大人，这边请。” “哦。”中也跟上座敷童子，转过几个回廊，就来到了一处庭院，看着里面全都是—— 女性妖怪？！ - “咳……。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膝丸和髭切都被源赖光以灵术固定在刀架上，不得化出原形。 在听到鸣屋传来关于中也的消息，两人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哎。好想亲眼去看看。”髭切叹息。 膝丸沉默不言。 ——他又何尝不想？ 早知道嘲讽主人的「惩罚」这么惨，他当时就不说话了。 “膝丸也想出去看看吧？”髭切忽然问向膝丸。 膝丸：“「想」也出不去吧？” “唔……说的也是。”髭切喟叹一声，“主人这次是真的心情不好。” 膝丸：“……嗯。” 他们两人显现这么长时间，还是第一次受到这样的「惩罚」。 鸣屋只是寄生在源氏的小妖怪，听到两位大人提到源氏家主，他吓得赶紧逃走。 鸣屋所行之路，木地板皆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髭切：“连鸣屋都走了。” 膝丸：“啊。” 髭切：“就更无聊了呀。” 膝丸：“……嗯。” - “中也大人的办法听起来真好，是曾经也这样追求过自己喜欢的人？”青女房幽幽地出现在中原中也的身后。 她是因为被未婚夫背叛而化成的妖怪，意识到自己黑齿蓬头的妖怪模样惹源赖光不喜，在源氏时都会以生前的貌美模样示人，只是身上怪异气场有些难以收敛。 毕竟怨气是她的武器，源氏收她为式神，便不会再拔除她的力量。 “喜欢的人……”中也一愣，他眉头缓缓蹙起，原本空白一片的大脑，莫名在他念叨完这句话后，忽然浮现出年幼时的源赖光模样。 见鬼…… “啊咧。”座敷童子观察最细致，发现中也神色变化，她当即拉了拉身边烛阴的衣摆，“还是不要让青女房继续这个话题了吧？” 烛阴——传说中样貌凶恶，身体像蛇一样可以随意变长的妖怪。 其实人身蛇尾的烛阴样貌并不凶恶，只是五官比起其他温婉可人的女性式神，显得较为中性干练罢了。 这个话题，最初是由她开始的。 已经得到可靠传达自己心意办法的烛阴，当然不会让青女房「为难」中也。 “怎么没有看到「铃彦姬」？”烛阴一开口就吸引住青女房注意力，她幽幽地从中也身边离去。 “去神殿跳舞了吧。”飞缘魔开口道。 飞缘魔样貌极为惹眼，传说是由生辰不幸的女人形成。靠近她便会被其身上携带凶煞影响，重则失去性命，轻则也会生一场大病。 她自觉坐在离众人极远的地方。此刻见中也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当即向中也抛了一个媚眼。 中也：“……” “神殿……不是寺庙。既然不是寺庙，那就不会有僧人……”充满悲伤的语调从一旁响起。 中也顺着视线望去，就见与人类贵女一般无二的女子端坐在那，神色哀伤。 ——是他初到源氏那晚未曾见过的新面孔。 “啊呀。”座敷童子凑到中也身边，轻声对他道：“那位是清姬大人。我记得她被安排到前线处理棘手大妖已经很多年，没想到今天就回来了。” 座敷童子：“中也大人那天晚上没见过的妖怪，大概只有她了。” 中也“哦”了一声，完全没有看出来清姬到底哪里像妖怪。 清姬：“安珍……他那时为什么宁愿躲进钟里被我烧死，也不愿意出来与我聚首。” 道成寺钟闻言，立刻抖了一下。 ——她就不该参加这场茶话会。 当年她可是差点被清姬的妖火给烧成了灰，以至于现在……只要一看到清姬，就下意识地发抖。 起初就是因为与清姬同在源氏，被她屡次追问到郁闷，差点不顾契约束缚想要逃走源氏。 源氏这才将她支到前线，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清姬回来还跟以前一样。 道成寺钟蹑手蹑脚，准备从茶话会里逃走。 飞缘魔留意到道成寺钟的动作，嘴角勾起惑人笑意，却也没有开口提醒清姬。 中也望了一眼道成寺钟离去方向，又看向清姬。在座敷童子的短短数语解释里，了解到眼前是怎么一回事。 “不是说源氏会炼化式神，让他们遗忘过去，成为纯粹的武器？”中也虽也认为这样的做法不人道，可这时却莫名就想起了这件事。 如果被炼化成纯粹的武器，她们就不会这样痛苦了吧？ “那是上一任源氏家主的时候。”座敷童子坐在中也身旁，继续道：“过去痛苦的经历，会成为我们未来强大的力量。” 座敷童子：“虽然我们这个样子不大「好用」，却也是能够让源氏、让赖光大人变得更加强大的力量。” 中也一瞬间被座敷童子眼眸中的坚定给动摇到心境。 “赖光大人选择在源氏走的这条路，可一点都不轻松。”座敷童子是最早成为源赖光式神的妖怪，她亲眼看着源赖光一步步走到今日。 座敷童子：“在他没有放弃之前，我们都会一直站在他的身后。” “支撑着他。” 中也：“……” 第40章 “这么晚还不睡？” 源赖光从晴明庭院回来时已是下午, 接着就被族内长老们喊去议事，如今闲下来便到了深夜。 在晚饭时，他就留意到中也情绪不高, 这会走过来看看，没想到居然看到他的房间还亮着烛光。 “早知道我就把蜡烛先吹灭。”听到门外传来源赖光的声音，中也低喃声中略带不愿, 可最后还是起身开了门。 抬头看着眼前背对月光而立的男人, 莫名又回忆起今天茶话会冒头的想法。还没有捋清状况为何的中也, 现而今对着本人…… 脸上一瞬间浮现出尴尬的表情。 “发生什么事了？”源赖光垂眸, “这么一副表情？” “在想到底什么时候能回去。”中也转过身, 避开源赖光打量视线，走回室内。 “……” 源赖光望着中也的背影，沉思。 刚才中也的表情比之他所回答的思考，倒更像是在回忆什么。 “这件事我今天已经与晴明讨论过。”源赖光踏入室内, “我们觉得……” 晴明在与他聊到这个话题的时候, 他才意识到这个世界到底有多「大」。 一般定义下的「时空」到底是怎么一副模样。 源赖光注视着中原中也：“很大可能是因为此世界的荒吐神被强行召唤离去的关系, 从而诱发了「抑制力」, 将与此世界毫无联系的你「替来」此地。” 中也瞬间明白, “所以……我要回去，还得召唤回之前这个世界的「荒吐神」？” “一般情况下, 理论如此。然而，这并非硬性条件。” 对上中也困惑的眼神，源赖光继续道：“谁也不清楚此世界的「荒吐神」被召唤到了何方。将未知区域的神明再召唤回来——” “正常流程下的神明召唤都非常麻烦, 何况是……” 源赖光话音一顿，强行转移了这个话题，“因为你是被「替来」此处，属于「抑制力」的误判, 并不需要等原本的「荒吐神」归来便可离开。” “……我该怎么做？”见源赖光话题转移得如此勉强，中也虽好奇前一个话题，但在源赖光提出他最关心之事的情况下，完全被其吸引，毫无办法再绕回去。 既然安倍晴明和源赖光连这件事的诱因都已讨论出来，也定会将可行的办法顺带一一分析，明确下最可行的方案。 源赖光坐到中也对面，望着室外的景色，语气平淡：“以媒介为阵，将你送回。” 中也：“「媒介」？” “也就是你来这里之前，所触碰之物。”源赖光猜想过，或许是之前他在神社捡到的怪异扁圆形物体。 然而晴明也清楚地告诉过他—— 不是。 “「触碰」只是一个概念，以阴阳术而言，你也未必需要具体触碰某物……” “因而，「媒介」也可能是他人的一句话，亦或者不经意的动作。当然，这两点所触发出来的能量，完全不足支撑一名「神明」来到这里。” 源赖光：“能让你来到此地之物，其所蕴含的力量，必定是能够承受得起「神明」之物。” 中也闻言一怔。 他触发时空穿梭之物便是手袖里的怀表，然而具体致使他到来平安时代的「媒介」却是…… 源赖光说到后面时，视线已从室外回到中也身上。 见自己所言话语成功让中也脸上表情出现变化，他几乎不用思考，便已获知，中也来到此地确实与「媒介」有关。 虽说内心有所不甘，可他又不得不佩服安倍晴明。 每次，他所遇到的棘手、令人费解之事，到了安倍晴明那……都会被其三言两语变成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 比如以往退治，又比如现在—— 降临于源氏的荒神。 “是一本能够将所写内容变为现实的「小说」。”中也轻声道。 “「将所写内容变为现实的小说」？”源赖光从未听说过此物。他垂眸思索一阵，“晴明式神里有「青行灯」，她时常接触「书」，或许她会知道。” 中也闻言，眉头一皱，“又要去找晴明？” 源赖光颔首，“明天，你需与我一同前往。夜深了，早先休息吧。” “哦。”中也应答时，就见源赖光起身，他目送对方离开房间不忘帮自己带上门。 源赖光离开房间，就又往书房方向而去。 座敷童子原以为源赖光是回房休息，而今见他又出来，便立刻悄声无息跟在其身后。 察觉到身后式神的气息，源赖光停下脚步，“你跟着我做什么？” “清姬已归。”座敷童子双手皆被其拢在衣袖内，安静跟在源赖光身后的模样，看起来极为乖巧。 “唔。”源赖光闻言先是一怔，过后才想起自己早些年让清姬跟随一批源氏家将，同往洛北之外的都城调查瘴气一事。 关于瘴气的源头，早几年就已经知道。祛除瘴气的应对之法也一直在实施着。回想当初预计完全净化当地瘴气所需的时间…… 清姬怎么都不该在这个时候回来。除非—— 发生了令她与那批源氏家将无视命令也要回来的意外。 源赖光抿紧唇，继续迈步向前，直至回到书房后，他才开始念动咒语。 最后一道声音落下，与人类贵女样貌姿态一般无二的式神——清姬立刻就出现在他的面前。 “赖光大人。”清姬脑袋微垂，视线落在地面。 源赖光“嗯”了一声，抬手顺道解除此前落在刀架上两振佩刀的咒术。 髭切和膝丸重新「获得自由」后，也不敢乱动。 他们安安静静地「躺」在刀架上，看着源赖光解开腰间佩刀，将「童子切」也放了上来。 髭切&膝丸：“……” 座敷童子一直都跟在源赖光身旁，她抬头，视线落在刀架上一瞬，又落回源赖光的身上。 见源赖光已经坐到高位，再看向清姬的模样似是要与其议论什么。意识到自己在此会打扰源赖光与清姬交谈，座敷童子便慢慢地将身影隐去。 望着原本座敷童子站立的位置，源赖光视线一收，落在清姬身上，“有何进展？” “净化术施放初始——确实是唤回了神明大人的理智。那位大人也应下愿意配合我们祛除其体内瘴气，可……” 清姬脸上出现挣扎之色，她眉头紧蹙，接着道：“昨夜，神明大人已完全暗堕。家将们以身为阵，已将其封印。” “也就是说——除你之外，无人生还。”源赖光脸上的表情逐渐失去温度。 清姬：“我……无言以对。” 室内陷入一片诡异的静谧。 “好端端地，为何会完全暗堕？此前就没有出现过任何预兆？”源赖光揉着眉心，竭尽全力扼住怒意，然而询问的语气仍旧冰冷。 “毫无预兆。”即便这句话会惹源赖光不悦，清姬还是说了出来。 源赖光视线瞥向一旁：“……啧。” - “晴明……在神明身上使用「逆行之术」，可和以往在人类身上使用不同。”青行灯刚回来，就见白藏主上前问自己借用「长明灯」。 细问之下，才知道白藏主这是在帮晴明搜集「逆行之术」所需材料。 而此次术式是要作用在源氏式神——荒霸吐身上。 她才不管那位荒神是不是属于这个世界，既然其会被「抑制力」诱来此处替代了原先「荒神」的位置，那么他就应该存在于这里。 这点她都能想得到，没理由晴明会不清楚。 晴明居然会答应源赖光，将那位荒神送回去…… “唔——。”晴明似是没有听到青行灯的话语，他脸上笑意一如往常，从容地接过青行灯手中之物，“有劳您亲自送「灯」予我。” 对上晴明悠哉闲适的笑意，青行灯眉头紧皱，“你分明清楚他的存在「特殊」，却还要使用此术。晴明，想过后果没有？” 晴明动作一顿，唇边笑意加深，狭长的眸子微眯，像极了狐狸。 他至离去都没有回答青行灯。 青行灯：“……” “晴明自然是想过的。”白藏主在晴明离开后，出现在青行灯身旁，“他有不得不帮源赖光的理由。” “什么理由？”青行灯回头看向白藏主。 白藏主：“那位「荒神」必须经历一次「逆行之术」，此世的部分因缘，才会被连贯起来。” “这个意思是……？”青行灯垂眸稍微一想，便马上明白其因。 她抬眸震惊地看向白藏主，见其点头，青行灯脸上还是流露出些许愕然的情绪。 青行灯：“那么说，他也不该是……” “嘘——。”白藏主竖起食指放在唇边，示意青行灯不要将所想言明。 白藏主：“晴明唤我了，我先行一步。” 默默目送掉毛期结束的白藏主甩着毛茸茸大尾巴前行，青行灯：“……” 狐狸……还真的是。 - “昨晚没睡？”中也睡醒一觉，推开门就看到神色疲惫的源赖光，留意到对方眼底下的青黑，他下意识询问。 “睡了一小会。”源赖光转过脸，掐诀便将脸上浮现疲惫之色掩去。 源赖光：“走吧。” “先吃早饭，再去晴明庭院找青行灯。”源赖光这一次没有忘记当夜答应中也的事情。 中也“哦”了一声，立刻跟上源赖光的脚步。与他一同吃完安静的早餐后，就离开源氏前往晴明庭院。 这一次迎接他们入院的还是白藏主。 源赖光上前一步，告知来意。 白藏主听完源赖光的描述，脸上笑容狡黠，他道：“你们只管跟我来，晴明已经将全部物品准备好了。” 闻言，中也当即与源赖光对视，彼此皆从对方双眸中留意到「意外」。 中也：“……” 难道晴明在源赖光身上装了监控器？ 但是，平安时代不存在「监控器」这种高科技产品吧？ 那……会不会是什么窃听之术？ 否则为何安倍晴明能够知道此术所需最重要的「媒介」是什么，还提前都准备好？ 明明源赖光……都是在自己明确说出——「媒介」是一本能够将所写内容变为现实的「小说」时，才知道此物，并提议前来找青行灯询问。 而安倍晴明，却已经将此物都准备好了？ 瞬间，中原中也感到有什么念头一闪而过，快得捕捉不到。 源赖光内心虽也有种种疑惑，最后都因为相信晴明为人，选择不提问。他朝着白藏主方向略一颔首，“有劳。” 白藏主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就给源赖光和中也带路。 源赖光向前一步，见中也还停留在原地。 “怎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哎……【茶.jpg 第41章 源赖光回头看向原地不动的中也。 听到源赖光询问的中也抬头与其对视, 留意到对方眼眸里并无任何异常，收回视线，略有些迟疑道：“……没什么。” “你这样子可不像「没什么」。”源赖光低喃。 白藏主在前方领路, 已经走了有一段路，当他察觉身后气息有些淡，感觉不对劲, 当即一回头, 就看到源赖光和中也还站在原地。 白藏主皱眉望着他们, 唤道：“你们怎么还不跟上来？” 源赖光没有回应白藏主, 他视线还落在中也身上。 白藏主的催促正好打断两人之间的暧昧氛围, 中也当即迈步，头也不抬地对源赖光道：“走吧。” 注视着前方的身影，源赖光沉思了片刻，而后缓步跟上。 两人跟在白藏主身后, 绕过布满幻术的庭院, 来到晴明的居室。 看着里面席地坐在阵法内闭目似是在沟通天地、实则在休憩的白色身影, 源赖光轻咳一声。 “唔。”安倍晴明被惊扰。 他睁开眼, 抬眸看向出声之人, 动作优雅地起身，面向源赖光和中也, 再对一旁的白藏主颔首，后者消失在三人面前之后，晴明才对他们道：“日安。” “安。”源赖光与中也回以一礼。 “你还记得当时引导你来这里的关键话语吗？”晴明转过身, 拿起青行灯的书，直接开门见山问道。 面对一句解释都懒得开口、直接就进入正题的晴明，绕是中也有满腹疑惑，对方此刻做派也明显“告知”了他—— 『就算你问了, 我也不会回答。』 “记得。”中也回道。 安倍晴明笑看着中也。 中也：“？” “走入阵中，将引你前来此处的话语，原句复述给他。”源赖光扶额，将晴明未言话语全部道明。 听完，中也内心不安越发浓重，他站在原地迟迟不动。 “如果你不站入阵内，阵法就无法启动。”晴明看向中也，“而不知道那句话，我便无法将你送回。” 安倍晴明轻叹：“你不是想「回去」吗？” “你说得对。”中也上前一步，踏入阵内。 他来到这里是因为太宰治手中奇怪的「书」，按照初次与源赖光因怀表到达大正，而后又被怀表送到“现世横滨”…… 这一次，他若是想要回去现世横滨，确实该借助原物。 这就像是一个圆。 前因画了个半圆，后因便要以原点为中心，再把剩下的半圆接上，他才会能回到「原点」。 “『中也，你会去到自己所在意的「世界」哦。』”学着太宰治的语调，中也将原本话语复述了出来。 源赖光闻言，眉头皱起。 ——分明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语，为什么在听到瞬间，有种怪异的熟悉感？ 晴明抬眸笑看源赖光方向，又看向阵中的中原中也，“放轻松。” 中也：“哦。” 晴明唇边咒语开始念动，手中扇子将书页扇开，中也脚下阵法纹路被逐一点亮。 蓝色的荧光自下而上，笼罩着中也。 安倍晴明唇边咒语一停，再开口便道：“中也，你会去到自己所在意的「世界」哦。” 随着他的话语落下，中也的身影也消失在了阵中。 术式成功，晴明抬眸看向门外的源赖光，“源家主，真是让人羡慕啊。” “什么？”源赖光有些不懂晴明这会为什么要说这番话。 晴明笑而不语。 源赖光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你该不会……” “嘘——。我可是什么都没有做，阵术与流程都是对的。”安倍晴明唇色有些苍白，他手中折扇一敲，“如果出现问题，那必定是……” “他的潜意识出现『问题』了。” - 在安倍晴明重复完太宰治的话语后，中也所处的『世界』就忽然失去光亮，不论他再怎么睁开眼，所视的皆是一片黑暗。 这种感觉似曾相识。 前些天他到达平安京时，便是这样的状况。 难道这一次……他又进了源氏的式神瓮？ “首领还在休息？” ——这是……红叶大姐的声音？ 中也怔怔地“望”向声源方向，他在黑暗中的目视能力不算弱，可“眼前状况”又与上次自己又进入式神瓮一样，没有任何区别—— 伸手皆是虚空，周围不见一丝光亮。 “休息还把室内弄得如此昏暗？去，把玻璃窗全部通上电。” “是。” 一阵耀眼的光亮照进室内，中也的『世界』忽然充满了光。 “首领，‘起床’了。”红叶拿着手中的一沓资料放在中原中也的桌面，“还没有睡醒？怎么用这个眼神看妾身？” “我头有点疼。”中也强行适应光亮，他万分熟悉自己所处的环境，可现在他却觉得眼前环境陌生到可怕，他扶着额头。 外表淡定，内心崩溃。 他所在意的世界，怎么可能会是自己成为港口黑手党首领的世界？！ “妾身曾多次劝过您，不要深夜喝酒。”红叶看着中也无奈叹息。 眼前的男人都已经当上组织首领，偶尔的行为看起来还跟当年仍是干部时一样。 红叶神色无奈，“需要为您准备醒酒茶吗？” “有劳。”中也依旧撑着额头，双眸神色已经涣散。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 首领办公室开启，再次关上，红叶走出来，就看到刚被首领提拔上任还不到一周时间的干部—— 源赖光。 对方与那名历史平安时代的大将军名字相同。 异能至今不明。 只听与他一同搭档的下属们提起「雾」。 红叶猜想，对方的异能可能是与「雾」有关。 “首领刚睡醒，情绪不佳，你这会要没有急事，就别去打扰他。”红叶在与源赖光擦肩而过之时，好心提醒了一句。 源赖光停顿下步伐，“多谢提醒。” “反正你也不会听妾身的劝告。”红叶唇边勾起嘲讽笑意。 “不。”源赖光掉转步伐，“前辈的劝告之语，在下一向都会认真听进去。” 看着身边与自己并行离去的源赖光，红叶眼眸中的锐利逐渐消下，“哦……这倒出乎妾身意料。” 源赖光唇边勾起笑容，并不解释。 两人上了同一辆电梯，在电梯到达一楼，即将开门之前，红叶唤住了源赖光。 红叶：“接触武装侦探社的成员时小心点，他们的社长可不是一般异能者。” 源赖光：“在下定会铭记前辈指点。” “啧——。”红叶与源赖光一同走出电梯，目送对方离去的身影，她神色烦躁。 红叶：“礼数话语全都挑不出错，为什么一看到他，仍会觉得不对劲？” - 源赖光被太宰治的「书」传到这里来之时，还以为回到自己所在世界，拿出信号恢复正常，界面也不受游戏绿之王游戏影响的手机，他立刻给罗曼医生发了一条讯息。 然而讯息回复者却是自称为「花之魔术师」的梅林。 从梅林乱七八糟故意混淆视听的话语中，源赖光梳理出了此世界并无迦勒底存在这一讯息。 这也就是说…… 他并未回到所在时间线的现世。 想通这点，他立刻去找中也。 然而，他花费不少时间找到的中也——不仅完全不认识自己，身份还从港口黑手党的干部变成了首领。 穿越时空导致暂时失忆？ 源赖光想不通，便干了追悔莫及之事—— 向梅林寻求帮助。 等回过神来，他就已经从迦勒底英灵，变成了港口黑手党的干部。 源：第五天了，他还没有恢复记忆。 离开港口大厦，来到商业街，坐在侦探社楼下咖啡馆的源赖光，面无表情地按着手机，给梅林留了讯息。 “叮咚——。” 手机铃声立刻响起。 源赖光垂眸，看着梅林秒回的信息，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魔法☆梅莉：一周的时间都还没有到。要知道，人类的大脑可是非常精妙之物，一点点问题都会牵扯甚多，何况是失忆这么严重之事！赖光君要多点耐心呀~ “您的拿铁。” 给源赖光端上咖啡的是深红色发系少女。 Guild的成员——露西·莫德·蒙哥马利。 “谢谢。”源赖光垂眸看向桌前咖啡。 “不客气。”露西视线扫过对方竖在一旁的佩刀。 ——这长度……是太刀？ 留意到露西的视线，源赖光微仰起下巴，“怎么了？” “啊……！不不不，我没什么事。”露西被源赖光的话语惊得立刻回过神。 露西：“我就不打扰您品尝咖啡……” 她刚挪步脚步，就看到了推门进来的中岛敦—— 还有这段时间一直都跟在他身后的泉镜花。 “呃……”看到泉镜花的瞬间，露西差点绷不住脸上表情。 泉镜花刚通过武装侦探社的测试，这会她与中岛敦下来咖啡馆，是因中岛敦想要将她以正式社员的身份，再一次介绍给店长。 刚推开门，她就看到了表情奇怪的露西。 泉镜花不解地看着表情由高兴逐渐扭曲的露西，语气平静地询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怎么你们今天这么有空？”露西立刻迎上前，指引着中岛敦和泉镜花落座，快速并语调自然地转换话题的技术明显比以前熟练。 中岛敦与泉镜花对视一眼，回道：“今天……镜花酱成为了武装侦探社正式成员，我是来带她来感谢之前店长为她冲泡的「鼓励咖啡」。” “「鼓励咖啡」？”露西一脸疑惑，“这名字怎么这么奇怪？” 听着身后对话，源赖光端起马克杯，姿态极为优雅地抿了一口，还未咽下，就听到露西极其惊讶的声音—— 露西：“正式社员！？” 第42章 “嗯。”泉镜花与中岛敦就站在露西的对面, 两人尚还未落座。 对露西点头，确认完她的“疑惑”后，再抬头, 泉镜花就看到走至露西身后的店长。 “我是武装侦探社的泉镜花。” “非常感谢您上次为我冲泡咖啡。”泉镜花脸上露出不甚明显的笑意，“今后还请您多多指教。” “哈哈哈，我才是……今后请多多指教。”店长收回落在泉镜花身上的慈祥目光, 转身踱步回自己的工作位, “今天喝点什么？” “那个——我们就不打扰了……还得上去工作。”中岛敦尴尬地摸着后脑勺, “不然国木田先生会生气的。” “露西做的冰饮很不错。”店长像是没有听到中岛敦的话, 接着道。 “店、店长……？”露西完全没有想到店长居然会忽然提到自己, 她神色惊讶地望向店长。 店长脸上的笑意同往日并无任何区别，“不趁现在来一份，再晚点，露西就要下班了。” “既然如此, 那么……有劳了。”泉镜花眼眸饱含期待地看向露西。 露西：“为什么突然用这样的眼神看我？” “国木田先生应该会原谅我们晚一些上去的吧……”中岛敦不确定道。 “我知道了, 我知道了。”露西摆手, “我这就去做, 记得一会把账单结了, 冰饮一律不许赊账。” “诶！？” 咖啡店因中岛敦和泉镜花的出现，忽然变得热闹起来。源赖光放下咖啡, 起身准备离去。 “这位客人，您要不要也试一下？”店长留意到源赖光，嘴角扬起标准的营业笑容, “是本店的新品。” 源赖光沉默地与之对视，认真地思考自己还剩余多少空闲时间。 “诶？这个时间，居然还有其他客人在？”中岛敦完全没有留意到这里竟然还有其他人。 “你才刚发现吗？”听到中岛敦的话语，露西感到非常震惊。 “啊……”中岛敦极其认真地点头, 对上露西欲言又止的嫌弃表情，他马上又道：“抱歉。” “不该向我道歉吧。”露西一边说，一边迈步回操作台，“三份冰饮？” 源赖光对上露西的视线，颔首。 又重新端坐好。 他摆放在一侧的鬼切发出细微的嗡鸣声。 留意到这个店里还有其他人在，泉镜花注意力就落在对方身上，当听到刀剑细微的嗡鸣声时，她立刻握住垂挂在脖上的手机。 “镜花酱？”留意到泉镜花神色不对劲，中岛敦立刻开口唤了她一声，“你怎么了？” “没什么。”泉镜花放下握着手机的手。 唔——。 泉镜花。 “谢谢。”在接过露西端给自己一杯用黑巧克力装饰杯沿的冷饮时，源赖光想起了对方的身份—— 在他还没有「加入」港口黑手党之前，泉镜花曾是芥川龙之介的下属。 ……后来，她叛逃了。 原因，档案里并没有详细记载。只打听到是因为福泽谕吉的关系，组织才没有派人追杀她。 说起福泽谕吉。 源赖光还与他有过一面之缘。 他们两人皆是……喜欢猫、又不被猫亲近的「武士」。 源赖光喝完一杯冷饮，结完账就起身离开咖啡厅，一出门，他便直接转身往下一条商业街而去。 中岛敦与泉镜花就面对面而坐，对方神色出现怎样变化，彼此一眼就能观察到。 这会留意到泉镜花再次出现适才紧张情绪的中岛敦，开口询问：“是港口黑手党的人？” 泉镜花一怔，抬头看向中岛敦，“什么？” “刚才那个男人……是港口黑手党的人？”中岛敦瞬间神色一变，脸上再也不见轻松之意，“镜花酱已经连续两次，表现出紧张的样子。” 他指了指泉镜花握手机的动作。 “不是。”泉镜花摇头，“我刚才只是警惕过度。” “是外地来的游客吧？”露西来到两人面前，她也留意到了泉镜花的表现。 因担心泉镜花会让夜叉白雪出来，影响本店的生意，露西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处于紧张的备战状态。 露西：“我第一次在店里见到他。店长呢？” “样貌如此出众的客人，只要来过一次我就会记住。”店长当即回道。 中岛敦：“也就是说，连店长也是第一次见到他。” “哈哈哈。我倒是想多见他几次。”店长笑道。 众：“……” 是因为有收入吧？ 一定是因为这样的吧！ - 源赖光刚绕开咖啡馆的范围，纸鸟式神立刻自上而下飞落在他的肩膀处。 以意识从纸鸟身上获得关于「武装侦探社」的讯息，不论获得如何的消息，源赖光依旧神色如常。 他一直往前走，转身走入空无一人且是监控盲区的窄巷，刚才还停落在其肩膀上的纸鸟，身影已化为淡蓝色的灵力，消失于天地间。 “主人。” 周围无一人，鬼切即刻依照源赖光的命令，幻化出人类模样。 “费奥多尔·陀思妥耶夫斯基。”源赖光将纸鸟带回来的讯息关键人物告知鬼切，“「书」在他手中。” 鬼切：“主人可是要在下去寻他？” “不太好办……”源赖光垂眸，低喃道：“对方如今身在监狱。” “现世囚禁犯人之地？”鬼切皱眉，他听说过这个地方——现代政府机构，以他们此时的身份确实不好接触。 不过，也并非毫无办法接触。 鬼切：“以主人的幻术，知道他们的成员样貌和值班时间，是否可以幻成他们的样子，进去寻人？” 源赖光沉思片刻，“此举有一定的风险。” 在纸鸟带回来的讯息中，武装侦探社也想要接触陀思。 他们的办法要比鬼切想的激进一些——通过泄露带有污点的档案，引诱政府将自己缉拿入狱此类办法，接触陀思。 此决策，是否也在侧面提醒着他——那个地方有幻术识别系统？ 如果他一定要和鬼切用幻术彻底改变面貌，以他们机构成员进入监狱去找陀思的话，可行性又有多少？ 源赖光在脑海中快速做着判断。 “主人也会畏惧风险？”鬼切话音刚落，源赖光收入手袖中的手机响了起来。 手机铃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源赖光看了一眼鬼切，然后拿出手机，看着上面显示的陌生号码有些疑惑，他按下接听键—— “源赖光，马上回来！” 听筒里传出中也压低嗓音的说话声，源赖光挑高眉，“嗯”了一声。 电话就被挂断。 鬼切疑惑地看向表情瞬间改变的源赖光，“主人？我们现在就去找陀思吗？” “暂时不。”源赖光发觉中也刚才说话的语调有点奇怪，担心对方会发生不好的状况，他暂时搁下寻找陀思的计划。 “武装侦探社的人也计划着要去接触他，时间应该是在最近，你替我盯着他们。” 源赖光：“如果在这期间，有政府人员上来带走他们……不论带走的是谁，你记得，要先牢记政府人员们的长相，再隐身紧随其后，记住他们所在之地。” “做完这些就回来。”源赖光抬手拿出一张描绘有龙胆纹的黑色符纸，他将符纸递向鬼切，“发生意外立刻使用瞬移符。” 源氏特制，能够瞬间将使用者转移到千里外之地的灵符。 即便是付丧神，也能使用。 只需要将自身灵力注入符纸，将其引燃便可。 鬼切接过符纸，小心将它收好。 “在下定不负主人所托！”鬼切郑重道。 源赖光沉默地注视着鬼切，再一次嘱咐道：“记住。除了上述我交代与你的这些事情之外，切不可再做其他事。” 第43章 Chapter43 确认鬼切已经完全听进了自己的嘱咐, 源赖光这才起身返回港口大厦。 到达大厦，按下电梯，看着电梯显示数字从顶层开始下降的, 源赖光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等待。 电梯不停任何一层，直接下达到大厅。 电梯门打开，站在里面的芥川龙之介抬头就看到门口的源赖光。 “……咳咳咳。下午好。”芥川走出电梯, 非常难得的, 主动向进入电梯的源赖光打招呼。 “对自己的身体好一些。”源赖光在电梯门合上之时, 说道。 至于芥川龙之介会不会听, 就不在他的关注范围了。 电梯一路不停, 很快升至顶层。 走出电梯的源赖光，在踏入首领办公室之时，例行接受一遍检查。 待等他走入室内，还未来得及开口向那位熟悉的身影寒暄, 就见他直言下令——让门口负责守卫工作的保镖全都退出去。 偌大的办公室, 瞬间只剩下他与中也二人。 看着主动走向自己的中也, 源赖光眉头微微上挑。 “源赖光？”中也呼唤源赖光名字时的语调, 像是确认什么。 源赖光微微低头, 与中也对视。留意到对方眸中的挣扎之色，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可回想到这些天对方「失忆」时做的事情, 源赖光嘴角浮现出意味深长的笑意，“继「发烧后什么都不记得为由」，首领这会又想出了什么新理由, 来「忘记」我们之间的关系？” “哈？”闻言，中也大脑一片空白。 他抬头怔怔地望着源赖光，对方一脸认真，神色里隐含包容与……不悦？ 中也头皮发麻, 呐呐地问道：“我们……什么关系？” 除了搭档，他和源赖光还能有什么关系！？ 但是对方这个口吻，这个表情，暗示的「关系」一点都不像是纯粹的搭档样子啊！！！ “你觉得我们会是什么关系？”源赖光不答反问。 这问题—— 真要命！ 中也：“首领与干部？” 源赖光回以一声冷笑。 中也手开始发抖：“……搭档？” 源赖光沉默了一会，又冷笑一声。 这也不对？！中也细数人类之间的关系，一一猜过去，源赖光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到了后面，中也心虚地不敢再看源赖光。 “总不可能是……”中也感觉有火在烧自己的脸，滑到喉间的话语怎么都发不出音节来。 “「总不可能是」？”源赖光顺着中也未完话语，重复道。 “你来到这里多久了？”中也瞬间回过神。 是他主动喊源赖光上来首领办公室，干什么他要被源赖光的话题牵着走？ 有点底气！ 他就是不知道两人之间的关系！ 就算知道了…… 那个「中也」又不是他！ “或许是近两周。”源赖光低头看了一眼中也，适才浮现在脸上的笑意已完全敛去，“或许是一周。” 两周时间，是他与源赖光搭档后至今的时间。一周，则完全对得上自己到达平安时代的时间。 反推一下便是源赖光与自己到达完全不一样的时代，而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确实是—— 被那条「首领」青花鱼送来这个世界、拥有与自己相同世界记忆的……搭档？ 瞬间听明白源赖光话语的中也，再一想对方刚才反问自己的内容，双颊被火烧的感觉又回来了！ 他，该不会真的对源赖光…… 见自己回答完中也提问之后，室内气氛又进入一种微妙状态。源赖光垂眸看向又露出令他想趁机逗弄其有趣表情的中也。 意识到此刻想法怪异的源赖光，当即悄声无息地移开视线。 ——他又不是安倍晴明那般「恶劣」性格之人，怎么会因为他人反应有趣，而想着逗弄？ “你一来到这里，我就是……”中也感觉自己的大脑像是被熔岩搅拌着，刚开口说话，话到一半，意识到自己要说什么后，表情忽然就变得跟活吞了青花鱼似的。 源赖光：“就是什么？” “港口黑手党的首领。”中也咬音用力。 “嗯。我一来到这里，你就是港口黑手党的首领。”源赖光发现，记忆恢复后的中也，表情尤其丰富。 只是短短一句肯定他提问的话语，都能解锁出中也的新表情。 源赖光：“嗯，这不挺好的？你怎么一副不情愿的样子？” “这已经不是什么情愿，和不情愿的问题了。”中也按着太阳穴，“在这个世界，森首领下落不明，青花鱼叛逃组织，而「我」……” 中也嘴角露出苦笑，“因为异能强大而被推到首领位置。” “能力强大者。”源赖光神情坚定地看着中也，“可以是上位者手中的一把「好刀」。” 源赖光：“也可以是令一众下属心甘情愿奉上信任、令与自己相同地位亦或是更高地位为之忌惮的上位者。” 中也望着被透过落地窗落入室内光辉沾染其身的源赖光，这一幕……以及内心的触动，似曾相识。 - 鬼切谨遵源赖光命令，站在武装侦探社对面的楼顶，远远地盯着他们时，也不忘保持隐身状态。 然后，他就看到—— 一名头发浓厚到完全盖住眼睛、肩膀上还趴着一只浣熊的男人，走到自己空位，拿着手持望远镜，也在观察武装侦探社。 鬼切：“……” 对方是……政府的人？ “很好，「礼物」成功被乱步君打开了！”坡在望远镜中窥探到乱步正在打开——他令人送过去的小说新作。 坡身上的浣熊似是能听懂人言，它从坡左边的肩膀绕到右边肩膀，发现这两个方位的视线都一样。 ——它完全看不到对面武装侦探社里面的场景。 “这可是我最新著作。用温暖话语迷惑人的判断，越是让人感动至深卸下防备的人类，其话语才是最危险的。”坡嘴上露出极为自信的笑意。 “一旦防备心下降，付出哪怕极其微小的信任，危险也会开始步步逼近。说着看似逻辑没有问题的话语，其逻辑思维就越是与正常人相悖……” “全员都没有直接动手杀人，却让周围的人接二连三死去……” 坡：“嗯……不知乱步君这一次又会花多少时间，来解开吾辈小说故事的真相呢？” 被迫听完全言的鬼切：“……”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会自言自语将计划说出来的人。 不过——听这人话语内容，其应该不是政府之人。 “嗯？又将书收回去了？”坡身体前倾，看着乱步打开盒子看了一眼里面的书籍封面后，直接又将盒子盖上。 不论多少次，都会将自己著作小说完整合上，且包装华丽后，托人送上武装侦探社乱步手中的坡：“……算了，反正乱步君迟早都会打开它的。” 望了一眼里面状况的鬼切：“……” 嗯——室内一个人都没有少。 - “Guild那位坡君对乱步君还真是执着啊……每个月的今天，必定会请人送来新作。”太宰治枕着双臂仰躺在沙发上，望着乱步君的位置。 “还这么厚……”太宰治用大拇指和食指比了个厚度，“速度惊人。” 乱步唇边扬起幸灾乐祸的笑意，提醒道：“太宰君，今天办公室可是全员到齐的哦。” 闻言，太宰瞬间身体僵直，脸上表情空白。 他缓缓地转过头，就对上织田作满是阴郁的视线—— 织田作一本小说连载三年，昨晚才刚刚结束卡文期，开始时隔半年后第一次复更。 “咳，男人不该那么快。”太宰治改口后又觉得话题不对，他立刻摆出一副端正又乖巧的姿态，冲着另一旁的身影唤道—— “国木田君，今天晚上是不是有我的任务啊？”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的小天使~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赤染龙胆糜万华 1个；蔷薇★几度花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4章 “今天出现的是哪个国度「奇迹」？” 分辨出此时与自己交流的声音来自是太宰治之后, 国木田脸上的认真之色马上就被“不可置信”给取代。 他转过身，细细打量着主动提起任务的太宰治，双眸怀疑之色难掩。 国木田：“太宰也会变得如此关心工作？” “我对待工作一向积极认真！”太宰治回应国木田时, 双眸写满了真诚。 只可惜，这份「真诚」只有太宰自己才会相信。 织田作：“呵——。” - “你让鬼切去盯着武装侦探社？” 和源赖光交换完信息，得知「自己」并未和源赖光发生奇怪关系。 因此刚松下一口气的中也, 还未来得及消化完全其它信息, 就被对方接下来的情报给砸了个大脑空白。 让「童子切」那位恪守规矩的付丧神去做偷……啊, 不。是盯梢之事？ 源赖光还真是会为难式神。 “我们没有回到所在世界, 而是来到这里, 之所以会发生这样的状况，与「书」脱不了关系。”源赖光很快就消化完中也交换给自己的讯息。 当然也就明白，之前中原中也不认得自己，并非因为失忆, 而是他根本就不是自己所认识的「中原中也」。 中也：“你的意思是, 是「书」……把我们送去了不同的地方？” 见源赖光颔首, 中也表情微妙——这件事居然不是青花鱼在暗中搞鬼？ “带着现代记忆再回到平安时代的感觉如何？”在中也认真思考时, 源赖光冷不丁地提问道。 经历过多次的时空跳跃, 源赖光因英灵召唤而缺失的记忆正在恢复。 有趣的是，刚刚看着中也时, 又恢复了一部分记忆。 是关于荒神的「一些」的记忆。 记忆中全身漆黑的神明，似是有了「人类」的轮廓。那个轮廓……恰好能够与眼前之人对上。 即便记忆在变化，源赖光仍还能不动声色, 向中也寻求答案。 “什么叫做‘带着现代记忆再回到平安时代’……”中也仍在思考，听到源赖光奇怪提问时，下意识疑惑反问回去，话到一半表情似是被惊醒一般。 “干什么突然问起平安时代的事情？”中也望向源赖光的视线瞬间警惕。 刚才对方差点就让自己误会了彼此之间的关系, 说出尴尬之话。而今又提问这件事，难道又想让他…… 回想起平安时代，看不见源赖光时，内心总有古怪情绪作祟，中也对于现在提问自己的源赖光充满防备。 源赖光皱眉：“唔……” 中也对他提问的重点在「平安时代」，而非带着「现世记忆」又回到平安时代。 “原本只是随口的一句关心。不过，你的反应比我料想的要大。”源赖光走到中也有阳光洒落其身侧的那旁，“这就不得不让人好奇了——” 源赖光：“你在平安京时，是不是经历了什么？” “除了刚才跟你说的那些，你觉得我还会经历什么？”中也将问题抛回给源赖光。 在刚才互通情报的时候，他已经将重点内容精简概述成两三句话转述给了源赖光，至于那些扰人情绪的事情…… 先不提他还没有搞清楚那是怎么回事。 就算搞清楚了，它们又与正事毫无关系，且又是自己的私事，他就有足够不将它告知源赖光的立场。 哪怕现在被源赖光追问，他也没有必要跟源赖光详细切入那些事。 “时间太短，就算有事，也经历不到。”源赖光回道。 中也：“……” 他怎么忘了，站在自己面前的是完整经历过那个时代的「正主」。 “你就真的打算跟武装侦探社那些人用同样的计划？”中也不想继续纠结平安时代的事情，当务之急是解决现下状况，赶紧回到自己所在的世界。 “这不是最直接有效能够接触到陀思的办法吗？”源赖光恨不得现在就出现在监狱。 “不过——”源赖光在中也的面前直接灵子化，而后又从他身边另一处显现出身影。 源赖光：“我也不完全需要这么做。” 中也：“……” 现在的源赖光，只是『能量』的具象化。 记起这点。中也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你之前在大正时代不是说过「能量」消耗得不到补充，会……” “差不多到晚饭时间，要一起下去吃个晚饭吗？” 还未等中也把话说完，源赖光就打断了他。 中也一怔，视线往落地钟扫了一眼，回道：“哦，好。” - 夜幕很快降临横滨，源赖光跟在中也身后，两人一同乘坐电梯，从高楼下达大厅，室外的光线越来越昏暗。 但凡看到源赖光与中也气氛融洽地走在一起的组织成员，都忍不住露出略带错愕的表情。 “看到我们两人一块走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带着源赖光走出大厦，迈步走向停在门口不远处的高级定制跑车，按锁打开车门，中也发现——那些人脸上的表情还没有收回去。 他不由皱眉，继续问着源赖光道：“连墨镜都盖不住他们的表情？” 源赖光：“唔……大概是因为我才当上干部不久，就和首领关系这般「亲近」的关系？” “啧——。”中也坐进驾驶位，按下另一边的窗户，对源赖光道：“上车。” 源赖光闻言，拉开门，坐进对方的高级定制跑车。刚关上门，中也就一踩油门，速度极快地载着自己离开港口大厦。 中也和源赖光刚离开，红叶就抱着一沓文件从自己所在大厦出来，准备前往首领所在大楼。 “首领刚开车离开。”芥川打了个哈欠，从红叶的身边经过，“下班时间到，在下也该回去了。” 目送芥川驱车离去，红叶：“……” 芥川也就罢了，怎么连中也……也准时下班了？ - 路上，中也询问完源赖光的意见，由对方单一敲定今晚菜系……还是日式。 “来都来到这里了，就不试试西餐？”中也将车稳稳地停到商城的空中停车场，看着开门下车的源赖光，最后问了一句。 “今天……不大适合。”源赖光倒不讨厌西餐，只是—— “有什么‘不大适合’的？难道吃西餐还要挑日子？” 中也一下车，就利落地将车门带上。落好锁之后，继续对源赖光道：“走吧。这座商城的西餐馆很有名，「我」在这里应该有特殊位置。” 源赖光：“……” 西餐馆位于商城独立的位置，直接在停车场坐直达九楼的户外观光电梯就可以到达这家店。 不需要徒步走出停车场，进入商城，再绕圈寻找才能看到它。 原本想通过商城内部环境布置，婉转提醒中也的源赖光：“……”一路走来，中也都在专心地给源赖光推荐那家西餐馆的特色菜品，都没有留意到源赖光脸上神色越来越微妙。 “叮——。” 电梯到达。 “走吧。”中也率先走出电梯。 源赖光随之其后。 两人站在布置非常具有情调的西餐馆面前。 看着眼前熟悉的西餐馆……门面外成双成对的浪漫装饰，还有一旁立牌上写着的节日祝福话语，中也脸上表情一滞。 他终于明白源赖光为什么会说「今天不大适合」了。 “二位客人，有预约吗？”服务员看到中也和源赖光，当即热情上来服务。 不等两人回答，服务员又道：“就算没有预约也没有关系，我们这边还有包房空位。” 正打算趁服务员说没有空位转身离开的中也：“……” 脸上挂着职业性微笑的服务员，完全无视了尴尬到身体开始僵直的中也，继续道：“今晚，不论是异性恋人，还是同性恋人，只要到店消费，都有机会获得双人三日两夜的海岛度假旅游券哦！”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的小天使~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蔷薇★几度花 1个；赤染龙胆糜万华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5章 面对热情的服务员, 中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他当即回头看身后站着的源赖光，迫切希望对方能够说出「还是去吃日料」之类的婉拒话语。 然而, 他却看到源赖光点了点头！？ 被迫吃完情侣套餐且中奖旅行的中也：“……” “中也挑选的西餐套餐果然味道不错。” 源赖光话音揶揄味道颇浓，偏偏中也还挑不出可以怼回去的地方。 走出电梯，中也拿出旅行券：“这个中奖券打算怎么处理？” “现在的我们不过是「书」中的人物……”源赖光摸着下巴思考, “既然安排到了这个「剧情」, 我们当然是要顺应这个剧情。” “你的意思是……”中也皱眉, “去度假？” 源赖光点头。 中也不确定道：“「我们」？” “不然？”源赖光反问中也时神色与语气都颇为自然。 中也停下脚步, “你到底知不知道……”「情侣」是什么意思？ 源赖光：“为了「回去」, 假扮情侣会让你吃亏？” 会…… “怎么可能？”中也不甘示弱。 “那有什么好纠结的？还是说……你在现世有伴侣？”源赖光面无表情问道。 “没有。”听到源赖光最后一个问题，中也心里莫名生出一股闷气，语调极为「平静」地回完对方后，就用力按下解锁跑车的按钮。 中也利落上车, 将中奖券放在车内收纳盒, 对着还站在外头的源赖光道：“愣着干什么？上车啊。” 源赖光坐上车, 中也收回落在他身上的视线, 开始将车驶出商场, “你住哪？” 源赖光说了个暂时入住的酒店名字。 中也皱眉，嘟囔了一声“怎么住在那个地方”就转了个道, 往源赖光暂时居住酒店方向而去。 车内气氛安静到诡异。 “那个——”中也受不住这种诡异气氛。尤其是现在堵车……更清楚感受到车内另外一个人的气息。 源赖光的气息……很像他手中长握的太刀，一样的锐利冰冷。 “中奖券上写了出发时间是明天下午。” 中也不想整个大脑都被塞满源赖光，他主动开口与对方说话。话题自然而然, 就绕回了今晚中得头奖的事情上来。 “明天中午便出发吧。”源赖光并不觉得中也需要时间去准备身外之物。 毕竟在这个世界，对其而言，不存在比「回去」更重要之物。 “哦。”中也刚应完，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 他和源赖光之间的相处模式, 怎么突然变得这么「亲昵」？ 就算是因为「游戏」成为搭档，他与对方所经历之事都不像能够促进感情的样子，除了…… 除了在平安时代，接受晴明阵法传送来到这里一刻前，看着源赖光，突然涌入内心，仿佛缺失了重要之物的不安感。 中也皱眉，完全想不明白那个时候，自己为什么会看着源赖光，内心浮现出这样陌生的感觉。 这个问题困扰着中也，以至于将源赖光送到下榻酒店，任由人下车离去许久，他都还有些走神。 “啊——。” 还是快点结束……这场开局莫名的「游戏」，让他和源赖光都回归正常的轨道吧！ 中也强行甩开眼下令自己意识恍惚的想法，专心开车回家，刚把车停入独栋住宅的地下室，还未开门下车，中也就敏锐感觉到—— 家中有人来过。 是哪个家伙会悄声无息撬开自己的……家门？ 脑海中的疑问刚冒出，中也马上就回想起此前所存在世界里的各种不美好记忆。 托这些「记忆」的“福”，他很轻易就猜到了对方的身份。 因为清楚对方是谁，中也在打开客厅大灯的时候，显得有些犹豫。 “啪——。” 三秒后，他先打开了玄关的灯，再逐一打开客厅水晶吊灯。 客厅的来者气息已经减淡，看样子对方已经离去。 中也皱眉，疑惑地扫视摆件一切正常的客厅。最后视线落在餐厅—— 原本该空无一物的餐桌，此刻被一张纸占据了位置。 中也上前，拿起存在感格外明显的纸条—— 【谢谢小矮子的厨房，好可惜没有看到小矮子孤苦一人过节的样子。哎……都怪成年人的世界太忙，明年再见。】 落款…… 太宰治……还有织田作？ 中也：“？？？” “啊——！太宰！你有病啊！”中也困惑一瞬，马上反应过来纸张里隐含炫耀的部分，他一把将纸撕碎，气急败坏地开始检查自己家其余地方…… - “主人。” 源赖光洗漱完毕，端坐在酒店的客厅，面无表情地回复着花之魔术师的讯息。 鬼切一回来，源赖光就收起手机。 “已经开始行动了？”源赖光抬眸看向鬼切。 “是的。” 源赖光起身，“走吧。” 鬼切有些疑惑，“主人打算现在……” 他的意识里多少有「共享」到源赖光的讯息。自己的主人不是打算顺应『书』的安排？ “『书』不会在牢房里，但是知道『书』下落之人却在牢房中。”源赖光披上外套之时，眼眸瞬间呈现出璀璨夺目的虹色。 鬼切化为原形落在源赖光手中。 下一刻，源赖光的身影就灵子化，在酒店房中完全消失。 - “嗯？” 坐在监牢中的陀思似有所感，他抬起头，看向空无一物的过道。 源赖光刚用魔眼看了一眼陀思就从监牢离去。 过后没多久，太宰治和织田作一起被送进来，陀思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二人，一言不语。 刚才感觉到的气息…… 不是他们。 - 第二天上午，港口黑手党首领办公室。 通电后的玻璃清晰可见横滨港景色。 红叶将昨晚堆积的工作送到中也桌上，观察中也神色比昨天正常后，松下一口气，开始与他商讨最近横滨发生的混乱以及应对方案。 “还有一件事。”红叶脸上神色忽然变得严肃。 中也抬头看向红叶。 红叶：“昨晚，武装侦探社的国木田被抓，紧接着不到一个小时，太宰和织田作也都被警察带走。” “嗯？”中也脸上表情先是一片空白，而后反应过来情报内心后，嘴角笑意不断加深，“这可真是值得开支红酒庆祝一下的好消息。” “妾身并不认为这是一件值得开红酒庆祝的事情，但如果首领想这么做，妾身也不会阻拦。”面对中也，红叶直接改了称呼。 “好吧。”联系到太宰治身上的「重要文件」，中也耸肩，敛去脸上的笑意。他按下电话，将源赖光喊了过来。 总共过去不到两分钟的时间，源赖光就出现在首领办公室。 他一推开门，就发觉室内气氛不对劲。 “来得真快，赖光君。”在红叶面前，中也端起了此世界「中原中也」对源赖光的态度。 红叶转身面朝门口站着的源赖光，蹙眉看着他一步步走进她和中也。 ——今天的源赖光，给她的感觉和昨天在首领办公室外遇到他时，完全不一样。 “有两名曾与组织有关的叛逃成员被警察带走了。”待等源赖光停下脚步，中也才开口将这个消息宣布。 源赖光脸露适宜的疑惑，“嗯……？” “其中一名身上携带着一份关乎于组织安全的「重要文件」，谁也不知道他把文件藏在哪里。但如果警察有心顺着他档案资料上的线索内容往下查……” 红叶看着源赖光，接着道：“便极有可能查到我们的头上。到那时，组织近大半的核心成员都会被特殊机构带走。” 源赖光抿唇，脸上不见任何轻松之色，“唔……” 红叶：“我们得要尽快行动，在警察顺着线索找到那份文件，抢先找到那份文件。” “话虽这么说，其实这么多年……组织一直都有在找那份文件吧？”源赖光一开口，红叶表情瞬间就变得格外防备。 源赖光视线从红叶身上一转，就清楚获知对方这些年都干了什么，“既然这么多年「文件」都没有被组织找到，那就证明对方将东西放在非常安全的地方。” “这个地方……只要对方无心让人找到，就不会有人能够找得到。” 见红叶视线越来越防备，源赖光便直接道：“红叶前辈不要这么紧张。我并不了解那两位「叛逃」的前辈，我之所以会这么说……” “是因为，如果这件事发生在我身上，我大概猜想了一下自己会怎么做。” “毕竟，我不认为自己的生命会交代在警察手中。显然，之后活着走出警局的生活安全，更加令我担忧。” 说着这些话的源赖光，与红叶对视的眼神瞬间变得令人分辨不清其意——是善还是恶。 察觉到源赖光话语中「隐含之意」的红叶咬牙，“你果然……” “稍微给彼此多点信任不好么？”眼见办公室气氛开始变得危险，中也及时开口终止话题。 “其实红叶大姐心里对这件事早有一番看法，就没必要借此试探赖光君了吧？”中也一句话，成功将红叶的注意力拉回自己身上。 “请不要称呼妾身为‘大姐’，首领。”红叶面无表情。 中也当上首领已经有段时间，不知为何，对所有人都改了称呼，偏偏只有对她，这个称呼怎么都纠正不过来。 中也似是没有听到红叶的「纠正」，转过头就对源赖光道：“赖光君，也请不要故意说一些刺激红叶大姐的话。” “是，首领。”源赖光嘴角浮现出浅淡笑意。 “他们……太宰治和织田作被抓。”见两人不再针锋相对，中也直接道破这两名曾与组织有过关系的成员名字，而后再接着道—— “很明显是武装侦探社放出去的「饵」。” 曾经历过这场事件的中也并不大担心组织会因太宰被抓发生变故，尤其是现在太宰身边还有个织田作，他更加不担心会出现「变故」。 只要他们这边稳住，不趁机做出会威胁到武装侦探社安全的事情。 “「饵」？”红叶眉头微蹙。 “织田作和太宰治过去档案中的负面内容，是由安吾一手操作洗干净的。”中也将事件重点提到这里便不再继续，以红叶的思考能力，说到这点就已经足够。 中也抬头看了一眼落地钟显示的时间，起身穿上外套，招呼源赖光道：“赖光君。时间到，我们该走了。” 源赖光一颔首，安静地跟在中也身后。 “『走』？”红叶的视线扫过中也和源赖光，“现在针对异能者事件一个接一个，外头已经乱成一团，到处潜伏着危机，你们是要出去做什么？” 第46章 结果, 直至中也和源赖光远去，红叶也没有得到她想要的答案。 “所幸刚才忽然想起‘下属不得强行过问首领的去向’这一条……”中也将车停在机场旁边，拿上券和临时办妥的两人护照。 中也：“不然再和红叶大姐闲聊下去, 一定会被她察觉到「我」的不对劲。到时候，我们两个谁都别想离开港口大厦。” 把手中一份属于源赖光的证件递给对方，中也锁好车, 又道：“旅游目的地所在的国家是落地签, 这些东西你先收好, 等到飞机停落后都能用得上。” 源赖光点头。 “身外之物金属什么的得要办理托运。”中也说到这里, 下意识看向源赖光的腰侧。 源赖光留意到中也的视线, “「鬼切」我已经收好。” 早在中也打电话喊自己前往首领办公室之前，他就已将鬼切隐形收好。 因为乘坐跑车的关系，一路上源赖光也没有让「他」出来。 “哦。那就好。”中也其实还是很好奇，为什么童子切要被源赖光改名为「鬼切」。 虽然源赖光曾解释过, 是因为刀剑力量被名字消磨, 变得越发压制不住体内封印之物, 担忧刀剑因此折断而更改其名。 源赖光跟在中也身后走入机场, 留意到对方心不在焉的样子, 好奇询问：“在想什么？” “「童子切」被更名为「鬼切」，真正的鬼切不会介意吗？”中也下意识就将内心困惑说了出来。 “髭切最不在意的就是自己名字。”聊起当年拥有的刀, 源赖光脸上露出少见的温和表情。 源赖光：“以前就不在意，何况现在已经成「神」，更不会在意这种事了。” “「神」？”中也错愕。 “嗯。”源赖光原本拥有三振刀, 哪怕他曾经将髭切赠予过部下，可最终成为英灵，踏上英灵殿，陪伴他的是三振刀。 只是现在, 他应召唤而来，受到限制，只带了「童子切」在身侧。 “其实现在唤回原名也无所谓，不过……”源赖光轻笑一声，“我已经叫习惯了。” 鬼切嗡鸣一声。 ——他也听习惯了。 中也眨眼，已经完全将源赖光的话语消化完。 “话说回来，纯粹的能量体，要怎么经过现代的人体检测机器？” 身外之物、哪怕是外貌之事都很好解决，可是—— 面对越来越接近的人体检测仪器，源赖光停下脚步，向中也提出最困扰的问题。 中也嘴角一抽，扶额，掩盖住一脸痛不欲生的表情，咬牙道：“我这是在干什么？拜托，快点让我回到「正常」世界中去吧。” 源赖光：“……？” - 最后，中也选择放弃奖券赠送的来回机票，带着源赖光直接包机前往旅游海岛。 飞机上，鬼切受不了拔高的感觉，隐身化出人形从源赖光的空间内跑了出来。 他扒着一旁的座椅，一脸生无可恋地望着自己主人。 ——坐飞机，超级难受。他宁愿多坐几回纸鹤，也不想再坐一次飞机。 “鬼切那是怎么了？”在空乘服务结束后，中也视线精准地落在一旁保持隐身状态的鬼切。 源赖光：“晕机。” 中也：“……？” - 熬了近一整天的路程，鬼切终于感觉到熟悉的「大地」。 他抱着自己，蹲坐在人来人往的签证大厅，等待主人和中也办完手续来领。 海岛靠近赤道，一年四季都是夏天。 四周来来往往的旅客都装束清凉，哪怕还处于隐身状态，鬼切也将脑袋埋得很深，不敢多看。 “走了，鬼切。” 源赖光和中也一出来，就看到蹲在墙角里的鬼切。 鬼切听到熟悉的声音，赶忙抬头起身，化为一道剑光回到源赖光的空间。 “鬼切……”中也想起源赖光曾经跟他提起过，即便他自身力量不足处于虚弱状态，鬼切都不会受影响。 中也：“也是「神」吧？” 源赖光：“嗯。” “那为什么……”中也忽然很想问源赖光——为什么他使用过的三振刀都成为了神明，可他自己却没有。 然而话还未完全说出口，中也又再次感觉到当时经历晴明运转阵术前的不安感。 中也立刻终止话题，“我们还是先解决『书』的事情。” “持『书』之人已经到达此地。”源赖光下了飞机后，就感觉到萦绕在四周的怪异力量。 这股力量产生的气息，引起他不好的回忆。 这个世界关键的因缘关系出现了变化，中也的身份——从港口黑手党的干部变成了首领。 本该在首领位置上的森鸥外至今下落不明。 而除去港口黑手党的首领位置之人出现变化外，其它看似事情都跟之前所在世界发展差不多。 哦——。还有一个关键点上的人物出现了改变。 中也皱眉，不情不愿地回想起『太宰治』的挚友——织田作。 他活了下来，并和太宰治一起在武装侦探社里工作…… 这样的事情，中也之前只在太宰治持有『空白之书』的时候见过，然而现在…… 空白之书还在「死屋之鼠」手中，对方使用这本书目的就是毁掉所有异能者，又怎么可能会让织田作活下来？ 中也皱眉，直觉这里的变化很可能与森鸥外失踪有关。 “我们走吧。”见自己刚才说完话后，中也就沉默站在原地一副深思模样，源赖光又开口道。 “哦。对，先去酒店把东西放下来。”中也回过神。 “我们有带什么东西吗？”源赖光失笑。 中也：“……那就这么去酒店吧。” “嗯。” - 中得西餐馆头奖旅行券的「情侣」不止源赖光和中也“这一对”，他们登记入住酒店时，拿出奖券兑换就遇到了同样幸运的情侣。 对方视线礼貌又克制，和中也与源赖光打完招呼后，就再没了下文。 中也看着那两对聊到一起的情侣们，再面无表情接过房卡，对源赖光道：“居然还有其他中奖的情侣，看来这个奖券挺「正常」的。” “嗯。”源赖光点头。 内心细细品味着从对方口中道出的话语——「情侣」。 有意思。 中也拿着房卡带源赖光到达活动抽中的酒店房间，一打开门，就看到房间内一张充满「情趣」的大床…… 中也嘴角一抽，“我们还是再加钱弄多一个房间吧？” 源赖光没有阻止中也，他目送对方离去。 然后自己独自走入房间，检查四周，确认没有监控等一系列危险物品后，念咒以幻术覆盖整个房间—— 瞬间，令人尴尬的物品踪迹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非常正常的双人房。 - 中也火速下楼准备多开一个房间，却得知因为旅游旺季，酒店已经住满了人，得要提前七天预订才能有空房的消息。 他一无所获，垂着头返回时，满脑子想的都是那张充满「情趣」让人尴尬的大床。 再一想到源赖光躺在那个床上…… 咳——。 中也莫名红透了脸。 “啧……”中也抬起手臂挡住鼻子以下位置，“什么酒店，竟然没有多余的空房。” 他再一次站在房间门口，想起被自己留在房间内的源赖光，放下遮挡的手，深吸一口气—— 推开门，看着入眼与之前完全不同装潢的房间。 中也迟疑了三秒，脚步向后退一步，认真地对比了房卡号和现在的房门号。 他没有走错房间啊？ “是幻术。”源赖光的声音从最里面传出。 有墙壁的遮挡，中也看不到源赖光，他“哦”了一声，将身后的门带上，走进看似“正常”的房间。 “你在干什么？”中也好奇源赖光坐在床沿折纸。 看起来不像是纸鸟，也不是剪裁纸式神。 源赖光：“制作「傀儡」。” 作者有话要说：这段时间身体不大舒服，更新不多，抱歉让小天使们久等了，今天会有三更，这是第一更，感谢还愿意等待我更新的小天使们。 第47章 “「傀儡」？”中也还是第一次听源赖光说这个词汇。 中也不了解阴阳术。即便本体为「荒吐神」, 存在已经属于「神秘」本身，可他却不知道人类的神秘学是什么。 这种认知差距感的存在，就很微妙。 中也凑上前, 视线有些好奇地落在源赖光骨节分明的十指，看着对方速度极快地将一旁的白纸折出代表「人」的形状。 源赖光折好之人，才解释道：“保障装置, 让持「书」之人暂时松懈之物。” 他掐诀念咒, 两个纸人各自幻化出他和中也的模样。 “应对旅行团组织方之事, 就交给你们了。”源赖光对着两个样貌与他和中也完全一样的傀儡道。 两「人」同时点头, “是, 主人。” 中也：“……” 自己看着另外一个「自己」称呼源赖光为“主人”的感觉…… 嘶——。 已经无法用“微妙”来形容。 “我们出去。”源赖光递给中也一张灵符，“隐身符。” 中也刚接过符纸，自身的倒影瞬间从玻璃镜中消失。 傀儡替两人打开门，顺势按电梯, 送源赖光与中也顺利离开酒店。 - “找到那本「书」……画下让它自我销毁的阵术, 我们就能回归原本的生活？”中也听完源赖光的话语, 部分讯息已经能够与所在世界讯息对上。 然而他还有一些不明白。 他们之所以会存在这里, 是因为「书」的能量。那么, 破坏掉「书」的能量，也只是世界将他们两人“排异”送出。 至于送到哪里…… 这其实是个未知数吧？ 中也不问, 源赖光也没有主动提起过。 毕竟，谁都不知道答案。 现在他们来到这个地方，目标是销毁「书」, 而非抢夺「死屋之鼠」如今手中所持有的「书页」。 明知道哪怕拿到「书」将它销毁，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充满变数，他们谁都不想停下脚步。 中也垂眸，转移话题道：“有一件事, 我其实挺感兴趣的。” 源赖光抬眸看向中也。 中也：“织田作还活着，安吾为什么会愿意帮他们消除不利档案？” “你很熟悉……特务科的安吾君？”源赖光来之前也疑惑这件事，当然也放手调查过。 见中也点头，源赖光抿唇道：“这事和森鸥外有关。” 中也一怔，“森首领？” “中也。”源赖光不解看着中也握住自己手臂的动作，“这个世界不是你所在的世界，就算有「因缘」，等「书」的效果消失，就再也与我们无关。” “这种事情我当然知道。”中也明白此时源赖光为什么会忽然提醒自己这件事，中也松开握住源赖光的手，“我不会过多关注。” 事实上，他也只是好奇森首领下落…… 真的，只是好奇。 “来了。”源赖光转身，指出携带着「书」之人。 ——？！ 中也一脸写满不可置信，站在原地望着正向他们走来、被源赖光指出来的人。 鬼切也看到了来者，他瞬间从空间内出现，“主人，这个人，我曾在监视武装侦探社时遇到过。” “Guild组织成员，埃德加·爱伦·坡。”中也道破对方的身份，“「书」怎么会在他手中！？” 源赖光：“认识？” “啊。”中也皱眉，看到他，脑海里瞬间回忆起各种各样不好的事情。 中也活动了一下双手，咬牙笑道：“化成灰，我也认得出他。” “「书」在他身上？”中也再一次确定情报，得到源赖光的肯定回答后，中也脸上的笑意加深，“很好！” 源赖光：“……” - 将最新著作小说送给乱步后，坡一直留意着武装侦探社的动静，然而却一直都没有等到乱步打开小说。 坡暂时放弃观察武装侦探社，带上浣熊“卡尔”一同乘坐飞机来到海岛旅游。 偶尔换换环境，容易产生新的灵感。 来到一旁咖啡馆，刚坐下来的坡拿出最新淘到手的笔记本，打开正准备写下第一段话。 “好久不见了啊，坡君。” “这个声音……”察觉到声线熟悉的坡，当即抬起头—— 然而谁都没有看到。 他疑惑地皱眉，“幻听？” 在中也前去接触坡的时候，源赖光已经使用术式将对方手中的「书」用普通笔记本给替换了过来。 “嗯……”坡看不到人，低下头开始书写，刚一下笔就感觉到不对。 坡：“这个纸张……”怎么会有如此浓重的劣质感？ - 中也留意到源赖光的动作，立刻放弃追究坡当初所写下——充满恶意的小说一事。 他回到源赖光的身边，看着源赖光手中的笔毫不犹豫在上面画下一段灵力失效的阵法。 “这件事就这么简单结束了？”事情进行到现在，就算是中也也发觉到了——只要跟源赖光搭档，事情就处理得异常顺利。 “恐怕不是。”源赖光喟叹一声，“接下来，才是开始。” “或许我们还会像这次一样，分道扬镳。”源赖光认真地注视着中也。 中也：“这不就是「双螺旋」么？” 源赖光一怔，马上想明白中也话语意思，而后轻笑出声，“我发现有一件事出现了「错误」。” “什么？”中也一愣，临到末了，源赖光才发现有事情出现错误？！ “嗯……这次旅行，确实有点‘亏’。”源赖光看着中也，“下一次——” 话说一半，阵术生效。「书」在源赖光的手中化为灰烬，鬼切返回源赖光的空间。 两人站立而视，瞬间，身影从岛上彻底消失。 正参与活动项目安排的两个傀儡在源赖光离去此世界后，马上失去灵力支撑，变回了白纸，掉落地面，最后化为金色的光粒永远消失。 紧接着，便是存在于此世界之人记忆中有关于他们的部分，开始变得模糊不清，最终也一并被「抑制力」彻底抹去。 “这旁边不是还有一间空房吗？为什么你们不给入住？” “万分抱歉。先生还请先别生气，之前电脑记录上确实没有显示有空房。这个房间……” “或许是刚刚收拾出来的。” 看着里面摆设干净整齐，完全没有被使用痕迹的房间，酒店工作人员满是困惑。 - 再次时空跳跃，大脑的晕眩感一阵接着一阵。 晕眩感消散后，又涌现出犹如被沉入海底，浮浮沉沉的感觉。 这一次，中也睁开双眼看到的四周，不再是之前的漆黑一片，而是极为绚烂的光彩。 双耳听到话语也格外的清晰。 ——“父亲大人，我感觉自己好像被「神明大人」注视了。 ”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 第48章 听到熟悉的声音, 中也赶紧睁开双眼看向声源处—— 看清楚下方祭祀「自己」的众人，中原中也：“……” 再一次时空跳跃，仍旧没有回到自己所处时代的中也, 已经适应良好，他沉下心，视线开始在这群人里寻找刚才那道熟悉声音的主人。 “「感觉」？「好像」？怎么用这么多不确定的词汇？”源满仲低头, 笑看只到自己大腿位置的源赖光, “这样以后怎么当源氏的家主？” 源赖光一言不发, 抓紧了源满仲的衣摆, “父亲大人……我还是能感觉到那道视线。” 这是源赖光第一次跟着源满仲参与这件事, 此前他都活在母亲的保护下，几乎没有接触过非此岸之物。 终于找到熟悉声线源头的中也：“……” 孩童时期的源赖光？！ 中也一怔，看清楚此时源赖光状态后，他的嘴角浮现出笑意。 ——新鲜了, 孩童时期的源赖光, 居然对「妖怪」不甚了解的样子。 感觉到「神明」注视着他？ 这句话的「神明」指的是自己？ 中也稍微一想, 脑海就浮现出之前的经历—— 与源赖光在平安时代「荒吐神」神社恍惚间看到的一幕, 恰好就与眼下画面对应了起来！ 难道…… 中也脑袋一片空白。 这条世界线, 就是自己所在世界的过去时间线？ 他……居然在这个时候，就已经见过源赖光？ “唔——。赖光可以看做这是神明表达对你的喜欢。”源满仲宽大的手掌放在源赖光脑袋上, 试着安慰初见「荒吐神」的儿子。 只是在人群中多看了源赖光一眼的中原中也：“？？？” 源赖光好奇地抬头看向源满仲：“神明喜欢我？” 中也瞪着源赖光，开始磨牙。别乱说！他没有！ “嗯……”看着神色认真询问自己的儿子，源满仲一时语塞, 硬着头皮继续道：“如果赖光虔诚点，说不定能得到神明的回应。” “会回应……”源赖光双眼一亮，粉雕玉琢的脸上露出极为可爱的表情，“我会努力的！” 中也：“——！！！” 源赖光你——你父亲是骗你的, 你不准信啊！！！ “加、加油吧。”源满仲拍了拍源赖光的肩膀，然后就被一旁的家将喊去议事。 源赖光第一次跟着众人祭祀，初始还有点紧张，但刚才听完自己父亲的话语后，胆子就大了起来。 毕竟观望自己的神明是祝福锻造的荒吐神。 源赖光凑到中也神像前。 中也疑惑地看着下方，源赖光正小心翼翼将手擦拭干净，而后趁众人不注意时，把手搭在神像上。 两者此时的高度差，微妙地取悦了中也。 他耐着性子观看下方的源赖光，看看这个年纪的源赖光会做出什么事来。 将手搭在神像上的源赖光轻声道：“我触碰了您，这就算「结缘」了。如果您有朝一日触碰我，便是同意与我「结缘」。” 恍惚间，感觉到「咒术」力量的中原中也：“……” ——言语也可成咒。 “如果「结缘」成功的话，请您祝福我的武器。”源赖光放低声音，生怕被人听见，“我想拥有比父亲手中髭切和膝丸更锋利的武器。” 中也：“……” 你不是有了吗？ 「童子切安纲」。 比髭切和膝丸都要锋利的武器。 刚想到这里，中也忽然反应过来，现在的源赖光还没有童子切安纲。 呀咧呀咧…… “源氏少主在这里偷偷做什么呢？”安倍晴明被源博雅从家拉到这里，刚见完源满仲就看到源赖光一个人呆在神像旁。 留意到安倍晴明此时的样貌，中也怔了一下。 ——为何现在的安倍晴明，就长得和源赖光成年后所在时间段的年龄一样？ 见源赖光不搭理自己，晴明挑了一下眉，扇子轻敲着掌心，凑上前轻声问道：“告诉我，或许我能帮你。” 源赖光闻言，当即抬起手捂住晴明靠近耳语的耳朵，他蹙眉正色看着大阴阳师——安倍晴明。 “晴明大人还请不要捉弄在下。”源赖光出身于武家，虽家中有靠山，但与现在的安倍晴明在朝中的地位，还是有很大差距。 他不喜安倍晴明，却也不敢做出失礼之事。按规矩行完礼，源赖光说完这句话，就开始躲着安倍晴明。 这一幕看的中也直在心里道稀奇。 安倍晴明嘴角笑意依旧，眼眉狭长，他还站在中也的下方，之前源赖光所站的位置旁边。 “赖光心性单纯，「神明大人」还请勿捉弄他。” 安倍晴明离去时，轻飘飘留下这一句话。 中也：“……？？？” 戏弄源赖光的人，从头到尾都是安倍晴明吧？！ 他现在就一尊石像，能对源赖光做什么事啊！ 中也气急，却无可奈何。 - 源氏的祭祀持续了近一周的时间，中也在这段时间里也没有闲住，他学会如何控制自己的意识飘出石像。 现在的他就算能幻化出人类「中原中也」的样貌，但似乎没有人能够看得到他。 傍晚，中也控制意识飘至上空—— 看着不受瘴气影响，绿意葱葱的神社四周。在神社附近还有一小村落，里面居住的都是与源氏锻造有关的刀匠。 再远一些，就有一片巨大的水池。 那里的水蕴含着充足灵气，被源氏阴阳师用作搭建防止妖怪侵入结界的阵点。结界范围不小，就中也肉眼可见的范围里，一只妖怪都见不到。 若非亲眼所见，中也真的难以想象当时跟源赖光看到满是妖怪的地方，便是此处。 「神明」的离去，对这个地方破坏这般强大，为何源赖光会那么久之后才发现？ 中也想不明白。 反正现在的他，短时间也回不去所在世界，干脆静下心来好好观察。 直觉告诉他，此前经历的全部事情，其实都与自身有关。 “嗯？源赖光？”意识飘在神社上方的中也，远远就看到一个白色身影，“傍晚不在家待着，来这里做什么？” 中也好奇的视线追逐着源赖光，目送对方越来越靠近神社，他才隐藏意识，继续待在石像内。 “我不想当源家主。”源赖光进入空无一人的神社，忽然就开口道。 中也一愣，下意识就用哄小孩的语气回答道：“不当就不当。” 至于用那么委屈的语调跟他说话么？ 他好好地从一个「人」变成「石像」都还没委屈过呢。 “您刚刚跟我说话了吗？”源赖光语调忽然一变，抬起头看向眼前的神像。 中也叹气，意识凝聚出身影，显现在源赖光的面前，“你现在能看得到我吗？” 源赖光视线毫无聚焦，他听得到声音离自己很近，可是所视四周没有任何异常。 他乖巧地摇头，语气有些低落道：“不能。” “但很快我就要学习阴阳术，等到我学会阴阳术的「灵视」，就一定能看到您！”源赖光尚还未经历太多世事，沮丧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中也“嗯”了一声，“那你得要快点学会了。” “我是不是吵到您了？您现在……是特地来见我的吗？”源赖光虽然看不到中也，但是听到他的声音也觉得万分高兴。 一瞬间，源赖光就忘记了自己初来时的难受。 “不然呢？”中也皱眉，有点疑惑眼前的小孩到底和自己认识的源赖光有没有关系。 为什么自己认识的源赖光寡言少语，不说话保持安静的样子就能震慑到所有人，而一开口说话，每一句话语都隐藏深意，没一句废话？ 这样的人，小时候是……这个样子的吗？ 中也扶额，忍了忍，没有真的下手去戳源赖光现在带有婴儿肥的圆脸蛋。 ——啧。 他竟然会觉得现在的源赖光有点可爱。 “可是我现在这个样子，一点都不想让您看到。”源赖光低头。 中也：“……”那你跑过来干什么？ 就算在神像内，他也仍能看到外界。 “父亲大人开始教导我身为家主要做的事情……”源赖光找了个位置，准备坐下来时，想起要询问一旁的中也。 还不等他开口询问，中也就用重力控制源赖光坐下，“在我面前不用那么拘礼。” 感觉到「神力」的源赖光：“！！！” “也不用对我使用敬称。”中也说完，坐在源赖光的身边。 看着身边此时人类年龄也不过八岁的源赖光，中也硬下心道：“你迟早是要成为源氏家主的，早点接触这些，对你而言，并没有什么坏处。” 闻言，源赖光拽紧了衣摆。 “你说，你要学习阴阳术？”中也见源赖光情绪不高，便将话题引导向较为轻松的另一个。 刚才源赖光说要学习阴阳术的「灵视」。 “嗯。”说起这件事，源赖光情绪也不高，“父亲大人意愿是让我拜晴明大人为师。” “晴明？”中也一愣，他印象中安倍晴明是源赖光的师兄啊。 “嗯。”源赖光抿唇，“晴明大人似乎也很乐见其成的样子，但是……我不想喊他「师父」。” 现在的安倍晴明还不是自己的师父就各种捉弄自己，若是成了自己师父，辈分整整高了一大截，再欺负自己，他也就只能默默认栽。 中也：“那就想办法不让他成为你的师父。” “嗯……”源赖光沉思一番，“或许我该去拜访贺茂大人。” “啊。”中也点了点头，而后才反应过来现在的源赖光看不到自己点头，又道：“想到就去做。” “嗯！”源赖光起身，他对着神像鞠了一躬，“我先回去将此事完成，下一次再来拜访您！” 目送源赖光离去身影，中也：“……” 都说了不要用尊称。 - 源赖光从源氏主宅生气离去，再回来时，脸上已不见任何不悦之色。 源满仲看着喜怒还会在脸上展现的儿子，无奈地摇了摇头，“发生什么好事了，这般高兴？” “父亲大人，我刚刚已经拜贺茂大人为师。”源赖光一开口，源满仲就怔在原地。 源赖光继续道：“但是师父大人说自己年事已高，不便教导我阴阳术，便让我今后跟着师兄——晴明大人学习阴阳术。” 源满仲：“……” “哈哈哈——。有趣，有趣。”安倍晴明的声音从源满仲所在的书房响起，他刚刚来做客源氏，正是想来见「未来弟子」一面。 现在是弟子是没有了，倒是多了一名师弟。 这感觉也不差。 源赖光望着安倍晴明，“……” “师弟。”晴明细细念着这个称呼，对源满仲道：“既然师弟平安归来，我也该回去了。” 源满仲上前一步，“我送你。” “有劳满仲大人。”晴明不拒绝，他视线落在源赖光身上，轻轻一扫，又移开。 可那道视线，却给源赖光一种自己完全被安倍晴明看穿的感觉。 - 源赖光离去，中也独自待在神社。 黑夜完全降临，天边圆月的光亮洒落进神社，照亮地面。 看着地面的光亮，中也结合刚才的事情，想了又想，开始将自己意识凝聚出来人类样貌。 又一次在夜间凝聚出来形体，继续尝试之前试过多次失败的「实验」—— 测试能够离开神社的最远距离。 在中也的每天努力「实验」下，他的活动范围从初始只能在神像内逐渐被扩大。 在傍晚与源赖光接触后，中也明显感觉到神社施加在自己身上的束缚减轻，这一次「实验」，他一口气走了很远都没有感觉到阻挡。 中也回头望了一眼结界内的神社，继续向前走，走过倒挂着的「桥姬」的桥，经过有河童休憩的河边。 继续往前走，忽然就被石墙挡住了道路。 “涂壁？”中也略一迟疑，从一旁揪了狗尾巴草，蹲下.身开始挠墙根。 “嘭——。” 挡路的石墙消失。 中也轻笑一声，将手中的狗尾巴草放回原先位置，起身准备继续往前「实验」。 “荒神阁下还是不要再往前走了。” 中也刚迈出脚步，身后就传来一道劝阻之音。有趣的是，他并不觉得说话之人陌生。 心中已有答案的中也当即转过身，他面向来者，表情极其淡定，“大阴阳师安倍晴明？” “嗯……缀称有些多，不过您所指之人，正是在下。”晴明笑着回答。 见对方认出自己后，转身还要继续往前走，安倍晴明又开口道：“自京都大阵设立后，大妖与神明都不得再擅自进入京都。” 安倍晴明：“这是我们与诸位神明大人的约定，而今荒神大人……是要违背当初约定？” 完全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的中也：“……” 作者有话要说：三更完成~预祝小天使们节假日快乐~ 第49章 “阁下这个神情……很值得品味。”即便中也掩藏好了真实情绪, 可还是被晴明察觉到几分错愕。 留意到中也转过身，脚步也不再迈向前方，安倍晴明唇边笑意加深, 自言自语道：“今晚光线昏暗，我什么都没有看到。” 这是个讯号。 如果中也不继续往前走，晴明就当今晚没有见过他。可如果他继续往前走—— 会发生什么？ 晴明会如何出手对付他？ 中也很好奇, 可他并不会在晴明做出合理解释后, 还做出让人为难的事情。 与前方站立的大阴阳师对视片刻, 中也的身影逐渐在他面前消散。 “嗯……已经走了。”晴明忽然开口。 “呀嘞呀嘞。样貌看着跟普通人类并无太大区别, 「小师弟」就是被他给看上了？” - “我不想跟安倍晴明学阴阳术了！” 第二天傍晚, 源赖光从晴明家离去后就直接来到了神社，他坐在神像下方，脸上还有几分怒意。 中也一怔，“昨天不是还称呼他为「晴明大人」……” “安倍晴明就是只老狐狸！”源赖光.气愤地打断了中也的话语。 中也嘴角一抽, “……发生什么事了？” “他骗我——”剩下的话语在源赖光的喉间滚动, 却怎么都无法化成声音传达给中也, 源赖光咬牙, 恨声道：“「言咒」不让我说。” “唔——。”中也还是第一次见源赖光在安倍晴明手上吃亏后, 愤怒的样子。 理智告诉他，此时要说点什么安慰下源赖光, 起码让他看起来不要太过沉浸于负面情绪。 可他不擅长安慰人。 中也显现在源赖光面前，看着年纪幼小、心理承受能力远不及成年时期的「源赖光」，犹豫了半天。 安倍晴明是源赖光的「师兄」, 用港口黑手党「以牙还牙」的训诫来引导、“安慰”源赖光，不太适合……吧？ 中也皱眉，将要表达的话语在脑海里反复过了好几遍，确认不会刺激到源赖光后, 才将它说出口—— “已经发生过的事情不值得再纠结。时间短暂又宝贵，不如用来想点其它开心的事情？” 开心的事情？ 源赖光低着头，闷声道：“我想不到开心的事情。” “……嗯？”源赖光给出的答案并不在中也的预料内。 “朋友之间的玩闹？”见源赖光露出迷茫的表情，完全没有这些经历的中也，为了源赖光，费尽全力硬是想起了于他而言极为陌生的事情。 中也：“第一次到河边抓鱼？玩水？抓夏虫？你总该有一两件觉得异常开心的事情吧？” 源赖光沉默。 看到源赖光的反应，中也扶额，语气满是无奈，“一件都没有？” “第一次触碰父亲大人「髭切」的时候……”久久沉默后，源赖光忽然脸颊泛起红晕，眸中浸染极为浅淡的喜悦，“很开心。” 差点没发现源赖光「喜悦」的中也无奈叹息：真不愧是源赖光。 “我将来会拥有比「髭切」还锋利的刀吗？”源赖光忽然话题一转，询问中也时，语气颇有番小心翼翼的味道。 闻言，脑海里浮现出「童子切安纲」身影的中也没有多想，肯定答道：“会。” 时刻记得最初自己与中也单向「约定」的源赖光，轻快地点头应了一声，“嗯！” 留意到那张略显婴儿肥的脸上清晰表达出「喜悦」，中也：“……” 啧——。居然有点可爱。 “明天我还会去晴明家学习阴阳术。”源赖光站起身。对着中也的神像行礼道别后，便转身小跑离去。 中也叹气，望着小小源赖光离去的背影，“难道我要待在这个时代，一直守着他，直到他长大？” 嘶——。 怎么回事？他的大脑怎么会冒出这种令人感到害怕的想法？ 中也在神社来回踱步，忽然想起百鬼夜行时日将近，周围各类妖怪们开始聚集。 想到源赖光现在才开始学习阴阳术，他立刻意识一动，追上还未离开神社范围的源赖光，并跟在他身后，陪同走了一段路。 在源赖光返回家中的路途上，果然有不少妖怪潜伏在附近森林，窥伺着源氏少主的躯壳，但因为中也在其身边的缘故，它们都不敢放肆靠近。 ——这位源氏少主可是被神明「宠爱」着的。 中也有点好奇这个年纪的源赖光。 一路跟在源赖光身后，趁现在源赖光看不见自己，时不时地观察他。直到源赖光要踏进京都时，中也才想起昨晚与安倍晴明的对话，当即止住脚步。 源赖光，在他面前表现和所在现世多数孩童并没有什么区别。然而一与他道别，走出神社范围后，姿态便开始端庄起来，脸上神色也不像这个年纪的孩童。 在这样的源赖光身上，中也已经看到他未来身为源氏家主的影子。 目送源赖光进入京都，确认四周不存在任何危险后，中也转过身，打算往东边的森林去看看—— “「荒神大人」。” 路还没有走多远，中也面前就凭空出现一名装束有些奇怪的男人。 听到对方于自己的称呼，中也当即警惕。 ——从空气中残留的阴阳术气息判断，对方是…… “阴阳师？”中也皱眉。 “啊……荒神大人误会了。贫道并非阴阳师。而是一名「游僧」。”一半微卷长发已呈现出银白色的男人开口解释道。 中也：“……游僧？你喊住我，是有什么事吗？” “贫道见荒神大人站在京都门口……”男人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中原中也露出不善之色，马上中断话题，解释道：“贫道并无恶意。” “你我本不顺路，但你却在发现我后，使用阴阳术来到我面前。”中也观察四周，空无一人，就连之前站在一旁偷偷观察他的小妖怪们也消失踪迹。 中也：“我并未没有踏进京都，若你真的「无恶意」，就该当做没看见。” “呀咧呀咧。”芦屋道满脸上露出极为嘲讽的笑意，“明明看到了，却当做没看见，那是安倍晴明的作风，并未贫道——芦屋道满的一贯行事风格。” 芦屋道满：“既然见到了神明大人，自然是要上前打一声招呼。此为「礼貌」。” 完全没有从对方言行中感觉到丝毫『礼貌』的中原中也：“……” “「荒神大人」是要进京都吗？”芦屋道满并不介意中也对自己的防备态度，接着道：“贫道有办法让您进入京都。” 中也：“……” 第50章 就算之前没有向源赖光亦或是安倍晴明打听过「芦屋道满」, 中也对他的存在也不觉陌生。 只是没有想到，他居然会在这个时候与其面对面谈话。 回想起昨夜安倍晴明提到过的「曾经约定」，以及他在劝阻自己勿要擅自进入京都时的备战姿态。 中也已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 而今…… 芦屋道满这番问话—— 中也纯澈湛蓝的眼眸逐渐染上冰冷, “我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夜幕降临，芦屋道满挪开原先落在中也身上的视线，望向天边光芒还不甚明显的一轮弯月。 “荒神大人贵为神明, 降临京都何须付出‘代价’？”芦屋道满笑着接着道：“若是荒神大人愿意, 我等会常伺候在您脚边。” “……不需付出代价？还有「你们」伺候？”中原中也嘴角勾起略带嘲讽的笑意, “那我就先多谢你的好意。” 还未等芦屋道满开口, 中也又道：“如你所见, 双腿就长在我身上，是我不想进去京都。而非……我不得进入京都。” 安倍晴明昨晚只是劝告他「勿要擅自」进入京都，并没有说不得进入京都。 也就是说，只要通过「正确方式」, 他便可以在不影响大阵的情况下进入京都。 既然晴明认出他, 并开口提醒到他这件事。以晴明与源赖光现在的关系, 今后其必定会教给源赖光让自己进入京都的办法。 神降方式有很多种。 但对于阴阳师来说, 最安全可靠让神明以正确无害方式降临此岸的方法, 也就只有…… 中也扫了一眼芦屋道满收入狩衣内的手—— 面无表情看着他从衣袖内拿出一张灵符。 “荒神大人也不用如此着急回绝贫道。若您今后改变了主意，可以燃烧此灵符来联系贫道。” 芦屋道满手中的灵符只用于传讯之途, 他伸手拿出灵符前一刻，敏锐地留意到中也的防备。 荒神刚才的表情，就像是警惕他下一秒会拿出收服式神的符纸一般。 芦屋道满失笑, 道：“荒神大人似乎对人类阴阳师有很重的戒备心。” 中也皱眉，毫不犹豫回绝道：“用不着给我灵符，放心，我们今后不会再见面。” 对于荒神所认定之事, 芦屋道满只笑，没有再接话。他将灵符收起，看着中也转身离去，身影完全消失，都没有再开一次口。 - “荒神大人，我家主人请您到府上一续。” 中也转身步入森林，还没有走多远的路程，就被忽然冒出的莹蓝色鬼火拦住去路。 听清对方话语，中也停下脚步，“你家主人？” “他说，您一定会好奇昨晚忽然停止的话题。”莹蓝色的鬼火见中也回应自己，周身光芒都亮了几度。 昨晚？ 中也眉头一皱，“晴……” “嘘。”鬼火立刻制止中也道出安倍晴明的名字。 鬼火：“我家主人的名字，关系到我此刻显现在您面前时间长短。未避免出现我在为您领路中途忽然消失的情况，还请您先别道出主人的名字。” 中也颔首。 正好。因为现在源赖光年纪太小，不适合问的一些事情，可以询问安倍晴明。 “请您后退一些。”鬼火开口道。 中也疑惑，后退了几步。就见眼前的鬼火忽然化为一道阵术符文，将他整个人包裹其内—— - 源满仲已从晴明折纸传来的灵蝶中得知，源赖光今天在其府中学习阴阳术发生的所有事情。 当晚，源满仲宣布完源氏夜宴开始，视线便扫过一旁情绪完全收敛、令人难以窥见其真实喜怒的源赖光。 源满仲端起酒盏，抿了一口，问道：“为何会想学「灵视」？” 对上源赖光视线，源满仲放下酒盏，接着道：“才第一天，连阴阳术最基本的如何调用自身灵力都还没有掌握，就想挑战最难的「灵视」？” “能看见彼岸之物，和不能看见的感觉差别太大。”源赖光依旧保持着端坐姿势，回答源满仲时的语句毫无情绪波动，只是藏于案下的双手，已经开始拽紧宽大的衣袖。 源赖光：“人类之躯所能拥有的力量和精力毕竟有限。如果能在一开始就看到彼岸之物——而非在战斗中，一边卜算，一边对应变化战斗，人类一方赢面会高很多。” “嗯……在战斗中预先判断妖物方向以及看到藏匿状态下的彼岸之物，都是历代先祖们的愿想。”源满仲点头，认可源赖光还略带稚嫩的话语。 “历代先祖们？”源赖光怔了一下。 看到源赖光吃惊的反应，源满仲忍不住笑了，“你以为「灵视」是那么好掌握的阴阳术吗？” 源赖光：“父亲大人以前从未与我提起过这些……” “唔。这倒是我的错。”源满仲摸着下巴，“晴明也没有跟你说？” 回想起今日白天之事，源赖光沉默。 当他提起要学习灵视时，晴明的反应明显是吃了一惊，旋即又露出令人有些在意的笑容，对他说现在还不适合学。 源赖光清楚记得自己反问“为什么”时，晴明狭长眸子微眯起来的样子…… 安倍晴明，果真不愧是“白狐之子”。 “看样子，他是没有和你解释。”源满仲叹息，“你应该很清楚，从下定决心铸刀开始，自己便再也不完全属于此岸之人。” 源赖光抓紧衣袖，“是。” 自祭祀那日接触过异界之后，源赖光回到源氏主宅就被源满仲询问——是否能下定决心，将自己的一半灵魂交给「刀」？ 那时，源赖光应答“是”的神色，一如现在。 源满仲的指腹从身侧摆放的双刃刀鞘上划过。 待等源赖光的刀锻造出世，便也会从此与其命运相连。 只得以保留一半人类灵魂的「他们」，当然不再完全属于此岸之人。 源满仲：“可你也不属于彼岸之物。” “我存在的界限，将会与父亲大人、源氏历代家主一样，开始变得模糊。”源赖光非常清楚自己今后会走上怎样的一条道路。 “游离在此岸与彼岸之间，要么被黑暗吞噬，要么迷失于回归的路途中。”源满仲摩擦着桌面上的酒盏，“不过……” “这些都是源氏家主所要经历的事情。” 源赖光抬头看向自己的父亲。 “嗯……？你这个是什么表情？”源满仲留意到源赖光脸上的不满，再次失笑，“放心，在教会你使用刀之前，我还不会那么快将家主之位交予你。” 源赖光心里默默补充了一句—— 最好永远都别交给我。 第51章 “又见面了。”安倍晴明看着眼前的荒神犹豫了一下。 “中原中也。我的名字, 中原中也。”留意到晴明表情略带迟疑，中也再一次重复。 “中也。”晴明手中扇子一敲，非常熟稔地称呼了中也的名字。 “晴明大人, 我已经成功将荒神大人带到此处啦。”鬼火见晴明和中也一同都忽视了自己的存在，它立刻飘到晴明面前，声音略显焦急。 “嗯, 做得很好。”安倍晴明嘴角带着笑意夸道。 而后, 他向鬼火伸出握着扇子的手, 扇子朝鬼火轻轻转了一圈, 鬼火便化为灵符, 落回晴明手中。 回过头，安倍晴明对上中也困惑视线，笑问道：“怎么了？” 看到晴明使用式神方法的中也，犹豫了一会, 最后还是摇头道：“没什么。” “庭院空间有限, 我无法将所有式神都放出来。”晴明脸上露出了然笑意。 他将通往庭院的阵术刻入式神鬼火体内, 令它将中也带到这里。 临时构成的术式不能注入太多灵力, 并且还会受到「真名道破」的影响。 若是有人道出施术者真名, 术式效果就会大打折扣。 这也是鬼火劝阻中也不要在还未到达晴明庭院就道破其真名缘故。 安倍晴明一边向中也解释，一边示意对方跟上自己步伐, “当然，不能将它们全都放出来的最关键点，其实不完全是因为庭院太小。” “是因为式神身上无法完全褪去的妖气？”中也接上晴明的话题。 晴明轻笑一声, 扇子又敲了一下掌心，“是啊。真不愧是荒神大人，一眼就看穿本质。” “即便是阴阳师，也是一名正常的「人类」。”晴明带着中也转过走廊, 准备前往式神们备下小型酒宴的凉亭。 两名长相一样的女式神在看到一同过来此处的晴明和中也时，相互对视一眼，而后都笑着进入走廊旁挂出来晾风的画卷里。 中也视线扫过无风自动的画卷。 安倍晴明继续往前走，“而人类……总归是无法做到完全亲近妖气。” 跟在晴明身后的中原中也：“……” ——人类？安倍晴明不是“白狐之子”么？ 晴明引着中也走进凉亭，“式神，是妖怪有了人类的契约束缚所化。这只是「形」，而关于其「质」……便是你提到的‘妖气’，并没有任何变化。” 「没有任何变化」，也就是指普通人类接触妖怪，还是会被其身上的妖气影响。即便那名妖怪没有想要害人的念头。 这也是晴明有心让妖怪适应人类生活，却举步艰难的主要原因。 “按照这种说法，镇压妖怪的大阵就不该设在居住诸多贵族的都城内。”中也想不通这点，他抬头看向晴明，“这又是什么缘故？” “阴阳寮。”晴明扇子一敲，落座摆满精致菜肴的小桌前，“请坐。” “哦。”中也一坐下，就见晴明开始端起酒盏让自己喝酒。他眉头蹙起，“你让鬼火引我到这里‘一续’，是指延续昨晚的话题吧？” “中也。”晴明直言呼唤中原中也的名字，狭长的眼眸含着狡黠笑意，“有情趣的神明不会在他人正放松、惬意喝酒时，提起这般沉重的话题。” “这个时候，我们不该聊一些有趣的事情，增加对彼此的理解？”见中也脸上神色有所变化，晴明继续调侃道：“如此佳辰美景，可不要辜负了今晚品质上等的妖酒。” 中也嘴角一抽，低喃道：“这些完全毫不相干的事情，到底是怎么被你串在一起的。” “妖酒味道很特别。”晴明似是完全没有听到中也的低喃话语，端起酒盏欣赏里面泛着特别光泽的妖酒，“中也，不要这般严肃，边喝酒边聊天才是「大人们」的最佳相处方式。” 中也：“……” - 一顿晚宴吃得格外无趣。 源赖光在晚宴结束后，就跟在一众家将身后离场。 他回到自己的部屋，面对着空无一物的刀架，正襟危坐。 源氏……未来会是怎样的？ - “晴明大人？”感觉到主人的呼唤，原本准备好宴席就退回画中的式神，再次出现在凉亭内。 “呀咧呀咧，我没有想到荒神大人居然这般不胜酒力。”晴明按着额角苦笑。 刚开始抿了一口妖酒的中也，还能保持着理性与他交谈京都大阵，可到了后面——喝完第一杯妖酒的中也，便变得“不对劲”起来。 中也开口所说的话语逐渐偏离正题，晴明稍微略带好奇地引导一下，中也就开始句句不离“源赖光”。 如若是单纯只是提到“源赖光”也就罢了。偏偏对方口中的“源赖光”与现在晴明所认识的师弟，完全不是同一人。 这就让他有些头疼了。 式神低头看了一眼熟睡的中也，轻笑一声，“荒神大人口中的‘源赖光’，听着可不像是晴明大人的师弟。” “嗯……”晴明抬头望向天边的星空，掐算完一卦，而后摇头。 安倍晴明：“我在想，是留他在庭院休息，还是将他送回源氏。” “「送回源氏」？”式神不由好奇。 以中原中也荒吐神的身份，根本无法进入京都，又何谈「送回源氏」？ “祭坛。”晴明端起酒盏又抿一口，“「一夜杯」将妖酒的味道提升了不少。” “晴明大人？”哪怕是早已习惯晴明总是在说正事时穿插当下之事的式神，在这个时候也会感到困扰。对上被自己呼唤回注意力的晴明视线，式神继续道：“您想好了吗？” 安倍晴明：“晚上的荒吐神神社可不容易进去，还是暂时留他在客房休息吧。” 式神旋转，身影消失的同时，原先坐在晴明一旁喝酒的中也身影也一并消失。 “中原中也。”晴明从袖中拿出一张灵符，原本空白的符纸，中原中也的名字一跃而上。 晴明嘴角溢出笑意，将灵符收好，“嗯……明明夜晚才刚开始，我竟然开始期待明日白天师弟的到来。” 伴随着晴明的话音落下，庭院内的紫藤花无风摇摆了几下。一簇簇花瓣相互摩擦发出的“沙沙”声，似是低喃人语。 晴明听着紫藤花发出的声响，唇边笑意加深。他放下酒盏，轻声询问道：“连你也在期待他的到来？” 回答晴明的，只有紫藤花的“沙沙”声。 安倍晴明合起狭长的眼眸，“看来我这个小师弟，比我都还要受欢迎呀。” 第52章 第二天醒来, 中也感觉到了宿醉后的头疼。 ——即便是妖酒，它也是酒啊。 中也支起身，打量着四周摆设的同时, 开始回忆自己昨晚喝完酒之后发生的事情。 “荒神大人。”细弱的声音从中也的左侧响起。 中也的回忆被这道声音中断在自己说出“源赖光”名字处，他将注意力回归当下，并顺着声源低头, 令视线准确落在身侧呈跪坐姿态的袖珍版纸人式神身上。 纸人式神：“午安, 荒神大人。” “……午安？”中也脑袋一歪, 有点疑惑现在的对话内容。 纸人式神：“早上时候说‘早安’, 中午时分不该对应着‘午安’？” 中也：“……”有道理。 “荒神大人, 有无感觉身体不适？”纸人式神抬起头，仰视着中也。 “还好。”中也刚睁开眼时感觉到的一丝头疼，现在已完全消失，“这里还是晴明家？” 纸人式神：“是的。主人正在教导源氏少主学习阴阳术, 暂时无法抽身前来接待您。” 源氏少主？中也低喃：“源赖光？” “是。”纸人式神从不直接称呼人类名字, 它应答完之后便直入正题, “荒神大人还请随我来。” 中也疑惑起身, “是要去哪？” 纸人式神：“在下带您先去洗漱, 而后到小厅内吃中饭。” 来到这里后，就没感觉到有一丝饥饿感的中原中也：“……” “是不是觉得很奇怪？”纸人式神细细的声音又再次传来, “明明主人清楚身为源氏历代供奉的神明——荒神大人是不需要进食吃人类食物的，偏偏还要在下带您前往小厅。” 听完纸人式神的话语，再结合自己现在的情况, 中也捕捉到了自己来到平安时代之后，一直没有进食也不觉得饥饿的原因—— 在神明与妖怪界限还处于暧昧状态的平安时代，妖怪通过外物和修行来增加或维序自身力量，这里所指的「外物」, 也包含了能够果腹的食物。 至于「食物」具体指的是什么，这就得看各自对食物的偏好了。 不过，这种纠结事情一般都只会出现在妖怪身上。神明，只需要人类提供自身的信仰力便已足够。 中原中也是源氏供奉的神明，在信仰力供给充足的情况下，他完全不需要进食额外之物。 想通这点，中也自然就清楚为何纸人式神会发出那番感慨。 “你没有问晴明「为什么」吗？”中也跟在纸人式神身后，先去洗漱，清醒大脑。 接着，在洗漱完毕后，又跟在它身后，来到小厅。 纸人式神：“不需要询问主人，在下自己清楚原因。” 感觉到纸人式神不经意间的「戏弄」，中也：“……” 是他宿醉没有醒，竟然没有听出来刚才纸人式神话语中明显的暗示。 “哦。那是什么原因？”见纸人式神不再说话，中也主动开口引导。 纸人式神：“主人故意拉长您留在庭院的时间。” 刚使用筷子夹起丸子的中也：“……” 安倍晴明故意拉长他留在庭院的时间？ 为什么他要这么做？ 中也一口咬破丸子的外皮，丸子内流出的蔬菜汤汁冷热正适宜，一口暖汤滑入喉间，“……好吃。” “蔬菜丸子是清姬大人生前的拿手好菜。”纸人式神全程只负责陪同中也，听清他的喟叹内容，立刻接上话题。 “清姬？”中也一愣，那不是之前他在十几年后的源氏宅院里，见到的源氏式神？ “嗯？”纸人式神留意到中也表情吃惊，“荒神大人认识清姬大人？” “啊——。不吧……”中也在否认时，又咬了一口丸子。 “唔。”纸人式神应了一声，没了下文。 小厅内陷入一片安静，中也看了看纸人式神，见它不再开口，便继续吃碗里的丸子。 - “师弟怎么一直在分心？”晴明拿着一卷书侧卧在凉亭内，他一边惬意地喝茶，一边将视线从书卷移到庭院内站立、并试图与「紫藤树」沟通的源赖光身上。 安倍晴明心情非常好地欣赏源氏少主头疼的身影，时不时还开口说一两句话干扰源赖光。 庭院内的植物开始无风自动，紫藤花轻碰在一起，发出好听的“沙沙”声。 这道声音听起来像是人类少女的笑声。 “它在笑。”源赖光睁开眼，面无表情地转向安倍晴明，等待对方告知自己，「答案」是否正确。 然而，当看到被师父委以重任却待他一如往常漫不经心的安倍晴明时，源赖光眉头紧蹙，正色唤道：“师兄。” “师弟，你可知道为何阴阳师在与万物沟通时，通常都不会摆出这么严肃的表情？” 见源赖光摇头，晴明笑着用书卷点了点他的方向，“人类灵能者态度过于严肃，会把她们吓跑。” “师弟啊，你用这样的方式练下去，以后.庭院内的妖怪们看到你，都得要退避三舍。” 源赖光嘴角一抽，别开脸，视线不再与安倍晴明对视。 “胡言乱语。” 即便对方又拿背影对着自己，安倍晴明还是听清了自家小师弟对自己的评价。 晴明轻叹一声，“师弟是为何想学阴阳术？” “我没有选择。”源赖光站在原地，迟疑了很久，开口答出完全不符合他这个年纪的话语。 “即便是源氏家主，对于你们而言，也不过是一振好用的「刀」罢了。”源赖光阖眸，让自己的视线陷于一片黑暗之中。 回答完晴明问题的源赖光，心情逐渐平复，在这个时候，他又“看清”了眼前紫藤花的身影，慢慢的，他“看到”紫藤花身影在逐渐改变…… 紫藤花幻化出人类女童的样貌，而后落在源赖光前方，对他行了一礼，直接唤了他一声真名，接着又“咯咯”地笑着变回了紫藤花原形。 “这是……”源赖光猛地睁开眼，刺眼的光芒直接闯入视野，他立刻抬起手遮住前方光线。 透过指缝，他看到了一道朦胧橘红色的身影。 对方出现的非常突然，正当他准备再认真看清其身影时，眼前所视的画面就全然消失不见。 紫藤花层层叠叠组成的花墙彻底挡住了源赖光的视线。 不、不对。准确的说法应该是—— 他的视线一直都处于被花墙遮挡的状态下。所以……他刚才看到的橘红色身影，是花墙之后的景象？ 当源赖光转身阖眸，继续按照自己所教授方法继续与紫藤花沟通时，晴明改躺为坐，姿态认真地观察着对方表现。 确认源赖光没有再将注意力留在自己这处后，晴明开始操控紫藤花内的式神——令她再一次显现与源赖光沟通。 四周悄然无声。 忽而，微风轻拂，晴明手指一动，紫藤花式神立刻由人形变回原样。 安倍晴明嘴角露出玩味笑意，狭长的眼眸微阖，“师弟。” “这一回听清了吗？” 源赖光正思考着，忽而被身后传来的提问声彻底拉回了注意力。 他转过身，对上晴明满是笑意的狭长双眸，犹豫了片刻，回道：“它……唤了一声我的名字。” “唔……「它」。”瞬间明白源赖光想法的晴明轻笑一声，摇头。 ——赖光竟然在“她”与“它”之间，选择了使用“它”。 看来不论妖怪拥有怎样的外形，在自家师弟面前，都还是妖怪啊。 听到晴明话语中重复的关键字眼，源赖光沉默。 晴明只问了自己是否听清妖怪之语，那么…… 是不是意味着，关于刚才自己所“看到”的画面，先别在与他学习「灵视」之前提起？ “名字是很重要的「咒术」，当妖怪呼唤了你的名字……不论其称呼是对还是错，你切记——千万不要去应答。”晴明刚才操控紫藤花式神呼唤赖光名字时，忽然想起自己忘了提醒他这件事。 于是在呼唤完源赖光名字后，他就操控式神离去。 “是。”源赖光认真颔首。 虽然很多时候，师兄看起来非常不靠谱，然而，在教导自己阴阳术时，多数情况又很可靠。 “今下午还要练「体术」？”晴明忽然换了个话题。 源赖光摇头。 安倍晴明手中扇子凭空出现，他将扇子一敲掌心，“那正好，你与我到香河一趟。” “香河？”源赖光皱眉，“那不是产屋敷一族的领地？” “嗯。”提起「产屋敷一族」，晴明脸上的笑意淡然消失，“昨天夜里忽然收到拜帖……” 安倍晴明：“帖内客气话语就没必要再一遍复述与你，令人在意的消息是，帖中提及的「诅咒」。” “诅咒？”源赖光神色严肃。 少年略显稚嫩的脸庞写满严肃的模样很是有趣，晴明稍微多欣赏了片刻，才接着缓声解释道：“一种会令族内新生儿莫名夭折的怪异诅咒。事关重大，我得要去看看。” “这件事是什么时候发生的？”源赖光之前有缘见过产屋敷的族人一次，不过那可不是什么友好的会面。回忆起那时——比自己年长几岁的少年低下头，脸上瞬间露出的阴狠表情，源赖光仍觉得不大舒服。 “——唔。”晴明摇头，“这些问题，都得先去亲自看看，当面询问，才能知道答案。” 安倍晴明扇子再次敲击掌心，“你会陪我一同去的吧？” “师弟。”晴明脸上再次浮现出笑意。 源赖光面无表情，他将脸别到一旁，“我不喜欢产屋敷一族，不过……这件事来得蹊跷，可能关乎京内安全，我会去。” “嗯。”晴明脸上笑意加深，而后又用源赖光听不到的音量喟叹道：“真不愧是未来的源家主。” 第53章 “你又在那边嘀咕些什么？”源赖光没有听清安倍晴明的话语。 安倍晴明扇子一敲掌心, 摇头无奈道：“师弟真不解风情。” 这句源赖光听清楚了，少年的脸庞当即露出嫌弃神色，“晴明, 好好说话，不用故意用这些奇怪词汇。” “叫‘师兄’。”安倍晴明使用言咒纠正源赖光道。 源赖光：“……师兄。”‘ “嗯，师弟可要好好地用对称呼咯。不然, 我可是会以为师弟不喜欢这个称呼, 而努力帮助师弟改换成另外一种称呼呀。”晴明狭长的眸子微眯, 像极了算计人的狐狸。 源赖光面部表情紧绷, 异常干脆地移开视线。 他极度厌烦这种被压制的感觉。 安倍晴明这只老狐狸……就算自己没有拜他为师, 也能借用「师兄」的身份想出办法折腾。 询问过小纸人，得知自己在晴明家可以自由行动，中也便起身离开小厅，循着源赖光的气息来到庭院。 刚来到此处, 就看到师兄弟「对峙」的一幕。 中也站在原地, 远远地望着少年时期的源赖光, 莫名就想起了刚加入港口黑手党的自己。 他双手拢进衣袖, 提起异能飘到源赖光身旁, 开口提醒道：“饭菜要凉了。” 中也在进食午饭时，就听纸人式神提到源赖光一直都在向晴明学习阴阳术, 到现在都还没有进食。 源赖光和晴明不一样，他是完全的人类之躯，且现在还处于成长期, 正是动一下就容易感到饿的年纪。 猜想晴明应该很快就会带赖光前来小厅的中也，原本是打算坐在小厅里等待他们前来。 可等了半天，不见任何动静。 他前来找源赖光，并在晴明面前故意提起这件事, 为的就是想弄清楚晴明是否忘记这件事。 很快，他就得到了答案—— 晴明并没有忘记，他就是没有让源赖光准时吃午饭的意思。 中也皱眉，很是不解。 “这个声音……”源赖光一怔，“荒神？” “啊。”中也应了一句。 闻言，源赖光先是顺着声源回头“看了一眼”中也，接着又转过头，望向晴明。 只是看向后者时的脸色隐含不悦，源赖光：“他怎么会在你这里？” “呀咧呀咧……师弟你这番话说得可真是有意思。”晴明晃着扇子，“中也又不是你们源氏的式神，做什么不能出现在我家庭院？” “「中也」？”源赖光抿紧唇，心中话语却还是硬从唇边挤出，“你连名字也……”给他取了！？ 晴明手中扇子一敲，狭长的眸子含着明显笑意，“师弟，知道了荒神.的.名字是不是很开心？” 源赖光的心思实在好懂得很，晴明都不需要开口询问，就能将他此刻所思所想猜中一二。 正因为清楚源赖光在想什么，晴明才总会故意拿他最不想听到的引导性话语去刺激他，「观赏着」他有趣的反应。 就比如现在—— 源赖光：“……” “唔……我居然忘了把名字告诉你。”中也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和源赖光交谈几回，都忘了告诉他自己的真名。 中也：“中原中也，我的全名。” “……” 晴明以扇掩唇偷笑，而源赖光，则沉默不语。 中原中也：“……？” - 晴明身为半妖，不吃人类的食物短时间内也不会出现饥饿感，可为了不让自己表现得和一般人类有太大差别，在某些场合，晴明在不饿的情况下，也会吃一些食物。 比如说在自己家。 他带着源赖光和中也来到小厅，式神已经重新将刚才凉掉的午饭替换成另一份新鲜热乎的面食。 中也留意到晴明在看源赖光吃饭的时候，眼神有些道不清的温柔。 像是长辈照顾后辈，却克制着不想被后辈发现那样的温柔。 很奇怪啊。这对师兄弟的相处模式…… 中也就坐在源赖光一旁，沉思。 留意到源赖光快要吃完，晴明手中扇子一敲，唤回沉浸于思考的中也注意力。 “该出发了。”晴明片刻休息时间都不留给源赖光。 源赖光放下碗筷，擦拭嘴角后起身。 “去哪？”中也跟着源赖光一同起身，而后脸上神色瞬间变得极其微妙—— 他才刚发现，现在的源赖光就已经长得比自己高了？ 不甘心地上前一步，悄悄比了一下身高的中也：“……” 现在的他没有戴帽子，如果戴上帽子，应该比源赖光高。“……” 谁要算上帽子的高度啊！？ “去看看一件怪异的事情。”晴明一直挂在唇边的笑意已经减淡，他走在最前方，示意身后两人跟上自己。 安倍晴明：“我们慢些走。” 源赖光完全看不到中也，不过比起还未学习阴阳术之前，他稍微能感觉到中也的气息。 知道荒神就走在自己身旁，他内心莫名有种安定感。 “中也？”源赖光尝试呼唤身边的荒神。 “干嘛？”中也单方面熟悉源赖光，面对他的呼唤，回应也较为随意自然。 源赖光：“怎么会出现在晴明家？” “哦。事实上是因为好奇百鬼夜行才出神社，结果在深入森林之前遇到了晴明家的式神，便跟着它来到这里的。”中也解释时，自然地掩去了可能会影响到源赖光和晴明师兄弟关系的内容。 至于在晴明式神找到自己之前，遇到的芦屋道满一事…… 中也仔细思考一番，最后决定在没有弄清对方图谋时，暂时不告诉他们。 “原来如此。”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后，源赖光松了一口气。 “有意思，中也居然会好奇「百鬼夜行」。”走在前方的晴明忽然来了一句。 中也：“很奇怪？” 现世的百鬼夜行他只在论坛上看到灵能者们讨论，现实里却从没有看到过一次。 好不容易来到魑魅魍魉与人类共存的平安时代，好奇这个时代的「百鬼夜行」是什么令人费解的事情吗？ “中也是一位很特别的神明。”晴明脸上的笑意看起来有些意味深长。 “嗯？”中也不了解安倍晴明，对于他话里藏话的内容感到难以理解。 源赖光开口道：“多数神明立场与妖怪对立，在百鬼夜行那晚会尽力让自己无视此岸状况，不然会控制不住。” 中也皱眉，“控制不住？” “百鬼夜行，会让他们格外想要动手除妖。”源赖光补充道。 丝毫没有这种感觉的中也：“……” “我们快要到了。”晴明低声开口，话音里带着明显笑意。 察觉到晴明会毫不留情点出自己对「神秘」知识盲点的中也，这会在他说话时，彻底保持了安静。 源赖光向下望了一眼，神色立刻就变得严肃起来。 “黄昏时刻，此岸与彼岸的界限会变得模糊。有怪异之事出现之地，便会被一层薄薄的瘴气笼罩，通常这种事情只会发生在无人居住的郊野之地。” “像是在此时人类居住之地出现肉眼可见的瘴气……”安倍晴明手中扇子一下又一下地敲着掌心，“看来产屋敷一族在来帖里用‘诅咒’形容这一事，还算是轻了。” “呵。”听到晴明用淡然语调描述这件事，源赖光当即冷哼一声，“什么诅咒？这分明是「神罚」。” 神罚。 就连中也，对这样的词汇也不感陌生。 这一族得要是做了什么危害此岸之事，才会令神明怒而对他们降下惩罚？ “还有必要前去吗？”源赖光见安倍晴明抬步还要继续往前走，出声询问。 晴明停下脚步，脸上虽然还挂着往日熟悉笑意，但是这个笑，却不达眼底，“既然都到这了，便再走几步前去看看又何妨？” “我不懂。”源赖光不情不愿地跟上安倍晴明，感觉到晴明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后，继续道：“就连身为阴阳寮内传闻历来行事最为出格的大阴阳师——安倍晴明都无法拒绝自己不喜欢的事情？” 晴明扇子轻敲着掌心，“作为阴阳师，身不由己之事多的去了。” “你明明可以拒绝，也不会有人敢说你不是。”源赖光还是搞不懂晴明。 就像他当初第一次见到安倍晴明这位大阴阳师时—— 对方在一众贵族要求之下，明明觉得用阴阳术杀死青蛙造孽，却还是应了一众贵族要求出手。 当时的源赖光，就觉得安倍晴明非常「虚伪」。 ——面具之下的安倍晴明绝不是“袒露在外”的心慈手软之人。 晴明在完成术式后，转身与源赖光对视，两人皆一眼看透彼此真实。 “嗯。合理情况下，我应该是要这么做。”晴明伸出手指，勾了勾垂落在胸前的发丝，“不过……” 安倍晴明：“和神明抗争，也是很有趣的事情。” 源赖光和中也闻言皆被怔住！ “你……”源赖光在短暂震惊后回神，嘴角即刻溢出笑意，“这才像是我认识的「晴明」。” “叫「师兄」。”安倍晴明沉色纠正。 再次被言咒控制的源赖光不情不愿地唤了晴明一声“师兄”。 只是在呼唤晴明“师兄”时，发音咬牙切齿的力度，站在他身边的中也明显感觉到了。 听到源赖光“乖巧”呼唤自己“师兄”后，晴明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好，就连踏入产屋敷一族，与其现任的族长打招呼时，脸上表情都显得格外真情实意。 源赖光&中也：“……” 晴明带着源赖光和中也，随同在产屋敷的族长身后，来到他们一族用于议事的广间。 第54章 三人落座, 产屋敷家主的视线落在最边沿空着的位置上，“晴明大人还带了式神过来？” 刚和源赖光轻声道完“这里的空气很浑浊”的中也闻言眉毛一挑，脸上笑意嘲讽, “晴明的式神？” 晴明摇了摇头，“那位并非在下的式神，其……是师弟的保护者。” 「者」这个称谓就特别的耐人寻味。它可以是人类, 也可以是妖怪, 亦或者是……神明。 察觉到这位不愿露面之「人」的身份特殊到连晴明都要替其保持神秘性, 产屋敷家主好奇询问完一句, 便不再将话题往那位身上引。 然而, 关于安倍晴明的师弟，他的存在就很有话题感。产屋敷家主视线落在源赖光身上，“即便是在京外，在下也听闻过晴明大人的师弟——源少主。” 产屋敷家主喟叹道：“果然……百闻不如一见。” 见产屋敷家主向自己打招呼, 源赖光当即回以一平辈礼。 凭源氏主家如今身份, 源赖光回以产屋敷的族长平辈礼正合礼数。 只不过, 与产屋敷家主不同, 源赖光现今并非第一次见产屋敷家主。以前……产屋敷一族在京内地位与源氏旁系平起平坐之时, 其曾带过身体孱弱的儿子前来源氏主家「拜师」。 那个时候，源赖光就远远见过对方一面, 对眼前的族长并不算陌生，可对方却从未见过自己。 “这里毕竟居住着一批接受神罚的人类，被神明遗弃者, 其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多数都不会让人感觉舒服。”在晴明和产屋敷家主交谈时，源赖光轻声回应中也。 中也“哦”了一声，借源赖光话语, 更进一步了解「神罚」。 只是……他仍不解——这些看起来跟普通人一般无二的产屋敷一族，到底做了什么才会让神明降下神罚？ “听闻产屋敷少主的身体已见好转？”晴明话题一转，忽而就提起产屋敷家主唯一的儿子。 源赖光端坐着。在外面，他习惯性控制自己脸上的表情。对于晴明向产屋敷家主抛出的话题，室内无人能分辨得出，他到底对这个话题感不感兴趣。 中也认识源赖光的时候，对方表现出来的姿态一向如此，比起不适应，倒不如说，现在的源赖光更让他感到「熟悉」。 “是……”提起自己孩子健康恢复时，产屋敷家主脸上露出疲惫的笑容，“有劳晴明大人惦念犬子。” 晴明嘴角露出浅淡的笑意，“少主好样貌，当年我只远远见过一面，至今都难以忘记。” 闻言，源赖光嘴角一抽。 ——安倍晴明非要用这种容易令人误会的语调说话么？ 晴明似有所感，视线落在「完美」表情出现裂缝的源赖光身上，嘴角笑意加深。 “哈哈……”产屋敷家主尴尬地笑了两声，“可惜犬子尚不在家，无法前来招待晴明大人。” 源赖光：“……” ——好的，产屋敷家主说话的论调也很让人「耳目一新」。 “那倒是真的可惜。”晴明状似惋惜地喟叹一声。 可中也留意到晴明的双目极为干净，根本不像他话语中透露出来的那般失落。 发觉到这点，中也脑海里自然而然地就浮现出源赖光对安倍晴明最经常使用的代称——老狐狸。 明明对方就在自己面前，他还会因为瞬间的画面去想起这个人……意识到这个可怕的习惯，中也当即扶额。 ——源赖光这是住在自己脑子里了么？ “产屋敷家‘诅咒’之力如此强盛，我还挺担心少主身体状况。毕竟……少主的身体比普通人还要孱弱几分。”晴明状似无心感慨。 然而这番话听进产屋敷家主耳里却成了另外一种意思。回想到近些日子自家孩儿的反常表现，他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产屋敷家主可是身体不适？”晴明轻声开口，成功将对方的注意力拉回当下之后，又继续道—— “帖子上的内容我已经看完，「诅咒」的命运笼罩产屋敷一族，身为一族的族长，所需要担负的压力确实不小。只是……” 安倍晴明手中折扇一合，正色询问：“不知您此次邀我前来此地，是想要彻底解决「诅咒」一事，还是仅仅希望我替您找出「诅咒」之因？” 眼见话题就要进入关键，中也却开始回想刚才他们之间的对话——莫名觉得，适才晴明多次提起产屋敷少主之举很耐人寻味。 尤其是在产屋敷一族的族长清楚他们是为何而来的情况下。 那番话语就像是在暗示产屋敷家主——他的孩子有问题。 “身体孱弱且常年被疾病折磨之人，在家族全员接受「神罚」时，理应早扛不住空气中的污秽之气死亡。”源赖光低声与中也交流，“怪异的是，产屋敷少主奇迹康复，并且……” 源赖光：“产屋敷家主回答此事时的语态，很耐人寻味。” “晴明是不是在暗示产屋敷家主——其一族遭受「神罚」，有可能与产屋敷少主有关？”中也试着推敲晴明话语里的隐含之意。 “不好说。”源赖光见产屋敷家主的视线开始扫向他们这边，立刻端坐禁声。 源赖光自我调节速度极快，中也都看呆了一瞬。 晴明也留意到了产屋敷家主落在源赖光身上的视线，不由笑道：“我师弟脸上又没有写产屋敷家主您要的答案。” 产屋敷家主尴尬笑了一声，“晴明大人真幽默。” “嗯……”晴明摊开手掌，将敲击在掌心的扇子收住，“产屋敷家主，刚才在下所言选项，您可选好了？” 连安倍晴明都没有忘记刚才自己询问对方的事情，使用请帖将安倍晴明邀到产屋敷一族领地的家主更不会忘记。 事关产屋敷一族生存安危，产屋敷家主年纪再怎么大，在这件事上都拎得清。 源赖光抬头，看向产屋敷家主。 产屋敷家主：“自然是想要劳烦晴明大人解决此事。” 晴明手中扇子一收，站起身，“今天就先到这，明天傍晚我再来。” “诶？”产屋敷家主完全没有料到晴明听完自己的回答后，做出这番举动，“晴明大人……” “我说了。”安倍晴明回以安定对方情绪的笑容，“明天傍晚再来。” 晴明轻轻用扇子点在产屋敷家主的肩膀，而后示意源赖光和中也随同自己离去。 源赖光和中也跟在晴明身后，一同离开产屋敷一族领地。 “怎么突然离去？”走得远了，源赖光才开口询问。 晴明笑了一声，“师弟真的不知？” “这条路不是之前我们从庭院走到这里来的路。”中也停下脚步，“我们这是要去哪？” “找个适合观察产屋敷一族「气运」的地方。”晴明又从袖中转出自己的扇子，对着前方扇了一下，一道金光闪现。 晴明率先走进去，又在身后两人没有察觉到自己动作时，掐了个决。 而后站在一旁欣赏源赖光进来后，看到中也时的表情。 “愣在原地干什么，走吧。”晴明开口唤回源赖光的注意力时，又一次欣赏到平日里几乎不可能看到的有趣表情。 “你在这里设下规模这么大的结界？”源赖光上前与晴明并行。 晴明放缓脚步，配合源赖光的行走步伐，“唔……这只是一个通道而已，到达目的地后，我便会收起。” 源赖光：“哦。” “做什么这个表情。”晴明伸手摸了一下源赖光的头顶，轻声叹息道：“快点成长起来啊……师弟。” 源赖光沉默。 “成长速度放慢也不是什么坏事。”中也来到这里已经有一段时间，心态发生了很大的改变——从一开始想要快点回到横滨的焦躁，到现在只想弄明白关于自身的真相。 他到底是否一开始就属于平安时代。 上一个时空与「源赖光」相遇，对方的话语让他越来越开始在意。 “带着现世记忆回到过去”？ 如果他没有观察出错，源赖光在原先时空，第一次见到自己时，眼神是非常的陌生。 就算后面因“Jungle”而交集，对方也从未给过他一种——故人重逢的感觉。 很多事情都解释不通。 即便现在的源赖光因未修习阴阳术而看不到自己，那么之后呢？ 自己早之前第一次来到平安时代，与成年时期的源赖光再一次踏上废弃的神社领域那段时光，为何所有人的表现，都像是初见自己？ 中也越想越搞不懂。 这感觉就像他在现世拥有记忆后一模一样。 早之前的记忆……童年间的全部记忆呢？ 这种完全的存在割裂感，让他感到茫然。 ——我是希望当一名普通人类的「中原中也」，可『我』……又是谁？ “嗯……对于生命冗长之「物」而言，人类的时光不过眨眼一瞬。”晴明接过中也未说完全的话题，继续道：“若不能在有限的时间内，在世上留下什么可存续之物，待等肉.体腐烂，就什么都不会剩下。” “但是——”源赖光不认同身边两人的看法，“就算是生命冗长之物，也是存在此世间之物。只要是存在于此世界的有形之物，便同样会和人类一样消亡。” 源赖光：“只不过是时间长短不一罢了。” “所以，我才想要收徒，将自己的意志传承下去。肉.体会腐烂，但是意志不会。”晴明的话题忽然一转，将话题又绕回原点，“可惜我看中的徒弟，只想当我的……” 第55章 源赖光视线冰冷地看着安倍晴明, 对于他故意将话语停顿在会令人产生遐想的地方毫无所?动。 “又?怎么了？”中也见?身?边两人都停下脚步，他也跟着停了下来?。 他实在是搞不懂这两人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每次一同框, 周围的氛围都会开始变得紧张。 晴明从不会因为周围气氛变化而改变想要表达的话语。 他话到一半停顿之后, 又?望向源赖光冰冷的双眸接着道：“可惜我看中的弟子, 只想当我的师弟，哎。” 源赖光的资质很难得, 以至于晴明都觉得自己在未来?几十年内都很难再遇到像源赖光这般……灵性领悟能力如此敏锐之人。 一想到这点，晴明就忍不住捉弄他, 看着源赖光露出「假面具」之外的表情, 他就莫名的愉悦。 尤其?是在源赖光清楚意识到这点, 每次都竭力克制自己不让真实情绪外溢, 却?还是失败时, 他获得的愉悦感?便会得到增长。 “无聊。”源赖光冷哼一声，“有这个时间「缅怀」这些琐碎事情，不如早点解决完产屋敷一族的事情。” “缅怀？”安倍晴明嘴角笑意加深，“师弟还真是会用词。” “啊……”源赖光提到产屋敷一族，中也才?想起问：“产屋敷一族不是被神罚了吗？这还能有解决的方法？” 让产屋敷一族遭遇这些事情的是神明，就算大阴阳师安倍晴明很厉害, 他应该也不会真的做出与神明硬碰硬的事情吧？ “自然。”谈到正事, 晴明脸上的惬意神色收起, “「解铃还须系铃人」，直接去问降神罚于产屋敷一族的神明大人，便知道原因。” “知道原因后, 剩下的事情便有了对策。”晴明将扇子合起，又?敲了一下掌心。 中也点头，“哦。” “你不是有答案了吗？”源赖光见?中也一副晴明说什么他就信什么的表情, 立刻皱眉问向安倍晴明。 “只是有一丝不成熟的猜测。”晴明脸上笑意全?然消失，他抿紧唇，似是喟叹般道：“事关人命，我不能轻易就下断论。” “还真是谨慎啊。”源赖光语调里饱含嘲讽，“师兄真的如此在意人类的性命？” “嗯。”安倍晴明嘴角溢出笑意，“师弟有何疑惑？” 源赖光：“呵——。没有。” 中也皱眉，对眼前师兄弟之间的相处模式越来?越感?到奇怪。 尤其?是源赖光……对方之前一直都给他——虽然人跟武器一样冷冰冰，却?很好相处的感?觉。 这样的人，他在少年时……是这样的？ “中也。”晴明忽然呼唤中原中也的名字，见?他回神看向自己，晴明又?道：“接下来?的事情，需要你来?帮忙。” “哦。需要我做什么？”中也完全?没有想过?拒绝。 晴明用扇子遮住自己的嘴角，轻声道：“需要你带我们通行高天?原。” 中也：“可是……” ——他并不知道高天?原在哪啊！ “沿着金线一直往前走。”晴明清楚荒吐神不在高天?原众神明之列，对于他现在做出的反应并不意外。因而，他及时开口，阻止中也把话说完整。 安倍晴明：“你身?上拥有神格，高天?原不会将你排斥在外。只要沿着金线往前走，不要犹豫，高天?原的通道自会为你敞开。” 中也皱眉。他倒是不担心自己会受到什么影响，但是此行中，还没有修炼阴阳术的源赖光呢？ “师弟到时跟在我身?旁，不会有什么事。”晴明扇子轻敲掌心。 中也：“……” ——安倍晴明在自己的肚子里放蛔虫了吧！？怎么他在想什么，对方都知道？ - 在晴明话音落下后，通道像是被深渊吞噬，一丝光线都透不进此地。 源赖光站在原地，双手紧握成拳，他所?视一片黑暗。几个呼吸后，一道又?细又?长的金色丝线出现在眼前！ “不要碰它。” 安倍晴明的声音在源赖光耳侧响起。 源赖光：“……” ——对方离自己很近。 “中也，顺着这条线一直往前走。”晴明见?源赖光没有去触碰金丝后，转头便对中也道。 “哦。”中也开始往前走。 有意思的是，起初他就站在晴明和源赖光后方，就算四周陷入一片昏暗，他应该都在两人身?后才?对。 可在晴明话音落下后，他向前走，一点都没有感?觉到阻力。中也：“源赖光，你在附近吗？” “我在。”源赖光不知道此时中也为何突然唤到自己的名字，愣了一下，马上回应。 “你跟紧点，别?丢了。”中也回想起前几次的时空跳跃，开始担忧——自己该不会走着走着就换到不知道哪里去的时空吧？ 一想到可能会发生这种事情，他就忍不住开口叮嘱源赖光。 哪怕他很清楚，跟自己一起时空转换之人是成年后的「源赖光」。 “我不会丢的。”源赖光虽然没有学会灵视，但可以根据气息判断晴明和中也具体位置，“就算走丢，我也会顺着你的气息，找到你。” 源赖光：“不必担心。” 中也：“……” ——对方分?明还是名少年，为何这番话说出来?，完全?没有逞强之感?，并且还莫名令人感?到心安？ “中也真不愧是源氏供奉的神明，对待源氏幼崽竟如此「体贴」。”晴明忽然道了一句煞风景的话，将两人之间氛围冲得一干二净。 「体贴」？ 如果在横滨有谁敢用这个词汇形容他，中也一定?会揍到那个人重新认识这个词汇。 不过?现在…… 将这个词汇理解为「关照幼崽」，似乎也还行？ 见?中也不再说话，源赖光不满地“望”向晴明所?在方向，“你这是在嫉妒吗？” “嫉妒？”晴明轻笑一声，“这个词汇得要在为一定?的利益竞争时才?可使用，难道师弟在暗示，我和中也在竞争你吗？” ？！ 中也心一乱，当即使用出异能，红色的轮廓出现一瞬，立刻消失。 ——他稳住了身?体平衡。 “师弟现在的自我感?觉未免也太?好。”晴明的话还没有说完，他促狭地扫了一眼前方身?影，又?继续道：“你再长大些，或许还真的有这个可能。” 安倍晴明手中扇子一敲，“不过?……师弟从现在开始努力，也不是不行。” “在下喜欢能力比自己强，样貌与在下不分?上下的。现在看来?，师弟各方面暂时还不符合。” “唔。还有年纪这点……嘛，这个倒无所?谓。”晴明狭长的眸子里满是狡黠笑意，“只要前面两点都符合，在下对年龄这块也是可以放宽要求的。” 留意到前方再一次闪现片刻的红色轮廓，源赖光面无表情开口：“……师兄。” “嗯？” “闭嘴。” 源赖光非常清楚安倍晴明，他会说这番话，并不是因为想要伴侣，而是变着法子逗弄自己。 若是在平时，他完全?可以无视安倍晴明。 但是现在…… 源赖光感?知着前方的神明气息。 ——中也在这里。 他得要时刻注意言行，不能给这位神明大人留下奇怪的印象。 “……呀咧呀咧。”晴明用扇子点了点额头，表情万分?苦恼，“师弟可真是会对长辈提各种各样奇怪的要求。” “既然师弟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要不就怜爱地满足你的要求吧。”自听见?源赖光那一声饱含情绪的“闭嘴”之后，晴明就开始处于无比愉悦的状态中。 源赖光：“……？” ——安倍晴明，你不对劲。 “师弟？” 源赖光沉默。 ——不敢应答。 见?自家师弟一副防备过?度的模样，晴明倒是失声笑了，“你干什么这么紧张？我又?不会吃掉你。” 源赖光用满是怀疑的视线扫向空无一人的黑暗处，那里有安倍晴明的气息。 “不敢苟同。”源赖光回道。 中也一边沿着金线往前行走，一边分?心听着身?后两师兄弟的对话，忽然觉得自己似是穿过?了一道能量墙。 他顿住脚步，“晴明。” “看来?我们是到了。”安倍晴明手中扇子一敲，四周恢复黑暗，原先?引导中也前进的金丝也全?然消失，“接下来?就要依靠你的直觉。” “直觉？”中也疑惑。 安倍晴明：“心里想着「高天?原」，然后按照最想走的方向继续前进。” “能够进入高天?原的只有神祇。”即便是在阴阳术上颇有造诣的半妖——大阴阳师安倍晴明，此时也无法依靠自身?力量进入高天?原。 中也皱眉，他在战斗中倒是直觉敏锐，寻人找路的话…… “遵循自己的内心。”见?前方的荒吐神心境出现变化，晴明当即再次开口强调。 高天?原。 中也集中精力想着高天?原，周围的黑暗瞬间褪去，在他眼前忽然出现笔直向上的天?梯—— 他迟疑片刻，迈开腿，向前一步…… 刺眼的光芒与完全?的黑暗同理，让人无法用肉眼窥见?周围的景象，直到光芒完全?驱散周围黑暗，中也才?再一次看到周围景象。 天?梯直达高天?原，将中也和源赖光传送到一望无际的海洋中心，两人此刻皆悬浮在海平面上。 “源赖光……”中也看着身?边到达高天?原后，忽然就成长至自己熟悉状态的源赖光，干巴巴地开口接着问道：“你看到晴明了吗？” 源赖光刚张开口准备回答，身?体忽然毫无预警地倒退回少年时期—— 少年时期的源赖光在不可视物状态中，忽然就到了海平面中心，还与中也如此近距离地对视…… 对视？ 源赖光先?是眨了眨眼，一脸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俊脸，紧接着便瞪大了双眼，连忙往后退，与中也保持一段距离。 中也：“……？” ——这……什么情况？ 第56章 中也、以及还未学习多少阴阳术的源赖光, 两人正立于海平线上?面面相觑。 “接下来怎么做？站在这里等安倍晴明到来，还是……？”经过刚才一幕，中也不敢确定自己凭感觉来到的地方就是高天原。 他刚问完源赖光接下来的打算, 就留意到对方此时状态……看起来比自己还要茫然。 “就连你, 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吗？”中也嘴角一抽。 “先往前走走看。”源赖光拉开与中也之间的距离过后没有多久, 就回过了神。他观望完四周，提议道。 中也：“往哪个方向？” 源赖光合眼辨别周围气息, 转身面向要前进的方位，再次睁开双眼, “这边。” - “唔——。”安倍晴明在一阵白光之后, 被送至了一名为「迦勒底」的地方。 看着面前女性状态的「源赖光」, 他眸子里满是促狭笑意。 晴明手中扇子一敲, 笑道?：“虽然意识里有几分对自己所存世界产生过——是否其还对应其它未知世界的疑惑, 但忽然被「揭穿谜底」，还是会有些许不适应。” 晴明被召唤至迦勒底时，正好人手不够，目前也就只有狂阶赖光和罗曼知道他的到来。 将晴明带至管制室的路上，罗曼已经将迦勒底大致情况告知晴明。 “嗯……来自平行世界的另一位晴明？”狂阶赖光对于晴明身上?透露出来的气息并不陌生。 她见过另外一名的「自己」，现在对全然陌生的晴明……也算适应良好。 晴明颔首, 再一次肯定其话语道：“在下正是安倍晴明。” 罗曼按了按眉心?, 强迫自己消化掉今早的召唤「变故」, “你们先坐，我去联系下另外一名「源赖光」。” 闻言，晴明嘴角笑容僵了一下：“……” “我们和你不同?。”狂阶赖光落座, 而后对晴明开口解释道?：“身为普通人类，生命注定短暂，是没办法存活上千年时光。” 狂阶赖光：“因而, 我们现在都是英灵状态。” 只一眼，狂阶赖光就看穿了晴明所想。 晴明“唔”了一声。 所谓的「英灵」，是指生前创下丰功伟绩，死后仍有世人信仰的存在。 这里的「丰功伟绩」与「信仰」是中性词，它所指的不一定是人类狭义认知概念里的「正义方」。 英灵还分生前与死后。 若是在生前便成为英灵，其在被召唤到现世不论多少次，记忆都会继承完整。反之，情?况则与之截然相反。 “不过——”狂阶赖光扫了一眼罗曼。 对方正通过手?机通讯与正身处现世、和青之王合作对付绿之王阴谋的源赖光对话。 狂阶赖光：“我一直都是作为分.身的Servant被召唤到迦勒底，而他……在前段时间踪迹莫名消失之后，又以英灵本体的形式降临。” “而能够召唤英灵本体的，只有「世界」。”狂阶赖光正色看向安倍晴明，“这信号，可不怎么友好。” “千年后的世界，可真的一点都不值得让人期待啊。”晴明无奈地摇了摇头。 “你还要继续逃避？”狂阶赖光一听晴明这番话就忍不住皱眉，可很快，她又松开眉头，“话虽这么说，但「晴明」也确实一直都是这个样子。” “「还」？”晴明瞬间抓住了对面英灵话语中的关键，“我可不记得自己有逃避过该担当的责任。” 闻言，狂阶赖光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不记得」？那便是你所在的时间段内尚未发生。” 狂阶赖光：“若此事再次发生，你也会做出一样的选择。毕竟……除了躯壳不一样之外，其余构成「晴明」的部分，都是「同?个物质」。” 意识到狂阶赖光话语中提及、自己前不久才教过师弟的「其质不变」，安倍晴明：“……” ——心?里头瞬间滋长的「重蹈覆辙」意识，真?是一点都让人高兴不起来。 “赖光一会就过来。”罗曼挂掉通讯，走到两人面前。将事情?的最新进展告知他们时，意外观察到眼前历史上记载有极深羁绊的两人，相处时的气氛有些怪异。 罗曼：“你们怎么了？”难道是因为赖光现在的性别，给晴明造成不适应？ “没什么。另外一个「我」很快就会回来了吧？”狂阶赖光站起身，“那我也没必要继续陪着罗玛尼同学浪费时间，我还要提前给Master准备惊喜。” 提起藤丸立香，狂阶赖光脸上浮现出来的表情都与之前大有不同?。 惊喜？别是惊吓吧。罗曼嘴角一抽，目送狂阶赖光说完不等他们回应就自行离开的背影，后知后觉地道：“慢走不送。” 狂阶赖光一离开，源赖光的身影马上就出现在管制室，他冰冷的视线在罗曼身上?一扫而过，立刻就落在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的安倍晴明身上?。 源赖光：“你怎么来了？” “师弟这话说的……”晴明抬头看到成年时期下的源赖光，即将要出口的话语一顿，立刻改口道：“很有意思。” “「师弟」？”源赖光皱眉，自成为源家主之后，他印象中的安倍晴明就再也没有这样称呼过自己。 源赖光马上反应过来，“原来是那个时间段的晴明。” “你终于「死」了？”源赖光毫不客气落座在安倍晴明对面，看着眼前的男人，说话语调里带着明显的讥诮。 “长大后的师弟变得更加不可爱了。”晴明嘀咕完一声，扇子一敲掌心?，语气平静地道：“很可惜，我还活着，而且……我只是误入此地。” 安倍晴明：“相信，我很快就能离开这里。” 源赖光轻哼一声，“躲在家里偷偷研究术式失败了？” 晴明：“……师弟，你知道的可真多，平时没少暗中观察我吧？” “我从不费心观察一眼就能看穿的家伙。”源赖光面不改色地接过话题。 罗曼嘴角一抽，“赖光君，有什么办法将他送回去吗？” “送？他想回去，自然有办法回去。”源赖光挑眉。 “呀咧呀咧，师弟还真?是了解我。”安倍晴明收起扇子，视线从他腰侧的佩刀一扫而过。 ——尚未见过的佩刀款式。 留意到安倍晴明的视线，源赖光将鬼切往后一收，“你在看什么？” “唔。这么防备干什么？”晴明抬头，不解地与源赖光对视。 罗曼捏了捏眉心?，竭力拉回被两人越扯越远的话题，“晴明刚才提到过，他是因为偏差来到这里。” “而那个时候，迦勒底监测到此世界出现了大规模的数据波动。”聊起正事，室内两人都安静了下来。 罗曼得以继续道：“我猜想这件事可能会与石板有关，赖光君。” “什么事？”源赖光顺着罗曼的猜想思考了一番，而后听到他的呼唤，马上予以回应。 晴明若有所思地打量着源赖光。 ——师弟变化很大。 “做什么用这么奇怪的眼神看我？”源赖光还没有等到罗曼回答，就留意到晴明用酷似长辈看待令自己感到满意的晚辈视线打量自己。 “没什么。”晴明喟叹一声，嘴角笑意不减分毫。 罗曼手指一点桌面，接着刚才的话题：“以前也发生过这样的事情?。我担心?是晴明所在的时代出现变故，正在形成还未被迦勒底观测到的新特异点。” 晴明与源赖光对视，后者眼神询问之意非常明显。 “我是在前往高天原的路途中误入此地。”明白源赖光眼神询问之意的晴明答道?。 “也就是说，高天原出现了变故？”源赖光食指微屈，轻触下巴道。 “不一定。”晴明脑海瞬间浮现出——举止几次让他感觉到与平安时代不和谐的荒吐神，“也有可能是……” 源赖光：“什么？” “「英灵」。”晴明说完，在罗曼和源赖光诧异的眼神下，接着道?：“「世界」可以无视时间线限制召唤出英灵本体，那么它一定是存有某种规则。” “你的意思是，有人利用了这个规则，以英灵本体的身份出现在平安京？”源赖光抿紧唇。 “目前来说，我觉得这个可能性不小。”晴明说完，笑意又挂回嘴边，“我可是要去高天原询问产屋敷一族被神罚一事，可现在变故突生，高天原没有去成功。那么……” “按规则来说，我应该是可以询问千年后的你——”安倍晴明转动着手?中的扇子，“产屋敷一族此事前后因果。” “被神明厌弃的一族？”源赖光和晴明一对事件，就更加清楚对方是从什么时间线到达此地。 源赖光瞬间想起大正时期的事情?，冷着脸道：“产屋敷少主。” 那个时候的产屋敷少主全名并不叫“鬼舞辻无惨”。 关于以前发生过的事情?，源赖光还记得一二?。 ——晴明前往高天原询问完因果后再回到产屋敷一族，在产屋敷家主面前揭露产屋敷少主身体变化以及其残害人类全部事情?。 只是……有一点他到现在还没有捋清时间先后—— 当时的产屋敷家主按照晴明所教办法测试产屋敷少主，确认晴明所言句句属实，为保存产屋敷一族血脉延续，痛下决心，将亲生儿子逐出产屋敷一族。 之后，化身为鬼的产屋敷少主马上?就被晴明用阴阳术制服，封印在桥底。 以极为苛刻的封印灵术消磨他身上的鬼气。等到产屋敷少主身上?的鬼气被消磨干净，生命时间也已经超过一般人类所存在时间…… 也就是说，待等鬼气被磨灭之后，产屋敷少主便不复存在。 因而，在成功封印产屋敷少主之后，晴明就没有出声制止产屋敷家主宣布其儿因身体不堪瘴气折磨逝去的消息。 “果然是他……”即便心?里早有预测，可当猜测被证实为正确之后，晴明还是忍不住叹息。 源赖光是在其它世界线的大正时代，看到过改名为“鬼舞辻无惨”的产屋敷少主。 此事不能与自己所在世界的大正时代等同?，自然也不代表，他们所处世界线的大正时代有鬼舞辻无惨的存在。 然而，源赖光还是叮嘱了晴明一句—— “不要轻敌。” “当然不会。”安倍晴明扇子一合，“能够瞒住自己日夜相处的族人，产屋敷少主手段不低。知晓这点，面对他时，自然不敢掉以轻心?。” 源赖光点头。话说到这里，晴明也该走了。 坐在一侧旁听二人谈话的罗曼，也渐渐捋明白这其中关系。不过，眼下探讨之事，都是已结束的「历史」。 罗曼坐在位置上，一言不发，目送安倍晴明身影消失。 “这般沉默可不像你。”安倍晴明离去后，源赖光对罗曼道。 “安倍晴明……”罗曼找了半天，仍是没有找到合适的词汇去形容他。 最终罗曼放弃评价晴明，抬起食指点了点太阳穴，“怪不得当立香向那位赖光询问起安倍晴明时，对方的回答是「不予置评」了。” 同?样也用这个词汇回答过别人的源赖光：“……” - “这片海，到底有没有尽头？”中也跟在源赖光身后走了半天，还是没有看到陆地。 “这是……你的领域。既然是「领域」，应该就是有「尽头」的。”源赖光回答完中也，就察觉到身后荒吐神的气息开始与自己产生了距离。 他停下脚步转身，就看到停留在原地、脸色微妙的中也。 中也：“你说什么？” “这里，是你的领域。既然是神明领域，不论多广阔，都会存在尽头。”源赖光重复道?。 “意思是……我们并不在高天原？”中也脸上表情极为丰富。 源赖光：“我不知道。” 中也：“……” 第57章 “也是。”中也率先从无语中回过神, “你之前又没有来过高天原。” 现在时期的源赖光才刚接触阴阳术的世界。能知道这个地方是他的领域，已经很了不得。 毕竟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个地方, 居然是他自己的领域。 “中也的领域, 很干净、温柔, 强大而又纯粹。”源赖光忽然开口，“如同本人。” “啊？”中也被源赖光突如其来的直白称赞弄得不知所措, “你、你在胡说些什?么啊！” “已经能看到「尽头」了。”源赖光不给中也过多对自己话语纠结的时间，他抬手指向不远处的“陆地”。 中也抬眼望去, “确实。” 既然这里是他的领域, 那么就相当于是他的家？ 自己带个“客人”回家, 应该没有任何风险吧？ 中也刚想到这里, 就用异能覆盖上源赖光的身体, 带上他，急速前往陆地。 两人在海平面上掠起一阵白浪。 源赖光：“……” - “呀咧呀咧，你们这是去干什么了？”晴明由迦勒底回到庭院，正想着回产屋敷一族领域去找中也和源赖光。 不料转身就看到沾染一身的海水潮湿、凭空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两人。 一留意到源赖光脸上不淡定的表情，安倍晴明脸上就浮现出促狭笑容。 晴明手中扇子一敲，“看?起来很激烈的样子呀。” “什?么很‘激烈’的样子？”中也放下源赖光, 表情自然地与安倍晴明交谈, 完全一副没有读懂安倍晴明的话语真实?之意的状态。 源赖光整了一下?本就整洁的衣服, 面无表情地询问晴明：“已经知道答案了？” “自然。”谈及正事，晴明不会继续抓着刚才的话题不放，“「因」在产屋敷少主身上。” 源赖光一怔, 而后露出了然表情，他沉色询问：“你打算怎么做？” 产屋敷家主对自家儿子看?重程度众所周知。 现在产屋敷一族劫难确实?是因产屋敷少主而起……晴明若是将此事说开，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实?在是不容乐观。 “大人们要做的事?情，小孩子就不要问那么多了。”晴明这般说着，视线落在中也身上。 触及晴明视线的中也，“？？？” 留意到晴明视线的源赖光，当即皱眉，“我是你师弟。” “且不说师门，你我同辈。”源赖光见晴明无动于衷，继续道：“阴阳师，从一开始就没有年龄大小之分。” “那么……师弟。论阴阳术，你现在学会了几个？” 晴明手中扇子不再敲击掌心，他抬起扇子，点在源赖光的肩膀上，“你的体术与刀术确实?不错。然而，对彼岸之物却不具任何杀伤力。” 安倍晴明留意到源赖光眸中瞬间暗淡下去的神色，顿了一下?，接着道：“小孩子还是乖乖地呆一旁学习去，现在还不是你逞能的时候。以后……” “等你学会了「灵视」，再说。” “还真是严厉啊。”中也认识晴明也算有段时间，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晴明这般模样。 早之前，中也还以为晴明会是个放心让源赖光参与进来的长辈…… 就跟首领「锻炼」自己时那样。 唔——。也不知道自己离开横滨那么久，组织状况如何。 一想到将自己和源赖光从港口大厦办公室送到各个世界之「人」，中也就忍不住皱起眉头。 “接下来的事?情，需要中也帮忙。”晴明对中也的评价只是笑了一声，然后提出自己的请求，“产屋敷一族的事?情不能拖太久，得要速战速决。” “哦。”中也点头。 他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过要拒绝帮忙。 晴明手中扇子一敲，再次感慨道：“中也，还真是一位很特别的神明。” 中也：“？” “师弟，你就留在这。我和中也去去就回。”安倍晴明转身，就是要离开。 “你不是跟产屋敷家主说……明天才去？”源赖光话说到这里，忽然明白晴明之意，“你是故意骗他的？” 源赖光：“难道……你从一开始，就不信产屋敷家主？” “当然不是。”安倍晴明叹息，他在没有得到肯定答案之前，确实是打算明天再去产屋敷家处理这件事。 源赖光盯着晴明看了一会，再转向中也，“既然答应了我「去去就回」，就不要食言。” “我在这等你们回来。” “别光等在这里。”晴明笑出声，唤来了纸人式神，“替我带师弟去小厅。” 安倍晴明：“师弟只管放心跟它去小厅，我令式神前去通知源家主一声。等到你吃完晚饭，我们也该回来了。” 中也疑惑：“只是吃一顿饭的时间，都不够我们走到产屋敷一族领域。” “我们这次不走过去。”晴明道完，扇子一挥，他与中也的身影就消失在庭院。 源赖光：“……” “源少主，请随我来。”晴明离去后，纸人式神当即飘离地面，伸手在源赖光面前挥了挥，示意他回神。 “哦。”源赖光回过神，应答完纸人式神之后，就听到庭院外传来的动静。 纸人式神：“啊。是博雅大人来了。” 源赖光原本转身要前往小厅，听到纸人式神这句话后，反倒停下?了脚步。 “咦？赖光？”源博雅非常熟悉安倍晴明的庭院，他来找晴明是想要跟他诉说今天在朝中听说的怪事。 不料晴明没有见到，倒是先看?到了源赖光。 源博雅：“这个时间，你还没有回本家？” “课时延长了。”源赖光转身，对源博雅行了一个平辈礼，回道。 他一向对源家人话语极少。 “晴明还真的是……对你很严厉啊。”源博雅早之前得知晴明要收源赖光为徒时，吓了一跳。 源赖光年纪虽小，却极有个性，对事也有自己独特见解。只要是他认定的道理，哪怕是被源家主亦或是所有人当场指出「错误」，也无法令他产生动摇、做出改变。 这样的人，这样的性格，是很难与晴明这种人物相处到一块的。 若是硬要将这两人凑在一起，那简直是堪比地狱修罗的场面。 因而，当源博雅知道晴明的打算，几乎是天天拎着酒过来劝他放弃。 可最后，晴明还是收源赖光为徒……啊，不对。是源赖光抢先一步，拜了贺茂忠行为师，成为了晴明的师弟。 不过，这只是辈分上产生变化罢了。真正教导源赖光阴阳术之人，还是安倍晴明。 得知此事?，源博雅之后每次要来找晴明，都会故意避开源赖光在的时候。 但这回还是不凑巧，赶上了。 “晴明不在。”源赖光一眼就看?穿源博雅为何而来，他故意无视源博雅发出的感?慨，直言道。 “晴明不在？”源博雅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又毫无顾忌问道：“那你在这里干什么？” “吃晚饭，等他回来。”源赖光言简意赅。 “啊？”源博雅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 ——源赖光和晴明居然相处得这么好？晴明不仅延长课时，还留源赖光在家吃晚饭？ 他……该不会是还没有睡醒吧？ 纸人式神对经常到庭院来寻安倍晴明的源博雅已算了解，看?到源博雅写在脸上明明白白的疑惑，它在一旁点头道：“主人在离开前，交代在下带源少主到小厅吃晚饭。” 源博雅：“哈？” - 源赖光端坐在小厅，抬头与源博雅对视。 最终，还是纸人式神开口，将久久未能回神的源博雅邀请到小厅落座，等待晴明归来。 “有什?么事?，非要这么晚还来找晴明？”而今安倍晴明不在庭院，源赖光自觉没必要「注重称呼」，便非常干脆地在源博雅面前直呼晴明之名。 源博雅视线犹豫地落在源赖光身上。 “对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源赖光轻笑一声，少年脸庞上丝毫不见稚嫩之色。 “不是不能说，是还没有想好该从哪里跟你说起。”一谈起这件事，源博雅就忍不住按了按眉心。 源赖光和晴明不同，后者可以轻易听懂自己不知前后之因的话语，而前者，则全然相反。 若是自己没有把事?情的前后之因说清楚，被源赖光抓到破绽，势必会被其仔细盘问。一不小心，自己还会被他问出一些与此事?无关、涉及自己隐私之事?。 那种感?觉，每每回想起来，都非常要命。 闻言，源赖光挑了一下?眉。 源博雅：“你应该知道，自从京都设下?封印大妖的大阵之后，城内就「变得非常干净」，寻常妖物都不敢主动靠近京都。” “嗯。”源赖光点头。 “但是，我今天与同僚闲聊时，听到一件疑似妖物作祟之事?。” 说完，源博雅从袖中拿出一块指甲盖大小的黑色鳞片，“这是那位与我闲聊到此事?的同僚给我看?得东西。” 源博雅：“我很在意，就问他要了过来。” “说是给晴明也看?看?，对方就很干脆把东西给我了。”源博雅补充道。 源博雅一拿出那块黑色鳞片，源赖光双手飞快掐出封印诀，莹蓝色的光芒瞬间笼罩在源博雅手中的鳞片上—— 阵术当即生效，完完全全将此物透露出来的不祥气息封印。 “你是从什?么地方开始拿着这个东西，到这里来的！？”源赖光站起身，脸上已经完全没了刚才闲适之色。 源博雅被源赖光吓了一跳，大脑飞速运转，“当然是在下朝回家的路上。” “你的同僚呢？”源赖光皱眉。 源博雅一愣，“这……他大概是在蹊跷之事?发生的现场吧？” 第58章 “大概？”源赖光皱眉, “事发?之地在哪？” “那什么……你不?问我发?生了什么事吗？”源博雅疑惑。 源赖光冷冷地瞥了源博雅一眼。 源博雅：“……？” ——这又是什么意思？ - 产屋敷少主由人类成为恶鬼时间不长，虽然吸食过人类的血肉，但力量远不?及荒吐神。 身边有中也的安倍晴明, 很快就制服鬼化的产屋敷少主, 将他成功封印进巴掌大的陶土瓶内。 “能这么快解决这件事, 还多亏了中也。”晴明笑着对褪去异能的中原中也道。 “不?。能这么快解决这件事，最大的原因是晴明。”中也面无表情回?应道：“正因为你对他的定?位精准, 我们才能这么快解决这件事。” “嘛——。”晴明轻笑一声，“这点细微末节的……着实不?值得中也在意。” 一眼认出产屋敷少主就是大正时代遇到过的鬼之始祖——鬼舞辻无惨的中也：“……哈？” 找到鬼舞辻无惨, 于晴明而言, 就是一件「细微末节」的事情？ 中也眉头紧蹙, “你不?打算杀了他？” “唔……暂时不。”晴明晃了一下瓶子, 脸上笑意减淡。 安倍晴明：“得要先问清楚还有没有别的异变人类。” 闻言, 中也一脸严肃地点头，“说的也对。” “我们回去吧。不?然师弟就要开始急了。”晴明笑着收起瓶子，扇子一挥，两人身影就从森林中消失。 扇子再一次挥动，晴明和中也就回到熟悉的庭院。 纸人式神一看到晴明立刻就跑上前，“主人, 大事不?好了！” “不?慌。”晴明伸出扇子点住纸人式神, “师弟呢？” “源少主被博雅大人带走了！”纸人式神不?能靠近晴明, 只能被定?在原地对晴明喊话道。 晴明一怔。他第一反应是源博雅带源赖光回?源氏，然而转念他就推翻这个猜测—— 源赖光既然答应了会在庭院等自己，就不可能独自离去。 除非发?生了「意外」。 “难道是源氏发生了急事？”中也曾在神社见过源博雅, 清楚对方源家人的身份。 即便对方是有皇室血脉的旁系。 “不?是源氏。”纸人式神在厨房忙碌，在感觉到一股不祥气息时，立刻赶了出来, 就见源赖光使用封印术将一块鳞片封印。 然后他和源博雅不?知道说了什么，两人就离开庭院。 纸人式神将所?见?告知安倍晴明。 晴明脸上大变，随后开始掐诀卜算，得到答案后，脸色变得极为苍白，“八岐大蛇……” 中也看着安倍晴明咬牙切齿道出这个名字。 八岐大蛇，又名八俣远吕智，是有名的祸神。 “源赖光在哪？”中也瞬间意识到危险。 晴明摇了摇头，“有强大的灵能在干扰我。” “我能算到的只有——八岐大蛇操控博雅，将师弟引至洛北森林。接下来的事情，就怎么都算不?出来了。” 晴明能算到源博雅被路过之人发现带回京都，却完全算不?出源赖光的下落。 甚至连其当下状况也无法卜算。 “洛北森林……”中也当即使用异能覆盖全身，下一刻身影完全消失在安倍晴明庭院。 纸人式神见?自家主人还站在原地，不?免疑惑，“主人不?担心?源少主吗？” “有点。但师弟不?至于败在这里?。”晴明想到自己在迦勒底看到的源赖光，对方身上的力量已经与自己不?相上下。 未来要成长为那般人物的源赖光…… 安倍晴明拿出封印产屋敷少主的瓶子，“当下还是先问清楚产屋敷少主，他与八岐大蛇有无关系。” 如果没有关系，为何偏偏在他离开庭院，令源赖光停留庭院等待自己回?来时刻，「源博雅」恰好找上门。 又恰好，带走了源赖光。 令他颇为不解的是，八岐大蛇为何突然要对源赖光出手。 - “源少主早就认出源博雅意识里?的「人」并非本人？”八岐大蛇看着被自己带走，全程都没有露出惊慌之色的源赖光，颇感兴趣。 八岐大蛇：“所?以才不?在意发生了什么事，只询问鳞片的出处。全然都不在意自己族人精神状况……源少主还真是冷情之人。” “那倒不?是。”源赖光被八岐大蛇带到全然黑暗的洞穴。 在完全黑暗的环境内，不?论睁开双眼还是闭上双眼，都没有多大差别。 源赖光：“起码我得知他们拿着你的鳞片走过那么多地方，对京都内阵法的担心?……情真意切。” 八岐大蛇闻言一怔，随后大笑出声，“不?愧是吾看上的人。” 源赖光：“……” ——他是什么时候被对方盯上的？ “你让吾更加好奇，若是吾将自己的神识植入你的身体里?，会发?生什么事。”不?给?源赖光任何思考时间，八岐大蛇踏出黑雾，接着道。 周围的黑暗被莹绿色的光芒驱散，源赖光面无表情看着眼前面容俊朗、身着一身纯白无瑕却沾染无数浓重血秽气息的祸神——八岐大蛇。 早在晴明庭院内看到鳞片时，他就猜测过对方的身份，此刻想法被验证，源赖光心?中疑惑更多。 然而，当下场景可不适合提问。源赖光马上控制住真实情绪，不?让自己被八岐大蛇看透。 源赖光垂下头，不?再与八岐大蛇对视。想着对方刚才的话题，他语气平静地道：“原来你做的是这个打算。” “要将我变成和今晚的博雅一样吗？”源赖光调整好情绪，再次抬头，面无表情与眼前的祸神对视。 当对上八岐大蛇毫无情感的金色蛇瞳，源赖光的四肢百骸确切感觉到了来自对方灵魂深处透来的冰冷。 “不?……”八岐大蛇道完，看向?空无一物的旁侧，而后露出极为嘲讽的笑意，“那样未免太过无趣。” 源赖光站在原地，看着八岐大蛇缓步向自己走来—— 八岐大蛇修长的手指划过面前少年的脸庞，“你的身躯非常漂亮。只可惜，被人类的身份限制太多。” “人类生命太过短暂，可以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少。”八岐大蛇的手指滑落至源赖光的喉间，不?需要用力，他都能感觉到少年脆弱的生命在自己指腹间微弱地跳动。 八岐大蛇忽然收起手，话题一变，询问起源赖光：“你的武器，就快要锻造出来了吧？” 这会，源赖光沉默了。 “你们源氏供奉的荒吐神……”说起荒吐神，八岐大蛇语句一顿，而后轻哼一声，又继续道：“什么都不懂。你将武器交给?他，是无法将其变成天下至锋利之刃的。” “所?以？”源赖光开口。 “与吾缔契，吾替你打造世间至强之刃。”八岐大蛇站在源赖光面前，他所?说的这句话，不?是给源赖光选择，而是通知。 源赖光轻笑一声，“然后你再通过我，向?世间发难？” 八岐大蛇轻轻挑眉，并不回?答源赖光的提问。过了一会，他才反问道：“你还有其他选择？” “显然是没有。”源赖光轻叹一声。 - 中也找到源赖光的时候，他正躺在森林深处，神色看起来像是睡着了一般。在其四周，有一两条还未散开的蛇。 “喂——。源赖光？”中也试着呼唤源赖光，可对方却依旧躺在原地一动不动。 中也“啧”了一声，捞起源赖光，再次使用异能回到安倍晴明的庭院。 端坐在庭院走廊的晴明，在感知到中也和源赖光的气?息后，当即抬头看向?他们。 “人是在森林深处找到的。不?过我怎么唤他，他都不醒。”中也当时只想着要找源赖光，现在把源赖光带回庭院，他才想起源博雅。 中也将源赖光放到晴明身旁，“我这就去找另外一个人。” “博雅在京都内，你进不?去。”晴明在中也准备出发前，出言再次提醒。 早之前，他算出源博雅被人带回京都时，就已经对中也说过这件事。 中也：“啊。那怎么办？” 晴明望着全然忘却刚才与源赖光无关之事的中也，移开视线后不由喟叹一声，“博雅没事，现在还是师弟的事情比较让人担心?。” 留意到源赖光此时的苍白脸色，中也脸露担忧，“他不?会有事吧？” “尚不?清楚。”晴明轻敲了一下地面，源赖光的身影就消失在中也面前。 晴明抬头对上中也疑惑视线，解释道：“夜里?风凉，我先让鸣屋带他回?房内休息。待我去给他调制好静心?药剂，你替我把药剂给?他喂下。” 中也：“好。” “师弟今晚遭遇的事情，不?能被其他人知道。”晴明起身，忽然对中也道：“就连与他一同经历此事的博雅，也不?要告他。” 中也困惑地歪了一下脑袋，“那源赖光本人呢？” “师弟应该不会忘记自己经历了什么。”安倍晴明道完，又对中也露出笑颜，“就算忘了也没关系，剩下的事情就都交给?我便好。” 中也皱眉，迟疑片刻，点了点头。 晴明转身前往药房给源赖光调制药剂时，并不让中也跟随。 中也便只能等候在庭院，在等待晴明再次出现时，与纸人式神闲聊。 “今晚发?生那么多事，最让我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八岐大蛇会带走源赖光。难道在这之前，源赖光就遇到过八岐大蛇？”中也揉着眉心?，关于源赖光，他是越来越不?懂了。 纸人式神落座在中也身旁，一式神一神明，都端坐在庭院走廊边。 “在下倒是听闻过一件事。”纸人式神忽然开口，“传闻在源少主出生时的房间，出现过一尾蛇。” 第59章 “蛇？”中也对此第一反应是——在平安时代, 房间里跑出一条蛇有什么奇怪的。不过…… 中也：“源氏本家那么干净的地方，怎么会有蛇？” “对吧？”纸人式神见中也开始好奇这件事，连忙凑上?前, “就非常让「妖怪」难以理?解。” “啊——。”中也身体往后退一步, 拉开了纸人式神凑前的纸片身躯。 “中也。” 就当纸人式神拉着中也准备更加深入探讨这件事时, 晴明的声音忽然从两人身后响起。 中也当即站起，转身面对身后的晴明, 视线落在他手?中端着的碗。 “鸣屋，带中也到赖光休息的房间。”晴明将手?中的药交给中也, 又唤来鸣屋。 中也听到地板底下传来的异响, 他低头一看, 就看到一个黑色的影子从地板底下逐渐浮现出来。 鸣屋是纯然黑色的人形影子, 它朝中也方向行了一礼, 就向他招手?，示意中也跟上?自己。 “我?还?要处理?产屋敷一族剩余的事情，赖光就交给你了。”晴明对中也说完，身影就消失在走廊。 连带刚才与中也交谈的纸人式神也随同一道离开。 中也站在原地望了晴明和纸人式神离去的方向一眼，即刻端着药碗转身抬步跟上?鸣屋，来到源赖光休憩的部屋。 鸣屋替中也推开门, 目送他进入室内, 而后潜进地板离去。 中也将药碗搁在一旁, 先将源赖光支起身体，再端过药碗，用重力异能控制碗内液体, 强行撬开源赖光紧闭的嘴，将药剂一点不剩地全都给他灌进身体。 “咳……”源赖光虚弱地抬起手?挥向中也。 “忍耐一些。”中也皱眉，用异能止住源赖光不安的动作, “那是晴明特地为你调制的药剂。” “苦。”源赖光感觉自己的灵魂已完全被味蕾的苦味给征服。 中也：“……” ——被刀砍在身上?都不喊一声疼的人，居然会怕苦味？ “等等。”后知后觉状况不对劲的中也，怔怔地打量起闭目中的源赖光，“你这是……醒了？” “喂？”中也凑前一些，发现回应他的，就只有对方均匀的呼吸声。 ——又睡着了。 “啧……”中也将源赖光轻轻放下，有些烦躁地抓了几下自己的头发，“源赖光，你可要平安无事地醒过来啊。” - “源少主还是真是受神明喜爱。”八岐大蛇一缕意识已经寄生在源赖光的身体里。 他拥有操控源赖光身体、动动手指头就能将对方灵魂抹杀的能力，然而八岐大蛇却没有那么做。 在寄生成功之后，他就一直呆在源赖光的意识内，既不接收对方的身体操控权，也不操控源赖光意识。 “你到底想干什么？”源赖光听得见中也担忧自己的话语，可他却无法回应对方。 “呵——。”八岐大蛇并不觉得自己有替源赖光解答疑惑的义务，冷笑一声过后，他忽然道：“现今吾与你同体。” 八岐大蛇：“别想着把这件事告诉阴阳寮或者源家人。源少主，你应该比吾更清楚，若你将这件事说出去，会有怎样的下场。” “你觉得我?会像产屋敷少主那样，害怕这些？”源赖光嘴角浮现出嘲讽笑意，“祸神如今也沦落到，只能用这些话语来威胁人类了？” 八岐大蛇再次大笑出声，“正因为吾清楚你跟产屋敷家的人不同，所以吾才选择了你。如果?你被人类杀死，吾就会再次降临此岸。” 闻言，源赖光嘴角上?的笑意立刻消失，“你……对我?做了什么？” “不要那么紧张。”发觉源赖光语气终于出现变化，八岐大蛇忍不住低声笑了。 八岐大蛇：“吾只是借用一下你的身体，用以通往人世罢了。” 回忆起当年人类与神明合力将八岐大蛇击退封印一事，源赖光沉色道：“……来复仇么？” “不错的建议。”八岐大蛇笑道。 源赖光：“……” “小家伙，还?是先担心?你自己吧。”八岐大蛇戳了一下源赖光，直接将他送了出去—— - “醒了？”现在照顾源赖光的人是安倍晴明，他察觉到源赖光呼吸变化，扇子当即敲在掌心?。 “嗒——。” 源赖光睁开双眼，发现自己第一眼看到的人是安倍晴明，直接皱起眉。 “就算中也是神明，不眠不休看料你一整晚，也是会觉得疲惫的。我?让他先去休息了。”晴明了然源赖光在想什么，他搁下手?中的扇子，“感觉怎样？” “你调的是什么药剂，居然会苦成那个样子。”源赖光开口第一句话，就是询问害自己再次昏迷的药剂。 他撑起身体，晃了晃昏沉的脑袋，一脸精神不济地看着晴明。 “苦吗？不枉我?多放了双倍的黄连，药效非常明显。”晴明笑得格外无害。 源赖光嘴角一抽，“……安的什么心?。” 闻言，晴明收起脸上笑意，正色问道：“你昨晚明明知道「博雅」不对劲，为何还?要跟他走？” “正因为知道他不对劲，我?才要跟他走。”源赖光垂眸，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笼罩其身。 源赖光：“博雅是我源氏族人，明知他有危险，我?怎么能坐视不理?？” “凡事量力而行。”晴明喟叹一声，又道：“博雅在带走你不久后就被归来京都的熟人看到——” “他独自一人站在洛北森林外。对方觉得怪异，却也提议要与之一同回京要求。” 源赖光认真倾听安倍晴明的话语，在这个时候点了一下头。 晴明看着源赖光，继续道：“博雅便在意识尚未完全恢复的情况下，跟着对方走了。” “他跟着对方一同回到京都，并在其家里休憩一会，过后没多久就恢复了意识。只是……” 安倍晴明话语一顿，移开与源赖光对视的视线，“刚刚他来找我的时候，一句都没有提到过昨晚来到庭院，与你相见一事。” 源赖光：“……他忘了。” “不是「忘了」。”晴明摇头，“是在他的记忆里，根本就没有这件事。” “能做到让人类完全遗忘自己所经历之事的妖怪，等级非常高。”晴明故意不在源赖光面前提起「八岐大蛇」。 源赖光颔首，接着晴明的话题道：“昨晚博雅给我?看了一块充满邪性的黑色鳞片，我?将它的气息暂时封印了。现在那块黑色鳞片……” 说到这里，源赖光脸露怔愣，“那块黑色鳞片……而今还?在博雅手?中。” 第60章 “「鳞片」。是这个吗？”晴明朝源赖光摊开?手?, 在他原本空无?一物的掌心，忽然浮现出之前将源赖光引开?庭院的黑色鳞片。 源赖光一怔。回想起晴明刚才说到源博雅来过这里，便明白是源博雅先发现这块鳞片在自己手?中, 觉得过于蹊跷, 才来找晴明, 将它交予晴明。 想明白这点后，源赖光沉默地点头。 “原来如此。”读懂源赖光此时反应的晴明, 再次合上手?，将鳞片收起。 “你是先察觉到博雅的不对劲, 而后又因为对方拿出的这块鳞片, 才决定跟对方离开?的。”见源赖光再次点头, 安倍晴明轻吸一口气, 努力维持平心静气?的语调, 接着道—— “那你可知道，这块鳞片，是「八岐大蛇」身上之物？” 当?晴明念到「八岐大蛇」的全名时，源赖光听到了从脑海里传来的八岐大蛇声音。 他……冷笑了一声。 “一开?始并不知道。后来是在随同博雅前往洛北森林的路上，脑海灵光一现。”源赖光并没有瞒着晴明的打算。 只是……在晴明没有主动戳破「八岐大蛇」身份之前，他还没有想过要说出这件事与八岐大蛇有关罢了。 “一时间都不知道该不该夸你运气?不错。”晴明叹息, “从「八岐」身上脱落下来的鳞片, 已经没什么用了。不过——” “如果将它与铁块一起融合, 用以锻刀的话，或许能锻出比源家主手?中双刀还锋利的刀刃。” 听出晴明建议的源赖光，当?即脸露嫌弃。 【安倍晴明没有骗你。用吾脱落的鳞片锻刀, 可比你向荒吐神祈求至锋利之刃有用多了。】 源赖光：“……” “但是，要不要用它，决定权在你手?中。”晴明翻手?, 便将鳞片放在源赖光身侧。 “用八岐大蛇身上脱落之物锻造源氏斩鬼之刃？”源赖光嗤笑一声，他的视线从身侧的鳞片移开，落在安倍晴明身上。 对于晴明此刻的提议，他感到非常不明。为何晴明不询问自己昨晚经历了什么？ 既然知道这块鳞片之主是八岐大蛇，那么，对于八岐故意将自己引至森林之中一事，为什么晴明丝毫不好奇？ 并且，还要将八岐大蛇脱落的鳞片交给自己，而不是将它交给阴阳寮？ 源赖光：“晴明，你怕不是想让我的刀沾染邪性，转向源氏。” “你的灵魂加上源氏的意志，就脆弱到连八岐一块鳞片邪性都压制不住？”安倍晴明不答反问，他伸手，动作优雅地拿起搁置在一旁的扇子。 源赖光皱眉。 这一次，听着源赖光直呼自己名字的晴明，不再纠正他对自己的称呼，而是接着道：“想要获得比髭切和膝丸还要锋利之刃，哪能毫无?风险？” “难道你以为，单纯向神明祈愿，你的刀刃就能变得更为锋利？”晴明说到这里，周身气?息已开?始变得有些?陌生。 源赖光却忽然觉得此刻令人难以辨别其善恶的安倍晴明，才像是真正的安倍晴明。 安倍晴明手中扇子一敲，“我说过，决定权在你。” “不告诉阴阳寮？”源赖光伸手，拿起鳞片。 “告诉他们做什么？”晴明轻笑一声，“他们若是知道八岐大蛇在京郊出现过，还指不定要慌成什么样。” 源赖光：“他把我放回来，你不怀疑我？” “无?凭无据的，我做什么要怀疑你。”晴明手中扇子一敲。 源赖光嘴角一抽，“……哪有这样的解释。” 晴明手中扇子轻敲在源赖光的肩膀上，“这世间的「因?缘」自有其定数。” 【嗯……白狐之子果然有点意思。】 源赖光脑海里再次响起八岐大蛇的话语，他望着晴明狭长、笑起来像极了狐狸的双眸，眉头微微蹙起。 ——八岐大蛇此时就寄生于他身上一事，是否可告知晴明？ “源赖光——。” 正当源赖光思考时，门口传来中也的声音，他抬头，视线顺利捕捉到中也的身影。 ——没有学会「灵视」，也能看到荒吐神的身影了！？ 【别忘了，吾在你的灵魂内。这世上，不存在吾无法看到其身影之物。】 源赖光：“……” 留意到源赖光视线变化的晴明，悄声无息地移开?观察其的目光，自然而然站起身，对源赖光道：“我令式神给你准备一些?吃食，差不多，收拾一下就来小厅。” “好。”源赖光抬头望向晴明，看着晴明经过中也身边，两人相互颔首打完招呼，晴明就头也不回离去的身影。 “你……现在身体感觉怎样？”中也坐到源赖光身旁，视线好奇地来回扫过其全身。 “师兄刚才来检查过，已经没有大碍。”源赖光低头，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便掀开?被子，再将被窝收拾好，准备离开房间。 “你还记得自己昨晚发生了什么事吗？”中也见源赖光起身，也跟着起来。 源赖光垂眸，“记忆很朦胧。” 听到源赖光对荒吐神的回答，八岐大蛇低笑出声。 “没事吧？”中也即刻就分辨出源赖光话语中的隐瞒，他皱眉打量源赖光，没有感觉到他身上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源赖光摇了摇头，然后像往常看不到中也一样，跟他道了一声，就离开?房间。 中也盯着源赖光的影子端详了一会?，莫名觉得源赖光现在的影子，比自己早之前看到的时候，要暗上许多。 甚至还隐隐地透露给他一种不祥的气?息。 这种不祥气息，远胜于鬼舞辻无惨。 中也看破不说破，他沉默地跟在源赖光身后，跟着其一同?来到小厅。 源赖光安静地落座，开?始吃饭。 中也对食物并没有需求。早在得知源赖光醒来，前来寻找他之前，就被式神询问过午饭想吃什么。那时，中也便婉拒了式神。 来到平安时代后，能让他真正感觉到有饱腹感的东西，已不是人类的食物。 既如此，就不要辜负能让人类果腹的食物了。 当?中也婉拒式神，并在其疑惑下，表达出这个想法时，晴明庭院内一众暗中偷听中也说话的妖怪式神们都觉得很稀奇。 “今天授课先暂停一天。师弟，吃完午饭就暂且休息一下，过会?我令式神送你回源氏。” 源赖光刚吃完午饭，晴明就缓步出现在小厅。 说完，晴明回头，就看看到了一脸情绪复杂的中也，他稍微想了一会?，再次开口问向中也道：“中也，我一会?有点事，需要再占用你一些?时间，可以吗？” 第61章 “啊。我没什么问题。”中也颔首, 他本来也没有要离开晴明庭院的打算。毕竟…… 他到现在还没有搜集到关于青行?灯下落的线索。 一回想起此前晴明送自己离开平安时代所使用的「空白之书」，来自青行?灯。 早在到达晴明庭院之前，中也就开始留意青行?灯的行?踪。 很可惜, 没有任何线索。 也许是因为晴明并不完全将式神放在庭院的关系。 “麻烦你了。”晴明收起蝙蝠扇, 一敲掌心。注意力再回到源赖光身上, 就见他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晴明好奇唤道：“师弟？” “荒吐神不能离开自己神社太久。”源赖光来到晴明身边, “我整晚未归，母亲会担心, 我得要先回去了。” “嗯。”晴明掐诀唤来式神, 对式神道：“路上护着点源少主, 不要让陌生妖怪接近他。” “陌生妖怪？”源赖光皱眉。 “在没有?弄清楚昨晚事情因果之前, 师弟还是要多防备一下周边企图接近你的陌生妖怪啊。”晴明嘴角笑意浅淡, 他让开道，向一旁等待的式神颔首示意。 式神：“源少主，请随我来。” 源赖光对式神点了一下头，再看向中也。 在那一瞬间，中也觉得自己与源赖光成功对视了。不过很快，源赖光的视线又涣散到周围。 ——没有看到自己？ “他不用再学「灵视」了。”晴明望着源赖光远去的背影, 对中也道。 “不用学？”中也疑惑重复晴明话语, “你的意思是, 源赖光已经学会灵视了？” 安倍晴明笑着摇头，“师弟的事情暂搁一旁不提。中也……你当时参观我的庭院动作很特别，是在找什么？” “青行?灯。”中也一挑眉, 在晴明打算跟自己摊牌时，直接道出了自己「所图」。 眼前这?个人是此前自己未曾与他对过一次话，却能被其推算出自己因「书」而来平安时代的安倍晴明。 他没有必要瞒着对方。 晴明笑着摇头, “中也，还真的是别人问什么就回答什么。” 中也嘴角露出嘲讽笑意，“我可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性格，有?问必答，也要看问我问题的人是谁。” 安倍晴明感觉到从中也身上透露出来的异能压力，他扇子轻点在唇边，念着简短的咒语。 听到安倍晴明的呼唤，青行?灯当即显现在中也和晴明中间，她的视线来回扫视过身边两人，貌美的脸上满是冷意。 “找我做什么？” 青行?灯在记录听闻怪谈时，最?讨厌被人打扰。关于这?点，晴明非常清楚。 可是晴明还是在她创作的时候，召唤出了她。 “中也。”晴明搁下扇子，视线落在中也身上，“她就是「青行?灯」，如果接下的话题不适合我旁听，我这?便离开。” “没有什么不适合的。”中也从一开始就没有?瞒着晴明的打算，此刻见到青行?灯，他抬头对其点了一下头，“我在找一本「空白之书」。” “「空白之书」？哦呀……”青行?灯刚才冒出的不满都在听到中也这?番话后，全然消失，“你怎么会?知道这?个东西。” 中也皱眉，“它在你那？” “「空白之书」是我不久前从芦屋道满的式神手中夺得之物，现在芦屋道满应该在满世界的找它。” 青行?灯道完，就发出低低的笑声，“我还没有琢磨出这个东西有什么特别，荒吐神就找上门了。” 晴明无奈地瞥了青行?灯一眼，“做什么抢道满式神的东西。” 青行?灯认真思考道：“非要说一个理由才能做这?种事的话，那理由大概就是——我不喜欢他，只要所做之事能让他感到不顺心，我就高兴。” 安倍晴明举起扇子点在自己的唇边，低喃道：“还真是恶劣的性格呀。” “彼此彼此。”青行?灯听到了安倍晴明的低喃。 中也皱眉，“也就是说，「空白之书」在你手里。” “当然。”青行?灯对着中也伸出手，一本书页不多的册子凭空出现，“芦屋道满的式神也是将它称呼为「空白之书」。” 青行?灯：“看他式神的表现，这?个东西很重要的样子，不过我琢磨了好几天，还是没有?搞懂它有?什么特别。” “这?是一本能够将写在它书页内容变为现实的「小说」。”中也视线一扫，就认出青行?灯手中的「空白之书」便是之前晴明用来送自己离去之物。 是它了。 安倍晴明与青行?灯闻言后彼此对视一眼，两人皆从对方的眼神中捕捉到诧异。 “还真是让人感到惊讶的作用。”青行?灯发出由衷的惊叹，她反复摆弄手中的册子，“满是空白书页的册子，居然能够让写在其里面的内容变为现实？” “想要将书页内的文字变为现实，是有条件的。”中也见晴明伸手将青行?灯手中的「空白之书」抽走，接着道—— “写在书页里的内容必须符合世界所存事物活动轨迹逻辑。” “道满令式神找这个东西做什么？”安倍晴明翻开书页，看着里面纯白一片，一滴墨都没有?的册子，脸露疑惑神色。 青行?灯：“反正不是用来做什么有?利于你的事情。” 对于青行?灯的挖苦，晴明露出无奈的笑容。 芦屋道满阴阳术造诣在他之上，可是命运一事令人唏嘘。现在阴阳寮内的大阴阳师是他，而非后来以「游僧」形象出现在京都的芦屋道满。 如果对方愿意加入阴阳寮，和自己成为同僚，共同辅佐那位大人，他与对方之间的事情就没有?那么复杂了。 “中也，你找它是要做什么？”晴明叹息，不再想道满的事情，将话题转回中也。 中也面无表情看着晴明手中的「空白之书」，闭上双眼，一阵深呼吸后，再次睁开双眼，下定决心道：“让它彻底消失。” ——不管自己是否会因为「空白之书」被毁就回到原先世界，亦或是永远回不去。他不想自己所存在的世界线，有?这?本书的存在。 为了那些曾经陪伴过自己的同伴、搭档……以及他们的友人。 安倍晴明闻言先是一怔，随后脸露了然笑意，“真不愧是荒神，真下得去决定。” “确实，留着这?个东西很危险。”青行?灯在得知「空白之书」的特别之处后，也没有想过要让晴明使用它对付政敌。 不过，她没有?这?个想法，并不代表别人会?没有这?个想法。 这?本书留在世间，必定是祸害。 既如此，便毁掉它吧！ 这?或许会是不错的选项。 第62章 当最后一缕狐火将「空白之书」燃烧殆尽, 中也脑海里重新涌入全然陌生的记忆——原先与书有关的记忆正逐渐被删除…… 察觉到不对劲的中也，当即抬手按住太阳穴，意志坚定地抗拒将自己记忆删除的力量。 能够抹去与书相关的神秘力量, 似是与中也拉锯失败, 逐渐地放弃清除他与书相关的现世记忆。 - 下朝后, 回到自家庭院，继续每日——卜算「空白之书」下落日课的芦屋道满, 面无表情看?着刚连成线的星盘，正逐一崩断适才连起的「因缘」线。 意识到与「空白之书」相关记忆正在被删除, 芦屋道满垂下眼眸, 不?做抵抗, 任由「抑制力」清除自己脑海记忆。 当记忆完全被清除, 芦屋道满嘴角扬起的不?善笑意渐渐消失, 他看?着眼前的星盘，喃喃唤道：“安倍晴明……” - 源赖光一回到本家，还未来得及与母亲道平安，就马上被源满仲喊到书房。 “父亲大人。”源赖光向?源满仲行了?一礼。 “你的武器锻造所需的最后一块材料已经准备妥善，想要了?要给它取什么名字了?吗？”源满仲丝毫不提昨夜晴明用式神转达给自己，关于源赖光的事情。 源赖光摇了?摇头, “未曾。” “试刀当天再决定？”源满仲脸露出了然之色。 “父亲大人……是已经给我定好了试刀地点？”源赖光向?源满仲求证答案之时, 心里已经有了?定数。 八岐大蛇通过源赖光的视线, 观察当今的源氏家主。好奇的视线落在源氏家主身后的刀架上——髭切和膝丸都安静地「躺」在刀架上。 留意到两振太刀各分一半源满仲割裂出去的灵魂，八岐大蛇微眯起双眸。 “我确实是提前给你物色好了?地点，但……这也要看?你愿不愿意去。”源满仲送源赖光去与安倍晴明学习阴阳术, 并非突发奇想。 他早就为源赖光谋划好了今后的一切。 ——源氏本家迟早要交到源赖光的手上。 源少主如今年纪太幼，如若手中没有足够震慑本家长老们的力量，势必会被他们左右。 得?要…… 尽快地让赖光强大起来。 “我给你选择的地方, 是修罗鬼道。”既然这会被源赖光询问到试刀之地，源满仲便顺势将自己为源赖光制定的目标说了出来。 源赖光：“……” “呵呵呵……居然将自己亲生儿子送到修罗鬼道去试刀啊。”不?仅是源赖光，就连八岐大蛇都被源满仲的决定吓了?一跳，“真不?愧是源家主呢。” 八岐大蛇：“修罗鬼道的恶鬼可不是肉.体凡胎的人类。想到对付他们，只有用灵术……或者以灵力灌溉刀刃，动手去砍。但是——” “普通刀刃再怎么锋利，就算有你的一半灵魂作为媒介，也都无法作为正式承受灵力灌溉的灵器。” “吾之鳞片可以解决这一问题。”八岐大蛇诱使着源赖光。 源赖光面无表情。 见源赖光脸上没有丝毫露怯，源满仲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他伸手拍了?一下源赖光的肩膀，“接下来的一周，你除了去跟晴明学习阴阳术，剩余时间就到锻造室，亲眼去看?看?自己的刀刃诞生的过程吧。” “是的，父亲大人。”源赖光微微低头。 目送源赖光离去，源满仲抬手看?向?自己的双手，低喃：“为什么……有点奇怪的感觉？” - 源赖光离开源满仲的书房，又走到母亲所在的部屋，向?她道完平安之后，才回到自己的房间。 摊开?空白的卷轴，源赖光拿出晴明交予自己——决定是否使用的大蛇鳞片，深吸一口气，直接将鳞片封印进卷轴之中。 “你还真是忌惮吾。”看?清楚源赖光在做什么，八岐大蛇眯起双眸，在源赖光的意识内，他稍微透露出了些许不悦。 源赖光紧皱眉头，强忍住八岐大蛇破坏自己真实情绪的违和感。 “这不?是忌惮。”源赖光咬牙，“我所做之事，不?需一个只会躲在人类意识里的祸神指手画脚。” “呵呵……”八岐大蛇不?怒反笑，他的意识从源赖光的身体里飘出，并在空无一人的部屋内凝结成虚影。 八岐大蛇伸出手，戳了一下源赖光的胸口，直言道：“源少主，你的身体是很好的容器。” 源赖光：“……” “可以蕴养吾逝去的灵力。”八岐大蛇不?想白占源赖光「房子」的主意，才主动提出要帮他锻造武器的建议，可惜源赖光的防备心太重。 他垂眸盯着眼前的少年，轻笑一声，“左右接下来也没吾什么事……” “你想干什么？”源赖光意识到不对劲，话语还没有完整表达出来，眼前的八岐大蛇身影就倒回了?他的体内。 接下来，不?论源赖光再问八岐大蛇什么，都得不?到对方任何回应。 源赖光：“……” 八岐大蛇借给源赖光能够看?破妖物的「视力」，便直接在他的灵魂内沉睡，以得到更好的蕴养生息效果。 待等源赖光死亡，他就会再次降临此岸。 不?论源赖光是意外死亡，亦或是……自然死亡。 ——除非源赖光这辈子都不会死亡，否则这世上便不再存有任何限制他降临的东西。 「人类生命短暂地犹如娇弱的樱花，眨眼一瞬，就都凋零落地。」 - “中也？” 留意到中也的身体在「空白之书」被摧毁时开始变得?透明，安倍晴明当即用此世因缘的红绳将他魂体稳定住。 晴明看着身体已经恢复实体状态的中也，呼唤他的声音略带担忧。 见中也疑惑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晴明手中扇子一敲掌心，继续道：“你感觉如何？” “啊……还好。”中也回过神，刚想询问晴明记忆中关于「空白之书」部分是否还存在，话一开?口“你”就被晴明禁声手势打断。 “会被「抑制力」察觉到。”晴明对中也摇了?摇头。 晴明的这句话，也侧面告诉了?中也答案。 中也：“「抑制力」……” - “抑制力对平安时代的控制力量正在减弱，立香、赖光，准备好灵子转移。” 现世关于绿之王企图释放石板一事已彻底解决，源赖光从现世获知自己此前与中也的「时光穿越」和绿之王计划毫无干系之后，立刻回到迦勒底，将这件事告知罗曼。 罗曼之前也知道一些关于源赖光在现世失踪是因「时空跳跃」，可没想到这件事居然与绿之王、石板无关。 排除「空白之书」与「石板」，罗曼也想不起还有什么力量能够让人类从现世转换到其它时空。 然而，不?管对方是因什么缘故转换到曾经时空，都不能让他在那个时代停留太久。 做好灵子转换的准备工作，罗曼扔给源赖光一件宽大可以完全遮盖住其面貌的灵衣——披风。 “不?要让「自己」看?到。”罗曼对上源赖光微妙的表情，解释道。 源赖光默不?作声套上宽大的披风，将自己的面容体型完全掩盖。 藤丸立香站在一旁打量着当下装束的源赖光，脑袋转向一旁，脸露尴尬之色，“看?起来更加可疑了?。” “立香直接换上「伊吕波」那套便可。” “啊。”藤丸立香回过神。 他看?向?罗曼，发觉对方根本就没打算给他选择礼装的余地。 “那么，出发吧！” 在两人已经接受灵子转换，齐齐离开迦勒底后，罗曼才想起自己忘了?要说的话语。他尴尬地挠了?一下脸颊，对着电脑屏幕轻声道：“祝君武运昌隆。” 作者有话要说：眨眼2020年都要过去了，大脑还总认为今年是2019年【敲脑门.jpg 第63章 藤丸立香和源赖光通过灵子转移来到平安时代时, 正值晚上。 源赖光一落地就挥动手中太刀，毫不手软地斩下几只躲在暗处窥伺立香性命的妖怪脑袋。 看着妖怪化为齑粉消失，藤丸立香表情复杂。 “立香, 你们那边的情?况如何？我刚才观测到有瞬间浮动的数值。” 罗曼的声音在源赖光成功解决掉周围妖怪后, 从藤丸立香的手环中传出。 “有赖光先生在, 目前暂未出现危急情况。至于罗曼医生说的「数值浮动」……” “可能是刚才被赖光先生斩杀的妖怪所引起。放心，我们都没有事, 现如今四周看起来也没有妖怪的样子。” “不过——”藤丸立香一边回答罗曼，一边观测四周, “这里到处都是森林, 我们完全不知道这个位置离京都有多远。” “先不着急, 我看看。”罗曼了解到立香所在平安时代状况后, 得知并非遭到其它英灵袭击后, 悄然松了一口气。 他对立香道完，立刻开始敲打投影键盘—— 调出藤丸立香所在的位置，放大查看，发现立香和赖光二人此时正在远离京都的和歌山县。 罗曼将两人的所处位置告诉立香，揉了揉眉心又道：“在这个位置，恐怕没个三天时间, 你们都赶不到京都。” 源赖光蹙眉, 他其实可以使用阴阳术瞬间将藤丸立香带到京都, 却在转念想到自己需要时间掌握平安京信息后，选择了沉默。 他默认了罗曼的结论。 ——他确实需要这「三天」的时间。 “赖光先生，今晚……我们要在外露营吗？”立香跟在源赖光身后, 两人已经不知不觉下了山，他望着源赖光的背影，问道。 有家不能回的源家主：“……不至于。” “Master, 既然我们都来到这里，还请您称呼我为‘Saber’。” 源赖光是被现世“世界”召唤出来的英灵本体，是无法以英灵身份，与藤丸立香一同接受灵子转移，“回到”「自身」还未死亡的平安时代。 所以，他在接受灵子转换时，已经脱离本体形态，以「分.身的Servant」形态显现。 “也是，现在并不适合直呼你的名字。”罗曼在立香回答之?前，回应了源赖光的提议。 藤丸立香：“那么，Saber？” 源赖光面朝藤丸立香轻轻颔首，又转开视线，回答他之?前提问道：“Master请随我来，一会我将告诉你如何与山下樵夫沟通，让对方同意你借住一晚。” “好，谢谢Saber。”立香当即道谢。 “这有什么好道谢的。”源赖光拉低了额前披风，一副不愿再与藤丸立香交流的样子。 “咳——。”待在迦勒底旁听两人谈话的罗曼，以拳抵唇，轻咳一声，“立香。今晚先好好休息，明天还得赶路前往京都。” 藤丸立香：“好。” “平安时代通讯多有不便，不到万不得已时刻，我不会主动与你们通讯。你们……也要多注意安全。”罗曼一边说，一边扫视地图所在的四周数据。 确认此时他们两人所处四周数据平和、并不存在潜伏危险后，交代完最后一声，才挂断通讯。 “哎。”藤丸立香将手环牢牢收进衣袖，掩藏起它的存在。 而当藤丸立香挂断与罗曼的通讯时，源赖光便即刻灵子化隐身跟在藤丸立香身后，用着只有彼此能够听见的声音与立香交谈。 源赖光：“前方就是樵夫暂居之?所，接下来，我会提前预判最佳选项，告诉你该怎么做……” “嗯。”藤丸立香严阵以待。 “放松点。”源赖光瞥了一眼藤丸立香的面部表情?，“你现在的身份是播磨流阴阳师。” “诶？「播磨流」？”一听到这个词汇，藤丸立香马上就想到了芦屋道满。 源赖光：“按照我说的做。” “哦。” 来到樵夫家门前，遵循源赖光引导的藤丸立香，成功在山下樵夫家入住。 藤丸立香：“……” ——所以，为什么他要自称为「播磨流」阴阳师？ 抱着这个疑惑，藤丸立香缓缓入睡。 立香一睡着，源赖光就离开卧室。维持着隐身状态的他，双手翻飞叠出纸人式神并将其放出，让它提前替自己探索源氏本家的情?况。 做完手中事情?，源赖光没有立刻回去。他拢手出现在房顶，眺望着不远处的村庄，还有村庄里供奉的神社。 “主人。”童子切幻化出只有源赖光能够看到的人形，站在他的身旁，顺着视线望向村庄里的神社，“是那里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源赖光只是想起一些旧事，他拢了一下并不存在凌乱的衣摆，“现在的「我」，缺失的一半灵魂还被八岐大蛇附着。” 源赖光喟叹道：“因锻造你……割舍掉一半灵魂所留下的空缺位置，倒是便宜了他。” 谈起这件事，鬼切的记忆还很朦胧。他蹙起眉头，“原来八岐大蛇是在这个时候附身在主人身上的。” “话又说回来，被他附身的那段时间，我得了不少便利。”源赖光嘴角露出嘲讽笑意，“可又因为太过便利，差点就控制不住……迷失了自己。” “唔。”鬼切认真地点头。 源赖光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然而做过的事，无法弥补。” ——这双沾染鲜血的双手，便是他无法成神的原因。 鬼切：“主人……” 源赖光抬头看着天边的月色，轻叹一声，“都过去了。” “我现在已经不需要再承担守护源氏、守护平安京的职责。” - 藤丸立香第二天醒来，逆着光就看到端坐在室内的武士。 “Saber……” 在他开口的瞬间，源赖光立刻就灵子化隐藏起身影，“去平安京找安倍晴明。” “嗯。”藤丸立香颔首。 在藤丸立香起身，鬼切短暂幻化出人形，替藤丸立香收拾好寝具后，又恢复刀剑形态，隐身回到源赖光手中。 藤丸立香怔怔地看着眼前一幕，“鬼切，谢谢。” 鬼切小声嗡鸣了一下，正好藤丸立香听到，他唇边露出温和笑意，“我们现在就去跟主人家道别吧。” 源赖光：“……嗯。” 他跟在藤丸立香身后，看着对方态度亲和地与樵夫道谢，最后离去还收获了樵夫赠予干粮。 “你之?前穿越时空去完成迦勒底的任务，都是这样的吗？”源赖光打?量着身边脸上还维持温暖笑意的藤丸立香，好奇道。 “嗯？”藤丸立香不解源赖光的疑惑。 源赖光：“明明没有那种觉悟，却依然守护着人类与世界。” “哈哈哈，这个嘛。”藤丸立香尴尬地挠了一下后脑勺，“抱歉。” 源赖光皱眉，移开视线，“你……跟晴明很像。” “嗯……？我吗？”藤丸立香疑惑地指了指自己，“Saber，你确定不是因为马上就要见到故人，产生的错觉？” 源赖光嘴角一抽，冷哼道：“一样的蠢。” 藤丸立香：“……” ——好端端地，做什么骂人。 - 安倍晴明找完源满仲，就看到趴在源氏本家墙角的迷你版纸人式神，辨别清楚对方身上的气息，晴明轻笑一声，弯腰捏起小纸人的胳膊。 “趴在这里，是故意想要被人发现吗？”说完，晴明便将小纸人放在自己肩膀上，心情?很好地将它带走。 远处，获知源氏本家讯息被迫中断的源赖光：“……” - 中也在安倍晴明烧毁「空白之书」，以及获知「抑制力」为何物之后，就回到了自己所在的神社。 他待在自己的神社里琢磨了一整晚，回想起诸多让他在意的细节，最后—— 第二天一大早，中也来到了之?前遇见芦屋道满的森林，立在森林前，毫不意外，他又一次见到芦屋道满的式神。 转过身，中也神色严肃地端详着身影逐渐显现的芦屋道满。 “你到底是人类，还是英灵。”当芦屋道满身影完全显现，中也勾起嘴角，语态挑衅地询问。 ——如果干一架就能解决的事情?，他很乐意奉陪。 “看来荒神大人知道的事情?不少。”芦屋道满回以一笑，他挥手示意站在中也身旁的式神回到自己身后。 芦屋道满：“不知贫道是何时在荒神大人面前，暴露自己的身份？” “你的气息，不像人类。”中也面无表情看着眼前的男人，“我向晴明询问过，证实过你确实为「人类」。” 中原中也：“那么，为何人类身上会有这么特别的气息？” “哈哈哈——。能够分辨出「英灵」气息的荒神大人也很让人在意啊。”芦屋道满已经从中也这番话语中得知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比起荒神大人在意贫道，贫道也很在意……” 芦屋道满：“荒神大人是如何辨别出，贫道身上与人类不同的气息，便为「英灵」的？” “一般来说，不该是怀疑贫道是食用了什么特殊物品？”芦屋道满想起那名……几年就会到来京都、寻找晴明为其祓禊的比丘尼。“你是吗？”中也嗤笑一声，周围的碎石已经被他重力操控浮现在其四周。 “非要与贫道打?这一场？”芦屋道满不解，他与荒吐神之?前并无任何交集，更谈不上冒犯过对方。 为何第二次见面，对方就向自己展露出如此强大的「战意」？ 难道是…… 不对。 他的计划才刚开始，实施到不到一半，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被发现？ 中也手握成拳，“是你非要找上来，挨揍的。” 看到荒吐神独自一人又出现在此地，没忍住现身的芦屋道满：“……” ——确实，对方来这里，又没有说是来找他。 芦屋道满：“……” 第64章 Chapter64 “晴明, 你这是从哪里捡来的小纸人？”白藏主外?出任务归来不见晴明，便在庭院内转悠，一副正在巡视自己「领地」的姿态。 等到?他转回原地, 就看见刚到?家的晴明, 以及他肩膀上坐着的小纸人。 白藏主好奇凑上前?, 却见晴明动作格外?珍惜地将小纸人的位置往上抬了?一下。 意识晴明这番举动，是不想让自己靠近小纸人的白藏主：“……” ——至于吗！？不就是一个?纸人式神！ 比起随处可见的纸人式神, 难道不是他「白藏主」更加罕见吗？！ “从源氏本家带来的。”晴明想到?自己举动会让成年?后的师弟郁闷，就觉得有趣。 留意到?晴明嘴角温柔笑意的白藏主嘴角一抽, “晴明……” “嗯？”晴明垂眸看向白藏主。 “你……”白藏主表情?.欲言又止, 愣是将后面关心他是否生病的话语给?咽了?下去。 白藏主表情?一换, 立刻道：“我饿了?, 现在有什么好吃的？” “奇怪？”晴明手?中扇子一敲, “你什么时候要吃的东西，不是去找庭内式神？” 安倍晴明：“外?出一趟回来，性子变化不小，连吃饭的事情?，也问起我来了?。” “嘿嘿。”白藏主赶紧凑到?晴明面前?，他指了?指晴明肩膀上的小纸人, “晴明, 你这个?小纸人, 怕不是从源氏门口捡的。” “哦？”晴明一挑眉毛。 白藏主露出了?然表情?，“说吧，是哪位姬君送你的？我认不认识？” 晴明忍不住笑出声, “呀咧呀咧，那位「姬君」说不定你还真认识。” “咦？谁？”白藏主追问。 “不告诉你。”晴明扇子一敲，身影消失在白藏主面前?。 白藏主原本撑着安倍晴明站着, 在晴明身影一消失，他立刻就倒在地面上。 跌倒在地上还维持着一张呆滞的脸。 “完了?完了?。晴明这是动心了?啊！”白藏主瞪大双眼。 - “Saber？”正长途跋涉前?往京都的藤丸立香，感觉到?前?方源赖光身上透露出来的危险气息，他瞬间警惕起来，“附近有妖怪？” “安倍晴明……”源赖光咬牙切齿念出「安倍晴明」的名字，腰间鬼切受源赖光身上的战意影响，发?出阵阵嗡鸣。 ——那只白毛狐狸居然敢造谣他的小纸人是出自「姬君」之手?！？ “立香，你们周围没有妖怪。”罗曼正在监控藤丸立香所在方位周围，看到?源赖光带他走的路，每一处都远离地带。 当旁听到?藤丸立香的疑惑，以及源赖光的低喃之语，罗曼果断地接通与藤丸立香的联系。 “哈喽，立香同学。在平安时代过得如何？”达·芬奇撩起头发?，对着屏幕连通的频道说到?。 “达·芬奇亲？”藤丸立香听到?这道声音，立刻就看向前?方继续沉默赶路的源赖光，“还好吧。我们还在赶路，大概还需要两天的时间到?达京都。” “呀咧呀咧，Saber阶的源赖光会被限制使用阴阳术吗？”达·芬奇一愣，对于自己所听到?这个?答案感到?非常好奇。 源赖光：“待等我派出的式神探索完京都状况，便可正式启程。” 言下之意便是自己并未失去使用阴阳术的力量，只是出于状况安全考虑，暂时不用而已。 “哈哈哈，赖光办事真可靠啊！”达·芬奇当即露出「我很懂」的表情?。 不用视频，也能联想出达·芬奇此刻表情?的源赖光，干巴巴道：“……职责所在。” ——他不想参与迦勒底众位同僚抢夺藤丸立香的战争中。 “嗯~真是无?趣的答案。”达·芬奇听出源赖光话语里潜藏的寓意，稍微调侃一声便不再继续，“立香在那边适应可好？身体有什么不适吗？” “一切都好，身体没有什么不适。”藤丸立香立刻回答，“劳费达·芬奇亲担心了?。” “嗯哼~立香若是觉得不适，不用强撑。那个?是魑魅魍魉共存的世界，会让你感觉到?不适的不仅是「抑制力。」”达·芬奇说完便移开身，对罗曼道—— “我去给?你泡杯咖啡。” “哦……谢谢达·芬奇亲。”罗曼反应慢了?一拍，等到?他道谢，达·芬奇已经走到?管制室门口。 罗曼：“……” ——这一回达·芬奇亲不从窗户口离开了?。 “刚才赖光的反应，是观测到?京都那边状况影响？”联想到?刚才源赖光的回答，罗曼很快猜测到?藤丸立香疑惑的问题答案。 “嗯。”源赖光派出监察京都的式神被安倍晴明带走，他也不算完全情?报空白，从晴明些许类似感慨的低喃话语中，他获得了?不少信息。 源赖光：“现在京都的状况，不像表面上那么平和。源氏本家也受到?威胁，有造诣不低的术师正盯着源氏。” 罗曼试探询问：“是「芦屋道满」？” 藤丸立香：“！” 平安时代，源氏与安倍晴明的关系向来不错，如果由?源赖光亲口说出有造诣不低的术师正在盯着源氏，那…… 他的第一联想对象，便是源氏与晴明共同政敌请来的——「播磨流」术师，芦屋道满。 闻言，源赖光沉默片刻，最终颔首道：“现在最坏的猜测是……盯着源氏之「人」，是其直属式神。” “式神与人类最大区别?是，它们不会觉得困倦。并且，芦屋道满的式神，很麻烦。” “说起来，这个?时代的芦屋道满，还是人类吧？”罗曼眉心蹙起，隐约生出不好的预感。 他们在迦勒底观测到?平安时代短暂出现的异常数据，缘故到?底是因「荒霸吐」，还是…… “尚未见面，还不能下定论?。”源赖光很想立刻掐诀再召唤式神去勘察芦屋道满，可是，他转念想到?被晴明带走的小纸人式神。 连遇到?晴明都没逃脱之力的纸人式神，能监控得住芦屋道满吗？ 源赖光沉默片刻，接着道：“在我记忆中，这个?时期的芦屋道满还是人类。” 正因为芦屋道满是人类，才会被晴明成功用计「赶出」京都，很长时间都无?法再回京都兴风作浪。 罗曼疑惑的“嗯”了?一声，重复源赖光的话语关键词，道：“还是？” “现在说什么还都太早，我们得要实际去到?京都才知道情?况。”藤丸立香适时加入话题，“不过，Saber建议在进入京都之前?，先去找安倍晴明。” “晴明吗？”此前?在迦勒底时，罗曼就已见过从平安时代误入他们时代的安倍晴明，“进入京都之前?先去见他，顺便问问当下状况，也是不错的选择……” 罗曼：“说起来，上次晴明误入迦勒底时，立香凑巧外?出任务，没有见到?他……这次正好能补全「因缘」。” “哈哈哈。”藤丸立香观察到?身边听到?这件事的源赖光，周身气息再次变得危险，他尴尬地笑了?笑，道：“那可真让人期待。” “……” 源赖光转过身，心道：有什么好期待的。 观察到?身边的源赖光在听完自己报以这件事开始有所期待后，周身气息变得极其微妙。 藤丸立香无?奈笑了?一声，悄声无?息揭过「安倍晴明」这个?话题，转而对罗曼好奇道：“罗曼医生，你最近在看与「阴阳道」相关的书籍吗？” “你是怎么知道的！？”罗曼被立香吓了?一跳。 ——迦勒底也没有工作人员胆子大到?会在个?人休息室内……也安装监控器啊？ 藤丸立香：“因为……罗曼医生在提起「因缘」这个?陌生词汇时，口吻自然而然。” 罗曼：“……？” 居然是因为这样?？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小天使“暗羽”灌溉的1瓶营养液~ 也感谢愿意等待我更新的小天使们，我会继续加油的，谢谢大家。 第65章 中也挥击的每一拳, 都被芦屋道满召唤出来的式神挡下。 十招下来，本该能将敌人揍趴下的中也神色不悦地看着站在式神后方，气定神闲的芦屋道满。 “Alterego。”中也咬牙切齿念着芦屋道满的职阶。 看着将?局面弄得?越来越糟糕的中原中也, 芦屋道满脸露嘲讽, “荒神大人的力量, 恐怕不仅如此吧？” 芦屋道满：“那么到底……是因何未使尽全力？是觉得?贫道不配您全力以赴吗？” 中原中也大拇指擦拭过嘴角，湛蓝色的眼眸盯着芦屋道满, 开口道：“为何不拼尽全力……” 在芦屋道满坦诚自己英灵职阶之时，还于中也面前, 轻声告诉他—— 自己从千年后的未来重回平安时代, 就是要扭转所有人类的「命运」, 让他们全都达到永生。 听完芦屋道满的话, 中也更加肯定——他今天, 一定要揍趴眼前这?个家伙！ 芦屋道满，到底把人类、把生命当成了什么？ “对于只会操纵道具与我战斗之人，何必全力以赴！”中也说完，一拳就打穿了式神的核心。 式神受到重击，即刻化为一阵烟雾，返回了契约主的灵符内。 “呵——。之前贫道还有所顾虑, 现如今, 贫道已完全可以确定。”芦屋道满对上中也警惕的视线, 继续道：“你也来自「未来」。” 中原中也：“！？” - “立香，你的观察点……”被立香观察到自己最?近阅读书类的罗曼，揉了下额头, 无奈喟叹道：“有时候真的让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哈哈，抱歉。”立香答完没等罗曼回应，注意力就完全被前方的源赖光吸引。他走上前, 来到停下脚步的源赖光身边，问道：“怎么了？” “「抑制力」……”源赖光低喃。 自立香与罗曼交谈，源赖光的眉头就一点都没有放松过。而就在刚才，他瞬间感觉到——来自源氏神社方向传来的巨大变化。 “医生，已经监测到瞬间暴涨数据出现的地理位置。”前方监测人员与罗曼交流的同时，顺带操控电脑，将?自己电脑屏幕上显示的画面投放到大屏。 “这?里是……？！”罗曼瞄了一眼就马上认出这个位置，“源氏怕是要有大变化了。” 立香观察着源赖光，发现对方在听到罗曼话语时，并不感到意外。 “之前也发生过这?样的事情？”立香好奇。 源赖光颔首。 他还记得……当年的自己，是如何当上的源氏家主。 而现在，源氏家主更位的转折节点，马上就要到来。 “「抑制力」在将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力量清除后，还会抹去他曾经存在过的痕迹。不论是万物记忆，亦或是……行动踪迹。” 很快，源氏长老们就会以发生离奇状况、家主处理?不当为由，逼父亲引“咎”卸下源氏家主之权。 可惜，他们算盘终是落空。 就算父亲不继续坐在这个位置，也不可能将这?个位置，交到除他以外的其他人手中。 源赖光忽然开口道。 “马上弄清楚，刚才是谁离开了那个时空！”罗曼咬着指甲，下达命令。 “怎么了？”达·芬奇再次回来管制室，就发现室内弥漫了紧张的气氛。 她端着咖啡来到罗曼面前，“给你，罗马尼同学。” “啊，谢谢。”罗曼现在完全没有心情和达·芬奇闲聊，他三言两语就将刚才的事情转述给了达·芬奇。 达·芬奇脸上露出安抚的笑意，“就因为这件事吗？” “就因为？”罗曼疑惑达·芬奇的态度。 达·芬奇笑着道：“迦勒底经历的事情太多了，每一件都不比现在的安全。罗马尼同学，你也不是第一次处理?这?样的事情。” “立香也不是初次接触这样的任务。”达·芬奇脸上笑意不减，“现在发生这?样的事情，不该感到高兴吗？” “高兴？”罗曼的声音充满疑惑。 “是啊。”达·芬奇认真地点头。 “呵——。确实值得高兴。”源赖光听懂了达·芬奇的意思，“目前所发生的事情，并未脱离「历史」。” “什么？”罗曼怔住，“你的意思是，早在你成为源家主之前，就……” “我们的目标是芦屋道满。”源赖光强行转移话题，“还是不要偏离目标太远。” “现在还不适合启程回京都吗？”藤丸立香观察的视线一直就落在源赖光身上，未曾移开。 “可以了。”中也这?条线并未偏离历史，他被召唤离开，至于会「回去」哪里…… 他刚刚已接收到“记忆”。 - “怎么又回来了？” 看着被安倍晴明用「空白之书」送走的中原中也在身影消失片刻后，又再次凝结成实体，源赖光脸上浮现出微妙的表情。 尤其是……当他还看到晴明手里的「空白之书」，化为齑粉彻底消失了之后…… 源赖光将?手拢进衣袖，问向安倍晴明：“几日不见，你的阴阳术倒退这?么多？” “呵——。”晴明手中扇子一敲，“比起问我，不如好好关心下中也，在刚才我们认为所谓的「一瞬」时间，他都经历了什么？” “一瞬的短暂时间，除了经历了术法失败……难道还会看到强烈影响神格的幻境？”源赖光挖苦晴明时，发现对方眼神并无玩趣的意味。 这?便意味着—— 他的猜测是对的？ 源赖光视线投向阵中间位置的中也，“你……” “我分明要把芦屋道满凑趴下，怎么突然就回来这里了？”中也看到熟悉的环境，还是陌生眼神看待自己、年纪成熟的源赖光，就马上想起自己所处何地。 “你与此世界的「圆」，现在才算彻底画好。”晴明手中扇子一敲，“我这?就送你，回去。” “等等，你不问我关于……”中也刚开口，就明显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束缚力约束他不得?对自己所经历之事吐露半分。 “天机，不宜泄露。”晴明笑着对中也比了个噤声手势，再下一刻，他便完全将中也送离这个时代。 留意到安倍晴明未再借助任何道具，便将中也送离…… 源赖光：“晴明，你从一开始说需要准备「媒介」，此方，该不会又是你在诓我？” “怎么可能？我又不是那位当年喜欢逗你不开心的晴明。”哪怕是在诓骗师弟，晴明脸上笑意没有丝毫不自然之处。 再次听到陌生之语的源赖光：“……”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暗羽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加油的！ 第66章 Chapter66 “哇——！”藤丸立香猝不?及防就被源赖光直接拉上纸鸢, 以极快的速度飞往京郊、安倍晴明的家。 待在凉亭里，倾听源博雅话语的晴明，忽然捞起身边的小纸人式神, 缓步来到庭院。他立在那, 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晴明。”源博雅好奇上前?, “很少见到你会在谈话期间离席……你这是在干什么？” “等人。”晴明手握了一下小纸人的「手」，笑着回答源博雅。 源博雅听完, 更加好奇，“等人？什么人？能让晴明你在意成这个样子, 难道是在等女人吗！？” 晴明嘴角笑意一僵, “为什么会觉得我是在等「女人」？” ——白藏主便就算了, 怎么连博雅也…… “难道不?是吗？”源博雅伸手指了指晴明肩膀上的纸人, “是送你这个小纸人的主人？” “送？”晴明脸上的笑意快要维持不?住, 他摇了摇头，“可惜，博雅啊。你全都猜错了。” “啊？”源博雅不?信，“怎么可能呢？晴明你现在的表情，就跟在朝内看到那些姬君时一样。” 安倍晴明：“……？” ——他现在的表情……是那样？ 眼看下方就是晴明家，源赖光当即拉低兜帽, 操控着纸鸢往下降落。 成功到达庭院, 源赖光在藤丸立香安全落地后, 抬手将纸鸢收起，继续保持安静地站在藤丸立香身旁，一言不?发?地看向?站在他们面前的两人—— 源博雅和安倍晴明。 还?有晴明肩膀上的小纸人。 察觉到源赖光的视线落在小纸人身上, 晴明轻笑一声，逗了一下小纸人道：“你的主人来了。” 小纸人“啪”地抱紧了晴明垂落在额前?的长发。 “……” 见得这一幕，源赖光掩盖在披风下的脸瞬间黑了下去。 “呀嘞呀嘞。”晴明无奈地看向?源赖光, “这次可真不?是我的错。” 源赖光：“……” “你们是……？”源博雅还?是第一次见藤丸立香和他身旁装束奇怪的人，他疑惑地看向?晴明，“这就是你要等的人？” 见晴明点头，源博雅露出惊讶的表情，他的视线反反复复落在藤丸立香身上。 ——对方怎么看都不是女人啊！难道自己真?的如晴明所言，全都猜错了？ 在源博雅开口说话时，源赖光的注意力就被他吸引。当听完源博雅的话语，他不?用等晴明回答，也猜到了晴明之前?对源博雅说了些什么。 他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孤独，提醒立香道：“Master。” “这道声音……”源博雅蹙眉，总觉得自己似是在哪听过这道声音，他好奇地打量起庭院内唯一遮盖其样貌的男人。 晴明手中扇子一敲，“初次见面，在下安倍晴明。旁边这位，是在下的挚友，源博雅。” 藤丸立香表情怔愣地点头，刚打算自我介绍时，就又听晴明开口接着道—— “欢迎你的到来，来自迦勒底，全人类的最后一名御主。” 晴明笑着道破藤丸立香的身份，“这还?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不?。”晴明收起手中的扇子，“应该说，我们终于见面了。” “等……等等。”源博雅听完，只觉得自己现在脑袋胀痛，“晴明，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都没听懂？” 源博雅：“什么「迦勒底」？什么「全人类的最后一名御主」？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 “博雅是位非常有趣的大人，希望立香不?要介意。”晴明笑着对立香说完，又转过视线对博雅道：“博雅好奇的话，就跟过来旁听啊。” 源赖光朝晴明方向白了一眼，心?里暗道——老狐狸。 源博雅刚“哦”完一声，就发现身边原先站着的三个人，身影已完全消失。 意识到被晴明单独抛下的源博雅：“……” - 在晴明对源博雅说完那句话后，没来得及开口的藤丸立香和根本不想开口的源赖光，皆被晴明拉到了一处满是星辰的地方。 “晴明先生?，我们此次来到平安时代，是为了打听这段时间的京都……有无出现怪异现象？”藤丸立香见这附近没有源博雅的身影，瞬间松了口气，转身立刻对安倍晴明开门见山道。 “嗯。我知道。” 晴明笑着对藤丸立香点头，“在我到达迦勒底时，我就推算过会以这种方式与你见面。” 闻言，立香满脸惊奇地看着安倍晴明。 ——晴明做出的这种预见，是阴阳术，还?是千里眼？ “所以，这次的问题是出在芦屋道满身上？”源赖光粗暴地打断晴明对立香的寒暄。 “师弟怎么这幅装扮？”源赖光一开口，晴明就拎起肩膀上的式神，将它交还给源赖光。 一回到源赖光手中就开始浑身发抖的小纸人式神：“……” “这里毕竟是Saber真?实存在着的时代，情况特殊，他的样貌自然也不?宜被人看见。”清楚源赖光做事不?爱开口解释性格的藤丸立香，只好主动开口替他解释。 避免误会加深。 “Saber？”晴明语调准确的重复出立香对源赖光的称呼，“这就是师弟现在的昵称吗？还?挺有意思的。” “闲聊就此结束吧，晴明。”意识到晴明正悄声无息转移话题的源赖光，立刻开口将话题硬拉了回来，“是不是芦屋道满？” 若是此刻与源赖光对话的是其他人，恐怕得要多问上几句“为什么”，才知晓为何源赖光要提到「芦屋道满」。 所幸，现在与源赖光对话的人是晴明，他不?需要源赖光从头到尾把?事情说透，也能理解他的意思。 “道满很正常。”晴明话音一落，源博雅就成功找到了他们。 “晴明，我终于找到你们了！”源博雅一把?推开封闭空间的“大门”，望着星辰内的几人道：“现在可以告诉我，什么是「迦勒底」，什么是「御主」了吧？” - “消失那么多天，就连情报系统也完全找不到他行踪的中原中也干部，终于现身港口大厦了！？” 横滨，中午时刻。 一群身穿制服的港口黑手党们，聚集在一起。 他们趁着短暂的午饭休息时刻，好奇地「分享」起关于许久未出面的中也干部消息。 “天大的好消息呀！中也干部终于回来了！” 回想起这些天配合赤王氏族们解决的 各类麻烦，他们都无比怀念中也干部。 “可是……你们忘了吗？组织干部无故消失多天，首领可下令判定此举为「叛逃组织」这件事。” 第67章 “首领是可以做出这样的判定……可是, 你们近期有谁听说到这个消息？” “没有吧？” “对啊。不要以讹传讹，刚才是谁提起这件事的？” 该问题一提，一众黑手党成员面面相觑。 ——对啊。刚才是谁在说话？ 太宰治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就闪身离去。 他?来到离刚才港口不远的废弃仓库, 笑着将身上这?套港口黑手党西服褪下, 将它们都丢到眼前「倒霉」被自己剥光套装的黑手党身上。 “感觉有些过分了啊。”太宰治摸着自己的下巴, 看着被自己敲晕、扒得?只剩下底裤的男人，嘴角露出极为明快的笑意, “嘛——。这?关我什么事呢？” 中原中也回来了啊。 “原来如此。中也君消失的这?段时间，居然经历了如?此有趣的「梦游仙境」冒险。” 中也恭敬地维持着参见首领的姿势, 不发一言。 ——室内气氛格外凝重。 森鸥外双手撑在下巴上, 听完中也的汇报, 感慨其「历险」时, 脸上并没有浮现出任何表情。 就连趴在森鸥外扶椅一旁的爱丽丝也面无表情地看着中也。 “能平安归来就好。”许久, 森鸥外脸露出笑容。 爱丽丝也瞬间变得活泼起来，她蹦跳到中也面前，“欢迎回来，中也~” “啊。谢谢。首领……”室内气氛骤变，中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中也君。”森鸥外笑看向抬头望着自己的中也，“我希望的是, 不仅你人回到组织, 还有……你的心, 也要随之一同回来。” 这?句话…… 中也怔怔地看着森鸥外，“……是。” 什么意思？ - 源博雅成功找到他们。按照约定，晴明这一回详细地解答了他?的疑惑。 源赖光安静站在一旁, 并拉低了身上盖着的披风。 “Saber……”留意到源赖光自博雅进来后，就出现的异常行为，藤丸立香轻声问道：“不希望博雅先生参与这件事？” “博雅不懂阴阳术, 抱着对晴明的义气、满腔热血参与这件事，对他、亦或是晴明而言，都不是什么好事情。”源赖光垂眸望着立香，轻声回道。 “但如?果……不让他参与进来，反而更让人担心，他?会冒险去做别的傻事。”没等立香再开口，源赖光又喟叹道。 藤丸立香回以了然一笑。 ——源赖光的温柔，总会在不经意间通过小细节展现出来。 “博雅，知道这?件事后，还要参与进来吗？”明知道答案，晴明还是在解答完其疑惑后，再次开口询问。 “这?还要问？”源博雅神色不可置信地瞪着安倍晴明，“知道挚友和未来的后代们都在这么拼命地保护着平安京，我怎么可能还心安理?得?、坐享其成！？” 一听“后代”这?个词汇，源赖光当即嘴角一抽，视线从安倍晴明身上?冰冷扫过。 无需多?想，像这类奇怪的词汇，只能出自晴明之口。 “呀咧呀咧。”安倍晴明还是第一次在源赖光盯着自己时，会感觉到些许心虚与难为情，他?尴尬地回避了赖光的视线，对博雅道：“那就拜托博雅了。” 源博雅郑重的“哦”了一声。 “那我们现在就去找芦屋道满吧。”源博雅是个行动派，既然知道矛头指向芦屋道满，转身就要带着藤丸立香几人前往京都去寻芦屋道满。 “等等。”晴明喊停源博雅，“比起去京都找芦屋道满，不如?将他?引出来更好一些。” “引出来？”源博雅沉思片刻，“意思是要在京都之外的地方见他?？” 见晴明颔首，源博雅再次陷入沉思，过一会便恍然大悟道：“我想到一个办法，一定能将他?引出来！” “事不宜迟，你现在就去行动。”源赖光开口道。 “好！我马上就去。”源博雅应完，马上就转身离开了这?片空间。 等到他离开晴明的庭院，在前往京都的路途都走了一大半时，才后知后觉刚才让自己立刻行动的声音，并非来自晴明。 源博雅：“……” - “哈哈哈……博雅中途反应过来的话，一定会感到纳闷。”安倍晴明大笑失声，他?手中扇子一敲，“师弟，你这?做得?会不会过分了些？” “我做什么了？”源赖光是一开始最不同意源博雅参与此事之人，但如?果…… 是源博雅自身在明知道危险情况下，还坚定要加入进来，就要做好在必要时刻里发挥出他「用处」的准备。 源氏祖训一向如?此。不论本家还是旁系，都该遵守。 “唔。”源赖光这?一直击中心的反问，让晴明一时半会没有想到适合应答的话语。他?眨眼与用披风将自己裹严实的源赖光“对视”。 “既然我们都一致怀疑芦屋道满存在变化，现在又只让博雅先生一人独自与他?接触，博雅先生会不会有危险？”藤丸立香转开话题道。 “就算道满察觉到我们在怀疑他?，本着政客出发点，也不会直接拒绝博雅的邀请。”安倍晴明回答藤丸立香，“这?是文人「风雅」。” “呵——。”源赖光当场冷嘲出声，心道一声：假惺惺。 平安时代，武士地位还极为低下，即便源氏拥有朝廷承认的「将军」职位，也是如此。 反观文人雅士，只要不杀生，不论做什么，都成了风雅之事。 晴明非常了解源赖光这?道冷哼意味着什么，他?刮了一下自己的鼻子，“师弟，打算见到芦屋道满时怎么做？” 源赖光：“如?果芦屋道满已经不是人类，就想办法封印他，让他以「人类」的身份继续存续与此，直到属于他的「历史」正确走完。” 他?与藤丸立香此次前来，并非要杀死本就存活于平安时代的芦屋道满。 藤丸立香点头，“罗曼医生已经将能够封印芦屋道满力量的宝具交予我。” “这?么一听，好像也没有我要做的事情。”晴明挑眉。 “如?果芦屋道满并没有问题，他?还是要交给你来解决。”源赖光冷眼看向安倍晴明，“除去朝政内的争斗，他?还在暗地里制造「鬼」。” “「鬼」？产屋敷无惨么？”晴明挑眉。 源赖光：“你不是早就有了答案？” 藤丸立香站在原地，看着源赖光和晴明你一言我一语的对话。 ——这?两人，就算隔了不同的时光，再次重聚，其对话内容全都能紧贴当下正在进行的事态。 “长大的师弟，还真是一点都不可爱。”安倍晴明被源赖光毫不留情地戳穿想法，叹息地摇了一下头，接着道：“我已经将他?封印。” “近些天，也派出多名式神去解决那些被他转化成恶鬼的人类。”晴明说完，又用扇子点着下巴低喃：“原来我一直想不通此事的怪异点，是出自这里?……” “现在我可算是想明白了。” “为何从未接触过阴阳术的产屋敷少主，怎么会在重病痊愈、悄然转变成「恶鬼」之后，无师自通了「术式」……” “并且造诣不低。”安倍晴明回想起之前与自己斗术的产屋敷少主，眉头轻蹙了一下。 很快，晴明松下眉头，垂眸叹息：“若是任由其发展，往后还不知道要害多少无辜之人的性命。” “哪怕你这?么想，还是没有当场把他?诛杀。”源赖光现在的记忆，正与「自己」所存在过的时间线完全同步。 晴明有没有杀死无惨，他?看一眼庭院外的木桥，就能获得?答案。 安倍晴明脸上笑意温柔，他?与源赖光对视时，还转了一圈手中蝙蝠扇，“师弟还真的是……非常了解我。” “被坑得?多?了，就算是石头也会开窍。”源赖光面无表情回完安倍晴明，转身面向藤丸立香道：“算算时间，我们也该前往京郊正在修葺的神社。” “好。”藤丸立香转身跟上?源赖光脚步时，听到了后方传来的脚步声—— 晴明先生也跟上?来了。 - “少主大人？” 源赖光今天休息在家，不用前去晴明家学习阴阳术，就被安排了文书类功课，他?刚抄写完一段话语，忽然感觉到一阵心悸。 ——八岐大蛇？ 少年脸庞浮现出些许茫然。 源赖光第一反应心悸原因来自八岐大蛇，可马上?他?就想起对方已经沉睡一事。 不是八岐……那这股心悸，是因何而生？ “少主？”授课老师见源赖光还是一副难受的表情，呼唤的声音都染上?了几分担忧，“您还好吗？若是累了，我们便先休息片刻？” 可惜源家主为少主安排了一定量的撰写功课，不然他这?位当老师的，倒想让少主早些回房休息。 “没事。先生，我们继续。”源赖光对教导自己功课的先生笑了一下，低头又继续字迹工整地撰写文书。 这?般用功模样，倒是让教导先生摇了摇头，“劳逸结合，才是长久之道啊。” 默默撰写功课的源赖光：“……” - 在源博雅找上自己的一刻，芦屋道满马上?就从他?身上感觉到了仇敌——「藤丸立香」、「迦勒底」的气息。 听明白源博雅此次来找自己，是想邀约他一同前去查探京郊神社修葺，芦屋道满脸露饱含深意的笑容。 不久前，他?才刚在京郊修葺神社附近、费力送走荒吐神。 现在，他?回到下榻更换衣服还没有半刻钟功夫，就被源博雅借口邀请重回「故地」，应对藤丸立香等人…… “还请博雅大人在此稍等片刻，贫道去准备些所需用品，便随您同去。”芦屋道满对源博雅微笑颔首，姿态优雅、从容，丝毫不见疲惫之色。 源博雅：“……哦。” 第68章 “贫道听闻博雅大人与安倍晴明素来交好, 为何博雅大人不约他?同去，而是?来找平日并不常聊天的贫道呢？” 芦屋道满收拾好物品，跟在源博雅身后, 笑着与他?一同离开家。在半路上, 他?用状似后知后觉的疑惑语气?询问源博雅。 “啊……这个嘛……”源博雅不善找借口, 他?费尽脑汁，终于想出了可以说服自己的理由。 “原来如此。”芦屋道满微笑地颔首。 - “师弟真是?可靠呀。”晴明蹭了藤丸立香的便利, 成功“劳烦”源赖光使用纸鸢载他?一同到达修葺神社。 源赖光转过身，灵子化后完全消失, 一副懒得搭理安倍晴明的样子。 对于自家师弟冷淡表现, 安倍晴明笑了笑。 藤丸立香尴尬地挠头, 代替源赖光向晴明道歉：“抱歉。” “嗯？”晴明闻言, 转身面朝藤丸立香。在认识对方后, 他?就不仅一次觉得立香有趣。 晴明露出不解的表情，“为什么要向我道歉？” “那个……”藤丸立香挠了挠脸颊，他?是?想到源赖光现在之所以性?格那么别扭，很?可能问题就出在迦勒底的英灵转换系统上—— 不完整召唤英灵，可能会导致其性?格与做事?习惯都趋向某个时间段。 然?而这番话要怎么当着源赖光的面说出来呢？ 藤丸立香露出苦恼的笑容。 “我知道。”晴明非常清楚「英灵召唤」，“之前?在「迦勒底」, 罗曼医生跟我聊到过。” “啧——。”源赖光的声音从立香身后传来, “像晴明这类品种?的白毛狐狸, Master完全不需要搭理。” “嘛，师弟还真是?非常「不喜欢」我呢。”哪怕是?说着这样的话语，晴明表情却也丝毫不见失落。 源赖光：“大阴阳师, 我不是?源博雅。” 安倍晴明一怔：“……” 周围气?氛莫名怪异起来。 “呀咧呀咧……博雅先生怎么还没有来。”藤丸立香身处这样的环境内，已经感觉到了无形压力。 “Master，我要开始隐藏你的气?息了。” 藤丸立香的疑惑刚落音, 源赖光的声音响起。他?和立香打完招呼后，就将其身影与气?息完全隐藏。 这个术式，是?安倍晴明当年教授于他?。现在源赖光用对方所教术式掩藏藤丸立香，自然?不用带上晴明。 晴明摇了摇头，向后退一步，身影与气?息也完全隐匿起来。 在他?们三人气?息与身影完全隐匿后，有几名负责修葺神社的神官们路过此地，几位神官低声讨论有关产屋敷一族的事?情。 “大人还有什么顾虑？求婚的是?产屋敷家主之弟唯一的儿子，人品、样貌、学识在京都年轻贵族里，也是?少见。” “不是?吾有顾虑，而是?吾女……似是?对源家那位有意。” 闻言，晴明脸上露出促狭的笑意。 ——有意思。可惜看不见「两位」师弟，其中?一个看不见表情，另外一个不在身边。 也不知道他?们知道这件事?，是?什么反应。 “这……源少主？” “嗯……” 一生未娶，顶多收养过几个孩子的源赖光：“……” 若不是?听到当下的对话，他?都回忆不起自己曾经与神官之女有交集。 自来到平安时代，他?总有一种?怪异的感觉萦绕在心?。这种?心?情在中?也离开后，感觉更加明显。 “Master……”源赖光感知到英灵的气?息。 与之同时，迦勒底管制室，在电脑荧幕弹出重要数值拉升窗口后，立刻启动?红色警报。 “立香！Saber，马上做好迎战准备！”在芦屋道满随同源博雅步入神社范围，罗曼这边已经判断得出芦屋道满并非人类。 他?立刻联系藤丸立香，通过手环将信息传达给?藤丸立香。 “看来，已经确定好了。这可真是?令人头疼的消息。”晴明叹息。 芦屋道满停下脚步，在源博雅疑惑的视线里，拿出夹满符纸的双手，“博雅大人，贫道素未与您结怨，为何您要带「人」伏击贫道？” “博雅大人的举动?，真是?令贫道费解。”芦屋道满话音刚落，表情一变，符纸往地面一甩，连三下跳跃，恰好离开源赖光的「绝对领域」。 芦屋道满：“好险好险。” “呀。道满大人，还是?不要太早放松比较好。”晴明笑着，对出现在芦屋道满身后的纸人式神勾了勾手，纸人式神一脚就将芦屋道满踹进了源赖光的「绝对领域」。 芦屋道满：“……” - 港口大厦，中?也处理完堆积成山的报告。神使鬼差地登陆阴阳寮搭建的论坛，看着角落位置的当前?在线人数，中?也一扯嘴角，搜索上次自己留言过的帖子。 鼠标滑动?，点?进那名为「安倍晴明」的楼主，网页提示对方已经注销掉账号。 ——昵称都注销了，帖子居然?没被删掉？ 阴阳寮论坛的规矩还真是?奇怪。 中?也眉头一挑，浏览起那个帖子，发现这个帖子虽然?盖楼很?高，但认真回答对方问题的，只有自己……剩下都是?在“亲切”关心?楼主家人。 “啧。通灵者?这个素质，世界怕是?要完。”中?也摸了一下鼻梁，起身戴上帽子，拿起钥匙，准备出去一趟。 “中?也君……这是?打算去哪？”站在所处大楼望着下方的森鸥外，看着熟悉的红色跑车驶出港口大厦。 “嘻嘻，小中?也终于呆腻了港口黑手党组织吗？”爱丽丝趴在窗户口，望着那辆跑车，“那个方向，可是?往京都去的哦。” 察觉到这点?，爱丽丝当即用满是?幸灾乐祸的语气?道：“林太郎，小中?也出去玩不带你啦~你不快点?追上去，小中?也就要跟人跑啦~” “爱丽丝……你明明清楚我今天公务特别多，忙不过来，就不要为难我了……”森鸥外满脸苦恼地蹲下.身，与爱丽丝平视，“我也想去把中?也君喊回来——” “首领。”红叶一推开门，就看到森鸥外在和爱丽丝一齐蹲在窗户边…… 红叶沉默片刻，认真询问：“需要妾身退出去，再重新进来一遍吗？” “咳——。原来是?红叶君来了。”森鸥外站起身，脸上适才的轻松惬意已完全不见踪迹，“既然?如此，有关于「中?也君」归来后的工作定向会议，我们……” 在森鸥外开始说这段话时，办公室四周的玻璃窗瞬间被断电，室内完全陷入一片黑暗。然?而不到三秒，墙上壁灯逐一亮起。 暖黄色的灯光投在议事?长桌，红叶一言不发落座在自己的位置，侧头看向首领位上的男人。 森鸥外接着刚才话题继续道：“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第69章 芦屋道满被安倍晴明召唤出来的丑女、用稻草人诅咒定?住身体的一秒, 就已经足够藤丸立香拿出「迦勒底」特?制道具，将他不?属于这个时代的能?力封印。 完成全部工作，源赖光就与藤丸立香离去, 留下被封印住英灵力量的芦屋道满和安倍晴明。 还有…… 做好准备要来场硬战的源博雅。 源博雅眨眼, 满是惊讶地回味刚才的画面, “就这样……结束了？” “呵……无知，居然管现在的结果称为「结束」。”芦屋道满嗤笑出声, “就算这一次，你们侥幸封印贫道一回。可下一回, 面对已经知道这个招数的「我」, 你们可就没有那么好运气了。” “呀咧呀咧, 差点忘了。”安倍晴明笑看?芦屋道满, “道满大人可是拥有时间穿越的能?力。那么, 在下就给你一个诅咒吧。” 芦屋道满：“……” 安倍晴明：“嗯——。就让你，从此往后，不?得再倒流历史，回到平安时代。” - “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回来了！罗玛尼还操心担忧整晚，一直靠着咖啡强撑着自己不?能?入睡呢。” “不?过最?后还是没有撑住……睡着了。” 当着源赖光和藤丸立香的面，达·芬奇毫不?客气地揭穿罗曼医生的不?安。 藤丸立香和源赖光同时视线落到已经撑不?住疲惫、趴在工作台上?休憩的罗曼医生。 “抱歉, 我们又?让罗曼医生和大家担忧了……”藤丸立香轻声道。 “嘛——。”达·芬奇笑着比了个手势, “我们出去聊吧。” “我就不?去了……离开现世的这段时间, 现世似乎出现了新的「问题」。”源赖光回到管制室，灵基状况便已恢复，“我现在得要立刻回到现世中去。” “这次麻烦赖光先生了。”藤丸立香郑重地鞠躬向他道谢, 却在弯腰的瞬间，被源赖光用术式托住。 源赖光：“不?必如?此客气。” 道完这句，源赖光的身影就从迦勒底完全消失。 “毕竟是「世界」召唤出来的英灵, 以他的身份，不?适合长期待在迦勒底。”达·芬奇颔首道完，引着藤丸立香离开管制室。 达·芬奇：“立香同学。和那位源赖光搭档的感觉如?何?？” “唔。怎么说……”藤丸立香觉得自己从头到尾什么事情都没有做，“快得让人感觉不?真实。” “哈哈哈。”达·芬奇忍不?住大笑出声，“毕竟是传说中那位源家主……他可是出了名?的高效率。” 说到这里，达·芬奇脸上?笑意敛去几分，“那个年代，人类寿命短暂、又?看?重身份。” “源氏本家乃武家出身，唯有家主保持高效率解决麻烦事的能?力，得以天皇重用，才能?让当时处于底层的家族好过一些。” 莫名?感觉到来自过去时代无形压力的藤丸立香：“……” 达·芬奇善解人意地拍了拍藤丸立香的后背，“这一次任务也顺利完成，接下来就好好休息一天吧。” - 源赖光现在还是住在迦勒底第?一次安排他居住的现世洋楼，作为交换，他无条件帮助迦勒底的御主——藤丸立香。 “主人。”鬼切在感知到源赖光归来气息后，立刻瞬身到他的面前，“已经为您备好热水。” “我知道了。”源赖光伸手拍了一下鬼切的肩膀，人就径直走向浴室。 鬼切低垂下双眸，想起今早遇到的怪人。 “有心事？” 源赖光洗漱出来，更换上?居家常服就看?到鬼切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在主人离开时，有两拨人前来此处递交请帖，意欲拉拢主人。”鬼切言毕，将熨烫了不?同章纹的帖子?移交给源赖光。 鬼切：“双方来者气息都不?算友善。” 源赖光结果请帖，双眸颜色转瞬变为极为耀眼的焰色，扫视完两封请帖，双眸焰色褪去。 “都不?用管。”源赖光看?完，就将两张请帖随意仍在茶几上?，整个人都窝进沙发。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继续道：“我的任务是关注「现世」，而?非设立在现世基础上?、又?游离在外的异时空。往后再出现此类邀请，你直接都帮我回绝了便是。” “是。在下知道了。”鬼切乖巧地俯身收起茶几上?的请帖，而?后就转身离开客厅，留下这一片安静的空间，让源赖光独处。 每次出完任务，源赖光都要待在客厅里独处一段时间，以此恢复回「人性」。 鬼切深知他这个习惯，退出客厅后就进了厨房，为源赖光备膳。 - 几近傍晚时分，一路飙车从横滨来到京都的中也，终于把?车开到京都阴阳寮门外停下。 下车后，他先是面无表情地扫视一圈寮院大门外的地面—— 那些感知到他身上?气息的小妖怪们，已经跑远。 ——他回来了。 回到了这个，自己真正存在过，货真价实的现世。 中也哼笑一声，走入阴阳寮。 现如?今，绿之王的事情已经解决。得知自己错过了怎么样的结局，中也表现出异常沉默的一面。 在没有回来之前，中也满脑子?都想着回来之后要如?何?狠狠地教训绿之王一顿。可现在…… 他人回来了，那个他想要教训的对象，却「缺失」了。 连存在于这个世界的绿之王都会?消失，那么…… 本就是力量汇聚成「人形」的源赖光呢？ 他去了哪里？ “这边区域，非工作人员不?得进入哦。”源修司结束一整晚的工作，打着哈欠走出来就看?到院子?内的陌生身影。 他挠了挠头，有点嫌麻烦的开口。 ——如?果看?到「游客」乱逛，又?不?开口阻止的话，自己会?被寮主念叨个不?停。 上?次就是这样…… 听?到有人在和自己说话，中也当即转过身，就被对方身上?的源氏家徽所?吸引，“……源氏的阴阳师？” “咳——。我可不?是什么阴阳师。”源修司还是第?一次被人误认为是阴阳师，这可真是令人尴尬的称呼，“我只是一名?普通的工作人员……” 管理论?坛的。 想到也没有必要跟陌生人解释的那么详细，源修司本打算话语点到即止，可最?后还是没忍住吐槽道：“就算是源氏……也不?是人人都有灵力的啊。” 而?氏族里那些有灵力的，早就被「时政」机构以正当理由“拐”走了。 源修司在没有检测灵力资质之前，也想过当一座本丸的审神者……不?过现在看?来，还是“论?坛管理员”的工作适合自己。 至于那些「喊打喊杀」的热血故事，还是离他安静平和的生活远点吧。 源修司见自己话都说到这份上?，眼前的男人还不?离开，有点疑惑，“你来阴阳寮，是有事要找阴阳师询问吗？” 中也摇了摇头，径直转身离开，“打扰了。” “哦。”源修司目送对方离去，脸上?浮现出担忧之色，“那位先生……没事吧？” - 中也驱车离开阴阳寮，在回去横滨的路上?，遇到了地震。他被迫与大家一同暂时停车在路上?，等待官方人员前来疏散。 “先是毫无预兆的强烈地震，再接着……奇怪。这边什么时候有的大海？” “「海市蜃楼」？” “匪夷所?思。” 听?到车窗外聚集越来越多的议论?声，中也放下手机，抬起头，视线顺着声源处望去，就看?到原本该是市区范围的地方，出现了一片沙滩与海。 而?沙滩上?，还能?看?到一顶太阳伞。 海市蜃楼？还是…… 「异能?」？ 中也看?着眼下场景，原本瞬间生起的疑惑警惕，莫名?其妙地随着海浪逐渐消失…… 这感觉，不?妙啊。 作者有话要说：新番，有人看吗？ 第70章 正常情况下, 他?看到当下违背往常的景象，警惕性会到达顶值，然而现在…… 他?的警惕性却又受当下的怪异景象影响, 开始松懈？ 意识到状况不妙, 中也当即用异能包裹全身, 以此保证自己接下来不再?受这怪异的环境影响。 这个办法很有效。 当熟悉的警觉意识再?次回归大脑，中也注意到四周强烈、令人难以忽视的违和感。 ——为什么大家会在发生了强烈地震的情况下, 还有这般闲情逸趣，下车、走到护栏处欣赏「海景」？ 中也忽然就想起今早浏览论?坛时, 看到的一?个帖子。 关于这段时间, 居民区出现违和的妖怪聚集事件, 论?坛里?仅有的寥寥几?个活ID在帖子里?讨论?、推测, 这会不会是「百鬼夜行?」将?至的前?兆。 当时的中也为了找『安倍晴明』的帖子, 看到这个置顶帖子也就只是点开，匆匆扫了一?眼而已。 没想到…… 这个没被自己放在心中的帖子，会成为判断当下事件是否为妖怪所为的关键。 “……” 现如今的状况，到底是因『异能』、亦或是『妖术』而起……为确定答案，他?还得亲自到现场去看看。 望着那那片会让人内心感到祥和的大海，中也全程保持警惕。 “嗯……你就是操控重力的异能者?么？” 中也刚一?下车, 陌生的声音就在他?的耳旁边响起！ 未正面交流就擅自接近自己, 还说出这番话语的来者?, 不善！ 中也转身，以重力覆盖住对方—— “嘭——！” 狠狠地将?他?砸进了泥石路中。 一?声巨响，四周瞬间扬起大量尘土。 然而…… 中也垂眸看向自己的手?, 刚才他?，完全没有将?对方按进地里?的实质感。 那种感觉，更?像是扑了个空。 “啧。”中也感到些许不耐。 是被他?逃了, 还是说……对方根本就不具备实质？ “呀咧呀咧。你明明不是术师，却有这么强大的力量。” 声音从身后传来！ 中也立刻转身面声源处—— 一?名着装怪异，像是被线缝合起来的蓝色中长发男人。 真人脸上露出略感兴趣、又夹杂残忍的笑意，“那就用你来测试一?下吧。” “测试……什么？”中也翻遍记忆，确认自己此前?从未见?过眼前?这个男人。并且，即便是现在，他?也没有在对方身上感觉到杀气?。 “我对人类非常好奇。”真人再?次开口，他?向中也摊开手?，而后又并拢成拳，再?伸出食指，指向原本站在中也一?旁观赏景色的一?排人类—— 在中也完全茫然的状态下，将?完全不明状况的观景人类统统杀死！ 瞬间，尖叫声此起彼伏，原本还待在车里?的驾驶员在惊慌之下启动车辆。 慌乱让他?们秩序混乱，加速后的车辆也无法离开这条道路，全部?车辆都在前?方不同程度地碰撞一?起，造成更?加严重的祸事！ “你……”中也在短暂的震惊过后，立刻明白过来当下状况—— 现在的他?们，都身处在眼前?之「人」布下的结界内，在这种地方，除非强行?从里?面打破结界，否则，是无法离开的。 中也深吸一?口气?，强制自己冷静下来，“到底是谁？” “嘛，我是谁呢？”真人对中也露出无害的困惑神情，而后笑道：“想知道？那就看你能不能赢了我咯。” - “主……人？”鬼切刚准备好午饭，准备去喊源赖光，就见?他?重新换上战斗服，一?脸严肃之色地走出客厅。 “去京都。” 没有任何解释，源赖光在道完地名之后，就带上鬼切一?同离开小洋楼—— 瞬息之间，两人就从横滨洋楼来到了发生大型事故的干道。 鬼切与源赖光皆悬浮在半空中，望着下方被黑色半球体结界笼罩的干道，鬼切蹙起眉头，“现代术士真不可理喻，居然在白天时间段内设立下规模这么大的结界。” 他?们就不考虑一?下这样做，会对普通人类的生活造成什么影响吗？ “不是人类术士放下的结界。”源赖光抬手?朝下一?钩，结界外表纹丝不动。 然而受到他?的灵力影响，结界内的瘴气?减淡几?许。 真人感觉到结界气?息变化，与中也拉开距离，“你的体术很强，搭配异能简直令我招架困难。但是，你的力量远不止如此吧？” 中也：“……” “为什么不舍得用尽全力？”真人说到这里?，脸上又露出残忍笑意，“是担心车上的那些人类？” 在真人话语落下后，车辆内原本挤在窗口呼救的人类样貌瞬间改变—— 化为畸形的恶鬼，一?改刚才呼救动作?，当即转身攻击向同车辆内的人类！ “！” “住手?——！”中也马上察觉到对方这个行?为具有高危险性，他?一?个旋踢打断他?接下来的动作?，并通过重力操控，远程将?车辆内的异形祓除！ “啊咧啊咧。”真人的手?臂被中也踢断，他?愣了一?下，旋即大笑出声，下一?刻断掉的手?臂立刻复原。 目睹此景，马上想到大正时代的「恶鬼」的中也，咬牙道：“你这家伙……不是人类吧。” “我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自己是「人类」哦。”真人脸上笑意不减，尤其是看到中也脸露不悦时，唇边笑意更?是加深几?分。 真人：“不过，我与「人类」还是有很深的渊源。” 『嘭——！』 剧烈的响声从外围响起。 真人与中也的对话瞬间被打断。 与鬼切一?同浮在结界外的源赖光，目睹一?行?高中生装束的少年打破外围结界闯进里?面。 “主人？”鬼切身形往下一?低。 “我们跟上。”清楚鬼切此为何意的源赖光叹息道。 两人隐藏身影，跟在三名少年后面进入结界。 刚进入，源赖光就看到其中一?名少年结印召唤出式神。 伏黑惠：“「帐」内情况多变，跟紧它们。” “唔。”看着黑白双色的犬，源赖光摸了摸下巴。 “主人，是中也大人。”鬼切眼力不差，他?一?眼就看到处于结界最中心处，交战的两人。 源赖光抬头，顺着鬼切视线所向，果然不出意外，看到了熟悉的橘红色身影。 “钉崎？你怎么突然停下来了？”虎杖悠仁见?身边的钉崎野蔷薇停下脚步，不再?跟着伏黑惠的犬行?走。 钉崎野蔷薇警惕地观察四周，眉头紧皱，“总觉得，有人跟在我们身后……” “诶？”虎杖悠仁一?愣，顺着钉崎所言向后认真观察，却什么都没有发现，“是……吗？” 第71章 为避免被不相干人员发现踪迹, 鬼切和源赖光此时已经离开?刚才所站立的地方。 两人浮至结界半空，鬼切看着下方前?行?的少年们，轻声叹道：“那名姬君的直觉, 很敏锐。” 源赖光“嗯”了一声作为应答, 他的注意力全在?车干道中间地带的中也身上。 熟人就在?肉眼可及的范围内与棘手敌人交战, 若是放在?往常，源赖光早就带上鬼切立刻赶至对方所在?之处。然?而, 现在?这个结界让他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这里是「水」性的空间结界。 而与中也交战的那人，从头到?尾都?没有使用与「水」相关的术。也就是说…… 布下这个结界的人, 正在?别处。 越是纯澈、肉眼可视之物, 越是具有欺诈性, 这就是「水」啊。 “不过, 还是刚才那名少年召唤式神的手法, 最?让人在?意。” 鬼切的声音再次响起，源赖光收回视线，对他又“嗯”了一声作为应答。 “在?下从未见过那样的结印手法，这是出自哪一派的阴阳流？”鬼切的注意力，还在?下方几位学?生?模样的人类身上。 鬼切：“「世界」提供的知识里也没有这方面情报。” “你想弄清楚？”见鬼切点头，源赖光面无?表情地望向下方。 那几名少年所行?之处, 结界形态出现了猛然?变化, 四周围攻、阻挠他们继续前?行?的污秽也越来越多。 “那你得要接近他们才行?。”源赖光的话音刚落, 就看到?下方少年奋力解救下来的那名人类，突然?脑袋以人类绝对不可能进化成的模样快速变化—— 下一刻，这名刚被他们解救下来的人类, 就死在?了他们面前?。 源赖光：“这个地方，已经没有活着的人类。” 观察至今，鬼切和源赖光也明白了布下这个结界之「人」的恶意——不论?是谁, 都?无?法救下这些?人类。 早在?结界布下的一刻，他们就已被污秽所染，不论?是结界存在?与否，他们都?不可能继续以正常人类的形态继续活着了。 这种东西?…… “主人，我们何时开?始祓除下方污秽？”鬼切抬手按在?本体刀柄，以备战之姿望着下方局势。 他非常清楚，「世界」将源赖光召唤至这里，是要求源赖光保护它不被污秽蚕食、毁灭。 而祓除污秽，就是「世界」交予源赖光的唯一任务。 也可以说是无?穷尽数目的任务。 只要有污秽存在?，源赖光在?现世的任务就永远无?法完成。 但即便如?此，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去完成。尤其是，在?面临当下情况之时…… 源赖光垂眸，“现在?。” 得源赖光命令，鬼切当即俯冲下方，拔刀所挥之处，污秽尽散！ “嗯？” 与中也拼斗体术逐渐落得下风的真人，已经开?始驱使四周的人造人合力干扰中也，第一波干扰已略见其效。 正准备第二波干扰时，真人发现结界内的人造人数量在?减少。 “碍事的咒术师。”真人一跃而起，离开?中也的攻击范围，笑?着对他道：“今天玩得很开?心，我们下次再见咯。” “你这混蛋——”中也立刻脱身，施以重力控制真人，拖住不让他跑走，可下一秒却见他一分为三…… “什么？！” “哈哈哈哈哈……再见啦~” 哪怕中也只错愕0.01秒的时间，也足够让真人当着他的面，通过干道上的下水井盖逃脱。 “最?后……还是来晚一步了吗？”钉崎赶至这里，却只看到?被红色异能覆盖全身的橘红色身影。 虎杖三人的视野范围从踏入『帐』开?始，就一直被迫受到?干扰，等到?周围的污秽祓除，他们才发现中央地带与真人缠斗的异能者。 虎杖与伏黑配合拖住人造人，掩护钉崎突破重围，赶至中央地带—— 可最?后还是来晚一步，他们又让真人逃掉了。 破除结界之内幻境的鬼切，一路祓除污秽，瞬息间，已杀至中央地带，将最?后几个窥伺中央地带站立两人的污秽祓除后，鬼切利落收刀。 “嗒——。” 清脆的收刀声音在?中也与钉崎身侧响起，鬼切对上两人同时看过来的视线，略微一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你……”中也一眼认出鬼切的身份。 鬼切出现，是不是证明源赖光也在?此处！？ -源赖光已经来到?了干道的下方，他姿态优雅地落至街道的路灯上，将最?后一个裹满咒术的钉子祓除，笼罩在?干道上的结界才彻底消失。 显现出一片狼藉。 “「帐」消失了。”虎杖和伏黑解决完最?后的诅咒，赶到?钉崎身边，当看到?这里有两个「人」时，他满脸疑惑。 虎杖：“那个……刚才在?这里与诅咒缠斗的不是只有一个人吗？” “你等一下。”中也见鬼切要走，立刻喊住了他。 鬼切停下脚步，“有什么事吗？” “你在?这里，他呢？”中也犹豫片刻，问道。 “主人正在?追踪刚才与你缠斗的「妖怪」。”鬼切认真回答。 “妖怪？”虎杖听到?他们的对话，歪着头问向伏黑，“诅咒也可以称呼为「妖怪」吗？” “啊。应该是可以的吧。”回想五条悟又没有说不可以，伏黑面无?表情地点头。 钉崎：“……” ——现在?的关注点是这里吗？ 中也和鬼切也听到?了旁边两名少年的对话，他们相视一眼，鬼切的身影直接消失在?中也面前?。 “消、消、消失了？！”虎杖震惊地看着原先还有人的位置。 “比起那些?事，让我比较为难的是……”中也看向身后的一副高中生?装扮的三人，一脸正色，“现在?干道上的这种情况，要怎么收尾？” 看着这样的惨况，中也问完就沉默了下来。虽说这件事并不是因异能者纠纷而起，可他人却在?事发现场，而且周围也有他异能攻击的痕迹，实在?难以向官方解释。 “这件事，交给我们就行?。”伊地知洁高开?车将虎杖三人送到?「帐」外之后，就一直在?外面等待他们，现在?「帐」已经消失，他便步行?来到?此处。 伊地知洁高推了一下眼镜，对中也道：“我们辅助监督，会处理好咒术师解决完「帐」之后的全部工作。请不用担心。” “哦。”中也略一点头，“那也就是说，后面的事情都?与我无?关了？” 伊地知洁高颔首，“您可以走了。” 中也：“那么，我就走了。” “现在?这个情况，很难「走」吧……”伊地知洁高看了一眼前?方，受「帐」的影响，大量车辆拥堵住前?方路段，中也现在?想要开?车离开?，恐怕有难……度。 望着中也使用异能，直接将自己的红色跑车「举」起，越过车祸拥堵路段后，径直开?走的伊地知洁高：“……” 第72章 “主人。”鬼切来到源赖光面前, 就看?到他用封印结界紧锁两个怪异的头颅，“这是……？” 漏瑚转过脑袋，看?向旁侧与自己一同被结界封印的花御, 表情微妙。 “中也那边的事情, 已经解决了？”源赖光微微侧头, 看?了一眼身后之人，又转过视线, 继续面对眼前的两只诅咒。 留意到单眼漏瑚脸上表情时，源赖光嘴角扯出嘲讽笑意。 “在下还未赶至那里?, 对方就已经逃了。”鬼切上前一步, 拔刀出鞘, “需要在下替主人祓除它们吗？” “还有点事情没有?完, 暂时放着。”源赖光打了一个响指, 直接将眼前两个头颅缩小至拇指盖般??小，而后又用一根细长的银丝，将他们串在一起，像是饰物串一样，挂在手机上。 从未想?过自己会被人类术师做成手机吊饰的漏瑚&花御：“……” 鬼切：“……” ——主人的审美，千年不变的别致。 “好了, 我们也该回去了。”对上鬼切疑惑视线, 源赖光一脸正色：“再不回去, 饭菜就都要凉了。” “在下还是重做……”「一份吧。」鬼切的话语还没有说完，就被源赖光带着，瞬身回到小洋楼。 鬼切目送源赖光回到「家」后, 立刻将身上的灵衣与鞋饰换成居家舒适套，接着就往卫生间而去。 鬼切犹豫片刻，也换上休闲装束。待等他盛出米饭, 擦拭干净手和脸的源赖光，也从卫生间出来，并优雅地落座在饭桌前。 “主人。”鬼切将饭碗递向源赖光。 源赖光伸手接过，当?鬼切也落座后，他才拿起筷子?夹菜，小尝一口—— 源赖光：“温度刚好。” 呆在源赖光口袋中的漏瑚和花御一直试图突破结界，可他们的全身力量都被封印，不要说突破结界，就连想?要将自己看?到的情报传给夏油杰都难以办到。 他们挨得极近，漏瑚喊了花御一声，“花御，你?现在状况如何？” “伤口不得愈合，力量越来越弱了。”一直被迫感知自己越来越虚弱的花御，安静了半天?，开口回道?：“再这样下去，会退化?成什么都不会想?、也不会说的低等之物吧……” 漏瑚：“……” - 中也刚一驱车回到港口??厦，就被森鸥外传唤到办公室。 森鸥外不久前才与红叶讨论完——关于中也接下来负责工作类别之事，异能特务科就打了电话过来。 “今天?……京都通向横滨的车干道?所发生的事情，咒术师协会已经通过异能特务科转述给我。”森鸥外望着窗户外的横滨，脸上表情辨别不清真实情绪。 中也：“……” 爱丽丝早在中也进?入办公室的一刻，跟在他的身后，并趁着中也向森鸥外行礼之际，一把跃上他的后背，环抱住中也的脖颈。 “中也~”爱丽丝笑着唤了一声中也，而后转向森鸥外，脸上写满对森鸥外的不满，“林太郎，你?再用这么凶的口吻对中也说话，我就不理你?了！” “爱丽丝酱……”森鸥外面向爱丽丝，立刻就软了态度，“我刚才说话语气明?明?是非常正常的叙述口吻，哪有夹带情绪？更不要提「凶」了……” “林太郎明?明?就有！”爱丽丝搂着中也的脖颈，仰头看?向森鸥外的表情满是认真。 森鸥外垂眸看?了一眼依旧保持低头行礼的中也，放软了语气「哄着」爱丽丝道?：“爱丽丝酱……先到我这里?来。” “我不！”爱丽丝更加搂紧中也的脖颈。 森鸥外：“爱丽丝酱，你?现在这样会让中也君感到困扰的。” “是吗？”爱丽丝俯下脑袋靠近中也，“中也会感到困扰吗？” 深知「爱丽丝」为森鸥外异能的中也：“……” “好了，爱丽丝，到我身边来。一会我带你?出去，买你?最?喜欢的甜点蛋糕。”森鸥外向爱丽丝招了招手。 “林太郎，说话要算数哦。”爱丽丝松开搂着中也的手，滑下中也后背，来到森鸥外身边。 森鸥外：“中也君，别一直单膝跪在那，坐下来说话吧。” “是。”中也直起身，顺着森鸥外的视线坐在一旁。 “今天?要不是接到异能特务科的电话，我还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存在着「咒术师」以及「诅咒」。”森鸥外按了下手指关节。 森鸥外：“以往现世也发生过不少无法用寻常人类理论解释的「意外」，因「意外」里?都有异能者参与，所以这些事情，多?数都归结在异能者私斗下。” 听到这里?，中也想?起了事情结束之后出现的辅助监督。对方说，将收尾的事情交给「他们」。难道?他们辅助监督……就是这么处理工作的？ “在接到那个电话后，我好奇调取了近些年的资料，根据这次事件的特点，「不经意」发现的。” “这只是归结在异能者事件上的一小部分案件。”森鸥外双手交叠覆在膝盖上，“不论是王氏氏族、异能者亦或是阴阳师，都很适合「背锅」。” 森鸥外：“只要他们恰好出现在那个地方，并且牵扯了进?去。” “所以，今天?发生在干道?上的事情，最?后会归结在我的身上。”中也听明?白了森鸥外之意。 “他们这回倒没有如此做。”森鸥外刚开口，就对上中也满是困惑的表情，他轻笑一声，继续道?：“按异能特务科里?那些家伙的原话——” “咒术师协会想?借此机会，邀请你?……一同祓除「咒灵」。” - 源赖光与鬼切用完午饭，剩下的清洗工作就交给了纸人式神。 鬼切跟在源赖光身后来到书房，看?着他拿出由咒灵串成的「手机挂坠」。 源赖光双眸颜色已经呈现出焰色，他扫视完眼下两个咒灵，完全获取所要情报，冷哼一声，“我不会留你?们到自然退化?，不过……就这样把你?们杀了也太过浪费。” “你?想?做什么？”漏瑚一直以为咒术师里?的五条悟是极其危险的存在，没想?到眼前将他与花御变成这个模样的不知名男人，比之更加危险！ 听到对方这番话，漏瑚直感不妙。 “你?们可以利用咒术师反杀人类与咒术师，反向来思考，我也可以将你?们炼化?，反杀「咒灵」。”源赖光已经很久没有想?过要炼化?什么去对付污秽，眼下这两个咒灵…… 已完全勾出他久违的「以暴制暴」念头。 “主人？”听到这里?，鬼切已经察觉不妙，“在下愿为您斩杀所有污秽，您不必……” 源赖光：“污秽无穷无尽，以杀止杀才是最?有效的办法。” “……”鬼切眉头蹙起，他看?着眼前似是回到千年前时光的源赖光，抿紧唇，不发一言。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源赖光已经用双眼「亲自」看?过当?下两名「咒灵」的过去—— 「咒灵」就算拥有灵魂与肉.体、外貌无限趋近于人类，但其没有「人格」，就永远都不会成为人类。 以「新人类」身份留恋于现世，却无限残杀人类、打破万物平衡的他们，对真正的人类来说，是极其危险的存在。 必须抹杀。 “主人，这样做，会让您觉得高兴吗？”鬼切叹息。 源赖光画阵动作一顿，哼笑一声后道?：“力所能及之内，有能让那些「咒灵」感到不痛快之事，为何不做呢？” 鬼切垂眸，看?着桌面上两只咒灵的残暴气息逐渐被抹去，“主人，在下只是不想?您再陷泥沼。”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本人昵称不存在 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3章 成功炼化完两只咒灵, 源赖光独自留在书房，回想着鬼切最后那句话。 “泥沼……”源赖光重复一声，阖上双眸, 唇边露出疲惫的笑?意。 “叮咚——。” 书桌角落, 快要?与一堆书融为一体成为背景的手机, 忽然亮起?了屏幕。 源赖光睁开双眼，伸手拿起?手机, 扫了一眼上面的内容后，又合上双眼, 手指灵活地关掉手机屏幕。 过了一会, 又按亮屏幕, 编辑信息——【我知?道了。】发送给罗曼。 - 迦勒底, 管制室。 收到源赖光回复消息的罗曼, 终于松了一口气。 “明知?道会紧张成这个样子……”达·芬奇调侃罗曼道：“当初为何还要?同?意青之王的提议？” “他是迦勒底如今的重要?研究资金来源……达·芬奇亲想让我如何拒绝？”罗曼苦笑?。 达·芬奇闻言，细想一番，认真点头，“罗玛尼，你也挺不容易的。” “哈哈哈……”罗曼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比起?我所做的这些小事……周旋在现?世各个势力之间的英灵, 才是真的不易。” “唔——。”达·芬奇颔首, “言归正传, 我来这里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你商量。” “嗯？”罗曼抬头，探究的视线落在达·芬奇脸上。 “有「人」混入了迦勒底。” 见罗曼脸露紧张，达·芬奇神?色倒是放轻松了些许, “别担心，他在潜入迦勒底的一瞬间，就被?信长?酱她们抓住、看管起?来。我趁她们处理方案出来之前, 先来这里征询你的意见。毕竟——” “那人，是来‘救’之前被?我们‘隔离观察’的「工作人员」……” 达·芬奇：“罗玛尼同?学，你打算怎么处理他？” “唔……”罗曼看向?一旁空位。 不久之前，他与达·芬奇就在管制室里和源赖光讨论过这件事。 当时源赖光的建议是—— 架空可疑工作人员的权利，「诱使?」对方背后的势力铤而走险、露出马脚。接着他们就趁此机会反转局面，令迦勒底摆脱这些不利状，把整个事态的主?动权重新掌握在手中。 现?在，对方背后势力已经开始行动…… 罗曼：“那个「人」是什么来路？” “据狂阶赖光所言，对方是一名术士，并且……”达·芬奇脸上笑?意收起?，“非人类。” “「非人类」？即是术士且非人类，这个范围也太广了。达·芬奇亲还是直接告诉我答案吧。”罗曼隐约觉得这件事就像个环，紧扣现?世、特异点与迦勒底。 达·芬奇：“诅咒师。” “什么？”罗曼怔住，“怎么会这么巧？青之王才刚向?我提议让源赖光与咒术师协会合作……” 在源赖光居住进洋馆之前，就发现?了对方在洋馆四周满布的蜘蛛丝。诅咒师擅长?隐藏气息，就连其在洋馆布下的蜘蛛丝杀阵也是如此。 可它们还是被?源赖光察觉、解决。 源赖光将这件事告知?他们，主?动戳破迦勒底平和面貌之下的假象后，还住在那个地方。 达·芬奇手指轻点下巴，“他们是不是……已经察觉到了源赖光的存在，会给他们带来威胁？” “不排除这个可能性。”罗曼拿起?手机，快速编辑好信息发送给源赖光，“事到如今，只能提醒他注意安全。” “嘛。就算硬碰硬，我觉得我们这边胜算也蛮高的。”达·芬奇笑?道：“别忘了，在现?世，源赖光可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发完信息，罗曼放下手机，“对方行动诡谲，还是要?多加小心。” “嗡——。” 罗曼的手机发出震动。 他低头一看，是源赖光的简短回音—— 【嗯。】 - 鬼切听着源赖光的手机响了又响，再看源赖光，拿起?手机看了一眼，脸上表情毫无变化。 源赖光一目十行，阅读完罗曼传来的讯息，回了一句之后，就示意鬼切早些休息，自己也上楼回卧室休息。 再麻烦的事情，也要?吃饱睡足之后，才有精力去处理。 - “哟——。看看……我在这里发现?了什么？” 当看到混迹在吧台位置、独自一人默默喝酒的中原中也，站在居酒屋门口的太宰治立刻双眼发光。 他三步并成一步来到中也面前，“一~只~中~也~” “大好的夜晚做什么在这里一人买醉？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说?出来让我高兴一下？”太宰治灿烂的笑?容里，满是“恶意”。 中也“砰”的一声，用力将还剩大半杯威士忌的酒杯落至吧台位置上，“臭青鲭鱼，滚！” “呀咧呀咧。好不容易回来，脾气还是那么的臭。”太宰治拉开中也旁边的座椅，主?动坐了下来。 “哈？”中也脸上写满不悦，“你是怎么知?道我「好不容易回来」的？说?！是不是你在暗中搞鬼！” “诶？”太宰治刚坐上中也旁边的空位，面对突如其来的指责，他眨了眨眼，表情很?是无辜。 中也皱眉看着他，“喂——。太宰……” “我可不记得我们关系好到能坐下来一起?喝酒。”中也表情突然警惕，他紧盯身旁的太宰一举一动，就怕他神?经病发又把自己坑到别的世界线去。 太宰治摊手，一脸嫌弃地道：“我的脑子又没有坏，这种小事用不着你来提醒。毕竟……我到现?在都还没有改掉、只要?看到中也就恶心想吐的‘习惯’。” “你这家伙……是来找打的吗！？”中也挑高眉。 看着熟悉的中也，太宰治脸露轻松。 中也嘴角一抽，“……好恶心。你这是什么表情？” “中也。”太宰治忽然认真唤了一声中也的名字。 “干嘛？”太宰治这么认真地称呼自己，让中也大感不妙。他抵抗住酒精带来的影响，依旧保持警惕、盯着太宰治。 “我替「他们」来看你。”太宰治向?服务生要?了一杯威士忌后，似是喟叹一般，对中也说?道。 「他们」？ 中也瞬间想到在另外个世界线、成为港口黑手党首领的太宰治，以及活下来、并且知?道太宰治行动寓意的织田作。 看着没有恶意，坐在自己身边喝酒的太宰治，中也放松了下来，“哦。这样……” “中也的反应还真是冷淡。”太宰碰了一下杯沿，里面的球体大冰块被?迫「行动」，发出清脆的“哐啷”声。 太宰治与另外个世界的自己记忆情报同?享，就连中也何时被?调换……他和另外一个自己，都非常清楚。 “呵——。”中也嘴角扯出极具嘲讽的笑?意，“你来这里，就为了这事？” 见太宰治没有任何反应，中也又道：“现?在你替「他们」看完了，滚吧。” 中也越是想让太宰治走，太宰治就偏是不走。看着中也情绪失控、暴躁，是他最大的乐趣。 “你又不是这家店的老板，没有「赶客」的权力。”太宰治心平气和道。 “啧……”听到太宰治这番话，中也当即表情不悦地转过头，极其罕见的没有继续跟太宰治“计较”。 像这样反常的行为，中也今天频频出现?。 他…… 大概是「不正常」了。 因?为不正常，所以才会在听到首领提到——咒术师协会邀请他一同?祓除「咒灵」时，莫名其妙生出能再次与源赖光相遇的雀跃心情。 ——居然是在听到这么重要?的事情时，生出“会与源赖光相遇”的第一反应。 明明没有喝酒，大脑却像是被?酒精腐蚀了一样…… “中也，你在想什么？”太宰治一直都在端详中也。 ——这样陌生的中也，他还是初次看到。 “在想怎么悄声无息做掉你。”中也看也不看太宰，敲了一下自己面前的酒杯，轻声回道。 太宰治嘴角缓缓扯出嘲讽的笑?意，“小狗酒一喝多，胆子就跟着大了起?来。” 中也：“……” 居然反应这么淡定？太宰治疑惑地看向?身侧，中也已经合上双眼、睡着了。 “……”太宰治喝完一杯威士忌，拿走中也手机，打通一个陌生备注的号码。 - 源赖光躺在床上，准备入睡时，忽然接到显示备注为「中原中也」的电话。 “喂……？” 充满男性魅力的嗓音从电话那一头响起?。 太宰治嘴角扯出愉悦的笑?容，他看了一眼身边睡死的中也，故意用轻浮的语调说?道：“中也喝醉了，你再不来接他，我就把他带走了哦~” 源赖光眉头微蹙，下一瞬直接换好衣服，忽然显现?在酒吧的无人留意角落。 他一手握着还保持通讯的手机，缓步走到太宰治面前，冷声道：“不劳烦阁下，我会亲自带他回去。” ——源氏供奉的荒吐神?……由他来亲自照料，无需劳烦他人。 手机里的声音在近距离范围内响起?，太宰治唇边溢出挑衅笑?意。他将中也的手机通讯掐掉，转过身，面朝源赖光道：“又见面了。你该不会一直都在那吧？” 「又」。 源赖光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面前名为“太宰治”的男人。 “你并不在意这个问题的答案。”源赖光道完，就朝太宰治勾了一下手指，被?他擅自拿走并握在手里的中也手机，就来到了源赖光手中。 “哎呀。”太宰治好奇地看着源赖光，“你是「魔术师」吗？” “有劳照顾，我这就带他回去。”源赖光微微弯下腰，打横、以公主?抱的姿势将睡熟的中也抱在怀里。 “不用客气，毕竟那个世界的『我』也承蒙你们照顾过……”即便被?源赖光刻意回避，太宰治脸上的笑?容依旧不变，“尤其是你。” 源赖光：“……”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沢田空 176瓶； 感谢订阅、留言支持本文的小天使们~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4章 源赖光将中也带回洋楼, 就掐诀召唤出纸人式神，令它帮助中也洗漱、而后?替他更换上舒适的睡衣。 “主人？”鬼切探出头，看?着?源赖光怀里?抱着?的熟悉人影, “荒神怎么了？” “醉酒, 无事。”源赖光停下脚步, 视线落在中也空无一物的……脖颈上—— 那支中也一直戴着?，甚至在平安时代都没有?摘下过的Choker, 在洗澡的时候，被式神摘了下来。 鬼切“哦”了一声, “需要在下替您将他抱到房间吗？” “不用, 你早些休息。”源赖光稳稳地抱着?中也, 来到另一个纸人式神整理好的房间, 将他放下, 盖上被子。 “主人，在下煮了一些醒酒茶。”鬼切从厨房出来，手里?握着?装了醒酒茶的马克杯，来到中也休憩的房间门口。 这杯醒酒茶煮了给谁喝的，不言而喻。 源赖光望向熟睡状态的中也，轻声道：“恐怕现在的他没办法?喝。” “主人可以用「术」帮助荒神喝下去。”鬼切将醒酒茶搁在桌面上, “在下便将茶放在这, 主人也早些休息。” “嗯……”源赖光目送鬼切离开?房间, 然后?看?着?桌上的醒酒茶，眼露疑惑——用「术」帮助中也喝下去？ “赖光大人，这是荒神大人适才换下来的衣服与配饰, 在下已经将它们清洗干净。” 之前帮助中也洗漱的纸人式神，再次来到源赖光面前，说完这番话后?, 便放下清洗干净的衣物与配饰，下一秒，身影完全从室内消失。 源赖光轻叹一声，挥手将房间门带上后?，视线落在纸人式神放在衣物最?上端的Choker。 他神使鬼差地起身，来到那堆衣物面前，不知不觉就拿起了Choker反复揉搓。 ——就算Choker经常被中也佩戴在脖颈位置，清洗完，还?是不会留下中也的气息。 “「迦勒底」准备的洗衣液会不会……效果太好了些？”源赖光神色认真地注视着?手中的Choker。 - 中也清楚记得自己刚才还?在居酒屋喝酒，怎么下一刻就……到这里?来了？ 看?着?四?周一望无际的海洋，与轻松立在海面上的自己。 中也按了一下太阳穴，认真回想—— 他是怎么进到这个领域里?的？ 在进来这里?之前，他遇到过什?么反常……现象？ 那条突然冒出来的青鲭鱼！ 他就知道，一碰面太宰治就不会发生什?么好事。 现在……他要怎么离开?这里?？ - 源赖光将鬼切搁在桌上的醒酒茶用术给中也喂了下去，看?着?中也嘴角沾染到的茶水，源赖光当即抽过一张纸替他擦拭。 手指刚一触碰到中也的唇，大脑立刻就不受控制、回想起最?初还?是“Saber”灵阶时，与中也一同坠落的大正?时期。 那时的他，趁中也意识混乱之际，从这里?……「借取」到了力量。 源赖光失神，稍微用力按了一下中也的唇，柔软的触感激得他立刻回过神。 收起纸巾，源赖光立刻将自己的视线从中也的身上扯下来。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房间，轻声带上房门的动作一气呵成。 “……” 躺在床上，本还?双眸紧闭、处于“醉酒”状态的中也，在房间门关上一刻，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那一双湛蓝色的眼眸里?，没有?丝毫醉意。 源赖光…… - 时间已至午夜，源赖光却?毫无睡意。他绕开?自己卧室，来到书?房，打了个响指，直接设下结界。 “主人。” 被炼化的两个咒灵身体已经恢复如常，他们齐刷刷跪在源赖光面前，没有?任何「个人」情绪。 ——咒灵就该有?咒灵的样子。 源赖光双手拢进宽大的浴衣内，“去吧。” “把潜伏在横滨里?的诅咒……全部?拔除。” “是。” 室内无风而起，两个咒灵瞬间消失。 源赖光立在室内，嘴角扯出嘲讽笑意。 - 深夜，横滨郊区，在一栋废弃仓库大楼里?清除咒物的虎杖悠仁和?钉崎野蔷薇，明显感觉到了四?周诅咒在减少。 “难道是伏黑和?五条老师过来这里?了？”虎杖表情瞬间变得有?些惊喜。 “不对?劲……五条老师才刚将伏黑喊走，怎么可能?那么快赶到这边？”钉崎刚说完，就感觉到了高阶咒灵的气息。 钉崎：“虎杖！” “砰——！” 一声巨响，原本要从后?面袭击的诅咒被外力从侧方远远踢出。下一刻，那个诅咒的身影就悄声无息地消失。 “什?么情况……咒灵在杀诅咒！？”钉崎还?没有?看?清楚刚才那只咒灵的样子，一晃眼这层楼的诅咒就统统死在他们手中。 不是吧—— 咒灵真的在杀诅咒？！ “居然是漏瑚和?花御。” 远在高楼之上，看?清今晚异象的「夏油杰」脸露不善笑意，“他们的脑子终于彻底坏掉了吗？” 他“嗯”了一声，又看?向与伏黑惠和?五条悟缠斗的真人，施术继续增加旧仓库里?的诅咒数量。 夏油杰：“虽然不知道那两个家伙在干什?么，不过——短时间，还?是不要到这来吧。” 废弃旧仓库的诅咒数量突然增长，纠缠的钉崎和?虎杖瞬间分.身乏术，无法?分心祓除另两个加入战斗的咒灵。 “钉崎，他们还?真的是在帮我们祓除诅咒！” 现在局势非常不妙。这个地方的诅咒数量太多，钉崎的钉子已经被耗干净，如果这两个咒灵也加入战斗，联合四?周的诅咒一同攻击他们…… 他们怕是凶多吉少。 虎杖看?清了那两个咒灵的行动，立刻向钉崎分享情报。 “我有?眼睛，自己看?得到！”钉崎咬牙，一个用力旋踢将试图靠近她的诅咒踹远。 钉崎：“别高兴太早，他们说不定?是有?别的计划！” 漏瑚和?花御无意识执行源赖光的命令，对?于身边两名咒术师的讨论完全不感兴趣。 他们在解决完突然增多的诅咒之后?，立刻就从废弃仓库离开?，下一秒，出现在夏油杰的身边…… “嗯——。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夏油杰转过身。 “主人有?件事要问你。”漏瑚突然开?口。 夏油杰一怔，严重怀疑自己使用的躯壳耳朵出了问题，“「主人」？” 他们咒灵自由自在，哪里?来的「主人」？ 而且花御……就这么沉默地站在漏瑚的身后?，也不开?口纠正?漏瑚的话语。 “……有?意思。”夏油杰嗤笑一声，“要问什?么事？” “「人类」的躯壳，是不是很好用？”漏瑚的语调毫无情绪起伏，就像是在重复远在一方的源赖光话语。 而当他话音落下之时，夏油杰的身体立刻不受控制，反手就拉掉缝在脑袋上的线！ 夏油杰震惊，立刻施术重新掌控住这具身体。见准备掏向脑子的另一只手再次受自己控制后?，他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的漏瑚，“你的「主人」是谁？” “下次见面再告诉你。” 漏瑚说完这句话，夏油杰立刻施术禁锢住他的身体，可下一刻他和?花御的身影还?是消失在眼前。 夏油杰：“……” - “呵——。” 洋楼书?房内，源赖光手握两个缩小版的头颅，将它们轻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 源赖光：“咒灵，就该有?咒灵的样子。” 另一端，与五条悟和?伏黑惠一起缠斗的真人，突然感觉形势不妙。他大笑着?分裂出多个「自己」，分别扰乱五条悟和?伏黑惠的判断。 真人：“今晚玩得很开?心，下次见啦！” “老师！”伏黑召唤出式神将有?咒术反应的「真人」抓住，下一秒，那个真人就化成了一堆齑粉。 “呀咧呀咧，又抓错啦！”短短一瞬，真人的替身就被五条悟全部?解决，不过…… 他的目标也顺利达成——成功在五条悟领域展开?之前，跳入井盖，快速逃走。 “又让他逃走了。”伏黑惠一脸凝重地盯着?井盖。 五条悟脸上倒是没有?太多负面情绪，他附和?地点头，“是啊是啊……” 伏黑惠：“……” - 夏油杰看?向回到自己身边的真人，“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 “哈哈哈……我刚才还?真的是差点回不来了呢。”话虽这么说，真人却?笑得特别开?心。 两人相互对?视一眼，又看?向高楼下方的不夜城。 昼夜交替对?于他们而言，不过是眨眼瞬间，望着?高楼下方的灯光逐一熄灭，天边的太阳高升，新的一天又开?始。 “今天，又会有?什?么有?趣的实验品等着?我呢？”真人笑问夏油杰。 夏油杰：“这就要看?真人你能?够遇到什?么了。” “我一向运气不错。” “那真人今天……会遇到很不错的「材料」。” “哈哈哈哈哈。这么一想，「今天」就稍微让我期待起来了。” - 第二天一早起来，鬼切就看?到源赖光装束整齐地坐在客厅，翻阅着?今天的报纸。 扫了一眼最?亮眼的图，鬼切疑惑：“郊区的旧仓库大楼发生爆炸？” “嗯，就在昨夜。据说是囤积太多面粉的关系。”源赖光抬头看?向鬼切，“早。” “早。啊，不对?！是在下失职了！主人，在下这就去为您准备早餐……”鬼切瞬间意识到自己今天“晚起”，立刻抬头看?向客厅上的挂钟……咦？ 早上六点？ 正?常时间，他并没有?晚起啊。 既然他没有?晚起，那也就是说，是源赖光早起了！ 鬼切看?向完全没有?在意他刚才状况、依旧表情淡定?翻阅报纸的源赖光，“主人……” “来点清淡的小米粥就行。”源赖光抬眸，视线落在另一方紧闭的房门处。 那个房间……有?中也。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蓝眸罗 8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5章 作者有话要说：加更~非常感谢大家对本文的支持【鞠躬.jpg 中也挣扎出自己的领域空间, 酒就醒了。但?是?……他似乎醒得很不是?时?候。 “……” 为避免两?人尴尬，中也又继续装睡，直到源赖光离开房间, 他才睁开眼。结果—— 整个后半夜, 他几乎都?是?在睁眼闭眼、辗转反侧中度过。 然而, 当快要天亮时?，他又睡了一会?。 也不知道是?因?为折腾大脑过头、还是?酒精作用还未消失。 醒后再入眠, 睡眠质量极差。中也再次头昏脑涨地睁开眼，就看到趟进室内的阳光。他抬起手, 遮挡了一下光线, 而后…… 手掌一路从额头位置……移到鼻子下方。 直到大拇指的指腹落到自己的唇部—— 中也抿紧唇, 懊恼地回想起源赖光指腹擦过自己嘴唇的事情。 那个时?候, 他为什么会?突然感到心虚？并且还用装睡这种最低级伎俩？ “啧。”中也放下手, 利落地掀开被子起身。当看到自己穿着一套完全陌生的舒适白色睡衣时?，大脑空白了一下。 “……” 放松……就算用脚指头思考，也知道，这不可能是?源赖光替自己换的。 中也深吸一口气，来到摆放自己衣物的地方，拿起最上面的Choker戴上, 忽然感觉到一点不对?劲。 他回过头, 看了一眼紧闭着的房门—— 没有?人开启的痕迹。 “奇怪？为什么突然觉得源赖光的气息从很近的地方传来？”中也站在原地半天, 不见门外有?任何动静。 他困惑地换上被清洗干净的衣服，再收拾好房间与用过的浴衣，打开房门—— “昨晚……承蒙照料。这套衣服……” 做好心理建设, 打开房门就说完一段话的中也，茫然地看着被整理有?条、空无一人的客厅。 源赖光和鬼切呢？ “早上好，荒神大人。请您将换洗衣物交给在下。”纸人式神在中也打开门的瞬间, 飘然来到他的身后，并伸出双臂接过他换下来的浴衣。 “多?谢。”中也还没有?完整说完这句话，纸人式神就已经?抱着他换下的衣服、速度极快地往卫生间而去。 中也：“……” “醒了？” 源赖光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中也被惊得身体下意识做出防备反应。 源赖光伸手挡下中也的体术攻击，挑眉笑问：“一大早起来，反应就这么大？” 闻言，中也嘴角一抽，“……” ——还真?是?有?够糟糕的早晨问候。 “哦。好久不见。”得亏刚才那一击，中也现?在已经?可以神态自然地面对?源赖光。 “呵……”源赖光轻声失笑，“「好久不见」。没想到再一次重逢，会?是?在居酒屋。” 中也：“……” ——又来了，这股由内心莫名其妙浮现?出来的心虚感！ “餐桌上有?小米粥，温度刚好。”源赖光一眼就读懂了中也此时?的想法?，他立刻转移话题，避免中也多?想，进而对?自己产生「不自在」的抵触情绪。 “哦。”目送源赖光离去，中也莫名感到……心里松了一口气？ “太奇怪了……” 这样的他，太奇怪了。 只要一接近源赖光，他的大脑就总是?冒出那些令人搞不懂的怪异情绪。 中也低下头。 ——他这到底是?怎么了？ “中也。”在面对?本人时?，鬼切还是?更习惯称呼中原中也的名字，“你不用如此困扰。” “……啊？”中也抬头，看到近在咫尺的鬼切，瞬间紧张起来。 ——难道他不知不觉将自己刚才的困扰说出来了？ 鬼切一脸正色：“你若实在不喜欢喝小米粥的话，不必勉强。还有?乌冬面可以选择。” 中也：“……” - 虎杖和钉崎完成清扫工作，就循着五条悟和伏黑惠的痕迹，找到他们。成功汇合的一刻，虎杖和钉崎便将旧仓库内发生的怪异事情全部都?告知给五条悟。 “「咒灵」协助咒术师祓除诅咒？这还真?是?前所?未闻……” 五条悟将三名学生送回宿舍休息，就独自来见夜蛾正道——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的校长，也是?他曾经?的班主任。 将今晚虎杖与钉崎告知自己的消息转述一遍给他，看到对?方如此淡定的反应，五条悟扯出笑意，“这不是?很好吗？” 五条悟：“谁都?不敢做的梦，提前被实现?了。” “比起那个，我更在意明天的「合作者」。”夜蛾正道一边认真?制作诅咒人偶「咒骸」，一边与五条悟讨论事情。 夜蛾正道：“一个是?港口黑手党的干部，一个是?王权者的眷属。两?人都?是?异能者，且能力不明。” “嗯~！明天就让虎杖负责迎接他们吧！”五条悟轻敲掌心，做好决定后，就留下认真?戳着毛球的夜蛾正道，自己先?行离开了学校。 全神贯注制作咒骸的夜蛾正道，在五条悟离开很久之后才“嗯”了一声回应。 第?二天早上，吃完早饭的虎杖一脸茫然地指着自己，“啊？就只有?我一人……负责接待吗？” “鲑鱼。”狗卷棘认真?点头，与胖达一起将消息成功传达给虎杖后，两?人转身就往教室而去。 虎杖眨眼，待在原地，直到周围人全都?离去。 “虽说我们学校没有?几个人……但?外出接待这么重要的事情，只交给我这个完全什么都?不懂的新人……这样好吗！？”虎杖没忍住，原地咆哮。 “哎呀哎呀。年轻人就是?精力好。”五条悟带着伏黑和钉崎前往授课的教室，就听到远方出来虎杖的声音。 “老师，就这样把事情交给虎杖……放心吗？”钉崎也有?点担心。 五条悟：“只要不是?路痴，交给谁都?没差。让他去，是?因?为他速度够快。” 钉崎&伏黑：“……” ——居然是?因?为这个。 - 中也在源赖光「家」用过早饭后就离开，回昨晚的居酒屋取车。刚拿到车，中也就接到了森鸥外的电话——关于接下来的任务安排。 中也一边驱车前往目的地，一边用蓝牙与森鸥外通电话，简短两?三语，就已经?将各方事宜都?确认下来。 只是?当得知对?方派出学生在京都?地铁站等他时?，中也怔了一下。 等回过神，他马上驱车从下一个分岔路口开离主干道，最后在临近京都?地铁站附近选了个安全的停车位，将跑车停放在那，自己徒步前往京都?地铁站。 人刚到京都?站，还没有?见到咒术师协会?派来接他的学生，倒先?看到了前半小时?才刚见过面的源赖光。 中也：“……” 源赖光：“……” 别在源赖光腰侧的鬼切，声音极轻地嗡鸣了一下。 第76章 “请问……”虎杖根据「接待任务」对来员的外貌特征描述, 找到了中?也和源赖光。 见自己刚开口，眼前两人?的注意力都?齐刷刷落在自己身上，虎杖眨眼, 表情呆呆地询问：“两位是要到「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吗？” “你不就是……”中?也打量眼前高中?生样貌的少年, 眉头轻蹙, “昨天在干道上祓除诅咒的少年？” 顺着中?也的视线，回头看到虎杖悠仁的源赖光：“……” 对方确实是昨天遇到过的那三?名?少年之一。 只不过, 与中?也状况不同——他那会处于?隐身状态，只能算是单方面见过这三?名?少年, 他们却都?未曾见到过他。 因而, 他们现在属于?「第一次」见面。 把握好初次见面的度, 源赖光一手搭在腰侧的刀柄上, 转身面朝虎杖悠仁, 克制有礼地答道：“我?们确实是要到「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你是……” 源赖光：“那所学?校的学?生？” “啊……我?是。虽然才?刚进入学?校没多久。”虎杖悠仁说到后面，声音都?降低了不少。 听完虎杖的回答，源赖光与中?也默契地对视一眼。 “这么说来，你是来接我?们的？”中?也摆手，暂时?不纠结为什么咒术师协会派学?生来接他们。 虎杖悠仁再次点头, 示意两人?跟上自己走路前往学?校, 走到一半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 继而补充道：“你们这段时?间的食宿也都?在学?校。” 原以为只是在学?校附近与咒术师协会工作人?员碰面的源赖光&中?也：“……” ——居然是要住进学?校！？ - “这两人?的名?字很特别啊。是「代称」吗？” 结束一堂课，钉崎从五条悟那获知了来客的名?字，她疑惑地看向面无表情的伏黑惠, “一个名?字是文豪，一个名?字是平安时?代的将军？” “哦。”伏黑惠看了一眼钉崎，脸上表情非常淡定。 “你这什么反应……”钉崎不禁脸露嫌弃, “只有「哦」？” 伏黑惠：“嗯。很明显就是「代称」吧。总不可能是本尊。” 钉崎：“……说的也是。” “好慢啊！虎杖速度不是很快吗？怎么接人?回来这么慢……” “我?回来了！” 钉崎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门?口响起?的声音打断，她回头看向虎杖，视线马上就被他身后的两人?给?完全吸引。 这这这……那位橘红色头发的男人?她见过，可……站在他旁边那、那个高个子的男人?…… 他怎么能长成这样？！ 长成这个模样，还是人?类吗？！ “妖精……”钉崎备受打击地低下头，喃喃自语。 ——那个男人?绝对是妖精！ “钉崎？”虎杖疑惑地看向钉崎，一脸茫然问向伏黑，“她怎么了？看起?来状态不是很好的样子，莫非——” 虎杖：“五条老师让你们超强训练了！？” 伏黑惠表情瞬间变得欲言又止，“……和老师无关。” 中?也抬起?手肘碰了一下源赖光，“他们都?是在那天干道事故见过的学?生。” “嗯。”源赖光颔首，“我?知道。” “你……”中?也刚想?问源赖光是怎么知道的，但视线一扫他腰侧的佩刀，就想?起?了答案—— 就算那天源赖光不在现场，过后鬼切也会把发生过的事情告诉他。更何况…… 那天源赖光，去过现场。 “倒是你，怎么把客人?带到这边来了？”伏黑将虎杖的注意力重新引回身后两人?上。 “啊。是校长让我?带他们熟悉一下校园。”虎杖说完，才?想?起?来要将身后两人?介绍给?伏黑他们认识，“这位是伏黑惠，那边是钉崎野蔷薇。” 虎杖先将伏黑他们介绍给?中?也和源赖光认识之后，才?将他们两人?介绍回去。 “这位是中?原中?也，这位是源……赖光。”虎杖在介绍源赖光的时?候之后，话语怪异的停顿了一下。 不仅如此，就连视线也……不受控制地落在源赖光腰侧太刀上。 虎杖瞬间回想?起?归来路上宿傩对自己说的话——【放我?出来，我?要跟源氏的家伙打一架】。 怎么可能放他出来为所欲为？ 伏黑惠抬眸看了一眼有些反常的虎杖悠仁，视线落在源赖光身上。“……” 纯白色、毫无杂质的长发。如果他这头长发不是挑染成色，便是传说中?——灵力极强的标志。 怪不得敢用「源赖光」这个名?字作代称。 再看另外一位「中?原中?也」，虽然身材娇小，但爆发力和体术都?远超一般咒术师，不对……他不该用咒术师等级来衡量中?也。 毕竟，这是能够跟补丁脸那个级别的咒灵打得不相上下的……「人?类」。 “啊。我?还要带他们去熟悉宿舍和饭堂，回见。”虎杖有任务在身，不能耽误身后两名?客人?时?间太久，他朝伏黑和钉崎挥了挥手，就领着中?也和源赖光离去。 “伏黑，你发现了吗。”钉崎在那三?人?离去后，依旧一脸备受打击的表情。 “嗯。”伏黑一脸正色点头，他非常理解钉崎现在的感?受，“他们……”很强。 钉崎：“绝对不是人?类吧！是妖精！绝对是妖精！人?类怎么可能长得那么好看！” 被打断话语的伏黑惠：“……” - 虎杖带着源赖光和中?也熟悉完整个校园，最?后留下他们各自的宿舍钥匙和自己的联系方式，就算完成校长交代的全部任务。 在转身离去之前，虎杖还热心地询问两人?是否还需要其它帮助。 中?也闻言，立刻对他摆手，示意这边已经不需要帮助，并让他赶紧回去上课。 目送虎杖离去，中?也叹息道：“真是没想?到，他们居然还真的让我?们吃住都?在学?校。” “这咒术协会怎么看起?来比那条青鲭鱼还不靠谱……”中?也喃喃自语。 中?也等了很久都?没有听到身边人?的回应，不由好奇，“你在想?什么？” “刚才?接待我?们的人?……”源赖光视线往下，落在中?也身上，“他的身体，同时?容纳了两个灵魂。” “……哈？”中?也怀疑自己耳朵出现了问题，“一个身体里，装载两个灵魂？” 正常人?类怎么能承受得住？ ……会被逼疯的吧？ 中?也：“看他的精神状况，和我?们也没有任何区别啊。” 源赖光看了一眼中?也，“发生这种情况，要么是寄宿的另外一个灵魂没有任何想?要杀死他的想?法，要么就是……还未发生。” 千年之前，源赖光的身体里也寄宿了八岐大蛇的一缕魂魄…… “在他身体里的是什么？”中?也用钥匙打开其中?一个宿舍门?，示意源赖光进来说。 源赖光跟在中?也身后，进入统一装饰的宿舍内，“「两面宿傩」。” “啊……好像在哪里听说过这个？”中?也认真回忆，画面却断在空白了的几年记忆上。 意识到不对劲，中?也当即皱起?眉：“……是妖怪吗？” “有说是「人?类」，也有说是「咒灵」。实质上，我?也不是很清楚。”源赖光并没有和两面宿傩直接交战过。 “稀奇了。”中?也忍不住嘴角露出笑意，“我?还以为你无所不知。” 源赖光：“……” “这等情报就连港口黑手党情报部门?都?没有搜集到，想?必咒术师们也将这等情报保存的很好吧？”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中?也并不是第一次好奇源赖光获取情报方式。 源赖光曾在大正时?代就说过，他是由力量的凝聚而成。关于?「力量」获取情报的方式，他非常好奇。 总不可能是，只要有人?使用超出「普通人?类」范围的力量，其自身全部秘密就会暴露给?他知道吧？ 那也太逆天了。 “问「咒灵」。”源赖光认真回道。 中?也一怔：“他们有那么好心回答你？” 源赖光嗤笑一声，答道：“死到临头，有什么不好说的？” 中?也：“……” - “真是让人?不爽，你个小鬼，放我?出来。” 两面宿傩之前待在虎杖的身体里，一向都?非常安静，唯独今天—— “我?要跟那个源氏家伙「切磋」！” “什么「切磋」，我?看你就是想?杀了他。”虎杖神色不悦，抬手就拍手背上冒出来的嘴，“我?绝对不会让你出来伤害「人?类」，你死心吧！” 两面宿傩：“臭小鬼！你竟敢如此无礼拍本大爷！等本大爷出去，第一个就杀掉你！” 虎杖悠仁无视两面宿傩的诅咒话语，用力将他按了下去。 两面宿傩：“……” “啊咧？接待客人?还顺利吗？”五条悟远远就看到了和两面宿傩吵架的虎杖悠仁，他瞬间来到虎杖身边，问道。 “呜哇！是五条老师？”虎杖悠仁刚还在内心和两面宿傩吵着，冷不丁被五条悟吓了一跳，差点就控制不住，又让两面宿傩在自己身上开口说话。 五条悟笑着点头，“是呀是呀……是我?。客人?们呢？” “在宿舍。”虎杖认真回道：“起?码在我?走之前，他们是在宿舍那边……” “好，我?知道了。”五条悟拍了一下虎杖的肩膀，眨眼间，人?就消失不见。 虎杖悠仁：“……” - “早上好呀！”五条悟瞬间来到源赖光和中?也面前，人?刚一挤进这狭小的宿舍，还没有看清里面的人?，下一瞬就被结界给?弹了出去。 源赖光&中?也：“……” 五条悟被弹出的瞬间，立刻估算出了结界范围，他立在宿舍阳台边沿，“我?是负责一年级生的老师，五条悟。同时?，也是咒师协会委派来跟你们交接的工作人?员。” “方便让我?进去吗？”五条悟露出了和善的笑意。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妖妖妖妖妖泓泓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7章 源赖光轻敲了一下桌面, 结界瞬间关?闭。 五条悟轻松踏入室内，面朝源赖光道：“谢谢啦。” 中也皱眉，警惕地打量五条悟。 刚才……虽然?只?有那么一瞬间, 但他绝不会看?错——眼?前这个男人?, 直接就闯进了源赖光的结界！ “别这样紧张地看?着?我。从今天开始, 我们就是合作伙伴啦~伙伴之间，应该相互信赖……像这样警惕的眼?神, 可不太适合用在此处。” 五条悟一把拉过?旁白的椅子，姿态娴熟地坐了下来, “话是这么说没错, 但我在来这里之前, 却没想过?……” “青之王的眷属——”五条悟的注意力多数都落在源赖光的身上, 在提完他之后?, 才转头「看?」向?中也，接着?道：“私下和港口Mafia的干部关?系这般要好。” 中也：“……”五条悟这话说得很是暧昧，如果他不清楚内幕的话，说不定会因此认为五条悟也是青之王下属。 见中也脸上露出比之前还要严肃的表情，五条悟嘴角笑意不由加深，最?后?结束话题道：“早知道就给你们安排同个宿舍, 还能?为学校节省一些资源。” 源赖光：“……” “哈——？”中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内容, “你们咒术师协会到底是过?得有多拮据……” 把他们都安排在咒术高专也就罢了。好歹这所学校坐标京都, 虽地处郊区，可地价也不比市区便宜多少。 可是…… “一栋宿舍楼就只?用了几个房间，剩下全是空房。明明是在浪费资源, 偏偏还要再「节省资源」！？”中也认真分析完一遍状况，还是无法?理解五条悟的说法?。 正常情况下，一个学校空置率那么高, 根本不会在意多一间宿舍的资源。 “哈哈哈哈哈……我们的工作收入可没有Mafia可观。自然?是能?省则省。”五条悟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大笑出声。 知道五条悟是故意用这番话试探他们的源赖光：“……” ——中也还是太过?单纯。 “不过?……”五条悟笑完，对上中也欲言又止的视线，认真道：“相信我们接下来会相处得很不错。”——最?令人?担心的Mafia干部，居然?是这种性格。那帮老头子知道后?，应该会安静不少。 中也：“……？” “贵协会邀请我们前来「协助」，却没有解释因何事需要协助……现在，是不是可以请你告诉我们了？”源赖光正色询问五条悟。 “当?然?。”五条悟环抱双手，笑着?道：“我来这里，也是因为这件事。” “所以，到底是什么事？”中也在没有见到源赖光之前，心里猜想过?对方找上门，会不会是因那天干道上与他交手的「咒灵」。 然?而，在见到源赖光、又得知他是以『青之王眷属』身份被邀请时，中也开始意识到这件事并没有自己猜想的那么简单。 “两位都不是纯粹的异能?者。”五条悟一开口，中也和源赖光的嘴角同时扯出对此事感兴趣的笑意。 五条悟：“我们想要借助的是，两位不属于异能?者的那一份力量。” “「灵力」吗？”见五条悟颔首，源赖光眉头轻蹙。他确实具有这股力量，但是—— 源赖光的视线落在中也身上。 现在的中也……只?想当?一名普通的人?类。除了「抑制力」允许此岸人?类使用的『异能?』，他身上已丝毫不见当?初贵为神明的信仰力。 中也抿紧唇：“……” “需要「灵力」做什么？”源赖光视线又回到五条悟身上。 “你们知道「京都大阵」吗？”五条悟忽然?道。 中也：“！” 源赖光：“……” ——果然?是因为这个。 “看?来二位都知道。”五条悟点头，“这样就好解释了。” 五条悟：“京都大阵建立在千年前——魑魅魍魉与人?类共存的时代，并一直维序至现代。直到十几年前，突然?消失。” 源赖光抬头看?向?中也。 “嗯……好像说得太快了。”五条悟笑道，又将话题引回大阵消失的时间之前，“我们先了解一下那个大阵主要是用来干什么的吧。” “绝对结界阻挡、吸收与净化。”源赖光开口，准确地替五条悟将要长篇大论的科普总结完毕。 “啊咧？”五条悟刚伸出三指准备详细解释，就听到准确答案，他放下手，看?向?源赖光，“你知道的还真详细。” 不等源赖光回应，五条悟又笑着?道：“不知道真实情况，说不定还会以为你当?初参与过?大阵设立呢。” “这可是连阴阳寮都不知道……的独家情报。”五条悟唇边笑意极具深意。 “呵。”源赖光轻笑一声，眸色隐含嘲讽，“你觉得人?类可以历经千年的时间不亡吗？” 五条悟手抵在下巴，认真思考后?，回道：“那倒不能?。” 中也皱眉思考室内两人?的对话。 他是去过?千年前的平安时代，那个时候，京都大阵才刚设立起来，只?具有源赖光所言的前部分——「绝对阻挡」，并后?者。 那么后?面的…… 中也看?向?源赖光。 还真的有可能?如五条悟所言，源赖光参与过?大阵设立！ “怎么了？”源赖光转过?视线与中也对视。 中也：“我在想，京都大阵建立这么久，又突然?消失。它的存在与消失……这前后?，好像并没有给周围造成什么变化的样子。” 源赖光：“……” “千年的时间，那个大阵可是吸收并转化了不少人?类的负面能?量。”五条悟嘴角浮现出不算和善的笑意，“现世灵能?之物?——万能?许愿机，能?够实现逆转的空白书，异能?石板……” 五条悟：“每一件物?品所具有的能?量，都与它产出的灵力息息相关?。” 中也：“……” “现在大阵消失，底下未能?完全净化之物?溢出，再加上现世人?口的增加……”五条悟唇边笑意消失，“由人?类负面情绪演化而生的诅咒，数量日益增加，甚至还衍生出能?够与人?类交流的特?级「咒灵」。” 源赖光与中也相互对视。 “所以，咒术师协会将我们请到这里来，是要借我们的灵力协助修复大阵……还是协助你们拔除诅咒？”源赖光大致听完，推理出两个方案。 这两个方案目标各不相同，无法?同时施行。虽然?给出两个方案，源赖光却更趋向?于后?者选项。 “修复大阵的事情交由阴阳世家完成，你们协助我们拔除诅咒。”五条悟道完，熟悉的笑意又回到脸上，“并将那个最?难缠的「咒灵」，赶入阵内、封印。” 源赖光轻笑一声，“原来如此。”这件事情果然?和他料想的不差分毫。 “我知道了。”源赖光颔首。 中也疑惑地看?向?源赖光，“只?是祓除诅咒，不一定需要灵力吧？” “需要。”五条悟面朝中也，解释道：“如果只?是单纯杀死诅咒，并不能?让它们消失。过?段时间，它们还是会再出现。” “只?有用灵力才能?彻底破坏诅咒的「修复」能?力——”中也马上抓住了关?键点，“彻底「祓除」它们！” “对。”五条悟点头。 源赖光沉默地望着?中也。 ——这也是他最?担心的地方。 “既然?事情已经说清楚，我也该回去教?室，给在那等待我的可爱学生们上课了。”五条悟抬手向?中也和源赖光挥了一挥，人?瞬间就消失。 源赖光：“……” “看?来人?是真的走了。”中也放出异能?操控整个室内，确认已无其他人?。 他放松了下来，再看?源赖光，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你怎么了？这幅表情。” “我以为你会在他说「灵力」的时候，反驳他。”源赖光认真地注视着?中也，“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中也忍不住笑出声，“我们是搭档啊！难道到时候你打算丢下我，让我自己一个人?单打独斗？” 源赖光一愣，“我没有……” “那不就是了。”中也抬起食指点了点一旁的空气，“我把那些家伙全都揍趴下，你再用灵力给他们补上一刀。” “噗……”看?着?中也自信满满的样子，源赖光没忍住笑出声。 “你笑什么？这个作战办法?不是最?省力？”中也疑惑。 “确实。”源赖光唇边笑意温和，“但是中也，你有没有想过?，要是我的「灵力」不支怎么办？我可是纯粹的能?量体?，「灵力」不支可是会消失的。” 中也怔住，开始认真思考，“唔……当?初你在大正时代也出现过?灵力不支的情况，最?后?是用什么补充回来的？” “我记得是……在我睡了一觉之后?，你就恢复和初见时一样了。”中也皱眉，百思不得其解。忽然?，中也嘴角一抽，低喃：“总不可能?是把那只?鬼吃掉……然?后?将他的力量转换到自己身上吧？” “当?然?不是。”源赖光双眸里满是笑意，“中也想知道答案？” “啊。”中也刚准备点头，忽然?觉得室内气氛有些不对劲，他警惕地看?着?源赖光，“……也不是那么想知道。” “身具灵力者的体?.液。”源赖光忽然?就道出了答案。 源赖光：“而当?时，在我身边，与我关?系要好的、身具灵力者……且对我没有任何防备的，也就只?有——” “等、等等！”完全没有做好心理准备的中也，立刻喊停了源赖光。现在的他，大脑已经呈现一片空白。 体?、体?.液……是、是指哪方面的……？ 第78章 “嗯。那就再「等等」。”源赖光重复中也话语时语调极为平静, 然而?视线却在与中也对上?之后，故意暗示性地一路往下—— 暧昧得令人克制不住遐想?。 中也尴尬地移开视线，刻意无视源赖光的目光。可即便如此, 他?还是能感觉到自己?的脸颊越来越烫, “大正时期的那晚……” “「我」的意识在完全消失之前, 仍支配着身体继续战斗。紧接着，你突然出现在激战区域……然后, 我就在旅馆的床上?醒来。” “而?在这两件跨度极大的事情中间，我的记忆出现了断层。” “嗯。”源赖光一脸认真地聆听。 “我记得……醒来后的身体状态, 并无异常。”中也在这回想?的过程中, 发现了非常重要的事情—— 他?与童磨战斗的那天晚上?, 最后脱掉了手套, 「污浊」也处于预备完全开启的状态！ 思及此, 中也表情微妙地落在源赖光身上?，“是你把我的「污浊」无效化了？” 非但如此，源赖光还能够让他?那正处于高倍兴奋状态下的「意识」、毫无反抗地陷入沉睡。并在醒后，全然忘记当时的事情。 若不是现在提起，他?怕是一直都?发现不了这件事。 “不是「无效化」。”念出这个异能名?的时候，源赖光瞬间想?到另外一个人。原本带着笑意的脸, 似是笼上?了一层寒霜。 源赖光：“你的异能, 还未放出来一刻就全都?被我吸收。唔——。还是超份额的吸收。所以, 你才会因突然被夺走大量力量而?体力不支，失去意识。” 中也：“……哈？” “那你……是怎么吸收力量的？”抬头与一脸认真的源赖光对视，中也咬牙, 硬着头皮将最不想?面对的问题问了出来。 “不是一早告诉你答案了？”源赖光补充中也难为情话语时，语调格外温和，“体.液。” “在那个环境下……”中也瞪大双眼, 立刻获得了答案——源赖光是通过何种方式从他?身上?获取力量补足自己?。 再联想?昨晚休息时，源赖光的动作，他?还有什?么不能够确定的？ 中也：“……”“好吧，我知道了，那个时候你也是身不由己?。”中也低下头，似是在自言自语。 源赖光看着橘红色的头顶，手指微动，忍了又忍，才没有伸手去摸中也的脑袋。 “不过，在战斗中，你也稍微给我克制一下啊。”中也红着脸抬头，“把我的全部力量夺走，自己?单打独斗可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下一次……不许这样了。”中也移开落在源赖光的视线。 闻言，源赖光双眸微微睁大了一些，随后他?又轻笑一声道：“好。” “嗯……”中也能感觉到源赖光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他?盯着阳台的栏杆，就是不去看源赖光。 后来又觉得自己?这个表现实在是太过忸怩，一点都?不干脆，烦躁地揉了揉后脑勺，“该吃午饭了，走吧！” 源赖光“嗯”了一声，跟在中也身后，离开宿舍。 - 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占地面积广，学生却没有几个。因为高年级长期外出「实战」的关系，现在整个学校就只剩下了一年级生。 源赖光和中也对坐在偌大的饭堂里，旁边隔了两桌就是伏黑惠、钉崎野蔷薇和虎杖悠仁。 而?负责教导一年级生的老师——五条悟，却不见身影。 源赖光夹起碗碟里的食物，慢条斯理?地送入??中。 即便「吃饭」对他?而?言，只是让他?看起来更像人类。源赖光还是不论食物是否可??，一日三餐都?不落空。 中也深知源赖光在进食的时候，不喜欢说话，他?在倒了一杯温水后，也沉默地就着饭菜下咽。 钉崎扫过进食中的源赖光和中也，神?色微妙，“那两个人……还真的跟我们一起吃校园餐啊。” “嗯？”伏黑和虎杖闻言，整齐地抬头看向钉崎——和他?们一起吃校园餐，有什?么不对劲的吗？ “虎杖，你是不是没有告诉他?们，学校出入自由，可自行决定在外还是在学校内就餐这件事？”钉崎脸色一变，看向虎杖。 虎杖一愣，“哎？还有这件事？没听五条老师提起过。” 伏黑惠面无表情地吐槽：“……他?不告诉你，实在是太正常了。” 虎杖一脸单纯：“嗯？为什?么？” 钉崎表情怪异地从虎杖脸上?扫过，默默地低头吃饭。 耳力极好的中也&源赖光：“……” 最终，即便是中途从钉崎??中得知可以到外面吃饭，中也还是秉着不能浪费食物的精神?，硬着头皮将午饭吃完。 “晚饭，我们到外面去吃吧。”中也接过源赖光递来的矿泉水，抿了一??就再也喝不下去。 源赖光：“嗯。” - “就这样把自己?辛苦请来的「外援」，安插进学校，上?头那些人越来越沉不住气，还是压根就不觉得自己?这么做的动机太过明显？” 自从五条悟让两面宿傩的容器——虎杖悠仁从死刑转为死缓，并令其?就读咒术高专之后，这段时间的「意外」就开始频发。 先?是委派任务发生「危险跳级」，接下来就是「接待客人」入住学校。两件，不论哪一个，都?是完全不在常理?内的「意外」。 五条悟：“在系统如此完善的现代?，还发生这类事情。你觉得用「意外」来解释，可信度在我这里能有多少？” “抱、抱歉。”负责前来向五条悟解释干道任务等级突变属于意外的伊地知洁高，闻言惭愧地低下头，不敢与五条悟对视。 “咒术高专一年级的学生就那么几个，如果真的全都?在干道「意外」里死去……”五条悟唇边浮现出充满战意的笑容，“这还真是对我饱含恶意的挑衅啊。” “不、不是……”伊地知洁高察觉到对话越来越向危险方向发展，鼓足勇气直视五条悟，努力解释道—— “当时发起派遣的时候，还不确定它会变成特级。我在载他?们前往干道之前，任务的危险描述也一直都?没有变过。是突然之间……” “嗯——。现在想?要抓出「犯人」，已经来不及。既然如此，那我就把上?头那些人全都?杀了吧。”五条悟完全不听伊地知的解释，打断他?的话语后，又语调认真又残忍地说出可行目标。 伊地知：“……” 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 迦勒底，管制室。 罗曼成功接回在异世完成任务的藤丸立香和玛修。 “辛苦了，报告等明天再做，你们先?回去休息吧。”罗曼对藤丸立香和玛修笑了一下，视线落在藤丸立香眼袋的青色，又交代?了一声，“什?么都?不要想?，好好休息。” “是。” 等藤丸立香和玛修离开，源赖光的身影忽然出现在管制室，他?名?义?上?是受青之王「命令」与咒术师协会合作，实际却与青之王没有任何关系。 “现世的事情，有什?么进展吗？”罗曼送离藤丸立香和玛修，一转过身，就看到源赖光，他?愣了一下，随后紧绷的精神?稍微放松了下来。 精神?一放松，脸上?的笑容就显现出几许疲惫。 ——现在管制室，就不止他?一个人了。 罗曼手举马克杯朝向源赖光，“要来一杯咖啡吗？” “不用。”源赖光将今天从五条悟获得的情报转述给罗曼，随后就见他?坐回电脑前，放下手中的马克杯。 “嗯——。我们长话短说。”罗曼轻敲电脑，现世京都?的地图一跃而?出。 调出现世京都?的地图，罗曼仍在敲击键盘。紧接着，屏幕里投影出大片面积的红色圆点，以及在红色圆点边缘区域的蓝色、绿色圆点。 罗曼侧过脸，看了一眼源赖光，示意他?继续看屏幕，“这个地图上?呈现出的红色圆点为诅咒，蓝色圆点代?表的是在现世里活跃的阴阳师，而?绿色圆点则为咒术师。” “为避免后续麻烦，我将你和中也的标志也调成了蓝色。”罗曼补充道。 源赖光抿唇。 对比红色圆点，屏幕上?的蓝点与绿点都?少得极其?可怜。 “迦勒底在现世的资源不多，就连这屏幕上?的数据资料获取，都?受到了不少限制。眼前这张图得以呈现，还是借助了青之王的力量。”罗曼抿了一??咖啡，继续看着屏幕道—— “它能够「观测」的范围，就是现在你所看到的区域，也就是整个京都?。” 罗曼正色：“你们人手有限，不算伤亡，也不可能完全将这数量庞大的诅咒都?祓除干净。” “确实如此。”源赖光在接下这个任务时，就已经做好面对一堆人类死亡的局面。 “优先?祓除等级高的「咒灵」，协助阴阳师加速修复结界。”罗曼放下手中的马克杯，抬眸看向源赖光，“这是确实是最优方案。” 源赖光：“……嗯。” “但是，一旦同意并麻木地坐在这里、监督你们实施这个方案……这样的我，和纵容「诅咒」杀害人类的「咒灵」又有何区别？”罗曼无奈苦笑。 “一点都?不像我熟知的「迦勒底」。” 罗曼：“光是体验一下刚才一脸严肃说出如此残酷的事情，心脏就差点因为撑不住如此强大的压力，叫嚣着要爆炸。” 源赖光轻笑一声，“所以——全知全能的所罗门王。你提前部署好的应对方案，现在是不是可以告诉我了？” 罗曼：“……？” ——等、等等！他?是什?么时候掉的「马」？！ 第79章 “你在开玩笑吗？哈哈哈, 这个玩笑可一点都不好笑。我身为一名普通的人类医生?，怎么可能会是「魔术王」？” 罗曼满是疑惑地望着源赖光，“就算假设我不是他, 而是与他有关系, 我又为何要?帮助「迦勒底」？协助立香君与玛修酱, 那么认真地对付「魔术王」……” “呵——。”源赖光忍不住笑了，“说谎还真的不适合你。” “哈哈哈……”罗曼尴尬地笑了几声, 脸侧向另一旁，面无表情?低喃：“我又没有说谎。” 他确实不是「魔术王」。 “随便你, 罗玛尼·阿基曼, 你的『计划』呢？”罗曼用「魔术王」否认自己道出的「所罗门?王」身份, 完全在源赖光的意料内。 调侃结束, 源赖光就不会再?回到刚才的话题。毕竟, 他来到这里，可不是为了扯掉罗曼「马甲」的。 罗曼：“……” - 午休时间刚结束，中也感知到宿舍门?外有人。他当即起身，打开宿舍门?—— 就看到站在门?口、一脸犹豫之色的虎杖悠仁。 中原也跟着疑惑：“你……怎么了？” “打扰了，是五条老师……他让我来找你们一起外出「实践」。”虎杖悠仁挠了挠脑袋，神色有些不好意思地转达完五条悟的交代。 ——让这两位客人与他们一年级生?一同外出、「实践」什么的……五条老师还真是会提让人难为情?的要?求。 “我知道了。”中也没有多?想, 他顺手拿起放在桌上的帽子, 披好风衣, 就带上宿舍门?，“我们走?吧。” 在中也对虎杖悠仁道完话语后，源赖光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不等我吗？” “你不是跟过来了吗？”中也完全没有想过源赖光会不跟他一起走?。 源赖光轻笑一声，走?到中也身边，“中也。为何这么肯定我就一定会跟上？” 中也抬头, 眼露疑惑，“事关人类生?死，你肯定不会坐视不管。就算你没有在此?处跟上，那肯定是有其它?更重要?的地方需要?处理。” 源赖光一怔。 ——中也，还真是了解他。 “不过，别老想着自己一个人承担。”中也移开视线，笑望着前方，“你还有我这个「搭档」。” 源赖光眸色温和一瞬，嘴角勾起笑意，“……嗯。” 虎杖悠仁生?无可恋地引路，若不是身后两个都是男的，他真的要?觉得自己就是个吸收电量巨大的电灯泡了。 “人都齐了，五条老师怎么还没有来？”虎杖领着身后两人，来到指定地点。 在这里，他只看到了伏黑惠和钉崎野蔷薇，至于关键人物——五条悟，身影四下都没有找到。 虎杖直起身，看向钉崎一脸无奈：“五条老师，不会又是迟到了吧？” “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钉崎视线在源赖光的身上落了一瞬，马上就转回虎杖，小声问道：“咒术师协会为何请他们来的原因?，你弄清楚了吗？” 伏黑惠听到自己感兴趣的话题，立刻凑前了一些。 “没有……”虎杖面对眼前两位表情?写满好奇的同学，顿感压力，“完全不知道缘故。” “这就奇怪了。”钉崎摸着下巴，“如果?是前来协助我们，他们为什么不和高年纪学生?一起，去处理更加棘手的事情?？反而是跟着我们解决低级事件？” “这不合常理，如果?是考虑「客人」的能力，中也完全在那之上，难道……”钉崎恍然大悟，“是因?为另外一个人战斗力拖了后腿！为了不让客人发?生?意外，所以——” “所以就这样安排了。体面地让客人参与咒术协会的事情?，又不会有任何风险，难以向那两个组织交代！”虎杖跟着钉崎的思维模式，快速得出了“答案”。 看着身边两人一脸抓住真相的自信表情?，伏黑惠：“……” 耳力极好、继续充当没有听到一年级学生?讨论?的背景板——中也&源赖光：“……” 他们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往后退了一步。 紧接着，在他们面前，出现了五条悟的身影。 “抱歉，我在来的路上扶了老奶奶过马路，不小心和老奶奶多?聊了几句，就迟到了。”五条悟一脸真诚地解释。 中也“哦”了一声，“扶老人家过马路要?紧，左右你也没有迟到多?久。” 虎杖&钉崎&伏黑：“！！！” ——居然有人信了？！ 源赖光面无表情?地看向五条悟。 “哈哈哈……非常感谢中也君的体谅。”顶着来自源赖光精准只落在自己身上的杀意，五条悟似是没有察觉一般，笑得毫无压力，表情?依旧自然道—— “接下来，我们出发?至市区中学院，去处理学校里的「怨灵」事件吧！” “好！”虎杖和钉崎一脸高兴地应和。 伏黑惠已经懒得吐槽五条悟的说话语调，他面无表情?看着自己身边两人，“这又不是去郊游，你们那么高兴做什么？” “那可是市区啊！我还是第一次去！”虎杖刚一说完，就马上得到钉崎的热情?回应—— 钉崎：“我要?吃有名的汤豆腐！” “再?带回一袋金平糖！”虎杖看向钉崎。 “耶耶耶——！” 两人关系极好地相互打CALL。 伏黑惠无奈叹息：“……哎。” 源赖光和中也沉默地跟在他们四人身后，缓步离开咒术高专。看着前方状态兴奋的虎杖和钉崎，中也嘴角浮现出笑意。 “如果?不是有「委托」在身，还真的像是普通的中学生?外出。”中也忽然道。 源赖光垂眸，视线落在中也身上好一会，忽然叹道：“是啊。” 几人刚一下山，就被辅助监督开车载往京都市区。 虎杖、钉崎和伏黑乘坐伊地知洁高的车，源赖光、中也和五条悟则都坐新田明驾驶的车。当后者?三人一同上车，五条悟坐在副驾驶位时，新田明当即露出了生?无可恋的表情?。 而后伊地知状况也没有比新田明好多?少。 两人皆一脸上坟的表情?，生?无可恋地载着这一行人前往市区中学。 因?为昨晚学校出现夜间人员在校神秘「失踪」事件，今天一大早，学校负责人就联系上警方，火速封锁了学校，没有再?让任何人进入学校。 “除了失踪那位，还有其它?人员在里面吗？”将五条悟几人送到学校门?口，两位监管立刻将车停好，赶到警方面前，与他们交涉。 “据统计，还有一个小孩子……但他的父母一直到现在都联系不上，现在我们正试图通过其住所身边其他人找到他。” 京都的警方人员并不熟悉中也和源赖光，只是，当看到他们的时候，职业习惯让他们下意识去观察这两人。 警方人员视线落在中也脖颈上的Choker，“他们也是「专家」？” 得到两位监管人员的点头确认，警方人员不由感慨，“你们的「专家」装束都挺时髦的。” 伊地知&新田明：“是……是啊。” 中也几人站在一旁，都听见了两位监管和警察的对话。趁五条悟向虎杖三人复述此?次委托内容时，中也问向源赖光，“里面还有活着的人吗？” “没有。”源赖光视线一扫学校，里面已无任何生?机。 中也皱起眉，“那……他们讨论?的那个孩子，在里面？” “嗯。”源赖光颔首，见中也咬牙脸露怒意，又补充道：“他不是人类。” “啊？”闻言，中也差点反应不及，迷失在愤怒与错愕的两种情?绪内。 中也：“这又是什么意思？那孩子被转化成非人类了？” “他是「妖怪」。”源赖光叹气，“这个学校里出现了两种情?况，一个是妖怪，一个是「诅咒」。他们现在都在学校里面，暂时被咒术师布下的「帐」关在一起，不得出来。” 中也嘴角一抽，“情?况会比之前单纯祓除「诅咒」复杂吗？” “唔——。这得要?看那个妖怪理智是否还在。”源赖光沉思。 源赖光：“如果?那个妖怪理智全无，「诅咒」就像是得到了永恒蓄能电池板一样，不仅一直保有动力，力量也会得到大量增幅。” 中也抿唇，一脸沉色地打量学校，“……这情?况不是非常糟糕吗？” “中也要?是出手，恐怕这个学校要?被毁得一干二净。”源赖光打量四周，“这附近三公里范围内有居民区，人流量庞大的巨型商场，还有写字楼。” 中也收起异能，“啧——。” “嗯，关于此?次委托，内容就这么多?。”五条悟交代完虎杖三人，立刻向源赖光和中也挥手道：“两位闲在那里多?无聊，要?不要?跟我的学生?们一起进去看看情?况呀？” “五条老师，你这是在认真的吗？”钉崎皱眉望向另一端的中也和源赖光，语句里隐含担心。 然而，她的担心并不是源自中也，而是中也身边那位名为「源赖光」的男人。 那个男人从出现至今，她都没有观察出除了脸之外的特能。 真的适合跟他们进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当然是——”五条悟回看钉崎的表情?并无玩笑之意，“认真的。” 五条悟：“这次委托任务的等级不高，且这个学校空旷、所有人员已经被阻止入内，里面也没有其它?人类，可活动范围广。” “你们若是在这样的委托环境里、都无法留有余力保护好他们。以后真的能做到保护人类、祓除混入人群中的「诅咒」吗？” 五条悟最后的反问，直击虎杖三人的灵魂。 第80章 最后虎杖、伏黑和钉崎三人都认可?了五条悟的话语, “带上”源赖光和中也，一同进入学校。 刚一踏进校园，五人立刻被无法?攀越的高墙给拦了下来。 尝试过“绕开”、“攀爬”等办法?的虎杖悠仁, 再一次回到?下方同伴的身边。 他不解地望着眼前高墙, “五条老师也没有提到?过「帐」内会出现这种情况, 我们?要怎么过去？” 伏黑惠打?量着眼前状况，沉默思考。 “时间紧迫, 怎么能?浪费在这里？最直接有效的办法?，当然是破坏掉它！”钉崎说到?这里, 已经?拿出了武器。 源赖光垂眸看了一眼钉崎野蔷薇手中的武器, 莫名就?联想到?了「丑时之女」。 “这座中学地处市中, 解决完事件, 还有不少学生需要返校上课……”中也动了一下手指, 以重力克制住钉崎接下来的行动，“像是‘破坏’之类、会耽误学生上课的办法?，还是不要采用比较好。” 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忽然身体就?不受控制的钉崎：“……” 中也说完，俯低身体，挠了挠墙角，挡住他们?前进路的“高墙”——妖怪「涂壁」瞬间消失。 “好了。”看着前方的学校建筑, 中也解开了钉崎身上的重力。 “哇——。中也先生真是非常的可?靠啊！”虎杖惊叹完, 立刻看着前方对同伴道：“趁现在, 我们?快点进去找出失踪人员！” 钉崎沉默地看着中也，对虎杖的感慨内容，轻点了一下头以示认可?。 然而——她还是有点过不去自己刚才毫无反抗之力, 被强者?完全压制的坎。 五条老师为什么要将这么强大的人，形容成需要他们?保护的普通人？ 处于弱势的人，难道不是他们?吗？从?刚才进来到?现在, 判断失误多少次了？最后自己的决定，还需要对方费心纠正。 钉崎：“……” “你刚才……没说这里还有其它妖怪。”中也直起身，看向源赖光。 源赖光正在想着别的事情，忽而听到?中也声音，他侧眸看向中也，语气平静道：“你没有问。” 中也愣了一下，突然就?回想起刚才和源赖光的对话——他确实没有问源赖光这里是否还存在其它妖怪。 所以，他不问，源赖光就?不会主?动回答？ 中也：“……” “等等——。”伏黑喊住了要冲入前方的虎杖，“那个地方是存储体育用品仓库，也是失踪人员最后巡逻到?达的地方。” 伏黑惠：“为保证安全，先由我的玉犬去探路。” 说完，伏黑双手结了一个印，由他的影子分?化出两只「犬」式神。 源赖光“嗯”了一声，颇为欣赏地端详着伏黑惠的式神，轻声道：“由影子化出式神……是自创术式么？” “没想到?过去那么多年，你还是一点都没有变。尤其是用「衡量物品」的视线打?量后辈这一点。” 突然，虎杖的脖子后方开了「口」，它正对着源赖光所在方向说话。 源赖光抬眸看了一眼那张嘴，嘴角扯出嘲讽笑意。还不等虎杖动手将擅自跑出来说话的宿傩压制回去，宿傩就?已经?『自行隐匿』。 “……奇怪？”虎杖脸露疑惑。 ——现在的他，完全感觉不到?两面宿傩在体内的气息。 “你和两面宿傩认识？”中也一直都站在源赖光身旁，在听完两面宿傩对源赖光所说的那些话语后，他的脑海里满是疑惑。 两面宿傩那番话语听起来……似是很熟悉源赖光。 “不认识。”源赖光答完，又一脸正色道：“可?能?是他从?哪里听来的吧。” 忽而想起「源赖光」名声之大的中也：“……” “前方没有危险，我们?走吧。”伏黑惠示意身边几人专心跟着犬的行动轨迹前行，自己却?在分?心观察源赖光。 刚才两面宿傩的话语，大家都听清楚了。能?够让两面宿傩出面与之交谈的人，怎么可?能?是泛泛之辈？ 然而，到?现在为止，他也没有观察到?对方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传闻青之王的眷属都剑术高超，然而对方腰间别着的，却?是「太刀」。 ——越观察，越觉得奇怪。 “打?不开。”虎杖不论是用力往外拉门?，还是往里推门?都无法?打?开这扇门?。 “「帐」里居然还有「帐」？”伏黑惠马上就?看出了眼前仓库的猫腻，“情况有变，大家往后退！” 道完伏黑惠就?结印换了其它式神出来，准备破坏眼前、不属于咒术师布下的「帐」。 “那是什么意思？”中也问向身边的源赖光。 “是在咒术师布下的大结界里，又有其它「人」在里面布下了小结界。”源赖光和中也单独退到?另一旁，两人一致旁观伏黑惠破小结界。 源赖光：“大结界由咒术师布下，里面一切外方都有感知。而小结界，其里面的空间与事态皆在那人手中，谁也不知道破开之后会有什么危险。” 中也皱眉，看着伏黑惠用完全部?式神与办法?，都没有破开结界。再次问向源赖光，“你打?算就?这样一直旁观？” “唔。”源赖光垂眸，看着神态认真的中也，“里面已经?没有活人，打?破结界，放出来的很可?能?是发狂的「诅咒」。” 源赖光：“你确定要我打?破它吗？” “当然。”中也嘴角浮现出笑意，“正好让我试试新?战术——在不破坏场地的情况下，快速解决诅咒。” “好。”源赖光对中也一颔首，下个瞬间就?来到?了伏黑惠的面前。 完全没有感知到?源赖光行动的伏黑惠：“！！！” ——这人是怎么突然从?后方出现在他前面的！ 源赖光“嗒”地一声，利落出刀，对着虚空一闪，冰冷的光划过眼前仓库。 原本隐藏的「帐」，在冷兵器划过的一刻，完全地浮现在众人面前，然而再一眨眼，这个「帐」就?彻底消失。 冲天的瘴气从?仓库内朝外疯狂溢出。 源赖光早有准备，在挥刀打?破「帐」时，就?拎着伏黑惠闪到?不会被突然涌出的瘴气侵蚀之处。 “结界已破，接下来就?交给你们?了。”源赖光松开拎着伏黑惠的手，说完之后，表情淡漠地召唤出纸鸟式神，坐上纸鸟后背，就?飞至高空。 一副再也不管他们?的旁观状态。 虎杖&钉崎&伏黑：“……” - “呀咧呀咧，青之王眷属这做法?……比我还过分?。”五条悟虽然身处「帐」外，却?一直观察着里面情况。 当看到?对方出刀的瞬间动作，他脸上还同时出现那么一瞬的正色。“里面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会突然冒出「瘴气」？”新?田明监测到?情况不对，立刻赶到?伊地知面前，“难道又是上头……” “我、我也不知道啊。”伊地知看都不敢看五条悟方向。 之前就?出过干道纰漏，还没有查出是谁在暗中给五条悟找麻烦，现在市中学校又出现……相类似的情况。 再说「意外」，就?连他自己也不相信了。 “你们?干什么，这么紧张？”五条悟心情还算不错，“有什么事，等结束后再算嘛。” 新?田明&伊地知：“……” 他们?完了。 - 通过虎杖几人与仓库内的咒灵打?斗场面，中也大致把握住了对方的攻击套路与弱点，立刻将异能?范围压制到?最低，以最快的速度到?达危险中心，触碰到?那名—— 被源赖光称呼为「妖怪」的失踪学生。 “醒醒，你迟到?了。”中也靠近他，低声道了一句。 “噫——！！！”妖怪化为的学生立刻醒了过来，四周飘散的瘴气瞬间回笼。 原本与虎杖三人纠缠难舍难分?的咒灵，在瘴气消散的刹那，身上力量也随之快速流逝，即刻就?被三人成功合力祓除。 “你骗我。”妖怪化为的人类学生，被中也唤醒后，马上就?从?当下情况回过神。他惊疑不定地看着中也，在指控完了之后，意识到?不对劲。 “您是……荒神大人？” “注意措辞。我不是什么「荒神大人」，我是「中原中也」，是个普通的人类。”中也克制住音调，警告性地对妖怪学生道完，再提出自己的疑惑。 化身为学生的妖怪——紫藤精：“……” 中也：“你混进学校里是要干什么？” “当然是为了读书啊。”紫藤精眉头蹙了蹙，一脸正色地纠正中也话语道：“我不是「混进」的，我是靠自己能?力考进来的。” “惠！中也先生找到?失踪的学生了。”虎杖一眼就?看到?了跟中也在一起、作学生装扮的紫藤精，他朝伏黑惠方向招手。 紫藤精神色忐忑地看着眼前三名咒术师，小心翼翼地对中也道：“您、您还有这么多的跟随者?啊。” 下方战斗结束，源赖光操控纸鸢落地，停在仓库外等待里面的人出来。 虎杖三人有说有笑地围绕着中也和紫藤精，五人结队从?仓库里出来的时候，紫藤精一眼就?看到?侯在门?口的源赖光—— “扑通”一声，跪下了。 看见熟人，源赖光嘴角溢出不善的嘲讽笑意，“这又是怎么了？” “赖……赖光大人。”紫藤精呼唤源赖光的声音像是要哭。 ——完了！晴明大人不在，他再落入源赖光手中，凶多吉少啊！ 回想起千年前，自己配合晴明大人对少年源赖光的那些捉弄，紫藤精恨不得立刻就?被中也等人祓除。 完全处于状况外的中也等人：“？？？” “啊咧啊咧，解救出来的小朋友腿软了吗？”五条悟的声音从?远方传来，他解除「帐」后第一眼就?看到?“扑通”给源赖光下跪的学生。 五条悟话虽是在说解救出来的学生，视线却?毫无掩盖地打?量着源赖光。 源赖光：“……” 第81章 虎杖俯身扶起紫藤精, “你没事吧？” “没、没事。”紫藤精扫了一眼源赖光，声线虚浮。 饶是对人与?人之间关系敏锐度欠缺的虎杖，也发现紫藤精和?源赖光之间的怪异氛围, “你认识赖光先生？” “啊——。”紫藤精想摇头否认, 然而回想起自己刚才?脱口而出的称呼, 以及虎杖此刻对源赖光的称呼，他马上改变想法, 点头道：“之前承蒙过赖光大人的「关照」。” “呵。”听到「关照」二字，源赖光嘴角扯出嘲讽笑意, “我才?是, 承蒙你们的「关照」。” “……” 闻言, 紫藤精的双腿又软了。 “那名失踪的工作?人员, 在我们进入之前就已经不幸罹难……”伏黑惠来到五条悟身边, 将刚才?所发生的事情又用语言总结一遍，并告知五条悟。 “我知道。”五条悟的表情并没有多意外，他看向围绕在被救下学生身边的虎杖和?钉崎，“能意外解救下这名「失踪学生」，已算是意外之喜。” 说到最后一句，五条悟嘴角勾起饱含深意的笑容。 “委托任务已经完成, 我们提前解散。”说到这里, 五条悟忽然顿了一下, 他看向一旁的中也和?源赖光，“你们也不用急着回学校，今晚没有任何委托任务, 属于?自由活动时间。” 伏黑惠：“这也就是说……” “好?好?地去玩吧。”五条悟打了一个响指，自己倒先行一步离开。 留下站在校内原地的虎杖六人还有门口两位辅助监督，面面相觑。 - “你得到实验的答案了吗？真人。” 夏油杰在源赖光拔刀破除「帐」的瞬间, 视线就紧紧被他吸引，直至刚才?五条悟离去，他才?收回视线，看向身旁的真人。 “当然。”真人摸着下巴，高兴地笑道：“刚才?「诅咒」和?「瘴气」结合的样?子，你都看到了吧？哈哈哈——” 真人：“这实在是太棒了！只?是一个低级「诅咒」还有一小部分?的瘴气，就能有这般威力。这……才?是我们想要的「百鬼夜行」。” 夏油杰笑着将视线从?真人身上移开，用似是喟叹的语气道：“啊。” “是啊。” - “你在看什么？”中也协助两名辅助监督、将委托的后续工作?全部处理完毕，在收获他们的感谢时，分?心?看了一眼身后的源赖光。 当留意到他望向远处的双眸里闪现过不自然的焰色，中也眉头轻蹙，开口询问道：“是察觉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了吗？” “有点让我在意，不过，也没什么事。”源赖光收回视线，眼眸中的焰色也完全褪去。 源赖光：“稍微，给对方一点甜头。” “嗯？”听到这，中也马上反应得出源赖光的话语指向，“是那天干道上逃走的「咒灵」？” “嗯。”源赖光望向另一边的虎杖三人，“他们，是那些「咒灵」的主?要目标。” “虎杖是宿傩的容器，宿傩对伏黑又特别在意，引起「咒灵」的特别关注不难理解。可是钉崎……她为什么也会?成为「咒灵」的主?要目标？”中也不明白?咒灵的想法。 如果说是因为厌恶咒术师，不论?对方是谁，只?要是咒术师，就都是他们的「目标」。这个说法也说得过去。 但是源赖光用了“主?要”这个词汇…… 那就不仅仅是因为咒术师这个身份。 中也嘴角一抽，低喃道：“总不可能是因为她和?伏黑、虎杖走得近吧？” 源赖光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中也，“「咒灵」是高阶一些的「诅咒」，虽能够口出人语，但本质还是诅咒。” “诅咒随心?所欲，不受人类的好?恶道德观束缚，他们的主?要目标是杀光非同类。因而其所做之事，看起来都像是为了纯粹破坏而行。” “「咒灵」就是利用了这点，谋划建立「新?人类」的乐园。” 源赖光和?中也解释时，唇边一直挂着浅淡的笑意。 “「新?人类」？”中也听完源赖光的解释，更觉疑惑，“这和?钉崎也成为他们的目标有什么关联？” 源赖光双手?合拢进宽大的衣袖内，“钉崎的咒术，存在很大的变数。” “你是说，钉崎的咒术克制与?这个计划密切相关的高阶咒灵？”中也恍然大悟。 源赖光颔首。 “我们准备去吉祥寺，你们要跟我们一起吗？”钉崎和?虎杖两人商量好?游玩路线，最后决定去吃逛玩一体的吉祥寺。 伏黑惠对这些都没有兴趣，他只?想回学校，却硬是被虎杖和?钉崎两人留了下来。 “哦，我都无所谓。”中也原计划是想拉着源赖光故地重游一番，顺便看一下现在的阴阳寮。 然而在听完三人的计划，中也回头看向身侧表现和?现代人一般无二、实则来自千年前时光的源赖光，临时改变了计划。 “我也无所谓，只?是……你们方便加上我们两人？”源赖光与?中也对视一眼，开口回应虎杖道。 “我们都无所谓。”虎杖在向中也和?源赖光提议之前，就已经询问过同伴的意见，“要是能够借此增加彼此的了解，就太好?了。” 虎杖毫无防备，说出了内心?想法。 源赖光勾起唇，跟在中也身后，“走过去？” “你们是要去吉祥寺吗？正好?我们顺路，就载你们一同前去吧。”两名辅助监督已将全部事情都办妥，准备开车返回总部，路过听到虎杖几人的计划，便主?动提供了便利。 “太好?了，那就麻烦你们啦！”虎杖笑道。 “他们那是在补偿。”在两名辅助监督离开后，伏黑惠忽然开口，“连续两次委托任务出现「意外」，他们夹在我们和?上层之间，很难做吧。” 钉崎和?虎杖都听不大懂伏黑惠的话语，他们两人对视一眼后，都一致决定，暂时不再想这些令人头疼事情。 钉崎&虎杖：“既然是去玩，就要保持好?心?情呀！” 伏黑惠表情甚少?的脸上也露出了轻松之意。 - “真不可思议，感觉自己接了这个任务之后，日子过得就像是在休假一样?。” 中也和?源赖光依旧是乘坐伊地知开的车，看着车稳稳地驶出学校范围，中也往后一仰，头靠着后座枕头，喟叹道。 源赖光眸色温柔地落在身边的中也身上，然后一回头，就对上通过车内后视镜观察他们的伊地知视线，他脸上的神色瞬间就变得危险起来。 伊地知赶忙移开视线，专心?开车。 “感觉已经很久没有像普通人一样?，外出逛街、游玩了。”中也侧过头，视线从?街道旁的人类身上一扫而过。“我……从?来都没有「玩」的时间。”源赖光忽然开口，声音就像是穿过漫长的时光而来。 中也听出源赖光话语中的疲倦与?叹息，心?中的弦轻轻被他扯动，百感随他这平静的话语而起。 对上中也回望过来的视线，源赖光身上锐利的气息收敛不少?。他笑着用术式密聊中也道：“但是，与?你相处的每一天，都让我感觉到轻松惬意。” 源赖光继续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够听到的声音，道：“中也是唯一能够让我有这类感觉的「人类」。” 中也：“！” “吉祥寺到了。”伊地知把车停靠在吉祥寺附近路口，开口提醒车后座的两人道。 “知、知道了！”中也瞬间回过神，声音生硬地回完伊地知，就僵着身体下车。 源赖光像是没有察觉到自己刚才?话语有何不妥之处，他在中也下车后，跟着下车，并神色自然地站在他的身边与?前方三名学生招手?。 “好?不容易休息一天，不用工作?，结果被你这个臭弟弟硬拖出来。真是的，你买生日礼物送女同学……关我什么事啊！”源修司一连几局游戏都是输，心?情非常糟糕。 站在源修司身边，长相和?他没什么差别的男孩子，就是硬将他拖出来买礼物送同学的亲弟。 “啧——。说得好?像我很开心?把你从?狗窝里拖出来一样?。若不是老爸交代的任务，我才?懒得找你。”源优吾翻了个白?眼。 “臭小子，怎么跟兄长说话的？”源修司转过身，抬手?作?势要揍身边没大没小的弟弟，结果一转身忘了刹住脚，继续前行撞到了人。 “啊啦。”源优吾察觉不妙，抬头看到自家兄长撞到的人，立刻面无表情道：“哥，你闯祸了。” 源修司当即转身，态度诚恳地躬身道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嗯？是你啊。” 源赖光视线从?撞了自己的道歉者身上挪开，落在中也身上，“你认识？” “在阴阳寮见过一面，叫什么倒是没有来得及问。”中也刚说到这里，就见对方抬起头，便止住话题，对他笑道：“下次注意点，商业街人来人往，再撞到人就不好?了。” “真是万分?抱歉。”听到中也的话语，源修司再次道歉。 “喂——。道歉你就收了吧。”中也扯了一下源赖光的衣袖。 “嗯。”源赖光抬起眼眸，移开视线，不再打量源氏这两兄弟。 目送对方离开，源修司以为这事就此结束，却忽然听到刚才?自己不小心?撞到的人说—— “源氏旁系贵为皇族，礼数却落败至此。” 对方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在对着自己耳边低喃，可他人却已经走远。 源修司：“……” “哥，你什么时候认识的COSER？”源优吾眼尖，留意到被自家兄长撞到的男人腰间别着的太刀。 “嗯？”源修司回神。 源优吾：“刚才?被你撞到的那个男人啊！他腰间别着的太刀模型，不就是我们源氏供奉的「童子切安纲」吗？” 源修司：“……？”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2章 夜里十点, 源赖光等人一同回到咒术高专，在宿舍大?楼门?前相互道别后，就各自回所属宿舍休息。 然?而一个半小时之后—— 在房内待着的源赖光, 忽然?灵子化, 瞬身来到校门?口?。他姿态优雅地站在校门?外, 看着刚一跃翻出校门?，跳至自己?前方的中也。 “失眠了？”源赖光缓步上前。 “怎么可能？”中也侧眸回望了一眼在自己?身侧停下脚步的源赖光, “今天的委托让我有?些在意……你不也是因?为?这点，才显现在我面前？” “看来我们这次又想到一块去了。”源赖光嘴角扯出浅淡的笑?意。 “喂——。”中也回以肆意的笑?容, “放出纸鸟载我一程。” “中也。今晚要不尝试一下, 以往都未体验过的「交通方式」？”源赖光忽然?提议。 “嗯？”中也正困惑还有?什么类型的交通方式是自己?从未体验过, 身体忽然?就被源赖光打横抱起, 并在下意识的异能发动之前, 来到了今天任务委托的附近。 中也：“……” “这样，不比乘坐纸鸟有?效率多了？”源赖光低头笑?看中也。 “啊。确实。”中也接受能力极高，在短暂的反应不及过后，就开始打量起四周，“这里离学?校有?段距离。” “嗯。”源赖光掐诀召唤出了漏瑚。 在中也错愕的视线下，源赖光语调平静地询问漏瑚道：“你的「同伴」, 来过这里？” “是。”漏瑚被召唤出来一直就维持着弯腰低头的姿态。 他在回答源赖光的时候, 头顶状似活火山的喷口?格外平静。 “你这个式神……”中也皱眉打量眼前被源赖光召唤出来的「式神」, 刚困惑对方的气息为?何那么像这些天接触的「诅咒」，就听到了源赖光与其对话内容。 中也立刻抿唇，剩下的话语已不需再问出口?。他已经知道答案了。 “嗯。这是我到这里才收的「式神」, 原身是特?级咒灵。”源赖光侧眸看了一眼漏瑚，“虽然?在一众特?级咒灵里面，他的力量属于不够看行列, 运气值也不怎么样……” 源赖光：“但用作清扫「障碍」和识别气息的武器，也勉强算是合格了。” 中也听完，嘴角一抽，看向依旧维持恭敬姿态毫无情绪变化的咒灵，问向源赖光道：“你不觉得……是你的要求，太高了吗？” “嗯？”源赖光抬眸看向中也，再看一旁已经被自己?抹除全部情感制作成「武器」的漏瑚，打了个响指就命令他将?特?定的几个方位诅咒尽数清除，而后又放出花御。 源赖光看向与漏瑚一样恭敬向自己?行礼的花御，“回到「他们」的身边去。” 马上领悟到源赖光话语中“他们”所指的花御，在一颔首之后，身影瞬间就从两人面前消失。 花御和漏瑚只?是被洗去意识为?源赖光所用，本质咒灵身份并没?有?改变，咒灵寻找咒灵的本能还存在。 让花御去找那天在干道闹事的咒灵——真人，从而掌握对方的真正行踪，是快捷有?效的办法。 源赖光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双手。下一瞬，他的十指指尖都一同泛起金色代表灵力的光粒，随着他的快速地掐诀念咒，原本空无一物的地面…… 霎时出现暗金色、花纹繁复的阵术。 “源赖光，你……”中也望着结印布阵的源赖光，回想着刚才的画面，疑惑道：“到底收了多少咒灵当式神？” “不多，到目前为?止，我也就只?遇到了刚才那两个特?级咒灵。”源赖光布阵完毕，观察着阴阳术下反应出来的咒灵痕迹，一边回答中也，一边蹲下.身端详阵术内的反应。 中也上前一步，走到源赖光的身后，“「只?」两个……？这意思，难道你打算之后遇到多少就收多少？” “那也得要看咒灵的能力，我用得顺不顺手。”源赖光又不是安倍晴明，看到什么特?别的东西都想着收藏起来，哪怕完全用不到。 他只?收，自己?认为?用得好的「武器」。 源赖光说完才意识到不对劲，一抬头就看到中也满脸欲言又止的表情。源赖光脸露无奈，他对中也招手道：“你看这里。” “怎么了？”刚准备好的规劝说辞被源赖光用正事打断，中也怔了一下，暂时搁下这件事，弯腰看向源赖光让自己?观望的方位—— 很快，他就发现了不对劲，“这是……” 在阴阳阵术的微弱光亮下，中也看到了一揪揪宛如「活着」的“蝌蚪状”黑泥。它们正奋力脱离地面，费力地往阵术中间游去，似是那里是它们的聚拢目标。 可在阵术的中间，布满了祓除之用的阴阳术『线』，不等它们靠近中间，就在边缘，瞬间就被整数祓除！ 「看到」这一幕，黑泥们纷纷停下往中间游去的「送死」动作，皆井然?有?序地停留在原地，似是在等候下一个指令的士兵。 只?要下一个指令落下，它们就会奋不顾身往中间冲一样。 中也被眼前的画面彻底恶心到，他回头看着源赖光，“你不解释一下？” “这些蝌蚪状之物，就是未形成体态的「诅咒」。有?『人』在远处操控着它们。”源赖光轻哼一声，挥手瞬间，杀阵启动—— 浮在地面上、静候特?级咒灵下一个命令的蝌蚪状“黑泥”都被尽数祓除。 中也：“你刚才询问第一个召唤出来的式神时，用了「同伴」这个词汇……” “中也，从这个方向望出去，就能看到我们白天完成委托任务的地方。”源赖光示意中也顺着自己?的视线，从此刻所站位置望向今早待过的学?校。 然?后他视线一收，侧头看向中也。 源赖光：“接下来，你再看。” 毫无预警，瞬间被源赖光凭空带至高空的中也：“！！！” 早之前源赖光还需要借助纸鸟式神的力量上到高空，怎么现在就直接能把?人带到天上了？！ “从刚才我们所站的高楼位置为?顶点，延伸至学?校……” 源赖光解释的同时，伸出食指用灵术画出直线，链接了两点的线，“接着是在我们到来这里之前——” 完成第一条连线，源赖光看了一眼身边，确认中也正认真观察下方状况，便继续连线道：“那些曾出现过咒灵活动踪迹的地点。” 一个桔梗印赫然?跃出。 “这是——！”中也看到眼前画面时很是惊诧。 桔梗印常用以祓除邪祟，一般诅咒都无法接近桔梗印周围，为?什么特?级咒灵要用行动轨迹组成桔梗印？ 中也百思不得其解，“完全想不通，「咒灵」为?什么要布下这个？” 难道是突然?参悟得道，想要自我了结？ “以怨气为?支撑，逆转具有?封印、祓禊之效的阴阳术印，会彻底污染可修复的京都大?阵。”源赖光声音平静道，“眼下，特?级咒灵们的术式已经完成。” “「已经完成」？！”中也瞪大?双眼，“难道……” 源赖光：“这个阵术，除了今早刚布下的那个特?定地点。其它地点的反应，都显示是在更早之前。” 中也沉色，顺着源赖光的话语推测道：“要污染京都大?阵，让大?阵失效的前提是……” “阴阳师们成功修复大?阵。” “当阴阳师们确认京都大?阵已经成功修复，并在计划进行时将?它成功启动一半，咒术师们就会将?特?级咒灵赶至京都……” 中也猜测到这里，脸色就变得极其难看，“到这个时候，他们才发现大?阵启动失败——” “被赶至京都的特?级咒灵就犹如进了羊群的饿狼，大?杀四方……与计划完全相反的「意外」，必定会让咒术师和阴阳师的精神崩溃。” “那些特?级咒灵的做法还真是充满恶意。” “还有?一点。”源赖光听完中也的总结，笑?着帮他补充了一句，“大?阵在启动时，就会自动开始吸纳天地间的「诅咒」与「瘴气」。” “什么？！”中也瞪大?双眼看向源赖光，“那样的话，情况岂不是比我说的还要更加危险！？” 闻言，源赖光忍不住对中也笑?道：“也不用那么紧张，我们一会就去关键的几个点动手脚，把?那时候的主动权握到我手上就行。” 对上源赖光自信满满的神情，中也一怔，随后嘴角扯出了然?笑?意，“原来如此，你早就想好了应对方案。” “是在什么时候？”中也好奇。 这样的反计划，就连一直跟在源赖光身边的他都未曾发觉。 源赖光：“在看到你之时。” “啊？”中也茫然?眨眼。 ——那又是在什么时候？ - 电影院，午夜场。 “嗯？”真人探出头，对于自己?此时看到的熟悉影子，感到好奇，“怎么只?有?花御你自己?回来？漏瑚呢？” 花御：“……” “啊咧啊咧。”真人脸露纯真的笑?容，“忘了。就算你开口?回答我，我也听不懂你说什么。” 花御：“……” “「死」了吗？”就算是伙伴死去，真人脸上也不见有?几分伤心，只?是在说完这句话后，他转头看向了一旁沉默不语的夏油杰。 真人：“你就没?有?什么说的吗？” “需要像人类那样，举办追悼会吗？”夏油杰开口?。 “好主意啊。”真人打了个响指，开心地同意了夏油杰的提议，“但是数量太少，怎么看都显得几分孤单……” 闻言，花御瞬间展开领域—— 真人的滔天杀意，在花御展开花海一样的领域后，全然?消失。 夏油杰：“……” 第83章 “嗯……幸好我还?有个师弟。就算他最后已不是人类, 都一直坚定?地?站在人类那边，守护着平安京。” “只要一想到他，我也稍微……能再坚持一下自己?的选择。” 千年前, 半妖大阴阳师——安倍晴明, 在拒绝自己?提议时, 曾说过的一番话，至今还?清晰可闻。 两面?宿傩待在自己?的意识空间内, 百般无聊地?把玩着座下的枯骨，“安倍晴明……” - 当源赖光处理完最后一个关?键点, 已是深夜, 全部?结束后, 他沉色望向刚才还?灯火辉明的商业街—— 那条街, 现在只剩下道路两侧的灯光了。 “嗯？”中也协助源赖光处理完最后一个点, 抬头就看到归来?的漏瑚，而后察觉到源赖光周身的氛围凝滞。 中也：“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有，到这步为?止，我们的事情就都算处理完了。”源赖光看向中也，眸色柔和一瞬，询问道：“我们回去休息？” “……好。” 听到中也的回应, 源赖光当即打了个响指, 下一刻就将?自己?和中也分别送回各自的宿舍房。 源赖光一回到宿舍, 就敲下结界。过后没有多?久，白?藏主的身影就出现在本该空无一人的宿舍里。 “你还?真?是敏锐啊。”白?藏主狐尾一甩，化出人形坐在宿舍里唯一的凳子上, “在京都看到你的时候，我还?以为?出现错觉了。” 源赖光叹气，“怎么只有你在这里, 安倍晴明呢？” “噗——。”白?藏主刚起身给自己?倒水，才喝进去一口，就被源赖光的意外提问刺激到全都喷了出来?。 白?藏主：“没看出来?啊，你这么挂念晴明。” 见源赖光皱眉，白?藏主立刻补充道：“晴明还?以为?你不会想看到他，就没来?。” “呵——。还?算有点自知之明。”源赖光确实不想看到安倍晴明。一看到他，就会想起那时的自己?…… 居然情真?意切地?为?他「下葬」，并扬言一定?会完成他最后的遗愿。结果?，却在自己?完成晴明遗愿的第二天，在自己房里，看到了一脸惬意躺在榻上休息的安倍晴明。 眼见源赖光身上的杀气越来?越明显，白?藏主嘴角一抽，马上放下手中的纸杯，“我到这来?，是替晴明把这个东西交给你。” “什么东西？”源赖光垂下眼眸，就看到白?藏主手中的木盒子，在看到它第一瞬间，心头有种不舒服的感觉。 “两面?宿傩的手指。”白?藏主将?木盒放在桌面?上，“东西已经送到，该怎么用，晴明说你知道。那我就不打扰了哈——！” 源赖光：“……” - “也是……”在花御展开领域后，杀意瞬间全消的真?人，脸上扯出战栗的笑意，“现在杀掉他们，会引起咒术师们的注意，破坏我们的计划。” 真?人：“今晚，就暂时放过他们。” “呀咧呀咧。刚才还?真?是吓我一跳，花御居然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开启领域。”夏油杰还?没有忘记刚才从?花御身上察觉到怪异。 花御闻言，转头看向夏油杰。 “不要内讧哦。”真?人露出为?难的表情，“偏偏这个时候，漏瑚不在这里。真?是……让我头疼。” 夏油杰看了一眼真?人，暂时放弃纠结花御刚才的“反常”举动，“我们当务之急还?是再去确认一遍阵术，别到时候被人反攻了都不知道。” “那些个咒术师有这等敏锐？”真?人嗤笑一声，“就算是他们请来?协助的阴阳师，其能力也远不如先人。” 真?人不以为?意地?笑道：“你的担心若是能够实现，除非是千年前的大阴阳师们集体复活。” 花御：“……” - 次日清晨。 将?源赖光唤醒的是，来?自迦勒底的通讯。 “怎么不用短信……”源赖光对于一大早就接到罗曼的电话，有些意外。 “早上好。” 电话号码确实出自备注「罗曼」，然而电话那头却传来?陌生的女性声音。 “你……是？”源赖光起身端坐，大脑快速辨别来?自电话那头声音的主人。 很可惜，毫无结果?。 “初次「见面?」，我是埃尔梅罗二世的义妹——莱妮丝·埃尔梅罗·阿奇佐尔缇。” 在听到对方名?字的瞬间，源赖光脑海瞬间浮现出一个身影。 埃尔梅罗二世的义妹找他做什么？ 源赖光完全猜测不透莱妮丝目的，他沉默片刻，才开口回应道：“初次「见面?」。” “莱妮丝酱，请长话短说，你马上就要到出发时间了。”罗曼站在手机可接收声源的最边缘范围，他催促莱妮丝的话语，自然而然也传到了源赖光的耳里。 莱妮丝看了一眼故意开口催促自己?的罗曼，回以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又继续与源赖光对话。 罗曼：“……” 听着电话那头莱妮丝所述之事，源赖光垂下双眸，“我知道了。” “那么，回见。”莱妮丝挂掉电话，轻轻地?将?手机放在桌面?上，抬头对罗曼道：“我要出发去京都了，记得把这件事告诉我那个可爱的兄长大人。” 罗曼“哦”了一声，目送莱妮丝离开管制室之后，大松一口气。 另一端，源赖光看着刚挂掉通讯后暗下的手机屏幕，再次亮起—— 【罗曼：打扰你休息了，抱歉。】 【源：无事。】 源赖光回完短信，按掉手机。 他和迦勒底其他英灵其实走得不近。可因为?长时间居住在现世，与主要负责现世任务的埃尔梅罗二世和达·芬奇偶有接触，看起来?就像是跟迦勒底联系频繁。 这也是他独自待在现世所需要的「障眼法」。 绝对不能被魔法组织发现他是被「世界」召唤出来?的英灵。 因为?很久未被迦勒底任何人提醒过这件事，久而久之，他也没有将?这件事放在首要位置。直到刚才接到莱妮丝的电话—— 应下假装不知她来?历、并不监管她此?行?的要求后，源赖光才回想这件事。 他……受命于「世界」，却应下了不予某个「人」的监管？ 源赖光：“……” - 虎杖今天特地?起了个大早，在锻炼结束后，按照昨晚深夜接到的手机短信，来?到指定?地?点等待五条悟。 “早上好。”虎杖精神?奕奕地?向钉崎和伏黑打招呼道。 钉崎&伏黑：“早。” “看来?五条老师又迟到了。”虎杖探寻四处都不见五条悟的身影，多?次相同的经历让他快速得出了答案。 伏黑：“……” “这么明显的事情，不用你来?告诉我们。”钉崎深吸一口气，克制住自己?忽然暴躁起来?的情绪。 虎杖抬手摸着后脑勺道：“抱歉。” “嗯？你们这么早聚在这里做什么？”中也刚外出处理完下属一大早带来?的工作?，翻阅校墙下来?，就看到几张熟悉的脸。 “中也先生，您……”虎杖错愕地?看着熟练翻.墙进校门的中也。 “咒术高专的校门口之所以没有看管员，是因为?它设下了结界。”伏黑惠面?无表情看向翻.墙进来?的中也，“结界可以限制、监测校内外人员的进出。” “不被校长允许的人员，是不得出入咒术高专的。” “中也先生，下次直接推开校大门的铁栅栏进来?便可，那里并没有上锁。”伏黑惠抬手，指向没有锁的校大门。 中原中也：“……” “呀咧呀咧，大家早上好呀！” 在伏黑惠话音刚落没多?久，五条悟的身影出现在校墙顶端。他站在墙端向下面?几人打完招呼后，利落地?跳了下来?。 看着又一个翻.墙而入的人，伏黑惠：“……” ——为?什么自己?身边总是有一些不知如何正确使用「门」的家伙。 “我今天帮邻居寻找失踪的三花猫，一不小心就迟到了，抱歉。”五条悟每次在为?自己?迟到行?为?认错的时候，都习惯用悠哉的说话。 这样的态度，实在是让人难以信任他的说辞。 “宠物失踪？那最后你们找到了吗？”中也一脸认真?地?询问。 伏黑惠：“……” ——然而，当中也来?到咒术高专后，连他都忍不住怀疑这些年五条悟给出的解释，其实是认真?的…… “当然没有。”五条悟一想起这件事，脸上就忍不住露出笑意，“说起来?，这位邻居也挺惨的。” “每次看到他表情一脸严肃地?从?衣袖里拿出小鱼干逗猫，就让原本躺着悠哉晒太阳的猫，瞬间炸毛跑掉……就忍不住想笑，哈哈哈哈哈。” 虎杖&钉崎&伏黑&中也：“……” 来?找中也却听到五条悟这番话语的源赖光：“……” 被源赖光别在腰间的鬼切，小声嗡鸣了一声。 ——他的主人，曾经也干过类似的事情！ “嗯——。不好笑吗？”五条悟笑完，发现大家都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看着自己?。 “一点都不好笑。”钉崎完全不知道这种事情的笑点在哪里。 “五条老师，我们今天的「实践」是要离开京都，乘坐干线到乡下吗？”虎杖满脑子都是短信上的委托任务。 “对。”五条悟颔首，“既然人都到齐了，我们这就出发吧。” “等等。「人都到齐」，难道我们也要一起去？”中也询问五条悟的时候，疑惑的视线却是落在源赖光的身上。 “当然。”五条悟丝毫都不觉得自己?这个决定?有什么问题。 中也：“……” “既然都没有异议的话，我们这就出发。”五条悟打了个响指，校大门缓缓开启。 伏黑惠面?无表情：“……” ——这不是……会开门么？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Eliona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4章 同往市郊的车厢内。 中?也来到源赖光身边坐下?, 两人?挤在一排双人?位上。中?也抬起食指，点了一下?源赖光的手背。 源赖光回头看向中?也，“……？” “我们不是来京都, 协助咒术师协会办事的吗？怎么现在……越看越像是在接受再教育的学生？”中?也压低声音, 一脸崩溃地向源赖光吐槽。 “嗯……”源赖光一颔首, 忽而笑道：“就当是出来休假吧。” 察觉源赖光回答话语内并无玩笑之意?，中?也扶额, 无奈叹息：“……行吧。” 源赖光望着中?也，而后就想起昨晚白藏主交给自?己的物品, 他视线从虎杖悠仁身上一扫而过。 中?也留意?到源赖光的视线, 他也扫了一眼神色与一般学生无异的虎杖悠仁, “现在的未成年总是在不经意?间让我感到惊讶——” “为?了保护身边的人?类, 完全不在意?自?己的生死。就像是……”中?也顿了一下?, 这一瞬间，他的大脑浮现出很多词汇。 中?也：“「救世主」一样。” “「救世主」？”源赖光对这个词汇并不陌生。 迦勒底那些英灵经常用这个词汇“嘲讽”藤丸立香。话虽说是在嘲讽，可?若藤丸立香不具有「救世主」的性格，他们也不会被吸引到迦勒底。 源赖光垂眸，“还?真是闪亮发光的词汇。” “呵……”中?也轻笑一声，脸上神色轻松。 “哇——！我们还?真的是去?乡下?耶！”虎杖望着窗户外已经完全不属于市区的风景, 兴奋不已。 “拜托你……能不能不要表现得像是没见过世面?的猴子一样？”钉崎叹息, 一脸生无可?恋, “乡下?有什么好让人?兴奋的。” 她好不容易从乡下?「逃离」，来到京都。结果?又要因为?任务，再次回到乡下?。 一想到乡下?那些人?曾经所做之事, 钉崎的心情就非常糟糕。 “为?什么……”虎杖靠近身边的伏黑，压低声音问他，“我们去?的不是钉崎曾经居住过的乡下?, 她的反应也那么消极？” “大概是，触景生情。”伏黑抬眸看了一眼对面?手撑下?巴望着窗户外风景的钉崎，悄声回答虎杖。 伏黑：“联想到以?前不好的事情了。” 虎杖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伏黑一看到虎杖这个表情就意?识到事情不妙，他准备起身离开座位，然而还?没有来得及，他还?是被虎杖牵扯到与钉崎的打闹里?。 正在假寐的五条悟，在听见三?名学生的打闹声时，嘴角小幅度地扬起。 - 偌大、外观宛如城堡一般华丽的建筑，安静地坐落在远离闹市的森林中?心。 在这座建筑周围，徘徊着几?名长相怪异、行踪诡秘的式神，它们轮流守候在建筑结界的边缘，似是在寻找什么。 “家主大人?，我们已经将最近在森林里?「闹事」之物抓到。” “嗯？”的场静司松下?手中?拉满的弓，侧眸看向身后恭敬呈上封印瓶的族内除妖师。 他伸出手，拿起封印瓶的刹那就感知到了瓶子内的气息并不属于“妖怪”一列。 的场静司唇边浮现出浅淡笑意?，“原来如此，无意?识之物……么。” “家主大人?？”除妖师见的场静司扔掉封印瓶，并立刻拉满弓射穿祓除瓶内之物，怔在了原地。 “脏污之物，得要立刻祓除。”的场静司放下?弓，语气平静地「教导」身旁的除妖师。 过后，的场静司看了一眼天色，忽然想起一件事。 “一会京都的咒术师们就该到了，安排好人?去?车站接他们了吗？” 除妖师微低下?头，“家主大人?请放心，七濑女士早已将一系列的接待工作安排妥善，此时大概已经接到人?了。” “嗯。”的场静司放下?手中?的弓，抬步离开。 “远到即是客，切不可?怠慢。” “是。” - “我还?是第一次距离这么豪华的车子这么近……这次委托任务的接待人?，未免也太厉害了吧！” 虎杖悠仁等人?一出车站，就见到了此次委托任务的接待人?，当得知停在外面?的加长版豪车是专程开来接他们的，虎杖悠仁忍不住发出惊讶的感叹。 钉崎看着眼前与乡下?格格不入的豪车，四肢僵硬地转身询问五条悟：“五条老师。你确定我们这次来，是完成『委托任务』，而不是度假？” “嗯……看来我们这次的委托任务难度不低，这或许是我们此生最后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享受到的最奢华体验了。”五条悟摸着下?巴，正色道。 众人?：“……” “七濑女士，他们真的可?靠吗？”站在七濑旁边的青年人?面?对眼前闹成一团的学生们，竭力掩饰住自?己的担忧。 “你这是在质疑家主吗？”七濑侧头看着他，神色冰冷，“别忘了礼仪，他们是家主请来的「客人?」。” “抱歉。我没有质疑家主的意?思……”青年人?闻言，瞬间紧张，他赶紧向七濑道歉，而后躬身回到车内，安静地当好「司机」的角色。 源赖光一抬头，就看到了马路对面?遛……猫的青年。他攥紧双手，视线紧随四肢短小奋力前行的猫咪。 “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那些人?身上有我不喜欢的气息。”中?也轻声对源赖光道出自?己的看法，却迟迟没有得到身边人?回应。 中?也疑惑地抬头看向源赖光，就看到了从未见过的表情。怎么形容好呢——源赖光此时的表情，像极了玄幻电视剧里?被邪术蛊惑的演员。 可?是，像源赖光这么强的力量体，世上还?有谁能够施术蛊惑他？ 中?也认真思考起来，可?马上就发现自?己的想法竟然不受控制开始乱跑，他嘴角一抽，对着源赖光唤道：“喂——。回神了。” 目送短腿猫咪逐渐远离自?己视线范围的源赖光：“……” “中?也先生、赖光先生。上车啦！”见咒术高专的几?人?全都坐上车，而中?也和源赖光还?站在外面?，虎杖当即拉下?车窗，探出头对还?站在外面?的两人?道。 “来了！”中?也回应完虎杖，马上抬手拉过源赖光，将他带到车上，“抱歉。刚才看到了稍微有些在意?的景色，耽误大家的时间了。” “没事啦，中?也先生不需要这般郑重道歉。”面?对比自?己强大的「前辈」道歉，虎杖完全不敢接受。 钉崎面?无表情：“确实不用道歉，天天等待某位从不守时的老师，还?要相信他每一次解释的我们，早已经习惯「等待」。” 虎杖和伏黑闻言，很是认可?地用力点头，“嗯嗯嗯！！！” “嗯？”五条悟抬起手指向自?己，语气无辜，“怎么感觉你们像是在说我？” 即便被中?也拉上车，源赖光的注意?力还?是在猫咪消失的方向，最后将他换回神的，是掌心传来的温度。 他转过脸，垂眸。视线落在自?己还?与中?也交握的手上。 ——中?也的体温，透过来了。 七濑坐在副驾驶位，一抬头，就轻松通过车内后视镜看到后面?情况。 看着后方外貌与相处方式都和普通人?并无太大差别的几?人?，七濑视线一转，对身旁的青年道：“先带他们到旧宅了解情况。” “可?是，家主大人?……”青年想到自?己接下?的命令是先招待几?位客人?，面?对七濑的临时命令，他有些不知所措。 “情况有变，家主那边我回去?后自?会解释。”七濑镜片折射出的光掩盖了她的眼神，“你还?有什么疑惑？” “没、没有。”青年在下?一个路口?就驶离原定路线，前往出事旧宅。 在原计划路线变更的一瞬，五条悟就结束了与学生之间的「玩闹」。 他看向车前座的七濑，“都在前往委托任务指定地点的路上了，是不是也意?味着——我们可?以?进入正式话题？” “当然。”七濑担任的场一族的家主助理已有很长时间，处理像此次的怪异事件也不少。然而…… 七濑：“我们即将前往的是，一座「活着的」旧宅。” “活着的。”源赖光低喃重复七濑女士话语中?的关键词汇的同时，中?原也顺势松开了与他交握着的手。 源赖光：“……” ——握着太顺手，都忘了。 中?也别开脑袋，尝试用最自?然的姿态，利用头发掩盖住自?己此时的窘迫神态。 ——源赖光到底是什么时候回过神的？！ 源赖光抬头，目光落在中?也脸上又移向车内后视镜，“这个形容词，很容易让人?联想到「远野妖怪」。” “哦？你知道「远野妖怪」？”七濑女士完全没有想到，咒术师一行人?里?，居然有人?知道这个。 “当然，那可?是有名的众类型妖怪发源地。”源赖光缓声回道。 中?也闻言，疑惑地转过头，茫然望着源赖光。 ——「远野妖怪」很有名？他怎么不知道？ 完全没有听明白源赖光和七濑女士对话的虎杖脸露尴尬，他用手捂住大半边脸，身体前倾靠近对面?的伏黑，压低声音问道：“你也知道吗？” 伏黑惠颔首：“居住在东北远野地区，以?独立自?主自?居的妖怪武斗派巨头——远野一家，在术师界一直都很有名。” 虎杖顿时露出一脸受教的表情，“这么说来，钉崎也知道？” 完全没有听说过这件事的钉崎，嘴角一抽，干巴巴应道：“那、那当然。” “你们真厉害！”虎杖满是崇拜地夸道。 “噗——。”偷偷观察学生们反应的五条悟没忍住笑出声。 “哎……”面?对一脸傻白甜的虎杖，钉崎无奈地把脑袋转向一边，脸上表情微妙。 钉崎：“这家伙……怎么什么都信。” 伏黑语调毫无起伏回应钉崎道：“单纯点，也挺好的。” 虎杖歪头，“……嗯？” 第85章 “为什么「活着的」旧宅会让你想?起远野妖怪？” 中也安静地?听着大家对「远野妖怪」的讨论, 然而—— 听了快三分钟，他还是没有得到自己要想?的讯息。中也皱眉，当即倾身靠近源赖光, 向其询问道。 源赖光闻言, 视线自然而然地?从后视镜中移开, 落到中也身上，回以同?样压低了的音量道：“远野家中有一妖怪, 名为「迷失之家」，外貌是一座宅邸。” “啊——。原来如此, 我明白了。”中也恍然大悟。 妖怪是「活的」, 如若屋子是「活的」, 确实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与屋子相关?的妖怪。 “怪不得你会在听见「活着的旧宅」时, 想?到「远野妖怪」……”中也低喃。 闻言, 源赖光落在中也身上的视线，柔和了一瞬。 “可是……”中也抬起头，“你们刚才不是说「远野妖怪」以‘独立自主’自居？这?岂不是从一开始就在侧面验证了此事与他们无关?？” “也不一定。”七濑笑着对中也道：“妖怪，终究不可全信任。” 源赖光嘴角扯出嘲讽的弧度，绕开七濑女士对妖怪的评价话题，接着道：“若旧宅的「活」起因确实为妖怪滋事, 你们还要继续留下我们这?些咒术师吗？” 五条悟困惑地?“嗯”了一声, 饶有兴致地?「看」向源赖光, “你这?个提问，很有趣啊。” “呀咧呀咧……”即便被源赖光提问如此具有进攻性的问题，七濑仍保持着脸上笑容不变, 对源赖光道：“你是故意把话题引向妖怪，以此来试探我对妖怪的态度？” 源赖光嘴角笑意加深，与七濑女士沉默对视。 “……” 七濑女士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虎杖、伏黑和钉崎都没有看明白源赖光此番试探的用意, 但是他们都看到车停下来了。 “我只能把车停在这?里，剩下的路，就要麻烦大家自己走了。”青年司机将车停在一座满是绿意的山下，“旧宅就在半山腰的位置。” “哇——。这?次任务委托人还真?是大户人家，就连旧宅都这?么奢华。”虎杖下车后，立刻抬头望向上方?——当看到隐在山间的旧宅边缘时，他没忍住发出惊讶的感慨。 五条悟：“既然我们大家都已到达目的地?，七濑女士……“ ”您是不是也该详细跟我们说一说，这?座旧宅是如何「活着」一事？”五条悟在听完源赖光提问后，内心也有了一番自己的猜测。 然而这?一次，接下委托任务之人并不只有他。总还是要……让自己的学生，也都了解一下此次委托真?实状况。 七濑：“当然，这?也是我带你们优先前来熟悉这?里的目的。旧宅的事情，很难用语言形容，还是请你们亲自看看比较好。” “今天?只是提前看看，了解情况。就算诸位一眼就看明白了问题所在，也还请诸位……先不要着急解决「问题」。”七濑补充完，又露出标准的礼貌笑容。 伏黑惠与钉崎闻言，当即皱起了眉。 “嗯……？为什么有问题不立刻解决？”饶是虎杖，也觉得七濑女士的话语让人费解，“这?样一来，不就和你们请我们来解决「问题」，自相矛盾了吗？” 他们是接受对方?委托——帮忙解决「问题」，才到这?里来的。可是现?在，委托人居然要求他们，不要立刻解决问题？ 这?是为何？ 虎杖：“难道你们就不担心会出人命吗？” 诅咒的本能就是猎杀人类，只要活着，这?个本能就不会消失。这?样的它们，可不会坐下来，乖巧地?听从人类安排。 “我之所以敢这?般提议，自然是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你们，是我们请来作为最后如果发生「意外」的安全保障。”七濑领着源赖光等人拾级而上。 “至于「出人命」……”七濑话音一顿，转头面向表情天?真?的虎杖笑道：“放心，旧宅、以及旧宅附近，都没有人类居住。” “哦——。听起来好像不用太过担心的样子。”虎杖闻言，当即松了一口气。 观察到虎杖的表现?，七濑脸上的笑意都真?实了几分。 “我们到了。” 七濑女士一停下脚步，跟在她身后的五条悟和源赖光都一同?扯起了嘴角，露出了然笑意。 中也看不懂眼前的日式旧宅有什么“问题”，但站在旧宅门?口时，他明显感觉到了周围气息的变化。 “结界？”中也伸手，带着黑色手套的五指似是穿过了水层一样，旧宅外围荡漾起涟漪。 “这?位先生的灵力……”七濑留意到眼前变化，神色略带惊讶地?落在中也身上，“很高。” 笼罩在旧宅外围的结界，出自的场现?任家主——的场静司之手。他所布下的结界，就连妖力强盛的大妖都无法察觉。 可刚才…… 只是被眼前这?个男人伸手轻轻触碰，就显现?出了原形。 他的灵力，已经远超她们所见过的强盛大妖！ 上一次，她见过这?样的人类，是……夏目玲子。 七濑：“……” “……嗯？”中也意识到不对劲，及时收回手。一回过头发现?七濑正表情微妙地?看着他。 中也瞬间露出略有些不知?所措的表情，“我是不是……碰了什么不该碰的东西？” “嗯……一会我们都要进去。你只是在进去之前，先伸手试探而已，这?不算「能碰」或者「不能碰」的问题范畴。”五条悟竖起食指向中也解释，同?时也示意自己的学生—— 虎杖悠仁，过会进去结界，一定要看管住两面宿傩。 虎杖不明所以，却也郑重地?向五条悟点?头。 中也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我刚才……是碰到了结界？” “刚才——你只要稍微再?用点?力，这?个结界就会被你碾碎。”源赖光笑道。 源赖光的语调有多?轻松，他身边的几名学生就感到有多?惊讶。 “结界是会对人的灵压产生反应的。”五条悟一看到自家学生对源赖光这?番话做出惊讶的反应，就知?道这?件事又出现?在他们的知?识盲区，一秒就切换回兢兢业业的老师人设。 “如果当闯入结界者灵力大于施术者，施术者布下的结界就会立刻碎掉。” 五条悟在做出解释的时候，视线却落在中也身后的源赖光身上。他已经是咒术界的最强，那?天?晚上看到源赖光在宿舍外设下的结界时，他是故意「闯进去」的。 却没有「撞碎」源赖光的结界。 这?个男人，灵力远在自己之上。 ——很可怕。 中也眨眼，一脸茫然地?看向眼前的结界，然后再?看向源赖光。所想?也和五条悟没有太大出入。 若不是意识到现?在情况不适合发问，中也很想?问源赖光——为什么他布下的结界，自己就从未出现?过这?样的状况。 这?是不是能说明……源赖光的力量在自己之上？ 中也皱眉。 源赖光：“刚才空气中荡出的水纹，就是结界对你自身灵压做出的反应。” ——多?亏刚才中也不经意的伸手，他才意识到自己一会要将力量压制到什么数值。 “大家尽力压制住力量，让自己看起来和普通人没有多?少差别就好。”五条悟不想?再?继续纠结这?种「小事」，他视线落在表情怪异的七濑女士身上，对自己学生交代?完之后，自己第一个进入结界。 “五条老师，为什么旧宅外面要设置这?么容易就被打破的结界？”虎杖完全不清楚中也的力量有多?强，他提出了自己最在意的问题。 “……” 七濑女士探究的视线，频频落在中也身上。 她也很好奇，为什么会有……能够一伸手就差点?把家主布下的结界打破之「人」。 “不要向老师提出这?种明显存在错误的问题。”五条悟面无表情地?看向提问的虎杖，“提问就有误的问题，老师回答起来会很为难的呀。” “抱歉。”意识到自己的提问让五条悟感到为难，虎杖立刻躬身道歉。 五条悟：“道歉就要拿出点?诚意，比如说帮我打扫卫生，买一个月的漫画周刊之类……” “我知?道了！请交给我吧，五条老师！”虎杖立刻答应五条悟全部要求。 源赖光&中也：“……” 对于眼前五条悟「迫害」学生画面过于熟悉的伏黑惠与钉崎，立刻扭头各看向一旁，皆默契地?当自己不存在于此。 “五条悟老师，关?于结界的问题，有什么正确的说法吗？”意识到自己刚才提问存有出入，虎杖立刻换了一套更稳妥的说辞。 五条悟露出一切都在自己意料中的自信笑容，“旧宅外的结界是用来掩盖宅院底下之物。” 七濑抬眸，对上五条悟看过来的视线，接下话题道：“确实如此。” 虎杖：“这?个旧宅底下有什么？”“是仿照京都大阵设置的小型阵术。”此时，回答虎杖疑惑之人，是中也。 中也：“难怪下了电车一路过来，就觉得周围气息格外「干净」。以及这?座山的绿意，也比别处要耀眼。” 七濑稍微错愕一瞬，而后笑道：“你说的一点?都没有错，旧宅底下就是仿照京都大阵改良后的小阵术。” “改良？”源赖光嗤笑一声，神色不善问道：“也不知?道被你们镇压在阵术最底端，当做净化「永动力」的妖怪听到之后，会说什么。” 七濑：“……” 伏黑惠低下头，“原来如此。进入结界后，一直萦绕在心头的违和感，出自这?里……” 第86章 “我们是接受委托方, 不适合当着委托人面?前?直言评判事情的对错。”五条悟察觉到四周气氛变得怪异，立刻探出头调节气氛。 五条悟：“再不好好地探查现状，等到需要配合解决的「麻烦」出现。到时候头疼的人, 就是我们了哦。” “五条老师, 您到底是站在哪一方的？”听着五条悟完全站在七濑一方的言论, 钉崎嘴角一抽，没?忍住低声吐槽。 “哪一方？身?为被委托人, 当然是站在委托人的「那一方」啦！”五条悟回答得毫无心理压力。 伏黑惠面?无表情道：“早就知道你会这么?回答。” “嗯嗯，还是惠了解我。”五条悟笑?着颔首。 伏黑惠：“……” 虎杖偷偷地来到源赖光身?边, “那个?……” 源赖光转头看向虎杖, 顺手?伸手?虚虚揽过中?也肩膀, 将他带到一旁, 以免被虎杖触碰到。 中?也疑惑地看了一眼?源赖光, 当留意到他的嘴唇动的弧度，马上?知晓了源赖光此举何意。 ——他在担心虎杖触碰到自己，会唤醒其体内的两面?宿傩。 “这个?旧宅到底哪里有问题？”虎杖听不懂源赖光话语里的「永动力」是什么?意思。他只觉得，大家在听完他的话之后，神色都很?严肃。 尤其是七濑女士，表情看起来像是要 “杀人灭口”一样。 源赖光：“正常情况下的净化阵术, 是需要依靠术师源源不断为其输送灵力, 以此维持它的健康运行。” “而京都大阵……则是依靠居住在里面?的众多人类满盈溢出的生气, 作为源动力。” “哦呀。”五条悟认真地看着源赖光，“原来如此，一直困扰我的谜题, 终于有了答案。” 源赖光分神看了一眼?五条悟，接着道：“健康的源动力，会让阵术越行越流畅。而不健康的源动力, 就像是一池清水里混入的墨水，会随着时间?晕开?，侵染那一池的清水。” 七濑沉默地看着源赖光。 ——看来此次的场静司请来了麻烦人物。 不过，这样也好。 若是来的都像是那些年轻咒术师一样的愣头青，反倒不利于他们保证明晚除妖师大会的安全。 “看来接下来的行程已经不需要耽误大家的时间?了。”七濑女士开?口，她主要视线都落在源赖光身?上?，“身?为咒术师，你对阵法的了解还远胜于当代?的大阴阳师。” “我不是咒术师。”源赖光侧眸看向七濑，“也不是阴阳师，我只是一名普通的武士。” 七濑&虎杖&伏黑&钉崎：“……” ——哪里普通了？ 唯一知道内情的中?也轻声“咳”了一下，“你们委托任务主要就是让我们看阵术下方……？” “本来是打算让诸位进入室内，由诸位慢慢发现，既然一眼?就被这位……”七濑想要点道出阵术问题的男人，却发现自己至今都不知道他叫什么?。 源赖光：“在下源赖光。” 七濑闻言一怔，再见他身?边其他人表现都极其自然，马上?也就恢复以往淡定，继续道：“被这位源先生道出关键，那也没?必要继续耽误大家的时间?。” “此次主要请大家前?来，是为了保证除妖师大会能够顺利举行下去。我们之所以会这么?做……” 的场一族擅长除妖，倒也不怕有大妖伺机作乱。只是—— 七濑：“近期来发现不属于妖类之物侵扰此地。” “我们担心是阵术之下的妖物作乱。”七濑微低下头，看着被清理无比干净的地面?道。 “也就是说，你们怀疑是被压在地底的妖物，吸引来了其它脱离妖类的污秽……”钉崎皱眉，“担心它们会集结而上?，联手?毁坏结界，猎杀除妖师，因而想到求助外援，作为突发状况的最后保障？” 虎杖眨眼?，对于此时大脑吸收的信息感到消化困难。 “既然是除妖师们举行的「聚会」，应该全国有名的除妖师都到场了。阴阳师数量稀少，且都在忙于京都大阵之事。异能者数量虽多，却都不懂术式之事，想来想去，适合委托的对象……” 中?也：“就只剩下了「咒术师」。” “哦——。”虎杖恍然大悟，“所以我们就被请过来了。” “……” 伏黑惠欲言又止地看了一眼?虎杖。 源赖光心里默默地补充了一个?极其冷门的选项——「魔术师」。为了保证魔术的神秘性，魔术师的存在一直不被不相干的人类知晓。而像「迦勒底」那样与人类异能者——青之王扯上?关系的魔术工房，是魔术界中?的极端异类。 说起来，迦勒底存在的众多英灵，生前?工作与除妖师最为接近的，应该是属「退魔师」。 源赖光想到迦勒底那位能够斩断人世间?所有存在之物的英灵，短暂的沉默了一瞬。 中?也微扬起头端详着似有心事的源赖光，好奇问道：“你怎么?了？” 在获知七濑女士让大家前?来旧宅是为查探的什么?状况、且明确她不想立刻「解决」这件事后，众人只能按照她的安排，先行下山。乘车前?往的场家为他们安排好的住宿地。 房间?不多，五条悟和钉崎要求单住一间?，剩下两间?只能两两共用，源赖光与中?也关系要好，自然他们两人共用一间?。 一坐下来，中?也就开?始回复手?机的工作短讯，期间?还忍不住分心在源赖光身?上?。 “在想打破结界的瞬间?，就要将底下被役用多年的妖怪怨气洗涤这件事……”源赖光优雅落座在中?也对面?，低头看向自己习惯握刀的右手?，“现在的我还能否完成。” 中?也闻言，按掉了手?机屏幕。 “源赖光，你……”中?也自平安时代?回来后，再见以「能量体存在」的源赖光，就觉得非常违和。 源赖光抬眸，望向欲言又止的中?也。 “为什么?没?有「成神」？”中?也抿唇，犹豫片刻，直言问道。 “我灵魂不整，是无法成神的。”源赖光手?指拂过放在一侧的鬼切，回答的音调平静。 “灵魂不整？”中?也皱眉，上?下打量源赖光，“怎么?回事？” “都是过去上?千年的事情，我记不清了。”源赖光回避中?也的提问。 “主人？”鬼切察觉到源赖光的心境变化，也顾不得之前?源赖光的叮嘱，立刻幻化出人形。 中?也看到鬼切，脸色一沉，“鬼切，你知道的吧？告诉我。” 鬼切：“……” “虽然你现在名为「鬼切」，但你不是那振髭切。请不要对我用「记忆不好」这类说辞，我是不会信的。” 见鬼切脸上?的表情变化，结合太宰治以往的耍滑经验，中?也瞬间?就明白其意，提前?断了鬼切的回避后路。 鬼切沉默一瞬，准备重?新幻化回刀剑形态，却发现自己竟然被中?也的重?力操控！ 他怔怔地抬头看向中?也。 为什么?中?也可以操控他？！ 源赖光抬眸看了一眼?中?也，在短暂诧异过后，忽然就想起了年少时对中?也说过的那番话，立刻食指抵在下唇。 “那个?时候的「言咒」，生效了。”源赖光道出了鬼切的困惑。 “啊——。”中?也对着源赖光露出极其邪气的笑?容，“那个?时候你对我的「许愿」，我回应了。” 源赖光：“……” 他希望自己分出一半灵魂锻造出来的刀，能比父亲大人的髭切和膝丸锋利。 当时的他曾对中?也说过这个?愿望。 只是刀还未锻出，他大脑里有关于中?也的一切，就随着中?也的离开?，全都被「抑制力」抹去。 “所以，关于缺失的一半灵魂去了哪里……”中?也转头看向鬼切，“也不知道在这个?状况下，你能否如实告诉我。” 鬼切垂下头，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源赖光，“主人的另一半灵魂，用来锻造了在下。” “「他」与在下的意志同?在，直至在下成神，那一半灵魂才?脱离回归主人，可惜失败了。” “为什么?会失败？”中?也没?有想到源赖光居然会那么?疯，以生魂状态割出一半灵魂用以锻造。 那锻造的痛苦，他躯壳内剩下的一半灵魂，也能同?样感受。 更不要提…… 源赖光手?握鬼切与敌人对抗时，每一刀冷兵器碰撞的力量，都会反噬回原本的灵魂。 中?也抿紧唇。 光是想到这点，他看一眼?对面?那神色与常人无异的源赖光，就觉得呼吸困难。 “……不知道。”鬼切回答不上?来。 “因为我的灵魂缺失一半后，被八岐大蛇趁机占用空位。”这一次，回答中?也的，是源赖光自己。 “什么?？”中?也和鬼切同?时讶异。 源赖光厌恶妖怪，一点都不想回忆与八岐大蛇共用同?具身?体的过去。 “我以濒死之躯登上?英灵座，将弃掉的肉身?炼制为永远禁锢八岐大蛇的封印容器。” 源赖光越是用平淡的语气说出千年前?的往事，室内两人就听得越是沉重?。 鬼切咬牙：“这些事……在下从未听主人提起过。” 千年前?，平安时代?。在源赖光于现世留下的最后踪迹时刻，鬼切因百鬼夜行之事，被他支开?，另行处理任务。 等到他再次回来寻找源赖光，却再也不见其踪。接下来，时境过迁，他们这些源氏的刀剑，终于成神。本以为能够再见旧主，然而，他们都没?有在一直臆测的地方见到源赖光。 直到前?不久，鬼切在高天?原感知到源赖光再现人世，紧随前?来—— “嗯。”源赖光双手?拢进宽大的衣袖，缓声道：“又不是大不了的事情。” 中?也攥紧手?，“……对于你来说，什么?才?是「大不了」的事情？” 源赖光闻言，抬眸看着中?也，双目专注…… “你。” 第87章 “什么？”闻言, 中也忍不住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出现了问题。情绪一出现起伏，手?头就松懈了对鬼切的控制。 察觉到桎梏有一瞬松懈的鬼切，立刻就恢复回?了刀剑形态。留下室内的两「人」, 面面相觑。 “你。”源赖光再次重复自?己的答案, “刚才不是?问我‘什么才是?「大不了」的事情’吗？” 见?中也一脸惊疑不定地点头确认自?己此前?的提问, 源赖光又重复回?答道：“有关于「你」的事情。无论巨细，对我来说, 都比刚才所言之事重要。” “这算什么回?答……你这答案，分明?是?在把问题再踢回?给我, 干扰我的注意?力, 趁机「救走」鬼切。”中也嘴角一抽, 脸上惊疑的表情一收, 取而?代之的皆是?郁闷。 “答案怎么可能会是?「我」？难道你也相信传闻, 想把我收为?式神，进而?脱离生?死轮回?？”中也叹息，无意?间透露了连源赖光都不知道的事情。 “「也」？”果不其然，听到这番话，源赖光的关注点就全都集中在了中也话语里，这个令人在意?的词汇上。 源赖光：“有谁想让你成为?式神？” ——安倍晴明?？ 源赖光第一反应是?他, 然而?很快, 他自?己就否定了这个答案。 不会是?他。 晴明?不会做让人觉得不舒服的事情。 中也困惑地眨眼, “你的关注点就是?这个？” 源赖光沉默片刻，正色道：“我从没有想过要将中也收为?式神。” “嗯？”听到源赖光态度极为?认真的回?答，中也一怔, 随后笑道：“这点我当然知道。” 一个人到底有没有带目的接近自?己，他很清楚。 “也从未想过去做令中也感到不舒服的事情。”源赖光敛下眼眸，缓声?道。 “嗯……”当听见?源赖光第二句的强调之意?, 中也发?觉到他的情绪有些不对劲。开口正要打断他的话语，“你……” 源赖光比中也反应更快，“我现在的时间比之过去所拥有的更加长久。可未来长久的时间，终究还是?无法弥补缺失的岁月。” “啊？”中也困惑地歪头。 “我缺失了对你近千年的「关注」。”源赖光忽而?抬头，神色极为?严肃、认真，“我竟然不知有人打过中也的主意?，要收中也为?式神。” “等、等等！”听到这，中也也算明?白了源赖光绕这一大圈是?想要干什么。 中也：“是?芦屋道满。” “那个妖道？”见?中也表情略有迟疑地点头，源赖光大概猜到了芦屋道满是?什么时候打得中也主意?，他冷笑一声?，“还挺敢想的。” “阴阳师一向?胆大。”中也耸肩。 源赖光：“确实。” “他眼光不错。”安静片刻后，源赖光又开口道：“我所喜欢的，必然是?最好的。” 源赖光：“被他人觊觎，虽是?不爽，但也是?没办法的事。” 中也：“……啊？” “我喜欢你。”源赖光抬眸，与中也四目相对。 “你先停一下。”完全没有感觉到源赖光话语里有暧昧之意?的中也，立刻伸手?阻止源赖光往下继续话题。比起猝不及防，中也现在的心情以茫然和不确定居多。 中也：“你这是?在向?我告白？” “不是?。”源赖光神色不变，“这只是?在知会一声?。” 中也：“……？” ——「知会一声?」？还能有这样的操作？ 源赖光颔首，“我对中也的「喜欢」，是?被中也吸引后，所产生?的真实感受。” “早之前?，你曾与我讨论过这个会令人感到暧昧的词汇。它不是?狭义上的用词，我和那时转达这个情绪给我的你所想相同。” 中也怔怔地听着源赖光的话，越听越觉得源赖光像是?给他挖深坑，并站在坑的边缘，等着看他跳下去。 「喜欢」？ 他什么时候跟源赖光讨论过这个词汇了？还对源赖光说过「喜欢」？ 中也揉着额角，忽然想起自?己不止一次当着源赖光的面，酒醉到不省人事。 “……” 他该不会就是?在那个时候…… 正因为?中也清楚源赖光宁愿沉默不语，也不可能在表达自?己情绪时说谎，他才无法像应对太宰治那类喜欢恶作剧那类人，一样应对源赖光。 源赖光刚才说的话，都是?认真的。那么——当时的他，是?用怎样的心情把「喜欢」说出口？ 完全想不起当时感受的中也：“……” 源赖光出身?于源氏本家，见?过无数俊男美女，也与各路出色人物交往密切。这样的人物，口中所言的「喜欢」。到底是?指哪种？ 自?己当时对他所言的「喜欢」？ 又是?哪种？ 陷入思维漩涡的中也，抬头咬牙看向?对面神态优雅的男人，恨声?道：“我被你套牢了。” 源赖光轻笑一声?，“我很高兴，中也会花时间思考刚才那番话，而?非听过就更换话题。” 中也：“……” “在现世看到你的第一眼起，我的视线就被你所吸引。若不是?「身?体」还恪守着源氏的礼仪，那时，在手?机店门口的碰面，我应该会做出令你感到不悦的事情。” 经源赖光提醒，中也立刻就回?想起初遇源赖光时的画面，他一挑眉，“哦？是?吗？可是?当时，要不是?手?机任务，我可不会花时间在你身?上。” “关于这点，身?为?源氏家主的你，应该一眼就能看清楚。”中也故意?用恶劣的口吻刺激源赖光道，“而?你，之所以移不开视线，是?因为?看穿了我的「真身?」。” 源赖光颔首：“确实如此。所以……一旦有能够把握住的机会，我就不会让你离开我的视线范围。” 荒神在现世，哪怕是?对已?经不再身?为?平安时代源氏家主的他，也依旧存有极大的吸引力。 闻言，瞬间回?想起初到平安时代，源赖光就提刀前?往秘境，让他独自?呆在源氏本家一事，中也脸上表情微妙。他深吸一口气，尽力维持语气平静道：“……还真没感觉出来。” “没有人能够强迫我留在谁的身?边，尤其是?没有利益可图的情况下。”源赖光垂眸，脸上没有任何调侃的笑意?，“不论外界压力有多大，时间如何的紧迫——” 源赖光：“即使错误的选择会让我消散，我也不会因为?毫无意?义、纯粹只是?保护当下人类的「计谋」，停留在某个「人类」的身?边，与其共同谋求赢面。” 中也一挑眉，忽而?想起今天刚侧面从结界理论中，得知源赖光力量远于自?己之上一事。 ——源赖光没有说谎，他现在的力量远在自?己之上。以他现在的能力，确实不用再借助他人的力量。 起初，让他愿意?接受绿之王游戏任务安排的「搭档对象」，并不是?任务失败威胁。而?是?和他搭档对象，看他的眼神，不带任何目的。 当然，那个时候，他也不知道源赖光真的是?那个平安时代的大将军。 “即便我可以补足你身?上缺失的力量？”中也叹息，竭力保持最后一丝坚持与源赖光对话。 “正常情况下，「力量」是?可以相互补足的。大正时代一事是?个意?外。”见?中也脸上疑惑之色加深，源赖光唇边浮起笑意?，语气认真：“正好现在无事，要来试试吗？” 源赖光：“我会让你舒服的。” 舒服？什么个舒服？！ 话题怎么突然变得奇怪起来了？ “你别靠过来……”中也震惊地瞪大双眼，他死死地盯着源赖光，深怕源赖光真的起身?靠近自?己“试试”。 中也再深吸一口气：“你先让我缓缓。” “那就缓缓。”源赖光双手?支在矮几上，神色认真地看着中也。 “你现在跟我说这些，是?想要做什么？”中也思考半天，发?现一切都是?徒然。 源赖光于他，也有极强的吸引力。 “把我的心情，传达给你。”源赖光嘴角勾起笑意?，“这样，在今晚的晚宴上，你才能不论经历什么，都会分心想到我。” “啊？”闻言，中也表情瞬间微妙。 就这？ - 傍晚降临，的场家作为?邀请京都咒术师到来此地协助的大东家，专门设下了宴席招待。 一个晚上，就如源赖光所料，中也不论面对宴会中任何一人的搭讪，大脑都绕着「源赖光」转。 偏偏那个导致他出现这个状况的罪魁祸首，还整晚的不见?踪迹。 “啧。”中也不悦地捏着手?中高脚杯，竭力克制自?己不要太过用力，捏碎杯子。 “中原先生?，您有看到虎杖吗？”钉崎发?现，自?进入宴会之后，就一直看不到虎杖。 “没有。”中也下意?识回?答，而?后才发?觉不对劲，他直视同样神色不妙的钉崎，“你多久没有看到他了？” 钉崎：“快有一个小时了吧。” 一个小时？ 中也蹙眉，“你们的老师呢？” “五条老师在那边，他正在和的场家主在议事。”钉崎抬手?指向?宴会一角。 中也顺着钉崎的视线望去，正好看到抬手?向?他打招呼的五条悟。 “你们在干什么？”伏黑出现在他们面前?，拦下钉崎直指的手?势。 “啊。伏黑，你有看到虎杖吗？”钉崎放下手?，询问伏黑道。 伏黑颔首，“刚才他跟我说要去卫生?间解手?。这个地方那么大……卫生?间也不可能设置在宴客厅附近。一去一回?，也要花点时间，再等等，他就会回?来了。” 听完伏黑的话，钉崎和中也同时皱眉，然而?现在除了「等」，也没有更合适的办法。 如若大家一起外出去找虎杖，而?虎杖也确实只是?找卫生?间多花了点时间，并无其它事，那他们此行必定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钉崎深吸一口气，叹道：“……说的也是?，那就再等等。” 作者有话要说：当然是为了套路你呀，chuya 第88章 虎杖悠仁去完卫生间, 再走?出门，就失去了意识。 “哟，晚上好啊。带着「我」的东西来?找我了？”两面宿傩早就感觉到了源赖光衣袖里的封印之物。 源赖光立在门外, 面无表情看着被自己用术强行替换掉虎杖悠仁意识的两面宿傩, 声线冰冷地开门见?山道：“你和晴明是什么关系？” “嗯——。晴明啊……”两面宿傩一听这个男人的名字, 脸上浮现了充满兴趣的笑意，“你觉得?我和他之间有关系？” “式神与主人？”见?源赖光还是保持缄默不语的状态, 宿傩探究不出什么来?，便?敛起表情, 直言道：“我和他并无什么关系。” 见?源赖光蹙起眉, 宿傩耸肩：“你难道不知道, 我生前是「人」？” “东西给你。”源赖光已经得?到了问题的答案, 不想?再继续跟两面宿傩交流, 他将白藏主交给自己的咒物扔给了两面宿傩，转身?就要离去。 “没有任何条件，你就将这个给我？”两面宿傩稳稳地接住「自己的」东西，同时对源赖光也更加感到好奇。 见?源赖光脚步一顿，而后又接着往前走?，两面宿傩再道：“既然能找到这个东西, 也就代表你知道它意味着什么。” 两面宿傩：“你就不怕我把这个地方全毁了？” “尽可一试。”回答两面宿傩的是鬼切, 他手中握着的太刀, 此?刻就架在两面宿傩的脖颈上。 冰冷的刀刃紧贴皮肤，却没有给虎杖悠仁的身?体造成任何伤害。 “——！？” 两面宿傩稳住心境，心态平和地侧眸打量身?侧的刀剑付丧神。 对方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的？为?什么他一点都没有感觉到对方的存在！？ “鬼切。” 前方传来?源赖光的声音。 鬼切将刀从两面宿傩的脖颈上收起, 下一瞬就从他的身?边离去，回到源赖光身?边，又幻化回冰冷的武器形态。 源赖光留给两面宿傩一个充满深意的眼神, 转身?彻底离去。 两面宿傩一甩手，手指上的封印立刻解除，在他吞下手指的一瞬，虎杖悠仁立刻替换掉了他的灵魂。 “可恶！干什么突然把我的意识给替换掉？”虎杖悠仁愤愤地揉着后脑勺，迟迟得?不到两面宿傩的回应。 虎杖悠仁茫然地看着自己的双手，自言自语道：“幸好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不过刚才还没办法替换回来?的事情，一会有空就跟五条老师说一下吧……” - “看，虎杖回来?了。”中也在宴会进行的后半场，一直都跟伏黑与钉崎待在一起。 和这两名学生待在一起，他才不会分心去想?源赖光的事情。 “怎么了，都这副表情看着我？”虎杖来?到三人面前，接收到了前所未有的热烈视线。 “你是掉进马桶里了吗？怎么去个卫生间要花那么长时间？”钉崎一脸嫌弃地扫视虎杖。 “这个宅子太大了。问清楚卫生间方向，中途不小心还迷路了一下。啊——”虎杖突然想?起一件事，“我路上好像被一个奇怪的式神打量了。” “式神？”还不等中也发问，熟悉的音调就从他身?后响起。 “咦？！”虎杖惊讶地看着凭空出现的源赖光，“源先生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的？” “我站在这里好一阵子了。”源赖光笑答。 中也：“？？？”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站在这里的？ 对上中也的困惑视线，源赖光似是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文字，他嘴唇微动，一字不差地轻声复述出中也的内心疑问。 “就刚才。”源赖光满意地看着中也脸上露出的惊疑不定?表情，立刻转移话题道：“多亏了你转移大家的注意力，我才有机会调查这座宅院。” 和中也轻声道完讯息，源赖光继续刚才的话题，对虎杖道：“打量你的「式神」，是不是那个？” 虎杖、伏黑和钉崎三人都留意到源赖光的视线，他们顺着视线望去，就看到了站在的场静司旁边的一棕黄色头发少年。 “那不是人类吗？”伏黑一眼就看穿了对方伪装下的真实身?份。 “还是带着一只半封印状态妖怪的人类。”中也留意到少年脚旁边的猫。 等等…… 猫？ 中也立刻抬头看向源赖光。 源赖光“嗯”了一声，笑看向中也，“我对妖怪幻化出来?的猫，没什么兴趣。” “哦。”中也现在已经不惊讶为?什么源赖光能够看穿自己所想?了。 “为?什么人类要伪装成式神的样子？这难道是什么「PLAY」吗？”虎杖忽然语出惊人。 “怎么了？”虎杖拉回视线，就看到伏黑几人都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看着自己，他一脸茫然，“你们今晚的表情都好奇怪啊。” 中也赶忙甩头，将脑海里闪现出怪异的念头甩出大脑，“……我们还是说回正事。” 言毕，中也微仰起头看向源赖光，“你知道原因吧？” “大概猜到一些。”源赖光见?众人的注意力都放在自己身?上，忍不住笑了，“难道你们都没有戒备意识吗？” 虎杖看向伏黑，伏黑看向钉崎，三人很?有默契地摇头。 “就算我们是对方请来?，协助维持明晚除妖师大会秩序的援助。但……”源赖光喟叹道：“「璞玉无罪，怀璧自罪」。” “您的意思?是，他们在「忌惮」我们的力量？”钉崎刚用这个词总结，而后又皱起眉，“还是说，他们在怀疑我们？” 虎杖瞬间想?起自己身?体里的宿傩，他拽紧了上衣，“你们都没有和那个少年接触，只有我……” 伏黑：“他们的目标是虎杖？” “或许。”源赖光相信的场一族原意是请咒术师前来?援助，毕竟偌大的除妖师世家，能拿得?出手的除妖师也就寥寥几人。 想?要维序明晚除妖师大会的秩序，怕是不易。 将自己所想?说完，源赖光又补充道：“除妖师自存在起，就注定?与妖怪对立。他们雷厉风行的手段，注定?与他们结怨的妖物数不胜数。” “那么阴阳师呢？”中也忽然抛出了一个完全在此?次事件之外的「职业」问题。 源赖光与中也对视，沉默几许，他才开口?道：“阴阳师……一旦衰弱，下场还要比除妖师坏上几分。” “毕竟，阴阳师是以个人意志与灵力压制妖怪，炼化它们作为?自己的式神。一旦阴阳师的精神出现缝隙，必然会被立刻反噬。” “都不用等结怨的妖怪找上门。” 伏黑几人认真倾听源赖光的话语，当知道这件事时，几人当即面面相觑，皆都联想?到此?次外出修复大阵的阴阳师们。中也：“……” “现在他们都没有找上我们，看来?是观察无事了。”源赖光自知周围气?氛忽然凝重，话题一转，又回到当下。 “哟——。你们这是在干什么？气?氛这么低迷？”就当源赖光话音落下，五条悟忽然闪身?来?到众人面前，看着众人，他笑着问道：“难道是因为?……” 五条悟神色一凛，认真问道：“晚饭没有吃饱？” 众人：“……” “既然五条先生刚才那么保证了，那我就等着看，明晚诸位的表现。”的场静司缓步来?到大家面前，他身?后的少年一直低垂着头。 在同行咒术师们与的场家主最?后浅聊之时，源赖光视线落在的场家主身?后的「式神」身?上。 看着对方越来?越紧张，源赖光嘴角轻扯出一丝笑意。接着就被的场静司窥见?，步伐往侧一挪，挡下了他继续探究下去的视线。 源赖光抬眸，和的场静司对视片刻之后颔首，转身?与大家一同离开。 “刚才打量我的那个男人……”夏目贵志抬起头，望着的场静司道，语气?平静道：“「夸」我扮演式神的样子很?有趣。” 的场静司微微瞪大双眼，而后了然笑道：“被发现了呀……” “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的场静司的平静语气?引来?了夏目的不满，他无所谓地笑道：“谁让对方出乎我意料内的强大呢？” 夏目贵志：“……” - “那么，就这么决定?了，大家都各自回房休息吧！” 五条悟一众被送回到下榻处休息之前，全都被先安排到温泉馆洗漱、放松。当众人都换上的场家准备的浴衣后，才被送回到下榻处。 的场家的做法着实怪异，回到下榻处的众人，并不着急回房休息。他们皆都落座在厅内，提前将明天?的行程、计划敲定?完毕。 “哦。”回应五条悟的人只有虎杖，其余人都沉默地各自先回房了。 虎杖忽然想?到自己要跟伏黑同个房间，顿时开心起来?，“伏黑，时间还早，我们来?打一局游戏呗——！” “闭嘴。休息。”伏黑冷漠无情的声音从房间内响起。 比起吵吵闹闹的虎杖与伏黑，源赖光和中也，一前一后同时回到房间的两人，就沉默得?多。 当四周环境安静下来?，只剩下源赖光与中也两人的狭小房间，对方的气?息被放大了无数倍。 源赖光一敲桌子，结界顺势放下。 “我睡靠窗位置。”源赖光刚这么决定?时，就遭到了中也的反对。 中也：“我畏热，我今晚要睡靠窗位置。” 明明此?时季节正值晚秋，有条件的情况下，这会都要开始烤火了。若不是因为?用术式调节温度会引来?误以为?宝物降临的妖物，给周围带来?危险，他早就用了。 然而，中也却说自己“畏热”？ 源赖光悄声无息来?到他的面前，毫无预兆就握住中也的手，触碰到对方稍低于自己的体温。 笑着重复中也的话语道：“畏热？”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本人昵称不存在 27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9章 中也立刻抽回手, “我体表温度的?高低不代表我个人感?觉……” “噗——。”源赖光没忍住，低笑出声，“好, 我知道了。” 最后还?是?源赖光躺在了靠窗位置, 抢先入睡。 这还?是?头一次, 在自己意识还?清醒的?时候，睡在离源赖光那么近的?位置。中也睁眼看着天花板, 拉高了被子，强迫自己入睡。 - “哇哦——。你们两个是?怎么回事?？一个比一个眼袋还?深……”五条悟一大?早, 就看到顶着黑眼圈出来的?虎杖和?伏黑。 伏黑：“某个人的?睡相太?差。” “抱歉, 我不是?故意的?。”虎杖满脸歉意, 转头又吐槽身体内的?某个存在, “明明是?两面宿傩一直在闹腾, 害我不得安静入睡。整晚都摆着那张脸……真怀疑他是?不是?吃坏了肚子。” 源赖光一出门，就完整听到虎杖的?吐槽，他抿唇与虎杖对视。 ——两面宿傩还?真是?「吃错东西」了。 他在还?给对方的?手指上面，施了术。 “一大?早的?，你们都堵在门口?干什么？”中也差点?就撞到源赖光的?后背，他探出头, 看着全员都站在门外。 “等着人齐去吃早点?。”五条悟笑着道。 中也：“……？” - 众人洗漱完毕, 就被一早等候在外的?车辆接往商业街。 “到傍晚, 我会在这里等你们。”的?场家的?司机离开前，对他们交代了一句。 “怎么感?觉今天的?场家的?家从……接待我们的?态度和?昨天不大?一样？”虎杖望着离去的?豪车，茫然地?道出自己所感?。 “因为今晚就是?除妖师大?会, 的?场家上下都戒备起来了吧。说实话，在这样的?节骨眼上，他们还?特地?派人载我们出来「游玩」, 有?些出乎意料。”五条悟摸着下巴道。 五条悟：“既然如此，我们就尽情地?去「玩」吧！” - 一小时后，吃过早饭的?几人，一同站在了远野森林外围。 “说好的?去玩，结果却?来到这个地?方。”钉崎抬头望着眼前的?远野，“这个地?方，看一眼就知道「不干净」。” “森林内里到处都充斥着大?妖的?『畏』。”源赖光轻声解释的?同时，还?伸手拉过中也，让他站在自己身边，“很容易就引诱出同样强大?者释放灵压，将其反压制回去。” 这还?是?源赖光第一次伸手搭他肩膀，把他往后带。以往…… 中也最讨厌这种被保护的?动?作?，可今天却?像是?中了邪似的?，居然没有?做出反抗。 他抿唇，脸上表露不悦，却?没有?再往前踏出一步。 源赖光将视线从中也的?帽子上移开，看向五条悟几人。 “身为学生就别对老师报以那么大?意见?嘛！你看中原先生和?源先生……”五条悟一开口?，就成功将学生们的?注意力?转向源赖光和?中也。 五条悟：“他们自来到咒术高专，面对那么多本身任务之外的?「状况」，都没有?任何意见?，和?我们一直都配合得很好。” “身为强者尚且如此，你们……更需要保持安静，加强锻炼。”五条悟抱手，一脸认真地?教育自己的?学生。 见?虎杖几人的?表情都变乖之后，五条悟再看向源赖光和?中也，“你们要进去吗？” “我们有?什么非要进去不可的?理由吗？”中也闻言，当即抬头问向源赖光。 源赖光低头对上中也的?视线，轻轻地?摇了摇头，“除非是?远野家的?妖怪……打算今晚发难除妖师。” 经?源赖光一言，中也马上想起结界下镇压之物。 中也：“……” ——的?场家该不会是?抓得是?远野家的?妖怪吧？ “那……我们还?是?进去看看吧？”中也总觉得现在的?话题节奏，似曾相识。 “既然你们要进去，那我就不需要陪同他们进去啦。”五条悟非常直白地?道出自己想要偷懒的?念头。 钉崎、伏黑和?虎杖三人，瞬间对着五条悟露出嫌弃的?表情。 听出五条悟之意的?中也，嘴角一抽，咬牙道：“我记得……你才是?他们的?老师吧？” “嗯。”五条悟颔首，笑得一脸无害。 “走吧。”源赖光踏出脚步，“一会我们还?要赶在约定时间之前，回到原地?与的?场家司机碰面。” “哦。”中也跟上源赖光，踏入森林，“你知道我们进来干什么吗？” 源赖光：“找远野家的?家主。” “需要我召唤出式神探路吗？”伏黑惠询问。 “不用。”源赖光曾经?来过远野家，除了周围的?树木拔高，绿意遮天蔽日，影响正常人类的?目视能力?，现在的?远野家看起来和?千年前并无不同。 “源先生曾经?来过远野家？”还?不等中也开口?，钉崎提前问出了他的?疑惑。 中也闻言，微仰起头打量源赖光的?表情。 “嗯。”源赖光并没有?隐瞒之意，他看到出现在前方大?石块上的?妖怪后，停下了脚步，“中也，借你的?力?量一用。” “啊？”中也才刚听到源赖光的?话语，身体就不受控制往外释放出荒吐神的?力?量。 正当他诧异受源赖光召唤而出的?力?量，与自己使用的?「污浊」极其相似，想要进一步观察时，身体的?异样很快就又消失。 “这才是?「你」真正的?力?量。”源赖光嘴角浮现出温和?笑意，“只是?一小部分，就将周围试图向我们释放「畏」，压制我们前行的?妖怪都赶走了。” 中也：“……” 虎杖完全看不懂源赖光和?中也之间的?举动?，只是?单纯地?觉得，刚才中也释放的?力?量，令他灵魂为之一颤，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好可怕。 经?刚才源赖光借了一部分中也的?力?量，赶走周围试图压制他们继续前行的?妖怪后，伏黑惠和?钉崎的?注意力?多数落在中也身上。 “伏黑，你们有?没有?觉得这里很奇怪啊？为什么这些妖怪任由我们「闯入」他们的?地?盘，都不出来跟我们打一架？” 虎杖以前从没有?和?妖怪接触过，这还?是?第一次，没有?任何参照，他只能用之前与诅咒接触的?经?验思考当下。 伏黑惠抬眸扫了一眼虎杖，面无表情道：“好问题，我也不知道。” 虎杖嘴角一抽，看向钉崎。 钉崎抬手挡住虎杖饱含期待的?视线，“别看我，我也不知道。” 虎杖别无他法，只好看向源赖光，“源先生……” “我们在第一个妖怪出现的?时候，就展示了自己的?力?量。”源赖光回看虎杖，“妖怪所在的?世界，是?弱肉强食的?世界。” 源赖光：“虽不知道我们为何而来，但只要我们并未出手毁坏他们的?家园，他们就暂时不会向我们动?手。” “即便我们现在前进的?方向是?冲着他们的?家主而去？”中也不解，妖怪们难道不是?和?人类一样，竭尽全力?保护首领，不让任何陌生人靠近首领吗？ 源赖光颔首：“嗯，即便我们现在是?为他们的?家主而来。” 中也：“……真是?令人不解。” “就像源先生所说，妖怪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那么……他们的?家主就不可能是?个弱者。”虎杖倒是?听明白了一点?内容，“所以，那些妖怪知道我们为了他们的?家主而来，才不出手？” “因为有?什么问题，最强的?家主会解决？如果解决不了，就解决家主？”钉崎好像也明白了一些妖怪的?脑回路。 看到源赖光唇边浮现出讥讽笑意的?伏黑惠：“……” “是?啊。”源赖光回应虎杖和?钉崎之时，已经?带着众人来到了远野家，其家主所在之地?。 “你们是?谁……？到此来有?何目的?？”一身白衣，周身带着比外界还?寒冷温度的?雪女显现在源赖光几人面前。 她?视线落在几人身上，在扫过伏黑和?钉崎的?时候，困惑的?“咦”了一声，轻声道：“怎么回事?？为什么连人类之子也到这个地?方来？” “我们来找远野家的?家主。”源赖光直言道。 “远野家的?家主暂时不在。”及川冰丽视线从钉崎身上移开，转向源赖光，打量到这几人的?面向都不算凶神恶煞之徒，便也耐心回答了他的?问题。 源赖光“唔”了一声，从对方的?回答话语中，获知了她?并非远野家的?妖怪身份。 “「暂时」不在？”中也蹙眉，“那远野家的?家主要什么时候才在？” “这个，我并不清楚。”冰丽伸手点?在下巴上，“我还?要去照顾少主，你们若是?能等的?话，就请便吧。” 源赖光在冰丽离去时，忽然感?知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察觉到那股气息源自于谁，源赖光仅仅眉头一皱。 既然那个家伙在这里……远野家的?问题答案是?什么，对他而言，已经?变得不再重要。 “既然远野家的?家主暂时不在，也不知道归期。那我们便先回去吧。”源赖光转身，示意众人准备离开。 察觉到源赖光态度瞬间变化的?中也，并没有?立刻抬步离开：“怎么突然改变主意？” “来都来了，干什么不坐下来喝杯茶再走？师弟。” 熟悉的?称呼从旁侧传来，中也瞬间诧异地?转过头。当看到熟悉的?身影时，他一时竟不知道要说什么。 安倍晴明缓步来到冰丽面前，轻声告诉她?——奴良陆生身上的?伤已无大?恙，便看向那个别扭在前面，到现在还?不转过身来看他的?源赖光。 “师弟对待人情世故的?处理方法，还?真是?一点?都没改变，怪不得会一直单身到现在。”晴明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视线非常自然地?落在中也身上。 当与中也视线相对时，晴明的?唇角浮现出极具深意的?笑意。 中也：“……” 作者有话要说：娘家人上线，GKD，GKD 第90章 安倍晴明话语里的挖苦意味太明显, 令人一时分辨不清其出?现在此，究竟是好，还是坏。 队伍一行人瞬间陷入诡异的安静中。源赖光转过身, 也沉默地与安倍晴明对视。 晴明倒是早已习惯现在这种气氛, 脸上的笑意丝毫不变。 “这位……”四周气氛实?在是太过压抑, 完全不适应这种氛围的虎杖忍不住开?口，他看向?制造出?这个氛围的主要人物——突然冒出?来要留下他们的男人。 虎杖：“中原先生的师兄？” “错了。”安倍晴明视线一转, 在看向?提问的虎杖瞬间，眼神透露出?来些许错愕, 但很快, 他瞬间变化的情绪就又被掩盖。 “啊？”虎杖一脸困惑。 ——刚才这人不是对着中原先生说话吗 晴明笑道：“在下的「师弟」并非中也。” 师弟不是中也？那答案就只剩下…… 通过婉转方式获知答案的钉崎, 当即伸手扶着一旁的古树干, 借此稳住身体, “师弟长成那样也就算了，为什么?就连师兄……” “这两人，到底是从哪个师门?冒出?来的？”钉崎一脸郁卒地掩住自己的双眼，不想再看到眼前突然冒出?的男人。 “啊。”虎杖见自己说错对方所指之人的身份，顿感尴尬。 然而，这种情绪刚冒出?来, 就马上被钉崎的怪异转变打断。 听到钉崎语速极快的念叨, 虎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钉崎。有关于她的喃喃自语, 他一句都没有听明白。虎杖悄声无息靠近另一名?同伴，“伏黑，是源先生的师兄。” “我听到了。”伏黑惠虽一直安静站在一旁, 但这并不代表他在神游天际。 关于对方和虎杖之间的对话，还有钉崎的喃喃自语，他都听得一清二楚。 只不过, 比起对话。他更在意对方的身份——到底是妖怪，还是人类，亦或是别的…… 这位自称为「源赖光」师兄的男人，其身上有种特别的气息，特别到让他忍不住在意。 “也就一盏茶的时间，师弟该不会忙到连一盏茶时间都没有？”晴明再次向?源赖光发问。 当安倍晴明称呼自己为“师弟”时，不安好心是写在脸上的。 源赖光唇边泛起讥讽笑意，“我来找远野家主目的，你很清楚。既然你在这里，我也就没有继续浪费时间在这里的必要。” “茶，到处都能喝得上。但非要选在充斥妖怪气息的地方喝茶，抱歉，我没有那等?耐心。”源赖光没有失忆。 关于安倍晴明是如何?坑自己，至自己身死还继续压榨自己名?誉价值一事?，都记得清清楚楚。 “师弟，我来这里之后，就从网上看到一个很有趣的「传闻」。”晴明笑看向?源赖光，“关于在下……” “这里可没有茶。”源赖光直接打断了晴明的话。 “随我来吧。”安倍晴明露出?了狐狸计谋得逞后特有的笑容，狡黠无比。 “怎么?突然就答应了？”中也一直都看不懂源赖光和晴明之间的互动，尤其是刚才，明显晴明是要说什么?，结果源赖光直接就打断了晴明的话题。 “不是要走吗？怎么?突然又决定坐下来喝茶了？”虎杖也同样不懂，他想问伏黑，可伏黑视线紧紧锁定源赖光的师兄，看起来不像是听见自己刚才提问的样子?。 再看钉崎，也是神色微妙地盯着源赖光的师兄…… 虎杖：“……” - “嗯——。”五条悟站在远野之森外围，观测着里面的灵力?走动依旧平和，不由眉心微皱，“奇怪。进去那么?久，怎么?到现在都还没有打起来？” - 源赖光之所以选择同意安倍晴明的建议，仅仅只是不想从他嘴里听到，自己此前为了登陆阴阳寮论坛所做的事?情。 前不久留下的「黑历史」被当事?人翻出?来的尴尬感，可比当初被妖怪欺骗要来得“可怕”。 “中也，最近过得如何?？”晴明并不急着和源赖光叙旧，他示意式神倒茶给在座所有人，注意力?就一直落在中原中也的身上。 安倍晴明：“身体可出?现过不适？” 晴明的问题来得奇怪，中也困惑地抬头与之对视，“一切尚可。” “倒是你，怎么?会出?现在远野家？”自见到晴明后，中也就被这个问题困在原地，他想不通晴明出?现在这里的契机。 “我当然不是自愿来这里的。”晴明喟叹一声，接着道：“是被你们最初见到的那个妖怪带来的。” “一段时间不见，你就堕落到连区区雪女都能「挟持」的地步了。”源赖光毫不留情讽刺安倍晴明。 虎杖等?三人闻言，差点手抖晃出?盏内茶水。 ——这两人真不愧是师兄弟，一开?口，就冲着让对方难受的方向?去。 “哎。”晴明无奈地笑看向?源赖光，“所以我现在需要师弟来「救」我出?去呀。” “我看你呆在这里，就挺好的。”源赖光一点都不想「救」安倍晴明出?去，尤其是他看起来一点都不像需要帮忙的样子?。 “我在这个世界的存在出?现了偏差，导致我一出?现这里，就被当做首要铲除对象。”晴明头疼地揉了下额角，“这个世界关于我的一切历史，都和我的记忆相违背。” “就算看见师弟和中也，我也没有打消自己的怀疑。”晴明笑着解释自己出?现在此的原因，见源赖光脸露不悦，他又接着道：“我怀疑，自己所处的世界，是「特异点」。” 安倍晴明姿态优雅地抿了一口茶，然后无视在座全员的讶异，放下茶盏又笑道：“也可能是「我」，是特异点。” “别胡言乱语。”源赖光皱眉。 “与你不同，我一直以肉身存在着。”安倍晴明说着自己身上的特别之处，语气一直都平缓温和，“每一次经历不同的世界，都是「嘭」的一下，突然冒出?。” 晴明说到这里，语调忽然沉了下来，“灭掉芦屋道满，哪能一点代价都不付出?。” 源赖光捏紧了茶盏。 “咚咚咚——。” 三声先后整齐有序的声音从对面响起，源赖光抬头，就看到对面趴在桌面「睡着」的虎杖三人。 “你给他们下药了？”中也警惕地看向?手中的杯盏。 “是昏睡咒。我们接下来的谈话，不方便被他们听见。”晴明收起手，“放心，等?到我们谈话结束，他们大脑都会被虚假的记忆取代。” 中也皱眉：“就连刚才……我们的对话都不会记得？” 安倍晴明颔首：“都不会记得。” “这是怎么?一回事?？”中也明显感觉到晴明和源赖光两人有重要的事?情瞒着自己，“晴明你不是半妖吗？” 中也：“半妖的寿命很长。只是千年的时间，依旧保持肉身存在，难道不是极其正常的事?情？” “不正常。”晴明虽是半妖，却一直都没有使?用过妖力?，按照他的演算，他的生命也就比普通人多一倍而已。 并不会持续到千年时间那么?久。 对上晴明坚定视线的中也：“……” “我来这里的第一天，就观测到所居住的现世宅院满布杀阵。”源赖光忽然开?口，他垂下眼眸，视线落在眼前摆在茶几上的茶盏。 源赖光：“现在元凶已经锁定「咒灵」。正待我开?始深入探查这件事?，你就出?现了。” “那还真是巧了，我们关注的都是同一件事?。”晴明刚感慨完，就见源赖光一脸不善的看着自己。 他抬手挠着脸颊，尴尬道：“这也就是说……” 晴明知道源赖光是被迦勒底召唤出?来，而后又被「书」带走，再回来这里的契机是因「世界」。 这个「世界」将他召唤至这里，以真正的英灵身份。 安倍晴明：“在你被召唤至这个世界之前，他们就已经打算对此世界的迦勒底下手。结果却因为你的出?现，干扰了他们的计划，这才让他们不得不延长对迦勒底动手的时间。” “又或者说，采取更加迂回的手段向?迦勒底出?手。”晴明眉头一蹙，静了片刻后又道：“毕竟，他们也不想过早暴露出?自己的身份。” “「迦勒底」？”中也皱眉，“人理?存续保障机构？” “嗯？中也知道「迦勒底」？”晴明看向?源赖光，“是你告诉他的？” 源赖光摇头。 “我好歹也是负责异能者情报的港口黑手党干部?……” 中也嘴角勾起略含战意的笑容，“这些年全世界到处奔波解决异能者事?件，多少也知道一些关于魔术师和「魔术工房」之事?。” “至于「迦勒底」……这个存在神秘的魔术工房，我也略有耳闻。” 晴明会意一笑，“那么?……结合之前与现在发生的全部?状况，中也对迦勒底的了解已经不停留在浅面了？” 见中也脸上不见丝毫迷茫，晴明接着道：“那你一定猜到了，他们为什么?要破坏迦勒底。” “啊。”中也从发现迦勒底的存在，到刻意去调查这些年处理?的事?件中关于迦勒底的部?分内容，再联系现在的「咒灵」事?件，不难发现「他们」目的。 “事?情总要一点点来解决。”源赖光不喜欢安倍晴明这种一口气将全部?事?情拢在一起解决的习惯，太容易出?现纰漏。 源赖光：“我们现在的主要任务是修复大阵，将「咒灵」祓除。” “你该不会是指望我插手这件事?吧？”晴明一听源赖光的话语，当即挑眉。 源赖光：“你不是已经插手了吗？” 远野家事?件，不就是晴明解决的？ “唔。”晴明又端起茶盏，缓缓地转了几圈，“这两件事?产生的因果不一样。” 源赖光嘴角一抽。 ——又来了。 第91章 “我不想……在这个世界留下无法抹除的「因果」。”晴明对?上源赖光的视线, 了然地垂眸叹息道?。 源赖光和中也闻言，一同沉默。 就算晴明不说这番话，他们也清楚——「抑制力」不会?允许他过多干涉现世。 中也垂眸扫视一眼桌前的茶盏, “一盏茶的时间很快就要结束。” “我们长话短说。”晴明搁下杯盏, 脸上的笑意已全部收起。 “今晚「咒灵」会?‘配合’远野家的妖怪在后方突袭你们。别紧张, 我会?以他们所知的「安倍晴明」，在后方给予你们帮助。但是……” 安倍晴明：“我很可能没办法帮助你们到最后, 就又「嘭」的一声离去。所以，为防止意外, 我与奴良组的新任大将达成了共识。” “他会?替我帮助你们, 将「咒灵」赶回京都。”晴明笑看向源赖光, “现在两面宿傩已经在你的控制下, 你也不用担心他会?跑出来坏你的事?情。” 源赖光冷笑一声, “从白藏主将咒物给我时开始，我就已经是你「计划」里的一环。大阴阳师这招，还?真是屡试不爽。” “你不也是明知道?会?被我算计，还?乖乖地顺意而为，被我算计？”晴明笑得毫无压力，逗完师弟, 他的视线又落回中也身上。 安倍晴明：“中也, 能在这里看到你和师弟, 我很高?兴。” 中也：“……” - 看到几人毫发无损走?出远野家，等?候在外的五条悟露出笑意。 “结果如何？”五条悟问向源赖光。 源赖光对?上五条悟的视线，“没有见到远野家的家主。” “嗯……看来传闻是真的了。”五条悟摸着下巴自言自语道?。 “什么传闻？”面对?五条悟, 虎杖心里藏不住疑惑。 他只记得雪女说远野家主暂时不在后，就被对?方邀请进大厅喝茶等?了一会?，最后她再次出现, 告知远野家主今天都不会?回来，大家才起身离开。 原本以为来到妖怪的地盘，会?发生一些以前从未遇到过的事?情，结果期待全部落空。 五条悟：“啊。昨晚在阴阳寮论坛里空降的热帖——千年前大阴阳师「安倍晴明」死而复生。” 中也闻言，立刻拿出手?机登陆论坛。 源赖光垂眸扫了一眼中也的手?机界面，当?看到熟悉的ID时，他沉默了片刻。 中也……就是之前唯一认真回答自己帖子，并反问回他，安倍晴明性别的层主。 源赖光脸色不自然地移开视线，他眺望着远处，看到一黑发长飘的妖怪正在看着他们。 ——滑头鬼？ “现在才来登论坛？过了一晚上，像这种哗众取宠的帖子，早就被管理员删掉了。”五条悟摊手?。 中也使用搜索功能，就连昨晚出现过这种帖子的遗留痕迹都没有发现。他直接手?机关?屏，将其收入口袋。 “什么论坛啊？”虎杖见所有人都一副了然的表情，唯有他，满脸写着的迷茫格外突出。 “提供给灵能者八卦的论坛，除此之外，别无它用。”五条悟想要获知关?于外界非自然事?情，肯定不会?通过论坛。 五条悟比起手?势，对?虎杖解释道?：“你要是认认真真在论坛里询问事?情，那些用户除了跟帖嘲讽你之外，任何事?都不会?做。毕竟，没有人会?天真到依靠网络寻求非自然答案。” 虎杖露出备受教诲的恍然大悟表情，“哦。” 认真回帖的中也：“……” 曾在论坛里询问事?情的源赖光：“……” “虽然没有见到远野家的家主，但经过这一趟，对?于远野家的妖怪对?人类还?有灵力者的态度，你们应该也有一定了解。”五条悟走?在最前方。 五条悟：“我们招呼都没有打?，就直接进去他们的领域。那些妖怪都没有直接向你们动手?，按理来说，他们也不会?向今晚的除妖师大会?动手?。” “远野家不是那种容易被挑起人类与妖怪矛盾的组织。”伏黑惠理解五条悟要说什么，“的场家所言妖怪会?在除妖师大会?动手?，可能……” “对?方根本就不是妖怪？又或者说，不是远野家的妖怪。而是有「人」拿捏了远野家的旗号，想趁机挑起双方战事?？”钉崎接过话题。 持以同样观点的中也，认同地点头。 “嘛。今晚大家只要专心对?付企图伤害除妖师的「妖物」便可。”五条悟说完看向源赖光和中也，“我们需要你们的掩护，去做别的事?情。” “哦……” - 当?夜，的场家司机将几人成功接到会?场，源赖光、中也以及五条悟就开始「下落不明」。 的场静司看着眼前三名学生模样的咒术师，脸上挂着的笑意都显得有些勉强。 “是昨天看到的那名人类少年。”中也的眼神不错，一眼就从众多除妖师里扫到熟悉身影，“他也是除妖师？” “不是。”源赖光窥探了夏目贵志的过去，对?于灵力可观却选择像普通人一样生活的人类少年，他没有什么兴趣。 “不是除妖师却现身于除妖师大会?，被一众除妖师热情包围……总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中也落在源赖光的身边，从会?场后山的高?木干位置往下望去，下方景象一览无遗。 源赖光挑眉，笑看向中也，“让你想起了第一次从现世来到平安时代……身份明明不是源氏式神，却硬是被众人当?成了源氏式神，还?被源氏其他式神「热烈欢迎」一事?？” “你知道?这事?！？”中也震惊，他一直以为源赖光当?晚在忙准备前往秘境之事?，丝毫不知道?后山发生的状况。 “当?然。”源赖光凑近中也，双眸倒映出中也眸色的湛蓝，“我说过，中也深深吸引着我的视线，让我不舍得移开。” 中也嘴角一抽，“你让那些式神「监视」我？” 正待源赖光准备回答，忽然察觉到了后方爆发的灵压，他当?即脸色一变，召唤出纸鸟，拉上中也乘坐纸鸟赶往那处。 “不是不用纸鸟了吗？”中也不解，源赖光明明可以依靠自身的力量，瞬间就出现在事?发地，为什么还?要借助式神。 闻言，源赖光忍不住在内心感叹中也的心思?纯粹，随后开口解释道?：“在外，保留余力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谁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上，被装了多少「监视器」。”源赖光轻声叹道?。 中也闻言一怔。 “……” 比港口黑手?党表露还?要自然的防备心……源赖光到底都经历了什么？ - “你的扮相，确实让我感到惊讶。”五条悟看着眼前的男人，视线落在他脑袋上的缝补线上，“但是死而复生这种事?情……你觉得，我会?相信？” “不相信，也这么生气？”「夏油杰」一脸余裕，他示意身边的咒灵拦下五条悟，自己轻松游离在战斗边缘，动作?巧妙地避开五条悟故意转向自己的攻击。 「夏油杰」手?中拿着方块之物，令真人和花御配合自己，计算时间，将狱门疆放出。 “花御！”最佳放出狱门疆的时间已到，「夏油杰」示意花御释放领域拖住五条悟。 而与「夏油杰」话音同时落下的还?有站在纸鸟上的源赖光。 花御听从源赖光的命令，当?下三下跳跃离开战斗区域，释放瞬间的领域，减消了「夏油杰」和真人的战意。 虽只有0.01秒的时间，对?于源赖光和五条悟而言已经足够。 源赖光从纸鸟上一跃而下，立刻夺过「夏油杰」手?中的狱门疆！当?即拿出符纸拍在其上，成功将狱门疆易主，反将「夏油杰」与真人封印。 “嘭——。” 狱门疆恢复回方块大小。 “呀咧呀咧，要不是从那只咒灵身上感觉到你的术式气息，他怕是要被我第一个解决。”五条悟身姿轻松，他来到源赖光身边，手?指一旁站立等?候源赖光命令的「咒灵」。 源赖光：“什么都说清楚，就抓不到他们了。” “你们抓到的「咒灵」里，有个曾经跟我切磋过的家伙，他给我的感觉有点奇怪。”中原也从纸鸟上落下，他来到源赖光身边，看着他手?中的方块之物，疑声道?。 “确实。”源赖光抓住的真人，只有一小部分，“对?方好像掌握了现代知识阐述的「有丝分裂」。” 中也嘴角一抽：“……说人话？” “我们刚才所抓到的，只是那只缝补咒灵诸多个体?中的一个。”五条悟对?于源赖光的解释很感兴趣，不过面对?中也的提问，他也不会?浪费时间用更?麻烦的术语解释。 五条悟：“我们都不知道?他拥有多少分·身。如今我们抓到一个，倒是可以利用术式传导找出其他分·神，只不过剩下的就要看……京都大阵的表现了。” “那我们在这边的工作?就算结束了？”中也看向收起「咒灵式神」的源赖光。 “相反，现在才算是刚刚开始。”源赖光念咒，将狱门疆用术传至京都大阵中心。 在一众阴阳师都未察觉之时，将其埋入阵眼，连线自己在咒灵阵术基础之上修改的各个阵点。 术式反转，才刚刚开始。 - “咳——。”为防止自己真的「死于」五条悟手?中的真人，早就分好了几具身体?，陪同花御和「夏油杰」出现在五条悟面前的，只是自己众多分·身中的一具。 也多亏他留了心眼，这才发现，在咒术高?专请来的外援里——那位名为「源赖光」的男人，居然具有将咒灵炼化成式神的能力！ 第92章 “为什么?会是花御？”真人蹲在大楼平台高处咬着手指甲, 一脸不耐地?看着下方灯火辉煌的都市。 “那?么?多的「咒灵」，为什么?偏偏是花御？” “为什么?咒灵被炼化?成式神后，言行举止以及气息方面, 一点都让他认不出来？” 真人脸露纠结, 看起来像是陷入了?苦恼的思?考。 忽然, 他双眼?一亮，“与其在这里纠结, 不如把下面那?群阴阳师全?都变成「新人类」，从中找出答案！” “咒胎九相?图已?经释放出三名, 接下来就看陀艮的表现了?。”真人看着开始「热闹」起来的下方, 露出愉悦的笑容。 “大厦天台禁制出入！喂——站在边沿的人。不论你是怎么?上来的, 你现在的行为很危险, 请你马上下来……” 发现真人存在, 上前劝说他安全?靠后的保安，话语刚说完，就被真人收走了?生命。 “比起我，你的行为才「危险」呀。”真人伸出舌头，一卷手中凭空出现的拇指大小之物，将其囵吞入肚。 “不过, 我还是得要诧异一下你的能力。”真人抬手擦过唇, “居然能够发现我的存在, 真不错。” - 得知在的场家发生之事才刚拉开序幕，中也马上将注意力放在当下，但当获知源赖光并不打算跟五条悟回去的场家时, 他还是感?到一些意外。 “唔……”就连五条悟也没?有料到源赖光这个决定，他沉默片刻，继而询问道：“需要我将你们?「送回」京都吗？” “不必, 用式神赶路也很快。”源赖光摊开手掌，一只缩小版的纸鸟就出现在他的掌心。 “行吧。”五条悟不强求源赖光会接受自己的建议。 比起诸多能人聚合的京都，五条悟觉得待在的场这边的学生们?，更需要他的帮忙。 他背对源赖光和中也，朝他们?示意性地?挥手道别。 五条悟：“等我处理完这边事情，就带他们?赶过去跟你们?集合。” 中也刚颔首，就被源赖光揽过，下一瞬间闪身出现在京都高楼。 源赖光的神态太过正常，不待中也生出不适情绪，就已?将他自然而然地?放下，而后再放出漏瑚和花御。令他们?深入混迹在人群里的「咒灵」，将咒灵们?引往京都大阵附近。 做完这一切，源赖光才回首看向中也，“怎么?了?？这么?一副吃惊的表情看着我？” “太顺利了?。”不论是在的场家，还是闪身来到此的京都，中也看着下方被咒术师们?顺利放帐保护起来的人类，只觉得违和，“顺利的让我发毛。” “一切都还在预料内，问题不大。”源赖光在放出花御回到「咒灵」身边时，就预料到了?今天的局面。 他开口?向中也解释道：“带你到这里的瞬间，我就已?用纸鸟和式神替换掉我们?在对方的视线，掩盖了?我们?的真正行踪。” “接下来，静待反转术式起效便可。”源赖光回头，看到中也紧皱眉头的样子，抬手点了?一下他的眉心，见他眉头舒展，笑问道：“你已?经看出来了?吧？” 源赖光：“下方那?些人都是虚影。「咒灵」杀了?制成同伴之物收入体内的，都是最纯粹的灵力。” “这些对于他们?而言，皆为「毒」。” 这也就是说，吞得越多，一到结界边沿，就越容易被结界力量祓除。 意识到这点的中也：“……” - “现世的数据正在急速变化?。”达·芬奇道完，迟迟没?有等到罗曼的回应，她疑惑地?站起身，来到罗曼身旁，就看到他的电脑停留在某位网骗梦魔的博客界面。 达·芬奇嘴角一抽，压低声音唤道：“罗玛尼……” “嗯？”罗曼似是刚反应过来，他看向身边的达·芬奇，“啊，是达·芬奇亲啊。” “啊。「是达·芬奇亲啊」……”达·芬奇观测到眼?前男人的反常，故意学着他的话语调侃回去，舒缓现在的气氛。 达·芬奇：“罗玛尼，你这是怎么?了?？现世的紧张局面都能让你分心走神？” “可能是睡眠不足吧。”罗曼脸露无奈笑意，“达·芬奇亲，可以麻烦你帮我冲一杯咖啡吗？” “难得罗玛尼会主动开口?麻烦我。”达·芬奇伸手拍了?拍罗曼的座椅后背，“虽然时机有些不适合，不过我继续留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你撑住别睡，一会我就回来。” 罗曼：“真是麻烦你了?，达·芬奇亲。” “安啦。”达·芬奇挥了?挥手，离开迦勒底管制室。 “罗曼医生。”下方协助罗曼和达·芬奇工作的工作人员，将最新的监测结果上传到罗曼的控制台后，就来到他的面前汇报工作。 工作人员：“最新的数据监测结果已?经提交后台，您看是否要立刻召回仍在现世的英灵们?？” 罗曼抬手点了?几下投影键盘，浏览这上面的数据，“不用。你去将今晚记录下来的数据，全?部?都从后台里清除干净。” “全?部?清理干净？！”工作人员怀疑自己的听?力出现了?问题，不然怎么?可能会听?到如此荒诞的要求？ 罗曼抬头，对上工作人员吃惊的表情，轻声道：“照做就是了?。这些起伏的数据很快就会恢复正常，不会给现世人类生存造成太大影响。” “……好吧。”即便工作人员满脑疑惑，最后还是应下罗曼的要求，回到工作位，将今晚记录下来的数据全?部?清空。 罗曼敲击键盘，记录着近期发生的事情，并将几个英灵的位置点开，观测现世的状况。 观测入神，罗曼习惯性伸手往一旁去握，当触碰到烫手的温度，他立刻回过神。 抬头看到归来的达·芬奇，罗曼松了?一口?气。继而转过视线，接着盯屏幕上显示的光标与数据。 罗曼：“在现世的英灵们?，都在配合源赖光的行动。散在京都周围的「咒灵」，已?经被他们?合力围堵在中间。” “今晚的全?部?事情……”罗曼抿了?一口?咖啡提神，“都按照计划顺利地?进行着。” “就连战斗期间造成的数据起伏，也全?都控制在安全?的范围值内。”罗曼放下咖啡杯，“只要有足够的观测数据，制定眼?下的计划并不难。” “若今后迦勒底都按照这个方式拟定计划……在此世界「生存」下去并不困难。”罗曼似是在自言自语。 当他说完一大段，才后知后觉发现——身边的达·芬奇，一直都没?有给自己任何回馈。 罗曼疑惑，再一抬头，就对上达·芬奇微妙的探究眼?神。 预感?到不妙的罗曼：“……” “嗯哼~”对上罗曼退缩视线的达·芬奇，脸上露出略含深意的怪异笑容，“原来如此。今晚发生的事情，全?都在罗玛尼同学早就拟定好的计划里。” “只是……「那?个计划」，为什么?我一点都不知道呢？”达·芬奇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往不善的方向延伸。 “那?个计划……也是我从源赖光话语里受到启发，临时拟定的。”罗曼深感?危机，一不小心就将忙于现世状况的源赖光也一起拖下了?水。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的罗曼：“……” 达·芬奇脸上的笑意，在罗曼说漏源赖光后，瞬间变得比刚才还要具有深意，“怪不得罗玛尼同学今晚的状态这般反常，居然还一脸余裕地?走神。” “我没?有……”罗曼为自己申辩的话音极为微弱。 刚才的状态实在是太违和，现在说出这句话，就连罗曼自己都不大相?信。 达·芬奇：“所以说，今晚不论发生什么?意外，我们?都「稳了?」？” “除非是圣杯降临，否则再大的「意外」，也不会扭转今晚「咒灵」被封，日本京都大阵再修复的局面。”罗曼对于自己用数据所理论到的结果，有很强的信心。 - “今晚的京都，还真是一片场面宏大的混战呀。” 横滨居酒屋，独自坐在吧台，嘴角带着惑人笑意的太宰治，忽然用手指轻弹了?一下杯沿，自言自语道。 坐在他身旁的还有一只三花猫，它甩了?一下尾巴，似是在回应太宰治的话语。 “也不知道那?个小矮子和千年前的大将军应对得如何？”太宰治很好奇这两人凑在一起战斗是什么?样的画面，想想就觉得“滑稽”有趣。 太宰治：“不过……看今晚的横滨这般安静，他们?应该在京都处理得很好。” 三花猫：“……” - 挥刀，斩下企图靠近阴阳师的咒灵头颅，源赖光与那?名专心念咒启动大阵的阴阳师视线相?对。 对方一眼?就认出了?源赖光所使用的太刀，他震惊地?瞪大双眼?，想起前不久被魔术师协会私下带走的阴阳寮之物。 “专心念咒。”源赖光的话语从他的耳旁响起。 话音落下的瞬间，阴阳师也顺利忘却了?刚才与源赖光的相?见。 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咒语被打断的阴阳师：“……奇怪？” ——他怎么?会突然中断了?念咒？ 源赖光与中也道分两路，将企图突破咒术师们?设下的「帐」，以及式神以幻术构架出来的现世京都的「咒灵」，全?部?祓除。 协助他们?此番计划的有留在现世的英灵，咒术师与一众阴阳师们?的式神。 中也全?程在隐身术下活动，他主要负责找出「真人」。至于与「真人」一同协力于今晚猎杀京都市民的咒灵们?，就全?交给了?花御与漏瑚。 以「咒灵」对付「咒灵」。 将战败的「咒灵」短暂吸收为自己的「友方」，继续对付其他咒灵。 一切都如中也所言，今晚之事，顺利到令人头皮发麻。 窥见楼顶阵术漂浮出来的污秽之气，源赖光嘴角浮现出尽数掌握全?局的笑容。 热身已?经结束。接下来，才是今晚「百鬼夜行」的开端…… 第93章 眼见?与咒术师的拉锯战陷入僵局, 真人开?始动手实施扭转阵术—— 看着阴阳师们建造起来的大阵光泽正一?点点被蚕食，真人脸露讥讽的笑意。 真人站在高楼之?上，一?脸余裕地勾动食指, 操控下?方的诅咒攻击阴阳师, 阻挠他们修复大阵, 加速对京都大阵的破坏。 “找了你半天，原来你躲在这里。”本该待在乡下?与的场一?族抵挡妖怪进?攻的五条悟, 忽然出现在真人的身后。 五条悟拉起了眼罩，露出一?双充满战意的湛蓝色眼眸, “我们又见?面了。” 真人：“！？” - 源赖光抬头望向天边, 此前在乡下?放飞的纸鸟, 现已载着伪装成自己和中?也的两名纸式神?前来。 “那是……” 中?也刚抬头看到熟悉的纸鸟, 以及在纸鸟上熟悉的身影。回头就见?源赖光来到他身旁掐诀念咒, 直接就让天上的纸式神?都化为了雪子一?样大小的灵力坠落—— “嗯……我已经很久没有观测到如此有趣的现世了。”待在自己塔内的梅林，快速敲打着键盘，于十分钟内，更新了「魔法☆梅莉」的博客。 “叮——。” 熟悉的提示音忽然在管制室里响起，原本在和工作人员探讨数据的罗曼，一?不留神?就被这道声音吸引了注意力, 转头看向自己的电脑—— 当看到角落弹窗出来的「魔法☆梅莉」博客最新动态, 罗曼惊讶地瞪大了双眼。 “梅莉酱最近的更新很勤快啊。”罗曼低喃。 “罗曼医生, 监测到现世数据开?始下?降！” 另一?名时刻盯着现世数据工作人员的声音从下?方传来。 “马上调离在该区域的英灵！”罗曼回神?，立刻下?达指令。 “是！”工作人员双手敲打键盘速度之?快可见?残影。 “我还是第一?次见?罗玛尼同学在这么紧张的工作氛围中?走神?，尤其是这段时间, 罗玛尼同学走神?的频率有些高。”达·芬奇关闭管制室的大门，对着经过此处的莫里亚蒂道。 “嗯，他是该要?‘好好休息’了。”莫里亚蒂神?色认真地回道。 “话?又说回来。”达·芬奇神?色促狭地看着莫里亚蒂, “在现世新宿洋馆——驱使「咒灵」对源赖光布下?杀阵之?人，已经找到。” 莫里亚蒂对达·芬奇露出极具深意的笑容，“需要?我帮你撬开?那人的嘴吗？” “呀咧呀咧，这可真是难得能麻烦你的机会……结果?错过了，哎。”达·芬奇叹息得格外情深意切，“那人不争气，把全部信息都导向你了。” 对上莫里亚蒂唇边加深的不善笑意，达·芬奇回以同样的笑容，“你不解释一?下?吗？Archer。” “哎呀，使唤能够「驱使」咒灵之?人，怎么可能会是我这种?凡人能够办到的事情？”莫里亚蒂无奈摊手。 莫里亚蒂：“就算我稍微、只是稍微有那么一?点点的坏心眼，看起来像是会谋划同僚性命之?事的人，但无凭无据只是依靠对方的三言两语就下?定论，这做法……” “一?点都不像「迦勒底」。”莫里亚蒂正色看向达·芬奇。 达·芬奇一?挑眉，“既然这个?人将线索全部指向你，而?你又没有做过这件事，那么「他」便是冲你而?来。” “Archer，这个?人……现在就只能交给你了。” “好啊。” - 源赖光掐诀将灵力化为的雪子落下?，无效化咒灵们的能力同时，就连他们刚施展开?的领域，也一?同全都被清除。 真人分出的诸多分·身在源赖光的雪子作用下?，全都回到他的体内，令正与五条悟拼打的他出现几毫秒精神?恍惚，立刻就被五条悟击败…… “你还真是麻烦啊。”五条悟看着真人不死心地在那继续调动咒力，他立刻抬起脚，踩在不知想?干什么的真人手上。 五条悟：“你还是乖乖地……被我祓除吧。” “呵——。”眼见?自己就要?被五条悟祓除的真人，对着面前的咒术师露出了嘲讽的笑意，然而?笑容才刚展开?，他马上意识到不对劲！ “？！” 真人瞪大了双眼，震惊地望着五条悟，“你做了什么？” 他以自身安危状况布下?无视灵力状况的反转结界术式，为什么到一?点反应都没有！？ “嗯？”五条悟心生疑惑，而?后就见?真人被起效的京都大阵化为了纯粹的一?个?黑色球体，吸到了阵中?心位置。 京都大阵生效的瞬间，现世由阴阳师们构架出来的幻境也一?并消失。 恢复回了一?片热闹的现世。 “这就结束了？”中?也操控重力，将最后几个?躲藏进?地底的咒灵都扔进?大阵，就看见?大阵彻底关闭，只留下?空气中?几近于无的「干净」气息。 “就算是杰出的灵能者，也难以发觉大阵的存在。” “若是大阵做得像结界那样肉眼可见?，大家反而?会觉得更加不适。”源赖光直起身，“毕竟……谁也不想?像犯事者那样，被关在一?个?「牢笼」里。” 中?也“嗯”了一?声，低头看向地面—— 适才残余下?来的诅咒污秽已全都化为齑粉消失。 “既然事情都已解决，是不是意味着我们现在可以各自回去了？”中?也抬头，望向身边观测大阵稳定状况的源赖光。 “你愿意带我回去吗？”留意到中?也话?语中?的「我们」，源赖光当即笑着反问。 在中?也准备回答之?时，五条悟毫无征兆来到两人面前。当留意到源赖光回看自己的眼神?像是要?杀人，五条悟无辜地眨眼，继续向他们打招呼道：“嗨？” “事情已经办完，我们准备离开?了。”中?也转身对五条悟道。 “嗯……接下?来也就是些收尾的事宜，要?是这种?情况下?，还要?求你们留下?来，就太说不过去了。”五条悟摸着下?巴道。 他非常清楚今晚参战人员的战斗力，以他们的战斗力叠加在一?起，不可能在这么短时间里处理完咒灵。主要?「变因?」出现在眼前两人身上。 五条悟沉思片刻，“是现在就要?离开?？” 中?也：“现在。” “唔——。我马上就要?去和那些腐朽的「上层」沟通，无法送你们了。”提起那些上层，五条悟脸上的轻松之?意瞬间收起，“不过……你们要?是不介意的话?，我可以通知监督前来送你们回去。” “不用麻烦，我的车就停在附近。”中?也回绝五条悟的好意。 五条悟：“好吧。那么，关于今晚两位在此事提供的大力帮助，我让监督于明?天一?早，亲自提交到两位「上司」的手中?。如何？” “有劳了。”中?也和源赖光异口同声道。 “客气。”五条悟打了个?响指，身影直接消失在两人面前。 中?也抬头看了一?眼源赖光，语调自然地道：“走吧，我带你回去。” 源赖光轻笑一?声，转身跟上中?也的步伐。 - “晴明?已经离开?了吗？”白藏主察觉到门口有「人」，立刻抬头，当看到奴良组的少主——奴良陆生时，他急急追问道。 “已经离开?了。”陆生还以为羽衣狐与土御门合力将晴明?复活之?后，现世会出现一?场恶战，已经做好了死战的准备。 没想?到对方非但没有跟他打，还主动站出来保护了人类。 这个?「安倍晴明?」，和他所听说的传闻，完全不一?样。 “哦。”白藏主起身走出室内，眨眼就现出原形，二话?不说，离开?了这个?晴明?让他今夜守在此处保护小妖怪们安全的远野家。 “少主。”冰丽来到陆生的身边，“大家都在等你到后院一?起喝酒。” 冰丽：“远野家主带回来了大量的一?夜杯。「今夜的妖酒，一?定会非常美味。若是来晚了，怕是一?滴都不剩。」他让我将转交与你的原话?，便是这么说的。” “是吗？”陆生唇边泛起真挚笑容，他笑着低头看向冰丽的眼神?极其温柔，“那我们得要?走快点了。” “嗯！” - 源赖光坐在中?也的车上，看着他开?过新宿时，就示意腰间的鬼切自行回去洋馆。而?他…… 却像是丝毫没有发觉中?也开?过路线，一?言不发坐在车上，看着车稳稳地驶向横滨，驶进?眼熟的洋楼。 “喝茶还是红酒？”中?也停车入库，双手还紧紧握着方向盘，在询问源赖光的时候，双眸视线一?直在油表上。 “茶。”源赖光回答中?也时，已经先行下?车。 车内的空间瞬间宽敞，中?也回过神?，熄火下?车。 当钥匙旋转打开?大门的瞬间，源赖光的身影逼近中?也，成功将他压向一?旁的墙。 中?也下?意识准备发动的异能在源赖光握上他的手时，全然失效。 “今晚消耗的力量有些多，稍微，让我补充一?些……”源赖光虚虚握着中?也，凑近中?也耳旁说话?时的语调显得极其空洞。 那声音就像是从很远的时空传来，若是中?也不去回应他，下?一?刻这人就要?消失一?般。 中?也抿紧唇，眼眸微起。 源赖光：“好吗？” 回应源赖光的是—— 中?也一?把用力抓过他的衣袍，将他脑袋往下?一?压，嘴唇狠狠地磕上他的唇角。 “嘶——。”源赖光倒吸一?口气，暗叹一?声。 一?点都不温柔的动作。 “还要?多久？”中?也贴着源赖光的唇角问道。 “已经好了。”源赖光眸中?带笑，眼见?快要?将中?也惹怒，便不再继续下?去。 中?也送开?手，盯着与自己拉开?距离的源赖光，目送他走向厨房，轻车熟路地接水，烧水。 “茶叶。”源赖光拿起一?旁摆放包装完好、未曾拆过的茶叶盒，唇边笑意加深。 中?也不爱喝茶，这个?准备在家中?却从未拆过的茶叶，为何存在，源赖光深知其因?。 回想?起上次的场景，源赖光转身面对中?也所在的方向，笑着摇晃手中?茶叶盒道—— “多谢。” 第94章 中也愣愣地盯着源赖光手中的茶叶盒, 当即扶额。他刚才怎么就把源赖光给载回来了?？ “热茶还要?一会才能泡好，就算你要?喝红酒，也要?点时间醒酒。这点空闲时间, 中也……”源赖光忽然沉下声音。 “我?先?去?洗澡！”中也连忙抬起手, “你会点外卖吗？我?手机有外卖平台, 自带有地址不用?输入。” “知道了?。”源赖光见中也干脆地放下手机，人就转身上了?楼。 目送中也上楼, 源赖光拿起他的手机，向上一滑就进入了?操作界面。 “真不愧是中也, 连密码都不设。”源赖光唇边泛起笑意, 滑动三下, 找出外卖界面, 下一刻就闪身到中也所在浴室门外, “你吃什么？” 完全没有想?到源赖光可以?穿过门锁，来到自己浴室门外的中也：“！！！” “有什么忌口?的吗？”源赖光再问之?时，就传来了?室内「哗啦」进入浴缸的声音。 “只要?不是青鲭鱼，我?都可以?！” 就算进入浴缸，中也还是没忍住用?毛巾掩住自己关键部位。耳边就是源赖光的声音，中也难以?形容自己的现在心情?, 只想?快点说些什么, 让源赖光离开。 听到中也略带急促的声音, 源赖光“嗯”了?一声，带着手机离开。 室内安静一片，确定再也没有听到浴室外的声音, 中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扶额，再次纠结自己为什么就脑袋一热，把源赖光带回家了?呢？ 中也仰头靠在浴缸枕上, 望着天花板发?呆。 源赖光浏览了?一遍中也的点单记录，当看到他私下都点了?什么之?后?，不由眉头微蹙。 身穿高定西服三件套，出入港口?大厦的港口?黑手党干部——中原中也，私下在家居然常吃儿童套餐？ 还是带牛奶的套餐…… 源赖光抬头看了?一眼空无一人的楼梯，表情?微妙地将刚才加入购物车的食物下单。 中也直接在外卖平台上绑定了?自己的付款账号，当源赖光下单的瞬间，今晚的宵夜钱也直接从中也的银行里直接划走。 源赖光：“……” - “点好了?吗？”中也穿着居家服从楼上走下来，就看到泡好茶坐在沙发?上品茗的源赖光。 “当然。”源赖光姿态优雅地将手边已经放得不烫口?的温茶推向中也，“补充点水分。” “哦。”中也刚应完，突然大脑不知道联想?到了?什么，瞬间脸红起来，他连忙端起茶转过身，背对?着源赖光。 源赖光抬眸望着中也的背影，回想?一下刚才的话题……关注点停留在最后?的交代上。 自己叮嘱中也补充水分这件事，让他联想?到了?补魔吗？ 源赖光脸色不变，看着中也的背影，只觉得他过分可爱。 ——中也的外貌是属于那种看一眼就觉得他很会玩的那一类，没想?到真实情?况却和外貌截然相反。 纯粹成这个样子?……自己是不是该再稍微放慢点节奏？ 看着缓过来的中也踱步到自己对?面位置坐下，源赖光放下手中的茶杯，“中也。” “嗯？”中也抿了?一口?茶，看向源赖光的视线刚好隔着茶沿。 “明天我?们一起去?涉谷吧。”源赖光声音平缓道。 “哦。可以?啊。”中也疑惑，不知源赖光为什么会忽然提到要?去?涉谷，“去?那里干什么？难道是那里发?生……” 源赖光：“我?和你，我?们一起去?领取「伴侣关系证明」。” “啊……啊！？”中也瞪大双眼。 「伴侣关系证明」是承认同性伴侣关系合法化的证明。 对?于普通人类，这证明存在意义不言而喻，然而这一张证明对?于他和源赖光…… 中也扶额，觉得自己现在大脑一片混乱，“晚上不适合做任何决定。” 源赖光：“嗯……明天正巧是工作日，那我?明早再提一次。” ——亲密的节奏可以?放缓，但是该确定的关系，还是先?「有效地」确定下来比较好。身为源氏家主，应该对?自己的伴侣足够正式。 尤其是自己的伴侣，他的愿望是成为真正人类。 那么领证之?后?的事宜，都要?以?现代人类的规矩进行。 “等等……”中也发?现源赖光向自己提这件事，完全就没有给自己拒绝的机会，“你难道就没有想?过会被我?拒绝吗？” “你要?拒绝我?吗？”源赖光还真没有想?过被拒绝这件事，当被中也问到的时候，他怔了?一下。 面对?源赖光认真表情?，无法口?出狠话的中也：“……” “先?不说那个。难道你知道怎么申请那个证明吗？”中也无奈叹息，只觉得自己现在头更疼了?。 “嗯。”源赖光拿出自己的手机，上面屏幕显示内容赫然就与「伴侣关系证明」有关。 中也：“……” “它所需要?的身份证明，达·芬奇早之?前为了?方便我?在现世生活，已经准备好一套。”源赖光调出自己在现世的身份证明，就连准备的身份证明名字都是「源赖光」本名。 中也：“……” “叮咚——。” 及时响起的门铃声解救了?不知道如何回应源赖光的中也，他赶忙起身，抢在源赖光之?前来到门口?取外卖。 外卖到达的时间很是巧妙，话题一被打断，源赖光想?要?再次绕回去?，都不得不接着为中也紧接而至的工作电话「让行」。 中也对?源赖光摆手示意了?一下，人转身到一楼空置房间里处理工作电话。 源赖光坐在饭桌前，面对?着眼前的食物，说不出心情?的好坏。 “抱歉，你先?吃吧。”中也头疼地按了?下额角，“我?还有工作需要?马上赶去?处理。” 源赖光：“开车过去?需要?多少时间？” “大概十?五分钟吧。”中也刚回答完就被两?名纸人式神架着身体，迎到餐桌前落座。 “时间充裕，先?吃点东西，十?五分钟后?，我?亲自送你过去?。”源赖光点了?一下桌子?，不给中也提出异议的机会，马上就将食物都堆积到他的面前。 中也：“……哦。” “工作一时半会也处理不完，就算是……”「神明」这一称呼被源赖光卡在喉间，出口?的就成了?，“你。长期这样下去?，也是会感到疲倦的。” “说得也是。”中也回想?起好几次在办公室里处理工作，然后?不知不觉睡着的情?况。 尤其是当自己在处理工作途中睡着之?后?，工作量不少反多。 中也：“……” 肯定是有人在搞「鬼」！一想?到自己平白?无故增多的工作量，中也解决当下食物的动作就加快了?不少。 见中也吃完，源赖光也停下进食，挥了?挥手，两?杯热茶分别?来到彼此面前。喝茶消食之?余，源赖光还示意纸人式神处理干净环境。 “走吧。”源赖光放下茶杯，起身对?中也道。 当握过中也的手，源赖光忽然低笑一声，对?上中也疑惑的视线，源赖光笑道：“「婚后?生活」都是这样的吗？” “哈！？” 中也这道充满各种情?绪的声音，瞬间被带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面对?办公室内等待自己下达命令的下属，中也：“……” 始作俑者源赖光，姿态自然地松开与中也交握着的手，然后?来到沙发?上落座，开始玩起了?手机。 中也一脸欲言又止，他强迫自己将视线从源赖光身上移开。 “中也大人，您……”中也的部下都曾见过源赖光，对?他不算陌生，但也绝不熟悉。 现在半夜中原中也赶回办公室工作，居然还带着他一同出现！这画面就极为微妙了?。难道是…… 中也大人的「好事」将近！？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妖妖妖妖妖泓泓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5章 “啊？”面对自己的下属, 中也说话时的语调，明显和平时与源赖光的对话语调有明显变化。 语态这?件事越是自然，自己就?越难察觉出来。 源赖光低下头, 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现, 继续搜索有关于现世婚礼相关的事宜。 中也烦躁地落座办公椅, 开始翻阅手?头上一大叠的文件，文件上面密密麻麻的数字看得?他头晕, “有什么话别?支支吾吾，赶紧说！” “您这?次出现办公室的方式还真是别?出心裁。”下属实在没什么有效信息传达给?中也, 赶紧说完这?句话, 就?扔下文件逃了。 紧盯被?关闭办公室大门的中也：“……” “喝咖啡吗？”中也问向全神贯注玩手?机的源赖光。 “好。”忽然想起当初在侦探社楼下喝到的「咖啡」味道?, 源赖光立刻回应道?。 中也打通座机, 让部下冲泡两杯咖啡后, 就?继续工作。他一会揉着眉心，一会抬眸看向源赖光。 源赖光注意到中也落在自己身上多次的视线，他放下手?机，对上中也「不经意间」的视线，“忙完了？” “还没有。”中也估算了一下今晚的工作量，“预估在不会增加工作量的情况下, 这?些东西处理完, 要到凌晨2点?。” 而现在才10点?30分。 “我陪你。”源赖光对中也举起手?机, “正好可以挑几件合适的西服。” “挑西服？”中也签字动作一顿。 源赖光：“嗯……客服自动回复里，是这?么说的。” 什么客服？ 中也一脸茫然，但看到源赖光说完就?继续低头忙着「玩」手?机, 一副全神贯注的样子，便放弃了追问。 - 凌晨两点?，中也喝完第三杯咖啡, 工作也顺利完成。这?次工作过程非常顺利，工作量一点?都没有增加过。 还真的是有源赖光在身边，全部事情处理起来都会变得?格外顺利。 中也抬头注视着静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的「英灵」—— 是在刚才处理的档案文件里，出现最?多的词汇。同时，这?也是源赖光的真正身份。 “结束了？”源赖光睁眼。 “嗯。”中也起身，“今晚辛苦你陪我加班了，我们回去休息吧。” “那么，作为补偿，明天?可以请中也陪我去一趟涉谷吗？”源赖光向中也伸手?。 “你认真的？”中也趁工作的几个小时，调整好了心态，这?时再听?源赖光提起这?件事，也不会感到手?足无措了。 源赖光颔首。 “那就?明天?上午十点?过去吧。”中也算好时间，面不改色继续道?：“正好陪你做完这?件事，还能赶回港口?大厦汇报工作。” 听?到这?番话，源赖光不等中也将手?放入自己掌心，便已主动握过他的手?，将他带回家。 “中也……专注工作虽是好事，但我还是希望中也能在结束工作后，将注意力都放在我的身上。”源赖光的手?刚滑落至中也的下颚，就?马上收回。 “早些睡吧，晚安。” 道?完这?一声，源赖光就?灵子化消失在中也面前。 即便看不到源赖光身影，也能在感知他存在的中也：“……” - 一夜无梦到天?明。第二天?大早，中也推开房门就?看到正装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源赖光。 “早上好。”源赖光眼眸含笑地看着睡眼惺忪的中也。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中也这?般放松的样子。一想到往后能够经常看到中也其它状态，他的心情就?开始变得?雀跃起来。 心情雀跃的感觉……他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了。 或许，从今天?开始之后的每一天?，他都可以因眼前这?个人「心情雀跃」。 中也：“早。” 相互道?完“早”之后，中也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他后退几步，回头看向墙上的时钟，离昨晚约定好的十点?还有一个半小时。 “源赖光。”中也正色看向眼前的男人，“就?算是现世谈得?极好的情侣，选择「婚姻」这?条路，也不一定能够长久相伴下去。” “而你我之间的羁绊，也不该局限在现世人类定义的任何一种关系。虽然……”中也忽然压低声音，攥紧手?。 “我想给?中也戴上刻有我名字的戒指。”源赖光忽然道?。 中也一愣。 源赖光：“想束缚中也只在我的身边，想限制中也一举一动，阻止中也与其他人见面、聊天?。只想要中也满脑子只想关于我的事情，一举一动都因为我。” “喂……”中也听?到这?已经感觉到头皮发麻了。 “但是那样的话，我留下来的「中也」就?不是中也了。”源赖光脸上的笑容克制有礼，“当知道?中也被?世人遗忘，只属于我们源氏的神明时，我就?有这?样的想法。” 源赖光：“那时候的我，如果没有经历中也被?「召唤」走，记忆被?「抑制力」洗去，一定会这?么做。” 中也嘴角一抽，忽然发觉自己还真是从未看透眼前之人。 “但是……”源赖光向中也伸出手?，掌心里有一包装精致的丝绒盒，“现在的我，只想戴上刻有中也名字的戒指。” - 拿到「伴侣关系证明」的中也扶额，竭力不与身边背景像是有花盛开的男人对视。 他是中魅惑了吗？ 为什么源赖光想做什么，他就?非得?配合？ 源赖光握住中也的手?，拉高他的手?到视线轻易可视位置，“这?才是「我们」。” 中也放下扶额的手?，看着两人交握着的手?，无名指上都佩戴了款式简单的铂金戒指。 “这?下，连开车都忍不住要分心了……” 源赖光听?清楚了中也的低喃，嘴角挂着的笑意不由加深。 - “首领——！”红叶今天?更新完港口?全部黑手?党们的资料，着重审核中也的资料，突然就?在他一直空置的配偶一栏，刷到了最?新信息！ 红叶面对森鸥外，按规矩行完礼之后，立刻「嘭」的一声，就?将中也最?新的纸质资料砸到森鸥外的面前。 “这?是你干的？”红叶怒不可遏，“妾身当时就?奇怪，为什么首领会突然对中也做出工作调动的决定，这?……就?是你「所愿」？” 红叶：“用人类的社会关系进一步束缚中也！？” “你在说什么啊，红叶君。”正在和爱丽丝看绘图本的森鸥外，一脸茫然地承受完红叶莫名其妙的怒火。 “中也君一直都是组织最?可信任的干部，我完全不需要再给?他增添什么关系用以「束缚」……”森鸥外在安抚红叶情绪之时，伸手?拿过了那份令红叶为之气愤的资料。 当看到中也配偶一栏里出现「源赖光」之名时—— 森鸥外：“……”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嘿，没想到吧，我又更了w 第96章 “首领, 咒术师协会的监督送来了?一份文?件。”门外响起档案部负责人的声音。 森鸥外与?红叶对视一眼，室内微妙的“对峙”氛围消失，森鸥外收起桌面上关于?中也的最新文?字资料, 示意侯在门外的下属进来。 将咒术师协会监督送来的文?件转交给森鸥外后, 档案部的负责人马上就向室内的两位行礼离去。 “是关于?中也的？”红叶都不?需要看文?件, 猜也猜到了?里面的内容。 森鸥外拆开文?件，扫了?里面的几行字, 还有对方送来的此次合作「谢礼」。 “还真?是大方。”看完「谢礼」上面的内容，森鸥外嘴角扯出似是嘲讽的笑容。 红叶冷笑一声, “毕竟是组织最优秀干部的「卖身钱」。” “唔。”森鸥外挑眉, 表情认真?建议道：“我觉得……关于?中也君的私事?, 红叶君还是去找本人了?解比较妥当。” “妾身自然会去找他。”红叶从刚才森鸥外看到中也资料的反应里, 已经知道「源赖光」忽然成为中也配偶一事?与?他无关。 但?这件事?与?他无关, 那么这会出现在森鸥外手中的「谢礼」呢？ 红叶眼神不?善地盯着森鸥外。 感受到下属护短式残忍视线的首领·森鸥外：“……” ——他真?的只是单纯地安排中也去协助咒术师工作啊！ - 中也送源赖光回新宿洋楼之?后，自己独自驱车前往港口大厦，当他一停车下来，就留意到大家都向自己的无名指投以极为热烈的视线。 “恭喜。”芥川眉头紧皱，向中也道喜的样子像极了?在下战书。 不?过中也早就习惯他这个状态，以似是不?在意的语调回了?一声“哦”。 目送中也离去, 芥川依旧停留在原地。 “芥川前辈？”樋口一叶来到芥川的面前, 见他仍直直地盯着中也离去的方向, 连唤三声都没有唤回芥川的注意力。 樋口一叶：“……” ——芥川前辈现在这个样子，看起来像是受到了?不?小的精神攻击啊。 - “主人？”鬼切迎接源赖光回来之?时，留意到了?他手指上的戒指, “在下还未给主人准备新婚贺礼……” “呵——。”源赖光温柔的笑意染上双眸，“你所传达的这份心意比任何礼物都要宝贵。” 鬼切“啊”了?一声，紧跟上源赖光的脚步, “中也今后会与?主人同居吗？那我们是不?是该购置房产了?？毕竟这里是「迦勒底」的地盘。” “源氏不?能回去。现在东京都的房价都不?低，我们还有许多家具需要定制……”鬼切捏着下巴思考道。 源赖光转身，伸手拍了?一下鬼切的肩膀，“我在迦勒底的「工资」足够购置房产。” 甚至比起迦勒底一群购置「魔术工房」后，还需要“烧”高纯度宝石实验的魔术师来说，什么都不?消耗的他，银行卡里的钱，数目很可?观。 “既然如此，主人，我们现在就去看房吧！”鬼切手一敲掌心，强烈建议道。 源赖光：“……” - 中也一来到自己的办公室，就看到敞开的办公室大门，一进去就看到熟悉的身影，“红叶大姐，你怎么过来了?？” “妾身是专门来给你道贺的。”尾崎红叶转身，面带满是杀气的笑意对中也道。 中也后退一步，“发、发生什么事?了?吗？” “中也啊……” 红叶一步一步接近中也，中也就一步一步往后退，直至无路可?退，才抬手示意红叶不?要再靠近。 “和?自己所爱之?人领证，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如此喜事?……怎么不?提前跟大家说一下呢。”红叶脸上笑意一变，显得有些无奈。 红叶：“现在弄得大家措手不?及，都不?知道该怎么给你们这对新人庆贺。” “庆贺……”中也顿时感到一丝无措。 事?实上，他自己也没有想到会跟源赖光去领「伴侣关系证?」，并且还非常顺利地把证?领到了?手。 没有任何意外，仿佛就像是「世界」也想让他们在一起似的。 一切顺利的不?可?思议。 让他一直频繁出现意外的「人」生，第一次感觉到了?安定。 这种感觉…… 并不?坏。 中也脸上露出少见的温柔笑意，“还是别了?吧。他是个喜欢安静，大家聚在一起，他……”搞不?好会摆出源氏家主的气势，把庆贺会演变成战斗就辜负大家心意了?。 后半句中也虽没有完全说出口，红叶却也?白他的意思。她点了?点头，“行吧。妾身这就去通知那些家伙，别再瞎准备了?。” “红叶大姐……”中也忽然喊住红叶，“我跟你一起去吧。” 对上红叶疑惑的视线，中也继续道：“当面去谢谢他们，不?能回应大家的心意真?是对不?起。” “呵。”红叶轻笑一声。对于?中也当下这番「中也式」的做法，她早有预料，转过头，红叶望着前方轻叹道：“随你。” - 源赖光被?鬼切拉到京都，联系上可?靠的房产经纪人就开始「挑选」宜居的婚房。 “位于?京都市的町屋是稀少资源，卖一套就少一套。今天带你们看的这几套已经是我手上资源地段和?格局最佳的了?。”见源赖光和?鬼切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凝重?，房产经纪人开始感到精神紧张。 房产经纪人深吸一口气：“其实还有一套格局和?洋馆差不?多的房源，只不?过……” 源赖光和?鬼切当即看向他。 “这套房源已经几经多家房源经纪公司，都没有找到能够接受它的买家。”房产经纪人额头已经冒出冷汗，他拿出手帕擦了?擦汗，继续道—— “传闻……它是一栋凶宅。我知道不?该跟二?位说这个，但?这套房源确实邪门，只要一踏进区域就立刻让人感觉不?舒服。” “现在屋主都已迁居国外，房产流转到我们公司，现在又砸在了?我手上。”房产经纪人脸上挂着勉强的笑意，“我看二?位似是不?信这些之?人，要不?我们去看看？” 房产经纪人：“排除这些吓人的传闻，这套房源的价位和?布局真?的比这些町屋出色太多。” “带路。”源赖光开口道。 房产经纪人挑眉，没想到这两位客人真?的应下了?。他打开手机导航了?一下目的地，道：“离这里还有些距离，我们需要打个出租过去……” 源赖光颔首，站在一旁静待。 趁房产经纪人在一旁打电话?的功夫，鬼切来到源赖光面前，“京都大阵已经修复，有什么鬼怪还能留在此处？” “我也很好奇。看来问题的答案，只能等我们去到后，再慢慢去找了?。”源赖光冷声回道。 “车到了?，两位请随我来。”房产经纪人挂掉电话?，立刻招呼鬼切和?源赖光道。 源赖光眼神示意鬼切跟上。 两人一前一后，跟着房产经纪人上了?开往仿洋馆建筑的出租车。 出租车司机看到目的地时有些诧异，“看三位的装束也不?像是对传闻好奇的「探险者」，怎么会想去那个地方？” “后面两位是我的客户，我带他们去那边的房子。”房产经纪人脸露不?自然笑意，对司机道。 “啊？你这不?是在坑外来户么？”司机当即皱眉。 房产经纪人：“那个……” “他已经跟我们解释清楚，是我们要求他带我们去看。” 鬼切主动开口解释，“只要能够合法买下，手续干净的房源，我们都会考虑。至于?那些传闻……我们还是不?要偏听较好。” 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后座上的两人，司机：“……” ——又是不?撞邪不?信传言的自大家伙。 见自己好心劝说无效，司机不?再说话?。稳稳地驾驶车到达目的地，收过钱，头也不?回地将车开走。 房产经纪人：“……” 他还是第一次见服务态度这么差的司机。 “就是这里了?。”房产经纪人没有忘记自己的工作，他立刻转过身面向源赖光和?鬼切，招呼他们道：“两位请往这边来。” “这外围布局是不?是和?洋馆格局很像？”当洋馆的一隅出现在视线范围内，房产经纪人便开口问道。 源赖光颔首，“确实很像。” 下车之?后，鬼切立刻就感觉到有微弱的魔力气息，他打量着隐在花园之?内的洋馆，沉默不?语。 “就是这里，让人开始感觉到不?舒服。”房产经纪人走在前面，第一个感觉到不?适，他立刻开口提醒身后两人。 “没事?。”源赖光也踏进了?洋馆的结界内。 结界封印之?物感知到了?强大的灵能者出现，开始用身躯疯狂地撞击洋馆大门—— 发出沉闷的一声又一声「咚」。 - 当中也看到广津柳浪和?立原道造等人在那认真?布局——比电视荧幕上的「婚礼」现场还要奢华的场地时，当即头疼扶额。 他们组织这些人，若是能把这等行动力用在工作上，他也不?用处理过量的文?件了?。 从自己和?源赖光拿到证?到现在才过去多久？ 不?到一小时吧…… 这些人就把事?情都到这个地步了?。 尾崎红叶带着中原中也来到这里，察觉到他们二?人出现的大家，差不?多就马上停下了?手中动作。 唯有芥川茫然驱使自己的异能，竭力用最轻的力量将白纱挂在天花板。他死盯着天花板的白纱，脸上的表情，比让他去对付强大好几倍的敌人时还要严肃认真?。 当将白纱挂好后，他松下了?一口气，而后就留意到大家都用一言难尽的表情看着他。 完全不?知道刚才红叶和?中也一起宣布了?什么的芥川：“？？？” 第97章 “嗯……就是有些奇怪的声音。可能是房子哪里需要维护了吧？毕竟很?久没人居住……”听到沉闷重物撞击声, 房产经纪人拿出手帕擦了擦额头的汗，继续走在源赖光和鬼切前方。 源赖光在房产经纪人转身之际，放出了式神。 普通人看不到妖怪式神。而式神们, 因待在源赖光的封印里许久未现世, 如?今好不容易出来一趟, 都没忍住——对着房产经纪人呵气、做鬼脸。 “嘶——。怎么感觉更冷了……”可怜的房产经纪人什么都不知道，抬手摸了一下刚才感到凉意的脖颈方位。 “就这吧。”源赖光停下脚步, “我们回去签交易合同。” “啊。前面就是……诶？”房产经纪人还以为身后两人让自己介绍四周环境，刚开口忽然反应过来, 对方说了什么。 居然连楼内布局都没有看, 就直接说要成交这套房源？！ 房产经纪人：“你要不要再慎重考虑一下？” “我已经慎重考虑过。”源赖光转身拍了一下鬼切肩膀, “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是。”当着外人的面, 鬼切没有直呼源赖光为“主人”。 他目送源赖光先行离去, 再转身面向房产经纪人，“我们走吧。” “不用等他吗？”房产经纪人虽然巴不得快点离开这个让他感到不舒服的地方，但看到其中一位客人径直离去，他不免担忧。 鬼切正色道：“不用。” 房产经纪人：“那好吧。” 源赖光绕开他们，沿着式神们的路线进入了仿洋馆的建筑。即便刚才经历了“封印之物”猛烈的撞击，建筑内的摆设却没有任何变动, 依旧摆放整齐。 怪不得房产经纪人敢带人进来看房。 一般人也?看不到封印之物。 源赖光走到“封印之物”的面前, 低头看着她一脸悲伤地望向自己, 沉吟片刻后叹道：“原来是报丧女妖。” 久久没有得到对方的回?应，源赖光用灵力检查了一下她的身体状况，“不能说话？” 报丧女妖——西鲁基闻言缓缓颔首, 悲伤的表情上略带一些紧张。 【眼前之人落在自己身上的魔力?气息，很?坚定，很?温柔。想要……】 【靠近。】 “唔。是被封印在此的关系么……”源赖光话语还未说完, 眼下的报丧女妖忽然全身绽放出银白色的耀眼光芒，原本身上的冰冷气息缓缓变得温和起来。 与之相变化的，还有房屋落下的结界，在她转变的瞬间，结界也?随之消失。 就像是原本落了灰的色彩艳丽油画，被拂去了多年的尘埃，终露出其原本绚丽夺目光芒一般。 报丧女妖当着源赖光的面，转化成了“白丝侍女”。 源赖光：“……” - 中也结束一上午的工作，终于得了空休憩，第一时间就打?电话给源赖光。 接通电话后，两人在确认通讯信号稳定后，非常默契地保持沉默，双方都在等待电话那头的下文。 中也转动钢笔，敲着桌面问道：“你……在忙什么？” “购置新房。”源赖光回?完，又着重道?：“我们的「婚房」。” “……” 中也想象不出源赖光在现代购置房产的模样，他捏了下眉心，不解道：“就算你将全部东西都搬过来，我现在所住的房子也?完全够我们生活使用。购置新房……” “会不会太浪费资源了？”中也想到某位对居家用电该如?何节省格外在意的下属。 “中也。”源赖光轻笑一声，垂下眼眸忽然道：“我希望你下班后，只属于我们这个家。” “……” 中也一怔，大概明白了源赖光忽然购置房产的原因。他喟叹一声，“什么时候搬进去？” “一周后。”源赖光对中也?确定下时间，便顺势丢下式神和新晋级成为自己新居所妖精管家——西鲁基，任由她们在那商量该怎样布置「新家」。 至于下次大家碰面，新主入住时间，西鲁基已经从刚才源赖光回?答中也时，得到了答案。 有个办事能力强的管家，很?是让人省心。 源赖光对西鲁基一颔首，人就往洋馆外走—— “我知道了。晚上有空吗？一起吃个饭？” 中也的声音从手?机那头传来。 “嗯……”源赖光轻笑一声，“中也，下次我想听你问「今晚是外面吃，还是在家里吃」。” “嗯？”中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除非是有重要事情在身……不然，对于我而言——”源赖光走出建筑范围，他看着身后的建筑轻声道?：“每天按时回家，陪伴家人等都是一个男人对家庭应尽的基本责任。” “我希望我的另一半与我正式在一起后，每天不需要分心问我今晚是否有时间。而是由我在下班前两小时提前确认好今晚的安排，提前告知对方。” “不辜负对方的等待，是一个男人对家庭负责的基本素养。” 源赖光：“中也……” “我知道了，今后我都会做到。”中也嘴角勾起笑意，他放下手?中的钢笔，“那你今晚打?算住哪？” “我不是一直都在你身边吗？”源赖光走进无监视区域，道?完这句话的下一刻就来到了中也的办公室，他挂掉手?机，一手?撑在中也?的办公桌，将中也半围在办公区域。 源赖光：“真是奇怪……” “从接到电话，听到中也?的声音开始，我就克制不住想要马上看到中也?。”源赖光认真地看着中也，轻声道?。 “其实……”中也避开源赖光的认真视线，“我刚才也?有一些……只有一些！” “嗯。”源赖光笑着起身，原先搭在后椅上的手?，顺势往下，轻柔地抚过中也的发尾，“不介意我蹭个午饭吧？” “随你。” - “唔——。” 已长达一周没有留意现世消息，专注自己魔术研究的达·芬奇，忽然收到了源赖光用魔术转移式「放」到自己桌上的钥匙。 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语调还平静地向迷你魔术工房内的另一人询问：“这钥匙有些眼熟。福尔摩斯亲，你有印象吗？” “现世新宿洋馆的钥匙。”被迫在魔术工房协助达·芬奇调制药剂的福尔摩斯，一抬眸，以同样平静的语调回?复达·芬奇。 达·芬奇“哦”了一声，突然瞪大双眼，“什么？！新宿洋馆的钥匙！” “我去找罗玛尼！福尔摩斯亲，你继续手?里头的研究。” 福尔摩斯目送达·芬奇离去，一脸淡然地继续调制手中药剂，“嗯……还是差了一点纯度。” 迦勒底，罗曼医生休息室。 “罗玛尼——。” 达·芬奇打?开管制室的大门，没有在管制室看到一个人，便转身“杀”向罗曼的休息室。 罗曼正在和「梅莉酱」聊天，忽然被达·芬奇打?断的时候，不小心输了一连串的数字“8”给发了出去。 【好，88。】 看到界面上消息的罗曼：“……” “罗玛尼同学，源赖光最?近和你有联系吗？”达·芬奇直接开门见山。 “源赖光？”罗曼抬头，望向达·芬奇的表情满是疑惑，“不是刚刚才见过她吗？” “不是「她」，是「他」！”达·芬奇亮出手中的钥匙串。 当看到达·芬奇手?中的钥匙，罗曼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他说洋馆之事已经解决，想换到更适合居住的安静之地。只是没想到连钥匙都退回?来了。” 达·芬奇眉头一蹙，“你怎么没有提前告诉我这件事？” 罗曼尴尬地挠头，“刚好梅莉酱来找我，我就……” 达·芬奇：“……” 意识到情况不对，罗曼放下手?，脸色认真道?：“达·芬奇亲——” “晴明也曾说过，赖光他……其实是个非常喜欢安静的人。” 罗曼：“他现在终于能够选择自己喜欢的生活方式，我感到很高兴。如?果你想联系他，我还存有他的通讯方式。” “罗玛尼——”达·芬奇上前几步，没忍住敲了一下罗曼的脑袋，“我刚才是在担心他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既然没事……”达·芬奇笑着拒绝罗曼递过来的手?机，“他现在也不想被我们打扰吧？” “……啊。” - 看着家中的刀剑付丧神和家政妖精一同合力?做出来，菜品数量庞大的入户晚宴，中也脸上表情瞬间空白。 “这里，只有我们……”趁西鲁基和鬼切都没有留意到自己，中也赶紧拉过源赖光，“我们吃得完那么多吗！？” “是有点困难。”源赖光也?没有想到鬼切和西鲁基会这样。 此时这两人就像是对峙上的极端厨艺爱好者，拼尽全力展示自己所能创作出来的美食，力?图以庞大的「专业知识」压制对方。 中也扶额，“你怎么就不限制一下他们，这是在浪费食物啊！” “看来只能这样了……”源赖光唇边念咒，将之前未来得及与他解除契约的式神全都放了出来。 一瞬间，之前还显得空旷的花园，天上地面花丛树梢都出现了妖怪身影。 中也：“……” 在源赖光放出式神的瞬间，厨房里忙碌到最后一步的鬼切和西鲁基立刻被惊动，两人紧张地跑出来，就看到满院眼熟的妖怪以及被它们围在中间的源赖光与中也?。 鬼切和西鲁基一同松了一口气，而后听到身边人的叹息声，对视一眼，立刻分开眼神。 “就算你料理家室的能力确实不错，但我也?不会离开主人的身边。”鬼切执意留下，不仅是为了料理源赖光的生活，还有守护他的安全。 武士对主人的执念，早就在他的意识里扎根。 鬼切：“除非我被折断。” 西鲁基不说话，但是眼神与姿态也?表明了她的态度。 她是这座住宅楼的管事妖精，除非主人将她革职。否则，她是绝对不会让出「管事」一职。 两人一较高下，想要趁机压制对方，现在看来不大可能了。 “我们合作吧。”鬼切转身回?厨房，拿出冰在冰箱里的甜点，“一起照顾好两位主人。” 西鲁基认真地打量鬼切，确认他所言并无谎言后，才对其点头。 “走吧。”鬼切端着甜点，“今晚过后，下一餐的菜品数量就要合理控制了。” “毕竟，今晚过后，主人便会与这些曾经来不及解除契约的式神……”鬼切喟叹一声，“「告别」。” 西鲁基歪头，推出她为两位主人新婚乔迁至此特意准备大蛋糕。 两人来到中间，分别为在座的妖怪式神们分发甜点。然后看着它们吃完甜点后，化为一颗又一颗萤火飞向上空。 “嗯？”正仰头看着空中萤火的中也，忽然感觉到落在自己肩膀上的重量。 “今后还请多指教。”源赖光沉声对中也道?。 中也看着认真对自己道?出这句话的源赖光，唇边溢出笑意，“啊。” 他将视线移回?天边，回?以轻声—— “我也?是。请多指教。” 作者有话要说：本文的正文到这里就正式结束啦，非常感谢在连载期陪伴我、支持我写完这本书的小天使【鞠躬.jpg】 非常、非常感谢大家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PS：下章番外。 第98章 【西鲁基】 中也起身, 发现鬼切和?源赖光已经外出祓除现世的污秽。 难得是周末，多贪睡片刻的他正准备自然下床，不料一夜积攒的酸痛突然由脚尖传达至全身, 劝阻他动作不得不放轻柔。 “嘶——。”中也倒吸一口气, 表情崩溃地扶额。 他昨晚怎么就答应了?源赖光那么荒诞的要求……简直被折腾得够呛。 虽然他也确实体验到「舒服」…… 中也一手扶墙, 一手揉腰，步调艰难地前往卫生间?。 在楼下打扫家具的家政妖精——西鲁基敏锐察觉到房屋的气息变化, 她马上收拾好?手中物品，如幽灵一般悄声无息出现在厨房, 洗干净手, 为中也准备好?早餐。 她拿出早餐, 放在餐桌上, 而后?体贴地往中也习惯坐的地方, 都铺上了?柔软的坐垫。 这些坐垫都是她亲手纺织，里面的填充物用得都是魔法生物换季褪下的柔软绒毛。 一切布置妥当?，西鲁基满意地颔首，开始收拾客厅角落物品，并满怀期待地等?候中也下楼。 这栋由源赖光购置的建筑，曾属于一位研习草药的魔术师。因为她——报丧妖精的出现, 全家除小女之外全员死亡。 因预言死亡, 她双眼哭到红肿, 没有看清道路，误入魔术工房的封印结界…… “西鲁基？”中也一下楼，就看到西鲁基双眼空洞盯着墙角发呆。他在些微的疑惑中, 呼唤了?这位管事妖精的名字。 西鲁基闻声快速回神，她脸上的表情不多，但通过那双宛如红宝石的双眸, 也可以?轻易感?知到其主的心情。 看到西鲁基眸色温和?，神情没有任何不适的样子，中也松了?一口气，缓步走向餐桌前就餐。 西鲁基的视线随着中也移动，见他就餐后?，视线就又落回自己手中需要擦拭的摆件，唇角浮起极浅的温柔弧度。 ——现在的她，不再是报丧妖精。是丝绸侍女，是照顾这一家主人的管事妖精。 她……喜欢这个家。 - 【莫里亚蒂】 “嘛——。看来我们之间?，存有不小的‘误会?’啊。” “难道你们组织也会?觉得我的存在，严重?威胁到……”莫里亚蒂话音一顿，故意不将关键之人名字道出。 “就如此迫不及待，借此事挑起我与迦勒底的矛盾吗？” 莫里亚蒂以?绅士之姿出现在被达·芬奇抓住的「犯人」面前，“既然如此，就由我来‘猜测’一下。站在你身后?之人示意你对达·芬奇说那番话时，都对你说了?些什?么吧。” 被莫里亚蒂双眸锁定的男人，在听完眼前英灵如同恶魔的话语后?，脸上露出极为惊恐的表情。 “嗯——。”莫里亚蒂对着眼前之人露出极为绅士的笑意，他的表情里带有对“弱者”的怜惜，却没有丝毫改变刚才决定之意。 莫里亚蒂：“「只要按照我们的指令，说出这位英灵的名字，我们定会?派人来将你救出」。” “这……你是怎么知道的？！”男人那张脸，已经无法做出超过内心承受范围外的惊恐表情。 他艰难吞咽，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抱着一丝侥幸问道：“难道，你就是他们说会?救我出去的「人」？” “不。从刚才我就表现得很?明显了?——我跟你们的组织并无任何关系。”莫里亚蒂面无表情碾碎了?男人不切实际的期望。 男人一怔，赶忙道：“可是，我们会?实现你的理想。你之所以?会?被迦勒底召唤出来，不就是因为「理想」……” “哦？实现我的理想。”莫里亚蒂笑着凑上前，对着男人的耳朵轻声道：“我的理想……” “就是让「藤丸立香」好?好?地活下去啊。”莫里亚蒂咬字清晰道。 闻言，男人开始挣扎，正欲说话，却发现自己无法发声。 “再见了?。”正当?莫里亚蒂做出摘下手套的动作时，审讯室大门忽然被开启。 莫里亚蒂的动作一顿，放下手，脸上表情又恢复无害的绅士模样。 “达·芬奇。”莫里亚蒂道出来者真名，“我还以?为你不会?过来。” “我确实不想过来。”达·芬奇脸上毫无笑意，“如若不是有无法拒绝之人言明要带他走……” 男人瞬间?双眼一亮，似是被希望之光笼罩一般。 对此，莫里亚蒂只是露出嘲讽的笑意。他意味不明的“哦”了?一声，从达·芬奇的身边经过时，露出极为和?善的笑意。 “愿世界和?平。”莫里亚蒂轻声对达·芬奇道。 达·芬奇沉默地目送莫里亚蒂离去，一抬手，以?魔术控制男人的行动。无视他的不悦咆哮，一路步调沉稳前行，直至将他送至索要之人手中。 事情办完，并送走那些麻烦人物后?，达·芬奇回到了?管制室。一开门，她就看到了?莫里亚蒂、福尔摩斯和?罗曼三人坐在一起，氛围极为和?谐地喝咖啡。 “把?他放出去，比将他扣留在迦勒底还要危险。”福尔摩斯放下手中的马克杯，“我的意思?是，「以?他的个人安危而言」。” “嗯~”莫里亚蒂笑道：“今天的「罗布斯塔」放多了?。” 福尔摩斯颔首。 “嗯？”罗曼眨眼，注意力放在当?下，“是吗？” 言毕，罗曼端起马克杯抿一口，当?即被呛到眯眼，“抱歉……” “不用道歉。”莫里亚蒂笑道。 罗曼还没有来得及感?动，就听到福尔摩斯在一旁补充道：“反正我们也早已习惯罗玛尼你这么冒冒失失的样子了?。” “咖啡的美?学不适合你。”莫里亚蒂又补充道。 罗曼嘴角一抽，尬笑道：“哈哈……” ——这两?人，只有在挤兑自己的时候，才能配合默契。 “达·芬奇亲不来一起喝一杯吗？”莫里亚蒂老早就留意到了?门口站着的达·芬奇了?。他举杯向达·芬奇示意，“虽然Master不在这里。” “嗯~”达·芬奇笑着上前，她右手做出「握」的姿势，装满咖啡的马克杯就出现在手中，“不介意的话，就加上我一个吧。” “干杯。”福尔摩斯眼眸柔和?道。 “干杯！” - 【童子切安纲】 恭送完源赖光和?中也外出工作，鬼切当?即转身，与西鲁基确认家中储备食物与各类生活用品的库存。 “需要采购的东西你都列好?。”鬼切一边清点数目，一边交代西鲁基。 西鲁基点头，写完最后?一笔，再从头到尾确认一遍。肯定无误后?才将采购清单递向鬼切。 “那么，我出发了?。”鬼切接过清单，看了?一眼，记下上面全部物品与数量后?，将其收进衣兜，拿起挂在玄关上的钥匙与卡，就出门了?。 西鲁基目送鬼切离去，随后?卷起衣袖，看向室内的房梁。 ——该好?好?打扫了?。 鬼切一离开西鲁基的视线范围，就立刻灵子化到经常采购物品的超市盲区显现。 “哦呀~这不是童子切吗？”熟悉的柔软声音在一侧响起。 鬼切怔了?一下，不可置信看向身侧——暖金发色的男子立刻就出现在自己面前。 “髭切……”鬼切语调平静地道出对方的名字。 “啊啦啊啦。千年时光都过去了?，别还是用这么一脸的严肃表情看着我呀。”当?看到从未在任何一座本?丸显现过的童子切安纲时，髭切忍不住脱离采购的大队伍，独自前来找他。 鬼切：“……抱歉。” “哈哈哈。我并不在意哦。”髭切打量了?一眼鬼切，“看你状态，在现世过得还不错？” “主人也在现世。”鬼切颔首补充道。 闻言，髭切表情瞬间?一变。可随后?他便缓下心中的情绪起伏，释然地笑道：“看来我也要努力了?。” 髭切：“努力维护这个主人还「活着的」世界。” “嗯？”鬼切疑惑。他虽有听说过审神者、本?丸还有刀剑男士，可他却完全不知里面的操作。 现在听到髭切的话语，鬼切不由担忧道：“很?危险？” 髭切没忍住笑出声，“再危险也没有千年前危险。更不要提现世所经历之事，完全不会?影响到本?体。” “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我’，是以?「凭依」形态显现于世的。”髭切一手按在自己的胸口，继续道：“凭依在……硬度与灵力都差不多合适的普通锻造刀身上。” 髭切：“比起我，你才要小心「不要折断在此」才是。” 以?本?体出现在现世的鬼切：“我的生命，是主人赐予的。早就该在千年前就为主人而折断……” “哎——。”髭切不擅长劝人，见童子切又要开始说一大段执着于源赖光的话语，他立刻喟叹一声打断，笑道：“嘛，你高兴就好?。” 鬼切抿唇：“……” “兄长，你怎么在这里啊！大家都在找你……”膝丸看到髭切的同时，也看到了?童子切。他话语一顿，就忘了?刚才要说什?么。 髭切双眼一亮，“哈哈哈，原来是肘丸来找我了?。” “是膝丸！膝——丸——。”膝丸回神后?扶额，暂时放弃纠正髭切念错自己名字一事，问向另一振刀，“童子切怎么在这里……” “他在这里，当?然是因为赖光主人也在这里啊。”髭切念得对所有人的名字，就怎么都“记不住”自家弟弟的名字。 “赖光主人？！”膝丸开始四?下寻找，“在哪？” 刚才他一路寻来，都没有看到源赖光啊！ “而今正与荒神中也在一起。”鬼切回答非常淡定。 “哦……”膝丸应完又瞪大双眼，“啊！？” “好?啦好?啦，闲聊该结束了?。”髭切见再耽误于此，就会?引起时政的注意了?，他推了?一下身边膝丸，“往后?还有机会?再见的，不能让我们本?丸的主人和?同僚们一直找我们啦。” 被髭切推着走的膝丸一点都不打算走，他想向童子切追问到底关于源赖光的事情，然而架不住自家兄长力气大，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远离童子切。 看着和?千年前一样相处模式的髭切和?膝丸，站在原地的鬼切无奈叹息。 ——嗯……他也要抓紧时间?采购了?。 - .31【大晦日】 中也从29日开始就和?源赖光一起准备31日那晚所需物品。而西鲁基和?鬼切，就负责确认两?位主人所准备物品的无缺。 最后?一次采购完东西，中也一到家就没忍住瘫在沙发上，拿起一旁的薄毯就往脑袋上盖，“别再问我了?，对于我来说，那些东西都长一个样。” 闻言，源赖光脸上浮现出极为柔和?的笑容。他将手中物品交给鬼切，便来到中也身旁坐下，“如果不问清楚。荒神感?到不满意，不听在下祈求，今晚不愿入梦来，可怎么办？” “啊？”中也想起自己第一次听到源赖光的祈求，回应之后?，就落得现在这般「下场」。 而今一听源赖光还有祈求，他立刻拉下薄毯，一脸警惕地盯着源赖光，抵抗住源赖光的魅力，认真问道：“你想做什?么？” 源赖光就一直看着中也，也不言语。 中原中也：“……” ——有种不妙的感?觉。 感?觉到不对劲的中也立刻追问源赖光，可源赖光不愿意回答的事情，任由中也怎么追问，也不可能得出答案。 当?夜，看到源赖光一脸正色准备好?一切，像现世的“普通人”一样祈求神灵托福，辞旧迎新时，中也缓缓地松了?一口气。 可听完钟声，躺在床上该安眠入梦，待第二天醒来再和?大家分享梦境预测凶吉这会?，源赖光却按住他的手，不让他入睡。 “失眠？”中也认真询问。 “我怕你不愿入我梦。”源赖光凑近中也，看着他那双在暗夜中显得格外柔和?惑人的湛蓝色眼眸，一个翻身，就将他压制。 对上中也震惊瞪大的湛蓝色眼眸，源赖光嘴角笑意加深。他俯低脑袋，贴着中也的耳畔沉声道：“所以?，别睡了?。” “喂——！！！” 今后?…… 定都会?迎来好?年。 源赖光闭上双眸，虔诚聆听两?人无名指佩戴的戒指在紧握时，磕碰出细微的金属音。 ——因为有你在我的身边。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緋羽☆ 10瓶；。 6瓶；风吟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