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糖主义》来自www.aqb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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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糖主义》作者：小汐酱
    文案
    1、
    杨曦朵的人生爱好有三个，挣钱，美酒和帅哥。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是杨大小姐的人生准则。
    可万万没想到，她这辈子会栽在一个叫作沈昭的男人身上。
    第二天，她看着帅哥的八块腹肌好身材，仓皇而逃，留下了一沓现金。
    原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后来她被他锁在了车里。
    男人俯身过来给她系安全带的时候，热气喷薄在她耳边：“杨小姐，不对我负责吗？”
    2、
    意外怀孕后，杨曦朵以为沈昭是丁克一族，隐瞒了怀孕想要离婚。
    男人却攥着她的手，红了眼眶。
    “孩子的名字我都想好了。你却和我说要离婚？”
    杨曦朵：说好了都不准动心啊！谁先动心谁是狗。
    沈昭：汪
    [不婚主义放浪形骸大小姐vs腹黑闷骚桀骜不驯创一代]
    1、沈昭的人生爱好只有一个，杨曦朵。
    2、腹黑总裁追妻记
    3、又名不婚主义的同居日记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励志人生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杨曦朵，沈昭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谁先动心谁是狗 汪！
    立意：爱情很美好，不要因为暂时遇不到对的人就放弃
    第1章 .  第 1 章   你肚子里的孩子.....……
    杨曦朵站在酒店门口，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枚小镜子，凑近了端详自己今天的妆容。
    她眼睛本来就大，此刻浓郁又夸张的眼影像是给她的眼睛开了美颜放大效果一样，黑洞洞的大得吓人。眼线拉长微微上挑，下眼线细致地勾勒着杏眼的形状，长长的假睫毛随着她刻意地眨眼扑闪扑闪的。配上她正红色的口红，狮子王似的波浪卷，以及脖子上野性十足钉着柳丁的choker——杨曦朵仔细打量着自己，对这个她辛辛苦苦鼓捣了半天的扮相颇为满意。
    身上手机响起，她伸手去摸，就听后面有人大呼小叫。
    “卧槽，杨哥，真的是你？？”
    杨曦朵回头去看，就见舒铭壹后退几步，不敢认似的。
    “我说你下手也太狠了吧？”
    女孩一双大长腿网格袜搭着骑士靴格外吸睛。再往上看，上身穿着小皮衣，内搭一条紧身豹纹裙。她个子高，身材好，这身朋克风远远看过去还颇为亮眼。舒铭壹早在走过来的马路对面就注意到她了，走近了定睛一看：这一身廉价的衣服质感加上脸上用力过猛的浓重妆容——实在是给人一种风尘味十足的感觉。这说是嘉艺娱乐的副总杨曦朵，谁信呢？
    女孩闻言却是得意地笑。“你懂什么，小爷我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她自称小爷，像兄弟似的上前几步一胳膊呼上来，勾住他的脖子，嘿嘿笑起来：“舒舒~等会可就靠你了哦。”
    舒铭壹翻了个白眼，又气又无奈。
    “你妈要知道我总帮你做这种事，回头肯定把我给剁了。”
    “舒舒~”杨曦朵拉长语调抱着舒铭壹的胳膊左摇右晃，“好哥们怎么能见死不救呢！”
    “神他妈的好哥们。”舒铭壹嘴上这么骂着，还是跟着她往里走，边走边把她的胳膊扯下来。
    “喂喂公众场合大家都看着呢。男女有别晓得不？”
    “害，咱俩谁和谁，小时候我还看过你光屁股去河里游…………”
    舒铭壹连忙伸手捂住她的嘴打断她。“闭嘴吧你。”
    两个人推推搡搡进了大堂。这是家高级五星级酒店，进出的人都是衣冠楚楚的体面人。乍一出现杨曦朵这身非主流风的打扮，一个个都朝她投来难掩讶异和鄙夷的眼神。
    “我家酒店真是越来越不行了，怎么什么人都能进来了。”
    杨曦朵隐约听到后面有女的刻薄地嘲讽。到了电梯前，她这才有机会假装不经意地瞥向斜后方那两个女生。果不其然那一身香奈儿高定套装的名媛淑女们正在交头接耳地对着她上下打量，时不时发出一声窃笑。
    “怎么了？”
    舒铭壹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见他们望过来，其中一个女孩提高音量越发肆无忌惮。
    “这都吃得下，也太没品位了吧？”
    舒铭壹气得要过去，被杨曦朵捉住了胳膊。
    她轻声道：“姚家的大小姐，这家酒店的董事千金。”
    她之前在出席活动的时候见过这位大小姐，众星捧月似的人物。
    言下之意就是，没必要闹大。
    这时经理毕恭毕敬地迎了上来，谄媚地笑。“姚小姐怎么提早来了，怪我没早点在门口候着。”
    姚星彤傲慢地点点头，淡淡道：“造型师来了没？”
    “来了来了，已经在套房等您了。”
    她微微翘起唇角，轻轻拢了拢头发，觑向一旁的女伴。“也不知道沈昭哥哥喜欢我什么样的发型。”
    女伴很快接话道：“你什么样都好看。”
    几个人说着，进了vip电梯。
    舒铭壹翻了个大白眼。“那就是姚家的千金？听说姚家想把女儿嫁给沈昭。看来他们真的在交往啊。”
    “沈昭是谁啊？”
    “你妈没和你提过？”舒铭壹坏笑。“无数名媛千金心中的意中人在你这里居然是个nobody？沈昭作为靠自己创业成功的富一代，上市公司总裁，年少有为，吊打圈中的富二代们，现在可是名媛丈母娘眼中的香饽饽呢。”
    杨曦朵对这些通通没兴趣，她只关心一点。
    “帅吗？”
    舒铭壹：.............
    不等舒铭壹回答，他们的电梯来了。
    杨曦朵手机弹出了一条微信，她看了一眼，顿时愁眉不展起来，哪还有心情继续八卦。
    “总归是比赖□□好看。”
    杨曦朵口中的赖□□，本名叫赖志成，也是她这次要见的，相亲对象。
    “他已经到餐厅了。”
    *
    华庭江畔酒店位于凤城江边绝佳位置，36楼的星空酒廊下午会开放下午茶。
    杨曦朵坐下来的那一刻，明显感到对方的身体一僵，不可思议似的。
    赖志成推了推眼镜，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杨、杨曦朵？”
    杨曦朵抬眸，抱以一个皮笑肉不笑的微笑。
    “对啊，是我。”
    对方静默了三秒，随即笑起来，露出两颗大龅牙。
    “小朵，你研究过我朋友圈对不对？你怎么知道我最喜欢摇滚女孩这一款！”
    杨曦朵挑了挑眉，笑容僵在嘴边。
    “哈？”
    蓝牙耳机里，舒铭壹幸灾乐祸的爆笑声很有穿透力。
    “额你不觉得……我这样的很……emmm奇怪？叛逆？不良？！”
    赖志成伸出手，握住杨曦朵放在桌上的手，深情款款地看着她。
    “嘘，小朵，你什么都不用说。别人不懂你，我懂。”
    杨曦朵的鸡皮疙瘩都要掉下来了，她连忙抽出手，嘴角抽搐。
    “我还真是没想到呢.........”
    没想到你品味这么重，还是个叛逆少年呢？！
    “没想到我们原来是这么般配！”
    杨曦朵悔得肠子都要青了。
    “老实说小朵，一开始我对你印象挺不好的。听闻你...........害，都是传言。而且看你朋友圈的照片，你也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就是怎么说呢，也不是说你不好看，只能说哥见过的美女实在太多了，哎都是庸脂俗粉，哥没兴趣。今天要不是我母亲非逼着我出来相亲，哥也不想出来的。那个你知道宏达那边的项目吗，就是我家公司现在做的，昨天我才刚从美国回来............”
    杨曦朵打了个呵欠，看着对面满脸痘的龅牙男唾沫横飞地给自己脸上贴金，不由想起了一句话“他明明是那么普通，却又是那么自信。”
    “今天见到你，我觉得，你就是我一直想要寻找的那个女孩！我对你挺满意的，如果以后结婚的话，我希望你能辞掉工作在家相夫教子。我不大喜欢我老婆在外面抛头露面的呢，况且你那个工作..........娱乐圈实在太乱了，我不放心。对了，我们家是想生五个小孩，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小孩？”
    “啊我..........”
    耳机里那人笑得要背过气了，杨曦朵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咳嗽了几声打了个暗号。
    “其实我是不喜欢离异家庭出生的女孩的。”
    听到这句话，杨曦朵微微失神了几秒，不知道为什么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戳到了似的，有点疼。
    她抿了抿唇，只觉得口干舌燥，端起茶杯猛喝了几口
    “你家里的情况...........”
    只听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好你个杨曦朵！”，舒铭壹双手抱胸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
    他伸出手指颤抖着指着她，板着脸努力装出愤怒的样子。
    “你个渣女！”
    杨曦朵被舒铭壹影帝般的演技呛到，一下把嘴里的半口茶喷了出来。
    真是越发纯火炉青了！
    形象展现出了原配捉奸时的愤怒惊讶不敢置信和悲伤！
    赖志成站起来，惊慌失措地看着这副场景。“你是谁啊？”
    “我是谁？”舒铭壹跳开来，看着自己鞋子上的水渍，微眯起眼。“杨曦朵，你和他说我是谁？”
    “你怎么来了！”杨曦朵也跳起来，很快入戏。“宝贝，你听我解释。”
    “我不听我不听！”
    舒铭壹捂住耳朵，哭卿卿。“你说过要对人家负责的，你怎么可以这样！我们七年的感情你都忘了吗！”
    赖志成看看他又看看杨曦朵。
    “小朵，你..........”
    舒铭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又去摸杨曦朵的肚子，“含情脉脉”地看着她。
    “你肚子里的孩子........真的不要了？”
    杨曦朵：...........
    剧本里好像没有这一幕吧？
    听到这里，赖志成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杨曦朵，你你你........胡闹！”
    他气得拂袖而去。
    赖志成一走，舒铭壹一屁股坐到他位置上，招手让服务员过来添个新茶杯。
    “怎么样，老子演技如何？”
    “你玩得也太过火了吧？怀孕是什么鬼？”
    杨曦朵瞪了他一眼，抓起一块蛋糕塞进嘴里。
    “不好意思，最近看太多狗血剧了。”
    “你别每次都临时加戏行不行。”
    两个人于是愉快地吃起了下午茶，仿佛刚才的闹剧未曾发生过一样。毕竟这出戏——不过是杨曦朵回国三年以来发生的第n场的其中之一罢了。
    杨曦朵边吃边感慨，相亲，真是太不容易了。
    想她好歹也是嘉艺娱乐的副总，二十五岁正值青春年华的，就要被老妈逼着去相亲。
    哎！
    想到这里，杨曦朵恨恨地又塞了几个蛋糕，腮帮子顿时鼓了起来。
    “诶，我去趟厕所。”
    *
    另一桌，沈昭抿了一口茶，饶有兴趣地看着不远处发生的那一出狗血剧。
    当看到男人翘着兰花指，一脸泫然欲泣地说出“你肚子里的孩子........真的不要了？”的时候，一旁同样在喝茶的杨楚齐忍不住发出一声“卧槽”。
    “行啊，这朋克女还是个香饽饽。啧啧，真有意思。”
    没想到那男的一走，两个人瞬间变了脸，坐下来有说有笑地谈起了天。
    吃瓜群众·杨楚齐忍不住竖起大拇指。
    “牛逼啊！昭哥，咱怎么没想到还有这招？你要不也请个演员试试？”
    也许是第一次看到还有人这样应付相亲，对美女没什么兴趣的沈昭也不免多看了那女孩几眼。
    那女孩拿出镜子用卸妆巾旁若无人地擦去眼影和口红，一双干净的眼睛露出来，素颜的样子竟然还有些好看。
    杨楚齐：“哟，小姑娘还挺美的。”
    他推了推身旁的沈昭，坏笑起来。
    “昭哥，你觉得比起姚小姐如何？”
    沈昭没回答，目光却也怎么都挪不开。
    吃了几口蛋糕后，小姑娘清澈的大眼睛扑闪着，两腮鼓起来噘着嘴活脱脱像一只小金鱼。
    嘟嘟囔囔从嘴里蹦出来一句“诶，我去趟厕所。”
    沈昭看着看着不由勾起唇角，只觉得有些好笑。
    小姑娘站起身往外走。
    鬼使神差的，他也跟着起身。
    “你去哪儿呢？人大小姐马上就到了。”
    “厕所。”
    第2章 .  第 2 章   你不仅想摸，估计还想睡……
    门口的厕所不知道出了什么故障暂时不能用。
    服务员和她指了指另一个厕所的方向。杨曦朵从小就是路痴，迷迷糊糊听了个大概就去找厕所。
    经过一个路口，她正茫然地不知道要不要拐进去。身旁擦肩而过一个男人，冷冽的木质香水味很特别，她朝他望过去。只见那男人个子很高，白衬衫搭着西裤，肩宽腿长，虽然穿着简简单单，但身材比例太好以至于很难不在人群中注意到他。
    杨曦朵天生自带帅哥雷达，自觉在娱乐圈见多了帅哥，这样的身材条件完全是艺人级别的。本着娱乐公司挖掘素人的精神，她不由跟上他，好奇地想要看看正脸。没想到这一路打量人身材体型，没注意到竟然差点进了男厕所！
    还好后头一个大叔喝住了她。
    “姑娘你往哪走呢！”
    待看到她转过来的清纯脸庞，刚刚还一脸严肃正要训斥的大叔瞬间换上了震惊无语莫名其妙等复杂的神情。这着装打扮和这张脸还真是..........怎么也搭不起来啊？
    “不好意思，走错了！”
    杨曦朵反应过来，羞得掩面掉头跑进女厕所。
    实在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也不知道那个男人听到了没有。
    她按着胸口平复了一会心情，这才凑到镜子前用清水洗脸卸妆。
    因为眼妆太浓，卸妆巾卸不干净。她用水揉了好多遍，不小心把隐形眼镜给揉掉了。杨曦朵近视六百多度，没戴眼镜世界一下模糊了。
    她出了厕所，掏出手机给舒铭壹求救。
    “舒舒，你快来厕所接我！”
    “..........你几岁啊宝贝？”
    “小爷我隐形掉了！”
    嫌商场的音乐太吵听不清，杨曦朵索性开了免提。
    “你快来接我呀！”
    “行行行。你先别挂，我这就过来。”
    杨曦朵在这等着无聊，索性和舒铭壹分享起刚才的事情来。
    “刚看到一个男的，虽然没看到脸，但是感觉气质很不错。本想着挖进公司来，没想到差点跟人家进了男厕所。丢死个人。”
    她边说着边下意识地想要摸包上挂着的毛茸茸的狐狸尾巴挂饰，却摸了个空。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杨曦朵暗自可惜。
    “对了，那男人屁股挺翘的，你绝对喜欢。”
    说到这里，她嘿嘿坏笑起来。舒铭壹是个gay，这话里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哇哦，不知道摸上去是什么手感？好想摸摸看哦！”
    杨曦朵和舒铭壹从小青梅竹马，既是哥们也是姐妹，两个人私底下没少没脸没皮地开开小黄车。
    她笑嘻嘻道：“我也想摸。”
    就在这时候，后面有人清了清嗓子。
    她一个激灵，浑身都僵住了，隐隐有了个不祥的预感。
    杨曦朵猛地一回头，吓得张大了嘴巴。
    “你不仅想摸，估计还想睡.............”
    舒铭壹话还没说完，杨曦朵小手一抖，手机摔到了地上，“吧嗒”一声，黑屏了。
    好歹世界清静了。
    万念俱灰大概就是形容现在的心情吧。
    沈昭嗤笑了一声，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想睡？”
    “他不是在说你！我、我也没有这么想..........”
    她越说越小声，总觉得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沈昭见小姑娘红着脸，咬着唇欲哭无泪的样子，只觉得好笑。
    “你的？”
    他递过来一个挂饰，是她挂在包上的小狐狸尾巴。本来一身装扮就和这里格格不入的她，还选了个招摇的火红狐狸尾巴，也是足够吸睛了。
    竟被他捡到了。怎么偏偏是他。
    杨曦朵一点也不想承认这是她的，她现在只想挖个地洞钻进去。
    “谢谢。”
    她接过小狐狸尾巴，小小声地嘟囔了一声。
    “不真诚喔。”
    沈昭抱着胳膊，低眸看她，唇角染着笑意。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刁难小姑娘一下。
    “啊？”
    她全程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不敢看他，像是个做错了事被老师揪着训话的小学鸡。
    “我很可怕吗？怎么一直低着头？”
    好像这样确实不太礼貌。
    听闻他这么说，杨曦朵闭了闭眼，鼓起勇气抬起头正视对方。反正她近视，现在和瞎子差不多，但隐约还是看得出来对方是个帅哥。
    偏偏还是个帅哥。
    “刚才听一位大叔说，你跟着我？”
    “我没有........”杨曦朵明显底气不足。
    “本来想让女的给你带进去。可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你。”
    他顿了一下，喉咙里发出细碎的笑。
    “毕竟不知道你会不会又换了个装？”
    这话里的意思？
    杨曦朵眼珠子一转，随即想到刚才餐厅里的相亲风波，难道他也在场？
    “我..........哎谢谢你。”
    她抿着唇角，快哭了的样子，不知道怎么解释索性再道了个谢。
    男人应该是刚抽了烟，身上带着点烟草味。杨曦朵其实不喜欢闻烟味，但不知道为什么，混合上他身上那种淡淡的木质香调竟然觉得怪好闻的。
    一连道了两次谢，沈昭也不想再为难小姑娘了，还了东西转身就要走。突然想到什么的杨曦朵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拦住他，没成想因为看不清没抓到人家手臂不说，反而一掌摸到了人家的...........屁股。
    杨曦朵：让我死了算了。
    她明显感到对方的身子像是被冻住了一样。
    半晌，沈昭缓慢地，回头，盯着屁股上白皙的爪子，微眯起眼。
    “你，还要放多久？”
    小姑娘这才回过神来，吓得抬起手，夸张地作了一个投降状。
    沈昭不是一个喜欢刁难女孩子的人。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面前这位小姑娘越是惊慌失措，他越是起了想要捉弄她的心思。他自己也觉得，今天的他，好像有点，变态？
    虽然看得出小姑娘一脸愕然羞愧显然不是故意的，但是男人却故意拉长音调，带着点调戏的意味。
    “屁股翘，嗯？”
    这人到底在背后听了多少！！
    杨曦朵想死的心都有了。羞耻心告诉她她应该闭嘴消失在这个时空里，但理智又让她硬着头皮把接下来的话说完。
    “那个..........能不能借一下你的手机联系下我朋友？”
    她不知道自己是靠着什么力量才磕磕绊绊地把这句话说完的，反正说着说着又低下头不敢看对方了。
    也不知道舒铭壹是找到哪个厕所了，一段路半天没见他过来。她一个人现在站这里什么也看不清，手机又被摔坏了，实在是没有什么安全感。
    沈昭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女生长而卷翘的睫毛微微颤抖着。小姑娘整张脸都红了，一路红到了耳朵根。
    比一个世纪还长的沉默。
    她哭丧着脸，又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可以吗？”
    沈昭的唇角有一闪而过的笑意，递上手机。
    小姑娘千恩万谢地接过手机，正要拨电话。
    突然一个电话弹出来，上面写着姚星彤三个字。
    她愣了一下，抬眸看向对方，把手机又递了回去。
    沈昭却是没接。
    “你接。”
    “我接？”
    杨曦朵觉得她像是拿着一个烫手山芋。
    “我要说什么？”
    “就说.........”沈昭摸了摸下巴。“你是我女朋友。”
    “啊？？？”
    杨曦朵差点手一抖又要摔坏一个手机。
    “我？你？”
    “你不是很会演戏吗？帮我拒了她。”
    拒了她？拒了姚星彤？难道这男的就是今天舒铭壹提到的那个沈昭？
    见她半天没动作，沈昭索性手指一划，接通了电话。
    杨曦朵觉得她现在握着的何止是烫手山芋啊，简直是□□！
    “沈昭哥哥，你在哪里呀？怎么还没来呀~”
    杨曦朵：.........
    真的是他。算了，就当帮帅哥一个忙。再说了，姚星彤这人，确实挺可恶的。
    想到姚星彤今天在电梯前的羞辱，杨曦朵硬着头皮，彻底释放自己的“影后”天赋。
    “你找我老公，有事？”
    嗲音谁不会啊？她捏着嗓子，模仿得惟妙惟肖。
    “你是谁啊？”姚星彤听到这一声老公差点要破音了。
    “你管我我是谁，你离我老公远一点！”
    她张口闭口一句老公，沈昭边看她胡诌边挑眉，薄薄的唇角忍不住挑起。
    还挺有演戏的天赋。
    电话那头的女生显然是要被气死了，呼吸声也越来越急促起来，刚还娇滴滴的声音也变得尖锐起来。
    “我不信！你一定是抢了我昭哥哥的手机！除非昭哥哥亲自和我说！”
    杨曦朵无奈地看着他，沈昭接过手机。
    “我现在就带她来见你。”
    杨曦朵：？？？
    “杨曦朵！”
    舒铭壹这时候很及时地出现了。
    杨曦朵像看到了救星。
    “舒舒，我在这里！”
    虽然嘴里喊着杨曦朵，舒铭壹的视线却一直放在沈昭身上，他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瞬间两眼发光。
    “杨曦朵，这就是你电话里说的那位.........”
    “我没有。”
    打死都不会承认的好吗！
    杨曦朵拉着舒铭壹的胳膊就要走。
    “杨小姐就这么走了啊。”沈昭轻轻扯了下嘴角。“说好要答谢我的呢？”
    舒铭壹的目光在两人中间梭巡了一番，凑到杨曦朵耳边。“姐妹你要是看中了他，我就让给你了。”
    “不.......不必了。”
    “那我就下手了！”
    舒铭壹清了清嗓子，扬起一个母味十足的微笑。
    “帅哥，有什么要帮忙的吗？”
    几分钟后，杨曦朵坐在餐厅里，和姚星彤大眼瞪小眼。
    第3章 .  第 3 章   您听我解释
    杨曦朵幽怨地瞪了一眼斜对面正翘着二郎腿悠然品味咖啡的舒铭壹。
    虽然因为近视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但是凭借着她对此人多年的了解，舒铭壹这个见色忘义的家伙现在肯定是抱着看好戏的态度在旁边吃瓜！在美色面前居然出卖好哥们，真是太过分了！
    几分钟以前，舒铭壹一听要帮忙拒绝姚星彤，拍着胸脯打包票杨曦朵绝对能胜任。
    “要让姚星彤知道自己居然输给了刚还在diss的非主流。”舒铭壹挑了一缕杨曦朵的波浪卷，憋着笑，“那不是按着她的自尊在地上摩擦嘛！你不觉得想想这个画面就很爽吗？！”
    你才非主流呢！
    杨曦朵也不管了，甩了甩头发，一副破罐破摔的样子，正视姚星彤那恍若激光枪一样的恶毒目光的扫射。
    “昭哥哥，你说，她是你女朋友？？？”
    姚星彤实在是想不通她输在了哪里。
    想她堂堂千金大小姐居然输给了一个非主流。虽然杨曦朵卸了妆，素颜的五官端正又精致，但是这一身“品味不凡”的着装，那包包上亮眼的火红色狐狸尾巴...........都让姚星彤只想到三个字“辣眼睛”。
    杨楚齐用眼神示意沈昭，悄悄比了一个大拇指。
    “对啊。”
    沈昭回答得很干脆。
    “你疯了吗？”
    姚星彤瞪大眼睛，杨曦朵看得出，她已经很努力在稳住自己不要爆发了。
    前脚刚还嘲讽说谁吃的下，后脚自己喜欢的男神就投入讨厌女人的怀抱。
    谁看到了不说一声惨。
    “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刚刚。”
    神他妈的刚刚。杨曦朵心虚地抿了一口茶。
    沈昭又补充了一句。“刚刚，不久吧。重要吗？”
    他面不改色。
    “你怎么会看上这种烂货呢！”
    他越是平静，姚星彤越是感到愤怒。这下她是真的按捺不住了。她跳起来，指着杨曦朵破口大骂。
    “你凭什么！”
    杨曦朵耸耸肩，搂着沈昭的胳膊，笑靥如花。“凭你的昭哥哥对我的爱呀。”
    她扬了扬下巴，一副“老娘不化妆也比你好看”的姿态，干脆再加一把火。
    “你连你自己眼中的烂货都比不上呢！沈昭......哥哥宁愿选择我，也不会选择你！”
    “沈昭！裴阿姨不会答应的！”姚星彤说不过杨曦朵，看着沈昭都要急哭了。
    杨曦朵不惜再点上一把大火。“况且........我都已经怀了他的孩子了。”
    姚星彤：........
    沈昭：...........
    倒是活学活用。
    沈昭侧头看向杨曦朵，视线在她肚子上扫了一圈，吊儿郎当地笑。
    “嗯。”
    场面一时很安静。只听到隔壁桌那位喝茶的男人被呛得不停咳嗽的声音——舒铭壹四处找纸巾掩饰自己的忍俊不禁。
    “不！不可能！”
    姚星彤简直要抓狂了。
    杨曦朵抓过沈昭的手，放在肚子上，挺了挺肚子，理直气壮地道：
    “都三个月了呢！”
    “噗”
    隔壁桌的男人喷出一口茶，低头捂住嘴，终于笑出声来。
    杨楚齐瞪大眼睛，看向杨曦朵的眼里写满了佩服两个字。
    他今天总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作，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什么？？！你你你你！不要脸！”
    姚星彤激动地将桌上的热茶朝杨曦朵脸上泼去。
    杨曦朵吓得闭上眼，眼前一黑。下一秒，鼻尖传来木质香和麝香的的清香，夹杂着一点淡淡烟草味。
    嗯？怎么不是想象中的茶香味？
    她瑟缩了一下，恐惧被抚平，那淡淡的味道像是雨夜时披在肩头的毯子，柔软而又温柔。
    杨曦朵微微睁开眼睛。先是看到男人的喉结。再往上，她撞进他明亮的眼瞳里。她瞪大眼睛，看着男人蓦然放大的英俊五官，被这美颜暴击到说不出话来。
    他在那一刻护住了她。原来是他身上的味道。
    沈昭的表情波澜不惊，眉骨却不经意地抬了一下，似是吃痛。
    她的心也跟着跳了一下。
    “没事吧？”沈昭低声问她。
    她摇了摇头，怔怔地盯着他的眼睛。那里面倒映着她的模样，瑟缩成一团，显然是吓懵了。
    姚星彤丢了茶杯，看着沈昭湿透了的胳膊，心疼地都要哭了。
    他胳膊处的衬衫被茶水浸润，还冒着热气，想必那泼过来的茶水十分滚烫。
    “昭哥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我不知道这水是烫的。”
    她一下哭了出来。
    沈昭绷着脸，她哭得梨花带雨，他也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开口道：“你走吧。”
    闻言，姚星彤哽咽了一声，红了眼瞪着杨曦朵。“昭哥哥，你就这么护着她？”
    她掏出手机，咔嚓咔嚓对着杨曦朵拍了几张。
    “我要给裴阿姨看看，看看她会不会让这个贱人进沈家的门！”
    说完，姚星彤哭着跑开了。她那个全程目瞪口呆不敢说话的闺蜜连忙追了上去。
    舒铭壹过来，一屁股坐在杨曦朵和沈昭中间，急哄哄地要掀沈昭的衬衫看看伤口。
    袖口翻开，里面红了一片，上面肿了无数个密密麻麻的红红的小包，看着怪吓人的。
    杨曦朵探过脑袋看了一眼，咽了口口水，难以想象要是茶水泼到她手臂上该有多疼啊！
    “不碍事。”
    沈昭将伤口盖好，漫不经心的语调好像受伤的人不是他。
    “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他很快起身要走，舒铭壹连忙叫住他。
    “不去医院处理一下吗？”
    “还有个会，开完会再去。”
    一旁杨楚齐也担忧道：“昭哥，要不要先去处理下。”
    “没事。”沈昭淡淡道，“小伤。”
    杨曦朵没说话，定眼看着他湿透的手臂出了一会神。再抬头就和他平静的黑眸对上了，小姑娘吓了一跳，目光一时没地方躲，脸先涨红了。
    “对了，杨小姐，谢谢你今天的帮忙。还没和你正式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名片。”
    沈昭递上一张名片，舒铭壹眼疾手快地替她接住了。他点点头，不动声色地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到她面前。
    杨曦朵接过名片就把手背到身后去。手指头摸着上面的边边角角，也摸着自己心头冒出来的那点小心思。
    “请问杨小姐的芳名.........”
    沈昭之所以知道她姓杨，是因为舒铭壹之前来找她的时候喊了她的名字。大概是和杨楚齐同姓，只是不知道名字该怎么写。
    见沈昭居然会过问女孩的名字，杨楚齐纳闷地瞥了他一眼。
    “你就叫我杨小姐就好了。”
    杨曦朵显然不是很想以这样的面貌认识沈昭。
    毕竟，今天她的脸都快在他面前丢尽了！杨曦朵自觉二十五年来没在一个男人面前这么丢脸过！压根就没想让他记住她！
    沈昭漆黑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狡黠，似乎猜到了什么，微微笑了。
    “好。那我们先告辞了。”
    “再见，杨小姐。”
    沈昭走了，杨楚齐朝杨曦朵点点头，意味深长地丢下了一句话，跟了上去。
    一直到人都走没影了，舒铭壹还捧着名片巴巴地看着门口。
    杨曦朵呵呵冷笑：“别看了，口水都快掉下来了。”
    舒铭壹擦了擦嘴角，花痴似的。
    “你别说，还真挺翘的。”
    她一时没反应过来。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脸颊一下涨得绯红。杨曦朵偷偷握了握手，脑海里隐约又记起了手心里的某种手感。
    舒铭壹回头看她若有所思地盯着自己的手，红着一张脸，莫名其妙。“你咋了？脸这么红。”
    “没、没什么。”
    “你不对劲。”
    舒铭壹凑上前，微眯起眼端详杨曦朵脸上的红晕。
    “阅男无数的杨总居然会露出如此娇羞的一面？啧啧啧，你不会喜欢上人家了吧？”
    “怎么可能！”杨曦朵翻了个大白眼。顺手把名片塞进了口袋。
    “别害羞嘛，人之常情嘛。先前就听说过沈昭的大名，我说为什么那么多名媛千金都喜欢他呢。今天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你说这年轻富商里，有几个能有沈昭那样颜值的？况且人也没什么花边绯闻，连姚家的千金都不放在眼里.........对了，听闻他不近女色，不会是和我一样喜欢男人吧？”
    杨曦朵挑了挑眉，想那姚星彤虽然性子娇蛮了些，但是有一说一长相确实不赖。沈昭却是如此不懂得怜香惜玉地想尽办法拒绝她，这样细想起来，他的性取向还真的挺让人怀疑的呢！
    因为舒铭壹的关系，杨曦朵身边有很多gay朋友，她平时也喜欢看一些耽美文学，对同性恋早就见怪不怪了。
    想到这里，她不知道为什么升起一种淡淡的惆怅。
    就是可惜了。
    也不知道可惜什么。
    明明认识的帅哥gay朋友也很多。平日里都称兄道弟的。
    “哎可惜咯，你隐形眼镜掉了。”
    舒铭壹一路走还一路感慨沈昭的颜值。
    “比你公司里的很多艺人都好看。”
    “算了吧，我可不希望再见到他了。”
    杨曦朵耸耸肩，摸了摸包上的狐狸尾巴。
    “茶喝多了，我上个厕所。”舒铭壹停下脚步。
    杨曦朵拉住他。“门口的厕所坏了，要去另一头的那个。”
    “男厕所没坏啊。”舒铭壹推开门进去了。
    杨曦朵像是想到了什么，若有所思地掏出名片打量。
    纯黑的底色，烫金的字体，设计简洁明了。
    和本人一样给人一种冷冽的感觉。
    名字却带着点光明的意味。
    联想到那个男人天生带着冷感的眉眼，却又莫名掺着点玩世不恭。
    杨曦朵略一思索，使劲rua了一把包包上的狐狸尾巴。
    明明挂得这么牢，怎么就掉了呢？
    厕所又没坏，干嘛绕路非和她去同一个？
    灵光乍现，她一个拍手。
    破案了！
    敢情这大尾狼就是看到她和舒铭壹演的那一出，特意过来捉她去演戏的！
    *
    沈昭到公司开完会，又让私人医生过来处理了一下伤口。
    这时助理过来给他送了个包裹。
    “前台说是一个跑腿送来的。”
    沈昭打开袋子，里头满满的都是各个牌子的烫伤药。
    他从里面抽出一张卡片。
    “to大尾巴狼”
    大尾巴狼？我么？
    沈昭不由嗤笑了一声。
    “谁送来的？”
    杨楚齐见他拿了卡片忽地挑起一个笑，玩味意味甚浓，连忙凑过来看上面的内容。
    “大尾巴狼？哈？居然有人说你是大尾巴狼？谁这么聪明，一眼看穿了你。”
    作为多年好哥们加合作伙伴，杨楚齐咋觉得这个形容这么贴切呢？
    沈昭从鼻腔里吐出一丝轻嗤。
    “小狐狸。”
    “哈？”
    杨楚齐还想再追问，沈昭站起来拿了外套。
    “下班。”
    回家的时候天已经很晚了。
    虽然沈父沈母睡得早，但家里习惯给他留灯。
    沈昭像往常一样进了大厅，正要坐电梯往上，沙发上有人霍地站起来。
    “宝贝，你回来啦！”
    沈母裴月明屁颠屁颠地跑过来，殷勤地要给儿子拿外套。
    沈昭挑了挑眉，隐隐有了种不祥的预感。
    “妈，你今天怎么还没睡。”
    沈母的作息向来规律，每天雷打不动十点就去睡了。今天却是破天荒愣是等到他十二点多回来。
    “昭昭饿了吧？我让你王阿姨给你准备了点宵夜。你最爱吃馄饨不是。”
    裴月明笑眯眯地拉着儿子往餐厅走。
    王阿姨站在一边，也同样笑眯眯地看着他。
    沈昭总觉得，这个画面，很不对劲。
    他坐下来，刚拿起勺子咬了一口馄饨。裴月明按捺不住开始盘问了起来。
    “儿子，你今天约会怎么样？”
    沈昭放下勺子，叹了口气。
    “妈，我和你说件事。”
    “嗯嗯你说。”裴月明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我和姚小姐真的不来电。你能不能别老让我们约会了，每次我都要让杨楚齐陪我一起出来，怪麻烦的。”
    这番陈词滥调他和母亲提了不下十几遍了，但是母亲总是以“给个机会多了解了解”的理由乐此不彼地安排约会。因为沈母和姚母是好闺蜜，他也不忍拂了母亲的意。但是不能勉强的事还是得找机会说，对于这件事，沈昭已经做好了要打长期战的准备。
    听了这番话，沈母倒是没有他想象中的不高兴。
    “也是哦。”她拉长语调，顿了顿，凑近眨巴着眼盯着儿子。
    “你早有女朋友啦？”
    沈昭：啊？
    “她，怀孕了？”
    沈昭：...........
    您听我解释。
    第4章 .  第 4 章   玩玩可以，娶回家，不合适……
    这边杨曦朵正准备回家。
    她刚从舒铭壹的酒吧出来，和几个帅哥基佬把酒言欢好不畅快，早把今天发生的烦心事抛到了九霄云外。此刻，杨曦朵哼着小曲回到市中心的公寓，打开灯。
    沙发上俨然坐着一个女人。灯光亮起的一刹那，杨曦朵吓得后退了几步差点跌倒，脑袋也瞬间清醒了几分。
    定睛一看，居然是她妈，林雯女士。
    杨曦朵抚着胸口，嗔怪。
    “妈，你一个人不开灯坐在那干啥？”
    回国以后她一个人住在这套江景公寓里，很少和家里的人来往，也乐得自由自在。
    今天林雯居然半夜还不睡觉跑到她公寓里来守株待兔，杨曦朵大概猜到了□□分——肯定是为了今天的相亲来说她一顿的。
    也不知道赖志成和她妈说了什么。
    果不其然，林雯开门见山道：“你今天的相亲怎么样了？”
    怎么样林雯心里怎么会不明白，明知故问罢了。
    杨曦朵就很讨厌母亲每次都拿这一招，一开口她就烦了。
    “怎么样您心里不是清楚的嘛？”
    林雯从鼻子里喷出一声冷嗤。“杨曦朵你到底想怎么样？那蒋氏集团的公子你不要，宏达集团的太子爷你也看不上，你还真当自己是个天仙啊？你知道这次相亲机会有多难得？人太子爷多少人巴巴地上赶着要攀关系，你呢？你倒好，也不知道你和人家怎么说的，把人家气个半死！”
    “妈。”杨曦朵喝了点酒现在有些上头了，林雯越是在她面前絮絮叨叨的她越是觉得脑壳儿疼。“您能不能别管我结婚的事了？我说过，我不想结婚！”
    “我怎么能不管？我是你妈啊！”林雯闻到杨曦朵身上的酒味，皱起眉头。“你怎么喝这么多酒？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成何体统！”
    “对，你是我妈，但从小到大你管过我吗？”杨曦朵踉踉跄跄地往客厅走，倒在沙发上，揉着额头。
    林雯愣了一下，随即跟了过来，恨铁不成钢似的瞪着女儿。
    “你这叫什么话？从小我供你读最好的学校，给你吃给你喝，给你开公司，给你买这个那个的你要什么就买什么，你多幸福啊杨曦朵，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么？天天矫情个什么劲，我不管你结婚，难道我眼睁睁地看着你嫁不出去坐视不管吗？”
    “我才几岁..........”
    林雯战斗力十足，很快打断她。“你几岁？你虚岁都26了，杨曦朵！你还以为你是小姑娘呢？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你都已经五岁了！”
    杨曦朵深呼吸一口气，强忍着不耐烦。“你不也后悔嫁给我爸吗？”
    林雯被这句话怼得熄火了三秒。提起和杨望南那不成功的婚姻，她语气缓和了些。
    “这不是后来又嫁给了你董叔叔。朵朵，婚姻没你想象的那么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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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么？
    杨曦朵闭上眼睛。
    她十三岁的时候，爸爸妈妈离婚。但在那以前，他们的婚姻也早已经是千疮百孔了。
    小时候杨曦朵不明白，两个天天吵架厌恶对方的人为什么非要住在一起。那时候林雯总是说为了她她才不离婚的，可是杨曦朵巴不得他们赶快离婚。因为她再也不想生活在这样充满了互相伤害充满了争吵的环境里。
    十三岁那年，她被送出了国。没有人问过她愿不愿意。林雯说国外的教育好，她离开了熟悉的学校，离开了玩得很好的朋友，来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学会一个人照顾自己。慢慢地她开始熟悉了美国的生活，交了一些朋友，自由开放的文化教会了她及时行乐活得舒展一点，反倒是每次回国她都觉得有些不自在。因为她不知道该去哪个家。林雯和杨望南离婚后都分别组建了自己的家庭，他们看上去是那样其乐融融。而她就像是一个多余的外人，根本不知道该往哪里落脚。
    杨曦朵是个坚定的不婚主义者。因为她自己就是个失败的婚姻结合下的产物。她自然是什么也不缺，但她也不相信永恒的爱。她厌恶这样强制将两个陌生人绑定在一起的制度，对搭伙过日子繁殖下一代的人类基因本能更是一点兴趣也没有。总结来说，杨曦朵厌恶婚姻，讨厌小孩，她觉得她现在这样做个新时代独立女性挺好的。
    有钱有颜有大把大把的男人，干嘛要把自己往火堆里坑再生几个熊孩子来折磨自己？
    想到这里，杨曦朵闭着眼睛摆摆手。“您能让我好好休息一下吗？”
    林雯看她这样，想说的很多话提到喉咙口终究是没说出来。她倒了一杯热水，给她递上去。
    “我不在的时候你都是这么过的？”
    看着女儿微微皱眉，有些难受的样子，林雯的心里也不好受。
    仔细想来，她确实很少关心过她的这个女儿。她有时候也会想过，她很早就把杨曦朵送到国外去的决定究竟是对还是不对，以至于长大后的杨曦朵和她是那样客套又生疏。
    可是那时候的她，又有什么选择的余地呢。
    她把一边的毛毯拉过来，盖在女儿身上，又帮她脱了鞋。
    杨曦朵睡着了。林雯在一旁端详着她，恍若间好像看到小时候的她。
    她的睫毛很长，皮肤白皙光滑，睡觉的时候还喜欢咂嘴。
    杨曦朵从小就长得很漂亮，小时候见到她的大人们都以为她是个混血儿，像个洋娃娃似的。她本来是个人见人爱的好孩子，不该是像皮球一样被家人踢来踢去。
    林雯想到这里，叹了口气。
    她对这个女儿是有愧疚的，所以她非常希望女儿能过得好。不要像她一样走了弯路，走了错路，她明明给女儿规划好了最顺遂的道路，为什么女儿就是不听呢？
    *
    沈昭清了清嗓子。
    “说来话长........”
    “你慢慢说，我慢慢听。”
    裴月明撑着下巴，打了个呵欠看着他。
    看着母亲平静的模样，沈昭一时搞不清现在是什么情况。
    怎么没有预想中的..........不开心？或者说，愤怒一下？
    “你能接受.........我找这样的？”他试探。
    “所以你这些年来不找女朋友，对我介给你的女生一点兴趣也没有的原因，就是因为她吧！”
    裴月明瞪大眼睛，屏住呼吸紧紧地盯着儿子。
    “嗯..........”
    她一下笑了。“儿子，你知道吗，之前我和你爸还担心..........”裴月明瞥了一眼王阿姨，欲言又止。“担心你喜欢男的呢.........”
    她拍拍沈昭的肩膀，松了口气。
    沈昭：..........
    “所以，听到你说你有喜欢的女孩！妈妈我很高兴！”裴月明看着手机里的那个女孩，眼角带着笑意。“傻孩子，你干嘛要遮遮掩掩不和妈妈说呢！你怎么知道妈妈喜不喜欢她呢！妈妈看着这女孩，很是喜欢呢！”
    沈昭嘴里的馄饨没咬住，一松嘴掉到了碗里。
    “额您不觉得……她这样的很……emmm奇怪？叛逆？不良？！”
    沈昭不由拿出了杨曦朵的那句话来。
    “会吗？”裴月明眨眨眼，抿着唇笑。“妈妈年轻的时候也是个摇滚girl呢！”
    一旁的王阿姨麻利地从身后掏出一本相册，摆在沈昭面前。
    裴月明指着照片中的自己。“你看，妈妈年轻的时候和你爸爸去看摇滚演唱会的时候拍的。那时候我们刚刚恋爱呢~”她捧着脸，做害羞状。
    沈昭定睛一看，照片上爸爸妈妈穿着皮衣，穿着在那个时代不可谓不新潮，两个人搂在一起笑成了两朵花。
    沈父沈母是在国外读书的时候认识的，听说是一见钟情很快就坠入了爱河。这张照片想必也是在读书的时候拍的，稚嫩的脸庞年轻而又美好。沈昭完美继承了爸妈五官上的优点，裴月明现在五十多岁了保养得也比同龄人都要年轻许多，风韵犹存，依然可见年轻时候的美丽。
    “我相信，我和儿媳妇会很聊得来的~！”
    沈昭：儿媳妇？？？
    “愣着做什么！人都怀孕了，你还不赶紧带回家里！”
    “啊这..........”
    “今晚太晚了，那就明天吧！就这么定了！你爸爸明天也休息在家。”
    裴月明一下站起来，激动地搓手手。
    “妈，你听我说。”
    沈昭也站起来，叫住了兴奋不已的裴女士。
    裴月明转过身，脸上的笑容还没褪去，看着儿子纳闷地眨了眨眼。
    “怎么啦？”
    沈昭好久没看到母亲这么开心了，过去那些年，她吃斋念佛，总是被愧疚和悲伤缠绕。
    两年前，她终于找到了丢失了二十年的妹妹。那以后他好像才渐渐地在她脸上看到了些许笑容。
    他总是不愿意看到母亲难过的。
    有些话也就怎么都说不出口。
    “那我先和她谈谈吧。”
    说是这么说，沈昭当然是没想过为这事再麻烦人家小姑娘了。
    他好不容易摆脱了裴月明回到了房间。
    打开手机，杨楚齐的微信一下弹了出来。
    他发来了好几张照片。沈昭放大一看，手指顿在了女孩的笑容上。
    是今天见到的那个女孩。
    她周围环绕着好几个帅哥。晚上的她打扮得正常多了，穿了一条银色亮片的吊带裙，海藻一样的黑发披散在胸前，妩媚而又动人。她和他们开怀地碰杯，看着其他男人的眼里亮着迷人的星星。
    沈昭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看着有点不舒服。
    于是语气也跟着不好了。
    【沈昭：发这个做什么？】
    【杨楚齐：你猜我今天在酒吧看到谁了？】
    【沈昭：这还用猜，当我瞎了？】
    【杨楚齐：卧槽，你干嘛发这么大火。怎么？看到你“女朋友”和小帅哥们喝酒不高兴啊？】
    【沈昭：滚。关我屁事。】
    【杨楚齐：我提醒你一句哦，今天局里有朋友认识她，说她挺.........哎怎么说呢，反正名声不大好。】
    沈昭看着这句话，没回复。
    【杨楚齐：玩玩可以，娶回家，不合适。】
    【沈昭：你了解她吗？】
    【杨楚齐：？】
    【沈昭：不了解就闭嘴（微笑）】
    【杨楚齐：..........】
    sst酒吧。
    杨楚齐放下手机，一脸莫名其妙。
    这人今天是吃了□□了吗？？？
    第5章 .  第 5 章   你认不认识沈昭
    杨曦朵是在沙发上醒来的，宿醉的后果就是，头有点疼。
    她坐起来，醒了会神，发现自己身上盖了毯子。
    杨曦朵喜欢喝酒。舒铭壹又是开酒吧的。晚上没事的时候她就在他酒吧里玩到半夜回来。她家里也囤了很多酒，往常没少这样在沙发上看电视喝酒喝着喝着就睡过去了。但是常常忘记盖毯子。
    记忆里，林雯昨天来过。
    杨曦朵打了个呵欠，起身到餐厅倒水。
    桌上放着一张字条。
    提醒她电饭煲里给她定时煮了粥喝。
    杨曦朵看着母亲娟秀的字体，微微走了会神。
    印象里，她很少吃林雯给她做的饭。她小时候，林雯老是和杨望南吵架，从记事开始他们两个就很少在饭桌上一起吃饭了。林雯和杨望南都忙，她被寄在姑姑家，有时候是舅舅家。在亲戚中间转着长大了。后来她出国，刚开始年纪小住在寄宿家庭里，房东老太太脾气古怪，有时候不知道哪里惹到她了，就给她吃剩饭剩菜。假期她回国了，她就往乡下爷爷奶奶家跑。偶尔在城里就住在林雯家。她不喜欢住在杨盛南那里。那时候林雯和董建昌结婚了，住在大别墅里，家里有保姆。林雯一下清闲了下来，过上了养尊处优的阔太太生活。她一直想要个男孩子，花了很多钱很大的代价高龄生了她的小弟弟。从那以后她一心都在那个小弟弟身上。
    电话响了，杨曦朵跑到沙发上摸了半天才在夹缝里摸到了她的手机。
    是杨望南的。父女俩几乎从来不用微信沟通过什么，有事都是直接打电话。
    “朵朵，今天你奶奶过生日，晚上别忘了回家吃饭。”
    “知道了爸爸。”
    听到女儿沙哑的声音，杨望南又问。
    “怎么？感冒了吗？”
    “没事。”
    杨望南顿了顿。“朵朵，你自己一个人在外面，好好照顾自己。”
    “嗯。”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娇滴滴的“爸爸~”随即杨书雅的声音钻了进来。
    “爸爸你怎么还在打电话呢~说好今天陪我和妈妈逛街的啦！快点了啦！”
    杨望南咳嗽了一声，不知道是不是走到一边掩着话筒，声音也变得含糊了起来。
    “那个，朵朵，爸爸先挂了。”
    “嗯。”
    杨曦朵挂了电话。
    她昨晚没卸妆，现在对着镜子认认真真地开始做清洁工作。
    舒铭壹打了通视频电话过来。
    她架起手机，瞥了眼屏幕上的他，忍不住好笑。
    “你咋脸肿成这个样子。”
    “靠，浮肿了，还长痘了！今晚约了男神一起吃饭呢~！”
    舒铭壹对着镜头凑近了看，懊恼不已。
    “下午要不要陪我去逛街？晚上老人家过生日，我想买套正式点的衣服穿。”
    “你衣服不是很多么？”
    觉察到她似乎心情不大好，舒铭壹又改了口。
    “我生日也快到了，我想要lv新出的那款包包~”
    “滚。”
    *
    一个小时后，杨曦朵在舒铭壹楼下不耐烦地等他下楼。
    半晌，车门拉开，舒铭壹姗姗来迟。
    “宝贝，久等了~”
    杨曦朵毛了。“你下次再迟到，我就和你男神说你小时候的“趣事”！”
    舒铭壹哭卿卿。“朵朵你好凶凶。”
    “少给我装可怜。”
    舒铭壹虽然一米八的个头，但长相阴柔俊俏偏女性化，皮肤又白皙娇嫩，梨花带雨起来确实挺让人招架不住的。但杨曦朵和他认识十三年了，对他这点伎俩早免疫了。
    “用在那些男人身上去。”
    车子路过市中心大楼，舒铭壹朝车窗外指了指。
    “沈昭的公司。”
    杨曦朵透过玻璃望过去，昭盛集团的大字十分醒目，微微有些惊讶。
    之前听舒铭壹介绍过这个沈昭，听上去很厉害的样子。竟不知道厉害到这样的地步。
    年纪轻轻就在市中心有一栋的办公楼，放眼富二代圈，几个人能做得到。
    “听说沈家挺急的，老爷子今年身体不好，想早点抱孙子。”
    舒铭壹坏笑。“要不你俩凑一对得了，郎才女貌，也不用再被家里逼婚了。”
    “得了吧，我不结婚。”
    “你今晚回去，不怕老太太也和你提结婚这件事？”
    不结婚这个说辞和林雯说说就算了，老太太那边，杨曦朵可没敢让她不高兴，一般是采取敷衍的政策。
    不过免不得今晚要面对杨望南那一家子，杨曦朵想到这里，头又开始疼了。
    “别提了，还能怎么办呢。”
    “怎么不找个理由不回去？”
    两个人此刻已经停好车，进了商场。舒铭壹知道杨曦朵不喜欢杨望南的新家庭。
    杨曦朵小时候每年放寒暑假，最喜欢回乡下住。去年杨老爷子去世，杨老夫人这才从乡下搬来了凤城。杨望南孝顺，每年杨老夫人生日都要大办一场，今年也不例外。
    “看望一下老人家，顺便处理点事。”
    她挑了几件衣服丢到导购手里。像她这样的vip客户，导购早殷勤地候在了一边忙前忙后。
    “这件不错。”
    杨曦朵指了指门口展示柜那套小礼裙。
    “杨小姐，您运气真好，这是刚到店的新品，就这一件了呢。”
    正说着，门口传来齐声的“杨小姐好！”
    杨曦朵回头，就看到杨书雅搂着杨望南的胳膊，杨望南则拉着唐丽梅的手，两方都愣了一下。
    她不自然地挪开视线，不知道要怎么打招呼。
    总觉得看着这一家子有点别扭。
    唐丽梅笑着先开了口。“呀，曦朵也来买衣服了。”
    杨曦朵点点头，当是回应了。
    杨望南上前来。“朵朵，你尽管看，看到喜欢的爸爸给你买。”
    杨望南和林雯发达以后，就特别喜欢用物质来补偿她似的。杨曦朵承认，关于钱上面，她爸妈对她毫不吝啬，她从小就有很多零花钱。但是杨曦朵最讨厌她爸妈那种，用钱就能解决一切的态度。
    杨书雅看着导购正在摘展示柜的衣服。“那条裙子我要试。”
    “杨小姐不好意思，这条只剩下一件了，这位杨小姐刚要试呢。”
    两位杨小姐都看中了同一款，导购小姐冷汗淋漓。
    杨书雅撅起嘴，目光一直放在那条裙子上，挪不开眼了。
    “爸爸，我今天就是和你说这条的，我看中好久了。好不容易听说这里有货了呢。”
    杨望南摸了摸后颈，有些为难。
    “小雅，买其他的裙子好不好？”
    “我就要这条裙子，爸爸~您说过无论如何都会满足女儿的心愿的！”
    杨望南嘿嘿讪笑了声，觑了一眼杨曦朵。杨书雅抱着他的胳膊左摇右晃，杨望南被弄得没办法。
    “朵朵，你也喜欢这条？”
    杨曦朵本来想说她也没有说很喜欢，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杨书雅那种故意争宠的样子，她就有点反胃。
    “是。”
    “哎。”杨望南叹了口气。“小雅过几天要参加一个晚会，她那条高定裙子又出了点问题没那么快寄到国内，你看要不...........爸爸给你买其他条？”
    杨曦朵冷笑。“我是买不起吗？爸爸？我为什么要征得你的意见？”
    杨望南哑口无言，一旁唐丽梅的脸一下黑了。
    “杨曦朵，怎么和你爸爸说话的？”
    “我怎么和我爸说话的，轮得到你这个外人来叽叽歪歪的吗？”杨曦朵掀起眼皮睨了唐丽梅一眼，抱着胳膊。“这么爱抢别人的东西啊？可惜啊，我的东西，可没那么好抢。”
    不给她说话的机会，杨曦朵转头交代导购把她刚挑中的衣服通通都打包了。
    “不试了，刷卡，我全买了。”
    杨曦朵一甩马尾，直接去前台结账去了。
    杨书雅心下气得不行，表面上却是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
    “爸爸，姐姐怎么对我这么凶呀。”
    “哎。”杨望南叹了口气，神色复杂地看着女儿的背影。
    他突然有点后悔刚才说的那番话。女儿长大了，听闻她开了一家娱乐公司，做得风生水起的，想必是不缺钱的。可他总是以为钱可以弥补他作为一个父亲在她生活中的缺席。
    他瞪了杨书雅一眼。“你啊你，既然你姐姐先看中了，你和人家争什么。”
    唐丽梅见丈夫居然这么说，气不打一处来。“杨望南，小雅念叨了这条裙子多久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杨曦朵走的时候就看到一家三口闷闷不乐的样子，和刚进来时候的欢天喜地截然不同。
    好像每次都是因为她，那对母女总是能生出点是非来。
    “朵朵！”杨望南追上来，往杨曦朵手里硬塞了一张卡。
    “你好久没和我要生活费了。你开公司爸爸也没帮上什么忙。这张卡是爸爸的一点点心意。密码是你生日。”
    “我不要。”
    杨曦朵想还给他，却被杨望南握紧了手。
    “朵朵，收着吧。”他近乎是用一种哀求的语气。“你收着，我心里也好受一些。”
    这次杨曦朵没有推脱。
    也许爸爸不是不知道金钱不能解决任何问题。但他必须假装这么以为。
    就像林雯总是觉得她提供给杨曦朵一切最优质的生活，却从来没有想过她一个人在异国他乡是怎么过来的。
    对于很多人来说，一个人如果给你花钱那就是爱你。但是对于一个不缺钱的人来说，这算得上是什么呢？
    杨望南走了，回到他的家庭中去了。
    舒铭壹看她还站在原地，呆呆地握着那张卡。
    “你又不缺钱，为什么不还回去？”
    杨曦朵不愿意承认，即使这样，她还是希望这两个生下她的人能够快乐一点。
    哪怕他们的快乐，就是投身在新的家庭里没有她的存在。
    她的存在算什么呢？杨曦朵有时候想，不过是提醒他们曾经对她的疏忽，从而产生的一种愧疚感罢了。
    又或者说，不过是一种引起家庭不和睦的不安定因素罢了。
    这一出插曲让杨曦朵今天的心情彻底跌入了谷底。她没心思再逛下去，拉着舒铭壹想要打道回府。
    一时出神没注意，杨曦朵撞上了一个人。
    “夫人，您没事吧？”
    几个人呼啦一下拥簇上来，每个人手上都大包小包地提了一堆东西。
    裴月明一抬头，看到小姑娘的脸，微微愣了一下。
    杨曦朵扶住她的胳膊，被她直勾勾的打量盯得有些不舒服。
    “您还好吧？”
    面前这位女人虽然看上去有些年纪了，但是气质出众，保养有方，一看便是哪位阔太太出来快乐购物的。
    杨曦朵忍不住瞥了一眼她手上的袋子，上面的logo分明是某个大牌母婴品牌。
    “等下。”
    裴月明抓着杨曦朵的胳膊，凑近她的脸，仔仔细细地瞧了一遍。回头和王阿姨确认眼神。
    “蓉啊，这........这是不是照片上的？”
    王蓉也不敢认，毕竟照片上的那个女孩穿着打扮和现在看到的这位可以说是天壤之别。
    但今天杨曦朵走得匆忙没有化妆，那照片上的也是她卸妆素颜的样子，俨然是同一张脸。
    好看的五官还是让人有些难忘的。
    裴月明之前端着那照片是看了无数遍了，越看越欢喜越看越记忆铭心。怎么可能认错人呢？
    她的唇角一点点扬起弧度来。
    “你认不认识沈昭？！”
    第6章 .  第 6 章   这么好的婆婆，你就嫁了吧……
    杨曦朵怔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也不能说不认识，但是确实毫无联系啊。
    裴月明见她一时语塞，激动地抓住她的手。
    “你昨天去了星月酒店喝下午茶对不对？”
    杨曦朵求助似的看向舒铭壹。舒铭壹显然也没搞清楚目前是怎么个状况。
    “包包上有个狐狸尾巴！对吧？”
    杨曦朵心脏陡然一跳，下意识地抓了一下她的包，还好还好她今天特意换了个包出来逛街。
    “您认错..........”她正想打死了不承认，舒铭壹反应过来，一时口快。
    “不是吧，这么巧，居然遇到沈昭他妈？”
    面前的这个女人显然有了点年纪，五官精致，和沈昭长得有几分相似之处。
    他幸灾乐祸地用胳膊肘捅了一下杨曦朵。“你婆婆啊哈哈哈哈哈！”
    “舒铭壹！”杨曦朵扶额。舒铭壹则是耸耸肩，调侃道：“那个，您要是想打钱让她离开您儿子的话，联系我，我给您卡号！”
    杨曦朵知道舒铭壹玩心又上来了，白了他一眼，赶紧和裴月明解释。
    “阿姨，您放心吧，我...........”
    杨曦朵话还没说完，裴月明突然抱住她，发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怎么会呢！阿姨喜欢你都来不及呀！”
    杨曦朵和舒铭壹对视了一眼，眼里写满了不可思议。
    不是吧不是吧，这怎么和电视剧上演的不一样。
    非主流儿媳妇你也要？
    “夫人！太太现在怀有身孕呢！您小心点！”
    王婶上来提醒裴月明。裴月明立马松开杨曦朵，紧张地看着她脸上的神色。
    “乖乖，有没有不舒服？”
    身孕？？？
    杨曦朵现在都想回到昨天抽自己两巴掌。演戏就演戏，扯什么怀孕。
    她突然觉得赖志成挺好的，至少没回去搬弄是非。而姚星彤估计原原本本地把那天发生了什么通通都告诉给了沈昭的母亲了。
    她干笑了两声，看到众人都刷地把目光聚焦在她的肚子上。她瞬间觉得自己的肚子，压力好大.........
    “阿姨，您真的愿意，她嫁给您儿子？”舒铭壹指了指杨曦朵。
    裴月明瞪了他一眼。“为什么不愿意？小姑娘看上去多漂亮呀，是我儿子的福气。”
    沈家就这么不挑食的吗？舒铭壹摸摸鼻子，惊呆了。
    “您知道她家里的情况？”
    “不知道呀。”裴月明搂着杨曦朵的肩膀，把她是左看右看地打量了一边，越看越满意。
    “好看好看，真人比照片还好看！咱们昭昭果然很有眼光呢。”
    杨曦朵和舒铭壹傻眼了。
    “阿姨知道，你和昭昭谈了很多年吧？所以昭昭一直没找女朋友。哎，傻孩子啊，怪不得我们阿昭这么努力地工作，原来都是为了给你一个家！可是爸爸妈妈怎么会是那种嫌贫爱富的人呢！沈家不会看出身的。你家怎么样阿姨不在乎，阿姨在乎的是你们是不是真心相爱着。”
    裴月明说着说着眼眶红了，她握紧杨曦朵的手。“和阿姨回家吧！”
    杨曦朵咳嗽了两声，悄悄掐了一下舒铭壹的后腰。眼里分明写着“都怪你你他妈的快想想办法！”
    舒铭壹赶紧发挥江湖救急的侠义精神。
    “阿姨，她没读过大学。”
    “没事，昭昭学历高就够啦。”
    “她爱喝酒，经常去喝酒！”
    “你平常都喝什么酒？阿姨也喜欢喝呀，下次一起！”
    “她家欠了很多钱！被□□缠着那种！”
    “谁敢欺负我们沈家的人！你告诉阿姨，阿姨替你解决！”
    “..........”
    舒铭壹快哭了。
    “阿姨你别看她现在人模狗样的，其实她平时打扮都和昨天那样的，今天穿的这些都是.........假货！”
    杨曦朵默默把她的爱马仕包包往身后挪了挪。
    “昨天那样的也挺好看的呀！”
    裴月明笑眯眯。“乖乖，你喜欢爱马仕吗？阿姨给你买。”
    正好旁边就有一家爱马仕，她不由分说拉着杨曦朵往店里走。
    “阿姨，我真不能要！”
    杨曦朵左右推脱，裴月明却是不管，对导购道：“她身上那个包包，一模一样的给我来一个。”
    舒铭壹凑到杨曦朵耳边，嘀咕了声。“算了，这么好的婆婆，你就嫁了吧！”
    杨曦朵一脚踹开舒铭壹。
    “阿姨，我有事，我先回去了啊！”
    “不再逛逛吗？阿姨还想给你买点东西。”
    裴月明露出依依不舍的神情来。“晚上不来家里吃饭吗？”
    “不了不了，下一次吧！”
    杨曦朵哪敢再待下去啊，这无功不受禄，她莫名收到了一个爱马仕！这再待下去还得了！
    “那留个微信呀，昭昭不愿意把你的联系方式给我。阿姨给你买了好多母婴用品，下次产检的时候叫上阿姨，阿姨陪你一起去好吗？”
    裴月明慈爱地看着她，伸出手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肚子。
    “唔，肉呼呼的，真可爱。”
    杨曦朵：.........
    嘤这是我的肥肉！
    舒铭壹哈哈大笑起来。
    裴月明弯下身子，把耳朵凑上去。
    “咕”
    她激动地跳起来。“天啊，宝宝在和我讲话呢！”
    杨曦朵：..........
    她早上只喝了一碗粥，现在有点........饿了而已........
    一旁舒铭壹抱着肚子，笑到差点背过气去。
    *
    晚上，杨曦朵换上一套正式点的衣服，到杨家吃晚饭。
    车上，她打开手机正要导航，微信弹出了一条消息。
    【孕妇应该要注意的事项】
    是一条微信公众号文章。
    【月是故乡明：朵朵，你一定要记得看哟！】
    沈昭的妈妈很热情，才分开了一会就一直问她到家了没有。
    她好奇地点进她的朋友圈。
    头像是一枚月亮，个性签名写着：平安，团圆~就是福。
    朋友圈三天可见，昨天发了一张家里做了一大堆菜的美食照。
    看来是个很会做好吃的美食达人。
    杨曦朵不由微微笑了。她怎么也想不到，那个看上去有些冷漠孤傲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男人，居然有一个这样开明热情没架子的妈妈。
    想想还挺有意思的。
    杨曦朵回头又看了一眼后排放着的爱马仕购物袋还有一大堆母婴用品。这还得找个机会还给沈昭。
    她突然陷入了自我怀疑，难道昨天那一身打扮还真挺好看的？
    车子驶入杨家的车库。
    院子里装饰了各种祝贺寿辰的东西，看上去格外喜庆。
    “你们注意点，要把我的礼物弄坏了，把你们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前面杨书雅双手叉腰，指挥着一群佣人搬东西。
    她回头不经意地扫到杨曦朵。看到她身上的裙子，眸色一暗。
    “哟，还真是稀客呢。”
    比起对方的剑拔弩张，杨曦朵倒是心平气和。
    “你又不让我来，我能不稀客吗？”
    “你来做什么，这又不是你的家！”
    她越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杨书雅越是生气，特别是看到她身上的那套她心仪很久的裙子。
    杨书雅压根就忘了，这裙子本来就不属于她，是杨曦朵先看中的。
    “这是不是我的家，不是你说的算吧，杨书雅？”杨曦朵只觉得好笑。“这房子是杨望南买的，这么说，也有我的一份呢。”
    “你说什么？”杨书雅似乎是没想到还有这么一个说法，她瞪大眼睛，想反驳什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我说，我不来是我不想来，不是我不能来。懂吗，杨书雅？”
    杨曦朵用眼角余光冷冷地瞥了一眼杨书雅，懒得再和她多言，进屋去了。
    她和杨书雅的关系从小时候开始就不太好。
    两个人是同一年出生的，就差一个月而已。杨书雅一直到了十三岁才摆脱了私生女这个称号。她讨厌杨曦朵，近乎是抱着一种仇视的态度，从来就不给她好脸色看。因为她觉得是杨曦朵抢了她的爸爸。兴许也是出于愧疚，过去的十三年无法给杨书雅一个名分，杨望南十分宠爱杨书雅。即使她再嚣张跋扈，他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不说什么。仗着这份宠爱，杨书雅肆无忌惮地表达着她对杨曦朵的厌恶。
    从小在争吵的环境中长大的杨曦朵早早学会了察言观色。她自然是看得出爸爸对杨书雅的宠爱，以及杨书雅仗着这份宠爱在她面前无法无天地作妖像是要为小时候那些失去的主权示威。过去的她不愿意去和她的这位同父异母的妹妹计较什么，加上这些年她要么在国外要么在亲戚家很少和杨书雅有什么接触。但不代表随着她开始定居国内，她会一直容忍杨书雅在她头上作威作福。
    杨书雅自然也觉察到了这种变化。餐桌上，她不由偷偷观察杨曦朵。她几乎不来杨家的，偶尔来一下也是看在老太太的面上吃个饭就走。每次见到她，几乎都是以年为单位计算的。可以感受得到老太太很喜欢杨曦朵。她一来陪她说几句话，老太太就笑得花枝乱颤的。杨书雅仔细想了想杨曦朵刚才说的那番话，瞥了一眼坐在她身旁的母亲。母亲讨厌杨曦朵，除了她是林雯的女儿，还因为忌惮她也是杨望南的骨肉。杨望南没有儿子，以后的家产不就是给她和杨曦朵的吗？
    “朵朵啊，谈对象了没有？”老太太拉着杨曦朵的手，又摸了摸她的脸。“瞧你都瘦成什么样了，还不找个人照顾你。”
    “我自己也能照顾我自己的啦。”杨曦朵面上笑着，心里暗暗叫苦。
    哎，总少不得面对催婚。杨家老家在南城，那边的女孩结婚早，封建气息浓郁，老人家更是比较传统。
    唐丽梅这时候插了一句进来。“曦朵啊你也老大不小了，你妈没给你张罗相亲啊？”
    “书雅已经开始相亲了吗？”杨曦朵把表演的舞台留给杨书雅。
    “对呀，书雅都挑花了眼。她学历高，又多才多艺的，喜欢她的男孩很多的。”
    杨书雅最拿的出手的就是女儿的成绩，杨书雅也确实很争气，读书读得好，会的才艺也多。
    所以每次家庭聚餐的时候，就免不得听她一顿夸赞自己的女儿。
    边说还要边瞅着杨曦朵。
    “对了，今天和几位太太喝下午茶。赖夫人还提到曦朵了呢！”
    老太太看向唐丽梅。“怎么了？”
    “说赖公子和曦朵相亲回来闷闷不乐，说是以后再也不相亲了大发了一通脾气。”
    今天出席的亲戚很多。众人闻言皆是沉默了，看杨曦朵的眼神也有些古怪。
    杨望南咳嗽了一声，赶紧转移话题。
    “小雅也不小了，别一直挑。早点结婚多好。”
    “是啊，小雅今年虚岁也二十六了。”老太太心领神会地接过了话题。
    “还不是小雅就喜欢沈氏集团的那个沈公子啊。”
    一提到这个人，杨书雅的脸一下红了，她嗔怪地摇着母亲的胳膊。
    “妈，你说这个干什么呀！”
    “要我说啊，那个姚大小姐哪比得上你，到国外读了个花钱就能读的大学。”说到这里，唐丽梅意味深长地看了杨曦朵一眼。
    杨曦朵放下筷子。得，这饭是没法吃了不成？
    不过她说的什么沈公子，姚小姐的，不会是说沈昭和姚星彤吧？
    怎么又是他？？！
    果然是名媛千金的梦中情人啊。连向来高傲到谁都看不上的杨书雅也喜欢他。
    杨曦朵在心里冷笑，她现在一听到这个名字就头疼！
    “不过听说沈公子对那个姚小姐一点都不来电。出门约会都是几个人一起出来，摆明了只是给姚家面子罢了。”
    “沈昭吗？”杨望南点点头。“之前在一次商会中见过，一表人才，后生可畏，确实不错。要是小雅能嫁给他，我是很放心的。”
    杨书雅含笑的眼睛里满是娇羞。“爸妈，别再说了~我都不认识他~”
    “这孩子还害羞起来了。”唐丽梅轻笑了两声。“总是有机会的。对了，沈夫人过几天要在万丽那边举办她的品牌服装春夏走秀，还邀请了我去。到时候妈带你去看看。你不是老说自己没衣服嘛。”
    她斜睨了一眼杨曦朵的裙子。“好看的裙子那么多，也不是非要那一条不是。”
    杨老太太没听出这句话里的意思，兀自提议道：“带朵朵也去吧，姐妹俩还有伴。”
    唐丽梅唇边的笑冷了几分，语气也有些阴阳怪气起来。
    “几位夫人太太都在呢，带小雅去相亲，哪敢带曦朵啊，没看赖夫人今天挺生气的呢。”
    眼看话题又绕回来了这里，杨望南不高兴地放下筷子，呵斥道：“好了好了，提这个做什么。吃饭吧。”
    本来一家人其乐融融的，似乎总是因为杨曦朵的存在，平添了几分尴尬和不自在。
    杨曦朵却仿佛没有觉察到气氛的尴尬似的，她慢条斯理地用湿毛巾擦了擦嘴，淡淡开口道：
    “哦，你说明月·春夏走秀啊。不用你带啊，裴阿姨早就邀请我了。”
    不是沈夫人，而是裴阿姨。
    众人都惊呆了。
    第7章 .  第 7 章   明争暗斗
    “你认识沈夫人？”
    众人都将目光聚焦在杨曦朵身上。
    “嗯。”
    就在一个小时前，裴月明在微信上给她发了邀请函。杨曦朵当时以自己开车为由，躲开了那个话题。
    她本来没想去参加什么走秀会的，但是唐丽梅居然这么说..........
    唐丽梅怎么也没想到杨曦朵会和沈夫人有牵扯。她尴尬地笑了笑。“你们认识啊？”
    老太太笑道：“朵朵不是开了家公司吗？自然打交道的人也不少。朵朵，公司最近怎么样？还顺利吗？”
    “还不错。”杨曦朵轻描淡写。
    唐丽梅又冷言冷语道：“曦朵那工作性质啊，免不得天天和一群小白脸混在一起。天天和一群男孩子玩，一个女孩子家，传出去也不好听。”
    “小白脸？”杨曦朵冷嗤。“这些练习生都很努力，为了出道机会拼命地练习。去年的one组合里的五个大男孩今年创下了流行音乐销量榜第一名的好成绩，大家都是靠实力说话的怎么在你口里就被说的这么龌龊？”
    桌上的一些小辈这时候发出惊呼声。
    “天啊，one组合？！是你家公司旗下的艺人？”
    “嗯。”
    “表姐！我可以要齐轩的签名吗！”
    几个小辈冒着星星眼，你一句我一句地说开了，都朝杨曦朵投来崇拜的目光。
    唐丽梅见风头一下被杨曦朵抢去了，不甘地又插了一句进来。
    “好了好了，今天是老太太的生日。怎么能喧宾夺主呢？老太太，我们家小雅特意给您准备了一份礼物，您瞧瞧？”
    老太太笑了笑。“小雅送什么我都会喜欢的。”
    几个佣人抬着一幅画进来，杨书雅站起来，神气地把披在上面的绸布掀下来。
    是一幅精美的山水木刻版画。
    “小雅知道您喜欢这个，特意去求的赵中石先生的得意门生给您做的。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呢。”
    “好，很好。”
    老太太满意地点头。
    杨曦朵这时候道：“这么巧呢，听闻奶奶喜欢木刻版画，我也托朋友问了赵中石先生，他手上有一幅画最近要拍卖，我就买了送给奶奶。现在在法国参完展就会运回国内了。”
    名家赵中石先生的画十分珍贵，没在艺术圈有点人脉或是有钱，也只能退而求其次从他徒弟那边求画了。谁能想到杨曦朵能搞到他的画。
    杨老太太的眼睛一下亮了，笑得满脸都是皱纹。“朵朵，真是费心了。”
    “奶奶喜欢就好。”
    杨书雅气得牙痒痒。这画还是她托了各种渠道花了很多钱才搞到的，没想到杨曦朵一下喧宾夺主，将她的苦心打击得体无完肤。
    “杨曦朵，你准备了什么礼物？”
    杨书雅瞪着她，语气明目张胆地不客气。
    杨曦朵从包里掏出了一个精致的锦盒，递给老太太。
    “奶奶，生日快乐。”
    杨老太太打开锦盒，微微瞪圆了眼。
    老太太喜欢各式各样的丝巾，一年四季脖子上都要围着一条。盒子里面就是一条墨绿色的丝巾，绣着精美的图案，俨然是一只栩栩如生的黄鹂鸟。老太太的眼睛有些湿润了。
    这只黄鹂鸟，是她最心爱的宠物。去年也随着杨老爷子去了天堂。
    “小时候常看奶奶刺绣，在我衣服上绣的东西太好看，去学校总要被人问起。后来奶奶说年纪大了眼睛不好，很少再刺绣了，但是家里的刺绣小样总是舍不得丢。去年我特意去了一趟四川，专门去请教了蜀绣大师孟德芝老师，也是中国仅有的两位蜀绣国家级非遗传承人之一。跟老师学了很多蜀绣的知识和针法，自己学着奶奶以前的样子试了试。我手笨，小小的图案大概花了一年才绣好。奶奶不是最舍不得小黄吗，这样小黄就能陪着奶奶了。”
    “朵朵，有心了有心了。我的好孩子.........”
    老太太哽咽了一声，竟是说不出话来。
    “只要奶奶喜欢，朵朵就觉得值了。”
    众人连声夸起来，直夸得老太太容光焕发。
    “老太太真有福气，有这么孝顺的孙女！”
    “就是就是啊，确实朵朵是最像老太太的，漂亮聪慧识大体！”
    “这份礼物可真是有心，孝心感人啊。”
    “是老太太培养得好，孙女这么懂事。”
    “朵朵还开公司呢，年纪轻轻这么聪明，肯定是继承了老太太。”
    杨书雅啪地一声放下筷子。“我吃饱了！”
    不等老太太说什么，她气得下桌走了。唐丽梅急得叫住她。
    “你这丫头，回来！”
    杨书雅哪里听得进去，愤怒已经让她面目全非了。唐丽梅暗暗在心里骂了一句女儿太沉不住气，但只能讪笑着给女儿收场。
    “小雅最近减肥呢。吃不下饭。”
    一群亲戚妯娌碎嘴起来。
    “哎呀，丽梅啊，小雅这脾气太任性了啊。也要和她姐姐多学学，成熟稳重识大体。”
    “就是啊，小雅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还这么娇气啊。”
    “你别惯着她，减肥等会把身体都弄坏了。能吃是福。”
    “今天是老太太生日呢，小雅也太不懂事了吧。”
    “就是啊，都是你们俩把她给惯的。”
    杨望南尴尬地笑着点头称是，给了唐丽梅一个眼神。唐丽梅这才忍住了没把辩驳的话说出来。
    气氛又恢复了之前的热络。一群亲戚见老太太欢喜，也开始围着杨曦朵说起了场面话。杨曦朵嘴上边应付着，边悠然自得地拿起筷子，愉悦地吃起了饭。
    “对了爸爸，听说南郊那边的酒店打算转手不开了吗？”
    “是啊效益不好。年年都在亏钱。等合约期到了就不开了。”
    杨曦朵咬了一口五花肉，漫不经心道：“爸，那你把那酒店给我练练手呗。”
    唐丽梅觑了她一眼，很快出口阻拦道：“亏钱的酒店有什么好练的，你还这么年轻，处理不来的。”
    杨曦朵似乎一点也不意外，她笑了笑，立马应对：“回国两年了，爸爸答应过要让我进公司学习的。可是一直到现在都没给我一个机会，我看小雅都在公司锻炼了好久了。怎么，现在连个亏损的酒店都不舍得给我啦？”
    最后一句话，杨曦朵故意拖长语调，似笑非笑的语气听上去像只是在开玩笑又像是在嗔怪。老太太瞪了唐丽梅一眼，又看向闷声不语的儿子，发话了。“望南啊，你怎么回事。朵朵想要进公司学习是好事。她自己都创业开公司了，成绩也不错，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几个亲戚也帮腔。
    “就是啊，老杨啊，不能偏心啊。”
    “是不是丽梅不让啊？”
    “老杨你怎么还听老婆的话呢！”
    “朵朵也是你的女儿，也是姓我们杨家的，这公司按理来说也有朵朵的一半呢。”
    ........
    几个妯娌叔伯你一言我一语，杨望南脸上也挂不住了。
    “是是是，朵朵当然是我女儿。之前是怕朵朵稚嫩没经验，吃不消........哎，是我的疏忽我的疏忽。”
    这种情况下，唐丽梅还没傻到再阻拦的地步，只能低头看着碗筷憋着气。
    “朵朵也该回公司学习了。明天我就去安排。”
    杨曦朵露出一个会心的笑，甜甜地叫道：“谢谢爸爸~”
    至此，她悄悄在心底松了口气。
    这场自她回国以来的暗中较劲，总算是掰回了一局。
    *
    晚上老人家高兴，杨曦朵陪大家喝了点酒，你敬我我敬你的，不知不觉也有些醉意了。
    舒铭壹开车来接她。
    “怎么喝这么多酒？”
    闻到她身上的白酒味，舒铭壹皱眉，捂着口鼻，赶紧开窗透气。
    杨曦朵皱着眉，满脸通红，安全带都扣不上了。
    舒铭壹探身过去帮她系上。
    “不喝酒，不应酬，怎么要回自己的东西啊。”
    杨曦朵自嘲似的笑了笑，看向窗外。风吹过她的脸颊，她清醒了一些。
    会哭的孩子才有糖吃。
    这道理，她长大后才懂。
    小时候她像个皮球一样被家人踢来踢去，踢到了国外。爸爸妈妈不是不会打电话过来问她过得怎么样，但少年的倔强让她选择把心事埋藏在心底。第一次出国的那个晚上，她在被窝里哭了一宿，第二天还要装没事人一样去学校报道。她很早就学会了喝酒排遣痛苦和孤独。就是觉得酒精麻痹神经的滋味很好，至少不用去考虑人世间的诸多烦恼。然后呢？然后父母只会觉得她在国外过得很快乐，毕竟年纪轻轻开着跑车在校园里读书的孩子也不多。她去了很多个国家，吃好吃的玩好玩的。每到新年的时候，她总不回国，今年在这个海岛，明年在那个国度，像往常一样吃喝玩乐。大家都说她没心没肺，其实不过是她学着刻意去忘记罢了。
    有很多东西，她不去争，没人会给她的。哪怕是爱。都要她去争一争，闹一闹，才会让人记得她的存在。
    “你说，爱这个东西，怎么还要自己去讨来的。”
    她喃喃地，似乎是在和夜风说，也似乎是和自己说。
    她好像什么都有，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舒铭壹听了心里难受。
    “你也不用那么懂事。”
    她抬手，看了看手指上的针孔。
    她当然爱爷爷奶奶。小时候所有人都不疼她，爸爸妈妈忙着吵架，亲戚都在看笑话，只有爷爷奶奶最心疼她，懂得她的苦。但是杨家是个大家族，孙子辈很多，她要表现得足够好，足够乖，才能被爷爷奶奶注意到。
    “我有时候很羡慕杨书雅。她任性刁蛮，父母还是宠她，还是爱她。但我不敢。”
    “爱就是爱，有的人爱你不需要任何理由。”舒铭壹摸了摸她的脑袋。“朵朵，你要在爱里做你自己。”
    “我只能在虚情假意里，在逢场作戏里做我自己。日子久了，都不知道哪个才是真实的我。”
    温柔的夜莫名让两个人都伤感了起来。
    沉默了片刻，舒铭壹突然提议道。
    “我朋友，小锦，你那天见过的。新开了一家夜总会，要不要去玩玩？”
    看着舒铭壹那不正经的眼神，杨曦朵瞬间明白过来他的意思。
    “门前大桥下，游过一群鸭？”
    “快来快来数一数，哪个回我家！”
    保时捷在下一个路口急转弯，风驰电掣地驶向纸醉金迷的夜..........
    第8章 .  第 8 章   就没有女人能让你动心的？……
    昭盛集团。走廊尽头，吸烟处。
    “有没有打火机？”
    杨楚齐抿了一口烟，视线从落地窗外的车水马龙转向一旁的沈昭。
    此刻的他扯了扯领带，卸下了人前的那副不食人间烟火的矜贵公子的形象，叼着烟的样子还透着点痞痞的玩世不恭。杨楚齐从兜里递上打火机，就见沈昭微微低头，右眉抬起，咬在嘴里的烟就在他的注视下点燃了。
    杨楚齐啧啧道：“昭哥，你就抽烟的样子还有点人情味。”
    沈昭缓缓眯起眼睛，仰着下巴，薄唇微张开，吐出一个虚渺的烟圈来，嗤笑了一声。
    “什么意思？”
    “你平日太冷，只知道工作，和台机器人似的，有点没劲。”
    朋友这么多年，杨楚齐都没见过沈昭身边有一个女人。追他的女人前赴后继，他愣是一个也不喜欢。
    “人家都是黄金单身汉，我看你是钢铁单身汉吧？”
    知道好友又在调侃他，沈昭翻了个白眼懒得搭理他。他这么多年没谈恋爱，渐渐地有一些说他是gay的传闻。沈昭也不解释，任那些流言蜚语满天飞。不乏还有人把他和杨楚齐凑成了一对，吓得杨楚齐常叫苦不迭要他帮他找女朋友。
    “对了，你把姚小姐气跑了，你妈没说什么？”
    “没。”
    “奇了怪了。”也是见识过沈母往日里的那些手段，杨楚齐不信她会这么快轻易放弃。“就这么算了？”
    “别提了。”沈昭想到这里，用力吸了一口烟。“姚星彤把拍的照片给她看了。她以为我恋爱了。”
    “哈？”
    杨楚齐想到那天发生的事。“那你妈应该很生气吧？”
    “她很高兴。”沈昭宁愿母亲生气一点，他也好再次重申他不婚主义的立场。“现在她还以为她要做奶奶了。”
    杨楚齐先是愣了几秒，随即笑出声来。“你妈还挺开明，不良少女都接受。”
    “她估计有些走火入魔了。”
    对于儿子的婚事，裴月明近乎抱着一种执念的态度。眼看着他马上就要步入三十了，连个恋爱都不见他谈，隐约听说一些风言风语的裴月明不知道有多着急。
    前两年裴月明给沈昭安排过相亲，沈昭抗议过，不惜采取去欧洲开拓市场一去整整一年没有回家。后来裴月明干脆一哭二闹就差三上吊起来，见不得母亲太过于悲伤沉溺，沈昭也只好妥协了去相亲这回事。但大多不过是一段时间走个过场应付一下母亲，倒是勾得那群见过他的名媛千金念念不忘起来。沈昭最烦这样的牵扯，一来二去也不愿意再去相亲了。
    像这样太平个一两日简直是福报。沈昭都不知道要如何开口告诉裴月明事情的原委。
    沉默了片刻，杨楚齐悠然吐出一个烟圈，见沈昭若有所思的样子。
    “你真不打算结婚啊？”
    “没兴趣。”
    虽然说尊重每个人的人生选择，但是这么多年没看沈昭谈恋爱，任凭身边莺莺燕燕地环绕，杨楚齐还是忍不住又问了一句。
    “就没有女人能让你动心的？”
    “啪”机匣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火焰瞬间跃起，照亮他棱角分明的侧脸。
    沈昭默了一秒，看着这橙红色的火焰，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就莫名联想到了那条火红色的狐狸尾巴。
    他突然有些心烦意乱。
    “没有。”
    “啧啧。”杨楚齐耸耸肩。“可我总觉得有天要是你栽在一个女人身上，你会爱得很疯。”
    “神经病。”
    沈昭徐徐吐出一缕烟，看着高楼下的橙黄色灯光，不知道为什么那条狐狸尾巴总是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他真的觉得自己越来越变态了。
    “走了。”他烦躁地灭了烟，转身走了。
    “今天这么早下班？”杨楚齐猝不及防，在他身后喊。
    “回家吃饭。”
    之前他工作忙，常常不回家吃饭。裴月明和他约法三章，除非长途出差，一周必须有两次回家吃饭。
    “晚上记得蓉姐那边有应酬..........”
    杨楚齐提醒了一句。沈昭摆摆手，大长腿走得很快，一下就消失在视线里。
    因此他的后半句就这样咽在了喉咙里。
    “在夜总会..........”
    *
    往常在路上的时候裴月明就会一直发信息问他快到家没。
    母亲喜欢做菜，他要是提早说有回家，她会做很多他爱吃的菜在家等着他。
    今天倒是格外地安静。
    沈昭站在家门口，看到门口堆着的一大堆纸箱壳。
    不等他打开门，门率先打开了。
    裴月明正送几个人出来。
    “家里在装什么？”
    看那些人身上的制服，大概是上门装大件东西的师傅。
    裴月明笑容满面。“宝宝的婴儿床呀，还有一些家庭游乐园需要用的东西。”
    沈昭先是有些惊讶，随即叹了一口气，很是无奈。
    他是真没想到母亲对孩子的事情是这么上心。她越上心，他越是开不了口去澄清。
    他不是一个擅长沟通的人。沈昭从小到大话就少，有什么事从来不和家里说。
    裴月明常常觉得自己这个儿子养得太省心，从小到大无论是学习或创业从来没有让家里操过一分心。
    沈昭是裴月明的骄傲。唯独结婚生子这点，她耿耿于怀。
    她就是想不通，她优秀的儿子为什么在这么简单的事情上却是交不出一份满意的答案。
    既然他从来没有一件事要她帮忙过，那么在结婚生子上面，裴月明觉得，她无论如何都要帮儿子过上一个“圆满”的人生。
    因为在她的思想观念里，不结婚的人生当然是不圆满的。
    她不能让这份不圆满发生在儿子的人生中。
    “昭昭，你猜妈妈今天去逛街碰到了谁？”
    沈昭掀起眼皮瞥了母亲一眼，也不接话，低头喝汤。
    “我儿媳妇！”
    沈昭不小心呛着了。王阿姨连忙过来给他递纸巾，边笑眯眯道：“杨小姐今天好气质哦，夫人别提有多满意。”
    他接过纸巾，从鼻子里喷出了一声“嗯”算是回应了。
    “我都不敢认她。这分明打扮得像是那家的千金小姐嘛。”
    裴月明眯着眼睛笑。
    “对了昭昭，朵朵是没读过大学吗？”
    见沈昭沉默了片刻，裴月明连忙解释道：“啊你千万别误会！妈不是嫌弃朵朵文化不高，是.........是..........”
    裴月明欲言又止，似乎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才合适。
    沈昭心领神会，想到了一个好主意。“是啊，她没文化，不仅没读过大学，中学都没毕业。”
    兴许把她说糟糕点，母亲可以打消让她进门的念头？
    “啊，这样。”
    裴月明低头，顿了顿。
    “所以.......”
    沈昭正要说什么，裴月明抬头道：“那岂不是委屈了朵朵！”
    “啊？”
    沈昭莫名其妙。
    “委屈什么？”
    “和你在一起，她委屈啊。”
    沈昭：？？？
    裴女士，这人都还没进门，胳膊肘就这样往外拐好吗？
    “你这人的性子我还不懂吗？从小到大你学习那么好，别人要问你一两句你就不耐烦。高高在上的，好冷漠！以前彤彤来家里做作业让你给她补习，你天天骂她笨。你平时有没有骂过朵朵？你都不知道她朋友今天是怎么当着她的面中伤她的！是不是你们都这样打压她PUA她的？”
    沈昭：........
    “pua是什么鬼？你不懂不要乱用。”
    “我上网看到的！”
    裴月明是个网瘾少女，懂得词汇比沈昭还多。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PUA应该是源于美国，全称“Pick-up Artist”，最早是伴随着美国社会的剧烈变化，独立自主的年轻人用这种方法寻求更快更高效结交异性朋友...........”
    “呵呵又来了又来了，就是这样一副‘你什么都不懂，而我什么都懂’的高高在上的样子！”
    沈昭：..........
    他从小到大多多少少因为智商高确实有这种毛病。
    轻松碾压同龄人和不分场合的科普，有时候确实很容易伤害到别人。
    他不想谈恋爱，一方面也是真的觉得，棋逢对手的女孩太少太少了。
    “我不知道她朋友是怎么样和她相处的，反正我不会pua任何人。也不需要去追求别人。”
    什么打压，想也知道这两个人又是在他母亲面前演戏。她朋友是不是又是那天那个和她一起演戏的男人？为什么他们感情这么好，好像经常在一起。连逛街都在一起........
    沈昭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心里有点不舒服，语气也开始不自然起来。
    “她就是很笨啊，我都怕孩子遗传了她的笨。”
    裴月明气不打一处来。“你你你！你们怎么都欺负她！朵朵很可怜，家里欠了钱还被黑。社会缠着，所以才没读什么书..........你以为她想的吗？出生是不可以选择的啊！我们朵朵一定吃了很多苦才走到今天。”
    沈昭：？？？
    这两个人又在我妈面前演了什么戏啊，怎么她现在说着说着都泪眼汪汪起来了。
    “不是，妈，你就和她见了一面，你又怎么了解她..........”
    正常父母要是听到对方没读书家里又欠一屁股债的不是早跑了嘛？他妈到底在想什么啊！
    沈昭挑了挑眉，没懂裴女士的脑回路。
    “也许一开始妈妈没见到她之前，光看照片，并不懂得这个女孩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会让你心动。当时妈妈只是相信能够让一直坚持不结婚的你妥协的女孩，一定是个好女孩，因为昭昭你很聪明，你做什么事情都那么聪明。”
    裴明月拿着纸巾擦了擦眼泪。
    “但是那天见了朵朵。她朋友一直在旁边抨击她，她还礼貌地微笑着，你说她从小到大身边应该很多人这样恶意抨击她吧？可是没人保护的她只能早早学会了察言观色！我要买东西给她，她一直拒绝我，后面我走了，才发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把钱塞到了我包里！她说她虽然家里穷但是不能要我的东西。呜呜呜呜，朵朵这么漂亮的女孩子，穿着朋友都嘲笑的假货出来逛街，昭昭你没有心，你为什么不给朵朵买包包！你是一定要别人追求你的吗！你就不懂得关心女孩子的吗！放下你的身段！”
    沈昭：...........
    他一时语塞。
    “妈妈不仅会用眼睛，还会用心去感受一个人。我能够感受得到，朵朵是个善良开朗的好女孩！妈妈还能够感受到，朵朵以后会是个好妈妈！对了，我今天还摸了摸朵朵的肚子，宝宝以后一定会白白胖胖的！”
    哪来的宝宝，你摸的是人家肚子上的肥肉吧？
    沈昭看着入戏很深的裴月明。母亲结婚得早，和父亲的婚姻又顺遂，父亲爱她就像宠着一个小孩，全心全意地把心思都花在她身上。沈昭总觉得母亲太过于单纯了，把一个人想象得也过于美好。
    那个满嘴谎话，演技高超的小狐狸，天天和一群帅哥腻歪在一起，好女孩会是她那样？！
    沈昭越想不知道为什么越生气，硬着头皮开口道：“妈，我想告诉你一件事。”
    “嗯？”
    “其实她..........”
    第9章 .  第 9 章   帅哥环绕的富婆生活
    “其实她..........”
    沈昭刚起了个头，手机铃声响起。他接起电话。
    “昭哥，时间提前了。蓉姐已经过去了，我们也早点过去早点谈事吧。”
    “行。地址发我。”
    “钻石。”
    “嗯？”
    “钻石........夜总会.........”
    沈昭默了几秒，“去夜总会做什么？陈总喜欢女人？”
    陈蓉是为数不多的在科技领域响当当的女性大佬，江湖人称“蓉姐”。这次沈昭的公司要和她谈一个合作项目。有很多公司都在竞争这个项目，因为涉及到政府审批，需要陈蓉背后的资源背景。就这次能有个洽谈的机会，已经是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沈昭虽然讨厌去那种声色场所，但也不想失去这个机会。
    “不是，要是女的也好啊！”杨楚齐语带幽怨起来。“问题是我们去的那种..........都是男人的夜总会！”
    沈昭没听明白。“什么？”
    “你来了就知道了！我地址微信发你了哈！”
    杨楚齐挂了电话。沈昭抬眸，就看到裴女士复杂的眼神。
    “我要出去一趟。”
    “你等下！”裴月明拉住他，厉声道，“你要去夜总会？”
    “嗯。”
    他拿起西装外套正要走，裴月明上前一步挡在他面前。
    “你这样，你老婆知道吗？”
    正义凛然的样子。
    沈昭挑了挑眉，反应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还有个“未婚妻”。
    “妈，到底她是你亲生的还是我是你亲生的？”
    看他妈这护犊子的样子，俨然已经把那个小狐狸当作自家人了。他都不知道到底那女人是使了什么魔法让他妈似乎认准了这个儿媳妇。
    见鬼了。肯定是他妈天天念叨这只小狐狸，害他也总是忍不住想起那条狐狸尾巴来。
    “朵朵当然是我的孩子了，我会把她当作亲女儿一样对她好哒！”
    沈昭扶额，他现在赶时间，没空和老妈就这个话题探讨下去，索性顺了她的意。
    “她也在。”
    “真的？”裴月明将信将疑。
    “真的。只是陪我应酬而已。”沈昭微微颔首。“你还不相信我，我又不喜欢女人。”
    裴月明微微瞪圆眼睛。
    “我的意思是。”他不得不补充一句。“除了，那个.........朵朵。”
    沈昭跟着母亲那么叫，莫名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裴月明点点头，忍不住交代他。“朵朵怀孕呢，别让她在这种烟酒味地方重的地方待太久。”
    “知道。”
    母亲一松口，沈昭瞬间提了外套，迅速开溜。
    裴月明沉吟了片刻，拿出手机给杨曦朵发信息。
    【月是故乡明：朵朵，你今晚在夜总会吗？】
    那边杨曦朵刚刚踏进夜总会，她看着屏幕上裴月明发来的信息，做出地铁老爷爷状。
    “奇了怪了，她怎么知道我今晚在夜总会啊？”
    杨曦朵嘟囔了一句。一旁舒铭壹凑过来。“这谁啊？”
    “沈昭他妈。”
    他扫了一眼她们前面的聊天记录，调侃起来。“你婆婆好疼你哦~”
    “滚。”
    嘴上虽然骂了哥们一句，杨曦朵心里却和吃了蜜一样甜。
    怎么说呢。就是，她从小到大还没有这样，被明目张胆地偏爱着——还不是自己费尽讨来的。
    那个人的母亲，从第一眼见到她开始，眼里就是满心地喜悦和中意。杨曦朵把这份受宠若惊默默埋藏在心底。
    她挺喜欢裴月明的。
    “阿姨，你听我解释。”
    杨曦朵发出去一句，解释的话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说。
    她正想拿舒铭壹出来做挡箭牌，裴月明很快回了一句。
    “阿姨没有责怪你的意思！看严自己的老公是应该哒！”
    杨曦朵：？？？
    我去夜总会和看严老公，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她皱着眉盯着手机，不知道该怎么回了。
    “你注意身体哦！不要太晚回家哈！到家了和阿姨说一声~<(￣︶￣)>”
    她盯着最后的那个颜表情，噗地一声笑了。
    好像长这么大，还没人关心过她什么时候回家。
    杨曦朵抿了抿唇，回复道：“知道啦─=≡Σ(((つ)つ”
    舒铭壹看了只觉得好笑。“你还真把她当你婆婆了？要是她知道是你在耍她，你看她还会和你这样说话？”
    说到这，杨曦朵刚刚高涨起来的情绪瞬间像是被一盆冷水给泼灭了。
    像是从来没有收到过礼物的小朋友后面发现，这个礼物根本不是她的。
    沈昭的母亲对她好，不过是因为她以为她是她儿子的未婚妻，她肚子里怀着沈家的骨肉。
    而不是因为她是杨曦朵。
    在爱里做自己？任何爱都是有条件的。
    她从小就知道。
    这时一个男人迎了过来，舒铭壹没注意杨曦朵脸上神情的变化，一个健步冲上去抱住了他。
    “小锦！把你店里最帅的男孩通通都给我们杨总叫过来！”
    “没问题！”
    *
    舒铭壹口中的小锦，原名任锦，在圈子里是个出了名的爱玩高富帅。凤城很多家酒吧他都有入股，舒铭壹的sst酒吧他也入了股，两个人是好基友，也是同道中人——都喜欢男人。本着要给更多帅气的男孩一个工作的机会，以及搜罗全中国的帅男孩为己任，任锦开了这家夜总会，起名钻石。
    钻石不愧是钻石。杨曦朵走进来，到处都是blingbling的装饰物，水晶灯奢华而又璀璨，听说每个细节都是大手笔，看得出确实投资了不少钱在打造这个富婆的天堂。
    开了包厢，几个男孩鱼贯进入任杨曦朵挑选。
    杨曦朵翻着ipad上男孩们的相片，掀起眼皮瞟了一眼面前站着的第一批男孩。
    倒还有点她平时审核新人的架势。
    舒铭壹凑到她耳边，抿着唇笑。“杨总这可不是面试，你要手下留情啊。”
    她平日里见惯了那些好看的练习生们，对帅哥的美貌早已免疫。今天来就是寻个开心找个乐子罢了。
    “行吧，你们上个才艺。”
    几个男孩早听说今天会来家娱乐公司的总裁，还以为是怎样的中年妇女，没想到面前的女孩不仅很年轻还着实漂亮，她身边坐着的男孩看着也很俊逸，大家都愣住了，一时都不知道到底是谁陪谁。
    姐姐这么漂亮，我只想为你花钱啊！
    任锦笑道：“还愣着做什么，要是表现得好给杨总看中了，说不定以后还可以出道做明星呢！”
    杨曦朵歪头一笑，“也不是不可以。”
    就凭美女的一个笑，几个男孩抢破了头开始表演才艺。
    有人唱歌，有人跳舞，有人表演魔术。毕竟是凤城最高端的夜总会，男生们还是多才多艺很会讨姐姐们欢心的。
    杨曦朵留了六个男孩下来，阔绰地一口气开了六瓶酒，k起了歌来。
    在酒精的麻痹下，渐渐地很多不开心的事情都抛之脑后...........
    杨曦朵之前就喝了点白酒，现在又喝了那么多红酒，她一下便上头了。
    “嗯你们先唱，我去下洗手间。”
    男孩们争着要送杨曦朵去洗手间，她笑了笑，摆摆手。“我不喜欢男人陪我去卫生间，你们留在这里等姐姐我回来。”
    她这么说，男孩们只好遗憾地作罢。舒铭壹笑道：“这女的屎屁尿太多，怕你们在外面等着她有压力呢。
    “滚你丫的，舒铭壹。”
    杨曦朵白了他一眼，扬长而去。
    *
    杨楚齐接了沈昭进来，边走边汇报情况。
    “蓉姐已经到了。”
    “怎么选在这种地方。”
    沈昭皱眉。“等会别给我点小姐，我不喜欢被碰到。”
    最早以前创业的时候他没有多少选择权，免不得会遇到一些在夜总会里的应酬。老总给他点了小姐陪着唱歌，沈昭愣是能和那群小姐隔着一个座位的距离。他是gay的传闻就是从那次应酬后传播开来的。为了避免日后再去夜总会的麻烦，沈昭也任凭这个传闻扩散不解释。渐渐地大家也都默认了他不爱去夜总会应酬的原则。
    “呵呵。你想点小姐也没有！”
    到了包厢门口，杨楚齐推开门。沈昭一进来，有点懵。
    几个男人在那边跳着舞，陈蓉躺在沙发上左拥右抱，饮着小酒，好不惬意。
    “哟，沈总，你来了啊！”
    陈蓉举手招呼他们。
    “来，过来坐。”
    沈昭与杨楚齐对视了一眼，低声道：“现在还有这种夜总会？”
    “现代独立女性，富婆专享。”杨楚齐给他解释。
    沈昭眉眼都挑了一下，硬着头皮坐到了陈蓉旁边。
    陈蓉让旁边的男孩斟了酒，递给沈昭。
    “沈总来，我敬你一杯！”
    蓉姐二话不说，先豪迈地干了一杯。男孩们都鼓掌欢呼。
    “蓉蓉姐真棒！”
    蓉蓉姐..........沈昭眸色微凝，手指捏着高脚杯，尬到脚指头能在地上抠出个三室一厅。
    “沈总怎么不喝呀，这是不给我蓉姐面子啊！”
    陈蓉上来一个干杯，沈昭杯子没拿稳，酒洒了出来，弄脏了他的白衬衫。
    女人垂着眼，上来就要摸沈昭的衣服，他眼疾手快地往后退了一步。
    “不劳陈总费心，我自己处理吧。”
    蓉姐今年四十有余，徐娘半老，脸上都是人民币呼吸的味道。她早听闻沈昭是油盐不进，出了名的高岭之花。一群年轻的女明星都高攀不上的人，她也没有自取其辱的想法。刚才不过是想试探试探在生意面前，这个男人的底线在哪里。
    见他坚守底线，她还是很欣赏的。“那个项目，我不是不可以给你。不过今晚要陪蓉姐我唱得高兴。”
    “我不大会唱..........”
    沈昭话还没说话，杨楚齐连忙打断道：“我会我会！”
    沈昭瞥了杨楚齐一眼，叹了口气。“那项目的具体事宜...........”
    “哎呀，这时候谈什么生意嘛！”
    蓉姐倒在一个男孩怀里，摸着他的胸肌，嘿嘿笑道。“沈总还不快先处理处理身上的衣服？看着怪诱人的。”
    酒水打湿了男人的衬衫，他轮廓分明，锻炼有素的身材立马凸显了出来。
    沈昭着实有些尴尬。
    抱着蓉姐的男孩解围道：“沈总，您要是不嫌弃，可以去我们换衣间换衣服？我那还有一套衬衫，我们体型也差不多，凑合着穿一下？”
    “谢谢。”
    沈昭很快起身想要逃离这个是非地。
    因为是新开的酒吧，很多标识语还没标上，要不是有工作人员一路指引，他根本不知道这个房间就是换衣间。
    沈昭进了换衣间，脱掉衬衫。
    这时，门开了。
    一个喝得醉醺醺的女孩走了进来。
    第10章 .  第 10 章   再哭就咬你了
    杨曦朵揉着脑袋，踉踉跄跄地走了进来。
    沈昭看着她，眉骨微抬，神色变得有些复杂。
    “咦。”小姑娘瞪圆了眼睛。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杨曦朵的视线顺着男人俊美的脸庞再到他匀称宽阔的胸膛，一路往下，八块腹肌的好身材一览无余。
    她心脏猛地一颤，小鹿似的大眼睛泛着光。
    “小哥哥身材不错啊！”
    沈昭：..........
    男人唇角一松，被一个女生这样直勾勾地打量着，耳朵微微发起烫来。
    声音却还是淡淡的。
    “看够了没有？”
    杨曦朵眨眨眼，乖乖地回答。
    “没有。”
    沈昭：...........
    他第一次遇到，这么厚颜无耻的女生。
    难道没看到他光着上半身在换衣服吗！？
    她都不害臊的吗？！
    “刚才怎么没看到你啊？你这样的极品。”小姑娘杏仁状的眼睛定眼看了一会他的身材，随即微眯起眼，一巴掌按在了............男人饱满的胸肌上。
    沈昭被这个骚操作震惊到目瞪口呆。
    狐狸的脸皮都是这么厚的吗？沈昭整个灵魂放空了三秒，因为从来没有和一个女生这么亲近过，他往日里的清冷淡定瞬间被惊慌失措取代，一瞬间身上所有的气血都冲上了头。
    “你...........”
    “你什么你。”
    杨曦朵仰着头，她揉了揉眼睛，男人绝美的五官越来越模糊，她努力想要让视线聚焦。小姑娘不由踮起脚尖，凑近了去看沈昭的脸。
    “你长得，有点像那个.........那个谁？”她只觉得熟悉，混沌的脑袋一时回忆不起来。
    沈昭垂眸看她。几根头发粘在小姑娘微张的唇上，随着她的呼吸微微动着。她脸上泛着醉酒的红晕，炙热的呼吸喷在他脖颈处，他只觉得自己的喉头不由自主地滚了几下。
    男人后退一步，撞到后面的架子，她跟着上前，倒在他怀里，像一汪春水似的。
    她捧着他的脸，眼睛亮晶晶的，咯咯地笑。
    “你别躲呀，我看不清你了.........”
    她的手指扫过他的唇，沿着鼻梁向上，到了眼睛，好玩似的用手指临摹男人的五官。沈昭动弹不得，被她压在架子上，生平第一次感到窘迫和一种，从下面传来的奇怪的感觉。
    “你喝醉了。”
    他当然可以一下推开她，当下却忘了动作，只是怔愣地盯着小姑娘唇上的那根撩人的头发，撩得他的心也跟着痒痒的。
    “嗯？”
    那唇瓣里伸出粉红娇嫩的舌，她舔了一圈唇瓣，似乎是想把那挠人的头发弄开。沈昭瞬间呼吸不稳，眼里什么也看不见，只有那花蕊一样的粉色花苞一张一合的，让人想狠狠咬下去..........
    门外任锦喊：“杨总，我好像听到你声音了？你在里面吗............”
    门刚被杨曦朵推开，此刻半开着，任锦推门走了进来，后面的话一下掐在了喉咙里。
    面前的画面实在是过于香。艳，饶是见惯了红灯绿酒的任锦也呆住了。
    毕竟这里面的主人公，可是号称禁欲主义的高岭之花沈昭诶！
    只见那女孩外套掉了一半，一边的肩带都掉了，雪白的香肩似乎在发光。她整个人挂在男人的身上，一只手按在他的胸膛上，一只手抚着他的脸，抬头微张着唇似乎在求吻。而那男人干脆脱了衣服，显然是正在进行中的前戏...........
    任锦反应很快，举起手机咔嚓了两张，坏笑起来。
    “可以啊，昭兄，都说你不近女色，原来是心系我们小杨总啊！那不打扰你们了哈！”
    富二代的圈子就这么小，任锦认识沈昭，和姚星彤的关系更是不错。
    他转身立马把照片发给了姚星彤。
    “不是，你听我解释！”
    不等沈昭解释什么，任锦把门一关，去传递八卦去了。
    沉默了片刻，沈昭看着怀中的小姑娘，喉咙一紧，他推开她。
    “麻烦你出去。我要换衣服。”他索性背过身，抓起一件白衬衫就往身上套。
    “你好拽，我好喜欢嗷！”
    杨曦朵醉得站不稳，她从后面抱住他的腰，热乎乎的小脸贴在他的后背上。
    “咦，你背上好多汗。”
    沈昭只觉得心烦意乱，他低头一颗颗扣着纽扣，居然还不小心扣错了。
    他索性解开，又重新扣纽扣，还是错的。
    沈昭：............
    他心乱了。很乱。
    视线总是不由自主地落在小姑娘白皙的手指上——正扣在他的腰上，还有后背上她脸颊滚烫的温度。
    沈昭猛地转过身，凶她。
    “你干什么？”
    “我要你。”
    他愣了一下，怀里的小姑娘眼睛湿漉漉的，倒映着他此刻懵逼的表情。
    “我说，我点你。你要多少钱？”
    杨曦朵垂眼笑。“我有钱，我有很多钱。我点你，你陪我喝酒吧。”
    “我不是.........”
    “你要多少钱？你开价吧。”
    沈昭有些生气了。“你点不起。”
    “啊，我想起来了。”小姑娘伸出手，抓着他的衬衫，眼里的水光晕开了些。“你是那只，大尾巴狼！”
    他感到自己不自觉地又吞了一口口水。
    “你真的好像他哦。大尾巴狼，你真幸福，你妈妈好爱你啊。”说着说着，小姑娘眼睛红了。“你一定要对你妈妈好啊，她好温柔啊，那样喜欢我。即使我............我不好，我一点也不好，她还是好喜欢、喜欢我。为什么她会喜欢我啊？明明我那样很差劲啊。一定是因为她疼你的，她好疼你，所以她也疼我............真好啊，我好羡慕你啊，大尾巴狼。”
    她的眼里瞬间蓄满了泪水，沈昭有些手足无措。
    “你别哭啊。”
    他不懂得怎么哄女生，只能手忙脚乱地用袖子擦去小姑娘眼里的泪水。
    小姑娘醉得语无伦次，打着酒嗝边哭边说。
    “从小我妈就告诉我，我必须优秀，我必须比那个人的女儿好。没人会无条件地爱我，没有人。”
    杨曦朵大哭起来，扑进沈昭的怀里，使劲蹭了蹭。
    “我点你，我点的起的。我明明很有钱啊，为什么要不开心呢。你觉得我开心吗？我是不是很不知好歹啊？”
    她似乎是在问自己，又似乎是在问他。
    沈昭的手悬在半空中，轻轻落在了她的背上，拍了两下。
    不知道算不算是安慰。
    “别不开心了，我陪你。”
    小姑娘吸了吸鼻子，小脸在他身上蹭了蹭，心满意足地闻着他身上的味道。
    “好。”
    沈昭叹了口气，总算让这丫头消停住了。
    他穿好衣服，搀扶着杨曦朵从换衣室出来，一时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好。
    小姑娘迷迷糊糊地挂在他身上，双手还搂在他的腰上，笑嘻嘻地自言自语。
    “我要喝酒！走，我带你喝酒！我给你开最贵的酒！”
    陈蓉这时候从厕所出来，看到前面俊男美女依偎在一起的画面，先是啧啧了两声。
    然后她定睛一看。
    “朵朵？”
    杨曦朵听到有人喊她，回头视线在空中绕了一圈，迷糊到锁定不了。
    陈蓉快步上前，目光在二人之间梭巡了一番。
    “沈总，你和我外甥女在一起了啊？”
    沈昭挑了挑眉又迅速放下，正要开口。
    杨曦朵抢先发言：“我男人，不错吧！”
    陈蓉发出意味深长的“哦~~~”，拍了拍沈昭的肩膀。“你早说嘛，沈总！既然如此，我的项目当然是给您了！”
    沈昭再一次试图发言澄清，这时候杨楚齐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
    “蓉姐，有你这句话我们就放心了！”
    陈蓉爽朗地笑了：“没问题没问题，走走走，我们去喝酒。”
    她招呼着进了包厢，杨曦朵一听有酒喝，人精神了几分，踉踉跄跄拽着沈昭的胳膊走得飞快。
    沈昭瞪了杨楚齐一眼。
    “你这是做什么？”
    杨楚齐朝他使了个眼色，低声道：“先把项目搞定再说！”
    *
    几个人坐在了包厢里。
    陈蓉也喝得有些上头了，她拉着杨曦朵，指着身旁的英俊小生。
    “朵朵，我想包装小魏进你公司，你看怎么样？”
    杨曦朵眯着眼，朝小魏靠近，想凑近看清楚那男人长什么样。
    沈昭见状，伸长胳膊把她勾了回来。
    “蓉姐，她好像有点醉了。这事改天再说吧。”
    陈蓉心领神会。“哎哟，朵朵，你男朋友吃醋了啊！”
    杨曦朵嗤笑了声，端起桌上的酒杯要和沈昭碰杯。
    “来，我们喝交杯酒好不好？”
    “你喝醉了。”他现在冷静了许多，又恢复了往日里的高冷淡漠，漆黑的眸子盯着她，没有一丝涟漪。
    底下的暗流，无人知晓。
    “嘘。”
    小姑娘倒在他怀里，手指头贴在他冰冷的唇上，像是在抚摸一条高冷的蛇。
    “你是复读机吗？干嘛老说我喝醉了。”
    “你别靠近我。”
    她愣了两秒，噗嗤一声笑出声，抬着头望着他。
    “要多少钱你可以陪我喝酒啊？我有很多很多钱，可以不可以买你的喜欢？”
    她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张卡，塞到沈昭手里。
    “这是我爸爸给我的，你看，我爸爸对我多好。他虽然从小到大不关心我，但是他会给我钱啊。大家都羡慕我，哈哈哈你看，他连我生日都记错了。明明是三月五号啊，他怎么可以记成是四号。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说着说着，大笑起来，眼泪和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一颗颗往下坠。
    “你记住我生日，这是这张卡的密码。你一定要记住，我把钱给你，你爱我，你爱我好不好？”
    她哭着上气不接下气，沈昭终于忍不住俯身低头，亲了亲她的唇，似乎是终于做了自己早就想做的事情。
    “别哭了。”
    他的语气还带着点不耐烦。
    “再哭就咬你了。”
    第11章 .  第 11 章   酒店
    “再哭就咬你了。”
    小姑娘被刚才那个猝不及防的吻给弄懵了，抬眸直勾勾地看着他。
    沈昭一时有些心虚，别过头去倒酒。
    他对面的杨楚齐看得是目瞪口呆，就差喊一声卧槽出来了。
    沈昭刚才是在干嘛？吻女生？他居然会吻女生？
    “喝酒吧。”
    沈昭不自然地一口干了一杯酒，只觉得身上燥热得很，也不敢侧头去看她的反应。
    杨曦朵愣了几秒，突然伸手捧着沈昭的脸转过来朝向她。不等他反应过来，小姑娘撅起嘴吻了上来。
    时间恍若在这一刻静止了。灼热的鼻息交错，沈昭瞪大眼睛看着小姑娘放大的五官，面红耳赤，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陈蓉笑着起哄：“别秀恩爱呀！年轻人不讲武德啊这是！”
    半晌，她松开他，下意识地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仰着头看着他笑。
    “原来接吻的滋味是这样的啊~”
    沈昭喉间一紧，连忙倒了一杯酒，猛灌自己。
    这一晚，他只觉得脑袋空空什么音乐也听不见，什么话也听不清，只有怀里女孩柔软的身子和温暖的体温，栀子花香的气息，不由回味起刚刚的那个吻。
    他第一次接吻，从前一直觉得很恶心。可为什么这个女孩的唇齿这么香啊，还带着酒香，甜甜的，软软的.........
    宾利车上，杨楚齐从后视镜瞥了一眼后座的两个人。
    女孩依偎在男人的怀里，手不安分地动着，男人表面上一副坐怀不乱的样子，脸却涨得通红。
    “你家在哪？”沈昭的语气很淡定。
    “我不回家。”
    小姑娘的手往下动了动，沈昭吓得一下捉住她的手腕。
    这女的往哪里摸呢？？？
    “家里好冷清啊。只有我一个人。”
    说到这里，她眼眶又红了，像是想到了什么伤心事。沈昭也不知道为什么提到家她又要哭。
    她今天和他说了好多话，还说到了她的家人，他隐约可以感觉到她家人对她似乎不怎么上心。
    “你不要赶我走嘛，再陪我一会。”小姑娘说完，像鸵鸟似的，把头埋在沈昭的怀里，双手抱住他的腰。
    赖定他了的样子。
    沈昭垂眸，看着小姑娘圆润的小脑袋，唇角轻扯。
    他抬头，正好和后视镜里的目光对视上。
    杨楚齐吓得赶紧挪开视线。
    “要不给她送酒店去？”
    *
    任锦笑嘻嘻地回了包厢，和几个基友在群里讨论。
    【沈总铁树开花，栽在小杨总身上了！】
    【卧槽，活久见啊，我一直以为沈昭是个gay！】
    【可以啊，听闻杨曦朵身边小鲜肉环绕，怎么还把沈昭也给拿下了。】
    【什么？沈昭原来喜欢女人？我妹知道要哭死了吧？】
    【你妹干嘛要哭？】
    【她一直以为沈昭拒绝她是因为性取向的问题。】
    【今夜多少女生要为爱流泪。】
    【靠，我看沈昭就是搞饥饿销售那套吧，我看他还没我帅呢。】
    【得了吧，任公子，你就别和我们抢妹子了好吗？】
    【人最帅创一代的称号可不是吹的。】
    不一会儿，姚星彤的信息也发了过来。
    【一闪一闪亮晶晶：！！！照片哪来的？】
    【全宇宙第一帅任锦：当然是哥拍的。】
    【一闪一闪亮晶晶：你亲眼看到了？】
    【全宇宙第一帅任锦：千真万确，他们俩在更衣室干柴烈火，正要..........】
    【一闪一闪亮晶晶：杨曦朵，我要杀了她！】
    舒铭壹正和几个俊俏的男孩喝酒摇骰子，没两下就干了两瓶酒，微微有些上头了。
    他瞥了一眼抱着手机坏笑的任锦。“聊什么这么开心呢。陪哥喝两杯啊。”
    “你猜我刚才看到了什么？”任锦把手机递上去。
    舒铭壹喝得迷迷糊糊，看了半天没看清楚。“这谁啊？”
    “杨曦朵和沈昭谈恋爱了，你不知道？”
    “哦。”舒铭壹打了个酒嗝，呵呵笑了。“他俩都要结婚了。”
    “哦哦？？”
    “沈昭母亲对杨曦朵很满意。”
    “都见过家长了？”
    “哈哈哈哈哈。”舒铭壹被自己编的话逗笑了，倒在旁边男孩的怀里。
    “我开玩笑呢。”
    然而任锦没听到这句话，姚星彤打了电话过来，他起身往外走。
    “喂，大小姐等等我出来说，我在店里呢，听不见啊。”
    ..............
    *
    酒店。
    沈昭扶着杨曦朵进了房间。他今晚也喝了不少酒，头有点晕，走路也拐成了s形。
    他向来出来应酬喝酒都是有节制的，今天却是乱了分寸。
    好不容易走到了床边，沈昭把她的胳膊拿下来，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床上。杨曦朵突然伸手勾住他的脖子，沈昭晃了晃身子，两个人都倒在了床上。
    身下，小姑娘的眼里盛着水光，湿漉漉的，又纯又欲。
    沈昭愣了几秒，想要起身，却不知道小姑娘哪来的力气这么大，硬是搂着他的脖子不让他从她身上离开。
    “你去哪里呀？”
    “回家。”
    一听这话，小姑娘更急了，抬了抬脸要往他脸上凑。
    “不行不行，你陪我你陪我。”
    她的呼吸越来越重，喷在他脸上，情、欲的味道蔓延开来。
    细密的汗从他额头渗出，他垂眸，视线从她的双眸滑到小巧的鼻，再到花瓣一样娇嫩的唇上。
    偏她还微微张着唇，轻轻吐气，脸色泛着迷人的红晕。
    汗水从紧绷的颈线流下，杨曦朵抬头，唇瓣不小心碰到了男人的喉结。
    就那一秒，像是触电了般，沈昭忽地失去理智低头吻住了她。
    像是要认真品味刚才只品尝了一口的饕餮，他的舌放肆触探，攻城略池般扫荡着每一寸。
    小姑娘被吻到喘不过气，伸手推他，他扣住她的手，不给她喘气的机会。不知过了多久，唇齿离开，他呼吸粗重，狠狠地咬了下她的下巴，手掌在她腰间掐了一把。小姑娘恼怒地抱住他的脑袋，主动伸出舌头，笨拙地触碰他的唇，酒香味浸入，他迅速回应。
    直到肩带落下，沈昭突然离开她的唇，怔愣地看着那女孩身上一览无余的春光。
    一瞬间的清醒让他瞬间坐了起来。
    沈昭想逃。
    杨曦朵却从后面紧紧抱住他，手不安分地在他胸膛上游荡。
    “你别走。”
    她嗓音里溢出哭腔，哭卿卿。“别丢下我一个人。”
    他蓦地转身，手臂使力将她搂在怀里，凑近她耳边问：“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小姑娘却是不回答，只是轻轻咬着他的耳骨。
    “这是几？”
    沈昭伸出手指比了比。
    她闭着眼，睫毛来回在他脸上扫着，挠得他心烦意乱。
    “快说啊。”
    “耶！”
    沈昭看着自己比的两根手指，还想再问什么，耳朵一下被湿润的唇含住。她伸出舌头，舔了舔。
    他喉头跟着一紧。沈昭再管不了什么，只觉得脑海里混混沌沌，覆身压上来............
    （只是接吻而已，脖子以下不写。）
    *
    一个小时以前。
    酒店门口。
    杨楚齐看着沈昭和杨曦朵进去的背影，朝司机小林抬了抬下巴。
    “走吧。”
    “啊？可是沈总刚交代了让我们在车上等他啊？”小林摸了摸后脑勺，没敢发动引擎。
    “笨啊你！”杨楚齐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脑勺上。“你要等到天亮啊？”
    “啊？”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啧啧，我们沈总今天终于要开窍了！”
    杨楚齐搓搓手，嘿嘿笑道。
    宾利车终于启动，消失在夜色中..........
    美好的夜晚，在湖光山色中，在微风吹拂中，在泉水叮咚中，缓缓地度过了...........
    第12章 .  第 12 章   辛苦了一晚
    第二天清晨，一缕阳光从落地窗外穿过，落在地板上。
    杨曦朵翻了个身，又做了个梦。
    梦里，她躺在软乎乎的白云上，伸手一摸，摸到了一团团的白馒头似的云朵。
    原来这云朵摸上去，还挺有弹性的，结结实实的.........
    她满意地摸来摸去，边摸边咂嘴。她微眯起眼，先是被刺眼的阳光扎到了。半天，隐约清晰了轮廓。
    好像，是男人的胸膛。
    杨曦朵闭上眼，在心里笑了。
    怎么大早上的还梦起这个来了。
    手上的触感越来越真实也越来越不对劲。
    她猛地睁开眼，定睛一看。
    这一看不得了。杨曦朵吓得立马弹起身来。
    断片的小脑袋里努力拼凑那些零碎的画面，记忆回归后，那些破碎的语焉不详像是回声一般，在她耳边再次回响，直教她此刻面红耳赤，无法相信这么荒唐的事情居然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她缓缓侧过头，视线顺着男人绝美的面庞往下，他匀称宽阔的胸膛，八块腹肌，劲瘦流畅的腰身，再到只在关键部位盖着一条薄薄毛毯的身躯和修长的双腿...........
    妈呀！！！
    这是什么罗马雕像的躯体吗！她昨天真的和这个男人干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吗？？？？
    杨曦朵盯着那个关键部位，忍不住浮想联翩...........
    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
    她一下捂住自己的眼睛。
    老娘的一世清白就毁在了这只鸭鸭身上！
    顾不上再去细品那些不敢回忆的画面了，杨曦朵忙不迭地下床在地上寻找衣服，两腿间的酸痛都在提醒她，昨天晚上的事情是真实发生了。
    她脚一软，跌倒在地上，被这真实的疼痛感给震惊到了。她好歹是新时代独立女性，还不至于因为这种事而难过。况且床上那个男人无论从外貌还是到身材，怎么看都不像她吃了亏。
    虽然不记得具体的情况，杨曦朵的头现在还在疼。但是现在只要一闭上眼，她就能看到男人漆黑的眼底，那一整个浩瀚星辰的光芒。汗水从他的下颌滴落，落在她的锁骨上..........凭心而论，虽然是个意外，但体验还是挺不错的。
    她穿好衣服，看着帅哥的八块腹肌好身材陷入沉思。
    昨天她喝昏了头，也怪主动的。小哥哥卖力工作了一晚，就这样走了，好像不合适吧？
    她连忙打开包，从里面掏出来一摞现金放在了桌面上。
    想了想，她又摘下手上的表。
    摘到一半，杨曦朵看着自己这块新买不久的百达翡丽。
    算了，他不配。
    最后看一眼床上熟睡的男人，昨晚他应该很累吧。不过他睡着也好，免得醒了尴尬。
    仔细端详，他长得真的好好看啊！要不是因为这件事，杨曦朵都想挖他进她公司做练习生了。
    可惜了。
    见男人翻了个身，眉头皱了皱。杨曦朵来不及再细细欣赏这盛世美颜，速度提了包，落荒而逃............
    *
    此时已然到了正午，太阳升到了头顶。
    杨曦朵打了一辆车，坐在车上发了一会的呆。
    因为走得匆忙，她头发也没梳，丝袜还破了几个口子。
    司机大叔从后视镜瞄了她一眼，见这漂亮小姑娘从酒店出来后就这样披头散发，两眼放空的样子，好心地问了一句。
    “姑娘，你.........没事吧？”
    “我没、没事。”
    杨曦朵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事，她觉得下半身还是有点不舒服。
    她打开手机，裴月明的消息立马涌了进来。
    【朵朵，你回去了吗？】
    【这么晚了还没回去，阿姨好担心你呀。】
    【你怀孕了，不能喝酒的哟。】
    【听小齐说你们去酒店了，醒来记得回我哦】
    信息是断断续续发来的，最后一条信息显示是在凌晨。
    小齐是谁？！
    杨曦朵懵了。
    难道阿姨在夜总会有熟人？怪不得她会知道她昨晚在夜总会...........
    所以，阿姨是知道了她和其他男人去开房了？！
    虽然她和她儿子真的没有什么关系，但是杨曦朵打心眼里不希望自己在阿姨心中的形象是这样的..........
    但事已至此，还能有什么办法呢。阿姨现在一定很讨厌她，觉得她是个水性杨花的坏女人吧。
    杨曦朵的心情在这一刻终于down到了谷底。
    虽然知道裴阿姨总有一天会发现这是一场骗局，可是居然是以这种方式结束关系啊..........
    这时，手机震动了下。
    屏幕上赫然显示“裴阿姨”三个字。
    杨曦朵握着手机，紧紧盯着屏幕，不敢接。
    手机响了好久。司机大叔又从后视镜里瞥了一眼后排惊慌失措的小姑娘，好奇地问。
    “小姑娘，你不接电话吗？”
    小姑娘扁了扁嘴，欲哭无泪。
    “我，我不敢。”
    “为什么不敢？”
    “因为..........”杨曦朵顿了顿，垂下眼睫。“我怕她，她骂我..........”
    她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她明明和这个阿姨也就是因为一场误会萍水相逢，她何必对她上心。
    但那个阿姨会关心她有没有回家，会叮嘱她不要喝太多酒。
    会发好多好多养生的消息给她看。
    就像别人的妈妈会对孩子做的事情一样。
    哪怕只有一点点温暖，她也不舍得丢掉。
    因为她从来没有体验过，这种感觉。
    车子停在了小区门口，司机大叔转过头看着一脸难过的小姑娘。
    他的脑袋里开始浮想联翩。
    一个漂亮小姑娘，从酒店里出来，衣冠不整的样子，还浑身酒气，满脸泪痕。
    现在又说有人要骂她...........
    “怕什么！”他想到自己的女儿，义愤填膺，瞬间气炸了。“我就知道，你肯定是受人欺负了！姑娘你别怕！你今天遇到我，叔叔一定会为你做主的！”
    他一下抢过杨曦朵手里的手机，看也不看屏幕上的名字，按下了接通键。
    “你要对这小姑娘做什么？！”
    裴月明拿开手机看了看屏幕，纳闷自己没有拨错号码啊。
    “朵朵怎么了吗？”
    听到是个女人的声音，司机大叔愣了一下。杨曦朵随即要过来抢电话，他摆摆手，一副“你别怕叔叔保护你”的样子。
    “你是她的谁啊？”
    “她是我的，我的。”裴月明顿了顿，“孩子呀。”
    司机大叔的语气一下缓和了下来。“哎呀你这个当妈的也太不走心了吧，你女儿一夜未归你不知道？”
    本着不能让少女误入歧途的正义之心，大叔决定好好和家长汇报汇报情况。
    “我知道她没回来，但她和我儿子在一起啊..........你是谁啊？”
    杨曦朵伸长胳膊要来夺，司机大叔干脆打开车门，下了车。
    “我是的士司机。小姑娘一个人离开了酒店，看上去状态挺不好的。你快好好问问她，不要让她给坏人欺负了不敢告诉你！”
    裴月明呼吸一滞。昨晚她打了好几通电话给沈昭，沈昭都没接。后来她问了杨楚齐，才知道他们两个去了酒店。怎么杨曦朵今天一个人状态不好地打车回去的？
    杨曦朵跳下车，终于抢过手机。
    “朵朵？”
    话筒那边传来裴月明的声音，杨曦朵深呼吸一口气，接过电话。
    “对不起，阿姨。其实我...........”
    “你昨晚和昭昭去夜总会发生了什么呀？”
    “啊？”
    沈昭昨晚也在夜总会？
    因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没戴眼镜压根没看清楚对方长什么样，只听舒铭壹说过对方很帅。
    所以就算在夜总会碰到了也认不出来吧？
    这么说，裴阿姨知道她昨晚在夜总会是因为沈昭看到她了吗？
    “昭昭昨晚欺负你了吗？”
    “我............”
    “楚齐说，昨晚看着他送你回酒店休息了，他没送你回家吗？”
    “啊？？？”
    杨曦朵手一抖，差点把手机丢出去。
    她睡的那个人，不是鸭，而是............
    沈昭？！！！
    而她不仅把人家当鸭，还留下了三万块的piao资...............
    杨曦朵扶额，她难以想象，沈昭醒来看到那些钱会是怎样的反应............
    *
    沈昭好久没有像昨晚那样，睡过这么踏实香甜的觉了。
    他睁开眼睛，下意识地去看向身旁。
    空荡荡的位置让他一瞬间有些失落，以为那是一场梦，却看到枕头上女孩的栗色长发。
    他伸手摸起这根头发，放在眼前看了又看，又放到鼻子下闻了闻。
    恍惚间好像还能闻到她身上的淡淡奶香味，不仅好闻还很好吃。
    昨晚的一切涌入脑袋，他躺着回味了一会儿，唇角微微勾起。
    原来这种体验并不坏啊。他也没有想象中那么排斥这种行为。
    不过她什么时候走的
    沈昭起身，摸了摸她睡过的位置，凉了。
    他突然觉得有点口渴，起身找水喝。
    手指不由自主地摸过自己的唇。那个女孩的唇怎么这么软，甜甜的，和Q弹的果冻一样，吮吸在嘴里想要一口吞下。沈昭真的觉得自己越来越变态了，一个人坐在这里又回味了半天。
    他从桌上拿过一瓶水，底下被压着的一沓红红的人民币分外显眼。
    沈昭拿起上面的字条。
    只见字条上写着三个字。
    “辛苦了”
    他瞬间裂了。
    第13章 .  第 13 章   又见面了，朵朵
    “阿姨您别多想，我就是有点累了，我到家啦手机没电了！”杨曦朵匆匆挂了电话，叹了口气。
    心情现在，非常地复杂。
    司机大叔有点懵。
    “阿姨？这不是你妈吗？”
    “大叔，你.........哎，没事。”
    杨曦朵摆摆手，从包里掏出仅的一百块钱，递给他。
    “可是那位女士说你是她的孩子啊。”司机大叔不明就里地接过钱，摸了摸后脑勺。
    听到这里，杨曦朵的心里暖暖的。
    “她真这么说吗？”
    “对啊。”
    杨曦朵有些无奈地笑了。“她是，我的婆婆吧？可以这么说。”
    “啊那姑娘你可真幸福。”一看到她笑了，司机大叔也跟着笑了。“这么关心儿媳妇的婆婆可不好找啦。”
    杨曦朵点点头。“那大叔，我走啦。”
    “等一下。”
    她转身刚走了几步，后面司机大叔追了上来，把找回来的零钱塞进了她手里。
    “小姑娘，别难过了，你看你家人多担心你。”
    她把钱又推了回去。“大叔，您拿着吧。”
    司机大叔没再推辞，一边说着“那多不好意思啊，就这点路。”一边乐滋滋地打开钱包。
    她一眼瞥见了钱包夹里的照片，是一家三口的合照。
    照片中，大叔搂着妻子，笑得满脸都是褶子。前面站着一个精心打扮过的小女孩，穿着红色的小裙子，扎着羊角辫，裂开嘴笑开了怀。
    她怔怔地看着这张照片。她没有一张全家福，好像打从她有记忆开始，爸爸妈妈就总是吵着闹着要离婚。杨曦朵小时候最深刻的记忆就是保姆抱着她躲在房间里。她捂着耳朵听着外面玻璃碎了一地的声音，那也是心碎的声音。
    “这是我女儿，可爱吧。”
    大叔笑眯眯地给她介绍。“有一次啊，小孩被同班其他男孩子欺负了，哭着回家告诉了我。好家伙，我气得立马冲到学校把那小子揍了一遍。”大叔说到这里，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刚刚对不住啊小姑娘，我这人就是容易冲动。我姑娘以前受欺负不敢告诉我，我真是猜来猜去。哎青春期的小孩哟！真操心！这种事啊，就是宁可我多想，也不能让孩子一个人胡思乱想！后来我和她说，谁欺负你你就告诉爸爸，爸爸一定揍得他满地找牙！现在班上再没人敢欺负我家小孩哈哈哈。”
    杨曦朵的眼神不自觉地晃了一下。那些在异国他乡受欺负的岁月，小姑娘咬着牙不告诉家人的逞强，她也经历过那样被欺负过的黑暗时光。
    不同的是，没有一个人关心过她。
    “你女儿真幸福，大叔。”
    “哪有你幸福啊。”
    司机大叔羡慕地瞟了一眼小区大门。
    凤城的高端住宅区，位于寸土寸金的市中心，从门口的装潢就可以感受出来这里不菲的房价。
    “我再怎么努力也没办法给女儿提供这么好的物质条件咯。”
    “你爸爸妈妈一定很疼你吧。”
    司机大叔拍拍杨曦朵的肩膀，“好了，快回去吧，别让他们担心你。”
    “还有啊。”司机大叔又补充了一句。“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别藏在心里，会憋坏的。和家人说说吧，他们会为你想办法的。”
    杨曦朵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她恍恍惚惚地打开门走了进来，坐在了沙发上。这套房子是前几年爸爸送给她的生日礼物。但他一次也没有来过这里。地板擦得很干净，阿姨每天都会来打扫。杨曦朵闭上眼，蜷缩成一团，倒在了沙发上，抱紧自己。
    她其实很不喜欢回家，因为这里太冷清，没有一点人烟味。它确实很豪华，很昂贵，但却唯独没有家的样子。回国这三年来，大多数时间这里只有她自己。每次参加完party，喝的酩酊大醉地回到这里，她都能感受到一种，被抛弃的孤独感。
    明明她什么都有。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所有人都说她很幸福，仗着爸爸妈妈对她的愧疚感，手里有着双份的零花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但其实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她并不感到快乐。
    她渴望被拥抱的温暖。她不想一个人待在这里。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时刻，她想到了那个人的怀抱。
    冷冷的雪松香，淡淡的烟草味，透着点疏离，气息却是温暖的。黑暗中，他的吻不停落下，从她的唇缓缓往下，每落下一处她的身子就微微颤抖一下。女孩光洁的手指按在男人的后背上，指尖用力到泛白。她睁开眼，看清他眼里沉沉的欲、念。而下一个热吻像汹涌的浪潮将她再次吞没，她仰着头，迎上他深邃的目光..........
    杨曦朵一下坐了起来，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全身都发起烫来。
    疯了疯了，这画面现在是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了吗？！
    一个电话打来，杨曦朵的思路被打断。
    她瞟了一眼屏幕。
    舒铭壹。
    好家伙，居然还好意思打电话过来。要不是他昨晚没看好她，她至于莫名其妙和那个男人走了吗！
    走就走了，这人过了一个晚上到中午才想起她这个人，也太不关心她了吧！
    到底是不是好哥们了！
    杨曦朵操起电话劈头盖脸地就骂过去。
    “舒铭壹你几个意思啊！你知道昨天晚上我有多丢人吗？！”
    “吼什么吼呀。”舒铭壹吓得把手机拿开离自己耳朵远远的距离。“你有我昨晚丢人吗？”
    “要不是你...........”
    “要不是你不看好我，我至于和一只鸭睡了吗！”舒铭壹愤怒地打断她。
    杨曦朵：...........
    这人怎么把我的话给抢了？不对，我也没和鸭睡.........但是，也差不多了！
    杨曦朵一想到床上那个熟睡的英俊男人，脸烧得更厉害了。
    “啊？”
    “我昨晚和...........哎不说，我现在屁股还在疼呢！”
    杨曦朵：............
    “我早上醒来看到这场景都惊呆了！留下三万块我就跑了！主要，哥一直是攻啊呜呜呜呜！”
    “这还好哥也是老司机了，你说，这要是你这只小雏鸡，咋受得了。”
    杨曦朵：..............
    “对了，你刚才说什么？你昨晚咋了，付出啥了，咋丢人了？”
    “没、没什么。”
    杨曦朵顿了顿。“就是我昨晚回去路上，被一只狗追了一路。”
    “哈？你注意点啊。”舒铭壹的声音很沙哑，想必昨晚吼了一晚。“哦不和你说了，我刚到家躺着了。想起你就给你打个电话，你安全到家就好了哈。”
    “嗯，你.........好好休息，保护好菊花。”
    舒铭壹：..........
    “我可谢谢您咧。”
    杨曦朵挂了电话，倒在沙发上，顺手把旁边的枕头丢在了地上，懊恼地在空中蹬了一会腿。
    算了算了！反正以后也不会和那个沈昭有什么关系，丢人就丢人吧！这事就翻篇了，过去了，只要再也不见到他就翻篇了！没什么大不了的！谁知道这件事啊，她又不亏！就当攒了一次经验吧！
    不过这是什么破经验？除了感受到疼.........杨曦朵这才想起来她还没洗澡换衣服。她一下振作起来。
    不要想了，赶紧去美美地泡个澡洗去臭男人身上的污浊吧！杨曦朵这样想着，速度脱掉衣服，看着裂开的丝袜，她沉默了片刻，赤足进了沐浴间打开花洒。
    热气蒸腾中，她的心情好了不少。杨曦朵哼着小曲，闭上眼。
    “画画的baby画画的baby，奔驰的小野马和带刺的玫瑰~~”
    脑海中闪过一个画面。
    她的手掌紧紧地贴在淋浴房的玻璃上。
    女孩回头望他。
    只见那个男人薄唇紧抿，目光闪烁不定。他绷着下颌线，俯身贴近她的背，在耳边轻轻唤着她的小名。
    “朵朵。”
    杨曦朵匆匆洗了个澡，溜到浴缸旁，看着浴缸若有所思。
    昨晚，他们甚至在浴缸里也...........
    算了，这澡是没法泡了。
    杨曦朵穿上吊带睡裙，到洗手台边用清水扑了扑面让自己清醒一些，她拍拍自己的脸颊，叹了口气。
    又一个画面钻了进来。
    女孩双手撑在洗手台上，微微抬着下巴看着镜中的自己，那个男人俯身咬着她的耳骨.........
    杨曦朵突然深呼吸一口气，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和肩膀，雪白的肌肤上赫然印着一颗颗和草莓一样红红的咬痕。
    她瞪大眼睛，凑近镜子，擦去上面的水雾。
    沈昭，我杀了你！
    *
    沈姣坐在沙发上，看着一脸憔悴的杨曦朵。
    “昨晚喝酒了？”
    “嗯。”
    杨曦朵打了个呵欠，看着沈姣搬来的行李。
    “你离婚就带了这么点东西？”
    “没什么好带的。”
    沈姣是杨曦朵在国外高中读书的时候认识的好朋友。沈姣大学只读了一年就退学了，回到中国陪男友接管公司，成为了他的得力助手。眼看着男朋友的公司越来越壮大，她却在这时候选择了辞职，以及离婚。
    “真打算离婚啊？”
    “嗯。”
    杨曦朵对于沈姣的丈夫金熙没有什么好感。印象中那个男人总是对她的好友指手画脚的。这些年，沈姣对丈夫的全心全意甚至掏心掏肺杨曦朵看在眼里，心疼在心里。多少次沈姣深夜的哭泣都是为了那个狗男人。但是金熙对沈姣一直是冷冷淡淡的，对她的付出也是置若罔闻。杨曦朵早就看那个男人不顺眼了，心疼沈姣白白给那个男人打工了那么多年！
    得到好友肯定的回复后，杨曦朵义愤填膺地开始激情开麦：“离婚好！我早就和你说过，在人类文明的最初，婚姻制度设立的初衷就是为了保护男性！婚姻就是人类最愚蠢的发明！反正我是绝对不会进入婚姻的！我要结婚我就是傻逼！大傻逼！”
    沈姣看着杨曦朵在沙发上上蹿下跳，忍不住笑了。
    “你现在倒是很精神了嘛。”
    “真的，姣姣，你值得更好的。那个狗男人不配，没有男人配得上我们这样的仙女儿~”
    沈姣用力地点头，她每次看到元气满满的杨曦朵就觉得心情特别好。
    “今天这么热，你怎么穿这么多啊？”
    她打量着杨曦朵身上的长袖长裤，“我送你的那条吊带睡裙呢？”
    杨曦朵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摸了摸后颈。
    “啊？我感冒了。觉得、觉得有点冷！”
    “好吧。”沈姣狐疑地挑了挑眉，惋惜道，“我还没看过你穿呢。”
    “哎哟宝贝，你现在住在我家，还怕没有机会啊！”
    沈姣点点头。“不过我这样住过来，会不会影响你呀？”
    “会啊！至少我不会再那么孤独了！”
    杨曦朵想到这乐得笑开了花。“对了，你以后打算怎么安排？”
    “我还没想好呢。我又没有大学文凭，不大好找工作吧。”
    “要不是那个狗男人，当初你在哈佛读完书，现在不知道该多吃香！我说你也真是太牛了，说考上就考上，说退学就退学……”杨曦朵不知道从哪里拿了一包零食过来，她说了半天才发现自己一早都没吃东西了，肚子早饿得咕咕叫了。
    她边吃，边嘟嘟囔囔地和沈姣絮絮叨叨起来。见对方两眼放空似乎是在发呆，杨曦朵挥了挥手。
    “姣姣？姣姣！”
    “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
    “我想到了个好主意！”
    杨曦朵嘻嘻笑着，两样放光地看着沈姣。
    不知道为什么，看杨曦朵这样子，沈姣可没觉得是什么好主意。
    “我要把你包装成大明星！”
    果不其然，沈姣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我？”
    “对啊！来我们公司做我旗下的艺人吧！”
    沈姣摇摇头。
    “做明星太张扬了。我不大喜欢抛头露面的场合。”
    “是金熙不喜欢吧！”
    杨曦朵一下握住沈姣的肩膀，将她转向自己。
    “你不是说，你想找寻自己的人生吗？又为什么要拿金熙的那一套标准来约束自己？”
    “我觉得如果你想去发现自己，改变自己，你应该去尝试不同的，全新的生活！”杨曦朵挥舞着小拳头，语调昂扬又富有激情。“成为宇宙中心的发光体，成为银河中最闪亮的那颗星，让金熙那个狗男人看看，没了他，你也能活得好好的。不仅好好的，还有让好多人喜欢你！爱慕你！仰慕你！我的姣啊，你完全值得的啊！到时候，嘿嘿，那个狗男人还不得后悔死！让他后悔去吧！”
    沈姣拍拍手，“朵朵，我觉得，你很有做传销的天赋。”
    “拜托！你认真考虑一下！”
    两人正嬉闹着，这时手机响了起来。
    是沈姣的哥哥。
    沈姣接起电话。
    “姣姣，今天陈叔送了几斤空运过来的三文鱼来，很新鲜，妈让你中午回家吃饭。你在哪儿？我来接你。”
    “我自己来吧。”
    “我正好在外面，也有点事想和你说。你在哪儿？”
    听出他语气里的严肃，沈姣虽然心下纳闷，但也没有再推辞，报了地址。
    她刚挂掉电话，杨曦朵就凑上来，八卦地问。
    “谁啊？谁啊？”
    “我哥啊。”
    “哇对了，回国三年了，我还没见过你家人呢。你哥哥帅不帅？单身吗？”
    也怪不得杨曦朵没见过，沈姣这几年工作繁忙，基本很少回家吃饭，也很少和家里走动。
    最近因为和金熙闹离婚，她不想看到他，这才回家的次数多了些。
    “要不一起去？带你见见我家人。”
    “好咧！”
    杨曦朵振奋起来，她跑进卧室去，边跑边囔着。
    “那我可要画个美美的妆！”
    对着镜子，杨曦朵看着宿醉微微有些浮肿的脸庞顿时有些发愁了。
    哎，这不是影响她美貌的发挥吗？沈姣的哥哥万一是个大帅哥呢？
    此刻的杨曦朵已经全然把昨晚的事情抛到了脑后，现在的她聚精会神地化妆收拾自己，畅想着沈姣的哥哥究竟长什么样子.........
    *
    两个小时后，沈姣拉着边走边照镜子的杨曦朵埋汰道：“我的大小姐，你可让我哥在外面好等。”
    “不好意思嘛，今天实在是影响我的日常美貌诶！这不是想给你家人留个好印象！”
    “什么都挺好的，就是你今天干嘛穿个长袖还戴丝巾啊？”
    沈姣眉骨微抬，以她对杨曦朵的了解，这女的平时但凡天气热一点就喜欢穿件吊带小背心展现好身材的，怎么今天如此保守？这很不对头。
    “我觉得挺冷的。”
    杨曦朵摸了摸鼻子，擦去上面的汗。
    一辆黑色的大G停在不远处。
    沈姣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上前，打开后座的车门。
    两个女孩上了车。
    沈姣一上车就一个劲地给她哥哥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我们在化妆。”
    准确地说，是杨曦朵在化妆。
    沈姣一身黑色的休闲装，素净的脸上就涂了一层薄薄的口红，连眉毛都没画。而她身边的杨曦朵，则拿出了平时看秀的架势，十足的名媛气质。
    “没事，女孩子，理解。”
    听听，声音都这么富有磁性，低音炮，我喜欢。
    杨曦朵乐了，大大方方朝那个看背影都能感受到是个大帅哥的男人伸出手，扬起一个最灿烂的笑容。
    “你好，我叫杨曦朵！杨树的杨，日字旁晨曦的曦，小花朵的朵！我是沈姣最好的闺蜜！你也可以叫我朵朵哦！”
    那男人缓缓回过头来，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语气里带着一丝调笑。
    “朵朵，是这样叫吗？”
    杨曦朵瞪大眼睛，手悬在半空中，整个人渐渐石化了……
    “你……你你你……你是！”
    她忽地收回手，捂住嘴。
    记忆回归，那声朵朵像是回声一般，在她耳边重复循环播放..........
    朵朵，那个晚上，他就是这样压制着她，在她耳边不停地呼唤着她的小名，低音炮的声线带着点鼻音，如出一辙............
    第14章 .  第 14 章   名场面
    沈姣看看沈昭又看看杨曦朵，好奇地问了一句。
    “你们认识？”
    “不认识！”
    杨曦朵眼也不眨地立即否决。
    沈昭则嗤笑了一声，没有回答。
    沈姣莫名其妙。
    这两个人这神情，怎么看怎么像是之前认识的嘛。
    “喔我突然想起来了！我公司里还有点事，姣姣，我就不去你家吃饭了……”
    杨曦朵话还没说完，只听“啪嗒”一声，某人把车给锁了。
    杨曦朵愣了一下，急了。
    “喂！我要下车！”
    “怎么，不是说好要来我家吃饭的吗？怎么现在又不敢了？”沈昭一踩油门，从后视镜里瞟了一眼愁眉不展的小姑娘，唇角微微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来。
    一旁一直插不上话的沈姣只觉得新奇。难得看到总是一本正经严肃的哥哥这样为难一个女生。
    而她这个外向的闺蜜居然也有招架不来的时候。
    真是太有意思了！
    “你不是和我说今天挺闲的嘛？”沈姣打趣道。
    “我……”
    杨曦朵眼珠子一转，脸不知道怎么地有些红。“我突然想起来了嘛！”
    “杨小姐，难道是怕我？”
    后视镜里只能看到男人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和沈姣的那双眼睛挺像的，右眼眼尾还有一颗泪痣。杨曦朵不小心与他对上了视线，慌得连忙低下头，名媛秒变小怂鸡。
    “谁……谁说的……”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去就去，有什么的。”
    沈姣看着这两个人的对话，越看越好笑。特别杨曦朵那副拘谨小怂鸡的模样，这大小姐向来天不怕地不怕只有她调戏男人的份，今天倒是被她哥说得是哑口无言！她忍不住又打趣起来。
    “难得我哥这个大忙人听我说到你这来了，抽出时间要来接我..........”
    沈姣话说到一半，被沈昭的咳嗽打断了。她顿了顿，狐疑地看向他哥，好像明白了点什么。
    “不过哥，我怎么好像听妈妈说你今天有个会议？”
    “取消了。”
    要知道沈昭可是个出了名的工作狂人。平日里兄妹俩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基本很少联系。今天哥哥居然还把他那宝贵的时间花在楼下等她，沈姣都要受宠若惊了，实在是诚惶诚恐。她回忆了一波，突然记起来她昨天和哥哥提过她要搬去杨曦朵家这回事。向来对她的朋友没什么兴趣，或者说对女人没什么兴趣的哥哥，还要了她们的合照。她当时纳闷了一下，对此哥哥的解释是：总要知道自己的妹妹住在谁家里吧，这样爸爸妈妈也会放心一些。
    但现在想想，当时明明认出杨曦朵的哥哥，怎么什么也不说呢。看杨曦朵这惊慌失措的表情，这两人之间绝对有一腿！
    沈·福尔摩斯·姣意味深长地感叹了一句：“哥，你今天，也蛮闲的吼。”
    沈昭又咳嗽了几声。
    “你好像没休息好的样子。”沈姣眨眨眼。“声音也哑了，昨晚又去应酬了？”
    一提到昨晚，杨曦朵小心肝一颤，头默默地埋了下去.......
    “呵呵，昨晚。”沈昭从后视镜瞥了一眼那个低头沉默不语的小姑娘，冷笑道。“对，辛苦劳作了一晚呢。”
    杨曦朵：...........
    好你个沈昭！
    这事到底能不能翻篇了！
    *
    一路沉默，向来会搞气氛的杨曦朵今天异常的安静。
    沈姣纳闷地瞥了低头不语的小怂鸡一眼，打破了沉静。
    “哥，你刚在电话里说有事要和我说？”
    “是。”沈昭开门见山道，“你辞职了？”
    “对。”
    哥哥沈昭二十九岁，麻省理工大学计算机系毕业后，回国创业，现在已经是时下最火的某个app的CEO，可谓年轻有为，精英创一代。几个公司之间的风声总是传得很快，所以他知道她辞职也并不奇怪。况且向来喜欢粘着金熙的她，突然说要搬去好闺蜜家住几天，聪明如她哥，肯定是知道他们之间的感情出了点状况。
    “你和金熙怎么了？他是不是欺负你了？”
    虽然沈昭不大爱讲话，兄妹之间平时也没有什么交流，但是沈姣知道，哥哥其实很关心她，也很在意她的行踪。
    他一直是不大喜欢金熙的。总觉得金熙连个正式的婚礼都不给她很不对头。前几年他也委婉地和她提过几次，都被沈姣以工作太忙敷衍过去了，他便也不大好再说，只是不轻不重地交代了沈姣一句。
    “别让自己受委屈。不高兴了就回家。”
    这句话，沈姣一直记得。
    “哥，我和金熙要离婚了。你暂时先别和爸妈说，我怕妈一时之间接受不了。”
    沈昭不喜欢金熙，但是爸爸妈妈很喜欢金熙。
    可能是感念金熙这么多年代替他们的照顾。沈姣是他失散多年的妹妹，前两年才刚刚找回来。这些年，要不是有金熙照顾着，不敢想她会过得怎样。
    沉默了几秒。
    沈昭从后视镜里扫了她一眼。“要不要回家里的公司？”
    沈氏集团是南城的一家房地产公司，规模不小，产业虽然比不上金氏集团，但近几年势头也不小，算是新派的有钱人。沈昭出去创业以后，家里的公司主要还是爸爸沈荣河在领导。
    “我再想想吧。”
    大G一路风驰电掣驶进了沈家的别墅区。
    沈昭去停车了，杨曦朵把沈姣拉到花园。
    “姣姣，我有件事……必须和你交代了！”
    沈姣见杨曦朵一脸紧张的样子，只觉得好笑。
    “怎么了？”
    “我……”杨曦朵深呼吸一口气。话到嘴边，她却突然没了勇气。
    “那什么，我问你啊，姣姣。如果..........如果有个男的把你给睡了，第二天给你留了一笔钱，你心里会咋想啊？”
    “这什么鬼问题？？？”
    “你先回答我嘛。”
    “他当我是？？？让他去死！”
    “那你说这两个人之间.........是不是没什么可能在一起了啊？”
    “当然没有！他居然把我当作？？要让我再遇到他，我非剁了他不可好吧！”
    杨曦朵：..............
    “怎么了？你干嘛这么问？”沈姣简直莫名其妙，“你不是要和我交代什么事吗？”
    灵光乍现，沈姣突然明白过来了。
    “卧槽，我哥哥把你睡了还觉得你是.........那个啥？？？他太过分了吧！！”
    “啊我.........”
    “不可能啊！我哥怎么会是这种人啊！”
    原来哥哥这个高岭之花老干部似的外表，是假的？！以沈姣对哥哥的了解，哥哥二十九年来没有带过一个女朋友到家里，和金熙一样工作起来就不要命似的，对女生也兴致乏乏，拒绝了无数名媛千金。老妈对此是急得不行。
    “朵朵，我替我哥和你道歉，他居然做出这种事.........他太不是人了！简直是！丧尽天良！世风日下！道德沦丧！”
    “不不不。”杨曦朵哭丧着脸，被说的无地自容了。“是我把你哥给睡了。”
    “哈？！”
    沈姣被这信息量震惊到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
    “哎！那天在夜总会我喝醉了！等醒来的时候就……就在酒店了！”
    杨曦朵捂着脸，脑海里还能回忆到那天男人身上的味道，脸更红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我这样..........挺不好的，但我真不知道你哥长那么帅居然不是鸭..........啊我的意思是，就是，哎呀反正就是误会，全都是是误会啊！”
    “你给了我哥多少钱啊？..........”
    “我把我所有的现金都给他了..........里面应该有个三万块吧。”
    沈姣：……
    半晌，沈姣总算消化了这个巨大的信息量。她拍拍杨曦朵的肩膀，“能睡到你，我哥也不亏。”
    她意味深长地瞟了一眼杨曦朵的36D胸。
    怪不得看到沈昭，一向热爱大帅哥的杨曦朵会恨不得自己速度遁形。
    原来还有这回事。
    “你也不用太自责。”沈姣憋着笑安慰道。“不会是我哥给你的体验太好了，所以才引起这样的误会了吧？”
    她故意拉长语调，带着点调戏的意味来。
    杨曦朵难得露出又羞又恼的模样，赌气撅起嘴嫌弃道：“疼死了好吗！你哥一点不懂得怜香惜玉！我回去痛了半天了呢！你哥这个挨千刀的居然还咬我！害我大热天裹成个粽子似的！这个该死的狗男人，什么体验感，我压根都记不清了！等我醒来的时候只记得昨晚像是被大G压过去了似的，还是反复碾来碾去的那种！”
    这比喻也就杨曦朵能想得出来了，沈姣忍不住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等她抬起头看到她身后的身影，沈姣立马收敛起笑来，朝杨曦朵眨眨眼，使了个眼色。
    可惜某人现在沉浸在愤懑中根本没有注意到她的眼神。
    “真是亏大了！我的三万块钱！差评差评，我要退货！”
    “喔？杨小姐。”
    沈昭修长的手指甩着钥匙扣，薄唇微微向上，勾勒出一个似有似无的笑来。
    “退货是不可能退货了，换货再试试你觉得怎么样？”
    听到这个声音，杨曦朵“啊”地尖叫一声，捂着头冲进沈家去了。
    沈姣尴尬地朝哥哥笑了笑，也跟着她进去了。
    *
    裴月明一看到杨曦朵好生欢喜，连蹦带跳地迎了上来。
    “朵朵！你要来了怎么不和阿姨说一声呀！”
    “我.........”杨曦朵都快哭了。
    沈昭进来，嗤笑。“她想给你个惊喜。”
    “朵朵，你还没见过你叔叔吧！”裴月明回头招呼沈荣河，“快来见你未来儿媳妇呀~老公！”
    沈姣瞪大眼睛。“什么情况啊杨曦朵？”
    今天这信息量太大了她一时有些吃不消。
    她那个坚定不婚主义的老干部哥哥，不仅把她好闺蜜给睡了，还立马要娶她？？？
    杨曦朵扯了扯沈姣的衣袖，挤眉弄眼，悄声道：“回头我再和你解释.........”
    整个吃饭期间，裴月明一边看着杨曦朵露出慈母般的微笑，一边拼了命地给她夹菜。
    杨曦朵小小的碗里一下子堆满了裴月明夹过来的菜。
    她不好意思地笑道：“阿姨，我自己来吧。”
    “怎么这么瘦啊？小姑娘不用减肥，胖点好看。”裴月明看不够似的，一直盯着杨曦朵。
    “朵朵啊，以后不要客气，和姣姣过来吃饭。把这当自己家就好了。”
    杨曦朵小鸡啄米似的猛点头，努力扮演一副乖乖女的纯良形象。
    坐在她对面的沈昭看着她这副样子，再一联想到她刚在门口的张牙舞爪，哼笑了一声。
    “朵朵，你们打算什么时候举办婚礼呀？”裴月明试探地问了一句。
    “啊不急不急。”杨曦朵差点被呛着，猛地灌了几口汤。
    “哎呀，你都怀孕了，以后大肚子拍照不好看的。”
    沈姣一拍筷子，差点晕倒过去。
    “怀孕？！”
    她瞪着杨曦朵，眼神里写着“你这死丫头到底有多少事瞒着我没告诉我？？？”
    杨曦朵回以一个“宝贝你听我解释”的表情。
    “你早点到妈妈这边来住好不好？我一定会好好疼爱你，就像疼亲女儿一样！”
    沈昭慢条斯理地夹了一道菜放进碗里，不紧不慢地替杨曦朵回应了一句。
    “等我处理好公司那边的事情吧。”
    “你啊，工作这么忙，以前就因为这个耽误了找对象了吧？现在还要耽误朵朵吗？”
    “是啊，阿昭，要懂得女孩子的心思。等肚子大了，拍照不上相的。女生都喜欢美美的照片啊。”
    沈荣河严肃地发表完意见，温柔地看向老婆。
    “对吧，老婆~”
    “嗯嗯！”
    杨曦朵讪笑。“不急的，真不急。”
    她用眼神朝沈昭飞过去一个杨氏飞刀，话里有话。“等沈昭什么时候处理好公司的事情，再和您们交代吧。”
    吃完饭，杨曦朵上了个厕所。她打开微信，看到一条微信好友申请。
    来源那栏写着是沈姣推荐的名片。
    沈姣现在一定出于分裂状态，哥哥把闺蜜的肚子都弄大了两个人居然连个微信都没有..........
    杨曦朵坐在马桶上，头疼。
    她颤抖着小手通过了微信。
    刚通过的沈昭发来了一条信息。
    【转账给你6w】
    杨曦朵发了个三个问号过去。
    “还有三万是问你要不要再试一试？”
    得，拉黑吧渣男！
    *
    吃过饭，杨曦朵匆匆找了个理由溜了。
    裴月明站在门口依依不舍。
    “呜呜呜朵朵你要常来家里啊。”
    “好的好的。”
    “让昭昭送你回家吧。”
    沈昭俨然已经穿上了外套站在了门口。杨曦朵求助似的看向沈姣。
    “姣姣，你不是要在我家住几天吗..........一起回去吧。”
    “今晚想在家里住呢。”
    沈姣假装没看懂。
    “让我哥送你回去吧。”
    杨曦朵还想再挣扎一下。
    “我还是打车吧..........”
    “那怎么行！送女孩子回家是好男孩的基本守则，别说你还是我们沈家的儿媳妇呢！”
    沈荣河殷切地笑着，侧头搂着裴月明的肩膀。“老婆，看着他们不仅让我想起年轻的时候，我骑单车送你回家的画面~”
    “老公，你真好！”
    沈昭清了清嗓子，拎起还想说什么的杨曦朵，走了。
    杨曦朵上了车，靓女语塞。
    “发什么呆？”
    男人斜睨了她一眼，薄薄的唇角带点弧度。
    “安全带。”
    “啊？”
    男人俯身过来给她系安全带。他身上的味道铺天盖地地袭来，杨曦朵呼吸一滞，又不由想起了那个春风沉醉的夜晚。
    他的热气喷薄在她耳边：
    “杨小姐，不对我负责吗？睡了就想跑？”
    “我我我我..........”杨曦朵结巴起来。“这都什、什么年代了对吧，大家都是成年人！”
    “可那是我的第一次。”
    男人神情寡淡，脸上带着吊儿郎当的笑意，直勾勾地用那双桃花眼凑近了盯着她。杨曦朵想往后退，这才发现被人家箍在了一个狭小的范围内动弹不得，她的脸一下就烧了起来。
    这人，怎么还把她的话给抢了？她也是第一次啊！难不成他还委屈上了？！
    他是怎么做到用这种漫不经心的表情说出这种虎狼之词的！
    “我也.......”杨曦朵说到一半，实在是觉得这话难以启齿。“不是，你，你难道还觉得自己吃亏了吗？”
    “不亏。”他的视线从她小鹿似的眸子往下，一直滑到了她的胸口，轻哂。“当然不亏。”
    杨曦朵一下捂住胸口，气呼呼地瞪着他。“那你还想怎样？”
    男人俯身过来，她瞪大眼睛看着他凑过来的唇，吓得闭上眼。沈昭吹了吹小姑娘落在耳边的碎发，看着她紧紧闭着眼抿着唇的样子，不由好笑。他凑近她耳廓。
    “我们结婚吧。”
    他说得很认真，低音炮的音质带着磁性，像是一个妖精在蛊惑自己的猎物。
    杨曦朵惊呆了。只觉得脖颈处他喷洒的热气让她不由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你，我........你喜欢上我了？啊，我不知道你居然这么守男德诶，你的精神挺可嘉的，但是怎么说呢，就是我对你还没那么快有感觉...........”
    她结结巴巴地解释起来，沈昭侧过脸来，盯着她秀挺的鼻子上那一点淡痣，再到那一张一合嘟嘟囔囔的小嘴。
    他一下正襟危坐，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修长的手指敲打着方向盘。
    沈昭淡淡道：“你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是，合约婚姻。”
    第15章 .  第 15 章   敢结婚吗
    “你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是, 合约婚姻。”
    杨曦朵愣住了，随即只觉得气血上涌，囧得只想砰砰撞大墙。
    “什么？”
    “字面意思。”
    沈昭好心地给她解释了一番。
    “就是签个协议，室友关系, 不履行结婚的义务, 各自应付一下父母。怎么样？有没有兴趣？”
    杨曦朵终于反应过来了。
    “你把婚姻当儿戏啊？”
    “婚姻, 不就是逢场作戏吗。”男人抬起漆黑的眸子, 轻描淡写地瞥了她一眼, 踩下油门。
    “我对婚姻本来就没多大的兴趣, 在我看来, 婚姻就是人类最愚蠢的发明。”
    听到这句话, 杨曦朵的小心脏猛地一跳, 妈呀她今天站在沙发上挥舞着小拳头激情开麦是怎么说来着？
    “婚姻就是人类最愚蠢的发明！反正我是绝对不会进入婚姻的！我要结婚我就是傻逼！大傻逼！”
    她脑海里还在不断循环着这句话。杨曦朵扶额, 颤抖着嗓音。
    “我，我觉得这样不可吧..........”
    “你今天应该没怎么看手机吧。”沈昭打断她。
    杨曦朵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提到了这个。她今天回到家洗完澡躺了一会, 沈姣来了，又和好友聊了好一会儿。直到来到沈昭家到现在, 确实没怎么看手机。
    他接着说道：“我们之间的事情, 已经在圈子里传开了。”
    “我们？？？”
    杨曦朵指了指自己，瞪着男人的侧脸。对方像雕塑一样完美的侧脸并不给震惊的她一个眼神。
    她干脆低头打开手机求证。
    因为工作信息多，杨曦朵的微信开的是静音模式。现在一打开，里面躺着好多信息。都是朋友们过来问她和沈昭怎么回事的消息。
    她打开舒铭壹的微信。
    舒铭壹给她发了一张群聊截图。
    【真的假的，沈昭和杨曦朵在一起了？我的天啊，今天的瓜也太香了吧。】
    【要不是看到照片我都不信的，沈昭诶！高岭之花沈昭！居然栽到了杨曦朵的手里？】
    【想过好多次最后和沈昭在一起的会是怎样的女生，可是怎么会想到是那个放浪大小姐杨曦朵呢！】
    【说他们都要结婚了，都见过家长了！】
    【啊啊啊啊啊啊, 不要啊！】
    【杨曦朵这女人很花的啊！哥哥一定是被她骗了啊！】
    【就是啊，谁不知道那个杨曦朵花边新闻很多啊，身边都是小鲜肉！】
    【慕了，反正我现在只想魂穿杨曦朵。】
    ...........
    杨曦朵无语。
    【舒舒蜀黍：对不起啊朵朵，那天喝大了！任锦问我你是不是和沈昭搞对象，我就信口胡诌了几句，没想到那个大嘴巴到处去说呢...........】
    她连忙回复了一句。
    【祖国小花朵：你妹啊，她们说的是什么照片？】
    舒铭壹发过来了一张照片。
    杨曦朵打开图片，惊呆了。
    她居然趴在沈昭的胸膛上，一手摸着人的胸肌，仰着头噘着嘴，活脱脱一个勾引男人的妖精。
    而沈昭上半身居然什么也没穿！
    这证据也太铁了吧！难怪大家都误会他们俩在一起了！
    【祖国小花朵：老子要杀了任锦！】
    舒铭壹这时候发了一句语音过来。杨曦朵想转换成文字，手一抖却播放了语音。
    “不是我说杨曦朵，我知道你对沈昭早起了色心，但你也不能这么饥渴地趴在人家身上还把人家衣服给扒了吧。你做个人吧你！”
    杨曦朵：...........
    身旁，男人忍不住发出一声嗤笑。
    “舒铭壹你去死吧你！”
    杨曦朵气得把他拉黑了。
    沈昭瞥了气鼓鼓的小姑娘一样，眸光轻转，微微笑了。
    “杨曦朵，你可得为我的名声负责啊。”
    好家伙，原来让我负的责是这个。杨曦朵刚刚却联想到了..........她羞红了脸，又气又恼，索性把头转向窗外不想再看到他。
    “我考虑考虑。”
    两人再没对话。沈昭开了音乐，优雅的大提琴曲缓缓在车内流淌。
    这一路杨曦朵坐立不安，心里暗自祈祷着千万不要堵车快点到家。
    还好他们两家离得并不远，很快杨曦朵的小区就到了。
    车刚一停稳，杨曦朵拆了安全带就要下去，手腕却被人捉住了。
    她回头瞪着沈昭。
    “干嘛。”
    “微信把我拉出来。”
    “哦。”
    他很快松了手，微眯起眼，眸子里熠熠着点说不分明的情绪。
    “想通了联系我。嗯？”
    “我觉得，没什么好想的。”杨曦朵跳下车，一手搭在车门上。“我们没有再见面的必要。”
    她一字一句地说完，用力一甩，“嘭”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小姑娘大步流星地进了小区。
    沈昭坐在车上，看着她的背影，半天没有发动引擎。
    直到小姑娘的马尾消失在视线范围内，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慢条斯理地抽出了一根。
    蓝牙电话响了，他按下了接听键。
    杨楚齐：“现在网上都在讨论你和杨曦朵的婚事，不需要压下消息吗？”
    “不用。”
    机匣发出一声清脆的“啪”，沈昭低头，点燃嘴里叼着的烟。他微眯起眼，徐徐吐出一缕烟。
    “喜欢上人家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沈昭对一个女生这么不一样，杨楚齐激动起来。“我看你一点也不排斥她。”
    他将胳膊支在窗沿，抖了抖烟灰。
    “废话真多。”
    沈昭挂掉了电话。
    夜色已浓，白色的烟雾消散在夜风中，烟头的火点随风摇曳，忽明忽暗。
    他看着这光点，想起了那女孩眼中的星光，不觉走起了神来。
    今天晚上之前，他从来没有想过要结婚。与大多数富二代不同，他自己出来创业，十分排斥商业联姻这一套，对女孩子的主动靠近也没什么兴趣。也许很多人不想结婚是因为父母的不和睦，或是想要流连花海，不被一个人绑定。但沈昭不同。他的父母十分的恩爱，恩爱到这些年他常常是处于被忽略的那一个。妹妹沈姣因为他在七岁的时候走丢，从那以后爸妈的心思就不在他身上了，一心找寻妹妹。母亲的身体在沈姣走丢后一落千丈，她开始吃斋念佛，天天以泪洗面，晚上常常因为做梦梦到了女儿而醒来放声大哭。父亲不仅要找寻女儿，还要安慰妻子，一边又要忙于事业，当然无暇顾及沈昭。而他也活在了愧疚和自责当中，到了初中就主动和父母提出要出国学习。
    这些年他一个人照顾自己，不靠父母的力量创业，努力做到最强最优，很少去考虑男欢女爱这件事。他的好友们都说他没有情趣，大约也不是女孩子会喜欢的类型，他也从未想过要改变或是学着为哪个女孩改变。更何况因为童年的阴影，他对女人非常的排斥，排斥到她们一靠近他他就感到浑身不自在。一开始也不是没有为此去看过心理医生，但是怎么样都无济于事。
    沈昭怎么也没有想到，他刚刚会和那个女孩提出结婚的要求。
    说是突发奇想，也确实经过一番考量。
    在听到妹妹提到那个名字之后，他要了照片确认了下，查明了对方的资料。像他这样身份地位的人结婚，压根也不像小说里写的那么简单，能够毫无下限地向下兼容。倒也不是嫌贫爱富，只是想离婚的时候在关于财产分割上不那么麻烦——那么一个对物质不那么虚荣的女孩自然是首要人选。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的身体不排斥那个女孩，甚至还会因此感到喜悦。沈昭默默回味，女孩身上的味道，好像还在车内经久不散。是雨后淡淡的栀子香，尝起来又是甜甜的奶味。
    但他很清楚，这只是生理上不可抑制的冲动，和感情无关。他还没有到这么快喜欢一个陌生女孩的地步，更何况这个女孩..........满嘴谎言，擅长演戏，名声也不大好。他本来就不喜欢女生，怎么可能那么快喜欢那只狡诈的小狐狸！
    总之当他得知杨曦朵是沈姣的好闺蜜时，当下就想立刻与她产生一种没那么好摆脱的联系——他看得出来，杨曦朵似乎并不大愿意再和他有过多的牵扯。所以他提出了结婚，意味着有相当长一段时间，他们将保持着一种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的，合作关系。
    沈昭再三说服自己，这不是出于好感，而是出于，嗯，某种商业意义上的，利用罢了。
    他，沈昭，是不可能轻易动情的！
    沈昭这样用自己的理性逻辑推理了一番，自顾自地点点头，扔掉了烟。
    他也不知道自己坐在这里发呆了多久。看了看时间，也不早了。沈昭发动引擎，正要离开。
    一边的车门却突然被打开了。
    杨曦朵急哄哄地坐上了车。
    乍一看，眼眶还红红的。
    沈昭懵逼了。
    就算不想和他结婚也不至于哭吧？
    “你能送我去一下医院吗？”
    他愣了愣。“怎么了？”
    “我妈进医院了。”
    *
    前年杨曦朵的母亲林雯就因为肺癌进了医院。
    治了一年多，这期间的心酸苦痛自不必说，杨曦朵看在眼里难受在心里。
    她对母亲的感情是复杂的。一方面她很早就离开母亲身边，这些年来也很少主动联系母亲，童年时期母亲对父亲的怨恨都发泄在了她身上。她对母亲的感情是淡薄的。另一方面母亲结了婚，生了第二个孩子以后，确实也很少把心思放在她身上，她一度是有些怨怼母亲的。但是自那年她匆匆从国外赶回国，得知母亲生病住院，她在医院的走廊大哭了一场。她并非不在乎母亲了，在生老病死面前，所有事情都是小事。
    自那天开始，她就原谅了母亲。所幸化疗的过程痛苦而又顺利，处在癌症初期的母亲也成功地康复了。
    没想到今年母亲的病情又复发了。杨曦朵接了电话就匆匆从家里跑出来，她的车落在了夜总会，只能到路边拦车。还好看到了沈昭的车还停在那里。
    沈昭得知情况，一路踩着油门风驰电掣地就把杨曦朵送来了医院。
    病房门口，董志明焦急地踱步着，一看到杨曦朵，两个人对视了一眼，眼睛都红了。
    “叔叔..........”
    杨曦朵叫了一声，走了过来。
    她和她的这位继父几乎没怎么交流过。林雯和杨望南离婚后，曾经和杨曦朵说过，从今以后她们母女俩相依为命，她不会再结婚。可是第三年在董志明的热烈追求下，林雯嫁给了他。林雯结婚后，一心想要给董志明再生一个孩子，只可惜她的身体不好，一直没能再生出一个孩子来。她后来频繁出入美国，寻求最高的科技，在高龄下生了她的弟弟，董希存。董志明和林雯十分宠爱这位来之不易的孩子，有很长一段时间，母亲没有主动打来一个电话问候过异国他乡的她。母亲有了新的家庭，幸福的家庭，而她就成为了多余的那个人了。
    当然继父对她并不坏。相反，她的公司也是继父全力支持投资的。杨曦朵对董志明的态度，向来礼貌而又客气。或者说，不动声色的疏离。
    “叔叔，妈妈怎么样了？”
    “雯雯突然晕倒了，现在还在检查中，有一会了。你先别着急。”
    杨曦朵叹了口气，点点头。
    董志明瞟了一眼杨曦朵身边的沈昭，微微点了点头。
    “这位是..........”
    “叔叔好，我是沈昭。”沈昭连忙递过一张手，大方地和董志明握了握手。
    董志明若有所思。“沈先生挺眼熟的。”
    “上次在峰会有过一面之缘吧，董先生。”
    董志明恍然大悟。“喔，你是那个，昭盛集团的沈总，对吧。”
    “幸会。”
    杨曦朵还挺意外董志明居然能够认得沈昭。毕竟她的这位继父在金融圈可是响当当的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她这么年轻就能把公司开得风生水起，背后自然是背靠董志明的势力加持。如果说连董志明都能对沈昭这般赞许有嘉，那么这个沈昭，还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这时门开了，医生走了出来。杨曦朵无暇再分心思考，连忙迎了上去。
    “医生，我妈妈怎么样了？”
    医生抬了抬眼镜，面色凝重。
    “进办公室谈吧。”
    这一番会谈谈了很久。
    杨曦朵从办公室出来，心情沉重。
    虽然医生的话很保守，但是一想到未来又将重复痛苦的化疗过程，杨曦朵的心都在滴血。她见过母亲痛得想要跳楼的憔悴模样，她不忍心再经历一遍那段时光。像是承受不了这突如其来的打击，她踉跄了一下，伸手想要去扶住墙。
    手心却抓住了一片温热。她抬眸，撞见了那一双漆黑的眸子里。
    杨曦朵鼻子一酸，忍不住抓住男人的前襟，将脸埋进了他怀里哭了起来。
    这个时候的她，多想要一个温暖的拥抱。
    熟悉的松木香和烟草味钻进她的五脏六腑，不知道为什么闻到这个气息，她刚刚烦躁不安的情绪瞬间平复了下来。像是有一种奇特的魔力，她不禁伸出手臂，环抱住他的腰，舍不得离开他。
    沈昭轻轻抚拍着小姑娘的后背。
    “别哭，我在这里。”
    就像那天晚上一样。
    她害怕他走掉，用力抱紧他。
    她好像，是个很没有安全感的女孩子。沈昭心里想。
    杨曦朵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男人胸前的衬衫已经被她的妆面和泪水弄得不忍直视。
    她连忙松开他，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我赔你吧。”
    “不用，就当赔你的丝袜吧。”
    她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
    那天晚上，某人激情撕开了她的丝袜，覆身上来..........
    后面的画面，杨曦朵不敢想下去。她一下又羞又躁起来，连连后‌退了好几步，气呼呼地瞪着沈昭。
    “你怎么还在这里啊！”
    沈昭被她这一下变脸的模样逗笑了。“你这人可真没良心，没看现在几点我还在这里陪你？”
    杨曦朵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已然已经到了凌晨了。
    再怎么说也麻烦了人家一晚上，她一下缓和了语气。
    “对了，谢谢你，今天真是麻烦你了。你要不先回去吧。”
    她道谢的方式莫名有些生硬。主要杨曦朵也不知道为什么，面对这个男人的时候总是她最糗的时候。
    “没事，反正我也没什么事。你什么时候回去？”
    “等我妈妈醒吧。”
    这时候董志明过来找杨曦朵。
    “朵朵，你妈妈有话和你说。”
    杨曦朵应了声，跟着进了房间。
    董志明看向沈昭。“你也一块进去吧。”
    *
    病房里，林雯躺在床上，看到她露出一个淡淡的笑。杨曦朵走到床边坐下，细细端详着母亲的脸。
    生病让她的脸色非常难看。但不管怎样，也难掩她精致的五官轮廓。
    林雯长得很好看。杨曦朵常常觉得，自己没有继承到她妈妈的全部。但即使是这样美丽的女人，她和丈夫争吵起来的样子也是面目狰狞的。她和杨望南吵了那么多年，也蹉跎了那么多年，她曾经是那样爱着那个男人，哪怕恨毒了对方也非要绑在一起。杨曦朵一点也不理解母亲，这么多年她还是不理解母亲人生中的种种决定。不理解她为什么不早点离婚，不理解她怎么可以一次次地进入婚姻爱得疯狂，也不理解她为什么不珍惜自己的身体拼了命的想要生小孩。
    而她走的，是与母亲完全相反的路线。她不要成为母亲这样的人。
    “朵朵，在这个世界上，妈妈最放心不下的人，不是志明，不是希希，而是你。”
    林雯握着女儿的手。
    “我知道，这些年，你一直怨我不够关心你。妈妈的第一段婚姻是失败的，那场爱而不得让我一直想要逃避生为结晶的你。但妈妈很爱你，朵朵，你要相信这点。妈妈也知道错了，你要原谅妈妈，好吗？”
    杨曦朵垂眸，一颗泪落在了林雯的手背上。
    “我早原谅你了。”
    林雯微微笑了笑，伸出手指揩去女儿眼角的泪水。
    “朵朵，妈妈一直想看你成婚，看你有个孩子。不仅仅是因为妈妈希望你能幸福，希望你能有个圆满的人生。还因为，妈妈一直担心，是我害了你，害你不再去相信爱情。妈妈一直很内疚。”说到这里，林雯哽咽了。
    “妈妈不怕死，妈妈就是心疼你。这世界上又少了一个关心你的人了，你呀，其实你多么渴望亲人的关心，对不对？”
    杨曦朵终于忍不住，扑进林雯的怀里恸哭起来。
    “妈妈好想好好弥补你，可是却又不知道该如何修补我们之间明显的隔阂和裂缝。所以妈妈就希望有个人能够代替我，还有你爸爸，好好地爱你。朵朵，你是个好孩子，你要知道，你值得这世界上所有的偏爱。妈妈真的希望，妈妈在最后，能看到你幸福的那一天...........”
    “妈妈。”她吸了吸鼻子，抬头看着林雯。“我想告诉你一件事，我想，我找到了那个，能够和我共度一生的人了。”
    林雯愣住了。站在房间里总觉得自己有点格格不入的沈昭也愣住了。
    杨曦朵回头，指了指沈昭。
    “我和沈昭要结婚了。”
    林雯瞪大眼睛。她这才注意到不知道什么时候进了房间的沈昭。
    她迅速上下打量了一番沈昭，摸着下巴，开门见山地问道：“演员？”
    林雯不喜欢演员。作为娱乐公司老总的杨曦朵身边不乏一些当红小生追求她，但目的是什么，林雯怎么会看不出来。她明里暗里警告过不少有着不良企图的艺人远离她女儿。
    “阿姨，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沈昭。”
    沈昭反应很快，立马礼貌地递上一张名片。
    林雯看到集团总裁的时候，挑了挑眉，诧异地望着沈昭。
    “这么年轻啊。”
    “妈，叔叔认识沈昭，他们之间在峰会还见过。”杨曦朵见林雯一副不是很满意的样子，连忙补充了一句。
    林雯听到这句，脸色一下柔和了许多。要知道前阵子的那个峰会参加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不是随随便便的人就可以参加的。既然这么说............林雯现在看沈昭是越看越满意，刚还觉得人家长得帅是小白脸骗钱的，现在仔细一看，发现人家这明明是仪表堂堂，和她女儿简直是郎才女貌啊！
    越看这一对璧人，林雯越满意。她热情地招呼起来。“小沈啊，快搬张椅子坐下呀。”
    杨曦朵有点无语，她妈妈这变脸也未免太快了。
    再说了，这里就一把椅子，人沈昭到哪里找椅子坐。林雯很快也发现了这一点。
    “朵朵，你站起来，让小沈坐吧。”
    杨曦朵：？？？
    偏心的不要太明显好吗？
    她瞥了一眼沈昭，对方似乎并没有想拒绝的意思，而是回以一个淡淡的微笑。
    杨曦朵一看他这笑，更气了。
    大尾巴狼石锤！
    在老妈面前，杨曦朵也不好发作。她只好不情不愿地站起来，把位置让给了沈昭。
    沈昭不客气地坐了下来。
    杨曦朵瞪着他。
    这人还真是没有一点绅士风度！
    沈昭坐定，感受到旁边怨念的目光，抬头朝她嗤笑了声，拍拍大腿。
    “坐吧。”
    杨曦朵杏眼圆睁，脸微微有些红了，秒变小怂鸡。
    “不，不用了..........”
    沈昭唇边挂着笑，讥诮道：“坐吧，你也累了。再说，阿姨看着我们呢。”
    林雯笑眯眯地看着两个人。
    “阿姨懂的，年轻人嘛。你们不用管我，阿姨是过来人！”林雯翘着嘴笑得合不拢嘴。“朵朵，你就坐下来吧，站着也怪累的。你就当妈妈不存在哈！”
    闻言，沈昭冲小姑娘嘲讽地掀了掀唇角，抬起下巴挑衅似的点了点。
    杨曦朵深呼吸一口气。
    好你个沈昭，这可是你自己招惹我的。
    她一屁股用力坐下去，故意挪了挪臀，脸上却还是不动声色地挤出一个微笑。
    “妈，你要不早点休息吧，我、们。”杨曦朵特意重重强调了一下这两个字，边强调边又朝那个地方用力碾了碾。“先回去了。”
    沈昭薄唇轻抿，眸色沉了一下，脸色微微动了动。
    掐了一把小姑娘的腰。
    “我去。”
    “啊？”林雯看着女儿，此刻杨曦朵红着脸，咬住唇，一副吃痛的样子。“怎么了吗朵朵？”
    “我去家里一趟。嗯。”
    林雯嗔怪道：“你这孩子，一惊一乍的。这么急着回家做什么，留在这里陪妈妈说几句话。”
    说是要和女儿聊天，其实是林雯想多了解一下沈昭。
    接下来的对话，沈昭简直像是经历了一场面试考试。
    刚开始杨曦朵还会打断一下母亲让她不要太八卦。但随着沈昭越说越多，杨曦朵在一旁听着听着怎么觉得，这人是不是凡尔赛啊？
    从小到大都是学霸，成功的创一代，名下涉及的产业无数。这不是就是传说中的，别人家的孩子吗？！
    杨曦朵听着听着眼睛越瞪越大，她压根就不了解这个男人，因为总觉得太丢人不想和他有过多的牵扯。
    很多事，她现在也是第一次听说。
    不仅陷入了沉思。
    这么优秀的男人居然想和她结婚？
    图什么？
    杨曦朵自诩条件确实不差，但他们俩这才认识了几天啊？杨曦朵在沈家吃过一顿饭，看得出来沈昭的父母很恩爱，对于他那和睦的家庭环境她打心里羡慕得不要不要的。
    这样的人，不会向往婚姻找个情投意合的女孩子结婚吗？
    找她这样的做什么！
    杨曦朵不觉走了神。直到母亲把她叫了回来。
    “朵朵？”
    “啊？”
    “哈哈你有这么好的男朋友怎么不早和妈妈说啊。”林雯的嘴角简直要裂开到脑门后了，看得出是相当满意男人这条件了。“害妈妈给你操了这么久的心。”
    “我.........啊这个。”杨曦朵挠了挠后脑勺，不知道该怎么说。
    “朵朵可能是害羞吧。”
    她的脸颊就还真染上了些许绯红，只觉得屁股底下什么东西烫烫的，烫到她不由就想起了什么。
    “你这丫头，真是。”林雯嘴上埋怨着，但表情却是一片欢天喜地。“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呢？”
    “当然是，越快越好。”
    沈昭很快接话。杨曦朵则慌乱地打断道：“这个我们再讨论讨论，反正确定下来就告诉您哈！”
    “等我出院了，把小沈的父母叫出来，正式见个面。”
    “阿姨，您先好好养病。”
    林雯轻轻抿着唇。“还叫什么阿姨，该改口叫妈妈了。”
    沈昭一愣，不由看向杨曦朵。目光对视间，两个年轻人都不由有些窘。
    他清了清嗓子，很快镇定了下来。
    “妈。”
    杨曦朵肉麻得鸡皮疙瘩都要掉下来了。
    “诶诶，不错，不错。”林雯看着女儿，眼里隐约闪着泪光。她牵起沈昭的手，又牵起杨曦朵的手，将两个人的手搭在了一起，拍了拍。
    “小沈，妈妈把朵朵交给你了。你别看朵朵很独立的样子，其实她特别需要人照顾。”林雯低下头，很快地用手背抹了一下眼角。“我没有尽到母亲的职责，很少照顾她，只能给她好一点的物质条件。其实，我特别对不起朵朵。”
    杨曦朵没想到母亲会这样想，鼻子也开始有点酸酸的。
    “我希望你，能替我照顾好朵朵，我现在已经没有别的什么愿望了。就希望朵朵能够生活在爱里，快快乐乐的，平平安安的。我希望朵朵，能够幸福，比我幸福，比所有女孩都幸福。这样就算死，我也死而无憾了。”
    林雯说到这里，泣不成声。
    杨曦朵也忍不住哭了。
    “你再说什么胡话，你还要抱孙子呢，你要做外婆，要活到100岁，听到没！”
    她的肩膀不住地抖动着。沈昭轻轻拍着小姑娘的背，嗓音低醇而又坚定。
    “妈，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朵朵的。”
    *
    时候不早了，杨曦朵让林雯好好休息，和沈昭从病房里出来。
    董志明站在门口，朝他们点点头，进去了。
    两个人并肩走在医院的走廊里，谁都没有说话。
    半晌，杨曦朵先开了口。
    “你之前在车上和我说的那个，还算话吗？”
    沈昭低眸看她。“哪个？”
    她顿时有些扭捏起来。“就是，结婚.......”
    后面两个字她的声音很轻。杨曦朵悄悄抬眸去看他，就看到男人嘴角翘起的笑意。
    突然明白过来了。
    这男人明明知道她指的是哪个！他就是想让她亲口说出来！
    杨曦朵气急败坏。“你明知故问吧你？”
    沈昭微微笑了，眸光轻转，声音里带着丝调侃。
    “本来只是说说而已，既然你都和你妈说了，那现在我不配合你好像也说不过去了。”
    “你！”
    好家伙，明明是你主动提议的，现在倒变成我提的了！
    杨曦朵要气死了。
    她翻了个白眼，正要回呛过去。
    不远处，舒铭壹朝他们挥了挥手，跑了过来。
    “朵朵！”
    “舒舒？”
    听到这一声，沈昭不由皱起了眉。
    叔叔？
    这什么鬼？是什么爱称吗难道是？
    杨曦朵往前跑去，一头扎进舒铭壹的怀里，抱住他。
    “舒舒！妈妈生病了，呜呜呜！”
    “乖哦。”舒铭壹摸摸杨曦朵的脑袋，安慰起来。
    沈昭绷着脸，没什么情绪地站在旁边睨着这两个人抱在一起腻腻歪歪的样子，怒火中烧。
    他轻咳了一声。“喂，我要走了。你走不走。”
    “你先走吧，我等会坐舒舒的车。”
    沈昭敛眉，冷笑。“随便你吧。”
    说完，他大步流星地走了。
    舒铭壹看着男人的背影，若有所思。“他是不是生气了啊？”
    杨曦朵抽了抽鼻子，莫名其妙。“他气什么？”
    舒铭壹抱着胳膊，“不懂，男人的直觉告诉我，他应该是生气了。”
    “哎管他的。这人阴晴不定的，坏心思多得很。”杨曦朵翻了个白眼。
    “你俩怎么在一起？”
    “等会和你说，我先带你去见你干妈。”
    “好。”
    舒铭壹是林雯的干儿子，和杨曦朵从小一起玩，后来也一起出国读书做同学，感情一直很好。
    两个人勾肩搭背地进了病房，问候了一番干妈。眼看时间不早了，舒铭壹拉着杨曦朵早早撤了。
    “走走，去吃夜宵吧。你晚上也没吃啥吧？”
    大排档，两个人叫了一箱啤酒，吃起了烧烤。
    “上次看一本小说，大概就是霸道总裁爱上我一类的。说那个富二代从小到大都没吃过大排档只吃米其林大餐，女主都惊呆了，心里想哇塞这人好有钱啊。哈哈哈笑死我了。其实富二代好多都爱吃大排档的好吗哈哈哈，这些作者还真是会yy。”
    “呵呵，大排档多好吃。”舒铭壹咬了一口五花肉，美滋滋。“下次带你去一家地道的本地凤城人才知道的小吃店，味道绝了。”
    “吃货·舒·美食·铭·达人·壹上线？”
    “诶诶，你少喝点。”看杨曦朵又开始咬着啤酒盖对瓶吹的架势，舒铭壹扶额。“拿出点千金名媛大小姐的样子好不好。”
    “我本来就没有那样。我就是个野孩子。”杨曦朵自嘲似的笑了笑。她突然想到了沈昭，那个男人要知道她本性是什么样的人以后，还会想和她结婚吗？
    “我要结婚了，舒舒。”
    舒铭壹怔了一下，半晌，他结巴起来。
    “啊这个，朵朵啊，我知道你在干妈的逼迫下压力很大.........但是，我，我真不行啊！我们就算形婚我都觉得像是在□□你知道吧？这个忙我实在是...........”
    “我要和沈昭结婚了！”杨曦朵大声强调了一遍。
    “哈？谁？”舒铭壹掏了掏耳蜗。“你他妈开什么玩笑，逗我呢？”
    “谁说我逗你了！”杨曦朵急了。“是他主动提的好吧！”
    她当然不会承认也是她主动在母亲面前提了这回事正式把这事提上了议程。
    舒铭壹沉默了，实在很难消化这个巨大的信息量。“沈昭，要娶你？？？”
    杨曦朵看他这副难以相信的样子，不乐意了。“咋了，老子有钱有颜的，他还配不上老子呢！”
    “不是，你自己想想，他拒绝过多少人啊？凤城首富的女儿看上他，他都不要，当红影星林xx，名字我就不说了吧，大家都在传，主动爬上他的床他都不要，他就是个不婚主义啊，怎么可能会想和你结婚啊。”舒铭壹俯身上来，摸了摸杨曦朵的额头。“你喝酒喝多了？烧坏脑子了？”
    “放狗屁。”杨曦朵推开他。“我哪知道，指不定是人家爱上我了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
    舒铭壹大笑起来。“要我说，凤城敢娶你的男人可没几个。”
    杨曦朵到底长得漂亮，年纪轻轻又把公司运营得是风生水起，虽然家境复杂了一下，但是还是很多富豪公子哥的结婚首选之一。但这位大小姐放浪形骸，脾气泼辣也是出了名的，说是有意也好无意也罢，杨曦朵早放话出去自己是不婚主义者，这辈子都不可能为一个男人驻足的。
    “再说，你真打算结婚了？”舒铭壹忽地正色起来。“我意外沈昭会想和你结婚，我更吃惊你居然会愿意进入婚姻。你，很害怕婚姻，不是吗？”
    杨曦朵怔住了，刚夹起来的五花肉“吧嗒”一声砸在了烤架上。
    “我...........”
    是啊，她明明是很害怕婚姻的。可为什么当时她在母亲面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好像和那个男人在一起生活并没有什么可怕的。
    一定是因为，这只是合约而已！
    “还是说，你爱上他了？”
    脑子空白了三秒。杨曦朵突然爆出一阵哄笑。她拍着桌子，笑得眼泪都要掉出来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怎么可能啊！”
    杨曦朵捂着肚子，头摇得和拨浪鼓似的。“我要是喜欢他，我就是猪！”
    “就是嘛。”舒铭壹呵呵一笑。“我看你就是打打嘴炮，你哪里真的敢嫁给他啊。”
    “谁说我不敢。”杨曦朵抬头，咕咚咕咚灌了几口啤酒。“他敢结，我就敢嫁。”
    “你不敢。”
    “我真的敢。”
    “呵呵，我还不懂你？”
    “老子现在就发信息给他。”
    不知不觉杨曦朵已经喝了一瓶啤酒了，她掏出手机，速度打下了一行字，朝舒铭壹扬了扬手机屏幕。
    “你看。”
    舒铭壹凑近一看，张大了嘴。
    【祖国小花朵：明天，去领证？】
    第16章 .  第 16 章   “你别到时候合约结婚把……
    沈昭开车从医院出来, 心情莫名有些烦躁。
    一连闯了三个红灯，一路油门，到了家门口沈昭又不想这么早回去了，索性调转车头把杨楚齐叫了出来。
    可怜杨楚齐正在和女神约会, 被沈昭叫到了会所喝茶, 一脸幽怨。
    “不是吧昭哥, 这么晚你不睡觉叫我来这干什么？”
    杨楚齐瞪着沈昭, 见对方坐那大半天了, 只是慢条斯理地品茶, 无语了。
    “你不也没睡？”
    “我们能一样？”
    杨楚齐翻了个白眼。
    “拜托, 我今晚本来可以抱着妹子睡的好吧。”
    “哦。”
    沈昭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毫无愧疚之情地, 道了个歉。
    “对不起。”
    杨楚齐：“算了, 和你说了你也不懂。”
    他转念一想。“不对啊，那天晚上............”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 随即嘴角挂起一抹坏笑，用手肘推了推沈昭。
    “初尝人事的滋味, 如何？”
    “废话真多。”
    沈昭垂眸, 盯着茶盏里起伏的茶叶梗，脸色阴沉。杨楚齐胡疑地观察着他。他和他认识了十年，从来没看到沈昭像今天这样焦躁——他向来是喜怒不形于色的，旁人很难摸清他的心思。
    但今天他的心情显然很好猜，因为简直写在了脸上的难看。
    杨楚齐一时也判定不了是怎么个情况。他跟着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小心翼翼地试探了一句。
    “你有啥问题吗？”
    他总觉得他欲言又止的。
    “没有。”
    沈昭回答得很干脆。
    杨楚齐捧着茶杯，两人相对无言。
    半晌，沈昭突然开了口。
    “对了。杨曦朵身旁那个男的你认识吗？”
    杨楚齐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沈昭怎么突然在这时候提到了杨曦朵。
    他刚在心里也做了诸多猜测, 想了想最近他经手的项目哪里出了问题。可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工作狂人居然会为女人分心？
    “哪个男的？”
    杨楚齐若有所思地看着沈昭，暗暗觉得有趣。
    沈昭不自然地咳嗽了一声。
    “就是那天，在星月酒店我和杨曦朵第一次见面，她身旁有一个男人，你知道他是谁吗？”
    杨楚齐回忆了一下，恍然大悟。
    “哦，你说的是舒铭壹吧。舒家的小公子。就是做钢材起家的那个舒家。我也是后来才想起来的，就说那个男的怎么那么眼熟来着。怎么了吗？”
    沈昭点点头，过了片刻，他又问道：“那他们关系，怎样？”
    杨楚齐盯着他，突然噗嗤一声笑了。
    “怎么，你是吃醋了吧？”
    沈昭差点把嘴里的茶喷了出来，好笑地睨了他一眼。
    “我吃醋？怎么可能啊，我吃谁的醋啊？就她？可笑。”
    “不然你干嘛一直调查人家的资料。”
    杨楚齐坏笑。
    “我要跟她结婚了，我当然要调查清楚她的资料。”
    此话一出，杨楚齐一下放下茶杯。他瞪大眼睛看着沈昭，不敢相信似的。
    “昭哥你没和我开玩笑吧？你要娶杨曦朵？”
    沈昭抿了一口茶。默认了。
    杨楚齐直呼不可思议。这么多年，沈昭不谈恋爱不近女色，对女人一点兴趣也没有，坚持不婚主义。他真没想到，有一天沈昭居然会和一个根本没认识几天的女人结婚！
    别说是发生在沈昭身上了，这就是发生在一般人身上他都会觉得不可思议。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实在颠覆了杨楚齐对沈昭的认知。沈昭不是一个容易冲动的人，多年的商业拼搏让他做任何事之前都会经过一番规划和考量。
    “ 昭哥，会不会太草率了？你了解那个女人吗？”杨楚齐连忙喝了一杯茶，压压惊。
    “不了解。我也没有时间和精力去了解一个不感兴趣的人。”男人的眸色沉了沉。“你别误会，我们只是合约婚姻罢了。”
    “合约婚姻？”
    “就是签个协议而已。我只是不想让母亲再因为这种事来打扰我。找个工具人，至少让我清静几年。”
    杨楚齐这才觉得稍微能够理解一点了。毕竟这样的作风才像是沈昭嘛，做什么事都是从利益出发，做什么事都是有所目的，那个在商场上说一不二手段狠厉的男人，那个在金融投资领域被称为天才一样的人物，这才是沈昭啊！怎么可能会因为感情用事呢？
    “可是，为什么是杨曦朵？”
    那么多千金名媛，沈昭都没看上的。偏偏就是那个杨曦朵？
    沈昭半天没有作出一个答复。是啊，为什么偏偏是那个女人呢，他也不知道，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起先就是很想捉弄一下那个小姑娘。后来就想要和她产生一种，再也无法摆脱的关系。刚刚当她母亲说要好好照顾她的时候，他突然萌生了一种想要照顾她一辈子的冲动。而当其他男人抱住她的时候，他又突然有了一种，想要名正言顺的，受法律保护的，占有她的想法。他的冲动越来越多，再也不受理智的束缚，也变得越来越不像他。
    沈昭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他居然还想到，每天抱着她入睡，将头埋在她的颈窝处，闻着她身上好闻的味道，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咬着她的耳骨，就像那天晚上热烈的缠绵一样。
    杨楚齐见他沉默了那么久，忍不住问他。“卧槽，昭哥，你是不是喜欢上杨曦朵了？”
    沈昭重重放下茶杯，笑得很大声。“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会喜欢她啊？”
    “那你这结婚的决定也太仓促了吧！”
    “她在她母亲面前提了。既然家长都知道了，早一点也无妨。迟早的事。”
    杨楚齐摸了摸下巴。
    “啊我就说嘛，原来是杨小姐先提的啊。”
    沈昭端起茶杯掩住嘴。他自然是不会承认是他在车上第一次主动提的。
    “我听说杨家的那位大小姐生性泼辣，放荡不羁，流连在各个小鲜肉中间，没几个男人敢驾驭得了她。那大小姐也放话出来说，是不婚主义不想结婚。怎么，她这是想通了？还是借着结婚的名义靠近你啊，她肯定喜欢你！”
    “可能吧。”沈昭耸耸肩，用茶盏掩饰住在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疯狂向上的嘴角。
    “可是你真的准备好进入婚姻了？”
    “反正对我来说，和那个女人结婚，百利而无一害，为什么不可以尝试呢？如果杨小姐愿意合作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和她合作的，再说她还在父母面前都交代了。”沈昭再一次强调，不是他想要和杨曦朵结婚，好像是在说服自己——他可是被动的。
    “就算你要结婚，我也是怎么都想不到，你会和杨曦朵。我敢打赌你一定不会和她结婚。”
    “赌什么？”
    “你要真敢和那女人结婚，我就喊你一声爸爸。”
    这时候沈昭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瞥了一眼，看到杨曦朵的名字微微一愣。随即迅速打开手机。
    【祖国小花朵：明天，去领证？】
    沈昭不觉勾起唇畔。
    他低头快速打了几个字，把屏幕朝杨楚齐眼前晃了晃。
    杨楚齐挑了挑眉，定睛一看。
    【沈昭：明天早上九点，我到你家楼下接你。】
    “还不快点叫爸爸。”
    杨楚齐：算你狠。
    “你别到时候合约结婚把自己玩进去了。”
    “呵呵不可能。我要动心，我叫你爸。”
    “我可记住了。”
    “你先叫一声听听。”
    杨楚齐：.............
    *
    另一边，杨曦朵和舒铭壹你一杯我一杯喝大了。
    “我告诉你，沈昭绝对是对我有意思，哎我这魅力。无敌啊。”
    “吹吧你，你别到时候合约结婚把自己玩进去了。”
    “呵呵不可能。我要动心，我就是狗！”
    ...........
    后来杨曦朵也不知道晚上是怎么回家的，只觉得第二天醒来头晕乎乎的，隐约记得昨天晚上似乎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杨曦朵坐在床上回忆了半天，突然她一个激灵，翻下了床。
    她四处找手机。
    不是吧，不是吧？她昨天晚上居然问沈昭什么时候去领证？疯了吧！
    这事她压根还没考虑清楚啊！杨曦朵找到自己的包，颤颤巍巍地掏出手机输入密码，心里一直在祈祷，一定是在做梦！然而当她打开手机微信看到与沈昭的对话，杨曦朵坐在地上腿一软差点晕倒了。
    一个电话打了过来。她看了一眼名字，眼前一黑。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杨曦朵战战兢兢地接起了电话。
    “那个.........”
    “我在你家楼下了。”
    第17章 .  第 17 章   那我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你……
    “我..........我刚起来。”
    杨曦朵讪笑。
    “要不..........改天吧？”
    对方沉默了几秒。
    “给你一个小时的打扮时间。见面说。”
    她还想说什么, 对方一下挂断了电话。杨曦朵瞪着手机，这人怎么回事啊？这么霸道的吗？
    她洗漱完毕，坐在那里越想越不对。结婚这种事情还是要从长计议，口头说说就算了, 领证这么富有仪式感的事情怎么可以这么草率啊！但再怎么说也是她主动提的...........杨曦朵拍了拍自己的额头, 懊恼地叹了口气。
    喝酒果然坏事啊！
    她乖乖化了个妆, 想着一会当面和沈昭聊聊。毕竟现在林雯也知道了他们在一起了, 还是需要沈昭来帮她打个掩护。这么一想, 还真不能得罪了那个狗男人！
    杨曦朵想到这里, 加速了化妆的动作。一个小时后, 她走出小区大门, 远远看到那辆黑色的大g停在那里, 男人的胳膊搭在窗沿上, 修长的手指夹着烟。见她来了，他收回手, 把烟灭了。
    她上了车，只见男人今天穿了一件白衬衫, 看上去比之前见过的几次都要少年气十足一些。而她也正巧穿了一件白衬衫, 倒真还像是要去领证的一对小情侣。两个人对视了一眼，杨曦朵的脸莫名就红了。
    “沈昭，其实我有话想.............”
    “先吃饭。”
    听到这句，杨曦朵自觉闭了嘴。她确实饿了，当然是干饭要紧啊！其他事等吃完饭再说吧！
    她手忙脚乱地绑安全带，不知道为什么怎么扣也扣不进去。沈昭俯身过来帮她扣上安全带，杨曦朵脸烧得更厉害了。这个角度正好看到男人长而浓密的睫毛，她一下收回目光，下意识地往后躲了躲。
    “紧张？”
    “哈？”
    男人抬眸看她, 嗓音带着点不自然的沙哑。
    “那你躲什么？”
    “我哪有躲。”
    被戳穿后的小姑娘有些气急败坏，两人四目相对——沈昭的喉结不自觉地动了动，他转身去开窗，朝外狠狠吸了一口冷空气后，瞬间觉得身上的燥热缓和了一些。
    杨曦朵得意地笑。“你躲什么？”
    “废话真多。”
    “紧张？”她以牙还牙，还靠近他探头去看他背过去的脸。
    沈昭：.........
    他深呼吸一口气，猛地一转身覆身过来。杨曦朵被他的这一转头弄得猝不及防，一下僵住了。两人现在靠得很近，近到她都能感受到他温热的呼吸。
    男人性感的薄唇，离她的唇，大概只有一厘米的距离。她一下闭上眼睛，紧张得睫毛都在微微颤抖。
    沈昭轻扯嘴角，坐回到位置上去。
    “杨小姐，不会以为我要亲你吧？”
    杨曦朵睁开眼睛，顿时尴尬得一逼，又气又恼。
    “废话真多！”
    “复读机？”
    “你！”杨曦朵气结，这狗男人一天不气她是会死吗！
    看着小姑娘气急败坏的样子，沈昭此刻的心情非常愉悦。
    “你想吃什么？”
    小姑娘气呼呼地一甩头发，留给沈昭一个后脑勺。
    “随便。”
    算了，干饭要紧，等会再和这个狗男人算账。
    狗男人·沈昭沉默了片刻。“要吃米其林吗？”
    杨曦朵：？？？
    她不由想到她之前看到的那些霸道总裁爱上我的小说，昨天她还在嘲笑那些作者很爱yy，哪有人天天吃米其林啊。这男人吃个早餐吃什么米其林啊？真当自己是小说中的霸道总裁啊。
    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不用了不用了，我带你去一个我很爱吃的小店吧！”
    二十分钟后，沈昭和杨曦朵坐在一家小吃店里，两个人对着一张桌子，大眼瞪小眼。
    尴尬的气氛在蔓延。
    杨曦朵咳嗽了一声，打破了尴尬。
    “这家我和舒舒经常来的，绝对是老凤城的味道！”
    又听到那个“叔叔”，沈昭的脸一下阴了，语气也带着点阴阳怪调。
    “你和他成日黏在一起哦？”
    “还好。”杨曦朵没有听出沈昭话里的不对劲，“我们都是吃货，没事就喜欢去探探店。”
    “哦，用不着和我解释。”沈昭眸色闪了闪，要笑不笑。“反正婚后我们也是互不干涉。”
    杨曦朵挑了挑眉。这人还能不能聊天了，她和他解释什么了？
    “沈昭，我们这样就去领证，会不会有点仓促啊？”
    “怎么，你还想要什么仪式感吗？”
    男人十指交叉，抵住下巴，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语带嘲讽。
    杨曦朵微眯起眼，强压下即将爆发的小宇宙。“我的意思是，你真的想好了吗？”
    “对，这里是协议，你看下。”
    沈昭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个文件袋，推到杨曦朵面前。
    她愣了一下，没想到他还做了准备。
    她打开文件，瞄了一眼，大概就是关于财产分割上面的问题。
    她在心底暗暗佩服，不愧是大尾巴狼，结个婚和谈生意似的。
    不过，这种形式，她喜欢。
    明明白白，白底黑字，没有感情，拒绝纠缠。
    可以可以。
    沈昭悠悠道：“结了婚，对我们的生活有什么影响吗？不过是逢年过节各自陪对方演一场戏，还能摆脱父母施加的压力，你也再不用扮什么朋克女去相亲，我也不用陪哪家千金喝无聊的下午茶。让彼此的生活都轻松一点，不好吗，杨小姐？”
    杨曦朵心里打起了小算盘。
    “三年合约满了，你要是想嫁人............”
    “我是不婚族还是丁克。”杨曦朵很快接话道。
    “好。”沈昭点头。“还是你担心，会在这段关系中对我产生什么感情吗？”
    “怎么可能！”
    杨曦朵急了。“倒是你，可千万不要对我有什么非分之想！”
    “你就放心好了，我对你没兴趣。”
    沈昭嗤笑了一声。“既然彼此都不会对对方动心，那有什么好担心的吗？”
    “也是。”杨曦朵犹豫了一下。沈昭很快递上一支签字笔，抬了抬下巴。
    “看好了就签吧。”
    “说好了啊..........”杨曦朵鼓起勇气，低头刷刷签下自己的大名。“谁先动心谁是狗！”
    “何止是狗，谁先动心谁就是对方孙子。”
    杨曦朵拍手叫好。“可以啊沈昭，嫁给你我很放心！就这么定了！我们结婚吧！”
    她签好文件，递给对方，差点要伸出手来一场商业礼仪的握手。
    这时老板娘端来了两碗馄饨，听到女孩提到结婚，她粲然一笑。
    “哎呀你要结婚啦？”
    杨曦朵因为经常来这家店吃早餐，店里的人都认得她。
    老板娘打量了沈昭一番，赞不绝口。
    “哎呀你们真是郎才女貌啊！绝配啊！太赏心悦目了啧啧啧，小杨你男朋友是明星还是模特啊？”
    杨曦朵尴尬地嘴角一抽。“他是小品演员。”
    沈昭蹙起眉头。
    “啊？现在小品演员都这么帅了吗？”老板娘上了年纪，对年轻人的事情本来就不怎么了解，也就信了杨曦朵的随口胡诌。
    “对啊，就是特别能和人抬杠。”
    沈昭：...........
    “哈哈哈哈那你们在一起一定很开心吧~祝你们白头到老，早生贵子哟~。”
    白头到老......早生贵子..........还是算了吧。
    杨曦朵的脸被这热腾腾的馄饨蒸得红红的。她尴尬地笑了笑。“谢谢啊。”
    她没好意思看沈昭，低头去咬馄饨，结果被烫到了舌头，四处找凉水。
    沈昭盯着她那眼泪汪汪的样子，只觉得好笑。
    “和我结婚，太感动了？”
    “你一天不自作多情会死啊！”小姑娘骂了一句，猛灌了几口凉水，伸着舌头散热。
    她抬眸瞪着他，莫名发现男人正直勾勾地盯着她的舌头。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一下想到那天晚上的热吻，杨曦朵忽地收回舌头，抿了抿，害羞地垂眸看着碗里包的圆鼓鼓的馄饨。
    “看什么看。”
    她小声嘟囔了一句，脸涨得通红。
    “喂，你怎么，一见我就脸红呀？”
    沈昭一手撑着脸，唇角轻扯，漆黑的眸子泛起一丝深长的意味。
    “神经病。”
    沈昭突然觉得自己还真有点像那种，调戏小姑娘的坏蜀黍的味道。他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搞不懂自己什么时候还有这爱好了？
    “快点吃。”杨曦朵嘴里嚼着馄饨，掀起眼皮睨了他一眼。“等会民政局关门了。”
    沈昭嗯了一声，低头咬了一口馄饨。
    “好吃吧？”
    “好吃。”
    是真的好吃。沈昭突然觉得，这是他吃过的，最美味的一顿饭。
    在一家简单干净的小吃店里，不过一顿馄饨的功夫，两个年轻人一下把终生大事给敲定了。
    一直到吃完饭，摸着自己滚圆的肚皮，坐在车上。杨曦朵还有些恍惚，她要去领证了。妈呀，她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和一个男人结婚。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她就打定了主意一辈子不要结婚，不要生小孩。每次看到别人举办婚礼，或者年轻夫妇们带着小孩，她一点向往的感情都没有。但现在，她自己也要结婚了。
    “对了，婚礼的话，暂时不要这么快办吧？”
    杨曦朵最讨厌婚礼那繁琐的一大堆流程。
    “嗯，至少等你妈妈身体好一些了。”
    “好。”
    她小心翼翼道：“那个..........我户口本好像忘带了。”
    哪里是忘带了，其实是根本没打算结婚所以压根没带下来。
    杨曦朵有点心虚，但还要装作真的是忘掉了的样子。
    沈昭瞥了她一眼，冷笑了声，调转车头。
    她拿了户口本又下来，两个人又一路风驰电掣到了民政局。
    杨曦朵一看到那三个大字，腿软了。她深呼吸一口气，看了看身旁的这个男人。
    凭心而论，沈昭长得很帅，轮廓俊美，毫无瑕疵，是绝对拿得出手的水平。但她还是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她居然要结婚了，还是和一个认识没几天的人结婚！杨曦朵说话的声音都有点发抖。
    “太难了，结婚这事对我来说真的太难了.........”
    沈昭瞅了她一眼，以为她又要反悔，拎着她就要进去。
    杨曦朵挣扎了两下，抓住沈昭的胳膊。“好吧，那我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你了！”
    话音落了几秒，两个人都当场僵在了原地。
    路过的几个人都用异样的眼神看了他们一眼。
    沈昭挑了挑眉又放下。“你刚才，说什么？”
    杨曦朵欲哭无泪。
    “我说，我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沈昭眸色微转，不得不垂下眼睫遮去眼中变换的情绪。他拉着女孩的手，微凉的手指触碰到她暖暖的手心，能一瞬间感受到牵手的时候小姑娘突然紧绷了一下。
    “以后有的是你上的日子。”
    杨曦朵惊恐地张了张嘴，转身想跑。沈昭一个用力，搂住她走进了民政局。
    giao！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杨曦朵只觉得现在，腿好软，和第一次那个以后，一样软...........
    第18章 .  第 18 章   “不是说要上我吗？”……
    两个人进了民政局才发现没有拍登记照, 门口保安给他们指了指马路对面，笑道：“没关系，丢三落四很正常，第一次结婚很多人也这样。”
    杨曦朵顺口接话：“是啊, 第二次就知道了。”她说完才觉得哪里不对劲, 瞥了一眼沈昭。见对方正低头查看手机似乎没听见, 默默松了口气。
    天空这时候落了雨, 沈昭脱了外套撑起来挡雨, 杨曦朵躲在他怀里, 两个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水坑跑到对面。
    这段路不知道为什么很不平整, 有一些积水。杨曦朵踩着高跟鞋跑得慢, 沈昭自顾自走得飞快。她踉踉跄跄地跟着, 忍不住发声：“沈昭, 你走慢点，我跟不上你。”沈昭却是没理她, 目视前方扬着下巴，一脸寡淡。
    杨曦朵挑了挑眉, 抬眸去观察他的神情, 暗自揣测。
    我是哪里又惹到他了吗？怎么又生气了？
    到了照相馆，小小的地盘有几个人在排队。杨曦朵找了个位置坐下来，脚已经湿透了。她拿出小镜子，认真整理发型。杨曦朵不仅感慨了一句，这婚结得还真是又麻烦又狼狈啊。前面有一对夫妇出来，面色沉重不像其他夫妇一样都是喜气洋洋的，杨曦朵忍不住多看了他们几眼，发现他们拍的是单人照，原来是办离婚的。因为没带伞, 取了照片，他们站在门口等雨停。
    就听女的先开口打破沉默：“你打算什么时候和欣欣说。”
    男人抽着烟，没有回答。
    半晌，他压着声音。“你好好照顾欣欣。”
    杨曦朵看着他们的背影，蓦地好像看到了林雯和杨望南。
    她爸妈吵了十几年，爸爸很早就从家里搬了出去，有了另一个家庭，林雯不愿意离婚，两人一碰面就吵。
    那些年母亲因为无人倾述，只能对着女儿倾述对父亲的怨恨。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林雯无法与这个世界和解，过得郁郁寡欢，连带着她也过得不大快乐。小时候，杨曦朵宁愿在外面闲逛也不想回家。
    从小到大，她没有一天感受过家的温暖。母亲那时也还太年轻，将感情不顺利的怨恨发泄在她身上。或是终日忙于工作，将她扔在各个亲戚家里辗转。母亲很要强，她想证明没有父亲她也能过得很好。随着母亲事业越来越成功，她就成了牺牲品，可到头来母亲还要对她说，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
    小时候杨曦朵也怨过他们，怨过他们不懂得如何做一个好的父亲母亲又为什么要结合在一起生下她。但现在她谅解了他们。
    太多人结婚是因为一腔孤勇或者是结伴搭伙，少数人遇到了真爱，最后大家都困在了婚姻的围城里，眼看着爱情像是一把火慢慢燃烧殆尽。于是到头来不如发现，靠利益结合在一起的婚姻，才是最稳定的。
    就像，她和沈昭。
    或许这样没有爱情的结合才是最好的。这样就不会因为爱情的消失而失望了吧？
    杨曦朵这样想着，忍不住抬眸偷偷瞟了沈昭一眼。四目相对，沈昭不知道看了她多久。
    她顿时心虚地垂眸盯着自己的脚，假装不经意。
    男人往她这边靠了靠，身上的味道铺天盖地地袭来。他拾起裤管，蹲下来，把她的脚从高跟鞋里拿出来。
    他的手指微微有些凉，触感柔软，杨曦朵一个哆嗦，讶异地瞪着他。
    沈昭用纸巾轻轻给她擦去脚上的雨水，这个角度看下去，可以看到他长而卷翘的睫毛，以及那高挺的鼻尖。杨曦朵原来垂放在身侧的手，不动声色地收紧了手指。她抓住长椅的边缘，绷紧了呼吸看他。
    旁边的女生羡慕地盯着他们。她老公不满地扯了扯她的衣袖。“去拍照了，别看了。”
    “你这么用力干嘛！你看看人家老公，又帅又体贴，你呢？”
    “我怎么了，你自己长什么样？”
    两个人吵了起来。
    听到这对话，杨曦朵脸红到了脖子根。沈昭帮她的脚去了水渍，起身丢了纸巾，站在了门口。
    她坐的位置正对着门口，男人高大的身躯一站那，她顿时觉得刚猛灌进来的冷风没那么凉了。
    她稍微平复了下心情‌。
    这狗男人怎么一会一个样的，刚才还对自己不耐烦的样子，现在又装的这么体贴。
    真是阴晴不定！
    杨曦朵搞不懂沈昭，也懒得搞懂他。
    这时候老板娘出来喊杨曦朵：“来吧来吧，到你们了。”
    摄影棚也是小小的，两个人进去坐在了位置上，举着相机的大哥先是感慨了一顿。
    “哟太上相了吧，这怎么拍都好看嘛。”
    杨曦朵深呼吸一口气，露出八颗大白牙努力微笑。
    摄影大哥挥了挥手：“你们靠近一点啊。”
    沈昭朝她身边挪了挪，杨曦朵顿时紧张的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摆。
    “来，头歪一点，微笑，对对男生不要板着脸嘛。”
    摄影大哥说了半天，沈昭依旧一副不温不淡的样子，摄影大哥索性放弃了。
    “害，帅就完事。”
    “来，女生往男生这边靠一下，头抬一下，对就这样！完美！”
    拍完照，摄影大哥看着相机里的照片，很是满意。
    “这哪里还需要修。请问你们可以给我们店做模特吗，我想把照片展示起来，今天的费用就不收你们的了。”
    “不了。”两个人异口同声回得很干脆。
    摄影大哥摸摸鼻子，又指了指旁边挂着的几个展示照。
    “还想请你们拍一张全身民国照的，照片都送给你们做纪念呀。”
    杨曦朵正要回答说不了，沈昭却突然应了声。“那行。”
    杨曦朵：？？？
    她扯了扯沈昭的袖子，悄声道：“拍这个做什么？”
    “应付一下爸妈。”
    他这么一说，好像也不是没道理。杨曦朵无言，只好妥协了。
    小店铺里没什么衣服，杨曦朵选了一条梨黄色的旗袍，上面还绣着两只黄鹂鸟，她身材好，穿上修身的旗袍衬得她气质绝佳。沈昭穿着湛蓝色的中山装。两个人从换衣间出来，看到对方都是一愣。她连忙害羞地挪开视线。老板娘看到这一幕笑了。
    “怎么觉得你们之间还挺见生的，小姑娘动不动就红脸。”
    杨曦朵捧着脸，又羞又恼。“没，就是热。”
    沈昭嗤笑。“谁刚坐在门口冻得瑟瑟发抖的。”
    她白了他一眼。
    老板娘乐了。“哎呀真是恩爱。”
    恩爱？
    杨曦朵只觉得鸡皮疙瘩都要掉下来了，她和沈昭之间无论怎么看都没有cp感好吧。
    拍全身照，摄影大哥开始尽情地发挥起来。
    “来来，男生抱一下女生。”
    “举高一点，诶诶对，就这样，女生笑一下呀。”
    “女生手搂在男生脖子上，笑得灿烂点哈。”
    “女生笑得自然点嘛，自己老公怎么还害羞起来了。”
    “手再搂紧点，就这样对对。”
    杨曦朵的手挂在沈昭脖子上，身子僵的一逼，沈昭低头吹了吹她耳边，低笑：“害羞了？”
    “闭嘴。”
    摄影大哥又道：“男生亲一下女生的侧脸哈。”
    沈昭愣了一下。杨曦朵咬着唇不敢看他。他温热的呼吸有一阵没一阵地喷洒在她的耳垂。下一秒，沈昭凑过来，啄了一下小姑娘的唇。
    “诶！这个好！”
    杨曦朵杏眼圆睁。
    不是亲脸的吗？怎么亲到嘴上去了！
    *
    从照相馆出来，沈昭拿着洗出来的合照，看了又看。民国合照没那么快出来，店家让他们过几天再来拿。
    杨曦朵凑过去看。
    登记照上，她的笑容十分标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真是一个喜滋滋的新婚新娘。而沈昭则板着脸，像往日一样冷冷淡淡的，只是眼神里透着几许温柔。倒也还算挺搭的。
    沈昭加钱让店家多洗了几张。杨曦朵也不知道他拿这些照片干嘛。此刻雨停了，太阳出来了，照在身上暖烘烘的。杨曦朵的心情也跟着明亮起来，步伐不由变得轻快。
    进了民政局，到了婚姻登记处，□□员拿了身份证和户口本，递了几张纸过来让他们签字画押。沈昭看也不看，直接翻到最后一页刷刷签完了名。他瞅着杨曦朵，见她还在慢悠悠地看资料，忍不住催促她：“签字啊。”
    “我好奇看看嘛。”
    “快点。”
    杨曦朵无语，拿起笔签字。因为笔画多，她写得很慢，沈昭直勾勾地盯着她的笔尖。当她签完名以后，他不由松了口气。
    □□员很快递了两个红本本出来，两个人皆是一愣。
    这么快？他们是合法夫妻了？
    杨曦朵好奇地打开本子看，不知道为什么有点点小激动。
    “这么容易呀？”
    □□员笑了。“对啊，以后你们就受法律保护了。”
    杨曦朵拿了结婚证，拿手机拍了拍，想要发给朋友们看。她拍完照抬头瞥了一眼一旁的沈昭，见他还在低头细细地研究手上那个红本本。
    “你说，离婚证是什么颜色的啊，绿色的吗？”
    两个人走出民政局，杨曦朵突发奇想了一个问题。
    沈昭淡淡道：“不知道。”
    他顿了一下，突然问她。
    “你还会再结婚吗？”
    “不会。”杨曦朵摇头。
    “我也不会。”沈昭轻哂。“看来这辈子，我只会和你结婚。”
    杨曦朵听了只觉得好笑。这要是路过的人听了，还以为这男人是在发什么海誓山盟。
    “那我也是。”
    她说完，莫名又觉得这对话怎么有点怪怪的，不好意思起来。
    “走吧，去吃饭吧。我请你。庆祝一下咱们的合作。”
    “好。”沈昭微微眯起眼。“顺便商量一下，你什么时候搬到我家？今晚？”
    “啊？”她微微一愣。
    “不是说要上我吗？”
    第19章 .  第 19 章   我们的第一年
    杨曦朵瞠目结舌。
    这人现在就这么明目张胆地说这些虎狼之词了吗？
    “我只是嘴瓢了而已！”
    小姑娘跳开几步, 下意识地捂胸。
    “我告诉你哦，婚后我们是要分床睡的！”
    “我房间就一张床。”沈昭挑了挑眉又放下。“总不能让我妈知道我们分房睡吧？”
    这倒是个问题。
    他很快接话道：“嗯小狐狸？现在装什么纯情小白兔呢？”
    沈昭冷笑，伸手弹了一下杨曦朵的额头，语带嘲讽。
    小姑娘吃痛, 一下跳脚骂起来。
    “你个老奸巨猾的大尾巴狼！”
    “老奸巨猾？”
    “对啊, 你年纪大。”
    小姑娘挺起胸, 理直气壮。
    男人微微眯起眼, 唇边挂着一抹淡笑。“我哪, 都, 大。”
    杨曦朵：..............
    她怎么结婚之前没发现这朵盛世黑莲花！
    “我的意思是。”他勾起唇角。“要不要大钻戒？”
    杨曦朵一时没转过弯来, 脑海中还在循环沈昭所谓的“哪都大”。
    哪............
    “啊？”
    “不然呢？在想什么？”
    “没、没想什么。”杨曦朵突然结巴起来, 脸红了。
    沈昭轻啧了两声, 意味深长地看了杨曦朵几眼, 走开了。
    她脸更红了，又羞又急地跟在沈昭后面囔。
    “喂喂, 你几个意思啊你！”
    “不要肖想我。”男人转过身，掀起眼皮子扫了她一眼。“我怕你吃不消。”
    “我肖想你？”小姑娘气呼呼地戳了戳前面男人的脊梁骨。
    “你可放心好了！”
    “那我就放心了。”男人突然停下脚步, 原来是到了商场门口。杨曦朵来不及刹车, 撞上了他的后背。
    她痛得捂住鼻子。
    “所以杨小姐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了吗？”
    “呵呵，我也放心的很。”杨曦朵气得一字一句。
    “那就好。”
    沈昭耸耸肩，朝里走了。
    杨曦朵站在门口突然有点迷茫起来。
    不是，明明是她让他别打她主意的，怎么现在说得好像是她想占他便宜一样？
    这狗男人在下套呢？？？
    她一转眼珠子。
    今天不选个鸽子蛋大钻戒她不姓杨！
    *
    选戒指的过程很简单，杨曦朵直接挑了个成色最好尺寸也最合适她的鸽子蛋。
    她手指本来就纤细，带上那大钻戒，十分亮眼。
    到底是婚戒，她也是第一次带。看到blingbling的好看事物, 杨曦朵的心情一下子雀跃起来，突然觉得结婚也挺不赖的。
    沈昭托着她的手，帮她把戒指带上去。这个仪式感十足的动作，还有些浪漫。
    杨曦朵仿佛能感受到沈昭的那张手，手心都在冒汗。
    “杨小姐这么浮夸吗，天天戴这么大的戒指出门？”
    好吧，果然和这个狗男人在一起就没有浪漫可言！
    “谁和你说每天带了。”她低下头着看戒指，爱不释手。“出席重要场合的时候应付一下。”
    沈昭一下把戒指摘了。“那你再挑一个日常的，平日里戴。”
    “诶！”
    她眨了眨眼，莫名其妙。“买那么多干嘛？”
    男人语气硬邦邦的。“钱多。”
    杨曦朵：？？？
    好家伙，还真是有钱任性。
    她茫然地扫了他一眼，试探性地又问了一句。“要每天戴吗？”
    “对。”沈昭的声音听上去格外冷漠，丝毫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我妈，很细心。”
    杨曦朵无语，只好又挑了一枚她觉得平日里也能戴的戒指。
    沈昭给她戴上去，问销售小姐。“还有再小点的没有？”
    他又补充了一句。“不抹肥皂拔不下来的那种。”
    杨曦朵：？？？
    干什么！这让她以后怎么在外面隐瞒自己已婚妇女的事实！
    杨曦朵突然觉得这钻戒，不香了！
    我的小鲜肉们！
    *
    买好戒指出门，已然到了傍晚。
    她拿着手机左拍右拍，发给沈姣看。
    沈昭凑过来，看到她在发微信，不仅发了戒指也发了结婚证的合照，一口气发了□□张。
    “也发给我。”
    她瞥了他一眼。“你拿了干嘛？”
    “给我妈。”
    杨曦朵点头，觉得还挺有道理，顺手也发到了沈昭那边去。
    沈昭点了点她的手机屏幕。
    “备注要改了吧。”
    “改什么？”她埋头打字，漫不经心地问了声。
    “老公。”
    她的手指顿住了，抬眸瞪着他。
    “有必要吗？”她咕哝起来，“你妈总不至于查看我手机吧。”
    “随你。”
    沈昭没勉强。
    “我公司在这附近，还有点事，我走过去吧。”
    她看了眼手表，抬手的时候她瞟到了自己手指上的戒指，不禁有些恍惚。
    男人手指的温热还停留在那里。
    “嗯。”
    他深深看了她一眼，微微俯下身，对视上小姑娘的眼睛，摸了摸她的脸。
    “赶紧收拾好行李搬过来？小狐狸？”
    “知道了。”小狐狸·朵别扭地别开脸，“啪”地一声把某人的手打掉，一溜烟跑了。
    *
    一直到坐在总裁办公室里，杨曦朵端详着手上的戒指，这才默默从包里把结婚证掏出来，又打开来看了一眼。
    她就这么结婚了。
    简直像活在梦里。
    舒铭壹打了个电话过来。
    杨曦朵刚一接通，就听对方急哄哄道：“朵朵，你结婚了？”
    “你怎么知道？”她刚只发给了沈姣，还没和舒铭壹细说。
    要不是那天晚上她和舒铭壹喝酒吹牛逼的，至于今天会去结婚，嫁给那只大尾巴狼吗！
    她想起来就来气，正要张嘴骂几句对方。
    “沈昭发微博了。”
    杨曦朵一下语塞：？？？
    她惊得坐直身子。“什么情况？”
    “你到微博搜沈昭。”
    作为一个娱乐公司的老总，手下又有现在正当红的偶像组合one的合约签，加上时不时喜欢更新自己的美照，杨曦朵的微博也有不少的粉丝。但她毕竟不是艺人，平日里不过是粉丝们在圈地自萌，但今天杨曦朵一打开微博就看到消息那栏的提示红点已经变成了“....”——她的微博要爆了。
    她一挑眉，颤抖着手点开消息，第一条“@我的”。
    昭盛集团沈昭：最好的礼物@嘉艺娱乐杨曦朵
    配图是他们的结婚证和杨曦朵带着钻戒的手。都是她发给他的图片。
    他拿这些图是发微博还是给他妈看还是都有啊？
    杨曦朵愣住了。
    明明只是前几分钟刚发布的，转发已经分分钟转发了一千条了。
    她再一打开评论，简直是遍地哀嚎..........
    【卧槽这大鸽子蛋，沈总好大的手笔】
    【慕了慕了，杨曦朵也太幸福了吧！】
    【沈昭结婚了？对象是嘉艺娱乐的那个大小姐？天啊，难以置信！】
    【沈总你要被绑架了就眨眨眼啊！】
    【虽然但是，这结婚照看上去好般配啊！】
    【之前就听八卦号说两个人在一‌起了，可是没想到还能结婚啊？】
    【不愧是鲜肉收割机啊，现在连高岭之花也一并拿下了。】
    【两个人不会是形婚吧？总觉得沈昭不会轻易心动的。】
    【人家大喜的日子有的人就不要在那边阴谋论了吧？】
    【加一，我也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
    杨曦朵看到这里心虚地咽了口口水。
    “你这结婚也太高调了吧。”舒铭壹在电话那头坏笑。“沈昭这是要昭告全世界啊。”
    “我的一世英名！”杨曦朵本来只是低调地完婚应付应付家长算了，这狗男人怎么可以不经过她同意？！
    一个电话同时打进来，杨曦朵扶额。
    “舒舒，一会打给你，沈昭他妈妈打电话过来了。”
    她深呼吸一口气，接了裴月明的电话。
    “朵朵，你们今天去领证了？”
    “对呀，阿姨。”杨曦朵讪笑了两声。“太匆忙了没和您说一声。”
    “哎呀，还叫什么阿姨！”电话那头，女人的声音听上去十分的喜悦。“快改口叫妈妈呀！”
    杨曦朵顿了顿，只觉得喉咙里像是塞了一团棉花，她小小声地喊了声。
    “妈。”
    “诶！乖女儿！”裴月明连忙应了声，笑得是合不拢嘴。“放心吧，朵朵，妈妈一定会很疼你的。”
    “谢谢阿........妈。”
    再叫起来的时候，杨曦朵觉得好像也没那么难以启齿了。
    “你们小两口啊，还挺浪漫。特意选在阿昭的生日这天呢。”
    杨曦朵愣了下。
    生日？今天是沈昭的生日？！怪不得他的文案是礼物.........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微微颤了下，视线不由落在手指上的戒指。
    心情变得有些美丽了。
    *
    晚上，杨曦朵回到家。
    她坐在沙发上，打开微信扫了一圈。太多太多的信息涌进来都是在问她结婚的事情。她和几个好友知会了一声，又和母亲发了照片。林雯很高兴，交代她要通知杨望南一声。
    杨曦朵知道，林雯和唐丽梅暗暗较劲了这么多年，哪怕他们各自都有了家庭。杨书雅人不坏，但在唐丽梅的影响下也是什么都要和她比。之前唐丽梅总是拿杨曦朵不结婚，或者是相亲失败的事情明里暗里地嘲讽她，林雯怎么会没听说过。她嫁给沈昭，对于林雯来说‌，是一件值得骄傲和打脸唐丽梅的事情。她们之间多年的恩怨，她不想掺和。
    杨曦朵叹了口气，没有去找杨望南说什么。
    她索性发了一条朋友圈，公布了自己结婚的事情。
    只是文案不知道该怎么发，她删删减减，突然想到了沈昭的生日，最后打了两个字“快乐”。
    很快，点赞数激增。
    杨望南很快打电话过来。
    “朵朵，你结婚了？”
    “嗯。”
    “怎么没有和爸爸说？”杨望南的声音听上去有点生气。
    杨曦朵低声笑哼。“从小到大，我发生了什么事，你关心过我吗。”
    虽然是用一种半开玩笑的语气，但气氛突然就变得有些沉重起来。
    杨曦朵无意惹父亲不开心。
    “对不起，爸爸。”
    对方沉默。
    半晌。“朵朵，是爸爸对不起你。”
    杨曦朵抿了抿唇。
    爸爸妈妈都觉得对不起她，但她听了心里也不好受。
    都过去了，不管怎么样，她也长大了。长到如今这个样子，也还不赖。
    “他对你好吗，朵朵？”
    杨曦朵不知道该接什么。这一刻她还是有些感动的。她的爸爸最关心的，还是她开不开心，而不是她嫁的人到底要多优秀。
    “他对我很好。”
    “朵朵，爸爸为你高兴。爸爸会为你准备丰厚的嫁妆的。”
    “我什么也不想要。”杨曦朵顿了顿，低头打量着戒指。“我想要进公司学习。”
    “你之前说南郊那个酒店，我寻思着也快破产了。”
    杨曦朵听到这里，暗暗失落。怎么，连那边也不给她了
    “你工作能力那么强，我和老夫人商量过，想把胜天那边的酒店给你。”
    她一下振作起来。“真的吗，爸爸？”
    “明天要有空，来公司跟你王叔落实下资料。”
    “好的。”
    父亲不善言辞，没几句便挂了电话。杨曦朵坐在沙发上发呆，喜悦过后她不仅陷入沉思。
    胜天是杨氏最好的地盘，父亲怎么会突然把这么重要的产业交给她？唐丽梅会答应？这些年，她没少磨着父亲要进公司，哪怕是南郊那边最偏僻的地皮父亲都因为怕唐丽梅母女俩不高兴不敢交给她。今个是怎么了？说是良心发现，杨曦朵却实在想不通怎么会这么快。
    她有预感，事情应该没这么简单。
    这时候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她起身查看猫眼，见那男人西装革履地站在那。不是沈昭又是谁？
    她打开门。
    “怎么进来我小区的？”
    她的小区安保系统很森严，一般是要有门禁卡才能进来的。
    “沈姣把她的那张卡给我了。”
    杨曦朵“哦”了一声。“你怎么来了？”
    “你不是要搬家吗？”
    他不等她邀请，自顾自地走了进来。
    “我怕你东西太重，帮你收拾下，带一些过去。”
    杨曦朵眨眨眼。“这么晚了，用不着这么急吧？”
    再说了，请个搬家公司不是分分钟的事情吗。这狗男人怎么很闲的样子。
    “我不急啊。”沈昭淡淡道，“是我妈，非要我来的。”
    杨曦朵恍然大悟。过了片刻，她小心翼翼地试探道：“沈昭，你是不是妈宝男啊？”
    为啥什么都是他妈妈说的。
    杨曦朵是真的好奇。
    沈昭：...........
    “不是。”沈昭咬了咬后槽牙。“我初中开始就出国了，很少在家里。谢谢。”
    “那............”杨曦朵腆着脸又问。“你是不是，缺乏母爱？”
    沈昭：...........
    他抬起手摁了下她的脑袋，示意她别废话。
    “对了。”她撇了撇嘴。“生日快乐。”
    男人深深地看着她，伸手过来将她的头发揉乱了些，眼角泛着微不可察的温柔。
    “我们的第一年，生日快乐。”
    第20章 .  第 20 章   　“喜欢吃你。”……
    杨曦朵的心跳突然漏跳了半拍, 怔怔地对上他的目光。
    某种不可言说的暧昧气息在空气中蔓延。她用力抿了抿唇，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开了。
    杨曦朵走到酒柜前。
    “今天你生日，小爷我就破费请你喝酒吧。”
    杨曦朵爱喝酒，酒柜里整整齐齐码了好几瓶酒, 琳琅满目。
    “小爷？”沈昭微微拧眉。
    “你挑吧！”
    她特别豪迈地挥了挥手。
    沈昭伸手一指最上面那一层的角落。
    “就那瓶吧。”
    杨曦朵抬头, 瞪圆了眼睛。
    1986年的montrachet, 87万, 某人还真会挑呢。
    杨曦朵保持微笑。
    “沈昭, 你故意的吧。”
    “今天大爷我生日。”沈昭回答得十分心安理得, 直接忽略了某人的不满, 抬了抬下巴, 示意杨曦朵去拿。
    “呵呵, 算你狠。”
    杨曦朵心痛, 打开玻璃柜门，垫脚要去拿。因为是珍藏酒, 放得挺隐蔽的，她伸长手指够了半天没够到, 不禁在心里暗骂。
    这大尾巴狼眼睛可真尖啊, 放这么里面都看得到！
    她一个踉跄，一张温热的手掌贴在后腰，男人身上特有的气息一下子浸入她的鼻腔，将她笼罩了起来。
    杨曦朵身子一僵，视线范围内，他好看的手指轻而易举地就触碰到那瓶酒，拿了出来。
    她的背抵在他的胸膛上，杨曦朵下意识地往前躲了躲，然而耳边那种让她痒痒的气息总是有一阵没一阵地喷洒在她的耳垂。
    “你, 不让开吗？”
    “啊？”
    脖子那块被热气喷洒到的地方顿时掀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你不让开，我怎么关门。”
    杨曦朵突然反应过来，急忙跳到一边去，不小心还撞到了旁边的脚凳，痛得她弯下腰抱着自己的膝盖。
    沈昭悠悠关了柜门，瞥了她一眼，故意调笑道：“很紧张啊？”
    “没。”杨曦朵抬头狠狠瞪了他一眼，“我就是心痛而已！”
    她坐到沙发上去，看着手上的戒指，心里稍微有点安慰。
    算了，看在这个狗男人今天给他买了两个戒指的份上..........
    “买个蛋糕吃？”
    她打开外卖软件。
    “随便。”
    沈昭拿了开瓶器和高脚杯，坐在她旁边。
    “你去年怎么过的生日啊？”杨曦朵边看蛋糕边随口问了一句。
    “在公司吧。”
    沈昭不大爱过生日。创业以来，他更是时常忙到脚不沾地没空去挂心这个。感觉过生日更像是女孩子会庆祝的一种节日。裴月明为此很是不满，总是埋怨儿子不够浪漫，没有仪式感。
    “你呢？”
    “我也不过生日的。”
    杨曦朵低头看手机，淡淡回了一句。
    沈昭有些意外。名媛千金们的生日多是华丽且富有仪式感的，杨曦朵给人的感觉又是个社交达人，办一场生日party请很多朋友一起喝酒不更像是她的作风吗？
    她一抬眸，就看到某人盯着她若有所思的样子。
    “怎么了”
    “没。”沈昭斟了一杯酒递给她。
    她接过酒，抿了一口，顿时眉眼舒展开来。
    “好喝吧？”
    “嗯。”他点头，斜睨了她一眼，见她像只小狐狸似的嗅了嗅酒杯，心花怒放的样子。
    “不喜欢过吗？”
    “什么？”意识到对方还在说刚才那个话题，杨曦朵慢了半拍，随即道。“没什么意义。”
    小时候爸妈天天吵架，没人记得她的生日。她读书期间辗转了几个学校，同学之间的关系很淡也没人一起庆祝。再后来爸妈离婚她选择出国，刚到美国那几年她像是得了自闭症总是独来独往，好像一直就没有过生日这个习惯了。记得以前林雯年轻的时候，常常因为受了杨望南的气口不择言，会突然抱着杨曦朵大哭也会突然打她一顿骂她为什么要出生。
    所以她的生日并不是一个值得庆祝的日子。
    “你呢，喜欢过生日吗？”
    沈昭抿了一口酒，仔细品味舌尖上的余味，他深深看了小姑娘一眼。
    “以前不喜欢。”
    杨曦朵一饮而尽，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以前不喜欢。”她重复了一遍。“现在喜欢了？”
    “嗯。”
    “为什么？”
    他没回答，只是又给她把酒倒满。
    “因为今年有礼物收。”
    杨曦朵笑了。“你这个大富翁还盯着别人的礼物啊。”
    她耸耸肩。“我可没礼物送你，都在酒里了哈。”
    她将酒杯朝沈昭的酒杯撞了一下，眨了下眼睛。“cheers！”
    她仰头喝酒。
    “谁说你没送了。”
    “啊？”
    沈昭盯着她的眼睛停顿了下，薄唇微启。
    “不还有蛋糕吗。”
    “哦，对哦。”
    两个人就这样你一杯我一杯地喝开了。
    没一会儿，家附近的蛋糕店送来了蛋糕。
    中规中矩的蛋糕上面放满了水果以及一行英文的生日快乐。
    “店里只剩下这个了。”她随意插了几根蜡烛。“意思意思？有打火机吗？”
    她接过他递来的打火机，点燃了蜡烛，跳下沙发去关灯。
    “快快，许愿。”
    沈昭盯着桌上的蜡烛，看了她一眼。见对方正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举着手机似乎在期待什么。
    “嗯？”
    “闭眼啊！”
    杨曦朵笑着说，眼里带着狐狸似的狡黠。“你没看过别人过生日啊？”
    她比了个动作，双手合十抵在下巴下。“像这样。”
    沈昭：..........
    “不了吧。”
    “生日一年就一次，别浪费愿望。”
    杨曦朵用胳膊肘推了他几下，“来吧，寿星。”
    沈昭叹了口气，闭上眼睛，停顿了三秒后，他张开眼吹灭了蜡烛。
    杨曦朵一愣。“诶，这么快？”
    “你刚许了什么愿望？”她突然有点好奇，毕竟像沈昭这种人，好像什么都有了。
    还有一个她羡慕的美满家庭。
    他还想要什么呀？
    “不告诉你。”
    烛光将他的脸照亮，男人的五官立体深邃，杨曦朵看了又看，不知道为什么视线定格在他微抿的薄唇上，一下脸都红了。
    “好吧。”她的脸微微发烫，很快挪开视线，抬起手去切蛋糕。
    “我不爱吃甜食。”
    沈昭不吃，她边吃边配葡萄酒，一口一口有些微醺了，拉着他的胳膊就要玩真心话大冒险的游戏。
    “来吧，石头剪刀布。”
    第一局，沈昭赢了。
    “大冒险还是真心话？”杨曦朵问他。
    “真心话吧。”他很认真地看着她的表情。“目前有没有喜欢的人？”
    “没有。”杨曦朵摇摇头。“有喜欢的人还会嫁给你啊。”
    她似乎是恨铁不成钢地甩甩头，觉得他浪费了一个问题。
    “再来再来。”
    第二局她赢了，小姑娘笑得眉眼弯弯。
    “你之前有没有谈过恋爱？”
    她其实不大了解他。沈昭这人看上去就是冷冷淡淡，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平日里话也不多，三句里又有一句是调侃她的，真的很腹黑这个人。
    “没有。”
    她有些意外。“诶不是吧，你今年可是三十岁了诶？”
    “母胎单身不行？”沈昭微微侧头，淡淡道，“所以你很幸运。”
    “我幸运什么了？”
    “幸运我的第一次给了你。”
    杨曦朵：..........
    她小心翼翼地试探道：“你之前是不是不行所以才...........”
    “你自己想想，我不行？”
    小姑娘咽了一口口水，似乎回忆起了什么，顿时觉得那里又开始不舒服了。
    “好吧。”
    她不置可否地“唔”了声。
    “还是你其实是喜欢男人的，但是无法正视自己同性恋？”
    沈昭：..........
    “你酒量是不是不行。”他皱眉，睨着女孩脸上的红晕一下联想到了那天晚上，她也是这样，脸上泛着潮红，失声叫囔着疼。他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盯着手中的酒杯。
    “嗯容易醉。”小姑娘倒是很有自知之明。
    “那你平时都和谁去喝酒？”他声音冷清。“你的那位，舒舒？”
    学着某人的语调这样喊那个男人，果然让人心生不爽。
    杨曦朵没有听出他的阴阳怪调，还傻乐。“嗯，我们经常去喝酒，我和你说，城东那家最有名的酒吧就是舒舒开的呢。”
    “哦。”沈昭面色不虞，伸手掐住她软软的像包子一样的面颊，用力按了按。
    小姑娘的脸被掐得更红了。她伸手去掰开他的手，眼睛亮晶晶的。
    “干、干什么啊！”
    “你说干什么。”
    沈昭盯着她脸上被自己捏出来的红印子，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恼火。
    “你不怕被人占便宜？”
    “占什么便宜？”杨曦朵听了一脸糊涂。“谁占我便宜了。”
    “你一个女的和男的喝酒，不怕被占便宜？”
    杨曦朵“哦”了一声，无辜地揉了揉自己被掐疼了的脸。
    “比如被你吗？”
    沈昭：..........
    “不是。”他目光深沉地盯着她，淡声道。“这不是你强行睡了我的借口。”
    杨曦朵：？？？
    “喂，我说了多少遍了，我不是有意的好吧！”她抖了抖唇瓣竟然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只能恨恨地咬了一口蛋糕。“你以为体验就很好吗？”
    沈昭挑了挑眉。“第一次能发挥成那样，很不容易了好吧。”
    杨曦朵借着酒劲，胆子也大起来了。
    “我后来不是说不要了，你非要进来。”
    话题也越跑越偏，就这样开起了车进了跑道。
    “都进了一半了，就这样让我退出？”
    男人微微眯起眼，不耐地扯了扯衬衣的衣领，解开了两颗扣子，喉结滚了滚，目光落在了小姑娘嘴唇上的那团白白的奶油上。她应该是刚洗完澡，只穿了一条吊带连衣裙，外面罩着一层轻纱似的外披，深邃的锁骨若隐若现的。此刻，披风不小心落了半边，露出雪白的半边肩膀，配合她的明眸皓齿，潋滟红唇，活脱脱像是个勾引人的妖精。
    沈昭只觉得一股火从头顶一路窜到了下面。
    “真的疼。”她突然委屈起来了，撅起了嘴。“你一点都不温柔。”
    “别噘嘴。”
    他目光闪烁，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个人的距离变得出奇的近，近的有些危险。
    好像轻轻一低头，就能够咬到她的唇。
    沈昭这样想着，就这么做了。他微微低头，舔了一下她的上嘴唇，舔去了她嘴上的奶油。
    杨曦朵被他突然的靠近吓到了，视线隐隐有些模糊，只觉得眼前男人英俊阳刚的五官危险又迷人。
    “你、你在做什么？”
    她用她仅有的意识别开脸。又被他的手捧住，对上他的视线。
    杨曦朵只觉得那双漆黑的眸子里像是寂静的沼泽，踩一脚就深陷其中，她根本无力招架。
    “你嘴上有奶油。”
    她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舔了舔唇，觉得很有道理，又哪里不对。
    “嗯？”
    “我帮你弄干净。”
    “可是。”她眨了眨眼睛，盯着眼前那平日里总是紧抿的薄唇，此刻却微微张着，朝她喷着热气。“你不是不爱吃甜食吗？”
    “不喜欢吃甜食。”
    他手指轻轻一挑，小姑娘的肩带滑了半边，身子在他的倾身下往后仰去。
    “喜欢吃你。”
    她的心跳快停住了。两边的肩带褪到腰际，她一下清醒过来，想要推开他，手指却被紧紧地撰住，并在了耳边。她努力睁大眼睛想要看清背着光的男人脸上的表情，却只看到他那双眼里的光，像是一只潜伏在暗夜里等待猎物的，大尾巴狼。
    “沈昭..........唔。”
    第21章 .  第 21 章   “不是你一直说，你想要……
    后面的话被他堵在了嘴里, 只剩下了支离破碎的语焉不详。
    半夜她累得大汗淋漓，突然明白过来沈昭之前和她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你一个女的和男的喝酒，不怕占便宜？”
    她就不该和这只大尾巴狼喝酒，她就该提防这只大尾巴狼！
    第二天, 杨曦朵被一通电话吵醒。
    伶仃白皙的手臂从暖洋洋的被窝里伸出来, 她摸了摸床头柜, 摸到了手机。
    “喂..........”
    “起来没。”
    一听到那个男人低沉的声音, 她瞬间清醒了七八分。
    杨曦朵一下睁开眼睛, 低头掀开被子——她一拍额头, 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
    “关你屁事。”她没好气。
    对方轻笑了一声。“看来醒了。”
    “沈昭, 你趁我喝醉了占我便宜！”
    “哦？”他语带调侃, “难道昨晚那样主动的杨小姐是假的？”
    杨曦朵的脸一下涨得通红。
    昨晚.........
    昨晚他们都像变了个人似的, 你来我往, 变换着各种姿势制服对方。她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眼里因为情、欲有亮晶晶的水光。
    “不是你一直说, 你想要吗？”
    “你别说了！”杨曦朵嗷地一声，掀起被子盖住脑袋。“有屁快放。”
    “快点起来洗漱一下。收拾行李。”
    她含糊地“嗯”了一声。这人还真是着急, 天天催她搬家。
    “对了。”他扯了扯领带, 心情颇好。“昨晚的体验，还满意吗？”
    “滚蛋。”
    杨曦朵气得挂掉了电话。
    她翻了个身，愣愣地看着天花板。
    不同于第一次，昨晚的画面明显要清晰许多。清晰到她现在仿佛还能听到他在她耳边性感的抽气以及他身上的体温..........
    她一下捂住脸。
    这算什么啊？pao友吗？
    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等下，这人不是说好要帮她收拾东西吗？然后呢？把她睡完了就走了？
    心机大尾巴狼！压根就不是来帮她收拾的吧呵呵！
    另一边，沈昭被挂了电话，勾了勾唇角，盯着手上转动的钢笔兀自出神。
    杨楚齐在门口敲了好几声，进来就见他露出一种迷之微笑。
    “昭哥, 想什么呢？”
    沈昭停下手中的动作，抬眸瞥了他一眼。
    “没什么。”
    “昨天生日怎么过的啊？”杨楚齐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
    “吃了蛋糕。”
    “吃蛋糕？”杨楚齐显然不相信。“你从不吃甜食的好吧。”
    “味道还不错。”沈昭敛眉，唇角忍不住上扬。
    杨楚齐紧盯着他。“你不对劲。”
    “什么？”
    “怎么说。”杨楚齐骚了骚后脑勺。“好久没看你笑了。”
    沈昭摸了摸唇角，“是么？”
    “是啊。感觉你结婚后心情很好。”
    沈昭点头，表示赞同。“以后会少了很多麻烦，是挺好。”
    “仅此而已？”杨楚齐微眯着眼，仔细打量沈昭脸上的神情。“我咋觉得和那位杨小姐有关啊。”
    他坏笑道：“爱上人家了吧？”
    “不可能。”
    *
    “不可能！”
    杨曦朵激动地叫囔起来。
    “我一点都不喜欢你哥，好吧。”
    两个女孩泡在私人温泉浴池里。
    沈姣狐疑地看着她肩上的咬痕，啧啧道：“你和我哥昨晚还，挺激烈的。”
    杨曦朵翻了个白眼。“他这只狼狗！”
    沈姣噗嗤笑出声来。“看不出我哥还是个小狼狗呢。”
    杨曦朵一下觉察到狼狗这词好像并不是骂人的话，更气急败坏了。“他分明是故意的，就是想灌醉我对我下手。”
    “昨晚我哥提的喝酒？”
    杨曦朵：.........
    好吧，那倒也不是。
    “我哥强迫你上的床？”
    杨曦朵：..........
    “行了行了，你别说了。”
    “哎呀，明明我们朵朵也是情窦初开，春心萌动了嘛。”
    “那只是生理反应。”杨曦朵正色。“毕竟你哥身材还行，脸也不差。”
    “你们真的只是合约夫妻啊？”沈姣感到惋惜。“我觉得你和我哥挺合适的。”
    “哪里合适啊。”杨曦朵摆摆手。“不说我了，说说你吧，明天公司就给你安排了一个活动，记得去彩排，可以和一些前辈学到不少东西的。”
    “知道了，方可已经和我说过了。”方可是杨曦朵安排给沈姣的经纪人。“要是你火了，你就是我公司的一姐了。我公司都是一群小鲜肉，搞得大家都以为我潜规则他们。”
    杨曦朵笑了笑，接着道。“我一定会好好捧你的。”
    “那就谢谢杨总啦。”两人对视了一眼，都笑了起来。
    杨曦朵伸手要去袭胸。“快，给我潜规则一下。”
    “怎么，昨晚没被我哥抓够啊？”
    “姣姣！”杨曦朵一下羞红了脸，扑上去就要打她，激起了一圈儿的水花。
    这时候服务员在屏风后怯怯地喊：“沈小姐，打扰你们一下，那个..........金总在隔壁的包厢，想见您一面。”
    杨曦朵推了沈姣一把。“你前夫找你来了。”
    沈姣敛了笑，果断道：“不去。”
    那女孩一听就急了。“沈小姐，求求您就去见金总一面吧。如果您不去，他说我以后也别在这里干了.........”
    说完，女孩竟然哭了起来。
    沈姣无语。
    “好了好了，你别哭了。我去就是了，你先出去吧。”
    那女孩一下抹去泪，应了声毕恭毕敬地出去了。
    杨曦朵叹了口气。“哎，以前你也是很喜欢金熙的，怎么现在就闹成这样呀。所以爱情会消失的吗？”
    沈姣起身去拿浴巾。
    “这离婚可真麻烦。金熙到现在都不愿意签字吧？”
    杨曦朵也跟着出来了。
    “你呀，我看以后我哥也不愿意离婚。”沈姣眸光轻转，落到了杨曦朵的大腿间。
    “我的天。”她惊呼了一声。“怎么那里也有..........”
    杨曦朵脸颊泛起不自然的潮红，轻咳了一声，连忙套上裙子。
    “我哥他居然？”
    沈姣用一种只可意会的眼神看着杨曦朵。
    “这么私密啊！”
    “你别说了。”
    杨曦朵连忙穿好衣服。
    “你和金熙去谈吧，我去我爸公司那边了。”
    她走了几步，回头看了沈姣一眼，意味深长道：“我看衣服也别穿了，反正等会也要脱。”
    “杨曦朵！”
    杨曦朵一溜烟跑了。
    *
    杨氏集团。
    王叔王建华是杨望南的得力助手，杨望南希望杨曦朵能够跟在他身边学习以及掌握一些公司内部的情况。杨曦朵到了王叔办公室门口，她刚抬手要敲门，就听到了里面有女人打电话的声音。
    “为什么要分手？不是说过要娶我的吗？”
    是杨书雅的声音。
    “那我们之间的关系又算什么？”
    “你是不是喜欢上别人了？徐立成，你不能这样对我。”
    “是不是她，是不是那个小模特？”
    “你让我怎么和我家人交代，他们都以为我们要订婚了！”
    杨书雅的声音越来越激动，杨曦朵站在门口，犹豫着不知道要不要离开。
    这时候王叔拿着一摞资料过来，和她打了声招呼。
    “朵朵，站在门口做什么？怎么不进去。”
    杨曦朵尴尬地笑了笑，只好解释道：“我刚到..........”
    王叔率先推开门，就见杨书雅背对着他们，低头用手捂着脸。
    “小雅，你怎么在这啊？”
    杨书雅没说什么，她转身红着眼瞪着杨曦朵。
    “我听说她要进公司了。对吗？”
    王叔瞥了一眼杨曦朵，心下一跳，顿时感到有些棘手。
    “小雅啊，你姐姐也回国这么久了，这不是过来给家里帮帮忙嘛。”
    “她不是有一个很厉害的继父了吗？还回家里来做什么？”杨书雅激动地大喊。“她就是想来吞并杨家这边的财产！”
    杨曦朵听了只觉得好笑。“我要拿杨家的一份财产有什么问题吗？杨家不就是我家吗？”
    “你不是！”杨书雅冷笑。“爸爸早都不要你了！他选择了我妈妈，选择了我！”
    杨曦朵神色冷漠。“杨书雅，就算你再怎么否认，也否认不了我身上流淌着杨家的血这个事实。”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到了今天，你真觉得爸爸会一直选择你吗？杨书雅？公司不是靠感情，它靠的是智慧，是大脑，是能力。”
    杨曦朵朝杨书雅走近几步，她不由被她身上的气场吓到，默默往后退。
    “乖，别闹了。回头好好哄哄你的未婚夫，别像个不懂事的蠢狗一样在这里犬吠。”
    意识到她都听到了，杨书雅的脸一下涨成了猪肝色。“呵呵，杨曦朵，你以为爸爸为什么选择你？他是因为沈昭！”
    杨曦朵愣了下。
    “胜天想要拿到后面那块地，现在最大的竞争者就是沈氏集团，你猜，爸爸后面会不会让你和沈昭谈判？”
    杨曦朵不动声色地握紧了拳头。
    看到她脸色微动，杨书雅得逞地笑了。“还是你以为沈昭娶你是因为喜欢你吗？你舅妈是科技领域响当当的大人物，沈昭最近想要和陈蓉合作一个项目，因为你，陈蓉决定把项目给他了。你说，这事是不是发生得挺巧的？对你好的人，不过都是为了利益罢了。你真是个可怜虫。”
    杨曦朵用力把嘴唇抿紧。
    “没有人爱你。你妈妈不爱你，我爸爸也不爱你，就连你的爱人，也只是利用你罢了。”
    “小雅！”一旁王叔看了着急，连忙出声制止。
    杨曦朵眸色微垂，神色很平静。
    “那至少我还有利用价值，你呢？”
    杨书雅被她的这句回怼得说不出话来。
    “我听说南郊的酒店之所以能够破产，还有你的功劳呢。要不是你轻信他人的话投资失败，南郊至于这么快衰败吗？”
    “你！”
    “你要是没什么事的话可以离开了吗？还是想留下来听我和王叔讨论公司的事情？不过我寻思着，你估计也听不懂吧？”
    “迟早有一天，我要把你赶出公司。”
    杨书雅咬牙切齿地说完，走了。
    王叔深深看着杨曦朵脸上的神情，小心翼翼地问道：“朵朵，小雅就是被宠坏了。她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哈。”
    杨曦朵点点头，神色淡淡。“我知道。”
    每次杨书雅故意刁难她为难她的时候，父亲也会这么帮她说话。说她只是被宠坏了，说她只是没长大，对她并没有什么恶意。父亲似乎忘了，她也是他的女儿，她也需要被人宠。
    “我很小的时候就明白，要不是因为我有利用价值，根本没有一个人会想起我。亲戚们对我好，是因为我爸爸妈妈会给他们带来好的资源。其实背地里他们不知道有多嫌我占地方。我妈把我当做斗争的工具，和唐丽梅斗了半辈子，就为了争一口气。我爸把我当夺得资源的筹码，这么多年没有答应我进公司，这次却突然松了口。”
    而沈昭呢，本来他们就是利益结合的关系，没‌什么好难过的。
    可是为什么，她的心里还是觉得沉甸甸的，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呢。
    *
    从公司里出来已然到了十点半。
    杨曦朵这才有空看了一眼手机。
    【沈昭：几点回来？我睡眠不好，怕你吵到我睡觉。】
    呵呵，这人还非要解释一遍是吧。她下午已经把一部分东西都搬到了沈昭家。
    杨曦朵懒得回复他，直接看下一条消息。
    【舒舒蜀黍：朵朵，今晚来不来哥酒吧，哥给你搞个最后的单身party？】
    老实说，她现在确实不想太早回去面对沈昭。
    【祖国小花朵：去】
    发完信息，杨曦朵给沈昭回复了一条“我今晚回自己家”便关了手机，驱车前往sst。
    凤城最大的酒吧，sst。
    舒铭壹勾着杨曦朵的肩，把她带到包厢。
    里面已经坐了七八个他和杨曦朵的共友。杨曦朵扫了一圈，不出意外，都是gay。
    “我可真是冤。”杨曦朵嘟囔了一句。“天天和你的这群基佬喝酒，结果被那些八婆到处传是交际花。要真的也就算了，问题是这些男的都对我不感兴趣啊！”
    杨曦朵翻了个白眼。
    “还不是嫉妒你嘛。”舒铭壹把她安排到两个最帅的男孩身边。
    他一眼看到杨曦朵手上的戒指，坏笑道：“哟，□□，来喝酒都不敢脱戒指，怕老公不高兴？”
    杨曦朵瞪了舒铭壹一眼。“拜那个狗男人所赐，现在全世界都知道小爷我结婚了！”
    “朵朵姐。”一小奶狗模样的男孩凑上来，眨巴着大眼睛看着杨曦朵。“现在很多人说你们是形婚诶？真的吗？”
    杨曦朵“额”了一声，想到和沈昭签下的保密协议。“也不是吧，就是两个人正合适就结婚了，不是很正常吗？”
    “你和沈昭哪里合适了。”舒铭壹拆台。
    “不合适吗？”杨曦朵笑了笑，不动声色地举起酒杯，一饮而尽。“他不也需要从我这里获得些什么吗。”
    见她似乎有些闷闷不乐，舒铭壹在当下又不好多问，只好转移了话题，拿骰子过来。
    “来来来，玩骰子吧。”
    *
    沈昭收到信息，先是愣了一下。
    他反复看了好几遍。心里隐隐有些失落，又不知道是在失落什么。
    裴月明敲了敲门，端了一杯牛奶进来。
    “朵朵还没回来吗？”
    今天看到杨曦朵要搬进来住，裴月明别提有多开心，还去商场又买了一些有的没‌的女孩子可能需要的东西回来。
    “我还给你们买了一床大红色的被套，明天给你们换上去。”裴月明看着床上她下午刚放上去的爱心枕头，满意地笑了。
    “没，她今天估计去闺蜜家睡觉。”
    沈昭随口找了个理由。
    “那你今天难得回来这么早，我以为是为了等她呢。”裴月明有些担忧。“朵朵怀孕着呢，应该在家好好休息呀。”
    说到这，沈昭就头疼。他还不知道该找什么理由让母亲别再惦记那个孩子的事情。他一下心烦意乱起来。
    “妈，我先睡了。”
    “好吧，那你早点休息。”裴月明还想说什么，见沈昭这样说，便把后面的话收了回来。
    她隐约觉得小两口肯定闹别扭了，因为她几乎很少在沈昭脸上看到一种除了冷淡以外的表情。
    原来儿子也会心烦意乱啊。
    虽然觉得好笑，但她也不由有些担忧起来。
    裴月明出去后，沈昭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他好久没有像今天这般这么早睡觉了，根本就睡不着。
    一闭上眼，就是那个女人脸上的红晕，以及她的好听的呢喃。
    哎！
    沈昭不得纾解地扯了扯衣领。
    手机这时候震动了一下，他很快拿起手机，隐隐期盼着是那个女人发来的消息。
    【姚星彤：你就娶这样的女人吗？她今晚又在sst喝酒呢！】
    图片是杨曦朵和舒铭壹勾肩搭背进包厢的图片。
    两个人是那样亲昵，看上去别提有多刺眼。
    沈昭紧紧盯着图片上女孩的表情，她居然还笑了，笑得这么开心。
    为什么，她这么喜欢粘着那个舒铭壹，可她却说自己没有喜欢的人？
    【姚星彤：沈昭，你别被这个公交车给骗了，我打听过了，那个包厢里全都是男的。你不知道她的日常生活经常是这样！】
    沈昭二话不说打了个电话过去。
    姚星彤欣喜地接了电话，这还是沈昭第一次主动打电话给她。
    “昭哥哥，那女人..........”
    “照片还有没有发给其他人。”沈昭冷冷地打断她。
    她被他冷漠阴鸷的声线吓了一跳，不觉有些害怕起来。
    “没有.........”
    “嗯。”
    虽然他的语调听上去没有什么感情，但如果声音能杀人的话，姚星彤觉得自己已经被凌迟了。
    “姚星彤，你给我记着。”他冷笑了一声。“如果你敢到处传播我妻子的坏话，我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你。”
    不等姚星彤反应过来，他毫不客气地挂掉电话，起身拿了外套走了出去。
    裴月明正在客厅和李阿姨一起挑拣燕窝，见沈昭气势汹汹地下楼，面色阴沉的样子，连忙迎上去问。
    “阿昭，这么晚去哪里？”
    “接人。”沈昭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第22章 .  第 22 章   　“再不老实点今晚我可……
    “舒哥, 实在是拦不住........”
    沈昭推门而入，几个工作人员在旁边面面相觑。
    经理擦着汗，朝舒铭壹使了个眼色。
    “沈总非要进来..........”
    舒铭壹正和杨曦朵一起K歌，杨曦朵正唱到周杰伦的那首“你算什么男人, 算...........”
    她瞥了一眼沈昭, 噎住了。
    舒铭壹推了她一把, 起身朝几个想要拦着的工作人员摆摆手。
    “没事, 你们去忙吧。”
    沈昭三步并作两步, 大跨步上前一把揪住舒铭壹的前襟, 紧紧盯着他, 面色不虞。
    坐在沙发上的几个男人也一下站了起来, 各个虎视眈眈地瞪着沈昭。
    气氛此刻是剑拔弩张, 相当紧张了。
    “舒哥.........”大家都等着舒铭壹发声, 但舒铭壹却是不恼。
    他的唇角翘着，吊儿郎当似的, 憋着笑举起手。
    “别紧张嘛，take easy, 沈总干嘛这么激动啊？”
    “她是我妻子。”沈昭将脸贴近舒铭壹, 漆黑的眼底卷起风暴。“从今以后，你给我离她远一点。”
    “好好好。”舒铭壹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让沈昭一时有些摸不这头脑。
    他松开他，走到杨曦朵身旁，弯下腰轻而易举地抱起了她。
    杨曦朵懵了。她酒量不好，心情又不佳，早喝得有些晕乎乎的。
    一看到沈昭的脸，她像个小孩似的闹起来。“你放开我，沈昭，你要带我去哪里！”
    沈昭腾不出手来让她闭嘴, 只能用言语威胁。
    “再不老实点今晚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杨曦朵蹙眉，怂得立马乖乖闭嘴。
    她抱住沈昭的脖子，凑到他耳边悄咪咪道：“今晚不要咬我........”
    沈昭没有回答她。他撞开舒铭壹的肩膀，径直走了出去。
    舒铭壹看着沈昭的背影，摸着下巴，嘴角噙着意味深长的笑。
    “有意思。”
    小奶狗搂上他的腰，笑嘻嘻地问他。
    “舒舒，那男的是不是误会啥了？什么有意思？”
    “我们朵朵这下恐怕不那么好脱身咯。”
    舒铭壹嘴角的笑意根本收敛不住。“你们想不想看朵朵学狗叫？”
    “哈？你们这是打了什么赌吗？”
    舒铭壹笑而不语。
    “刚那个男的，好帅哦。”有人语带调侃地说了一句，引起了众人的哄笑。
    “过分了啊，朵朵老公是直男吧。”
    “就是啊，没看人那霸道护妻的样子。”
    “他以为我们是想绿他，其实我们只是想.........”
    “你够了！”
    *
    沈昭一路抱着杨曦朵到了停车场，把她往车上一丢。
    杨曦朵嗷的一声，微眯着眼叫囔。
    “沈昭，我渴了........”
    “等会给你买水。”沈昭叹了口气，给她系安全带。
    她一低头，只觉得男人的睫毛在眼前晃啊晃，挠得她心头痒痒的。小姑娘捧起男人的脸认真地看着，沈昭睫毛轻颤，迎上她的视线——那杏仁状的眸子里，清澈见底，像是一汪春水般倒映出他的轮廓。沈昭喉结微微滚了滚，不觉俯下身靠近她。
    “我现在就要喝。”小姑娘嘟囔着，模糊的视线在男人脸上梭巡着，似乎这样能在他脸上找到水源。
    沈昭舔了舔嘴唇，微微眯起眼，微不可察地朝她脸上靠近。
    “我嘴里有。”
    杨曦朵懵了几秒，露出一种凝思的表情，努力将视线聚焦在男人的唇上。他的唇湿漉漉的，看上去好像很q很水润很好喝很诱人的样子........小姑娘渴坏了，咽了一口口水，咬了上去。
    沈昭吃痛，又舍不得推开她。小姑娘咬了几口，撅了噘嘴。
    “什么呀，一点也不解渴”
    她忍不住抱怨起来。
    “骗子。”
    沈昭既好笑又无语，给她系上安全带，轻声哄她。“马上给你买。”
    他开出停车场，路过一家便利店停了下来，进店拿了一瓶水。
    结账的时候，沈昭瞥了一眼台上的一排架子里的包装盒，抽出了一包。
    回到车上的时候，小姑娘正扒拉着自己的衣服要脱。
    “好热。”
    沈昭拧开瓶盖，把水递给她，开了空调。
    “别在这里脱。”他启动了车子。
    杨曦朵抱着矿泉水咕噜咕噜喝了几口，这才空出口问。
    “为啥？”
    沈昭沉默了片刻。偏偏小姑娘就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为啥不能脱？”
    他瞥了她一眼，不动声色道：“安全起见。”
    杨曦朵醉得眼睛都要睁不开了，听他这样说也没听出什么意思，只是头朝旁边歪过去，昏昏欲睡起来。
    沈昭在路边停了车，脱下外套，给她盖上。
    女孩闭着眼，睫毛微微颤抖着，嘴角还有晶莹的水渍。他伸手替她将水渍擦去，又摸了摸她的唇。
    为避免母亲看到杨曦朵这副醉酒的样子担心，沈昭只好带杨曦朵回到了她的公寓。
    到了门口，他不得不弄醒杨曦朵，问她进门的密码。
    杨曦朵被他弄醒，揉着眼睛，很生气的样子。“我生日呀。”
    沈昭想起了那天在夜总会，她就是这样趴在他怀里，捉着他的衣服叮嘱他要记得她的生日。
    她那时候很伤心，还和他倾述了很多关于家里的事情。
    他眸色沉了一下，抬起手指输入了密码。
    杨曦朵踉踉跄跄进了屋，一头栽进沙发里。
    沈昭跟在她身后，将她抱到床上。小姑娘又被弄醒，气得伸手去挠男人的脸。
    “你别碰我。”
    沈昭此刻覆身上来，吻了吻她的耳垂。
    杨曦朵气得一巴掌打过去，只听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她瞪着他。
    “沈昭，你娶我应该不仅仅是为了应付你妈吧？”她说着说着，红了眼眶。“还有因为我舅妈的缘故，对不对。”
    他摸了摸她的头发，黑眸深不见底。“不是。”
    “不是么？”杨曦朵喃喃，“是也没有关系。我明白，我们之间就是合作关系。”
    她像是在说服自己不要太在意。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一个个都要利用我。就连我的爸爸妈妈也都不爱我。我只是他们的工具而已。杨书雅说的对，我真是个可怜虫，没有一个人爱我。可我还要装作无所谓的样子，我好可笑啊。”
    她虽然是笑着说出这些话，眼泪却情不自禁地从眼眶里流了出来。沈昭伸手去接，用手指揩去她眼角的泪水。
    “会有人爱你的。”
    他一字一顿地道。
    “会有人放下所有的功利，背景、名望，单纯地，仅仅，只是想要爱你一场。”
    小姑娘将头埋在他的怀里，大颗大颗的泪水渗透进他的胸膛，仿佛泪水能烫伤人。
    “真的吗？会有这个人吗？”
    “会。”
    “不许骗我哦。”
    “嗯。我保证。”
    杨曦朵睡着了，那一夜她睡得很安稳很安稳。
    因为那个怀抱是那样温暖。
    *
    第二天清晨，明媚的阳光透过窗帘洒在杨曦朵的脸上。
    她睡到自然醒，睁开眼的那一刹那，杨曦朵很快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
    睡衣好好地穿在身上。
    他们昨晚什么都没做。
    她松了口气。
    不过问题来了。
    她怎么会穿上睡衣呢？
    杨曦朵思考了几秒钟，不得不承认一个她很不想承认的现实。
    是那个狗男人帮她换的衣服。
    杨曦朵起身，叹了口气，下床洗漱。
    看着镜中，那个眼妆乱七八糟，明显是经过昨晚大哭一场的洗礼，杨曦朵吓得花容失色。
    这是女鬼吧？怪不得沈昭昨晚没有对她.........
    她冷哼了一声，看透这个狗男人了！
    也不知道自己在不爽什么。
    杨曦朵坐回床边，打开手机查看讯息。
    【沈昭：煮了点粥，醒来记得吃。】
    她愣了下，抿了抿唇，心里有些暖意。
    好吧，这狗男人也没那么坏。
    下一句。
    【沈昭：主要是早上想喝粥，煮多了。】
    哦fine。
    杨曦朵不由发出呵呵两声冷笑。
    就知道别指望这人能够关心她！
    她气得想去找舒铭壹吐槽，为啥昨晚没有拦住沈昭把她带走！可是翻了一圈对话框，居然没找到？
    杨曦朵挠了挠后脑勺，嘀咕了一句。“不可能啊.........”
    她和舒铭壹隔三差五都有在聊天，聊天记录她也是从来不删的。
    她翻了翻通讯录，居然也没有舒铭壹。
    杨曦朵懵逼了。
    难道昨晚她喝大了把舒铭壹删了？
    还好他们有个群。杨曦朵在群里加了舒铭壹，突然发现对方居然进了她的，黑名单？？？
    杨曦朵简直莫名其妙。她把舒铭壹从黑名单里拉了出来，重新添加了他。
    舒铭壹很快通过了。
    【舒舒蜀黍：朵朵，你干嘛把人家删了啦！】
    【祖国小花朵：我没有啊！】
    【舒舒蜀黍：哦吼，莫非是沈昭删的？】
    【祖国小花朵：怎么可能，他又不知道我手机密码。】
    【舒舒蜀黍：额你手机密码很好猜的好吧，就是你生日啊.........】
    【祖国小花朵：沈昭哪里会知道我的生日啊。就算知道也不会记得吧。】
    【舒舒蜀黍：可是我看他好像误会了点什么哦~】
    【祖国小花朵：误会什么？】
    【舒舒蜀黍：我的天，你是不是钢铁直女啊！明显你老公吃醋了啊，笨蛋！】
    杨曦朵看到这句话简直要笑出声了。
    【祖国小花朵：你想多了。我们早都说好了婚后各玩各的，他有什么好吃醋的啊。】
    【舒舒蜀黍：人之前说是这么说的，指不定现在改变主意了呢？】
    杨曦朵怔愣了下，心里也动摇起来。
    沈昭大晚上赶到夜店把她带回家，真的是因为吃醋了吗？
    他难道，喜欢她？
    她顿时有些心慌慌。
    沈姣这时候发了条信息给她。
    【玉面小姣龙：宝贝，在干嘛呢？和我哥在一起呢？】
    杨曦朵想了想，给舒铭壹回复道。
    【祖国小花朵：你说沈昭喜欢上我了吗？】
    她点了这句话，想转发给沈姣，沈昭的名字突然弹出来，她顺手一点手一抖............
    ？？？
    糟了，发错人了！
    沈昭正发了条信息问她起来没，看到她突然发来一句。
    “你说沈昭喜欢上我了吗？”
    挑了挑眉。
    而手机那头，杨曦朵气血一下升到脑门，快晕了过去。
    她赶紧点了撤回。
    【沈昭：看到了。】
    杨曦朵：..........
    这人就不能装作没看到吗？
    【沈昭：对】
    她瞪大眼睛，看着这个字发了一会的呆，直到沈昭接下来又发了一句。
    【沈昭：是挺喜欢，上你的。】
    杨曦朵：.........
    她二话不说把此人拉黑了。
    她正在坐在那生闷气，这时她的秘书，林婷婷打了个电话过来。
    “杨总，不好了，公司出大事了。”
    杨曦朵一下站了起来。
    “公司出什么事了？”
    第23章 .  第 23 章   那里，她只属于他一个人……
    杨曦朵匆匆赶到嘉艺娱乐, 秘书林婷婷焦急地迎了上来。
    “杨总，小唐谈恋爱的事情被狗仔拍到了。”
    “他现在在哪里？”杨曦朵边走边卷袖子，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在您办公室。”
    以偶像出道的明星, 最怕谈恋爱被粉丝发现, 这是他们演艺生涯的大忌。毕竟一个个年纪轻轻又没有什么作品, 流量全靠粉丝真金实银砸出来的, 粉丝哪里能够允许自己粉的爱豆拿她们的钱去谈恋爱。
    one是嘉艺娱乐去年推出来的偶像组合, 一出来就席卷了各大音乐人气奖项, 风靡了无数少女。one能爆红, 杨曦朵不知道投了多少心血和时间, 带着他们参加各种饭局求爷爷告奶奶地给他们整资源。在她眼里, 这四个才20出头和她年纪相仿的小孩就像是她的亲弟弟, 她是真心地在为他们的未来发展考虑。现在唐翰墨惹出了这么个大麻烦，她心里不知道有多焦急。
    众人见状都闪到一边去, 纷纷低头和杨曦朵问好。虽然杨曦朵比公司里的很多员工年纪都要小，但是她向来在工作上雷厉风行, 说一不二的作风都让员工对她有着畏惧感。
    “杨总好。”
    杨曦朵顾不上理会, 径直朝办公室走去。
    她用力推开门。唐翰墨看到她，倏地站起来，低着头手足无措的样子。他是组合里年纪最小的男孩子，走的是小奶狗路线，深受广大妈妈粉的喜欢。杨曦朵恨铁不成钢，上来就是一顿胖揍。
    “唐翰墨你在搞什么啊？在事业稳定之前谈什么恋爱？你忘了你是偶像吗？你要对你的粉丝负责的你知不知道！”
    杨曦朵气得边骂边锤他，唐翰墨吃痛，抱着头躲到队长顾言身后，嘤嘤求饶：“姐姐, 我是被那女的陷害的！我不知道她叫了那么多狗仔来蹲我..........”
    “那牵手照是怎么回事？”
    杨曦朵气不打一处来，绕开顾言，伸手去拽唐翰墨。
    唐翰墨边解释边朝顾言抛出求助的眼神。“我只是没那么快甩开而已..........”
    顾言垂眸，看着杨曦朵气呼呼的样子，眸色沉了沉，终于开口道：“那女孩追翰墨好久了，真不知道她居然抱着这样的心思。翰墨到底也年轻。”
    杨曦朵叹了口气。“你知不知道你身上还有好几个代言，你们还有一个电视剧要上.........”
    “对不起，是我连累了大家。”听到这，唐翰墨痛苦地捂着脸，愧疚不已。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现在就努力把影响降到最低吧。”
    杨曦朵转身交代秘书。
    “婷婷，你去联络下公关部，一会开会。”
    她抬眸，视线扫了一圈这四个少年。
    最近通告很多，四个人连轴转了好几天，面上也都带着点疲态。
    她摆摆手。
    “好了，放心吧，有姐姐在。”
    唐翰墨感动得眼泪汪汪，一下扑上去抱着杨曦朵哭。
    “呜呜呜呜，姐姐，你就像我亲妈一样对我好！”
    杨曦朵：............
    “行了行了。”她嫌弃地推开他。“你们都回去休息吧。”
    几个大男孩都出去了，顾言没有挪动脚步。
    此刻杨曦朵坐在椅子上，拿出手机翻微博看网上大家对这则爆料是什么反应。
    她没有觉察到顾言还在屋内，直到被灼热的视线盯到有些不自在了，她这才不经意地掀起眼皮，看到他正直勾勾地盯着她。
    这孩子........
    顾言今年还不满二十岁，性格却相当沉稳，有着超出于同龄人的成熟。他是队里的门面担当，舞蹈担当，也是主唱，多才多艺加上绝美的容颜，可塑性极强，让他一出道便圈了无数粉丝，是队里人气最旺的成员。
    两年前她刚创办公司，顾言是第一批练习生进来。那时候他还不满十八岁，是她逛街的时候一眼在人群中看中，上去问他有没有兴趣进公司。她一直把他当做小孩子看，当亲弟弟看。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也就这么短短两年时间，弟弟好像越来越有男人味了，看她的眼神也带着点.......攻击性？
    杨曦朵不知道怎么形容，只是不由在心里暗自感叹，怪不得顾言的粉丝那么多！这专注的眼神，谁能经受得住啊！
    “怎么了，言言？”
    她放下手机，眨巴眨巴眼。“还有什么事吗？”
    “你结婚了？”
    杨曦朵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
    “对啊。很意外吧？”
    “嗯。”顾言点头。
    他身形隽挺颀长，逆着光的五官深邃而又凌厉。杨曦朵看着看着，忍不住问他。
    “言言，你是不是又长大了一点？”
    她摸着下‌巴。
    “好像又长帅啦！”
    顾言的耳朵有点红，他的眼神不自觉地晃了一下，语气有些闷。
    “我又不是小孩，哪来的长大。”
    “哈哈哈。”杨曦朵笑了声，不置可否。
    见顾言仍然是不动，欲言又止的样子。她纳闷地问他。
    “怎么了？感觉你好像有话对我说的样子。”
    顾言微不可察地握紧拳头，随即又松开。“你爱他？”
    杨曦朵蹙眉，显然没听明白“他”是谁。
    “什么？”
    顾言的眼神晦暗幽深，口中却淡淡地问：“沈昭。”
    杨曦朵想了想，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这团里她最喜欢顾言，虽然顾言不善言辞不像其他成员一样会甜甜地讨好她，但是他们有着相同的身世——顾言出生于单亲家庭，他妈妈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他了，而他的爸爸也在后来重建了一个新的家庭。她把他当自己的弟弟一样照顾着，生怕他在娱乐圈这个复杂的大染缸里吃亏，就连生活起居上也没少关心他。感情是相互的，所以顾言关心她的婚姻也是很正常的。
    这样想着，杨曦朵回答他。
    “你不懂啦，你还小呢。”
    “我不小了。”顾言深呼吸一口气，面色不虞。
    杨曦朵敛眉，知道搪塞他无效，冲他掀了掀唇角。“好啦，我们言言长大啦，不喜欢别人叫他小孩子了。”
    她虽然这么说着，却还是带着哄小孩的语气。
    顾言沉下脸，声音发哑。“你到底对他有没有感情。”
    他今天突然这样严肃，杨曦朵摸了摸后脖颈，有点懵。
    “言言，两个人结婚并不一定是为了爱情啊。”
    “那你们，是为了什么？”他的神色好了些，有些期待地看着她。
    “啊？”她垂眸，想了想。“为了各自的利益而结合在一起的婚姻，不是更稳定吗？”
    她像是在问自己。
    顾言微微笑了，脸上阴霾褪去，眉眼温柔。
    “朵朵，我下个月就满二十了。”
    她撅起嘴。“没大没小的，叫我姐姐。”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顾言不再喊她姐姐了。
    顾言却只是看着她笑，须臾，又补充了一句。
    “就到了法定结婚年纪了。”
    杨曦朵怔了怔，随即拍拍桌子。“顾言，你有喜欢的女孩了？你才多大啊，现在是以事业为重，不要和翰墨一样被人利用了。”
    “她不会利用我。”
    到底还是年轻气盛的小孩啊，长得又好看，家境又好，做明星也任性。顾言是顾氏集团老总唯一的儿子，当初他签约嘉艺，老顾总还当他是来玩票的也支持他进娱乐圈。没想到顾言在娱乐圈发展得越来越好，老顾总不止一次找过杨曦朵，要付违约金解约。但杨曦朵尊重顾言的意见，拒绝了天价的违约金。
    “言言，除了我，其他女孩子的话你可不要轻易相信哦。你是流量偶像，很多女孩子都想借着你的名气炒作。姐姐也不是告诉你不要相信爱情，但是爱情这种东西，本来就是稍纵即逝的，不要顾此失彼。”
    杨曦朵没有告诉顾言，她就不相信爱情，没有比为了爱情付出更蠢的事情了。林雯用了半辈子教会她，相信爱情是多么可笑的一件事。她不可能再重蹈覆辙。
    “我知道。”顾言走近几步，走到杨曦朵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我只相信你啊，朵朵。”
    他微微俯身，凑近她的脸，一瞬不瞬地迎上她清澈的眼眸。
    那里，她只属于他一个人。
    杨曦朵被男人突然地凑近吓了一跳，她嘴角噙着一抹尴尬的笑，不敢去正视顾言的眼睛。
    心里总觉得有点别扭。
    她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戒指。
    “言言，你累了吧？早点回去休息吧。”
    她装作漫不经心地整理桌面，手忙脚乱地却把桌上的钢笔推到了地上，她连忙蹲下去捡笔。
    顾言也跟着蹲下来，手指碰到一起，他猝不及防地抓住她的手。
    杨曦朵抬眸，撞上他深邃的目光，笑容彻底僵在了嘴角。
    不对头，这种感觉很不对头。
    顾言慢慢凑近，看着他放大的英俊五官，杨曦朵在这一刻突然想起了那个人。
    她猛地推开他，跳了起来。
    “言言，你怎么了？”
    顾言垂眸，长睫遮住了他几分的情绪。他缓缓站起来，把笔递给杨曦朵。
    “姐姐，我刚逗你玩呢，最近不是要拍电影了，里面有个场景和这个差不多。”
    听到这声姐姐，杨曦朵顿时松了一口气，笑起来。
    “害，你早说啊！你.......你刚那样也太撩咯！”
    “那姐姐有没有心动呢？”
    他看着她，眼里亮晶晶的，透着几分狡黠。
    杨曦朵拍拍他的肩膀。“有啊，要不是姐姐结婚了。”
    她特意把戒指展示给他看。“言言你要努力，你以后一定会成为一个很优秀的演员，很厉害的歌手，会有很多很多女孩喜欢你的。”
    顾言的视线落在她的手指上，上面的光芒真是扎眼。
    那又怎么样呢。他什么也不要。
    但他只是点点头，应了声“好。”
    “姐姐。”顾言温柔地看着她，扬起人畜无害的笑容。“你好久没请我们吃火锅了。”
    以前他们还是练习生的时候，杨曦朵经常请他们吃饭，带他们去玩。每次出去俊男美女十分吸睛，而被四个男孩围在中间的女孩杨曦朵，更是受到无数女人嫉妒的目光洗礼。
    “现在哪敢带你们出去玩。”杨曦朵耸耸肩。“会被你们粉丝杀死吧？”
    “可是真的好想吃火锅。”顾言露出与刚才极不相称的表情，委屈巴巴地看着杨曦朵。
    这阵子他们确实很辛苦。再说哪有女人能够经得住顾言的撒娇！杨曦朵犹豫了一下。“那要不让大家上我家？我买一些东西回来做火锅？”
    “好啊。”
    “那好，我先开会，把这事处理下。”
    顾言乖巧点头。
    这时候林婷婷进来喊杨曦朵去开会。
    “言言，你先回家？”
    “我在这里等你。”
    她点点头，去开会了。林婷婷深深看了顾言一眼，见对方的目光始终紧紧放在杨曦朵的背影上，仿佛再也看不到其他人.............
    *
    开会，让公关反黑组人员去删帖，让文案专员写好通告，联系站姐，联系狗仔.........
    杨曦朵一直忙到晚上才停歇下来。
    她趁喝水的功夫看了眼手机微信。
    【沈昭：在哪】
    【祖国小花朵：公司】
    【沈昭：今晚吃饭？】
    【祖国小花朵：不了，请公司的几个弟弟吃饭】
    沈昭盯着弟弟两个字，看了半天。
    【沈昭：弟弟？】
    【祖国小花朵：额就是我公司旗下的艺人。】
    她不知道为啥她还要和沈昭解释一遍。
    【沈昭：哦】
    顿了顿。
    【沈昭：在哪吃？】
    杨曦朵真觉得这人好像太平洋警察，管的也太宽了一点吧。
    她耐着性子回复。
    【祖国小花朵：我家】
    沈昭没再回复了。
    她冷哼一声，心里不禁嘟囔起来。
    简直莫名其妙！
    等事情都处理完，时间也不早了。杨曦朵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已经晚上八点了。
    她回到办公室，看到顾言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那像天使一样美好的脸庞，仿佛镀了一层圣洁的光。杨曦朵看着这绝美的容颜，心都要化了。
    哎怪不得一群妈妈粉都想给儿砸花钱！
    顾言何止是她弟弟啊，她常常觉得自己看他的眼神里都透着一层，母爱。
    这时顾言睁开眼，就看到杨曦朵看着他发呆，他脸色微微一动，耳朵红了。
    “姐姐，你下班了吗？”
    “嗯。”
    杨曦朵给他拿上外套。
    “等饿了吧？一起吃饭去。”
    顾言乖乖地起来，跟着她。
    “另外三个小子呢？你发个微信喊他们去我家。”
    “他们说等不及你，早吃饭了。”
    “也是哦，都这个点了。言言你饿不饿？”
    “不饿。”
    两个人边说边走到了停车场。她一不小心被什么东西绊倒，差点摔倒。顾言连忙扶住她。
    “姐姐没事吧？”
    “没事。”
    她像是触电似的，一下从他怀里跳开来。也许是反应有些大，两个人都是一愣。杨曦朵尴尬地笑了。
    “哈哈哈你也小心点。”
    地上有个塑料瓶，她弯腰下来捡。
    这时，她突然顿住，看向后面的某个位置，若有所思。
    “怎么了姐姐？”
    顾言顺着她的视线往后看，皱起眉头。
    “没事。”
    杨曦朵勾起唇畔。“我想到解决方法了。”
    第24章 .  第 24 章   在家洗干净等我
    她捡起瓶子。
    “言言, 你帮我开车吧。”
    顾言应了声，替她拉开副驾驶车门。又绕到主驾驶位。
    他上了车，就见杨曦朵对着那矿泉水瓶左拍右拍。
    “拍这个做什么？”
    “以后你就知道了。”
    杨曦朵吐吐舌头，打开手机发了一条微博。
    911一路风驰电掣开回了杨曦朵的公寓。路上她已经在软件上下单了一些食材。一到家, 杨曦朵围上围裙就进了厨房忙碌起来。顾言默契地站在她旁边打下手。他话不多, 大多数时候都是杨曦朵和他讲一些娱乐圈最近发生的八卦, 他只认真地听, 专注地看着女孩的侧脸。
    杨曦朵没有留意到他的目光, 还自顾自地说一些好笑的事情, 自己都被逗笑了。
    “我和你说, 上次和你合作mv的那个林恩冉啊, 还勾搭我闺蜜的前夫, 真好笑。”
    “对了沈姣要签约我的公司了, 你还记得你姣姐吗？去年她来公司过。”
    她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没听到一边顾言的回应, 这才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向一边去。
    “言言？”
    那一双深不见底的双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像是要将她沉溺其中。杨曦朵愣了一下, 拍了拍他的肩膀。
    “言言你这种“深情款款”的眼神真的，要了多少姐姐的命啊。”
    顾言微微一笑。“只对姐姐你一个人这样的。”
    杨曦朵跟着傻乐。“以前我还担心你人设太高冷，没想到你还挺会的。”
    “可我只对姐姐一个人会呢。”
    杨曦朵愣了一下，一不留神切到了自己的手指。顾言眸色沉了沉，紧张地一下抓住她的手指，心疼地看着女孩手指上冒出来的血珠。
    “怎么这么不小心。”
    他温柔的声音简直杀人于无形，杨曦朵只觉得后背莫名其妙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接下来顾言一下将她的手指含在嘴里。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只能呆呆地任她的手指在男人的唇舌间辗转........
    顾言舔的很认真，抬眸看着她，眼尾微微上挑，似乎在微笑。
    杨曦朵终于反应过来，一下将手指拔了出来，跳到一边去。
    “顾言.........你、你别这样.........”
    她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顾言将情绪藏起来，面上仍是不动声色地笑着。
    “姐姐，你是不是很少看偶像剧呀？”
    “啊？”
    杨曦朵很快反应过来，她抚着胸口。
    “嗷你还真是无时无刻不搞一个情景模拟啊。”她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这还好我是你姐，要是别的女孩子被你这么时不时撩一下，当真了怎么办！”
    杨曦朵一直把顾言当作自己的亲弟弟，所以怎么想刚才那些行为都很像是........luan伦！怪不得这么别扭！
    她掀起眼皮瞥了顾言一眼，他似乎有些不开心。
    “所以姐姐你就不会当真？”
    “我当然不会啦。”杨曦朵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踮起脚尖去掐顾言的脸。“姐姐会永远把你当作自己的亲弟弟一样疼爱的~”
    顾言没再说什么，只是垂眸继续切菜。脸颊边还有她手指的温度。
    “等会洗好菜就可以吃啦！锅应该烧好了，我去餐厅看看。”
    杨曦朵走后，顾言一个人在厨房整理食材。
    他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低声喃喃：“可是，我不想再做你的弟弟了。”
    *
    半个小时后，两个人其乐融融地吃起了火锅。
    杨曦朵爱吃辣，放了很多辣椒进来，不小心吃到辣椒辣得眼泪汪汪。
    她吐着舌头，顾言连忙递上纸巾过来，忍俊不禁地看着她笑。
    “慢点吃。”
    他凑近她，低头看着女孩微微有些红肿的唇，吹了一下。
    杨曦朵怔住了，但很快想到顾言又在练习演戏了。
    她眨巴眨巴水灵灵的大眼睛，嗔怪。“哎作为偶像，也没办法谈恋爱，却还要难为你演恋爱剧.........”
    “有姐姐陪我演戏也很好啊。”
    顾言笑起来的样子实在太治愈了！杨曦朵看着心都融化了，丝毫没注意到男人正在暗中朝她逼近。
    “姐姐，你的舌头好肿哦。”
    他的手指碰了碰她的舌头，又碰上了她的唇。
    “嘴唇也是。”
    “是吗？可能太久没吃辣了吧。”
    正说着，门突然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沈昭气冲冲地走了进来。
    面前的画面相当暧昧，只见女孩伸着舌头，而另一个男人离她只有几厘米的距离，还用手捧她的唇..........
    沈昭气得仿佛在眼前看到了青青大草原，一万头草泥马在他眼前飞奔。
    “你他妈在干什么？”
    他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上去，提起顾言的衣领，挥起拳头就要往下揍。
    杨曦朵迅速跳起来，抱住沈昭的胳膊。
    “不能打脸！”
    “你还维护他？”沈昭扭头瞪着杨曦朵。
    “你可以打他其他位置........”杨曦朵想了想，“比如，屁股？”
    沈昭：.........
    顾言：...........
    意识到哪里不对，杨曦朵解释道：“沈昭你干嘛对我弟那么凶啊！”
    “你有，亲弟弟？”沈昭挑挑眉，又放下。
    “顾言就相当于我的亲弟弟。”杨曦朵强行站在两个人中间，总算把他们拉开了距离。
    “你怎么了啊？”她莫名其妙地看着沈昭，实在搞不懂他那么生气究竟是为了啥。
    “我...........”沈昭词穷。
    “你好像很生气的样子？”杨曦朵凑上脸仔细观察某人的表情。
    “呵呵没有。”
    “那你干嘛要打我弟弟？”
    沈昭：.............
    “我就是看他不顺眼，不行吗？”
    杨曦朵惊呆了。
    “你是嫉妒言言吗？”
    “嫉妒？”
    这个词太新鲜，沈昭自觉长到三十岁这个词从来没有在他人生的字典里出现过——因为他向来就是别人羡慕的对象。
    “我嫉妒他什么了？”
    “言言可是万千少女杀手，很多粉丝哦~”杨曦朵用胳膊肘推推沈昭。“行了，别小心眼了，给你做个介绍吧，这是我弟，也是风靡全球的one组合队长，顾言！”
    杨曦朵一口气说完，期待地看着沈昭，等着对方接话。
    沈昭却是冷哼一声。“什么？旺？小狗啊？没听过。”
    杨曦朵：.........
    她索性转过脸去对顾言说。
    “言言，这位是.........就是你姐夫啦，沈昭。”
    沈昭听到这个介绍，心情一下好了许多。他一下搂住杨曦朵的肩膀，伸出手，盯着顾言露出一个笑里藏刀的笑。
    “你好。”
    顾言轻哂，却是不伸手，坐回了位置。
    “姐姐，吃饭吧。”
    杨曦朵看着两个人之间剑拔弩张的状态，简直脑壳儿疼。
    难道帅哥之间气场都是这么不合的吗？她看向沈昭。
    “你来做什么？”
    沈昭语塞，他看着热气腾腾的火锅。“我饿了，来蹭饭。”
    杨曦朵“哦”了一声，“那一起吧。”
    沈昭毫不客气地坐了下来。“帮我拿双碗筷。”
    这人还挺会使唤人.......
    在外人面前，杨曦朵懒得和他吵，只好不情不愿地应了声。顾言却是一下起身。
    “姐姐，你在这坐着吧。我去拿。”
    “真乖~”
    闻言，杨曦朵眼角弯弯。
    沈昭突然拿走她用过的碗筷。“饿了，等不及了。”
    杨曦朵：？？？
    这人是饿死鬼转世吗？不仅使唤她干活还要抢她的餐具，真是太可恶了！
    *
    本来杨曦朵之前和顾言吃饭的气氛十分融洽友好，多了沈昭出来后，杨曦朵总觉得气氛有点........
    怪怪的。
    但又说不上哪里怪。
    沈昭给杨曦朵夹菜。
    “多吃点。”
    顾言一筷子夹住，不让沈昭伸到杨曦朵碗里。
    “姐姐不吃黄瓜的，你不知道吗？”
    杨曦朵看看顾言又看看沈昭，连忙解围：“哎呀，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顾言剥好虾，一只只放到杨曦朵碗里，杨曦朵张嘴正要吃。
    沈昭一勺子过来，全拿走不说还狮子大张嘴全塞进嘴里。
    杨曦朵瞪大眼睛。
    “沈昭.........你干嘛呢。”
    沈昭被呛得连忙拿水灌自己，好不容易吞下去后，他硬把眼角被呛出来的眼泪憋回去。
    “我爱吃虾..........”
    杨曦朵：...........
    “好吧，都给你，你别抢啦。”
    他不大会吃辣，这种麻辣香锅让他的眼睛一直红红的。
    杨曦朵看不下去了。
    “你是不是不会吃辣啊。”
    沈昭还没说什么，顾言先是道：“可是姐姐好喜欢吃辣诶，你们两个人的饮食习惯好像差异蛮大的哦~”
    沈昭故作镇定：“我也爱吃辣。”
    他一口吞进一根辣椒，脸上的红晕一下出卖了他。
    他猛烈咳嗽起来，杨曦朵无语，倒了一杯水给他。他猛灌了一大口水，这才恢复过来。
    “你弟弟今年多大了？”沈昭抬起漆黑的眸子，不屑地瞥了一眼顾言。“感觉好像很小。成年了？”
    年纪一直是顾言心中的一根刺，这一下戳到了顾言的痛处。他顿时气不顺起来了。
    “我下个月就满20了。”他又特意补充了一句。“可以领结婚证了。”
    杨曦朵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你怎么最近老把这句话挂在嘴边。”
    沈昭却是眸色沉了下来，仿佛听出了点什么。
    “沈大哥你呢？看着，挺老的。”
    沈昭：...........
    三十就老了吗？？？
    “姐姐，你们这是，老夫少妻吗？”
    杨曦朵听了确实很开心。“哈哈哈，是吗，我看上去有那么小嘛？”
    “倒也不是你看上去长得小的问题。”顾言一本正经地解释。“就是走在一起挺不相称的，像是爸爸带着女儿，没有一点cp感。”
    他摸着下巴打量着对面这两个人。
    “大家都说，你们该不会是形婚吧？”
    沈昭气得暗自吐血，杨曦朵也有些尴尬。
    她只能拼命给顾言夹菜。
    “你多吃点吧..........”
    “沈大哥，我怎么感觉你对姐姐爱吃的和忌口的都不了解啊？”顾言撑着下巴，好整以暇地看着沈昭。开启第二回 合的进攻。
    “你真的了解姐姐吗？知道姐姐的喜好吗？知道姐姐过敏什么吗？知道姐姐的过去以及生活习惯吗？”
    他一连串问了那么多，表情却是很天真，好像只是单纯这么一问。
    沈昭抿了抿唇，似笑非笑。“我只知道，她的未来只属于我，”
    他同意强调了“只”这个字，还有意无意地把手指在脸上晃来晃去，上面的戒指也在灯光下泛着光。
    “我能够陪着她走向未来。余生那么长，慢慢了解不是吗？”
    顾言的神色顿了顿，他低头咬了一颗丸子，汁水烫到了他的舌头，他却莫名不觉得疼。
    沈昭恢复了淡定，他紧紧盯着他，嘴角噙着笑。
    “弟弟，叫姐夫。”
    顾言低头吃东西，突然不说话了。
    杨曦朵连忙打圆场。
    “言言不好意思呢。”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沈昭难得笑得那么开朗。“这是事实啊。人啊，就要接受事实。”
    他说完，又搂着杨曦朵的肩膀，笑眯眯地看着对面的顾言。
    “你说对不对啊，朵朵？”
    杨曦朵：.........
    这两人怎么和仇人似的？
    “好啦，吃饭吧吃饭吧。”她挂着尴尬的笑。
    “姐姐，我吃饱了。”顾言突然放下筷子。
    杨曦朵看着一‌大锅食材，发愁。“别呀，还剩那么多呢。”
    “弟弟是偶像，不能吃太多。”沈昭很快接话。“我送弟弟回家吧。”
    顾言冷冷道：“不用。”
    杨曦朵眼珠子一转。“不，让你姐夫送你吧。”
    顾言望向杨曦朵，无言。
    “好不好嘛，乖啦言言。”
    女孩的眉眼温柔得就像像晨曦的暮霭，他总是无法拒绝她提出来的任何要求。
    “好。”
    她送两个人到车库。到了车旁，沈昭突然站定，他深深地看着杨曦朵。
    那眼神..........杨曦朵被他这莫名“深情款款”的眼神吓了一跳，以为他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沈昭，你不舒服吗？”
    “不是。”沈昭微眯起眼，漆黑的眸子里有什么东西在熠熠发光。
    他微微俯身。杨曦朵只觉得有什么温热柔软的东西触碰到了她的额头，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脸一下红透了。
    沈昭亲了亲杨曦朵的额头，附在她耳边，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脖颈处，他身上淡淡的木质香水味弥漫开来。他用一种沙哑到极致的声线调笑。
    “在家洗干净等我，我还没吃饱。”
    第25章 .  第 25 章   “昨晚你在床上可不是这……
    杨曦朵羞得不敢抬眼看他, 只听“嘭”的一声，车门被用力关上。
    沈昭勾起唇畔，缓缓往后望去，顾言刚刚上了车。
    杨曦朵被这声重重的关门声吓了一跳, 她推了一下沈昭。
    “你快送言言回去吧。”
    等两个人都在车上, 杨曦朵在窗外举着手机叫他们朝镜头看。
    沈昭和顾言都露出很嫌弃的表情来, 非常默契地拒绝了。
    “来嘛, 拍一张, 就一张。”
    杨曦朵不顾他们反对, 趁他们看这边的时候速度卡了一张照片。
    她低头看着相册里面, 两个男人那严肃冷漠的表情...........似乎一点也不开心。
    算了, 差不多能用吧。
    她摆摆手, “你们路上小心哟。”
    沈昭很快接话。“你等我回来。”
    顾言冷冷插了一句进来。“快点开吧。”
    车子启动后, 顾言盯着后视镜，看着女孩越来越远的身影。
    她还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的方向。虽然离得太远已经看不清她脸上的神情, 但她的音容相貌早深深地刻在他的脑海里。
    “别看了。”
    沈昭打了个弯，顾言身子冷不丁一歪。
    “你应该知道那女人属于谁吧？”
    顾言翻了个白眼, 懒得搭理沈昭。
    “喂, 小子。”
    所以现在不称呼他为弟弟了吗？这人还真会在姐姐面前做样子。
    顾言瞥了他一眼，开门见山道：“你真的觉得结婚就能绑定一个人了‌吗？”
    沈昭面色不虞。“小子，别惦记我老婆。不然我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
    顾言的嘴角浮起一个饶有兴趣的微笑。“沈总是对自己没有信心吗？”
    沈昭道：“我是觉得你在做无用功罢了。”
    “那我们就公平竞争怎样？”
    “我为什么要和你竞争。”沈昭好笑。“我已经站在了终点，难道还要回头到原点和你一起比赛？”
    “你真的确定你已经站在终点了吗？”顾言神色淡淡，眼里却多了几丝挑衅的意味。“朵朵可是亲口承认，对你没有感情。”
    听到这句话，沈昭的心一下跌到谷底，面上却还要装作不动声色的样子。
    “哦？我们只是这几天小吵了一顿而已。”他强调了下。“她只是在说气话。”
    对，气势不能输。沈昭一本正经说瞎话的样子像极了影帝。
    顾言挑了挑眉, 狐疑地睨了沈昭一眼。“朵朵不会骗我的。”
    呵呵之前左一句姐姐右一句姐姐，十足的乖巧弟弟范，其实就是个绿茶男！沈昭冷笑。男人最了解男人。他还不知道这小子在想什么吗？他就是想趁机接近杨曦朵呗，杨曦朵可真是个大傻逼！
    沈昭越想越气不过，嘴上却依旧逞强。“那怎么样？难道要她和你这个小屁话说她爱我爱的要死吗？”
    顾言皱眉。“你真的了解朵朵吗？”
    “我当然了解她。”沈昭扯了扯唇角，一字一句地说道。“至少，她晚上喜欢什么样的姿势，我非常清楚。”
    顾言：...........
    他握紧拳头，气得不再说话。
    接下来的路程，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毕竟两个人对外都是高冷人设，一开口也只是互呛罢了。
    气场极其不合，大概就是形容沈昭和顾言吧。
    到了家，顾言解了安全带要下去，沈昭在后面喊住他。
    “那你呢？你觉得你了解她吗？”
    “我很小的时候就认识她了。远比你要早得多。”顾言垂眸，似乎在回忆着些什么。“只是因为年纪的问题，她才把我当弟弟。”
    这样子的顾言看上去十分悲伤，要是被他粉丝看到了，估计会心疼死。
    可惜沈昭可不会“怜香惜玉”。
    “不是吧。”沈昭微微一笑。“不是因为年纪小的问题，是因为，你姐姐，就喜欢大的。”
    “她怎么会喜欢年纪大的？”顾言不知道这句话哪里来的依据。“老头？老baby？”
    “我可不单单是指，年纪。”
    沈昭抬了抬下巴，用一种“你懂的”的眼神看着顾言。
    “弟弟，你懂我意思吧。”
    *
    杨曦朵吃的饱饱的，躺在沙发上昏昏欲睡。
    半睡半醒间，感到有人在亲吻她的脖颈。
    杨曦朵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男人俊美的五官。见她醒了，他把唇贴过来，一下含住了女孩柔嫩的唇瓣。
    她嘤咛了一声，推开他。
    “今晚不要。”
    “为什么？”沈昭单手扯开领带。
    这动作帅得杨曦朵禁不住咽了一口口水，差点就缴械投降。
    但是想想明天的会议.........最后的理智让她说出下面的话。
    “我明天一早就要去开会，真的经不起折腾。”
    “我快点。”
    “你能快得起来？”
    这句话让沈昭很是满意。
    “那不好意思，身体好。”
    杨曦朵：...........
    见他又要亲下来，杨曦朵别开脸连忙转移了话题。
    “言言到家了吗？”
    她的手抵在沈昭的胸膛前，努力将他与她之间隔开距离。
    沈昭垂眼睨着她，一听到那名字，刚刚的柔情一扫而尽。
    “这么关心他？”他坐了起来，似乎觉得有点扫兴。
    杨曦朵也跟着坐起来，拿起手机。
    “当然，我问下他到家没。”
    她还来不及打开微信，沈昭一下把她的手机拿走。
    “你能不能把你身边的男人清理干净一点？”他似乎早想说这些了。杨曦朵盯着他此刻别扭的样子，莫名觉得他有点像个委屈的小媳妇。
    “他就是我弟弟。”
    杨曦朵觉得自己很像那种说出“她就是我妹妹”的渣男一样。
    “再说了，就算我去外面谈恋爱，也不影响我们吧？”
    沈昭冷嗤了一声。“我主要是怕你的绯闻传到我母亲那里，她听了不高兴。”
    这倒是很有道理。
    杨曦朵点头。“也确实。”
    “你别忘了你的身份，你现在是已婚妇女了。”
    杨曦朵：.........
    “再怎么说也是已婚少女好吧。”她叹了口气。“好吧，我知道了，我以后会注意的。”
    他心里稍微好受了些。
    “你以前，谈过几个男友？”
    这还是第一次他会来主动了解她的事情，杨曦朵有点意外，因为她以为她没必要告诉沈昭她过去的经历。
    他们又不是在谈恋爱。
    “没有。”
    “你身边的那些男孩..........你都不喜欢吗？”
    沈昭今天居然问题那么多。杨曦朵摇摇头。“说不上不喜欢吧。就是觉得，自己也不可能和一个人有什么稳定的关系，没必要让人家失望。”
    “所以都是玩玩的吗？”
    “玩玩？”杨曦朵蓦地想起那些关于她的传闻，一个比一个难听，沈昭想必也是听说过的。
    “你觉得我像是传闻里那样的女生吗？”
    别人不知道，但他见过她在床上的青涩和娇羞。
    他的心一点点明亮起来。“所以我对你来说，应该是很不一样的男人吧？”
    杨曦朵语塞。沈昭当然对她来说是很特别的存在，至少她不排斥他的进入和靠近。
    在此之前，她拒绝和男人有什么身体上的负距离。
    沈昭是个例外。
    她含糊地嗯了一声。
    “所以，你喜欢我？”
    沈昭终于推导出了这个结论。
    “哈？”她不知道他是怎么推导出来的。总之她不想让沈昭得意。“你哪看出来我喜欢你了。”
    “昨晚你在床上可不是这么说的。”沈昭笑得吊儿郎当。杨曦朵气急败坏。
    这狗男人明明看上去冷冷清清，私底下就是个大尾巴狼，骚话连篇。
    和这张扑克牌一样的脸搭配在一起，实在违和！
    “那是你逼我的好吧？”
    杨曦朵最恨沈昭每次撩她到兴头的时候，停下来问她几嘴骚话。当然床上的话当不得真，她哪里还有平时的理性去和他计较，当然是顺着他的意说了，好让他好好“伺候”她！
    “可我说的是真的。”
    沈昭凑近她，灼热的鼻息交错，她面红耳赤。
    脑海一下想到他咬着她的耳朵说“我喜欢你。”的画面。
    “你...........”
    “你要不要听？”
    沈昭掐住她的腰，掀开裙摆。“我今晚再说给你听............”
    *
    杨曦朵第二天是被助理的电话吵起来的。
    “杨总，今天的会议您忘了吗？现在已经九点了。”
    杨曦朵猛地坐起来，脑袋昏昏的。昨晚折腾到凌晨才睡，她现在浑身和散架了似的。
    她在心里骂了一千遍沈昭，飞奔去公司。
    果不其然昨晚半夜，有人在微博上挂出了顾言和杨曦朵在车库的照片。
    从远处拍的照片里，顾言还搂着她的腰，两个人的举止十分的亲密。
    特意选在半夜公关来不及处理的时候发布，说明最近one真的是树大招风，有人想要陷害他们。
    杨曦朵的眸色沉了沉。
    热搜的热议还在升温。
    【什么？这女的不是杨曦朵吗？】
    【就是之前沈昭宣布结婚的那位天选之女？】
    【当时可都说她是不是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呐，没想到这个女人这么不要脸！】
    【天啊，放着家里的大帅哥不要，去潜规则小鲜肉.........】
    【可是对方是顾言诶，是我也.........】
    【楼上的人有没有一点三观啊，因为脸好看就可以出轨了吗？顾言也不是个好东西。】
    【哥哥才不是这样的人！】
    【也用不着一味指责女的吧，男的就没有错？一个巴掌拍不响呵呵！】
    【真没想到顾言这种高冷爱豆居然.........】
    【路人表示还挺配的.........】
    【有的粉丝就不要盲目眼瞎了好吧？真是饭随爱豆，证据都这么铁了还要为你们的哥哥开脱，啧啧。】
    【不是吧不是吧，手搂到腰上了还说两个人只是上下级关系？谁信啊？】
    【祝你们的老公以后也这样随便在外面搂其他女生哈！】
    【心疼沈昭，早听说这个杨曦朵品性不行，天天和男的玩。】
    【沈昭到底喜欢她什么啊！】
    【路人表示又是吃瓜的一天，one最近咋这么多房子塌了的新闻。】
    【哎我是真的好羡慕杨曦朵啊呜呜呜，都是和大帅哥谈恋爱！】
    ..........
    “发酵得怎么样了？”杨曦朵翻看着照片。
    “现在大家的注意力已经从翰墨转到顾言了。”
    “好，再炒一会。”
    她勾起唇畔，抬眸扫了一圈公关部的工作人员。
    “让子弹，再飞一会。”
    公关部负责人李经理抬了抬眼镜。“杨总，我听说..........”
    “怎么？”杨曦朵看着李经理欲言又止的样子。
    “那个，我听微博那边说..........”
    李经理做公关多年，在微博内部也很有人脉。他顿了顿。“昭盛那边，找了微博高层，要把顾言的“绯闻”压下来。”
    杨曦朵翻了个白眼，在心里默默骂沈昭。
    这人在做什么啊，关他什么事啊！
    “我先出去一下。”
    她回到办公室，打了个电话给沈昭。
    “沈昭，我..........”
    她正要解释。
    “现在向我认错已经晚了。”对方的声音冰冷到隔着声波杨曦朵都能觉察出来。
    沈昭生气了。
    而且不是一般的生气。
    她身子一僵。
    “为什么你可以一边说喜欢别人一边和其他男人纠缠不清？”
    杨曦朵不知道说什么，沉默。
    “杨曦朵，说话。”他咬牙，失去理智似的怒吼起来。“你说话！”
    半晌，她抖着唇瓣，声音干哑却有力。“沈昭，本来我们之间就是合作关系啊，我们又不是、恋人。不是吗？”
    电话那头陷入沉寂。
    杨曦朵抿了抿唇，只觉得喉咙特别干。
    “我们只是合作伙伴而已。所以我的私事，请你不要干涉了。”
    “你说的对。”
    他嗤笑了几声。
    “是我，不够了解你。”
    也许顾言说的对。沈昭很快挂了电话。
    她依旧保持着接听电话的动作，呆呆地听着电话那头的忙音。
    不知道为什么，说出这些话并没有让她的心里感到好受。
    她捂着胸口，第一次体会到一种，心痛的感觉。
    她垂眸，深呼吸了一口气，小声地对自己说。
    “这样才最好，不是吗？”
    像是在说服自己。
    第26章 .  第 26 章   “你想不想了解杨曦朵？……
    顾言进来的时候, 杨曦朵正坐在办公室里发呆。
    他敲了半天的门她似乎都没有听见。
    “姐姐。”
    顾言轻声喊了一声。
    杨曦朵这才回过神来，她一下站起来，猝不及防地把水杯打掉了。
    热水洒在她身上，弄湿了她的裙子, 她却一点也没觉得烫。顾言看到她身上冒着热气的水渍, 急得到处找纸巾。
    “你怎么了？”他单膝跪下, 给她擦去裙子上的水渍。“姐姐是不是不开心？”
    “我没事。”
    她退后几步, 朝顾言努力挤出一个笑来。“我刚才把一个东西弄坏了。”
    “什么东西？”
    顾言站起身,   深深地看着她, 今天的姐姐, 似乎很慌张。
    杨曦朵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她好像把一段关系给搞砸了。
    但是这样不好吗, 人与人之间本来就不应该有太多的期待, 这样就不会失落了。
    她的眸色沉了沉, 随即镇定了下来。
    “没关系，反正以后都要丢掉的。”
    她这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大腿有些刺痛。她低头掀开一点裙子, 雪白的肌肤微微泛红。
    顾言的耳朵也一下子红了，喉结不自知地滚了滚。
    “姐姐, 你受伤了, 我去拿烫伤药。”
    不等杨曦朵说什么，顾言回头转而交代助理去拿药。公司平时都有准备一些常用药，林婷婷拿了药品过来，顾言直接接了过来。
    他让杨曦朵在沙发上坐好。
    “我自己来吧。”
    毕竟顾言已经是个大男孩了，让他上药，杨曦朵总觉得有点怪。
    “我来。”
    顾言不顾她反对，将棉签沾了药水，抬了抬下巴示意杨曦朵掀一点裙摆。
    还好她的裙子还挺长的，烫伤的地方在大腿处。顾言低头, 认真地给她上药。
    她看着他微微颤抖的睫毛，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刻想到了.........
    沈昭。
    有很多次，她也是‌从这个角度看着他的睫毛，他的鼻尖，那个熟悉的角度..........
    她突然按住他的手。
    “言言，我自己来。”
    林婷婷自觉退到了门口，她刚一出门，就见一个男人朝她走了过来。
    那男人肩宽腿长，气场十足，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T台平模。
    林婷婷定睛一看，这人怎么这么眼熟，倒很像是杨总的..........
    沈昭站定，问她。
    “杨曦朵在办公室吗？”
    “在........”林婷婷怔愣地看着沈昭，一时嘴快，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沈昭已经推开门走了进去。
    “我不同意.........”
    沈昭话说到一半，就见杨曦朵按着顾言的手，裙摆掀开来露出一截白皙的大腿。
    他后面那句“你这样理解我们的关系”就被彻底，消失在喉咙里。
    他的唇角噙着冷笑，看她的眼神再没有温柔。
    “打扰到你们了？”
    他背过身，像是被愤怒和悲伤蒙蔽了双眼，非要说出最伤人的话来。
    “我不同意你的人生态度，影响到了我的生活。”
    他深呼吸一口气。
    “真是后悔和你结婚。”
    他很快走了出去。
    顾言看着沈昭离开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转过脸来的时候，他很快抑制住情不自禁流露出来的开心。
    “姐姐，他怎么可以对你这样说啊。要不和他离婚吧？”
    杨曦朵垂眸看着伤口，唇线慢慢绷紧。
    “姐姐，姐姐？你怎么了..........”
    顾言探头去看，就看到一颗豆大的泪珠从她长长的睫毛下落下，猝不及防地滴到了他的手背。
    他低头盯着那滴泪，刚刚的快乐很快烟消云散。
    *
    沈昭漫无目的地开着车，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被冷风洞穿。
    后来夜幕降临，他都不知道自己开了几个小时。
    之前听她和他说了那些话，他在办公室里怎么想怎么不是滋味。
    总觉得他不能让她就这样理解他们的关系，他想要了解她，想要让他们的关系能够发展到........他不知道应该发展到哪里，反正不应该是‌这样的。沈昭没谈过恋爱也不懂得女孩子的心理到底怎么想，但他就觉得他不仅仅只是想进入她的身体，他很想进入她的生活。
    迈巴赫不知道怎么地就开到了夜店门口。
    沈昭瞥了一眼那硕大的招牌。
    sst。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是杨曦朵的好友，舒铭壹开的。
    鬼使神差的，他今晚想买醉。于是沈昭停下了车。
    他刚一下车，很快就吸引了门口几个女孩的注意。
    长相英俊，身材比例完美，加上这样一部豪车，那些女孩的眼睛一下都直了。
    有个穿着火辣的女孩第一个冲上前。
    “小哥哥，可以加下你的微信吗？”
    她挺着傲人的双峰，发出甜死人不偿命的嗲音，朝沈昭拼命抛媚眼。
    男人挑了挑眉又迅速放下，眼里很快透出几分不耐烦和嫌恶。他一扬手，给那女孩展示手指上的戒指。
    简洁明了不废话。
    “已婚。”
    火辣女孩却一点也不死心。
    “没关系呀，我不介意的呀~”
    “我介意。”沈昭已经毫不掩饰脸上浮起的戾气，居高临下地冷冷睨着她。
    “滚。”
    那女孩哪里有遇到投怀送抱还坐怀不乱的男的，气得一下哭起来，转头跑开了。周围见状的女生见那男人一副不好惹的样子，谁都没有胆再敢凑上前。
    一直到他走进了sst，有个女孩才敢开口议论。
    “那是不是沈昭啊？”
    “看着好像是啊！”
    “天啊，真人比照片还帅！”
    “就是太凶了点吧？他是不是因为老婆给他戴绿帽子心情不好啊？”一个女孩忍不住坏笑出声。
    “那他怎么不报复一下，找个女生打发打发。我看刚那妹子很好看诶！”
    “没看那女的刚才都快把胸贴人身上了，我要是男的都要把持不住了.........”
    “谁知道呢。”
    ...........
    *
    沈昭开了个卡，一个人坐在那，与周围热闹的人群对比起来很是格格不入。
    “舒哥，你来了。”
    舒铭壹带着几个朋友正好来店里巡查，经理连忙迎了上来，两个人边走‌边聊。
    “哈哈哈舒哥，今天来了个大老板，一个人订了一个卡点了十瓶黑桃A还有神龙套。”
    经理手指指了指，指向角落的一个位置。
    “喏，在那呢。”
    舒铭壹望过去，看到沈昭的脸微微一愣。
    “哟，这位老板我还认识。”他摸着下巴，眸子闪过一丝狡黠。
    “这不是沈昭吗？”
    几个上次和沈昭会过面的漂亮男孩们都发出一阵哄笑。
    “怎么一个人呢？”
    “我们去会会？”
    沈昭正在那边倒酒，旁边突然坐了一个人。
    “滚开。”
    他看也不看来人。
    刚才已经有很多男的女的看他桌上摆着的高级酒，纷纷来搭讪，都被他在夜场请的保安给喝退了。
    他先是抬眸等着保安，随即视线转向了身旁的那个男人，明白过来为什么保安不敢拦他。
    原来是舒铭壹。
    他抬头，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舒铭壹开门见山。
    “沈总，为朵朵的事情不痛快呢？”
    “你凭什么叫她朵朵？”沈昭深邃的眼底泛起一丝冷峻，他紧紧地捏着杯子。
    “凭，我是朵朵的好朋友啊。”舒铭壹却没有因为他语气中的不客气而生气，反而在那哈哈大笑。
    “朋友？真的只是朋友吗？”
    “当然。”舒铭壹耸耸肩。“毕竟我可是，标准的，弯男啊。”
    沈昭怔了一下，喉结滚了滚。“什么弯男？”
    舒铭壹凑近他，突然把手，轻轻搭在沈昭的大腿上。
    摸了摸。
    沈昭盯着他那双柔情似水的双眸，鸡皮疙瘩一下子全起来了。
    “我的意思是，我是个gay，你懂吧？亲爱的，我只喜欢男人！”
    那手还要往上摸，沈昭吓得一下捉住他。
    “你干什么？”
    “在掰弯你啊。”舒铭壹抛了个媚眼。“要不你和朵朵离婚？看看我呗？”
    沈昭一下跳起来。“不可能！”
    “啊。”舒铭壹撅起嘴。“你想和朵朵离婚还是不可能喜欢我呀？”
    “都不可能！”沈昭简直要怒吼出来了。
    舒铭壹翘着二郎腿，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那你不喜欢我，我的那群后宫呢？”
    他一招手，几个男孩鱼贯而入，把沈昭围了起来。
    各个都整齐地，甜甜地叫了一声。
    “哥哥~！”
    比女人还媚。
    沈昭踉跄了几步，恶心到要把昨晚的隔夜饭都吐出来了。
    “看来是个标准的直男。”舒铭壹见他那反应知道没戏，索性也不开玩笑了。
    “好了好了，别逗他了。好歹也是朵朵的老公呢。”
    小奶狗坐在舒铭壹的大腿上，发出一阵很母的笑。
    “朵朵都和我们玩的好好的，沈大哥也可以成为我们的朋友呀。”
    “人家之前把你们当情敌呢。”舒铭壹越看沈昭那惊悚的样子越好笑。“哪知道你们根本对他老婆没兴趣，只对他本人有兴趣呢。”
    沈昭反应过来后，只觉得，心情突然好到没边了！
    难道是酒精的作用？
    怎么刚才喝酒的时候还觉得胸口闷闷的呢？现在胸口的那块大石头一下子不见了！
    他觉察到被一群基佬调戏了，无语地转身要走。
    舒铭壹将脚抬起来，闲闲地放在桌子上，笑道：
    “等等。”
    沈昭停住脚步。
    “你想不想了解杨曦朵？”
    第27章 .  第 27 章   这狗男人今晚想做什么！……
    商场。
    杨曦朵和沈姣正在逛街购物。
    沈姣瞥了一眼杨曦朵手上满满当当的购物袋, 不禁感慨。
    “富婆，你今天是不是心情不好？”
    杨曦朵正在试背包包。她顺手递给跟在身旁的导购，点头示意打包。
    “嗯？没有啊。”
    “真没有？”沈姣凑近去看她脸上的神色，怎么看怎么不对劲。“是因为我哥吗？”
    “呵呵, 怎么可能。”杨曦朵翻了个白眼, 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玩笑。“我干嘛要因为你哥心情不好。”
    “可是..........”以沈姣对好友多年的了解, 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喜欢购物和花钱。
    “那是因为和顾言的绯闻？”
    “哈？”杨曦朵似乎没反应过来。“顾言的绯闻是我故意放出去的。”
    这下轮到沈姣不解了。“你不怕招黑吗？”
    “骂的越大声越好。”杨曦朵嘿嘿一笑。“因为后面的反转才越深入人心。现在这会公关部已经把东西放出来了吧。”
    “什么东西？”
    “照片里他不是搂着我的腰吗？其实是因为我踩到塑料瓶滑倒了一下, 顾言扶我, 被他们抓拍了。那天晚上我特意在车上拍了我拿着塑料瓶的照片, 发微博假装分享日常说它绊了我一跤。”
    在爆料之前, 她就已经做好了准备。等到爆料后, 她的那条微博一定会被大家翻出来。
    不过是拿着塑料瓶的自拍, 不会被人起疑, 反而网友还会觉得是自己的火眼金睛发现的蛛丝马迹。
    “说顾言深夜来我家，沈昭不也在吗, 我还特意拍了他们俩在车上，他送他回去的照片。不过没那么快发, 怕那个爆料人注意到不敢爆料了。今天公关部就会把这张照片发出来打那群黑子的脸。”
    沈姣愣了一下, 恍然大悟。“你这是把我哥当工具人使啊！”
    “昨晚我是真没想到他会来我家。”
    “我哥知道这是你故意放出来的消息吗？”
    “不知道吧。”
    说到这里，杨曦朵的眸子微不可察地暗了一下。
    “随意吧，反正他也没必要知道。”
    “你都不知道。”沈姣顿了顿，调皮地卖了个关子。“我哥昨晚喝得醉醺醺的回来，有多难受。”
    “他应该是去应酬吧。”嘴上这么说着，杨曦朵的动作却明显慢了慢。
    “不可能，我哥喝酒都很有分寸的。就算应酬........谁敢灌醉他啊？”
    认识沈昭越久，杨曦朵也隐约看出来对方的影响力很不一般。
    也算是能在凤城呼风唤雨的人物了。
    她心里起了点小心思。“很难受吗？你怎么知道？”
    “我亲眼看到的呀，我妈都急坏了, 第一次看到哥哥这样。”
    两个人走出商店。
    “妈妈还问我你和哥哥最近是不是吵架了。”
    “诶？”杨曦朵顿住脚步。“阿姨看到新闻了吗？”
    “忘了和你说了。”沈姣歪头一笑。“我妈妈是个，网瘾少女！”
    杨曦朵：..........
    她难以想象网上对她的那些流言蜚语被裴月明看到了，她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真的不会对她有意见吗？
    “你放心。”沈姣见杨曦朵有些担忧的样子，连忙补充了一句。“我妈很相信你的啦！她还特意请教我如何注册微博，她说她要帮你去和那些黑子说理，不能让那些键盘侠中伤你哈哈哈。”
    杨曦朵一时感动到不知道说什么好。她不明白裴月明为什么对她那么好，远胜过她的亲人。
    “阿姨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
    她眼眶有点红，沈姣睨了她一眼，笑着为她擦去眼泪。
    “因为在妈妈眼里，你就是我们家的一份子呀~是我们的家人，也是我们的亲人。”
    “那以后要是我离开了，阿姨也一定会很伤心的‌吧。”
    想到未来早晚都要面临的分别，杨曦朵更难受了。
    “朵朵，要不你就和我哥哥过一辈子呗。”沈姣突然正色道。
    她愣了愣。
    “就算是合作，也可以合作一辈子的吧？”
    和沈昭在一起，一辈子吗？
    杨曦朵苦笑。“他只是暂时没找到合适的人结婚，不代表以后不会有喜欢的人吧。”
    沈姣沉默了片刻，想了想。“试试呀，试着开始看看？”
    “爱情这东西早晚都会消逝的。如果在合作关系中掺和感情的因素，那只会让它更快结束罢了。所以我不想开始。”
    这是杨曦朵一直以来的爱情观。既然选择了沈昭作为合作伙伴，就是看中了他不好亲近这个优点，他们只要一致向外应付各自的家人不就好了，为什么要到最后因为曾经爱过而让对方难堪呢。
    “你和金熙的婚姻不就是因为爱情而开始的吗？”
    没想到现在会以离婚收尾。杨曦朵其实一早就不大看好沈姣和金熙的婚姻，她总觉得沈姣为金熙付出了太多，一心一意全在他身上。
    “感情不是全糖甜的发腻才好。”
    “所以你选择不吃糖？”
    两个人走进首饰店。
    “对啊，这样就不会贪恋那种甜味吧。”
    其实杨曦朵小时候很爱吃糖的。
    记得那年她蛀牙，疼到一晚上都睡不着。一个人在美国，美国的医院不像国内，很难预约到医生。她疼了好几天，整宿整宿地睡不着，没有一个人关心过她。什么疼痛都没有牙痛来得要命。后来她自己一个人去医院，拔掉了蛀掉的智齿。她习惯了一个人去医院照顾自己。却也只有在医院，最能体会到那种孤立无援的寂寞。
    从那以后她就再也不吃糖了。甚至连吃的食物也很少加糖。
    好像已经忘记了那种甜甜的味道了。成年以后，她的生活中只有酒精的辛辣和刺激，没有糖精的香甜。
    但是那个男人身上，明明带着烟草味气息的沉木香，却又是那样甜........
    等下，她为什么在这时候想到他啊？
    杨曦朵觉得自己还真是魔怔了。
    她们走着走着，只见不远处有个背影格外眼熟。
    她走近了隐约听到那人还在和柜姐念叨。
    “我媳妇明年生孩子，这个金牛正合适，还有其他款式的吗？”
    “媳妇属猪，有没有小猪的款式？”
    几个柜姐围绕着那女人转，有个柜姐不仅夸赞起来。
    “沈太太，做您儿媳妇可真是太有福气啦。”
    沈姣眼睛一亮。
    “妈！”
    裴月明转头，见两个小妮子手挽着手站在那里。
    “哎呀，你们也来逛街了？”
    裴月明过来，眼睛笑成月牙。“朵朵，给宝宝买金的首饰，还给你挑了几只小猪，你看你喜欢吗？”
    她献宝似的把刚才在挑的项链递上去给杨曦朵看。
    杨曦朵看着这几条项链，却是忍不住感动地哭了起来。
    她小时候非常渴望爸妈能够送她礼物，羡慕其他小朋友都能收到爸爸妈妈的礼物。
    但她的爸爸妈妈只会给她打钱。和她说，朵朵你需要什么？爸爸妈妈不知道，你自己去买吧。
    看到什么喜欢就买什么吧。
    一开始她确实很开心啊，可以拿双份的零花钱，喜欢什么就买什么。
    多畅快。
    可后来她明白。爸爸妈妈不是因为多慷慨，而是因为钱对他们来说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他们只是不想花时间和精力在她身上罢了。
    “怎么哭了呀？”裴月明着急起来。“朵朵，是不是受委屈了？你不要在意网上那些人说你的话！妈妈都帮你骂过去啦！”
    裴月明得意地掏出手机给杨曦朵看。“昨晚妈妈注册了一个微博，以后谁要欺负你，我就替你骂她。”
    杨曦朵哭笑不得，哭得鼻涕都流出来了。
    沈姣连忙掏纸巾出来，裴月明接过来替杨曦朵擦去泪水。
    “别哭啦，再哭就真的是一只小猪了。”
    杨曦朵破涕为笑。
    *
    从商场出来已经是傍晚了，裴月明让两个小姑娘回家里去吃饭。
    “可惜沈昭今晚开会，没回来吃饭呢。”裴月明边说边有意无意地打量杨曦朵脸上的神情。
    一听他没回来吃饭，杨曦朵心下却是松了一口气。
    她暂时还不想面对沈昭，总觉得有点尴尬。
    没想到到了沈家，她却在客厅一头撞见了坐在沙发上的沈昭。
    裴月明和沈姣对视了一眼，眼里含着笑意。
    两个人刚才在车上都有意无意地和沈昭提了下，今晚杨曦朵会回家吃饭。
    “阿昭，不是说开会吗今晚？”裴月明故意问道。
    “会议取消了。”沈昭若无其事地站起来，走向餐厅。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饿死了。”他轻扯嘴角，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跟在后面的杨曦朵。
    对方的眼神一直在躲闪，小姑娘不敢看他，只是盯着自己的脚尖。
    饭桌上，裴月明似乎注意到了两个人之间的不对劲，一直喊沈昭给杨曦朵夹菜。
    “朵朵啊，最近很忙吗？你都怀孕了，要注意身体。”
    她又责怪沈昭。
    “你也不好好照顾朵朵，一个人喝什么闷酒。”
    听到这句话，沈昭猛烈咳嗽了几声，抬眼睨了一眼杨曦朵。
    杨曦朵假装没听见，只是埋头干饭。
    “我昨晚在应酬。”
    沈昭特意解释了一遍。
    沈姣忍不住拆台。
    “哥，谁敢灌你酒啊？你就是借他们十个胆他们也不敢。”
    他清了清嗓子，极力解释。“昨晚谈了一个项目比较高兴，就多喝了几杯。”
    沈姣故意拉长语调，意味深长地发出了一声“哦~”，她和母亲对视了一眼，都抿着唇笑了。
    吃过饭，裴月明拉着杨曦朵。
    “朵朵，今晚留在家里休息了，别到处跑了。”
    搬进来的这几天她隔三差五地就不在家，好像确实说不过去。杨曦朵不好拒绝，只能勉强应了。
    沈昭这时候道：“妈，过几天我想和朵朵去一趟美国。”
    “去美国干什么？”
    裴月明惊讶地问，杨曦朵也朝沈昭投去一个诧异的目光。
    “蜜月啊。正好我有件公事要去那边办，想带朵朵走走。”
    “你们注意点啊。”
    裴月明私心里不喜欢杨曦朵怀着身孕还跑太远，但另一方面又觉得儿子平日性子冷淡，两个人出去走走缓和下感情也不错。
    看上去沈昭也是有意像杨曦朵求好的。她想到这里，点点头。
    “照顾好朵朵。”
    沈昭突然牵住杨曦朵的手，十指相扣。他侧过脸，眸色闪了一下，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好的妈，我今晚一定会好好照顾好朵朵的。”
    杨曦朵只觉得身下一紧，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这狗男人今晚想做什么！
    第28章 .  第 28 章   “我还能更变态。”……
    杨曦朵进了卧室, 径直往厕所走。
    “我洗澡。”
    她就是不想单独和沈昭处着。
    “怎么？就这么等不及吗？”
    他在她后面嗤笑了一声。杨曦朵只觉得面上瞬间和着了火似的烧了起来。
    “你说什么？”
    她突然转过身，没想到男人离她这么近，近到都能闻到他身上的气息。
    杨曦朵不敢抬眸看他，默默后退了几步, 脸涨得通红。
    “我说。”沈昭眉眼都挑了一下, 微微俯下身, 凑到她耳边。“你等不及要被我照顾了？”
    她用力推开他, 气呼呼地坐在沙发上。
    “谁要你照顾了。”
    他跟着坐在她身边, 手臂搭在后面的沙发背上, 定定地盯着她看。
    杨曦朵打开微博看看现在网上是怎样的情况。
    大家已经把注意力从唐翰墨的事情转移到了她和顾言身上。
    【我就知道我们言言是无辜的！言言还是个孩子, 他说过如果他真的谈恋爱了会告诉我们的！】
    【言言之前就说过, 要不是杨总挖他进娱乐圈, 他不会坚持那么久~杨总明明是言言的伯乐啊！】
    【就是啊, 言言一直把杨总当姐姐！】
    【最早以前one还没这么火的时候，杨总经常带成员们出去玩吧, 杨总在采访里也不止一次说过四个成员都是她的弟弟！】
    【心疼杨曦朵祸从天降，莫名背锅啊！】
    【不要打扰已婚少女了好嘛？朝阳夫妇锁死！】
    【连沈昭的母亲都出来为儿媳妇说话了, 还不是因为杨曦朵值得吗？】
    【路人表示之前对这个杨曦朵只停留在沈昭妻子的印象中, 最近天天刷屏都是她，突然发现她长得好美啊！】
    【对啊，杨曦朵为啥不出道，明明可以靠脸却还是要靠才华.........】
    【突然发现杨曦朵还是沈姣的好闺蜜诶，娱乐圈果然很小。】
    【众人血书让杨曦朵出道好了！姐姐，我们陪你走花路！】
    【算了吧，娱乐圈那么腥风血雨的，姐姐还是躲在幕后吧，看看这几天被黑成什么样了！】
    ............
    怎么的还把注意力都转移到她身上了？
    这倒是让杨曦朵有些始料未及。不过顾言是团队里最红的成员, 她又和他传出绯闻，大家八卦她也是情有可原。
    感受到旁边炙热的目光，杨曦朵放下手机，瞥了他一眼。
    “怎么了？”
    “我想和再补充一件事。”沈昭单手撑着脑袋，眸色深了一下，认真而又严肃地看着她。
    “什么？”
    “我说我后悔和你结婚。”
    杨曦朵眸色微凝，抿了抿唇，不客气地“哦”了一声。
    沈昭低低嗤笑了一声，下一秒手臂从她腰间环过，往上一提，将她拉近自己的怀里。
    “后悔和你结婚结晚了。”
    “啊？”
    杨曦朵抬眸瞪大眼睛，不小心撞进男人深邃的眸里。
    “如果早点遇到你就好了。这样。”他勾着唇角朝她微微一笑。“就没人敢和你传绯闻了。”
    杨曦朵咽了一口口水，感受到他温热的呼吸喷在脸上，近在咫尺的唇马上就要贴上来似的。
    她别过脸，佯装恼怒道。
    “你松手.........”
    “要不要喝酒？”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准备的，突然从身后掏出了一瓶白葡萄酒。
    杨曦朵：.........
    “不喝。”
    “1947年的白马酒庄葡萄酒。你懂的吧？”
    爱好喝酒的杨曦朵哪里能不懂，一瓶上百万的白葡萄酒，还很难买到，不喝........确实有点可惜。
    但她自知她这个酒量，估计没几口就要“杨”落狼口了！杨曦朵警惕地睨着沈昭，身子往后挪了挪。
    “就喝一杯。”
    “成。”沈昭从桌子底下拿出两个杯子，速度快到杨曦朵总觉得他大概率是有备而来。
    他倒好酒递了过来，朝她抬了抬酒杯。
    “cheers？”
    杨曦朵终究是抵不过美酒的诱惑，心里安慰自己，喝几口总不至于出事吧？只要这个狗男人离得远一点。
    这样想着，她默默再往旁边挪了挪，直到和沈昭保持一个能容纳下200斤大胖子的距离。
    沈昭也不看她，只是唇角勾起一个笑来，似乎是一直观察着她的这些小动作。
    “对了，去美国度蜜月是怎么一回事？”她突然想起来，“认真的？”
    “嗯。”沈昭摇晃着酒杯，斜斜地靠在沙发上，平时总是扣得严严实实的领口，不知道什么时候解开两颗扣子。
    露出里面若隐若现的深邃的锁骨。
    杨曦朵微不可察地咽了一口口水，不敢再盯着那个地方看了。她赶紧咽了一大口酒，压下身体里莫名升腾起来的火气。
    “嗯，总要处理下孩子的事情。”
    “你打算什么时候和你妈摊牌？”杨曦朵突然想到这件事，脑壳又开始疼了。
    “就说你在美国不小心流产了。”
    “哈？”
    原来沈昭是打着这个主意。杨曦朵挑挑眉。
    “不然呢？总不能一直拖着吧。”
    “可是........这样阿姨会很伤心的。”到底是一条小生命啊，就这样没有了，以阿姨这样柔软的性格.........杨曦朵觉得裴月明就是那种被老公宠得很好保护的很好的长不大的公主嘛。她怎么忍心编出这样的谎言呢。
    “沈昭，我觉得这个不妥，你妈妈一定会很难过。”
    杨曦朵摇摇头，坚决否定了。
    “也是。”
    沈昭很快同意。
    “那就只好说，你爱慕于我，用假怀孕来欺骗我，想要嫁给我。”他摸着下巴，顿了顿，似乎在思考这个理由。“你觉得怎么样？”
    杨曦朵：.............
    “这个也不好吧...........”
    沈昭耸耸肩。“那不然，就说你怕我妈会不喜欢你，就编了这个理由来骗她，好嫁进我们沈家的门？”
    杨曦朵咬咬牙，怎么听怎么觉得后面这两个理由显得自己很心机的样子！阿姨怎么会喜欢不诚信不真诚的小孩呢！她明明那么喜欢我！对于自己喜欢的人，杨曦朵迫切想要留一个好印象。
    她小心翼翼地提议。“你就不能说，是你怕你妈不同意，故意骗你妈..........”
    好歹你是她儿子啊！你妈再怎么对儿子不满也不会对他有什么偏见吧！
    杨曦朵觉得这个主意非常妙。“怎么样？”
    她凑近了一点，期待地看着他。
    沈昭“唔”了一声，挑眉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招了招手。
    “你坐近点，我听不清。”
    杨曦朵沉默了三秒。
    往他那边凑近了点，伸出酒杯，嘿嘿讪笑：“可以吗？”
    “不可以。”沈昭忽地把酒杯放到桌上，靠回沙发后背上，抬着下巴直直地盯着她明目张胆地看。
    杨曦朵气得起身要走，手腕突然被人一下攥住，她往后一仰，倒在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她闻到他身上的气息，带着酒气，像是一种迷幻剂，能够吞噬她仅剩不多的意识。
    其实她酒量还没有那么差，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配合上这个男人的身上味道，她的理智就顷刻间瓦解了。
    他的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温热的舌尖舔舐着她的耳骨，忽而一下含住。
    杨曦朵喉咙一紧。
    “喂饱我就可以。”
    她咬牙，转身搂住他的脖子，亲了亲他的嘴唇。
    “沈总说话可要算话。”
    沈昭不回答，直接按住她的脑袋，吻了上去..........
    亲到一半，杨曦朵突然按住了他的胸膛，推开他。
    “还是做个安全措施吧？”
    他长手一拉，沙发旁的茶几抽屉被他一下拉开，里面放满了小雨伞。
    杨曦朵：..........
    她完全有理由相信，这人绝壁是有备而来，故意下套的！
    她这只可怜的小绵羊！咩！
    *
    第二日清晨，地上一片狼藉，女人的衣物被撕碎，可怜巴巴地散落了一路，从沙发一直到床边。
    杨曦朵翻了个身，长腿一勾。
    她猛地清醒了过来。
    男人垂眸先是看看她诱人的大长腿，再看看她不安分地放在他胸膛上乱摸的手，再到她那张清丽的面庞，邪邪地笑了一声。
    杨曦朵懵逼了半天，这才忽地坐起来，下意识地低头扫了一眼。
    脸一下烧起来了。她连忙扯过旁边的被子。
    “杨小姐慌什么，又不是没看过。”
    沈昭却是大大咧咧地躺着，毫无遮挡物的好身材一览无遗。
    杨曦朵瞪圆了眼睛，捂住了眼睛。她一捂住眼睛，身上的被子又往下掉，她手忙脚乱都不知道先捂哪个。
    “沈昭，你变态！”
    “我变态？”
    沈昭好笑。
    “我还能更变态。”
    他扯掉她捂着的被子，覆身上来。
    杨曦朵慌了，踢着小脚喊：“沈昭，我今天要去公司呢。”
    “胜天那边的项目？”
    她脑子一时转换不过来，停顿了须臾，点点头。
    “嗯。”
    爸爸虽然让她进了公司核心工作，但是现在也只是让她学习，并没有让她接手重要的项目。
    她也知道，她才刚进公司没多久，她那个向来不肯她进公司的父亲是断不可能那么快让她上手的。
    “前几天，我见了你父亲。”
    他亲了亲她的额头，眼里都是温柔。
    “他想要和昭盛合作。”
    这也是父亲让她进公司的主要原因。杨曦朵心知肚明。但是据她所知，昭盛集团已经找到了更好的合作商，杨氏这边给出的价格并不优厚。
    “我同意了。”
    她愣住了。
    “什么？”
    “条件是让你负责这个项目的推动。”
    她眉心一跳，紧紧地盯着沈昭的脸看，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
    “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就是想告诉你。”他又低头，吻了吻她的眼睛，鼻子，“我们之间的关系很干净，不掺杂任何金钱方面的利益。”
    然后，他伸出舌在她的唇瓣上描摹了一圈。
    仰面的女孩眼睛亮晶晶的，她捧住他的脸，抬头主动吻住了他。
    从小到大，她的亲人都拿她当工具，充满了算计，到现在父亲还在用她做筹码换取想要的利益。
    但是原来还有这样一个人，只想要干干净净地进入她的世界。
    ........................................
    第29章 .  第 29 章   昭哥真会挑地方哦~
    这一觉起来就晚了。
    两个人下楼吃饭的时候, 裴月明边给他们添饭边忍不住笑。
    杨曦朵心虚，不敢头看裴月明。沈昭倒是很自如，还故意夹菜到杨曦朵碗里，问她。
    “还累吗？”
    杨曦朵把头都快埋进碗里了, 想掐死沈昭的心都有了。
    “妈, 后天我和朵朵就要去美国了。”沈昭拨了几口饭, 慢条斯理地说道。
    杨曦朵放下筷子, 侧头瞥了他一眼。桌下, 她踢了他一脚。
    沈昭脸上依然不动声色。
    “看来不累。”他朝杨曦朵掀起一个嘲讽的笑, “还挺有力气的。”
    杨曦朵气红了脸, 她放下碗筷。“我吃饱了。”
    “我也吃饱了。”沈昭跟着放下碗筷。“你不是今天要去公司吗？我送你？”
    “不............”她正要拒绝, 裴月明笑呵呵道：“那你送送朵朵, 人大肚子不方便。”
    大............大肚子？杨曦朵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 她今天穿得衣服很修身，又因为昨晚的“辛苦劳作”早上多吃了几碗饭, 这个视角看上去确实有点圆鼓鼓的............
    她立马挺直腰杆，试图让自己的肚子平一点。
    沈昭伸手过来摸了摸她的肚皮, 因为憋着笑声音还有些颤抖。
    “嗯, 看来宝宝长势喜人。”
    杨曦朵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
    上了车，杨曦朵终于找到时机开始发作了。
    “不是已经达成共识了吗？”
    “嗯？什么？”
    “怎么还和阿姨说去美国啊？”
    沈昭扣上安全带，声音淡淡。“你又不早说，我票都已经买好了。”
    “我不早说？”杨曦朵指着自己的鼻子，瞪大眼睛看着他。“你也没和我商量过呀？”
    “我一开始就是想着出国避风头啊。”沈昭耸耸肩。“主要也是正好去外面有公事。”
    “你有公事拉上我干嘛？”杨曦朵抱着胳膊，没好气地呛了一声。
    “装装样子。”沈昭一本正经。“拍点度蜜月的照片回来给我妈看。你就配合一下。”
    听到这，杨曦朵没辙。
    “算了，那我去美国见见老同学。”杨曦朵翻开镜子，涂了个口红, 停顿了几秒突然想起来了什么。
    “你之前是不是也在美国读书？”
    “嗯。”
    “你之前说你初中就出国了？都在美国吗？”
    “嗯，记得还挺牢。”他斜睨了她一眼，目光落在她刚涂完口红娇艳的唇上。“看来我说过的话都记在心里呢。”
    “我记忆力好而已。”杨曦朵无语，这人怎么总是这么自恋。
    “你人缘好像挺好，在美国认识的朋友多吗”他似乎是无意转移到了另一个话题。
    “还行，我主要是回国才喜欢参加各种聚会，哎。”杨曦朵摆摆手，“还不是为了公司，为了积攒人脉。”
    “喔。”沈昭眸色一闪，没再多言，只是暗暗松了口气。
    “你呢？”杨曦朵坐车有个习惯，就是特别喜欢找人说话。沈昭话少，她就努力找话题。
    “你在美国认识的朋友多吗？”
    “回国很多年了。”当年他放弃了读研，21岁回国创业，他接着说道。“但是江湖上依旧有哥的传说。”
    杨曦朵：？
    “优秀。”他简洁明了地总结了一句。
    杨曦朵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虽然此人有资本自恋，但是她并不想接话。
    沉默了片刻。
    “你在哪个大学来着？”杨曦朵回忆了一波，印象中沈姣有提过她哥哥是麻省理工大学的高材生。“麻省理工？计算机系？”
    沈昭眸色沉了一下，突然变得内敛起来，他含糊地嗯了一声。
    她瞥了他一眼，挑了挑眉，打趣道：“我去打听打听，看看某人到底是有多有名。”
    “我大学很低调。”沈昭咳嗽了几声。“你就别去乱打听了，免得等会不高兴。”
    “不高兴？”杨曦朵坐直了身子，以为有什么新奇的八卦。
    “还蛮多女孩子喜欢我的，我怕你到处打听张扬我们结婚的事情，对于你来说可能是件炫耀的事情，但是让那些女孩子心碎就不好了吧。”
    杨曦朵目瞪口呆，这世界上居然还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这人是怎么一本正经地把这些话说出来的？
    “你放心吧，我才不会张扬我们结婚的事！”
    “那最好了。”沈昭点点头。“我怕你忍不住到处去和别人打听我。免不得让大家好奇我们之间的关系。”
    “你可放心吧！”杨曦朵气鼓鼓地抱着胳膊，“我才不关心你的事呢！”
    这狗男人还怕别人心碎？难道还想去勾搭别的女生？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这时，舒铭壹给她发了条信息。
    【舒舒蜀黍：朵，在哪呢？后天小锦生日，你来不来。】
    【祖国小花朵：我要和沈昭去一趟美国。】
    【舒舒蜀黍：去美国干嘛？】
    【祖国小花朵：“度蜜月”】
    【舒舒蜀黍：去美国度蜜月？】
    毕竟美国可不是什么度蜜月的圣地，杨曦朵很快回复了一句。
    【祖国小花朵：随意了，反正去哪里都没差。】
    过了半天，舒铭壹才回了条信息过来。
    【舒舒蜀黍：美国挺好的，是你的第二故乡。】
    从初中到大学，她在美国待了十年，一半的人生了，确实是她的第二故乡。
    【舒舒蜀黍：昭哥真会挑地方哦~】
    杨曦朵盯着这句话看了几秒。
    【祖国小花朵：你咋还称呼起人家为昭哥了？】
    【舒舒蜀黍：下次有空叫上昭哥一起出来吃顿饭？】
    【祖国小花朵：不必了】
    杨曦朵能感受到沈昭不是很喜欢舒铭壹，可能是因为..........歧视？
    虽然她没和沈昭说过舒铭壹的性取向。所以好像这么看来也不单单是因为这个缘故。还因为...........
    想到这，杨曦朵瞥了一眼正开车的沈昭。
    “喂，舒铭壹说下次想请我们吃饭，你要去吗”她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可以。”
    对方的的回答简洁明了，但也足够让某人吃惊了。
    杨曦朵微微愣了一下。
    “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
    “没什么。”
    她蓦地又想起之前舒铭壹和她说，沈昭对他态度不好是因为吃醋。她当时还对舒铭壹说，是他想多了。虽然话这么说，心里还隐隐有些小小的.........期待。
    她果然想多了。怎么可能了，人家干嘛要因为她和哪个男生走得近而吃醋啊............
    “以为我讨厌他？”
    他的侧脸轮廓深邃明朗，眼睫微卷，看上去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我觉得他人挺好的啊。”
    “哦。”
    他瞥了她一眼，见她莫名有些心情低落的样子。
    “怎么了？吃醋了吗？”
    杨曦朵一惊，侧过脸看他。
    “我吃醋？”她有点心虚。
    “是啊。”沈昭用一种认真又散漫的语气说，“对自己自信一点。”
    杨曦朵：？
    “如果非要我在你和他之间选一个的话，我一定会选你的。”
    还真是谢谢你了。
    还好杨氏集团到了，杨曦朵速度扯掉安全带，她正要头也不回地潇洒下车，这时看到了也刚下车的杨书雅和父亲杨望南。
    杨曦朵抿了抿唇，思索了几秒，速度下定了决心。
    她回头，捧着沈昭的脸，朝他皮笑肉不笑地朝他笑了一下。
    “借用一下。”
    话音刚落，她凑上前用嘴唇碰了一下他的唇。
    只是蜻蜓点水般地点了一下，她松开手，沈昭却是突然按住了她的脖子，深深吻了上来。
    另一边，杨望南看着眼前这一幕，尴尬地咳嗽了几声。而嫉妒早已经让杨书雅面目全非了。
    杨望南转身朝公司走了进去，杨书雅连忙追上去。
    “爸爸！”
    “小雅，你别再和我说这事了。”杨望南背着手，态度是前所未有的坚决。
    “可是她一进公司学习就算了，你还把那么重要的项目给她，凭什么啊？”
    “就凭她嫁给了沈昭。”
    杨望南猛地一转身，恨铁不成钢似的看着女儿。
    “而你连王公子都搞不定。这门婚事到底是成还是不成？”
    杨书雅张了张嘴，在王海那边收到的屈辱还不够，连自己的父亲都对她露出了失望之色。
    “不是爸爸说你，爸爸之前难道没有给你好的资源了吗？你是怎么管理的？就你那亏钱的速度，迟早有天杨氏都要给你败光了！哪里有管理公司的样子！”杨望南一口气说了那么多，顿了顿，叹了口气。
    “既然什么都不会，爸爸就希望你能找个好人家，强强联合，结果你谈起恋爱来连事业都忘了！你啊你，真是蠢笨！”
    这还是他第一次用如此严厉的口吻和她说话，杨书雅一下红了眼眶。
    “爸爸，自杨曦朵进公司以来，你和变了个人似的！对我越来越不耐烦了...........”
    “你就没有好好反思下为什么吗？”杨望南抬了抬眼镜。“因为朵朵工作能力比你出色，学习领悟能力也比你快，她很有我的风范。我不禁在想，也许当初想要培养你为继承人的想法，根本就是错误的。”
    这句话犹如一道闪电，杨书雅被震惊到眼泪都忘记掉下来了。
    这时他们后面传来一声甜甜的呼喊。
    “爸爸~”
    杨曦朵扭着细腰，踩着高跟鞋，笑吟吟地跑了上来，一把搂住杨望南的胳膊。
    “爸爸，关于胜天的企划书，我昨天晚上睡前又想了想，又想到了几点新主意。等会去你办公室讨论讨论？”
    杨望南的眼里不禁露出欣赏之色，忙不迭地答应了。他瞥了杨书雅一眼，意味深长地道了声。
    “小雅，你啊，和你姐姐多学习一点。”
    他说完不再看她，和杨曦朵讨论起杨书雅根本听不懂的东西走远了。
    杨书雅站在原地，又气又恼，碍于周围员工的眼光，她又不好发作。
    最后只能憋着一股子气回到自己办公室，大哭了一场。
    一颗想要报复的种子就此埋在了心底。
    .........................................................................................................................................................................................
    第30章 .  第 30 章   “往后朵朵生活里的甜，……
    安排好手头的工作以后, 杨曦朵向父亲请了个假。
    “去美国吗？”
    办公室内，杨望南放下文件，抬眸看向杨曦朵。
    她穿着职业套装，头发扎成一个利落的马尾, 看上去十分干练。
    杨望南一时有些恍惚。不知不觉, 女儿都这么大了, 印象中她还是那个扎着双马尾沉默寡言的小姑娘。
    一眨眼她都快和他一样高了。
    “对, 去...........度蜜月。”虽然觉得这个词有点难以启齿, 但她还是勉强说出了口。
    “也好。”杨望南点点头, 微微一笑。“今晚带沈昭回家里来吃饭吧。”
    闻言, 杨曦朵犹豫了一下, 心里却是不想。“他今晚要开会, 改天吧。”
    杨望南沉默了片刻, 半晌，叹了一口气。
    “其实前几天我就和沈昭打好招呼了。”
    她愣了一下, 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奶奶都还没见过他。也该把他带回来给家族里的亲戚们都看看。”杨望南摘掉眼镜，深深地望着杨曦朵。
    “朵朵, 我知道, 你还在为之前爸爸不让你进公司的事情怨爸爸。”
    她的手不由收紧，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收敛了起来。
    “也许你心里其实在想，我这次之所以让你进杨氏，是因为沈昭。”杨望南顿了顿。“但其实不仅仅是因为这样。”
    他垂眸，手指交叉放在桌上。“我确实对不起你妈妈。我辜负了她，为此我们吵了那么多年。你一直在我们争吵的环境下长大。我也对不起你。”
    这还是杨曦朵第一次从父亲的嘴里听到对不起。在此之前，他对过去的事情只字不提。其实他们离婚以后，她跟着母亲，和父亲的交流并不大多, 于是就这么维持着礼貌而又客套的父女关系直到现在。
    “或许是以前你妈妈总是以你做要挟，想要让我愧疚不再离开。对你，我似乎总是想着要逃避。你是我的女儿，但我却很怕面对你。我知道，你的童年被我和你妈妈破坏了，你过得并不好。”说到这里，杨望南的眼眶红了。
    “可我却自私地以为，金钱可以弥补一切。而另一方面，我也对小雅抱着亏欠，因为我缺席了她成长的时光，所以后面我努力想要弥补她。但这也让你觉得，我是那样不公平。”
    她静静地听着，不置一词，只是微微抿了抿唇。
    “朵朵，杨氏当年濒临破产，是唐丽梅的娘家给予了我很大的支持。当时.........当时我依然无法给她名分，她一个人带着小雅，很辛苦。可她依然无条件地帮助我。所以我一开始，确实是想培养小雅做继承人。我不是不给你机会，是因为我不能忘恩负义，今天的成绩是有丽梅的一份功劳，我必须尊重她的意见。”
    “但是，杨氏集团的未来需要一个优秀的继承者。我很早就发现了小雅的性子，根本不适合做公司的掌管者。但只有在这个时机让你进公司，才是最好的时机。丽梅也不好再说什么，因为她知道你带来的资源对杨氏有多么重要。”
    “说来说去，我不还是你利益斗争的一个工具吗？”杨曦朵自嘲似的扯了扯唇角。“没关系，我进公司也只是想拿回属于我的一部分。杨氏最早以前创办，明明是我妈忙前忙后地在操持。杨氏本来就应该有我的位置，我不会把应该属于我的东西让给那对母女。你也不必和我解释太多。”
    她根本就不想回忆过去的事情。说什么愧对她不想面对她，所以就可以把她抛弃了吗？将她丢在异国他乡，自己在幸福的家庭里享受一家团圆的快乐吗？现在又何必在这里惺惺作态。她难掩脸上的戾气，别过脸去。
    “朵朵。”杨望南站起身，走到她面前，伸出手轻轻落在她的肩头，喉头哽咽。“沈昭和我说，你最恨别人利用你，你觉得，我不爱你。还记错了你的生日。”
    杨曦朵怔住了。
    “我不是一个好爸爸，不是一个好丈夫。年轻时候的我，犯下了太多的错误。但无论你怨不怨我，改变不了你是我女儿的事实。过去的事情改变不了，现在我只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一个让爸爸弥补的机会。好吗，朵朵？”
    “我只想你公平一点。”她垂眸，声线发哑。
    “我知道。”杨望南握住她的手。“沈昭都和爸爸说了。他..........他很关心你，朵朵。爸爸真为你高兴。说实话，之前我和你妈一直很担心你的婚事。怕你受我们的影响，太排斥。但爸爸看得出来，沈家那小子很疼你。爸爸也就放心把你交给他了。”
    她不知道沈昭究竟和父亲说了什么，父女俩终于在今天敞开了心扉好好地谈了一回。
    从写字楼里出来的时候，杨曦朵只觉得心里好久没有这么舒坦了。
    她打了个电话给沈昭。
    “你答应我爸今晚来我家吃饭？”
    “你要是不愿意，我就不去。看你。”
    她上了车。
    “你在公司？”
    “嗯。”
    “那我去接你。”她的唇角不由微微上翘。“正好我也想把你介绍给我的家人。”
    *
    杨家今晚很是热闹。
    亲戚们围坐在饭桌旁，眼睛都投向沈昭仔细打量，然后又交头接耳地窃窃私语起来，一个个眼里都露出赞许之意。
    沈昭回以一个十分标准的商业假笑，侧头贴近杨曦朵的耳边，声线低沉。
    “我也太拿得出手了吧。”
    杨曦朵脸上也挂上一个得体的微笑，微微侧头，回以一句。
    “你一天不自恋不舒服？”
    沈昭笑得更温柔了，夹起一块鱼肉，提高了点音量。
    “你想吃鱼和我说啊，我给你夹。”
    他的筷子就在嘴边，杨曦朵瞥了一眼对面坐着的亲戚，勉强笑了下。
    不吃都不行了。
    她对上沈昭的目光，他眸中泛着的柔情似水里隐隐还有几分调侃。
    她刚一张嘴，沈昭就把鱼肉塞了进来。
    “不够再和我说，老公给你夹~”
    对面一群妯娌讨论的声音更大声了，连杨曦朵都能时不时听到几句“不错”“一表人才”“可以可以”的赞叹。
    杨曦朵在桌底下踹了一脚沈昭。
    “太烫了吗？”
    他微微一笑，不动声色，又夹了一块鱼。
    “那老公给你吹吹。”
    杨曦朵：.........
    又是一阵窃窃私语，老夫人率先发了言。
    “朵朵啊，怎么不给我们介绍一下？”
    “奶奶，这位是...........”杨曦朵瞥了沈昭一眼，给大家介绍道，“我丈夫，沈昭。”
    沈昭朝老人家点点头，那张总是不苟言笑的脸今天却是始终保持着微笑。
    老夫人点点头，嗔怪起杨曦朵。
    “听说你结婚到现在，你说这都过去这么久了，也不把小沈带回来给我看看。”
    杨曦朵正要说什么，沈昭举起酒杯。“奶奶，都是我不好。是我这边公司的事情太多了，朵朵也在忙，就一时没来叨扰您了。想着哪天我们找个共同有空的时间来拜访。”
    沈昭说完，自罚了一杯，老太太嘴角的笑一直掩不住，看上去也是相当地满意。
    一位长辈这时候就开口调笑起来。“朵朵啊，你说这么好的男人你怎么还藏着掖着到现在才带给我们看呢。”
    “就是啊，先前总说你啊对相亲都不上心的，没想到原来是早有意中人啊。”
    “老杨你女儿多有出息，公司管理得妥妥当当的，连选老公的眼光都这么不错。”
    “这是你的福气呢，以后还不让朵朵多来家里走动。”
    亲戚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讲起话来。杨望南今日也是心情不错，连连称是。整个饭桌上就只有唐丽梅和杨书雅的气压有点低。
    “朵朵都结婚了，小雅你也要上点心。”
    姑姑杨望欣向来多话，性格直率。
    “小雅啊，你和之前那个王公子谈得怎么样了啊？之前听你妈说，你们都要订婚了？”
    一提到这，杨书雅脸色一变，筷子也不小心落到了地上。
    “我............”
    她瞥了一眼一旁的唐丽梅，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大家婚约取消了的事情。
    唐丽梅放下筷子，淡淡道：“结婚还不急，再多了解了解也好。”
    杨望欣：“还了解什么啊，早点定下来呀。那王少可是红三代，要能嫁进去...........”
    “望欣，你少喝点酒。”
    老太太看着杨书雅那闷闷不乐的状态，心下早猜到了七八分。
    “妈，你说是不是呐。”杨望欣却没听出来，还兀自道，“我看小雅也不是管理公司的料，好好嫁个有权势的人家做阔太太不好吗，就像我老公.........”
    唐丽梅不客气地打断。
    “结婚是大事，哪能草率。闪婚能有什么好下场。”她意味深长地睨了一眼杨曦朵。“小雅以后肯定是要管理公司的，孩子还年轻，要给她点时间成长啊。她这些年靠自己的努力考上好学校，不都证明她是个很聪明的孩子吗？”
    “可是事实摆在眼前啊。”杨望欣嘟囔了一句，老夫人朝她使了个眼色，她也没好再说下去。
    “好在朵朵也进公司帮忙了。以后你们姐妹俩齐心协力，共同管理好公司才是正事。”老夫人话里有话，语气却是淡淡。杨曦朵与老夫人的目光对视上，她微微一笑，点头表示同意。
    老夫人心下更是欣慰。她一手牵起杨曦朵的手，又牵起沈昭的手，将两人的手叠在一起。
    “小沈啊，朵朵她啊，你别看她外表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但她小时候吃过很多苦。奶奶心疼她。”
    一众亲戚们听到这话，面上微微一动。特别是杨曦朵以前寄宿的几个亲戚长辈们，更是面色一沉。
    “奶奶看得出来，你很疼朵朵。之前望南就和我赞不绝口地提过你，我还没什么感觉。我私下里希望朵朵能找个平庸一点的丈夫，只要疼她爱她就好。而那些世家公子大多少了这份耐心，多了层功利心。今天看到你们两口子这样和和美美，我心里的大石头也就落地了。小沈啊，你要替我多疼疼朵朵，多理解理解她，好吗？”
    沈昭紧了紧杨曦朵的手，郑重其事地回复老夫人。
    “奶奶，你放心。”
    他目光坚定，手心温热。
    “往后朵朵生活里的甜，我来给。”
    她的心跳仿佛漏掉了半拍，时间静止，她垂眸凝视着他们叠在一起的手。
    杨曦朵突然觉得，就这样和身旁的这个男人过一辈子，好像，也挺不错的？
    .............................................................................................................................................................................................
    第31章 .  第 31 章   “不是她有福气，是我有……
    夜幕中, 一轮皎洁的明月升起，杨家传来欢声笑语。
    兴许是因为沈昭在身边，往日在杨家吃饭杨曦朵总有些坐立不安，但今天她却觉得格外地自在。
    几杯红酒下肚, 她脸上也泛起了红晕。
    杨曦朵正要给自己再倒一杯, 沈昭拿走了她的杯子, 换了杯橙汁过来。
    “少喝点。”他斜睨了一眼她微微有些涨红的脸。“还是想我回去好好“照顾”你？”
    只有杨曦朵听到这声“照顾”陡然耸了。这狗男人居然还用这个威胁她！
    她默默喝了一橙汁压压惊。
    几个亲戚见状, 又调笑起来。
    “朵朵, 你看小沈多关心你。”
    “要我说小沈真不错, 眼里都是我们朵朵。朵朵眼光可真好。”
    今天听老太太那一番话说的, 一些见风使舵的亲戚一下便明白过来现在杨家的风向, 围着杨曦朵一阵夸赞, 什么都能夸一番。
    以前杨书雅才是人群的焦点, 哪受得了这落差，想要离席又无奈被母亲压着, 最后也只能找了个上厕所的借口匆匆回了卧室。
    她忍不住打了个电话给闺蜜，抱怨起来。
    “也不知道她是用了什么手段, 我看那个沈昭挺迷恋她的。”
    “或许是公交车会什么特殊技能吧。”
    “我之前散播的她的绯闻沈昭是没听说过吗？不可能啊, 我以为圈子里的人现在都知道杨曦朵就是个公交车。”
    “你上次找的狗仔不行，反倒被杨曦朵将了一军，我看她和顾言之间未必就是清白的。”
    “看我不去编几个顾言和她的八卦投稿给那些营销号去！”
    门口有人咳嗽了几声，杨书雅掩住手机，惊慌失措地朝后看去。就看到一直服侍在奶奶身边的唐阿姨和杨曦朵都站在门口。
    刚那几声咳嗽便是唐阿姨听不下去了，提醒杨书雅发出来的。
    杨曦朵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唇角弯了弯，似乎并没有因为她那些话而感到生气。
    “杨书雅，有没有人教过你, 背地里说人坏话的话记得要关好门？”
    杨书雅挂了电话，抿了抿唇，一时心虚地说不出话来。
    “想不到我的那些谣言还都是你传播出去的啊？”
    杨曦朵故意拉长语调，定定看着她，倚在门口。
    “杨书雅，你就那么恨我？”
    “是啊，我讨厌你。”杨书雅索性破罐子破摔。“我就是讨厌你！”
    “很巧，我也讨厌你。”杨曦朵笑了笑。“但是你拥有的还不够多吗？你有一个和睦的家庭，有妈妈的疼爱，有爸爸给你的支持，你还恨我什么？”
    她不理解。她虽然不喜欢她的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但是从来没想过要去陷害过她。她甚至还羡慕过她，羡慕她有爸妈的疼爱，可以做一个任性的小公主。不像她从来就要察言观色地长大，害怕被抛弃。但她现在一点也不羡慕她了，因为她这颗肮脏的心，因为无论给她多少爱她都这般不满足，她永远也感知不到幸福。
    杨书雅抖着唇瓣，垂眸却是说不出恨她什么。
    恨她能一进公司就掌握核心的资源，恨她有一个这么完美的丈夫吗？
    她说不出口。
    “在这个世界上，最没有资格恨我的人，就是你。”杨曦朵一字一句，说得很慢，却很用力。
    她本来也有一个家的啊，小时候爸爸妈妈虽然总是吵架，但偶尔他们吵累的时候，也会带她一起去公园走走。父亲奔走于两个家庭，杨书雅究竟缺少过什么呢？
    因为杨书雅，她变成了那个多余的人。就连现在她所住的卧室，都是她小时候住的地方。
    杨书雅听不明白杨曦朵这句话的意思，也不想懂。她的目光落在了杨曦朵手上的锦盒。
    “那盒子.........”她上前几步，瞪大眼睛看清楚上面的图案。“是奶奶去年在拍卖会拍下的王妃项链？”
    她去年求了奶奶好久，奶奶都没舍得送给她。杨书雅气得发狂，她上前几步，想抢过锦盒。
    唐姨挡在杨曦朵面前，严厉地呵斥道：“二小姐，你今天太不理智了！”
    唐姨跟在老夫人身边几十年，是老夫人的红人，在家族里很受大家的尊重，小辈们都要敬重她几分。
    杨书雅红了眼。
    “为什么奶奶对她这么好！”
    “如果老夫人再不疼大小姐，那有谁疼大小姐呢？”
    说到这里，杨曦朵微微动容，看向唐姨。
    她的委屈，奶奶和唐姨从来都是懂她的。
    “现在大小姐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幸福，终于这世上又多了个人真真正正不为任何地疼爱她，你说老夫人今个多高兴，这是给大小姐的一点新婚礼物。你有什么好不平衡的啊！”
    杨书雅却是不听，冷冷地笑了几声。
    “别想得太美了，也许那个男人也并不是真的爱她呢？不信就都等着看吧。”
    她说完，撞开杨曦朵的肩膀走了出去。
    她刚走出去没几步远，就听后面唐姨一声惊呼，杨书雅回头，就见杨曦朵坐在地上扶着腰。
    “哎呀，我的腰啊~”
    杨书雅：？？？
    就我这力道？你？
    唐姨急坏了，连忙扶起杨曦朵，恨铁不成钢似的看向一脸懵逼的杨书雅。
    “二小姐，你..........太不像话了！”
    *
    老夫人足足教育了杨书雅半个小时才罢休，杨曦朵悠闲地坐在沙发上喝茶，闭目养神。
    沈昭在她身旁，看着她那一副娇弱不堪的小白花模样，禁不住好笑。
    他凑到她耳边，轻声道：“杨小姐这演技不错啊。”
    杨曦朵眉心一跳，假装没听见。
    “要不我给你按按？”
    沈昭说完就伸手过来，按住小姑娘的细腰。杨曦朵一个激灵，吓得躲开了。
    “沈昭，别闹！”
    沈昭笑得吊儿郎当。“这么敏感啊？”
    她又气又恼，推了他一把。她身上敏感的地位，沈昭最清楚！
    “去，给我去厨房端个水果过来。”
    现在在杨家，她就是十足的小霸王风范，沈昭也奈何不了她。
    “成。”
    今天杨家宾客多，人来人往，佣人们也都很忙。沈昭拿了点水果出来，削起了苹果。
    唐姨过来见状，连忙要过来帮忙。“哎哟，姑爷啊，您坐着吧，我们来就可以了。”
    “不用，你去忙吧。”
    沈昭笑了笑，“在家都是我给她削的，习惯了。”
    唐姨感动得眼泪汪汪。
    “大小姐真是好福气啊。”
    沈昭垂眸，今天他的唇角一直上翘，怎么压也压不住。
    从什么时候开始呢？大概是从她今天打电话给他说，想要把他介绍给她的家人开始吧？
    沈昭也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句话会这么高兴。
    “不是她有福气，是我有。”
    外面此刻下起了瓢泼大雨，一声惊雷炸起，是难得的雷雨天。
    沈昭端了水果出去。沙发上，小姑娘抱着膝盖，瑟缩成一团，脸色煞白。
    他刚一坐下，她便扑进他怀里，明显吓得不轻的样子。
    又一道闪电划破天际。杨曦朵尖叫了一声，捂住耳朵，唇瓣不住地抖动着。
    沈昭垂眸看着她，怀里的小姑娘眼睛湿漉漉的，脸色白得不像话，看着像是失了魂一般。
    “害怕打雷？”
    他紧紧搂住她，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
    “原来天不怕地不怕的杨小姐还怕这个啊。”虽然用的是开玩笑的口吻，但看她紧闭着眼浑身颤抖的样子，沈昭也开始担忧起来。
    “这没什么好怕的，我在呢。”他吻了吻她的头发，不停地安抚她。
    杨曦朵只觉得世界一片混沌，她什么也听不见看不到，置身于黑暗的冰窖中。还好，沈昭是她唯一的光明，她握着他的手，还能够感受到一丝温暖。
    老夫人也注意到杨曦朵的不对劲。
    “朵朵，你怎么了？”
    大家都把目光投向杨曦朵。
    小姑娘像是很冷，不停地颤抖着，她将头埋进沈昭的怀里，小小声地哭了起来。
    沈昭一惊，面上却只能不动声色地拍打着她的后背，勉强笑着和众人回应。
    “我家这位胆子小，怕打雷呢。”
    几个亲戚见状都哄笑起来。
    “这么大还怕打雷呢。”
    “哎不懂了吧，年轻人撒娇呢。”
    “打雷有什么好怕的啊，这孩子。”
    只有老夫人一双古塘似的双眸沉了沉，一瞬不瞬地看着沈昭怀中不停颤抖的女孩。
    “每个人都有害怕的东西。”大家还在开玩笑，沈昭淡淡打断道，“这很正常。”
    怀中的小姑娘一愣。
    这很正常。她抬眸看向沈昭，男人的眉眼天生带着冷感，但垂眸的时候，他朝她挤了挤眉眼，像是在故意逗她开心。
    她那像是被一张手紧紧攥住的心也跟着一点点放松了下来，终于可以呼吸上一口气。
    还好这雷阵雨很快就过去了，雨势也渐渐小了。
    杨曦朵慢慢缓和了过来。
    沈昭递了热水过来，她抿了几口，面上有了血色。
    桌上的水果被亲戚们吃了差不多，沈昭柔声安慰她。
    “我再去厨房给你拿点？”
    她点点头，垂眸焦躁不安地盯着手里捧着的热水。
    沈昭进了厨房。佣人们已经把水果切好放在那边了。他挑了几个杨曦朵平日里爱吃的水果。这时身后有人传来几声冷笑。
    “还真是疼她。”
    沈昭一回头，就见杨书雅抱着胳膊，靠在门边，冷冷地看着他。
    “你挡路了。”
    他刚和善的表情转瞬间又恢复了往日的寡淡，绕开杨书雅，显然是懒得和她废话。
    杨书雅上前几步又挡到他面前，咬牙切齿道：“你知道杨曦朵为什么这么怕打雷吗？”
    ...............................................................................................................................................................................................
    第32章 .  第 32 章   　“沈昭，你为什么对我……
    沈昭停下脚步, 定定地看了杨书雅一会，直看得她心里隐隐有些发毛。
    他这才慢悠悠地开了口。
    “你知道？”
    他这语气让杨书雅心里着实没底，他这态度更显得她的卖关子毫无意义。
    杨书雅顿时气急败坏起来，索性开门见山道。
    “在那个暴雨天, 她被人玷污过。”
    沈昭脸上的神色明显变了变, 显然很是意外。杨书雅盯着他骤然放大的瞳孔, 唇角扬起一个恶毒的微笑。
    “很意外对不对？她就是脏, 没人要..........”
    杨书雅话说还没说完, 突然惊恐地瞪圆了眼睛。她的脚慢慢离开地面, 整个脸也涨得通红。男人攥住她的脖子, 单手毫不费力地拎起来, 冷冷地睨着她。
    “就算她被人玷污, 那也是别人的错, 她有什么错。”他的声音低沉冰冷，像来自地狱。
    他一寸寸收紧手指, 一字一句，吐字清晰而又坚定。
    “她不会没人要, 我要她。”
    女孩的眼里溢出泪水, 脑袋空白只觉得喘不过气来。待男人终于松手，杨书雅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深呼吸了几口气。惊魂未定的她忍不住大哭了起来，边哭边抬起手指指着沈昭，抖个不停。
    “沈昭，我要告诉奶奶！”
    “好啊。”沈昭轻嗤，垂眸冲她嘲讽地掀了掀唇角。“最好把前因也和她说一遍。”
    杨书雅一下收起了哭声，眼睛瞪得大大的，泪水将她的妆容打湿, 看上去十分狼狈。她突然觉得，沈昭和杨曦朵是同路人，比如，都很懂得怎么以牙还牙。比如，都很懂得怎么让对方吃不了兜着走。而她根本不是他们对手。
    沈昭提起裤腿蹲下来，她吓得屁股往后挪了挪，被他身上的低气压吓坏了，又开始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
    “今天的话，你要是敢在朵朵面前提起。”
    沈昭扬起手掌，她尖叫了一声闭上眼睛。男人目光阴冷狠厉，嫌恶似的从她脸上挪开眼，手掌拂过放下了手臂。
    “就不是像今天这么简单了。”
    他撂下最后一句话起身，大长腿跨过她身旁。沈昭去厨房重新取了水果，看也不看她走了。
    *
    外面的雨又开始下了，看上去并不那么容易停歇。时而耀眼的白光把天空和大地照得通亮，还好闪电声却是没有了。
    沈昭让人把窗帘都拉严实了，不让杨曦朵看到外面的暴风雨。
    他搂着小姑娘，喂她吃车厘子。小姑娘很乖，张嘴一口一口地把他递过来的水果给吃完了。沈昭摸了摸她的脑袋，“还怕吗？”
    杨曦朵摇摇头。他又递了一杯热茶过来。
    “来，暖手。”
    看着女儿失魂落魄的样子，杨望南担忧道：“朵朵，今晚这雨看着一时半会也停不了。索性你就留在家里吧？”
    唐丽梅很快接话道：“对啊，我把客房收拾收拾，你要不就在这里住？”
    这个客房点明得不可谓不高明。
    她抬眸看向她，眼里之前惊慌失措很快被向来的坚韧替代。
    “不用，我想回家。”
    她握紧沈昭的手，重音落在了最后一个字。
    “我想回家，沈昭。”
    她侧头，眼里的水光晕开了温。手心相贴，她感受到他身上的体温。
    足以能够抚平她的不安和慌张。
    她想回家。这里不是她的家。
    原来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把沈昭的家当作自己的家了。
    沈昭牵着她的手起身，薄薄的唇角带着点弧度。
    “好。”
    他们上了车开出地库。雨幕中，有人站在门口跑了过来。
    杨曦朵连忙拉下车窗。
    老夫人被唐姨搀扶着，旁边的几个佣人小心翼翼地给她撑着伞。
    “朵朵..........”
    刚叫出她的小名，老夫人哽咽了一声，竟难过到说不出话来。
    她握着杨曦朵的手。
    “奶奶，别担心我。”像是从奶奶清明的眸子里读出了点什么，杨曦朵勉强打起一个笑来。“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唐姨也连忙劝慰老夫人。
    “老夫人怎么又开始为大小姐难过了，今天大小姐高高兴兴地带姑爷回家来给您看看，您应该感到高兴才是。”
    老夫人点点头，她紧紧地盯着杨曦朵的脸，不舍地看着，随即抬起手轻轻摸着她的脸庞。
    “朵朵，你受苦了。”
    杨曦朵的眼眶红了。
    “不苦，奶奶。”
    老夫人看了又看，把目光移向了一旁的沈昭。
    “小沈。”
    她抹去眼角的泪水。“以后我们朵朵就麻烦你照顾她了，好吗？”
    “放心吧，奶奶。”
    车子开出去老远，老夫人还站在后面目送着他们离开的背影。
    杨曦朵看着后视镜，眼泪不受控制般一颗颗往下落。
    偶尔有几道无声的闪电划破苍穹，但她已经没有那么害怕了。
    她握紧他的手，温热的力度透过手掌心紧紧相贴。
    她知道，沈昭会带她回家。
    那里，才是她的家。
    *
    裴月明打了个电话给沈昭，听到他在路上，连忙吩咐佣人们做一些热汤一会给他们驱逐寒气。
    终于到家了。
    一进门，看着灯火通明的客厅，杨曦朵的心便一点点地明亮起来。
    裴月明连忙迎了上来。
    “朵朵，阿昭，来喝点热的。”
    她不由分说拉起杨曦朵的手走到餐厅。
    “手还挺热乎的嘛。”
    感受到杨曦朵手心里的湿意，裴月明纳闷道：“怎么就热出汗来了，外面不是挺冷的吗？”
    杨曦朵的脸微微有些发烫。“可能是车上暖气比较足吧。”
    沈昭嗤笑了几声，扬了扬手。“巧了，我也热出汗来了。”
    杨曦朵白了他一眼。
    三个人坐下一起吃点心。裴月明叨叨着：“过了父母那关没有？人老人家喜欢你吗？你啊，平日不要总板着脸，大人都喜欢热情的孩子。”
    沈昭不言语，杨曦朵笑道：“阿姨，沈昭今天表现得很好，全程咧着嘴笑。”
    她比划了一下唇角，看向沈昭。果然一回到家，某人脸上又带上了冷酷的面具，一副冰山王子的样子。
    杨曦朵不觉有些好笑。
    “怎么还叫阿姨呢！”裴月明嗔怪道，“要纠正你几次才行啊~！再这样妈妈会伤心的~”
    “我掌嘴我掌嘴。”杨曦朵吐了吐舌头。
    “我们家阿昭今天真的，这样笑？”裴月明也跟着比划了一下。
    “真的，您是没看到。”
    “喂喂，我都是为了谁。”
    沈昭伸手过去要挠挠杨曦朵，吓得小姑娘连忙往裴月明身后躲。
    “妈你看看他，又要欺负我！”
    “阿昭，你敢欺负朵朵”
    客厅里传来一阵阵欢声笑语，沈荣河和沈姣从楼梯上走下来。
    沈姣看到杨曦朵，眼睛一亮。
    “吃好吃的也不叫我？”
    她三步并作两步地下了楼梯，嘴上囔囔起来。“妈，你可真偏心！~朵朵一来就把我给忘了！”
    “瞧你这小嘴，怎么还能把你给委屈了。”
    沈姣嘻嘻笑着，抱住杨曦朵，又捏捏她的小脸，脸上掠过一丝担忧。
    “刚看到外面下雨还有点担心你。”
    沈姣要不说，杨曦朵都忘了这茬了。她愣了一下，似乎是有些意外自己竟然这么快就把这件事忘掉了。
    她现在的心情很平静，也很........快乐？
    大家吃着点心，各自说起了话。她抬眸不经意地与他的目光对视上，彼此的眼眸里都泛着点什么。
    她勾起唇瓣，看着一家人热热闹闹聚在一起有说有笑，人生中第一次，她有了一种家的温暖。
    原来，家，是这个样的啊。
    *
    夜晚，两人相依而眠。
    外面雷雨交加，时不时传来闪电的轰鸣声。
    她牵着他的手，十指相扣。
    他们相对着无声地望着彼此，世界就在这一刻慢慢静止了下来。
    “沈昭.........”
    她轻轻开了口。
    “你一定很奇怪我为什么那么怕打雷吧？”
    他吻了吻她的手背，把她揽进怀里。
    “你想说吗？”
    她将脸埋进他怀里，轻轻摇了摇头。
    “那等你想说的时候再和我说。我等你。”
    她闭着眼，能够感受到他的吻温柔地落在她的发间。男人身上的沉木香是那样好闻，她的脑袋在他怀里使劲蹭了蹭。
    “每个人都有自己害怕的东西，所以，没关系的。”他的声音很轻，带着点磁性，是会让人耳朵怀孕的那种。
    “那你害怕什么？”杨曦朵问。
    沈昭沉默了片刻。
    “怕女的主动碰我吧”
    她愣了下。
    “为什么？”
    可是他并不怕她啊。
    “不为什么。”沈昭吻了吻她的耳朵。“总之一碰到你就好了。”
    想到那个晚上两个人灵魂和身体上的热烈碰撞，杨曦朵的脸微微有些红。还好室内灯光太昏暗，看不大清楚。
    “想什么呢？”
    她一下有些心虚，说话也开始结巴。
    “没、没什么。”
    她嘴角挑起一个笑。
    “沈昭，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好到，好像对于一个合约妻子来说，有点过了头。
    她怕自己当真，怕自己以后真的舍不得离开这个家，舍不得离开他。
    她怕自己被丢下。
    她突然发现自己害怕的东西好像又多了。
    她就是因为不想这样才选择不婚主义的。
    想到这里，她另一只手紧紧抓住他衣服的前襟，指尖泛白。
    “我说了嘛，以后你生活里的甜，我来给。”
    黑夜中，明明外面的电闪轰鸣，她却觉得四周静得只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那给我半糖吧。就像奶茶一样。全糖太甜了，半糖就好。”她努力抬眸，去看他的眼睛。那双漆黑的眼底，像海，像雾，像幽深的宇宙，有星光坠落。
    “嗯，不然容易胖。”他轻笑了几声，手臂使力，将她更紧地往怀里带了带，捏了捏她的肚子，凑近她耳边。“你是不是胖了？”
    她没有像往日那样辩驳，只是仰头，主动吻了上去。
    这个吻比往日里的吻都要甜。整个房间暗了下来，时不时有几道闪电透过窗帘，照亮了他的眉眼。
    她仰头紧紧地盯着他的脸，努力去记住他脸上的情动。
    天光乍破，从此她的世界再没有了暴风雨。
    ................................................................................................................................................................................................
    第33章 .  第 33 章   “要不我们生个孩子怎么……
    今天是启程去美国的日子。
    裴月明和沈荣河站在门口, 千叮咛万嘱咐沈昭，让他务必要好好照顾媳妇，照顾好肚子里的宝宝。
    沈姣趁机把杨曦朵拉到角落。
    “你们还没和我妈说孩子的事情啊？”
    杨曦朵挠了挠后脑勺。“我不好意思说，叫沈昭去说呢。”
    “你和我哥.........”沈姣挤眉弄眼起来。“这是在谈恋爱呢？”
    “没！”
    杨曦朵的脸微微有些红, 她瞥了一眼不远处的沈昭, 压低声音。
    “不过, 我好像确实觉得和你哥就这样处下去也挺不错的。”她的声音越来越轻, “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喜欢..........”
    沈姣忍不住激动地跳起来。“当然是啊！姐妹, 你这是开窍了啊！铁树开花了啊你！”
    她和杨曦朵做了十年的闺蜜了, 哪里看过她这副娇羞忸怩的模样, 哪里听过她亲口承认喜欢上一个男孩子了。
    “之前谁还和我说这辈子都不结婚, 不生孩子的？这不就栽到我哥手里了！”
    杨曦朵急了, 连忙捂住沈姣的嘴。“你小点声。”
    她嘟囔了一句。
    “谁说我要生孩子了。”
    沈姣眨眨眼, 掰开杨曦朵的手，坏笑。“你不要把话说这么早~不然我又要听到打脸声咯！”
    “我就是在苦恼这个。”杨曦朵垂眸, 叹了口气，“沈昭是不会接受的, 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接受的吧。所以未来有一天, 我们是注定要分开的吧。”
    她微微蹙眉，只要一想到这，心就莫名绞痛起来。
    “姣姣，为我保密吧。我是喜欢沈昭，但我也会克制对他的喜欢。因为，我们不会有未来。”
    沈姣怔住了，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杨曦朵不想要小孩。她不想让孩子来巩固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不想因为孩子和另一个人产生脱离不开的联系，也不想因为两个人关系的破裂让孩子来承受夹在其中的痛苦。她太明白这种感觉了。小时候她常常问自己, 人为什么无法选择能不能降临到这个世界上。她是她父母的累赘，是两个家庭中多余的那一个，是亲戚中被踢来踢去的皮球。感情这种东西本来就是转瞬即逝的，是需要两个人的经营，是需要两个人的默契，有太多不定的因素和运气的成分在。她没有把握，没有把握再决定一条生命的降临来一起承担感情消逝后的苦果。
    沈姣当然明白杨曦朵心里在想些什么。她们在国外读书的时候认识。她因为有金熙，即使爸爸妈妈不在身边也没有感到过孤独。可是杨曦朵不一样。她一个人住在市中心的大房子里，虽然留学生们经常有组织聚餐喝酒，但每到逢年过节的时候，即使杨曦朵嘴上不说，沈姣知道她并没有表面上看上去那么没心没肺。
    “你们在说什么呢？”
    沈昭这时候过来，他嗓音温沉，眼眸温柔，忽地勾唇一笑。
    “我怎么好像听到我的名字了？”
    杨曦朵顿时支吾起来。“你听、听错了吧？！”
    沈昭微眯起眼。“该不会是在背后说喜欢我吧？”
    一下被戳中了心事，她的脸涨得通红，杨曦朵正要一口否决，沈姣笑嘻嘻地插了一句话进来。
    “对啊，朵朵还说，以后要生好几个孩子呢！”
    “我可没有这么说过！”
    杨曦朵急得跳脚，冲过去就要打沈姣。沈姣连忙跑到裴月明那边去，她抱住妈妈，冲杨曦朵拌了个鬼脸。
    “妈，你说是不是？”
    “什么？”裴月明不明就以。
    “朵朵要给我们沈家开枝散叶，生好多好多孩子~！”
    裴月明笑起来。“你这话说的，生孩子啊，很辛苦的。当然是看朵朵愿不愿意啊，反正只要朵朵生几个，我都支持她！”
    听到裴月明第一反应居然是她的身体，杨曦朵心下很是感动。
    “好了好了，时候也不早了。”沈荣河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打断裴月明的絮叨。“阿昭这不是经常出国的嘛，你干嘛这么紧张。”
    “哪一样啊。”裴月明撅起嘴，“这是孩子们的第一次蜜月旅行诶！以前阿昭都是去出差，哪能一样啊。”
    “妈我们走了，你就别担心了。”沈昭上了车，摇下车窗，“你已经把你和爸在美国的浪漫约会讲述三遍了。”
    沈荣河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好歹爸年轻的时候追你妈可是花了不少心思呢。”
    “对呀对呀，阿昭，我说的打卡圣地你都记住了吗！一定要带朵朵去看看呀！”
    车子终于驶出了沈家，朝机场开去。
    不知道为什么，向来在副驾驶很多话的杨曦朵今天却是格外地安静。
    沈昭瞥了小姑娘一眼，见她正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小麻雀今天怎么不说话了？”
    小麻雀·杨曦朵侧过小脑袋，用力抿了一下唇。“你妈妈好像挺喜欢小孩子的。”
    “是啊。”他笑了笑，“要不我们生个孩子怎么样？”
    半晌，等不到那边的回应。他朝她看去，只见小姑娘低着头，头发遮住了半边脸，看不清她脸上的情绪。
    只隐约感到她似乎不大开心。
    “怎么了？”
    “等会到了药店停一下。”
    沈昭微微一愣，眸色也沉了沉。“去药店做什么？”
    “昨天晚上。”她的目光闪烁不定，将视线侧向一边。“我们，没做保护措施吧。”
    他喉结滚了滚，沉沉应道。“吃药很伤身体，再说我没弄进去........”
    “百分之一的概率也是概率。”她打断道，随即喃喃道。“打胎更伤身体吧。”
    “有了就生下来呗。”沈昭笑了笑，不懂她为什么要这么严肃。“我觉得我们生个小孩挺好的。”
    “沈昭！”
    她突然提高音量，瞪着他。“我可以结婚，但不能也不会和你有孩子。”
    她语气是那样坚决，沈昭顿时只觉得一股子火也窜到了头顶。
    “为什么？”
    他用力踩下油门，车子一路风驰电掣甩开了旁边的车辆。
    “为什么我们不能呢？我想做个好爸爸，你也会是个好妈妈，那不就可以了吗？”
    “我‌对做别人妈没兴趣！”她显然有些气着了。“你凭什么安排我的生活？我们的合作只到结婚为止，没有孩子我们才可以随时终止关系。”
    “合作。”他念了声，忽地踩住刹车，两个人都猛地往前倾了下。
    “所以在你心里，我们只是合作关系而已吗？”
    他看着她，明明想要镇定下来，声线却在颤抖。
    杨曦朵努力想让自己脸上的神情看上去不动声色，眼眶却先红了。“是。所以，没必要。”
    “下车。”
    她心里陡然一惊。
    男人敛眉，语气微愠。“药店到了。”
    杨曦朵看向窗外，看到药店，这才明白过来他的意思。原来并不是赶她走。
    她下了车。一下逃离开刚才剑拔弩张的氛围中，她默默松了口气。也不知道怎么的，明明结婚之前就在协议里写明了不生孩子的共识，怎么现在两个人还要为这种事争吵起来？难道是因为沈昭和他妈妈一样，喜欢小孩子？杨曦朵在在药店里站了一会，有点摸不着头脑。导购大妈上来问她要找什么，她支支吾吾说不出口。
    要不是昨天狗男人不准备好，她至于现在这么丢脸地在这里问这种东西吗！
    杨曦朵吞吞吐吐地把那三个字说出口，导购大妈忍不住笑了。
    “害，不就是避孕药吗，小姑娘还害羞呢。”
    导购大妈的嗓门有点大，几个顾客都不由朝她们瞟了几眼。杨曦朵头埋得更低了。
    “不过这东西是有副作用的，以后还是少吃点。”导购大妈叮嘱道。她上下打量着杨曦朵，“小姑娘看上去不大吧？你记得告诉男朋友要做好安全措施啊。”
    听到这句话，杨曦朵的脸都快红透了。身后有男人应了声。
    “我知道了。”
    导购大妈看着沈昭，眼都直了，不禁感叹道。“小姑娘你男朋友很帅啊，早点把他拿下早点结婚生孩子。”
    杨曦朵：..........
    沈昭挑挑眉，勾起唇角，又恢复了往日里的吊儿郎当。“阿姨，我们已经结婚了。”他扬了扬手上的婚戒。“你看。”
    导购大妈更不解了。“那还不赶紧生个孩子，就你们俩这颜值，我看生个七八个都不过分。”
    杨曦朵哭笑不得。“阿姨，药在哪里啊，我们赶时间。”
    导购大妈带她拿了药，凑到杨曦朵耳边小声道：“姑娘，听阿姨一声劝，早点生孩子栓牢老公，现在的帅哥啊，啧啧，都不可靠的！”
    杨曦朵：..........
    她最讨厌用孩子拴住老公这种说法。就算她一直没明白孩子出生的意义究竟是什么，但是她很清楚孩子不应该作为工具出生在这个世界上。她宁愿不要孩子，也不想她的孩子一出生就被赋予了某种功能性。
    杨曦朵拿了药往柜台走去。
    “还有吗？”柜台的小姐姐问了声。
    “等下。”沈昭这时候从后面跟了上来，手上还提了一篮东西。
    杨曦朵朝里面瞥了一眼，差点没晕了过去。
    沈昭拾起一盒小雨伞，问她。
    “喜欢这种的，还是上次那种的？”
    杨曦朵羞得满脸通红，小声埋怨他。“你买这么多干嘛.........”
    “你又不要生孩子。我又不舍得你吃药。只能多买点咯。”沈昭耸耸肩，“毕竟一个晚上...........”
    他的话结尾得很艺术，后面排队的几个女孩都忍不住发出窃笑声，不由朝杨曦朵投去一个..........
    吃柠檬的微笑。
    “你自己算钱吧你！”
    杨曦朵羞得跑了出去。
    ...................................................................................................................................................................................................
    第34章 .  第 34 章   “所以杨曦朵你也别把话……
    他将支付宝打开, 指向柜台上的矿泉水。
    “这个也拿一瓶。”
    沈昭结了账出来，见杨曦朵靠在车旁边，因为没有车钥匙上不了车只能在那边干瞪眼。
    小姑娘自言自语地不知道在嘟囔什么，一抬脚还踹了一脚轮胎。
    顿时疼地直跳脚。
    他笑了笑, 按了车钥匙。车灯突然亮了下, 她吓了一跳, 回头见他一手插兜, 一手拎着一大袋的.........她脸一红, 又气又恼地别过头去, 拉开车门。
    “脚还疼吗？”沈昭憋着笑, 把一袋子东西递上去。
    她假装没听见。她解开包装袋, 红着脸在一堆小雨伞里翻了半天, 翻出避孕药。
    “好了, 别生气了。”沈昭拧开瓶盖，把水递了过来, 声线还是一如既往的平淡，语气却比往日柔上几分。
    “以后我会注意。”
    这倒也不能完全怪他。是她自己也没注意。每次两个人干柴烈火起来就忘乎所以, 他还会记得不要弄在里面。
    “不要孩子就不要吧。”他继续说道。“等你什么时候想要...........”
    “如果, 我都不要呢。”杨曦朵就着矿泉水吞了药，只觉得喉咙里一股冷意。“等你哪天想要孩子了，我们就离婚吧。”
    沈昭沉默了片刻，眸色阴沉。
    半晌，他戏谑一笑。“我等你呗。”他耸耸肩，发动引擎。“反正我是男的，我又不是等不起你。”
    他漫不经心边开车边说话的样子就好像刚才说的话并没有经过大脑思考。
    杨曦朵抬眸瞥了他一眼，唇瓣抖了抖，轻抿着唇角。“沈昭, 你别等我。我真挺讨厌有个小孩的。”
    “那就不要。”他敛起笑，表情认真。“你不想要就不生。反正生不生孩子决定权在你手里，我都可以。”
    听到他这么说，她小嘴微张，吃惊地看着他，杏仁状的眼慢慢睁大，似乎有些不能理解。
    “你不必和我一样，我只是有我自己的生活方式。”
    他扯了扯嘴角。“那没办法，我对和其他女人生孩子，没兴趣。”
    她定定地看着了他一会儿。沈昭虽然外表高冷但私底下没少调侃她，以作弄她为乐，但他说那些的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相反，还很认真。她明明心下感动，脸上却依旧不动声色，只是垂下眼眸强装淡定，撅起嘴嘟囔了一句。
    “说是这么说，一辈子那么长。”
    “对啊。”沈昭很快接话。“所以杨曦朵你也别把话说得太早。”
    他轻嗤了一声，嘴角慢慢染上笑意。“毕竟昭哥的基因还是很优质的。”
    “到时候你非要和我生一群小孩组成个足球队什么的。”
    “没准你特别喜欢当妈呢。毕竟我们的小孩应该颜值超高吧。”
    “要是再继承我的智商，那不是无敌了么？”
    杨曦朵：..........
    这狗男人果然没个正经的！亏她刚才心里还有一丝丝感动！
    杨曦朵翻了个白眼。“专心开车吧你！”
    这样贫嘴了几句，她的心情又不知不觉地开朗起来，和沈昭叽叽喳喳聊起了天。
    沈昭开着车，也不知道有没有认真听进去，只是偶尔应和几句。
    车上放着Céline Dion的《When I Fall in Love》
    And the moment I can feel that you feel that way too
    is when I fall in love with you
    她轻轻哼唱着。
    当某一时刻，你我心灵相通
    这就是当我爱上你的时候
    她看向他，突然希望时间能够静止在这一刻。
    *
    机场大厅。
    杨曦朵隐约听到不远处有人在争吵。
    “你别在这里丢人现眼行不行？”
    “我丢人现眼？你背着我和别的女人旅行到底是你丢人还是我丢人！”
    “我是真的不喜欢你了，你要我说几遍你才知道啊？”
    “嘤嘤王少，人家好害怕呀............”
    杨曦朵瞥了一眼那边的状况。
    只见一个男的护着后头瑟瑟发抖明显很害怕的女生，不耐烦地怒斥着另一边近乎抓狂的女人。
    几个路人窃窃私语地指点着。杨曦朵忽地停住脚步。
    “怎么了？”
    沈昭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待看清那个女人的脸也是愣住了。
    就看到杨书雅正抓着一个男人的前襟痛哭流涕。
    他上次在杨家见过杨书雅一次，看得出来她与杨曦朵之间的关系并不友好。下一秒，杨曦朵却是几步上前穿过围观人群，走到杨书雅面前。
    “住嘴。”
    杨书雅泪眼斑驳地看着她，瞪大眼睛，停了一秒，又失声哭了起来。
    “你滚开！要你管！”
    杨曦朵干脆利落地给了她一巴掌，只听“啪”的一声。
    响亮的巴掌声一下消音了人群的议论。
    王海在一旁看得傻眼了。他身后小白花似的楚楚可怜的女孩更是吓得惊呼了一声。
    “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杨曦朵的声音不大，但是一字一字说的用力且清晰。
    她突然攥住杨书雅的手把她拽了出来，“走。”
    被挨了一巴掌的杨书雅瞬间安静了下来，老老实实像个提线木偶似的被杨曦朵拽着走出了人群。
    机场咖啡厅。
    杨曦朵点了两杯咖啡。她对面，杨书雅呆呆地坐在那里，哭花了的妆容让她看上去显得特别的狼狈。
    咖啡到了，杨书雅正要抬手去接，杨曦朵挪到了沈昭面前。
    “我没给你点。”
    杨书雅：..........
    沈昭咳嗽了一声。“你们说吧，我出去透透气。”
    他走后，两个人相对而坐沉默了好一会儿，杨书雅这才吸着鼻子开口道：“杨曦朵，看我出洋相，你心里是不是特别舒坦。”
    “是。”杨曦朵回答得很干脆。“但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把你带到这里吗？”
    她顿了顿，接着说道。“因为我进公司了。从今以后杨氏的兴亡盛衰都与我有关。你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少人在拍你？杨书雅，你的一举一动代表着公司的形象，我麻烦你在公众场合给我体面一点。别像个没教养的泼妇似的揪着男人不放。唐丽梅和杨望南要是知道你今天这样疯疯癫癫的样子，心里会怎么想？”
    “我就知道你也不会平白无故地拉我。”冷静下来，杨书雅也有点后悔刚在大庭广众下处的洋相。她太生气了，曾经的未婚夫无缝链接了其他女孩，明明他之前还和她海誓山盟！但她就是气不过。
    “我又不像你，那么幸运，遇到了沈昭。”杨书雅语气中带着几分怨念，“我听说你和他根本没认识多久。”
    她突然提到了沈昭，杨曦朵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
    “也不知道他究竟喜欢上你什么，处处维护你。”想到那天他凶狠地掐着她的脖子，杨书雅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再一想到刚才男人对杨曦朵说话时温柔的语气。杨书雅像是吃了好几斤柠檬，说话的语气也开始酸里酸气起来。“他都知道了你的过去，还不计前嫌，还把我............”
    她越想越气，“我长这么大，还没有人敢打我呢。你俩夫妻倒好，一个打我脸，一个掐我脖子！”
    杨曦朵：..........
    “你和他说了什么了？”
    居然还被掐脖子。杨曦朵这才注意到杨书雅脖子上隐约有几条红色的指印。
    沈昭这人还有这么暴力的一面啊！杨曦朵惊呆了。
    “你害怕打雷的秘密。”杨书雅心虚地抿了一口咖啡。“他没问过你吗？”
    她的眸色沉了沉，想到那天晚上，沈昭问她想说吗。
    原来他那天就知道了。
    杨书雅从她脸上得到了答案了。
    “杨曦朵，讨厌你那么多年，我也累了。”杨书雅嘴角掀起一个自嘲似的笑。其实仔细一看，她们两个的眉眼都有些相似之处，都继承了杨望南的浓眉大眼。“小时候我妈和我说，你抢走了我爸爸。我恨了你好多年。从小到大，妈妈就要我比你强，给我报了各种各样的兴趣班，要读书比你好，要多才多艺，要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这样爸爸才会回家，这样别人才不会嘲笑我是私生女，我没有爸爸。”
    她说着说着，眼眶红了。“小时候我妈常常吓唬我，我再不好好用功，爸爸就不要我了。我只能拼命地奔跑，努力拿到一等奖，努力成为班级第一，成为妈妈的骄傲，成为妈妈夺回爸爸的筹码。但是我知道，妈妈一直恨我不是个男孩，如果我是个男孩，我就可以顺理成章地继承杨氏压根不需要和你竞争什么。”
    “其实不管我怎么努力，我就是没有你有管理公司的天分。”她低下头擦去眼泪，“爸爸妈妈说我是个恋爱脑，一谈恋爱就分不清轻重。王海利用我完成了项目就把我甩开，而我还眼巴巴地期待着和他结婚。是啊我就是太渴望有人爱我了，我就是太渴望被关注了。我真羡慕你，杨曦朵，我真羡慕你，有个人这样在乎你。不计较你的过去，那样偏爱你，保护你。”
    这是她们第一次这样面对面地坐在一起，没有争吵，只是她慢慢说，她静静听。
    杨曦朵定眼看了她一会，发了片刻的愣。
    她还是讨厌杨书雅的。就像杨书雅也依然讨厌她。血缘关系将她们绑定在了一块，她们不得不碰面，不得不产生交集。但她起先不明白，要什么有什么的杨书雅到底还想要什么。她后来有了个完整的家，有爸爸妈妈的疼爱。但原来她也有她的不开心，原来她也不是那么值得让人羡慕的。原来她还会羡慕自己。
    很奇妙的，她们在某种程度上居然达成了一定的和解。
    登机的时候，杨曦朵看着走在她前面的那个男人，耳边又响起了杨书雅的那句话。
    “我真羡慕你，有个人这样在乎你。”
    杨曦朵突然发现，其实总是吊儿郎当和她没个正经样的沈昭其实很尊重她的想法。
    她不想说她的过去，他就不问。
    她不想生孩子，他就不生。
    他只是告诉她，他会等。
    等她想说的时候就告诉他。
    等她想生的时候，他反正有时间等她。
    她以前一直没觉得自己身上有什么值得让人羡慕的地方。
    但直到遇到沈昭。
    杨曦朵突然发现，她再也不羡慕任何人了。
    第35章 .  第 35 章   “杨曦朵，我喜欢你。”……
    纽约肯尼迪机场。
    沈昭到了酒店就带着智囊团直奔会议室。杨曦朵在套房里打开电脑, 开了个线上会议。两个人各自忙碌着。
    电脑微信上，裴月明的信息弹了出来。
    【月是故乡明：宝贝今晚去哪家餐厅吃浪漫晚餐呀？】
    杨曦朵瞥了一眼时间，这才发现已经到了饭点了。
    她都不好意思和裴月明说，沈昭到现在连个信息都没发过来呢。
    还蜜月呢。还浪漫呢。
    她突然有点生气。沈昭自己来美国出差还非要带上她, 大费周章地说什么是为了避开老妈的问候, 连个装样子的旅行都没有！所以她做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过来是为啥？
    杨曦朵越想越气, 这时狗男人发了条信息过来。
    【沈昭：开会, 自己吃】
    这言简意赅的文字果然很有沈氏风格。
    她气呼呼地回了句“哦”, 想了想还是不解气, 索性又在“哦”的后面再加个微笑的表情。
    很好, 很形象地体现了自己现在很微妙的心情！
    这时门铃响了, 外面有甜美的女声交代是来送餐的。
    杨曦朵连忙起身开门, 酒店的服务人员推着一车车香喷喷的美食进来。
    “杨小姐, 这些是沈先生给您点的晚餐。轻慢用。”
    她看着琳琅满目的美食傻眼了，突然觉得沈昭好像也没那么可恶了。
    杨曦朵对着美食拍了几张照片, 正想发给沈昭，手机震动了一下。
    【沈昭：倒也不必这么开心】
    杨曦朵：？
    她默默取消了发送照片。
    【祖国小花朵：我开心什么了？】
    【沈昭：微笑.jpn】
    杨曦朵：.........
    这人是活在2G时代吗, 不会不懂微笑表情包是什么意思吧。
    【沈昭：给你点了晚餐, 到了吗？】
    杨曦朵挑挑眉，觉得有必要让某人知道她并不为五斗米折腰。
    虽然这“五斗米”还挺，豪华的——她瞥了一眼餐车上的精美食物。
    【祖国小花朵：你妈问我们在哪个餐厅浪漫约会呢。微笑.jpn你说我该怎么说？】
    【沈昭：就说老公给你点餐了，而他自己还没吃还在辛苦工作】
    杨曦朵：...........
    听上去怎么这么惨。
    这时孟恬打电话给她。
    “来美国了怎么不喊我！”
    孟恬是杨曦朵以前在美国读书时候的同学，向来就是风风火火的性格，一听她到美国了非要喊她现在就出来吃饭。
    杨曦朵推辞不过。于是一个小时后，杨曦朵和孟恬坐在她们以前常去的那家餐厅里约了晚饭。
    孟恬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有变，她个子高挑，打扮朋克, 利落的短发，笑声爽朗而又清脆。
    算起来她们已经有两年没见过面了。孟恬一直居住在纽约，读了研究生，今年刚工作实习。杨曦朵则回国创业，很少再回纽约。但有的朋友就是这样，即使好长一段时间不联系，一联系起来又有说不完的话。
    “还有在画画吗？”孟恬问。
    她们都就读于耶鲁大学，孟恬在金融学院，杨曦朵在艺术学院。孟恬是杨曦朵的高中同学，那时候杨曦朵、孟恬、沈姣、舒铭壹四个人常常在一起玩，还起了个组合名“四朵金花”。
    “回国以后就没在画画了。”杨曦朵耸耸肩，“开了家娱乐公司，本来还以为呢，可以做老本行给女明星们设计服装也算是曲线救国了。没想到公司捧红的都是男艺人。”
    “哎，太可惜了。”孟恬托着下巴，呆呆地看着杨曦朵。“以前你可是张教授的得意门生，你没有继续读研，张教授念叨了好久啊。现在又没有继续画画了，张教授要知道可得伤心死。”
    “她一定对我很失望吧。”杨曦朵眸色一闪，低下头搅拌着咖啡。“以前还梦想着开个画展呢。现在都不知道自己的梦想是什么了。”
    “其实我一直挺不理解，这么有才华的你为什么要放弃画画啊？”
    当年杨曦朵以专业第一的成绩毕业，是公认的艺术学院的女神。
    她眸光愈深。“我妈那时候不希望我继续学画画。”
    那时候杨书雅进了公司学习，眼看着她的职位越来越高，林雯心下暗暗着急。她希望杨曦朵能早点回国争夺家业。之所以给她创办娱乐公司也不过是为了证明她的管理能力。杨氏集团是林雯和杨望南当初创办时共同的心血。当年她离婚的时候，杨望南和唐丽梅联手将公‌司抽空转移资产，制造濒临破产的假象，为的就是让林雯分不走财产。这些年，林雯一直耿耿于怀，眼看着杨氏集团发展得越来越好，她更不想将杨氏集团拱手让人。
    杨曦朵不是不明白母亲的心思。向来不都是这样吗，她是母亲争夺财产的工具。和杨书雅一样，有什么区别。母亲因为渣男痛苦了半辈子，太争强好胜所以过得并不平和。这些年因为遇到了董叔叔，她明显开始岁月静好了。但是对杨曦朵的要求却有增无减，希望她的未来能够按她的规划走，以她所谓的“为你好”。
    而杨曦朵什么都能妥协，唯独婚姻这件事，她没办法将就。
    “其实我也不大适合走创作这条路。”杨曦朵故作轻松地笑了笑。“也不完全是因为我妈。我只是觉得啊，一个心中没有爱的艺术家，她的艺术源泉迟早有一天会干涸吧。以前张教授就和我说过，我的每一幅画作都太过于阴郁，缺少一种光。我花了好长时间去找寻我的光，最后却不得不放弃艺术。因为慢慢的，艺术不再能给我带来快乐，不再是我发泄的一个窗口，只会让我感到痛苦。”
    当年因为发生了那件事，她违背了母亲的意愿从金融转到了绘画，通过画画自我救赎，终于走过了那段阴霾。她一直把过去藏在心里，没有人知道午夜梦回的时候她还会因为惧怕而惊醒。
    孟恬抿了口咖啡。作为好朋友，她知道杨曦朵曾经面对过什么。不想气氛太沉重，她连忙转移了话题。
    “对了，要不要去看帅哥？明天晚上有个金融界大牛被耶鲁请去做演讲，好姐妹，陪我一起去吧~顺便回母校看看。”
    “金融大牛？肯定帅不到哪里去吧。”
    杨曦朵没兴趣地摆摆手。她脑海里的金融大牛都是那些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
    “真的很帅，很年轻。”孟恬嘿嘿一笑，“好不容易都来美国了，不多陪陪我可说不过去啊。”
    杨曦朵犹豫了一下。“我明天给你答复？”
    “哦~是要回去请示老公的吧~”孟恬的目光忽地落在杨曦朵的戒指上。从结婚到现在，杨曦朵一直戴着那枚日常的戒指，从来没有摘下来过。
    “才不是呢。”虽然嘴上那么说，小姑娘的脸却红了，像是心事被拆穿微微有些懊恼一样。
    “哎我可真羡慕你~你老公对你这么好！”孟恬托着下巴，一脸羡慕地看着她。
    杨曦朵微微一笑：“你怎么知道他对我好不好？”
    “看得出来哇。”孟恬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还是第一次看到你为一个男孩做出这样娇羞的表情。”
    “以前虽然围绕在你身边的小鲜肉千千万万，但我知道没一个让你真正心动的。当时我们三个就在想啊，总是说要游戏人间的你，到底会为了什么的人安定下来。”
    回去的路上，杨曦朵的脑海里不停循环着孟恬最后的那句话。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不再喜欢参加各种热闹的聚会，不再喜欢喝酒喝到酩酊大醉。
    她开始常常想到那个人，会因为有他在而感到充实，会因为有他在而不再孤独。
    她开始期盼早点下班回家，想见到他，想吃上他妈妈做的饭菜。她从小对家庭毫无概念，但是沈昭给了她一个有关于家的最美好的描绘。
    原来这就是安定下来的感觉。
    晚上回到酒店，沈昭还没有回来。杨曦朵躺在床上，明明很困，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睡觉。她抱着手机时不时切换到微信，盯着某人的头像发呆。几次想问问他什么时候回来，输入了半天愣是一句话也没发出去。
    沈昭的头像是深夜的天空。杨曦朵盯着看了好久，恍惚间觉得它变了。她揉揉眼睛，就看到天空中出现了一个圆滚滚的小太阳！
    这时沈昭发了条信息过来。
    【宇宙小太阳：别等我，你先睡】
    杨曦朵没有给沈昭改备注，因为他的微信名就是他的名字。乍一看她一时还转换不过来。
    【祖国小花朵：你这名字？】
    【宇宙小太阳：好听吗？】
    女孩的唇角微微向上。
    【祖国小花朵：你干嘛改成这样啊。】
    【宇宙小太阳：我妈说的。】
    杨曦朵忍不住笑出声来。
    【祖国小花朵：沈昭，你怎么什么都是你妈说的，极其不符合你这个霸道总裁的形象！】
    【宇宙小太阳：去睡觉。】
    她删删减减了好久，最后还是把那句“明天你‌有没有空”给删掉了。
    明天，是她的生日。
    她从来不喜欢过生日。小时候看到别的小朋友都是爸爸妈妈陪着一起吃灭蛋糕上的蜡烛，她总是很羡慕。小时候没有过过生日的她，长大后也没有过生日的习惯。她甚至一度恨自己为什么要出生在这个世界上。
    但她好想过一次生日啊，有一个爱她的人陪在她身边，过一次生日，告诉她，这是一个值得庆祝的一天。因为她的出现，让他的生活里多了一点点不一样的色彩。
    她打开孟恬的对话框。
    “明天我陪你去听讲座吧。”
    *
    第二天傍晚，孟恬开车来酒店接杨曦朵去纽黑文。耶鲁大学坐落于美国康涅狄格州纽黑文，从纽约自驾过去大概要两小时。
    自下飞机开始沈昭就没个人影了。虽然心里一直安慰自己他工作忙，但是一天下来一条信息也没有，杨曦朵也有些满腹怨言了。
    见杨曦朵坐在副驾驶上闷闷不乐的样子，孟恬调笑道：“怎么了？和老公吵架了吗？”
    杨曦朵撅起嘴。“我干嘛要因为他生气。”
    “那怎么一脸委屈的样子。”
    有这么明显吗？杨曦朵摸了摸自己的脸，心虚起来。“我就是昨晚没睡好而已。”
    “哦？没睡好？”孟恬嘿嘿笑了两声，“看来沈总折腾了你一宿啊？”
    “孟恬！”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打发路上的时间。
    此刻天已经黑了，前方的路没有路灯，孟恬开起了远光灯。
    “这条路怎么这么黑啊。连个路灯都没有。”杨曦朵怕黑，她两手交叠紧紧握着，身子开始不由自主地发起抖来。
    “恬恬，我们没开错吧？”
    “没有呢。”
    这时孟恬突然踩住了刹车。
    “怎么了？”
    杨曦朵的心陡然一跳，连声线都在颤抖。
    “好像车坏了。”
    孟恬连忙下车查看。杨曦朵一个人坐在车上不敢下车。除了远光灯前方的光亮，她们置身于一片黑暗之中。
    她的脑袋一片空白，想起了年少时代发生的事情。那年她十八岁，一个人住在学校附近的公寓。那天晚上她一个人开车回家。后来半路车子抛锚，她下车查看的时候被一个男的拖到了路边的草丛。她永远记得那天电闪雷鸣，是暴风雨即将来临的前奏。闪电划破天空，她看清了‌那个男人的脸庞，丑陋肮脏，她疯狂地挣扎尖叫，被打到头破血流。在快要绝望的时候，路过一辆车救下了她。
    杨曦朵不敢下车，在车上等孟恬。可是她等了半天，外面一点声音也没有。她喊了几声孟恬的名字，也无人回应。她打孟恬的手机，发现她的手机落在车上了。
    杨曦朵只好鼓足勇气下车。双脚刚踩在地上，她的心便莫名漏跳了半拍。
    “恬恬？”
    她瞪大眼睛适应黑暗。突然，两排路灯亮起，瞬间照亮了这条小路。路旁摆满了鲜花，有五彩的气球升起飞到空中。这条路上的房子都刷成了彩色，像是走进了童话世界一样。杨曦朵呆呆地站在原地，内心早没有了恐惧，只觉得有些恍惚，她抬头去看路牌。
    那一瞬间她却记不起那个暴风雨的夜晚是怎样的恐惧。明明是同一条路，当她再次站在这里的时候，她被这里翻天覆地般的改变美到说不出话来。
    不远处有一个穿着玩偶衣服的人朝这边走来。
    杨曦朵定睛一看，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是一只大尾巴狼，手上捧着蛋糕。
    后面的房车突然下来了几个人，孟恬，沈姣，舒铭壹举着灯牌，笑嘻嘻地围着他们，齐声喊：
    “朵朵，生日快乐！”
    杨曦朵捂住嘴，感动到哭了起来。以前大家说要给她过生日，她从来都是拒绝的，她说她讨厌过生日，因为这一天只会让她想起来她没人要的过去。可原来她并没有心里想的那么排斥过生日啊，原来过生日的感觉是那么好，提醒着她还是有很多人爱着她，关心着她的。
    “快吹蜡烛啊。”
    杨曦朵又哭又笑，感动到说不出话来。
    她闭上眼，在心里许了个愿望，随即吹灭了蜡烛。
    大灰狼摘下头套，沈昭深深地看着她，眸子里熠熠着光。
    “杨曦朵，今天就是你的新生了。从今以后有我陪在你的身边，不许在逞强，不许一个人偷偷掉眼泪，不许..........”他顿了顿，“离开我。”
    “杨曦朵，我喜欢你。”
    她眸光轻转，抬起眼看他，静静地听着，清澈的瞳孔里倒映出他英俊的脸庞，那里只有他一个人，再也容不下任何人。
    “你曾经问过我，为什么什么都是我妈说的，有没有一句是我自己说的。其‌实，那些都是我说的。想要和你结婚的人是我，想要来找你的是我，想要和你在同一个房间的是我，想要和你出来旅行的是我，想要和你用情侣头像用情侣名的是我。这个世界上我只想和你结婚，不是因为父母的压力，也不是因为世俗的定义，你治好了我的不婚主义，你治好了我对稳定关系的恐惧和忧虑。我想要和你在一起，用婚姻的形式，牢牢地绑定我们之间的关系。我想要你不再害怕不再恐惧，连梦境都要是童话般的颜色。我想陪你克服一切你所害怕的，你所担忧的，你所顾虑的，我想和你就这样走下去。不是因为合约，不是因为利益，只是单纯的因为，我喜欢你。”
    “我超级无敌特别非常地喜欢你。杨曦朵。”他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你可不可以，也喜欢我一次？”
    她的眼里含着笑，脸上带着淡淡的红晕，晶莹的泪水在脸颊上闪着光芒。
    “沈昭，还记得我以前和你说过吧。过生日许的愿望是很灵的哦。”她一点点地翘起嘴角。“那你知道我许了什么愿望吗？我许愿，你会很爱很爱我，一辈子的那种。”
    他轻扯唇角，眉梢微扬。
    “我知道啊，因为我生日那天也是许的这个愿望。”
    她眼角还红着，郑重其事地点点头。
    “你看，我和你说过，很灵的吧。”
    沈昭不再说什么。他伸手将她拥进怀里，深深地吻上去，
    他是照进她黑暗世界里的一束光，从今以后她的世界里再没有任何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