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塑料夫妻失忆了》来自www.aqbxs.com 声明:本书由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豪门塑料夫妻失忆了》作者:池芒 简介: 1、 秦卿知道齐言洲不喜欢自己,联姻三年,俩人分房而眠。 结婚纪念日前,俩人终于坐上前往民政局的小车车——领取分道扬镳的小本本。 看着驾驶座上清隽淡漠的齐言洲,秦卿:“呵,我秦卿,以后就算是一辈子嫁不出去,老死在家,从车里跳下去,也不会再多看你一眼!” 老天大概是听到了她感天动地的呐喊,极其给面子地当场满足了她。 嘭——#恒洲集团新任总裁夫妇车祸#勇提热搜。 2、 齐言洲喜欢秦卿,不知经年。如愿娶到她,换来的却是女孩儿一句:“我们离婚吧。” 男人抽了一整夜烟,翌日清晨,银丝边眼镜下眼底猩红,唇角却扯出惯有的讥诮弧度,斜靠在她门边,漫不经心道:“走吧,你别后悔就行。” 意外发生的瞬间,齐言洲以为这辈子能为她做的,就是抱她在怀里,最后再护她一次…… 3、 数日后—— 朋友们看着终于醒过来的俩人:“你俩,还离吗?” 秦卿&齐言洲:“离什么?高二分班结果出来了吗?齐言洲/秦卿在几班?” 朋友们:“……?”艹?失忆了??还特么一块儿失忆了?!! 小说都不敢这么写:) *小彩蛋: 秦卿/齐言洲终于慢慢恢复了记忆。有了这段时间俩人甜甜恋爱的衬托,才知道自己之前到底有多作/狗。 都以为对方还没恢复记忆的小夫妻,默契做了个相同的决定:我要捂好小马甲,不能让ta知道我恢复记忆了!要让ta在想起来之前,爱我爱到——无!法!自!拔! #这个世界没有重生,却给了我重来一次的机会,好好爱你# 雅痞矜骄大少爷X人美路野小孔雀 1V1,双初恋,HE,甜文 内容标签:豪门世家情有独钟励志人生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秦卿,齐言洲┃配角:┃其它: 一句话简介:失忆重回18岁,不早恋,我已婚 立意:和谐沟通,共创美好未来 第1章 ◎离婚◎ 洛城六月梅雨季,整个城市泡在淅沥里半月有余,似要长出青灰霉斑。 昨天半夜雨停,此刻窗外依旧阴沉。层叠卷云深浅不一,像画师自知技拙,不再徒劳挣扎,墨里掺水,发泄似的泼上宣纸。 暗涌低压。 秦卿收回视线,替镜中的自己描完精致淡妆。 拿起手机,托腮,用原相机摁了张自拍,发给好友:【是领完离婚证就能现场闪婚的程度吧?】 对面夏漾秒回:【是谁说漂亮小孔雀都是公的?我崽的美貌不就是基因突变未解之谜?!】 秦卿:“……”难为她蹩脚的彩虹屁了。 秦卿:【狗东西居然还没起床,不知道每年高考结束是离婚高峰期吗?不知道我最讨厌排队最讨厌等了吗?】 秦卿:【哦,他的确不知道。不然也不至于即将喜提二婚男头衔:)】 手机静了好久,漆黑屏幕突然映出一张惶然无措的脸。 秦卿手指骤蜷,有些慌乱地把屏幕反扣过去。 手机在梳妆台上震动。 夏漾:【卿卿,真的决定了吗?】 隔着屏幕,都能看出对面问得小心又踟蹰。嘴唇轻掀了下,秦卿一字一顿摁下:【他没反对的。】 昨晚她提离婚的时候,齐言洲只默了数秒,随后淡声里夹着轻嘲,问她:“想好了?” 她知道齐言洲不喜欢自己。 当初两家联姻,他点头同意,不过是那时最合适的选择而已。 叱咤金融行业的恒洲集团,同房地产起家的秦氏强强联合,资本利益最大化。 秦卿有些走神…… 那人,从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 上学那会儿,竞赛奖牌拿到手软,后来出国,管理恒洲联合海外投行部的同时,三年满绩拿下哈佛双学位。 她大学毕业,男人抽空回来,同她结了个婚。 结婚当夜,一通越洋电话,齐言洲背着她接完,什么都没同她解释,回了美国。 结婚时,他没有反对。 她提出离婚,他依旧没有反对。 也对,如今的齐言洲,何须再看任何人的脸色。 上周,掌控集团核心业务,拥有完全话事权的恒洲联合,刊登人事变动公告。经董事会变更决议,齐言洲任董事长兼总裁,齐晋安因个人原因辞去总裁职务,以董事、副总裁身份,协助董事长履职。 自此,齐父退居二线,这位恒洲集团唯一太子爷,正式登基。 这么耀眼的人啊,哪里都好。 只是不喜欢她而已。 …… 夏漾:【卿卿,我不是帮他说话,只是你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有些事情,你是不是问清楚比较好?】 见惯钟鸣鼎食的小公主,有一条最宝贝的项链。 听说,那是齐言洲拿第一笔并购案佣金,为秦卿定制的礼物。在她20岁生日当天,专机奉上。 但秦卿前天告诉她,那条项链,出现在了别人身上。还是她最不喜欢的那个人。 秦卿盯着屏幕上的“问清楚”三个字,恍惚怔然,思绪猛地拉回高三那年…… “言洲哥,你……”秦卿站在齐家老宅大门外,问得艰涩,“准备去哪个学校?” “不知道,”齐言洲淡声,“反正不留在国内。” 17岁的秦卿,似乎在细雨里听见什么东西轻声碎开,却依旧坚持,让自己再勇敢一点,问清楚。 “那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我可以……” 齐言洲闻言,只垂了瞬眼睫,唇角勾起不咸不淡的弧度,打断她:“哥哥什么都得向你汇报吗?” 秦卿怔愣。 少年轻哂:“小公主那么任性呢?” 女孩子垂在身侧的指节,不知所措地蜷缩起来。 齐言洲曾经对她哥玩笑似的说过:你们家这姑娘,娇气任性又别扭,将来也不知道有谁能受得了她。 是啊,他们一同长大,齐言洲知道她所有的缺点,见识过她的骄纵任性,虚荣拜金。 他算她的谁? 不过是哥哥的好友,从小到大,她也顺口叫一声哥哥的人罢了。 秦卿盯着他,很想问他:那你瞒着我,到最后一刻才让我知道,让我不得不面对两难,看我慌乱无措,就不任性了吗? 那句埋在心底的委屈,终究没问出口。 小公主,当然有自己的骄傲。 秦卿扬起笑,眼角眉梢都是明媚:“那倒也是。” 连再见都没说的转身。 青石路被渐大的雨势泅得斑驳难堪,乖巧的圆头小皮鞋,踩在地上发不出多少动静。 就像她这个人一样,无足轻重。 雨水混了不知道别的什么水,落进眼里。 秦卿没有抬手,也没有低头。免得身后那人看她,就像唐小姐见方鸿渐,在雨里抖擞着身子,同一条抖落雨水的丧家犬无异。 ………… 这就是她问过的答案。 齐言洲当初没有义务告诉她,如今更没有必要向她交代任何缘由。 她也不会再觍着脸自讨没趣。 齐言洲走后,秦卿留在洛城念大学,听到原先班级里人传言,说学神在美国,终于和他们隔壁班的蒋施雨在一起了。只是被他爸拆散,分手。 然后同她结婚。 直到蒋施雨回国,和她一样进了洛城广电。 收回思绪,秦卿自嘲轻嗤,发出看不到情绪的文字。 【有什么好问的?我又不像他那么眼瞎!】 【啧啧啧,双胞胎姐姐白月光,妹妹替身女主和他虐恋情深,我他妈就是那个青梅竹马的恶毒炮灰富家女:)】 【你别说哈,言情小说三要素齐活了呢。】 【不离等着他摘下眼镜挖我肾??】 【呵,狗东西休想从我这儿骗走一分感情!】 “……” 【可你的名言,】夏漾犹豫,【不是“骗我感情可以,骗我钱绝对不行”吗?齐狗现在的身家,不值得你再苟一苟?】 静默许久。 【是啊。】 【我等了那么久。】 【没想到。】 秦卿说:【他连骗都不想骗。】 - 门上两记浅扣,秦卿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红唇微抿,扬了扬下巴,嗓音平和道:“请进。” 婚后三年,俩人至今没有同房。既然齐言洲那么绅士,她也不能落了下风。 门页轻旋,秦卿偏头。 目光相接。 门外颀长身影,熟悉又陌生。没开灯的卧室,在他银丝镜框边投出阴凉的光,折过镜片,冰冷落在眼尾。 秦卿绷直脊背,站起来回视他。 “收拾好了?”男人双手落袋,斜斜倚住门框,嗓音慵懒倦怠。 三件式的西装,马甲贴合腰线一丝不苟,外套却如装饰,随意挂在臂弯。同他的人一样,看似清雅端方,实则离经叛道。 “等你很久了哦。”秦卿弯唇,撩了下长发,低头收拾口红,装进包包,赶时间似的絮絮叨叨,“我就请了一上午的假,办完手续还要回台里呐。” 眼尾冰刃似的光微晃,唇角勾出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落在秦卿眼里,像他惯有的讥诮。 男人抬手看了看表,仿佛在民政局签完字,还能回恒洲开个早会,随后漫不经心道:“行,那走吧。你别哭着后悔就行。” “??”秦卿维持的端庄一秒破功,狠狠抠了下喜马拉雅Birkin上的钻扣,深呼吸。 “我做后卫都不会后悔!!” “……” 俩人这两天说过的话,比这几年加起来的还要多。 此刻的秦卿,觉得自己喜欢的只是那个回忆里的少年,绝对不是面前这个象嘴里吐不出狗牙的东西! 秦卿舒展肩线,踩着一早穿在脚上的10公分细高跟,像个身披战甲出征的女战士,迎面朝他走去。 齐言洲靠在门边,镜后长睫一瞬未眨。 女孩儿此刻精致眉眼淡描,红唇潋滟。软绸长裙勾勒曼妙,水红更趁肤色瓷白。极细的两束肩带,堪堪勾着精巧平直的锁骨。 依旧是落在人群里一眼惊艳的明丽。 他……妄想从她脸上找出哪怕一丝不舍。 只是徒劳无获。 秦卿比他先一步迈出卧室。 齐言洲站直,静静立在门口,听见身后高跟鞋迫不及待的动静。 她经过时,耳侧发丝划过他脸颊。此刻像一枚软针,掉进心里,横梗入肉。呼吸之间,扎出细密绵长的疼。 他知道秦卿不喜欢自己。 机会摆在面前时,却依旧卑劣地选择将她同自己绑在一起。 小姑娘当初答应结婚,很大程度是迫于家族压力。还有……或许那时候的他对秦卿来说,多少有些经济上的价值。 只是如今,不仅秦氏占据辐射周边省市房地产行业半壁江山,就连当初因为反对妹妹同他结婚,和家中决裂的秦灼,也早已成了科技圈炙手可热的新贵。 小公主依旧是那颗最璀璨的明珠,与他截然不同,是合该生在锦绣里娇养的鲜活玫瑰。 她有那么多的依靠和仰仗,他自然成了无足轻重,可有可无的碍眼存在。 男人垂眼,无声自哂。 转身。 - “你想干嘛?”车前,带着浅淡沉香味的西装外套落上肩头,秦卿警惕地看着他。 “……”齐言洲淡声,“你如果不想坐打冷气的车,我叫司机送你过去。” “……” 看着男人“你不要自作多情”的平直嘴角,秦卿偏头翻了个白眼。 正欲上车后座,手腕忽被紧紧扣住,身后齐言洲再次开口:“别走。” 秦卿转头:“??” 到底是她自作多情,还是这个男人故意释放错误信号?! 齐言洲眼皮半掀看过来:“当我司机吗?坐副驾。” “……” 就着齐言洲替她拉开的车门,秦卿侧身坐进副驾,赶紧替自己扣好安全带。 车窗外,齐言洲低头整理铂金袖扣。 像是因为不常开车,有些犹豫要不要将袖口弯折。思忖良久,才慢条斯理将衬衣折进臂弯,然后绕过车头,终于开门落座。 引擎低鸣,黑色库里南滑出车库。 密闭车厢里,冷气裹挟男人惯用的沐浴露清香,吹进鼻息。 齐言洲的手机适时响起。 男人也没避她,直接连了蓝牙免提。 “齐总,今天的早会要延后吗?”车厢里响起特助杨锐的声音。 齐言洲:“不用,你主持。” 杨锐是齐老爷子齐元琼给他的人,从他去美国开始跟到现在,形同副手。 秦卿看了眼时间,凉凉道:“齐总如果不磨磨蹭蹭洗个澡,说不定这会儿已经签完字,待会儿就能回去开你的早会了呀。” 齐言洲觑了她一眼。 “……”杨锐没想到齐言洲开的是免提,赶紧惯性叫道,“夫人,早。” “早啊杨特助,”秦卿弯唇笑,“再晚点就是秦小姐了哦。” “……” 杨锐是见识过小夫妻每回碰面,不出三句话就能呛成爆破现场画风的,干笑两声,赶紧道“那齐总我先去做事”。等齐言洲“嗯”了声,电话跟壁虎断尾保命一样火速掐断。 车厢里开始静得只剩冷气口的风声,秦卿有些闷。 她当然不想见到齐言洲任何落魄的模样,只是这副离婚对他来说,和平时工作毫无二致,依旧要一丝不苟的作派,让人气滞。 干脆偏头看向窗外。 天依旧阴沉着。 恍惚记起,秦泽恩问她同齐家联姻如何时,也是这样的天气。 秦卿以为早已在那个雨夜,连骄傲一起被浇熄的欢喜,却如同这阴雨天里的青苔,悄悄长满了青石路的缝隙。 她端着架子点头,说:“也不是不可以。” 无非是想……再试试。 试试她收起骄傲的软刺,收起矜骄的任性,齐言洲会不会同她一样,喜欢上自己。 ………… “已经开始舍不得了?”男人突然说。 秦卿:“……?” “你已经盯着我看了20秒。”齐言洲单手搭着方向盘,嗓音疏懒轻磁,姿态随意却难掩贵气。 凌厉下颌线勾出棱角分明的侧颜,看着并不冷漠,却透着绝无亲切可言的距离感。 车子不知何时驶下的高架,秦卿冷笑:“我只是在看红灯。” 齐言洲挑眉。 “每等一个红灯我都在沉思,”秦卿说,“又要晚几秒领到红彤彤的小本本了呢。” 车子往秦卿视线的方向左转,顺利遇见红灯停下。 “……” 鼻腔里气音似的轻嗤,齐言洲勾笑,却一脸冷漠疏离:“希望如此。” “呵!”男人的表情彻底挑起了她的胜负欲,秦卿抖落西装,夸下海口,“我秦卿,以后就算是一辈子嫁不出去!老死在家,从车里跳下去!也不会再多看你一眼!” 齐言洲咬牙,正欲看她,车后发出一声刺耳尖锐的持续刮擦。 后视镜里,右车道划出一抹黑色残影。 秦卿一怔,本能看过去。 那车像失控的野兽,直冲她这侧而来。求生的本能,让恐惧铺天盖地裹挟全身,身体却僵直完全做不出反应,秦卿荒谬地想:她等不到老死了。 电光石火间,齐言洲猛地划转方向,车身生生扭了半圈,又在撞击发生之前,探身抱住身边的人。 车身剧烈震颤,气囊弹开。 失去意识的瞬间,秦卿蜷缩在他怀里,似乎还能感知男人拥上来那刻的暖意,似乎还听见有人几不可闻地叫她—— 卿卿。 别怕。 浮尘未定,一抹天光戗开暗云。 作者有话说: OK,全文完,撒花花(bushi!! 大概是个“愿所有错过,都在勇敢面前不留遗憾”的小故事,希望能陪小可爱们温暖过冬~~ ★专栏《小道姑今天答应联姻了吗》打滚求个预收叭~! 1、 晏城顶级豪门太子爷池宴,传闻最近养了个小雀儿。 人家二世祖娇软美人在怀,他却喜好独特,找了个……动作演员,还是个露不得脸的武替。 “幌子罢了!谁不知道池少爷矜骄不羁爱自由,眼光和手段一样高,会找个五大三粗的无盐?” “池家老太爷逼婚了吧?要他和那个一出世就消失了的姜家小姐结婚呐!” 2、 自幼在云濛山顶小道观长大的云梨,过目不忘,骨骼清奇。下山的唯一目的,就是发扬师门精神,弘扬中华武术。 于是从武替做起。 片场一出误会,高高在上的大少爷凤眼轻掀看过来,唇边笑意嚣张又散漫:“就她吧,没钱没势没背景的,麻烦少。” 云梨数着合约上的零,热泪盈眶,签下大名。 3、 后来合约延期,池宴带她参加集团晚宴。 坐在角落的云梨肤白如瓷一袭红裙,长发如缎垂散腰际,踢开高定水晶鞋撇了撇嘴:“比我站梅花桩还累啊。” 大少爷一身顶奢错膝半跪在她面前,替她捏着脚踝,抬睫,嗓音怠懒含笑:“嗯,怪我。” 众人:“??!”说好的幌子爱自由呢?!这个出画的小仙女是他妈谁?! 宴席间隙,池宴无意听见云梨的师姐问她:“你怎么还没离开他?” 云梨脸红地低下了头。 等在暗处的池宴见状,摁住心跳。 数秒后,只听云梨闷闷的声音里带着克制的笑:“他给得……实在太多了呀。” 池宴:“……” 池宴:“……?” 【契约恋爱/年龄差5岁/真香虽迟但到】 矜骄不羁大少爷X骨骼清奇小仙女 1V1,HE,双初恋,甜文。 本文又名《包办婚姻这么香我为什么不珍惜》《早知道联姻对象是她我抱着公鸡也拜堂(?》 ◎最新评论: 【自助餐半价哈哈哈哈……】 【好看】 【完结撒花!!! 作者大大超可爱~呀!】 【完结撒花!!! 作者大大超可爱~呀!大大今天更新了吗?更了。营养液浇灌了吗?浇灌了。】 【好的完结撒花】 【看了简介再看第一章,妈的我全程流眼泪】 【新年快乐呀】 【作者,我想多嘴一句,道姑其实是蔑称,新文的名字可以改一下下吗其实叫道长就可以了】 【OK!全文完,撒花,我走了(bushi)(狗头保命)有好文兮,见之不忘,猛灌营养液,为之轻狂】 【撒花】 【好带感的设定,我整个爱住!】 【《全文完》】 【我就不是很懂这种,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然后还能在离婚后花边新闻不断,还独自睡7年的梗是怎么来的】 【打卡】 【蹲个排雷绯闻是真的吗,男主暗恋女主结婚了为什么还绯闻不断啊qaq】 -完- 第2章 ◎他发没发烧不知道,倒是挺骚◎ 秦卿觉得这一觉睡得好累。 眼皮有些撑不开,重得像坠了两方砚台。脑袋还晕乎着,鼻子却清楚闻到了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儿。 明明只是贪凉,吹着冷气多挖了两盒冰淇淋引起的小感冒,吃了两颗药迷迷糊糊睡下,居然一觉睡来了医院? 刚决定不强迫自己睁开眼看看这个美丽的世界,想着反正暑假还有最后一天呢,秦卿就听见病房里响起她哥的声音:“周医生,您确定她醒了之后,智力能正常吗?” 秦卿:“……?” 秦灼语气严肃,就是音色有点儿奇怪。像个老男人。 倒是狗得一如既往,欠得坚定不移。她不就是发了个低烧?至于咒她智力不正常吗? “……”周医生再一次耐心和他们解释,“秦小姐的脑部没有任何器质性损伤,你们不用太担心。应该这两天就会醒过来的。” 你们? 难不成她发个烧,连爸妈都赶回来了? 秦卿赶紧艰难地撑开眼皮。 狭长开阖的视线里,模糊出现的却是夏漾。她同桌。 秦卿想叫她,动了动嘴唇,嗓子却干得有点儿发不出声。 秦灼也知道周医生的诊断不会出错,只是都第九天了,秦卿和齐言洲都还没醒,难免叫人担心。 “那她怎么跟睡死……”了过去似的。 秦灼话还没说完,坐在秦卿床边的夏漾突然语调平平激动道:“周医生醒了!醒了周医生!” “……”周医生赶紧走过去,“来,扶她一下。” 秦卿被三人搀扶坐起来,眼睛轮流被手电照了下。强光下,瞳孔自然骤缩。眨了眨眼,眼前一片模糊的光斑,秦卿有点儿茫然。 她这是病得多严重,已经要用手电检测一下,还有没有抢救的必要了? 身后的靠枕有些错位,秦卿调整坐姿,下意识用手撑了一把床垫。一阵谈不上钻心,但绝对很有存在感的痛意,从指尖往上涌。 秦卿低头,眼睛一瞪:“哥!不好了!” 三人一慌。 秦卿突然举起右手问秦灼:“你趁我睡着,拿我手去掏马蜂窝了??” 这手怎么裹得哆里哆气的?! “……” “皮外伤,死不了。”秦灼站直,垂眼看她,无情道。 “怕你无意识蹭到伤口才包扎成这样的。”夏漾解释。 “……秦小姐一切正常,手部的伤口在家换药就行。如果……”周医生婉转道,“如果家里有人照应的话,下午办出院手续也没问题。” 这一天大几千的VVIP特护病房拿来睡大觉,属实没必要。 秦卿:“……”哦。 大概是烧糊涂了,无意识蹭哪儿受伤了吧。 “行,”秦灼点头,“谢了周医生。” 医生离开,秦卿就着夏漾递来的温水,小口小口喝着,眼睛上下左右一顿乱瞟。 不出意外,爸妈没在。 床边的夏漾穿着浅蓝修身牛仔裤,只套了件简单的白T,素面朝天,眼下有些淡青,看上去像陪了她好久的样子。 秦卿心里酸暖。 小时候不懂事儿,一天到晚跟着秦灼和他几个发小瞎混,都没交到两个同性好友。她和夏漾是进了一中才认识的,一眼看见这个乖乖的杏眼小姑娘,她就喜欢上了。不过相处下来,才深刻体会到什么叫人不可貌相。 水还没喝完,秦卿就撩闲似的拨了下夏漾的发梢:“剪头发啦?” 上礼拜去游泳,小马尾还够扎个丸子头呢。 夏漾愣了下,总觉得她神态有些奇怪。可CT和周医生都说她一切正常,夏漾自然也不希望好友有事。 想起她俩微信里最后一段对话,夏漾觉得她此刻状似无所谓的态度,可能……只是暂时不想提起齐言洲吧。 况且她上个月的确是修了下发尾。这大概是女人特有的细节观察力? 夏漾:“嗯,是啊。” 秦卿:“好显小哦,像个初中生了。” 夏漾:“……倒也不用未成年。” 秦卿乐。高中生往小里夸,选择范围就是窄呀。 秦卿撩完这个,又转眼去看秦灼。 男人黑T黑裤,抄兜斜靠着病床对角的智能屏背景墙,身高腿长,极具存在感地杵着。 脸色比上衣还黑。 “哥。”秦卿叫他,歪了歪脑袋认真道,“你去打.黑工了?” 秦灼:“……?” “我这到底是睡了几天啊?”秦卿好奇,“你怎么跟老了十几岁似的。” “……”秦灼瞥了眼她身边面无表情的“初中生”,看向秦卿,心塞冷笑,“要不要给你拿个镜子?你现在看上去跟我同龄。” 秦卿:“??” “他骗你的,”夏漾赶紧说,“你睡了好几天了,你哥这是……愁黑了脸,显老。” 秦灼:“……” “哦。”秦卿点头,真心实意道,“反正黑不黑,都不妨碍他的丑。” 哦,现在还多了个老。 夏漾:“……” “那你去办出院手续吧,”秦卿对依旧靠着背景墙,一脸神色不明眉头轻皱眼皮半耷,爱好装逼的秦灼说道,“我想回家了。” 秦灼闻言,抄在裤袋里的指节捏了捏。 车祸现场的状况和监控他们都看见了。不管齐言洲对秦卿是出于什么感情,生死存亡之际,能为她做到这一步,再冷血冷情的人都不会无动于衷。 但那份感情到底是因为这二十多年青梅竹马的情分,因为三年法律意义上的夫妻关系,还是……因为别的。 只有当事人自己清楚。 收回思绪,秦灼郁闷地拖了张椅子走过去。 秦卿:“……不是漾漾,你看他,我不就叫他去办个出院手续吗?他居然想和我干架!我说他从小就这么冷酷无情无理取闹没骗你吧?!这可太有家暴潜质了啊!” “……”夏漾抱着埋进她胸口撒娇的秦卿,用眼神警醒秦灼:差不多得了啊。 “?”椅子腿吱嘎一声顿住,秦灼咬牙,简直想满足亲生妹妹的宏大心愿。憋着火,重重磕了下椅子,秦灼坐下,眼神冻人盯着她。 当初劝她不要和齐言洲结婚,她不听。现在齐家一切外部阻碍尘埃落定,她倒好,又任性得要离婚。 离婚他不反对,关键是这婚离明白了吗?他看这俩货都稀里糊涂的,比幼儿园那会儿凑对过家家还不明就里。 秦卿被他看得莫名其妙,想当然地认定:“你又被爸停卡了。” 掐了经济来源,怪不得,没钱缴费。 “……”这他妈早几百年的事儿了,现在扯什么? 秦灼无语,干脆直截了当地问她,“你这么一撞,脑子清醒点儿了没?” “啊?”秦卿茫然。 “就,你俩……”秦灼叹气,“还离吗?” “?”秦卿眯着眼睛挠了挠头。能说点儿她听得明白的人话吗? “离什……”话问了一半,病房门突然被打开,动静极大地一前一后冲进来两个男的。 冲前面那位还不停念着“完了完了完了”。 秦卿看过去,是魏诠和顾充,他哥的发小之二。 还有一个……是齐言洲。 想到齐言洲,脑子里自动浮现出少年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秦卿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者说坚决不承认是为什么,本来只是有点儿痛的指尖,突然有些发热,这点热意又像蒸汽,一点一点往脸上漫延。 没想到她就是发个烧,来了这么多人。 “你们都来了啊?”秦卿问,眼神状似不经意地往病房门口瞟。 “啊……啊!都来了都来了,终于醒了啊卿卿。”魏诠抹了把脸,全身都写着欲言又止,忍不住看了眼秦灼。 奈何秦灼没看他。 直到后面的顾充把门关上,都没看见第三个人进来。秦卿垂下眼睫毛,鼓了鼓嘴。 不是说都来了吗? 有种叫做失落的情绪,像细密的蛛网,轻轻粘住她。 花一秒调整了一下情绪,秦卿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虽然搞不明白,为什么今天这几个男的都……统一老了那么多,秦卿还是得问:“对了,我睡了那么久,不就已经开学好几天了?那高二分班结果是什么?”秦卿战术性挠脸,“齐言洲在几班啊?” “……?” “???” “操!!”魏诠震惊得想给在场各位跪一个,“你俩是在梦里对的台词吗?!” 还没回神的几人又唰唰看向他。 “齐狗刚睁眼第一句,”魏诠尾音都变了调,“也他妈问的是这个!!” 刚那层小蛛网被风吹走,秦卿抿了抿唇角,又纳闷道:“他也发烧了?” 别是什么严重流感。她倒下前几天,的确是缠着齐言洲陪她一块儿去买高二参考书来着。 “……发没发烧不知道,”顾充迟疑,扫了一圈病房里的人,“倒是跟那会儿一样……挺骚的。” “不是……等会儿。”秦灼眨了下眼,强行摁下所有的头脑风暴靠紧椅背,尽量平和地问秦卿,“你……今年几岁了?” “已经穿不得娇嫩的粉色了?”秦卿习惯性杠过去。 秦灼:“……好好说话。” “16啊,”秦卿有点儿烦他,这会儿就惦记着去看看齐言洲什么情况,“虚岁,洛城一中高二……不知道几班。你妹,家住御景岚湾父亲秦泽恩母亲林雅是你后妈。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秦卿不带断句地边说边下床,弯腰穿好平底鞋,“不要问我梦想是什么啊我还没最终决定,你们聊我先去看看齐言洲!” “哦,”秦卿站直,问魏诠,“他在哪个病房?” 魏诠毫无头绪地看向秦灼。 秦灼站起来,面无表情撩起眼皮:“看着她,我先去看看齐……”男人咬着字似的说,“齐言洲,到底烧成什么样了。” “?”秦卿无所畏惧,“我不怕,我现在体内肯定有抗体。” “……”觉得自己也没睡醒的夏漾拉住她,“还是……让你哥先去看看吧。” 两支烟的时间,秦灼再次进来:“去吧,2234。” - 齐言洲和魏诠顾充不同,虽然那两个她也从小就认识,但只有齐言洲和她一道,幼儿园开始就没分开过。 所以多关心一点儿,也无可厚非。秦卿清了清嗓子想。 站到2234门口,秦卿刚想直接开门进去,碰到门把手的指尖又缩了回来。 他们现在都不是小孩子了,多少得讲点儿隐私。 规规矩矩轻敲了两下门,里面却没动静。 “……”耳朵贴着门听了两秒,秦卿有点儿后悔了。 医院的隔音并不算好,房间里似乎有轻微的纸张窸窣声。所以齐言洲并不是睡着了,是故意的? 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反正敲过门了,秦卿干脆推门进去。 宽敞干净的病房里温度适宜,阳光从窗口斜剪了一大片进来,弥散在浅色系的房间里,像一只装满了时光的盒子。 秦卿轻嗅,不同于其他病房,这里充盈着温暖浅淡的沉香味。 男人清瘦,穿着浅蓝白病号服,额前碎发轻落,清隽侧脸埋在光影未到的地方。病床上一张小小桌案,堆着几叠纸,他低着眼,弧度优越的鼻峰上架了副银丝框眼镜,白皙修长的指节捏了支铂金钢笔。 静谧午后,秦卿似乎还能听见金属笔尖在纸张上镌刻的声响。 像是终于注意到了她,男人停笔,抬眼看过来,薄唇轻勾出浅淡弧度,倦声同她说:“过来。” 秦卿愣了下,忽然有些不敢呼吸。 明明是熟悉的模样,偏偏沾染了漫长遥远的错觉。 心脏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束了下,跳出浅浅的微滞的痛意。 莫名有些无措,头一回,不知道该不该过去。 齐言洲却倏地轻笑了声,放下钢笔,摘掉眼镜,懒散地往后靠去。 本在他身后的光影,落进他眼尾微挑的桃花眼里,浸润出琥珀的色泽。 “小公主长大了,”眼睛微眯了下,齐言洲拖腔带调地逗弄她,“不仅人都不叫了,就连哥哥的话都不听了。” 秦卿不知道他“睡”了几天,连原本清润的嗓音都带上点低磁黯哑。如有实质,在她手心里轻轻挠了下。 擦去微滞,有点儿痒。 “哦。”秦卿搭着门的左手捏了捏,低头转身把门关好,朝他走过去。 秦卿走到他床边,齐言洲才看见她一直背在身后,裹着纱布的右手。 男人眉头一蹙,眼底散漫被其他情绪代替,倾身过去拉她手腕:“受伤了?” “没事儿,”秦卿也没躲,像是习惯了从小到大都被他在意,无所谓道,“我哥说了皮外伤死不了。” “……” 说完,秦卿又好奇拿起他摘下的眼镜,对着光照了照:“言洲哥,你怎么戴眼镜了呀?” 真学神从不认真看黑板,齐言洲从小视力就很好。 齐言洲还没回答,秦卿却突然了然地看了他一眼,眉梢一挑:“装逼用的吧?” “……?” 作者有话说: 秦灼、魏诠、顾充——女鹅:那三个男的-_- 齐言洲——女鹅:哥哥TvT ★推下基友的现言预收《末日童话》by西皮皮,喜欢的小可爱可以搜索文名收藏*^▽^* 纪录片导演X考古学家 玛雅预言:2012.12.21,是世界末日。 末日来临的最后狂欢,苏念闯进了校广播室,当着全校师生的面表白:陆俞,我喜欢你! 她想就算明天全人类灭亡,她也没有遗憾。 没想到玛雅预言是假的,2012.12.21只是个普通的星期五。(注:还要上学!) 陆俞低沉淡然的声音从广播中传出来:作为高三学子,我们应当以高考为重,刻苦努力、为明天的自己不留遗憾…… ———— ┗|‘O'|┛蟹蟹“水巿(fu)”“孜然多少钱一斤”灌溉的营养液! 蟹蟹“鱼喵”“可爱吧唧”“每天都非常困困困困困”投喂的地雷和手榴弹! ◎最新评论: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太太好会】 【赞赞赞赞赞赞赞赞赞赞赞赞】 【么么么么么么么么么么么】 【快更快更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等到大大开文了,gkdgkd】 【啊啊啊好看!快写】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红包红包】 【呜呜这也太新了吧!作者大大加油写!】 【快更快更】 【撒花】 【高举“清粥”cp大旗】 【好看!】 【妙笔生花,给一颗地雷做奖励吧!】 【捕捉关键词,灼哥为啥和女鹅是同父异母,以后会不会虐啊】 【撒花花】 -完- 第3章 ◎那狗东西什么都没和你说?◎ 齐言洲握住她手腕的指节轻轻松开了些。 盯着她“我就知道是这样”的肯定眼神,眼梢微挑,莫名笑了下。 “哎,你和谁学不好,偏要和我哥学。”秦卿把眼镜放到眼睛前面,突然发现整个世界清晰了一点儿,愣了下,看他,“你……真近视了啊?” 男人翘着唇角,喉间意味不明地“嗯”了声。 秦卿放下眼镜,诧异道:“什么时候的事儿啊?以前也没见你戴过啊。” 齐言洲盯着她,像是有些无奈地说:“哥哥也不知道啊。” “啊,”秦卿点头,怜爱地看向他,“也别太难过,虽然你戴眼镜看着是有点儿衣冠禽兽的意思,不过还是比我哥像个人的。” “……” 蓦地,齐言洲无声笑起来。像是要同她再确认遍“夸奖”,微扬的尾音里带着骄纵,问她:“是吗?” 秦卿没来由地被他盯住,看见他翘起唇角时,眼尾跟着轻落。左眼上睑那儿,只有垂眼时才能看见的妖痣若隐若现。 阳光在他轻掀的睫毛下晃出细碎金光。 心跳仿佛在这一簇摇曳的光影里漏数了半拍。 脸颊被隔着玻璃窗的太阳晒得发热,秦卿有些不自在地别开眼,随意“唔”了声,视线落到他写字的那一沓纸上。 上游资源、TMT半年报业绩高增,下半年仍有增长逻辑…… 秦卿:?又准备参加什么经济竞赛了? 齐言洲没再纠结近视这个话题,垂眼,拉过她手腕,轻碰了下她包扎的纱布。又像是怕碰疼了她,没有用力,只指尖拂过,低声问:“真不疼了?” 秦卿收回视线,转了下眼珠子:“现在是不疼的。” 齐言洲没在意她的限定词,抬眼看她,神色认真了些:“还记得哥哥跟你说过什么吗?” 秦卿微愣了下。 当然知道齐言洲说的是什么事。 她和秦灼,并不算严格意义上的亲兄妹。同父异母,年龄却只差了两岁不到。父母的形象,仿佛到了能记事时,依旧有些模糊。倒是秦灼,充斥在她幼小世界的各个角落里。 用魏诠他们的话来说,就是这俩兄妹虽然从没停止过互相伤害,感情却好得出奇。 或许还因为……撇开秦泽恩不谈,林雅不管是对她还是对秦灼,在做亲妈和后妈这件事上,充分展现了什么叫一视同仁。 等秦灼到了要上幼儿园的年龄,她哭得跟秦灼要被送去做别人家儿子一样,死活要跟他一起去上学。 只是小孩子总有些幼稚无聊的攀比,从身高到体重,到今天中午我比你多吃了两口饭。 到后来,就连秦灼生病硬抗不说,她都要学他,都得赢他。 那年冬天,二年级小学鸡秦卿烧得目光呆滞,还坚称自己只是穿太多。 被齐言洲硬押去医院,醒了看见他坐在床边,小大人似的警告自己:“以后不舒服,都要告诉哥哥,知道吗?不然……” 好像,人一旦体会过了被关心,就会变得矫情一点。 从那之后,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娇气了起来。 ………… 秦卿挠了挠脸,不知不觉像小时候一样,乖乖“嗯”了声。 嗯完又觉得自己太听话了,于是十分刻意地板了板脸,转移话题:“对了,我待会儿就出院回家了,你呢?回齐爷爷那儿还是直接去钦江苑?” 钦江苑是他们学校附近的高层。 “……”齐言洲挑眉,看上去饶有兴致地问她,“你哥……还没和你说?” “嗯?说什么?”秦卿问,又下意识郁闷,“啊?是不是我们不在一个班?” “……” 齐言洲以为,秦灼只是还没说他和秦卿此刻法律意义上的关系,没想到秦灼干脆连整个故事的开头都没提。 齐言洲笑了笑:“别担心,在一个班。” 抿唇压了压嘴角的弧度,秦卿:“哦,好的呀。” - 秦卿病房里,周医生被重新请了回来。 “所以他俩是……”魏诠还是觉得自己在做梦,深呼吸,仔细品了一口医院的消毒水空气,“失忆了?” 顾充:“……嗯,还特么一块儿失忆了。” 夏漾:“……小说都不敢这么写。” 顾充:“是写出来都要被骂离谱的程度。” 魏诠:“挂城楼上三天都比这靠谱。” “……你俩闭嘴。”秦灼太阳穴突突地跳,低头闭眼捏了捏鼻梁。重新睁眼时,指了指太阳穴,“周医生,您确定他俩……真没问题吗?” “……” “秦小姐除了右手轻伤,真的没有任何问题。齐先生也只是轻微脑震荡,对他的智力没有丝毫影响。”周医生无奈道,“但因为车祸产生暂时性失忆,这种症状在临床上也不是没有。例如齐先生的情况,的确是有可能产生一定的逆行性遗忘。只是多以短期记忆为主。” 秦灼微怔:“可他……” 周医生看了他一眼:“大多像这种没有器质性损伤的失忆,现代医学将它们归进心因性失忆症。” 秦灼一愣。 周医生是全国脑科方面的专家,给这两个昏迷只是睡大觉的看诊,属实浪费了牛刀。 只是…… 默了数秒,秦灼轻出了口气:“麻烦您了,周医生。” - 2234的病房门被敲了两下,没被邀请,就被人推开。 秦卿转头。 秦灼表情很欠地站在门口:“出来。” “?”秦卿看了眼齐言洲,又看向秦灼,抬起圆手,指指自己。 “……嗯,”秦灼看着她傻乎乎的样子,心里有点儿不是滋味,“你,出来。” 秦卿闻言,转身看向齐言洲:“言洲哥,那我待会儿再来找你。要是没什么问题,你也下午就出院吧。” 齐言洲闲适地靠着床头,弯唇点点头。 秦灼无语。 这才见了几分钟,小姑娘一脸难分难舍,衬得他就像个专拆各路仙凡CP的王母娘娘。 “赶紧过来,”秦灼在她背后不耐招手,“哥哥有话和你说。” “哦。”秦卿鼓了鼓嘴,脸却没转过去。 齐言洲顺势说:“待会儿再进来,不用敲门了。” 男人声量很低,仿佛只想让他们两个听见,秦卿下意识靠过去了些:“嗯?” 齐言洲笑了笑:“毕竟……” “毕竟什么?”秦卿忍不住顺着他的话问。 男人看着她的眼睛,尾音缱绻,像同她说悄悄话:“进哥哥房间,不用这么见外。” 秦卿抬眼看他:“……?” 明明该是生得有些轻佻,又不近人情的眼睛,却被此刻一室暖意冲淡了几分锐意,平添两分温柔。可眼尾那点妖痣又不时浮现,在光影下透出浅浅的红,活像个蛊惑人心的男妖精。 趁发烧后遗症似的心跳失序再次来临之前,秦卿眨眨眼,没应声,赶紧转身。 走之前,却突然说:“你还是把眼镜戴上吧。” “嗯?”齐言洲扬眉。 秦卿言不由衷却一脸正经道:“遮丑。” “……” - 秦灼不知道齐言洲那个狗东西临出门前,和秦卿交头接耳说了点什么,但最后那句“遮丑”,他是听见了。 烦躁的心情纾解了不少。 “你现在知道你俩……”秦灼看着她,“不是发烧住的院了吧。” “啊?”秦卿茫然。 “对,是车祸。”秦灼叹气,却粗线条地没注意到秦卿的疑惑,“你俩当时在一辆车上。” 秦卿一愣。 一闪而逝却捕捉不到的画面,和刚刚见到齐言洲第一面时,有什么东西束得心脏一滞的错觉,又紧紧缠了她一下。 撇开这点异常情绪,秦卿问:“什么时候的事啊?” “九天前。”秦灼说。 “啊……这……”秦卿举起右手看了看,眨眨眼,“哦,好像也不太严重嘛。” 心头一跳,又紧张道,“那言洲哥……” “死不了。”秦灼凉凉道,“你没看他气色比我都好?” 秦卿撇嘴:“哦,那倒也是。你们几个男的都灰头土脸的,就言洲哥看上去清清爽爽。” 秦灼:“……” “可我怎么……”吐槽完,秦卿又忍不住迷惑地挠挠头,“半点不记得?” “对,”秦灼深呼吸,甚至想摸一支烟,忍住了,告诉她,“因为你们都失忆了。” “失、失……”秦卿瞪大眼睛,有些摆不出表情,不知道该震惊还是该质疑,“失忆?” 秦灼神色凝重,点头。又觉得秦卿的反应有些古怪。 “还是……我、我们?我和齐言洲?”秦卿又用圆手指了指自己,语无伦次道,“车祸?失忆?还是一块儿失忆?韩剧都不敢这么拍吧?!” 秦灼:“……” 这些人的关注点,为什么都这么偏。 “呵,呵呵。”秦卿尬笑两声,无语道,“我们好惨啊,一起失去了九天的宝贵记忆。” “……不是,等等,”秦灼偏头指了指2234,“那狗东西什么都没和你说?我他妈刚白来见他了?!” “说什么啊?”秦卿瞥他。 说说这睡过去的九天,世界被迪迦拯救了几次? “九天?!”秦灼忍不住提高了音量,“你俩是他妈倒回了九年前!!” “……?” 秦卿脑袋一空。 秦灼把自己的手机打开,一把塞给她:“你高二手机长这样?!你自己划开微博看看今天的日期今天的热搜!看看到底是九天还是九年!” 秦卿怔然地接过来,脖颈有些僵硬地低下脑袋。 手机上的日期,的确和她的认知相差了九年。微博热搜上的新闻,别说没印象,就连排版都和她记忆里的不同。 手指机械地往上翻了下,几十条热搜里,猛然入眼—— #恒洲联合逆势涨停# 几个熟悉的字眼,让眼前倏忽掠过零落细碎,呼之欲出又似难以对焦般模糊的画面。 指节轻蜷,秦卿不由自主地闭上眼睛。 除了震骇,似乎更多的,是被毫厘丝忽的怔然,轻勒着呼吸裹了起来…… 秦灼见她模样,下颌绷紧,忍不住叫她:“二卿,你……” 秦卿却突然睁开眼睛看向他,连秦灼这个特意给她取的烦人小名都懒得管了,面无表情地问:“那言洲哥他……” 此刻,身后2234的房门轻轻打开。 秦卿眉眼一挑,一记霸总式无声冷笑。 失忆什么的,先放一放。 “他……他……”秦卿突然抬手,一把捂住嘴,可云找孩子般拼命摇头。 演技夸张到人神共愤,眼里却硬是憋出来一层薄雾,看上去弱小可怜又无助地问秦灼,“一定是残废了才下不来床的吧?断了几条腿?” 站在门边的齐言洲:“…………” 作者有话说: 都都都断了,走吧女鹅,这女婿不能要了啊(doge 啧啧,齐狗,你怎么失忆了还这么狗 ———— 蟹蟹“Refueling”投喂的地雷! ◎最新评论: 【哈哈哈哈哈,自己骂自己,大大优秀】 【地雷在手,偷懒抖三抖,作者大大快去码字!!!(催更版)求更新,求速肥,来颗地雷激发作者潜能吧!】 【笑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撒花撒花撒花】 【撒花】 【加油】 【 【好看好看!快写快写!】 【齐狗还是好狗呀!还有甜甜的恋爱啥时候开始呀!】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花花花花花花花花花花】 【啧啧啧我怎么觉得有人是装的doge】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么么哒】 【撒花】 -完- 第4章 ◎我还没早恋呢!就已婚了??◎ 秦卿替他默哀完,一秒出戏把手垂下,也不说话。 她当然觉得“车祸失忆”这么狗血的事儿,放小说里都是要被吐槽一句“又来”的程度。 但身边这些人的变化,秦灼给她的“证据”,还有那种此刻的自己,仿佛躲在一只大盒子里看世界的怪诞感,都在告诉她:这不是假的。 秦灼深呼吸,抬眼盯了几秒天花板,确认她演完了才垂眼问:“你……信了?” 想了想又觉得不对,“接受了?” 秦卿看他:“信,为什么不信?” 秦灼刚想缓口气,就听秦卿认真道:“毕竟你脸上的皱纹骗不了人。” “……”秦灼面无表情,眼皮耷着睨她,“你没长大?你这九年白活了?真当自己睡美人了?” “女孩子永远18。” 秦卿冷笑,满脸写着:有本事不服来辩。 秦灼撇嘴,抬了抬手表示不跟她争。 秦卿对他的直男式“你要这么说我也没办法”翻了个白眼,又阴阳怪气道:“怪不得我刚刚看齐言洲,也觉得奇奇怪怪的。” 秦灼挑眉。 “就那种偶像剧里,演博导都没问题的年纪,偏要加亲妈不认的滤镜,强演高中生的那种感觉,你知道吧?”秦卿面无表情地说。 齐言洲:“……” “……”秦灼嗤笑出声,舒服了。 笑完,又瞥了眼俩人脸上的表情,无语地问齐言洲:“那你是不是也没和她说……” 秦卿眯了眯眼睛,准确捕捉到了秦灼的欲言又止。 一点都不像她哥粗糙的画风。 “嗯,”齐言洲点头打断他,“我自己和她说。” 秦灼睇了他一眼,凉凉道:“嗯。” 行吧。 其实跟他这个亲哥比起来,明明从小到大,秦卿更听齐言洲的话。 可也不知道从何时开始,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会变成那样…… 秦卿听这俩人打完哑谜,身后又陷入寂静。 正当她那点被欺瞒后的怒意值重新累积一下就能再开神技,垂到锁骨前的长发,却被人轻轻拢到了后肩。 秦卿僵了下。 “生气了啊?”男人尾音微扬,最后两个字,拖得有点儿长,又像是因为咬得轻,暧昧得连到了一起。 不知道是他气息贴得近,还是自己的头发刮蹭到了耳廓,秦卿别扭地偏了下头,不想让耳朵那么痒。 这点小动作在齐言洲眼里,却是:的确还在生气。 得哄。 秦卿没说话,也没回头。 刚刚在病房里,她理所当然地用“那时候”的方式和齐言洲相处。如今知道了这之间长达九年的缺失,似乎一转身,面对的就再也不是那个17岁的少年,而是个……熟悉又陌生的成年男人。 仿佛也明白了刚才的第一眼,那种漫长又遥远的感受,并非错觉。 垂在身侧的拳头捏紧,秦卿沉默。 脑袋像一只被藏进幕布的魔术盒,许多杂七杂八的念头,不听指挥地跑进来。 他现在……有喜欢的人了吗? 胸腔里某个地方,不由自主地泛起涩意。 …… 秦灼看她微垂脑袋一脸别扭的样子,无声叹了口气。 什么车祸失忆性情大变,在他们家大小姐这儿是压根不存在的。 抬眼,正巧收到齐言洲眼神示意,秦灼睨了他一眼,转身,懒得管这两个人。 秦卿听见秦灼离开的脚步声,发顶被身后的人揉了揉,男人放软了声调对她说:“是哥哥不好,不生气了好不好?” 这声道歉,明明听着姿态放得很低,秦卿却从他慵懒的语调里咂摸出了点兴味。 像在哄小孩子似的。 秦卿不自在,生硬地说:“你能不能严肃点儿?” 身后默了两秒,突然发出轻碎持续的笑。 秦卿似乎能感受到他胸腔低低起伏的气息,浸润了阳光和清浅好闻的沉香味。 明明淡得难以捕捉,却极具穿透力地侵入呼吸。 也不知道她这话到底乐趣在哪儿,秦卿觉得自己被他笑烦了,硬邦邦地说:“你再笑我走了啊!” 鼻腔里气声似的笑意收住,齐言洲拍了拍她的胳膊:“累不累?过来,坐下哥哥和你说。” 秦卿想了想,转身。 却没跟他走,也没应他,只抬眼看向他。 男人背着病房里的光,镜框上缀着走廊顶灯冷色调的白影,晃在眼尾,染得眸底那点未尽笑意,讥诮似的,半点不近人情。 秦卿突然觉得有点儿委屈。 好像对她来说很重要的事情,在齐言洲眼里,都是无关紧要不值一提的小事。 垂了垂眼,仿佛不光为了刚刚的事情,有些琢磨不透的情绪,涌上鼻尖,泛起微涩的酸,在阳光照不到的医院走廊里,格外清晰。 下意识地,就低声脱口而出:“你老是这样的,什么都不和我说清楚。” 齐言洲一怔。 小姑娘素着张脸,长发柔顺地遮住瘦削的肩,那双本来漂亮又乖觉的狐狸眼,此刻眼眶晕红,睁得圆圆地看了看他,又委屈地低睫垂了下去。 声音也闷闷的,像是攒了好久的伤心。 心脏里仿佛天生生了根软刺,从内里往外,几欲试探而出。 男人压下莫名情绪,替她勾了下耳侧碎发,温声说:“先跟哥哥过来好不好?” 秦卿闻言,没再和他较劲,事情发生了,总得面对总得解决,他想说就让他说吧。 被齐言洲牵着手腕带回病房,坐下,陷进沙发里。 却没想到齐言洲还和小时候同她说话一样,等她坐好,就蹲了下去抬眼看着她。 秦卿随意搁在膝盖上的手,不自觉地往两边撑了下沙发,抿了下唇,对他说:“我现在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你可以坐下说,或者……” 秦卿一脸严肃,“干脆直立着说也行。” “……”没管她最后那句奇奇怪怪的话,齐言洲翘了翘唇角,“再长大,对哥哥来说,不也还是小朋友吗?” 秦卿比他和秦灼小了两岁,照理说,是不会和他们一届的。 但小朋友跟着亲哥一起上的幼儿园,等秦灼和他要上小学的时候,秦卿哭得声嘶力竭,说她也要一起去小学。不然就连幼儿园,她都要逃课。 秦灼没办法,回家告诉秦泽恩,让他想办法帮秦卿入学。没想到秦卿的母亲林雅,当时倒也没反对,还破天荒地空出时间,陪她一道去参加了入学测试。 小姑娘很争气,从此顺利跟他们同级。 …… 秦卿看他用和记忆里别无二致的态度对待自己,撑住沙发的手指头忍不住抠了下沙发面料。 战术性清了清嗓子,秦卿扬了下下巴,说:“那,开始你的解释吧。” 齐言洲顿了下,有些好笑。握拳贴唇,轻咳了一声没笑出来,怕小姑娘更不好哄。 “刚刚哥哥看见你,什么都没说清楚,是哥哥的错,哥哥和你道歉。”齐言洲再次说,顿了顿,又弯唇,“哥哥只是也不确定,我们卿卿还记得多少,会不会……连哥哥到底是谁都忘了。” 从他醒来到现在,不过一小时。睁眼的时候,身边是顾充魏诠,还有老爷子齐元琼身边的杨锐。 在他问出那句“秦卿在几班”的时候,在场三个人的脸色着实精彩。看他们的穿着打扮和样貌变化,他就明白事情没那么简单。 几人和他大致说了下这些年自己的经历,他似乎接受良好,并没有多少震惊。 杨锐拿出恒洲联合半年报和近期业务的资料,他没有丝毫障碍地和他讨论了片刻,知道公司运转一切正常。 甚至是……在这短暂的时间里,他已经记起了不少东西。 可他就像个在海边木然站立的人。 海浪涌上沙滩,遇上他,自动往两侧漫延。那些外界记忆像分割的潮水,轻而易举地涌进脑海。而关于秦卿的,却像他此刻的状态,无论如何迈不开步,停留在17岁这一刻。 ………… 秦卿闻言,下意识地说:“我怎么可能把你忘了啊。” 说完,看见阳光在齐言洲镜框上折出的浅金暖光,又倏地别开了眼。 这话说得,怎么跟变相表白一样。 齐言洲弯唇,又问:“更怪哥哥醒了没有立刻去看你,是吗?” 秦卿愣了下,低头垂眼,眨了两下长睫不说话。 齐言洲却不再追问。 秦卿被戳中心思,终究忍不住问他:“那你……为什么不醒了就来看我啊?” “因为,”想起杨锐带给他的那些东西,齐言洲垂睫,几不可见地扯了下唇。再抬眼时,眸底笑意疏淡,散漫同她说,“不想让你看到哥哥狼狈的样子啊。” 秦卿看着他比那几个没病没灾的男人还疏朗清隽的模样,理所当然地认为,他是注重形象,所以先洗了个澡。 毕竟是一中当年号称“校草常有而齐言洲不常有”的少年嘛。 哦,还有她那个买榜的亲戚不能算哈。 “哦,那行吧。”秦卿傲娇点头,算是勉强接受了他这个解释。 齐言洲笑了下,语调又不经意地懒散下来:“还有一件事,哥哥得告诉你。” “什么?”秦卿突然严肃,有点儿紧张,“我不会高考失利了吧?不会你们都去大学了,就我一个高中毕业吧?!不可能那我一定会复读的反正我还小!” 齐言洲低低地笑,说:“不是,卿卿的大学很好。” 秦卿肩膀一松,吁了口气。 “就是……可能别人会称你一声,”男人拖着尾音,疑问似的语气,似笑非笑同她说,“齐夫人?” “……” “??” 秦卿猛地瞪大眼睛,噌地一下站起来,不可置信地看着齐言洲:“什么?!!” 齐言洲扬眉。 秦卿干咽了一口,用圆手机械地指指他,又指指自己,无声问:我、我们? 齐言洲提起唇角,长睫翕动,轻点下颌,还不忘笑意疏懒地补刀:“三年了。” 秦卿懵了。 “我还没早恋呢!就已婚了??!!” 看着小姑娘一脸绝对算不上开心的样子,齐言洲:“…………” 作者有话说: 女鹅:我的早恋呢QAQ(妈妈给你安排 ◎最新评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有点点点墨迹】 【埋个地雷,将作者炸出来!】 【哈哈哈】 【棒棒哒】 【棒棒哒喝了这瓶营养液,明日再战三万三!】 【花花花花花花】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买榜的亲戚】 【撒花花】 【吸溜吸溜】 【花花送上么么哒花花送上么么哒花花送上么么哒花花送上么么哒花花送上么么哒】 【大大加油】 【齐狗太狗了!!!!甜甜的恋爱要开始了吗?】 -完- 第5章 ◎不为人知的聊天记录截图◎ 秦卿脑袋嗡嗡的,还处在万分震惊中,齐言洲却站了起来。 男人长睫半垂,镜片后眸子似笑非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这种身高视觉差的转换,让人在心理上一下子落了下风一样。 秦卿仿佛听见有什么东西,在胸腔里不争气地重重跳了下。 “……” 结婚了。 还是和齐言洲结婚了。 还……三年了。 怎么可以结婚了?! 她虽然好像仿佛大概,应该是对齐言洲有点好感的……吧?但现在“这个年纪”的齐言洲对她来说,还远远不到结婚的程度呀! 等等……三年?? 三年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成年人该做未成年不该做的,晋江一定会口口的事情!!他们全都扎、扎、实、实—— 做!过!了!! 脸颊轰得一下烧起来。 仿佛齐言洲戴的不是近视眼镜,而是探究似的拿了面放大镜,聚拢着阳光照到她脸上,让她无所遁形! 心猿意马又极其不自在地挪开视线,不敢再同他对视。 又好像怕他发现自己当下的不淡定,连呼吸都不敢有太大动静。 可偏偏此刻,鼻息间都是他的气息。仿佛声息大一些,就会出卖她的心律。 秦卿连换气都不太敢,觉得自己就像个没有接吻经验的新手。 亲多久,就能憋多久。 “……” Oh~上帝啊,瞧瞧她都在想些什么:) 不过是接吻……不是!呼吸罢了,没什么了不起的她发誓! 齐言洲始终没说话,敛睫看着小姑娘脸上变换莫测的神情。 从震惊到疑惑,到仿佛慢慢接受了现实,再到满眼的难以置信脸红耳赤,最后逐渐变成……小小的自我反省? 就像把一场电影的开头高潮结尾,连带意犹未尽的片尾曲,一道浓缩在了这短短半分钟里。 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齐言洲只觉得有些好笑,又觉得……一如既往的可爱。 只是,实在不愿意看到她因为大脑缺氧影响以后的正常生活,男人抬手,想提醒她正常呼吸。 手指刚有动作,女孩子就倏地睁圆了眼睛。 警惕往后退了半步的动作,非常认真。 “……”齐言洲不动声色看着她。 秦卿深呼吸:“你想干嘛?” 你不要过来啊,我现在的思想很危险! 齐言洲好笑地继续抬手,习惯性地轻弹了下她碎发微乱的额头,无所谓一样,懒声懒气地说,“哥哥能把你怎么样?怕成这样。” “……” 秦卿抬手捂住额头,想看又不敢看地飞快抬头看了他一眼。 不是你能把我怎么样,而是你现在在我眼里,脖子以下已经全是马.赛.克了…… 心虚得眼睫乱颤,秦卿撇开视线,调整了一下情绪。 再抬头时,像个专业记者,一脸冷静:“言……齐先生,虽然我们在法律意义上已经是夫妻了,但鉴于我们现在的心理年龄,还未达到成年标准,有些事情……”秦卿战术性清嗓,“还是不要急于一时哈。你……你懂我意思吧?” 睫毛轻掀,齐言洲视线微偏,瞥了眼她染着红晕的耳朵尖尖。 挑眉,无声勾了下唇,喉间不置可否地轻“嗯”了声。 秦卿说完,还没喘口气,齐言洲却突然俯身,弯腰看向她。 “……?”秦卿忍不住干咽了一口。 “你倒是信我,”明明只有他们两个人,男人声音却压得很低,像怕被别人听去一样,饶有兴味地问她,“就不怕哥哥是骗你的?” 秦卿一愣,心脏像被什么酸涩的东西碰了下,突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某种难言的情绪在小姑娘眼底浮现,齐言洲微怔,安抚似的对她笑了下。 安慰的话还没出口,就见她唇角突然一平,漂亮伶俐的狐狸眼眼梢微挑,一本正经地对他说:“来,跟我说——” 齐言洲:“?” 秦卿:“中国人不骗中国人。” 男人愣了片刻,低低笑出声,抬手揉了揉她发顶,顺着她的意思认真念了一遍,然后问:“哪里学来的?” 秦卿挠挠头,也挺纳闷的:“就,自然而然地好像就记得。” 虽然她刚醒时,认为自己即将上高二,可是醒来的这一小会儿,又觉得有些事情,好像记得不止那么多。 就比如……她似乎模糊想起自己已经是个社畜了。 “对了,”秦卿问他,“你刚刚说我大学很好,是哪里?学的什么?” “洛城大学,”齐言洲说,“新闻学专业。” “那我也算是梦想照进现实了啊。”洛大的新闻学专业全国排名靠前,秦卿笑起来,“那言洲哥你呢?在洛大哪个系?计算机吗?” 像是丝毫没觉得俩人会分开,秦卿问得很随意。 齐言洲自然垂在身侧的指节,倏地僵了下。默了须臾,薄唇轻掀,正要说话,病房门被重重扣了两下。 门被推开。 秦灼睨了俩人一眼,不咸不淡地说:“都跟我去2212。” 微妙的气氛被打断,齐言洲偏头看他。 秦灼冷淡道:“你爷爷来了。” 齐言洲:“……嗯。” “齐爷爷来了?”秦卿下意识用以前的称呼指代,“怎么先去了我那儿?不来看言洲哥?” 秦灼轻嗤:“大概是眼不见为净吧。” 齐言洲没在意他毫不掩饰的不待见,看向秦卿,笑了下:“更在意孙媳妇吧。” “?”秦卿眨眨眼,脸又唰一下热了起来。 很想叫他闭嘴。 动不动就脸红,显得自己特别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秦灼一言难尽地抽了下眼梢,转身出去,“赶紧的。” 走廊里。 秦卿慢悠悠地跟在俩人后面,忍不住舔了舔唇角。 好像有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滋味,像小溪石缝里的涓流,从某个地方渗透漫延开来。 和齐言洲结婚,仿佛……也不是那么让人难以接受。 - 2212病房。 秦卿看着秦灼和齐言洲进去,听见齐言洲不冷不热地叫了声“爷爷”,却没听见里面有大动静。 秦卿纳闷,一进门就探了探脑袋:“爷爷?” 齐元琼立刻拄着绅士拐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噌噌出现在她跟前,心疼地拍拍她脑袋,拉着她坐下一顿关心。 秦卿直说没事,告诉他周医生都说下午能直接出院了,齐元琼这才瞥了齐言洲一眼,哼了一声。 自己孙子的这几个发小里,当年只有秦灼带着个可爱的小姑娘常来。明明古灵精怪的,却又像个爱红眼的小兔子,经常被秦灼气得哭鼻子。 别提多好玩儿了。 因此齐元琼看秦卿,就跟在自家长大的小孙女没两样。 当初两家要联姻,他虽然嘴上念叨“我们家那小子登月高攀了”,心里却是高兴的。 那点长辈的私心,也不免期待有了秦卿相伴的年轻人,能活得恣意一点儿。只是没想到…… “哎,”齐元琼叹了口气,重新看向秦卿,一脸替她惋惜,“他这些年,衣服都只穿黑白灰啊。我就说他哪是近视,基本就确诊色盲了,有什么条件开车呢?这不就出事了吗?再结合以前的症状,估摸着瞎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秦卿:“……” 齐言洲:“……” 屋内众人:“……” 齐元琼这趟,已经是今天第二回 来医院。 下午回去刚进家门,就接到了杨锐电话,说他孙子醒了。 ……但醒得有点儿蹊跷。 在经历了刚醒时说过两句耸人听闻的话后,杨锐声称,只要和齐总聊的是工作,他绝对看不出有任何异样。 刚才先来了秦灼这里,也了解了大概。震惊之余,倒有些半信半疑。 齐言洲进屋到现在,始终神色淡然喜怒难辨,不像秦卿这个小姑娘,本就不善伪装,如今连神情都是纯粹模样。 说实话,连他都有些拿不准,这孙……这头不动声色的小狐狸,是不是装的。 齐元琼干脆当着大家的面,问起了秦灼车祸的情况。 “比他俩失忆还神奇的是,”秦灼瞥了眼齐言洲,“这居然就真的只是一起正常的、意外交通事故。” 后车车主伤情比他俩严重不少,但已经苏醒,坚称当时是刹车失灵。车辆事故和现场鉴定报告也表明情况属实。 “就连对方车主家请的阿姨的前夫,”秦灼像是真觉得过于神奇,嗤了声,“都和你无冤无仇。” 齐言洲:“……” “……” 魏诠顾充和夏漾交换眼神,满脸写着“倒也不用互相嫌弃,你俩狗得不相上下”。 病房里,大家都没走,沙发上一圈儿错落坐着。秦灼还在和齐元琼说话,齐言洲在她身边。 秦卿没太听进去,倒是隐隐有些心疼起来。 不知道是因为2234的阳光好一些,还是因为此刻病房里人太多,齐言洲的脸色看上去,比刚刚要冷白一些。 似乎也没有多少说话的欲望,轻抿起来的薄唇,原本潋滟的唇色都泛开点病态的白。 偷偷摸摸地偏身,指尖悄悄扯着齐言洲的衣袖拉了两下,脑袋偏过去一点,秦卿轻声问他:“言洲哥,你是不是不舒服啊?” 齐言洲一顿。 小姑娘比他矮大半个脑袋,这会儿毫无防备地靠过来,呼吸间满是她头发上清爽淡甜的香味,耳侧碎发在他脸颊上蹭了下。 像羽尾轻落,不谙世事地在他心尖上扫过,反倒勾得当事人情绪莫名。 随意搁在沙发上的指尖,几不可见地轻蜷了下。 镜框银光倏忽,男人不动声色地微偏下颌,垂睫睨了她一眼。 滑到嘴边的那声“没事”,开口却成了:“还行。” 秦卿明白了,秦卿怜爱了。 还行,不就是不行的意思?这是在硬撑呀! “哪里不舒服啊?”忍不住直接侧身看向他,还下意识地抬手,抵上他额头摸了摸。 皮肤好好哦,比她手心凉。 再摸下自己的,差不多。 “好像也没发烧呀,”不经意就用上了小时候齐言洲对她说话的口吻,那种不知道算威胁还是哄她的语气,“是还有哪里不舒服吗?要和医生说,不要硬撑。” 柔软指腹的温暖触感还在额头,男人眼睑半耷,喉间淡“嗯”了声,反倒问:“你头发上是什么香味?” 秦卿一愣,瞬间被他带偏。 是哦,她躺了九天还是香香的,身上一点儿都不难受。眼珠子一转,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太对,对着齐言洲就眨了眨眼,造作地问:“仙女不是什么时候都香香的吗?” “……?” 齐言洲挑眉,甚至还点了点下颌,满脸“原来如此”。 秦卿抿抿嘴角,还想再聊点儿什么,突然听见有个男的在说话。 “……行了,”秦灼也不管有没有长辈在了,站起来无语道,“有什么话,你俩赶紧回家关起门来说吧。” “……?” 哈,在座的各位,你们不是已经被舞台灯光隐蔽了吗?为什么还在? 秦卿闭眼,完全不想去看大家都是什么表情,甚至懊恼得想把茶几下面的地毯拿上来盖脑袋。 她动手动脚就算了,居然还旁若无人地和齐言洲撒起娇来了?!! 啊啊啊啊啊! 老天再让她失忆一次吧!! - 换了便服,办好出院手续,一行人搭电梯去地下车库。 人多,秦卿拉着夏漾说坐下一趟,秦灼扫了俩人一眼,说了句“随你”,果断摁下关门键。 门一关上,秦卿就挽住夏漾问:“漾漾,我头你洗的吧?你怎么那么有先见之明?!” 夏漾点头,那句“因为你的原则,就是得随时美得惊天动地,让狗男人在以后漫长孤独的人生里,一想起你来就后悔得直拍大腿”硬生生憋了下去。 机械地提起唇角,夏漾悠悠道:“我是想万一他比你先醒呢?过来看你的时候都要惊呼一声:哇,这是什么绝世睡美人。” 秦卿嘿嘿傻乐,看着电梯显示屏上跳动的数字,突然脸红地扭捏了起来。 夏漾刚纳闷她怎么没问问,她和齐言洲是怎么“相识相知相爱进而步入婚姻殿堂”的,就听她支支吾吾地说:“那个,漾漾啊,你把我们的聊天记录,给我看下呗。我和言洲哥的手机都去数据恢复了。” 秦卿低头,脚尖点了点走廊地砖,越说越小声,“我肯定有跟你发过我和他……咳咳,不为人知的聊天记录吧?我看看我以前,怎么跟他相处的呀。” 夏漾:“……” 夏漾:“???” 窗户呢?麻烦你过来一下,我这里有个手机想砸一下:) 作者有话说: 晕倒都要爬起来删除的东西:和闺蜜的聊天记录TvT ———— 蟹蟹“孜然多少钱一斤”灌溉的营养液~! ◎最新评论: 【死前一定要把自己手机格式化把账号全部注销,这样死后就不会社死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撒花庆祝】 【撒花花】 【大大加油】 【哈哈哈哈哈哈】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么么哒】 【哈哈】 -完- 第6章 ◎看红灯吗?◎ “删了。”夏漾摁紧斜跨包包,果断道。 手机上个月刚换的新的,实在舍不得。 秦卿:“嗯?” “删了,”夏漾重复道,又做贼似的跟她解释,“你懂的。我们这种……那种聊天记录,是遇上车祸,都要先恢复手机出厂设置,才能昏过去的程度。” “……”好有道理。 “!!!”秦卿突然瞪大眼睛,“那我得和言洲哥说一声!我手机数据恢复出来的时候!一定要本人在场!!万一我的没删呢?!” 毕竟她也不记得,她昏过去之前有没有顽强爬起来过了啊! “……”夏漾擦了擦额头,“要的要的,一定要的。” 擦完冷汗,电梯叮了声,门打开。 他们是顶层,这趟没人,两个女孩子走进去,摁了负二。 捏了捏背包带子,夏漾状似随意地问:“卿卿,你就不好奇,你们……你们怎么就……” 电梯运行得很快,夏漾本来就对秦灼这个决定不敢苟同,此刻看着不断下行的数字,完全不知道该怎么问,烦躁地薅了薅头发。 秦卿却像是知道她要问什么一样,弯唇笑了下,回答她:“他会和我结婚,至少应该……” 秦卿想了想,没替齐言洲下定论,左颊却抿出个小酒窝,像个和闺蜜分享少女心事的小女孩,小声和她说,“毕竟言洲哥那样的人,他不想做的事情,有谁能左右得了他呀。” 夏漾怔然。 女孩子神情纯粹,同那时一样,提起她心心念念的少年时,话音里都藏着小骄傲。 禁不住有点儿心疼。 夏漾偏开视线,闷闷“嗯”了声,低头抬手蹭了蹭鼻尖,没再说话。 - 几辆车停在地下车库,一帮人并没上车。 见她们终于下来,魏诠顾充和他们扯了几句,说过几天聚聚。 齐元琼当着大家的面,叫齐言洲不急着去公司。说是他还没老杨锐还没叛变,公司缺了齐言洲九天,依旧运行正常甚至股价稳定。说明这个人也没那么重要,还不如在家多待两天,陪陪老婆。 秦卿听见这两个字从齐元琼嘴里说出来,又开始想用脚尖碾车库水泥地了! 齐言洲轻淡地“嗯”了声,算是应下,转头看向还在磨鞋底的秦卿,无声笑了笑,叫她:“卿卿。” “嗯?”秦卿终于舍得抬头。 “走吧,”齐言洲占了司机的工作,站到对开门的后座车门边,朝她勾了下唇,“回家了。” 心跳轻荡,秦卿鼓了鼓嘴,“哦”了声,朝他走过去。 看着前车尾灯远去的,夏漾坐在后车里,问驾驶座的秦灼:“你真觉得这样好吗?” 女孩子声音很低,听上去情绪就闷着。 秦灼没说话,单手扶着方向盘,空出右手伸过去,安抚似的捏了捏她的后脖颈。 卧兽似的黑色揽胜盘旋车道而上,越过道闸,阳光倏然折进车窗。 “我不知道这样好不好。但……”男人吁了口气,难得认命似的,“既然老天都像是要再给他们一次机会,那就让他们再折腾一回吧。” - 秦卿上了车,才发现刚刚有个站在车外的男人,也跟进了副驾驶。约摸三十几的年纪,衬衣西装一丝不苟,长相斯文,耳朵上也架了副眼镜,风格和如今的齐言洲有些像。 好奇,又看了眼。 男人像是后脑勺都长了眼睛,勒着安全带转身,笑着和她打招呼:“夫人,我是杨锐,在恒洲联合工作十三年了,现在是齐总的特助。” “……”听见这声“夫人”,秦卿挠了挠脸,不过还是热情和他打了招呼,“你好啊。这些年,杨特助辛苦了呀。” 此刻,她大致知道了齐言洲和自己这些年都在做什么。很神奇,这些事情听秦灼和夏漾他们说起,并不觉得特别惊讶,仿佛是因为自己经历过,接受起来非常理所应当。 杨锐受宠若惊,忍不住看了眼齐言洲。上车前小夫妻俩在车外的互动就够让他掉下巴了,这会儿更甚。 齐言洲的目光隐在晃着银光的镜片后,看不明白,杨锐赶紧对秦卿说:“夫人哪里话,都是我应该做的。” “那也不一定,”秦卿不知道想起了谁,下意识说,“有些人领了工资也是在混日子。” 齐言洲睨了她一眼,不咸不淡地说:“你倒是了解他。” 杨锐:“……” 齐言洲这话说完,秦卿干脆盯着杨锐看了几秒,突然说:“杨特助,我好像记得你。” 杨锐一惊,不会这么快就恢复记忆了吧?!那老齐总不得失望死? 齐言洲抬睫,目光扫过秦卿和杨锐脸上各自的神色。 秦卿偏了偏脑袋:“我们以前去爷爷那儿玩的时候,见过你是吧?” “啊对对对!”杨锐赶紧点头,“我大学刚毕业那会儿是跟着齐董的,后来去美国读博,就跟在齐总身边做事了。” 他本就知道齐家这个小少爷天资过人,只是没想到,自己能一把年纪和他同学,再一道毕业。 “啊,”秦卿点头,“怪不得,总觉得你特别熟悉。” 杨锐一口气刚松,齐言洲再次开口,话音凉淡,却压迫感十足:“杨特助,南泰证券的境外债券发行方案,下车前能整理好吗?” 杨锐一凛,刚那一脑门汗被车里冷气吹得寒意阵阵,立马说:“可以的齐总,您放心。” 然后和秦卿颔首示意,敬业转身。 秦卿挠了挠头,掀唇,又把话咽了回去。有些事情在脑袋里一闪而过琢磨不透,却也没再打扰他。 此时发现,就连齐言洲面前,副驾后椅背的小桌板上,都放了一沓文件。应该是杨锐一早就替齐言洲准备好的。 车子平稳行驶在高架上,秦卿忍不住问:“你要工作吗?” 齐言洲却没翻动身前文件,看着她说:“不急。” 秦卿抿了抿唇,似乎抓到了一个画面,终于想起来自己想问什么了。 “言洲哥,你为什么记得……”秦卿看着他,“我在哪儿上的大学?” “杨特助告诉我的。”齐言洲神色自然地说。 “……”杨锐像个上课开小差突然被点名的差生,脊背倏地一直,偏身在后视镜里对秦卿笑,“对对,夫人,是我告诉齐总的。” “哦。”秦卿点点头。想想也是。 可是…… “那……”按杨锐的年纪,出国读博跟在齐言洲身边的时间……秦卿有些犹豫,又忍不住想知道。 最终还是问他,“你呢?你在哪里念的书?” 小姑娘看着他,长睫轻轻弯起卷翘的弧度,傍晚阳光从车窗外折进来,在她漂亮的眼睛里落下粹亮的光。 盛满细碎又美好的期冀。 齐言洲倏地恍神。 似乎在过往的记忆里,从未见过她同此刻一样,露出过小心翼翼的神情。 喉结轻滑,却像带着凌厉锋芒,在喉间刮出些滞痛涩意。 那个探到唇边,意味着失约的答案,突然难于启齿。 秦卿愣了下。 车里的氛围她不是感知不到。 司机状似毫无异样,依旧安静开车,杨锐手里的纸张,却在她问出这句话时再未翻动过。 就连齐言洲……唇角边看似未收的清浅弧度,都像是裹着难言。 秦卿捏了捏手,突然嘿嘿笑了两声,问他们:“我猜是和杨特助一样,都在美国?” 杨锐没敢回答,齐言洲却没再回避,弯了弯唇:“嗯。” “哦,”秦卿撇开眼,本来往齐言洲那侧倾的坐姿,也状似无意地坐直调整了一下,“挺好的呀。” 齐言洲没再说话,秦卿干脆再往左侧车门那靠了靠,抬手打了个哈欠,说:“言洲哥,我有点困了,先睡会儿,到家了你再叫我吧。” 齐言洲默了两秒:“嗯。” 秦卿靠向车窗那边,闭上眼睛。 大概是夕晖正巧在她这侧,莫名蒸得眼眶有些发热。 没有关系的呀秦卿。 反正……反正你们现在都已经是夫妻了,还在意那些做什么。 再说,言洲哥现在也什么都不记得,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大学就去了国外。 就算是一早就约好的,万一……万一是有迫不得已的原因…… 可为什么,她却在洛大。 藏在车门边的左手,来回反复轻捏。 身边一阵轻微的窸窣响动,肩上倏忽一沉。 秦卿一怔。 清寂温润的沉香味,裹挟着某种几不可闻的,像剥开柑橘那一瞬迸发的清新又涩苦的气息,充斥鼻息间。 让人莫名安心。 那点浮躁的心绪,仿佛也在这点气息里沉寂下去。 秦卿睁眼,缩在他衣服里偏了偏脑袋:“你不冷吗?” 车里冷气很足。 男人睇她,没回答。 却抬手过去,自然又亲昵地捏了捏她的脸,然后问:“冷吗?” 指腹微粝的触感在脸颊上轻划而过,带着他温温热热的体温,一触即离。 “……?”秦卿眨眨眼,“额……不冷。” 齐言洲说:“嗯,那睡吧。”默了一秒,又重复她的话道,“到家了我叫你。” 秦卿半张脸往下埋了埋,露在他西服衣领外的两个眼睛,又忍不住眨了两下:“哦。” 默默安静闭上眼睛,秦卿却听见车厢里轻缓的布鲁斯之间,突兀地夹杂了一声轻笑。 那种鼻腔里气音似的轻笑。 “……?” 半分钟后,越想越觉得齐言洲那声笑意味深长且狗里狗气的秦卿,后知后觉地从外套底下伸出一只手,摸了摸脸。 ……这手心里热到发烫的温度是什么鬼? 等一下哈。 就算是夫妻!他怎么可以随随便便捏她脸?? 怎么可以捏一个心理年龄只有16岁的,少、女、的、脸?! 重点是捏完了还笑她脸红?? 虽然不知道他们俩到底是怎么……自然而然走到一起的!但现在的齐言洲对她来说,完全就是个从小一起长大,不知道何时开始突然有了一点点好感的哥哥而已! ……对,只是一点点好感。一点点罢了! 为了阻止齐言洲还有更多的“过分”举动,秦卿阅遍各类总裁文二十载的自我修养,不知不觉又上了身。 脑子一抽就忍不住叫他:“齐先生。” “……”小姑娘又用先生两字称呼他,语气还很严肃,齐言洲搭上那沓文件的指尖顿住,偏头看她,“嗯?” “你以为,有钱就能买到一切吗?”秦卿一字一顿,窝在他的西装里扬起下巴,一脸灰姑娘式倔强,“我秦小葵,是绝对不会坐在你豪车里哭的!!请、你、自、重!” “……” 男人未置可否,唇角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伸手,替她掖了掖西服,淡声道:“睡吧。” “?”没人陪她演,舞台上的聚光灯好像又散了。 秦卿觉得他没说完的下半句,就是—— 梦里什么都有。 眼角余光瞥见前面两位男士的肩,正用强大的自制力控制着骨骼微颤的弧度。 “……” 秦卿像个被人戳了触角的小蜗牛,尽量让自己不再发出任何动静,缓缓把脑袋完全缩进了齐言洲的西装里。 啊啊啊啊她到底在干嘛?! 车顶的小星星都掉下来把她砸失忆吧!! - 秦卿再度醒来时,窗外天色黄昏将尽,就连沿道的路灯都已点亮。 看两侧风景,似乎就快到家。 身边男人支着中央扶手台,两指轻抵额角,正阖睫休憩。 秦卿看见他左眼睑上,只有垂睫才能看见的妖痣,在一片暗昧橙黄的光带中倏忽跳跃。 光影勾出的侧颜,好似老电影一镜到底的长镜头,泛着未经剪辑的粗粝,又执着于最原始的一眼惊艳。 心脏躲在胸腔里,跟着路灯晃过的一帧帧虚影跳动。 须臾,本该生在画里的男人却薄唇轻勾,尾音倦懒地笑了声:“看我做什么?” “?” 突然听见他说话,秦卿一下没反应过来,依旧歪着脑袋没动。 没人回答,齐言洲垂干脆撩开眼皮看过来,眉眼轻挑提醒她:“20秒。” “……” 秦卿一下子局促起来。比初中时上课偷看言情小说,被教导主任当场抓获更心虚。眼神往车窗外一顿瞟,“我、我是在……” 像是料定她准备狡辩,齐言洲抬手,垂眼敛睫理了理袖扣,逐字逐句,语气却是漫不经意地问她:“看红灯吗?” “……” 作者有话说: 齐狗:扳回一局。 扳扳扳!你做扳手算了,不配拥有爱情的直!男!! ◎最新评论: 【撒花撒花】 【哈哈哈怎么那么狗!】 【小手一挥,地雷一堆。】 【大大加油!!!】 【好看啊,】 【副cp有了】 【加油?】 【"骇首示意"给作者大大捉个虫~ 颔首示意?】 【花花送上么么哒花花送上么么哒花花送上么么哒花花送上么么哒花花送上么么哒】 【他记忆回来了?】 -完- 第7章 ◎祝你们百年好盒!◎ ——“看红灯吗?” “……” 沿路交通顺畅,车子都看不见几辆,远远都能瞧见云顶望江那片错落掩映的别墅区了,根本没有红灯。 听着这段似曾相识的对话,秦卿合理怀疑—— 他是在装睡! 什么老电影,都是做旧假滤镜。 氛围,啪得一声,没了呀。 完全不想用“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这种常规套路招待他。 憋了十来秒,秦卿灵光一闪,一字一顿地说:“假寐,是要被数刀毙之的。” “……” 齐言洲慢条斯理整理袖扣的动作一顿,撩起眼,偏头看了她一会儿,倏地笑了声,懒散道,“倒是舍得。” 齐言洲这话的语气,仿佛在埋怨她“没良心”。 秦卿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心虚,讷讷地低声念了句“……我、我有什么舍不得的”,干脆扭过脑袋。 窗外夜色渐浓。 天际镶了道残阳的橙金,染得墨蓝夜空仿佛晕开层叠雾霭。幻影车速减慢,驶进云顶望江内部道路。 车在厅门砂岩喷泉边停下,杨锐也跟了下来:“齐总,文件我帮您拿进书房吧。” 梅雨季一过,车外已然全是七月暑气,齐言洲自然地替她拎过西服,回杨锐:“不用了。”偏头又对司机说,“送他回去吧。” 知道齐言洲说一不二,杨锐没再坚持。 秦卿同他道再见,杨锐却像忽然想起某件事一样,问她:“对了夫人,秦灼少爷有跟你说过,夫人洛大毕业之后,去哥大念了新闻学硕士吗?” 秦卿愣了下,摇摇头:“我哥大概忘了说吧,毕竟年纪大了。” “……”杨锐清清嗓子,“就在齐总和夫人结婚之后。” 言下之意,你们新婚那一年,是都在美国的。 秦卿站在齐言洲身边,唇角忍不住上扬,偷偷看了他一眼才回杨锐:“好,谢谢杨特助。” 杨锐忙道不用,悄悄松了口气。 看来他这多提的一嘴是押对了,希望刚车上那点横亘在俩人之间的压抑能被遗忘。 齐言洲却下意识地轻蹙了下眉。 似乎有什么事情,裹藏在这点看似“圆满”里。 秦卿脸上的愉悦,让他把这点情绪暂时压了下去,陪着她一道进屋。 入户玄关处,原木隔断清雅,厅堂以暖色系石料为主,中央吊灯简洁明亮,是她喜欢的装修风格。 秦卿进屋便闻到了饭菜香,甚至觉得这个味道有些熟悉。 见到来迎的人,才发现管家阿姨是原先齐家爷爷那儿的。 “周姨。”秦卿笑着叫她。 “卿卿小姐还记得我啊。”周姨叫惯了,笑说,“想先吃晚饭,还是先上楼休息会儿?” 秦卿还不算饿,想了想说:“我先上去看看吧。” - 二楼主卧。 层高开阔,视野宽敞,装修风格与色系同厅堂一致。 秦卿刚想去阳台上转转,突然想起……这,不是她一个人的卧室。 满脑子瞬间充斥开,身后男人和自己在这间可以养马的卧室…… 在这么大一张床上…… 在看上去弹性就很好的沙发…… 在单面可视的落地窗前…… 在可以开泳池趴的洗手间…… 打住秦卿!打住!! “我们先去衣帽间看看吧!”秦卿脑袋一撇,一脸严肃地说。 齐言洲瞥了一眼她耳朵,意味不明地轻提唇角“嗯”了声。 偏身扫了眼屋内布局,走过去,帮她打开衣帽间的门。 门后,是比主卧还要广阔精彩的世界。 三面贴壁的衣橱,中央琉璃展柜,珠宝首饰一目了然。 秦卿的唇角,此刻无论如何都压不下来了。 啊呀,这个男人,真是…… 呜呜呜呜这个珠宝台比她在家时候的还要大!还要满!还要花里胡哨!!还要雄伟壮观!! 看着一整片堪比星河的流光璀璨,秦卿觉得自己比童话里喜欢收集珠宝的恶龙还幸福! 看着身边小姑娘一本满足的神情,齐言洲舔了舔唇角,问她:“再看看别的?” “啊?”秦卿回神,“啊,好。” 虽然她对包包高跟鞋小礼服的兴趣一般般,不过看看也是可以的。 像个视察小组长一样背着手巡视时,秦卿看见鞋柜里几十双可以砸核桃的CL红底鞋,有些好笑:“我现在喜欢穿这么高的鞋子了吗?好神奇。” 齐言洲瞥了眼那些鞋子,收回视线,未置可否地对她笑了下。 衣帽间内小旋梯再上一层,放置了秋冬外套和平时不常穿用的包包鞋子。 跟那些blingbling的东西比起来,秦卿并没有多大感觉,理所应当地扫了遍,草草看完。 突然发现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言洲哥。”秦卿叫他,“你……” 齐言洲自然也注意到了。 食指推了下眼镜,齐言洲说:“先下去吧。” 秦卿纳闷,点了点头。 周姨见俩人下来,还没等秦卿开口,先解释道:“卿卿小姐,齐老先生说了,那个……你和少爷现在可能,还没那么……那么熟,让我替少爷安排了客卧。” 齐言洲不动声色地看了周姨一眼。 “啊……”秦卿恍然。 怪不得,主卧里一件言洲哥的东西都没有! “好呀,那个……谢谢周姨。”秦卿别扭又满意地表示这样很好。 毕竟在她这里,两个连手都没牵过的人就要同床共枕,也太快进了吧! 周姨暗暗松了口气,替他们去准备晚饭。 一小时前接到齐老爷子电话,本还打算叫人重新布置一下,齐老爷子却让她按这个说辞解释。 幸好,小夫妻俩没怀疑。 - 用完晚饭,秦卿回主卧洗澡,用上熟悉的柑橘味泡泡浴液,舒舒服服泡了个澡。 右手的纱布在出院时就拆了。 连她这么娇气的人都觉得,裹成那样属实夸张了。 只是指尖像被挤压了下,皮肤的颜色还有些没复原,倒也没有伤口。 泡在热水里,有种又舒服又微微刺麻的感觉。 秦卿耸肩“嘶”了声,把手搭上浴缸边,不再自残。 漫长的澡洗完,换上居家睡裙,慢悠悠做完一整套护肤吹好头发,蜷腿窝进沙发里,摆弄了会儿杨锐替她准备的新手机,秦卿下回微信。 看着通信录里或熟悉或陌生的人,还有些应该是同事的关心留言,秦卿暂时没回。 拇指在手机屏幕上饶了会儿圈圈,突然觉得有点儿紧张。轻吁了口气,秦卿翻开自己的朋友圈。 除了美食自拍旅游照,秦卿发现自己和齐言洲的合照,都是……分组可见。 秦卿怔了下,点开她设置的分组。 同事、朋友、亲戚。 这种“秀恩爱”的照片,都被分在了亲戚组。 一种莫名怅然的迷茫感袭来,秦卿盯着两人不算多的合照看了会儿。 其中一张,是俩人站在洛江边,云顶国际顶层露天餐厅拍的。她穿了条网纱堆叠的V领雾霾蓝刺绣小仙裙,披了件西装,齐言洲着一件略休闲的白衬衣,站在她身边。 两个人的表情,都很开心呀。 有什么在朋友同事面前秀不得的地方吗? 秦卿往沙发里歪了歪,手机阖上胸口,一股带着薄薄烦闷的情绪笼上来。 想不通。 屏蔽同事她还能理解,夏漾秦灼顾充魏诠那些人,到底有什么好屏蔽的? 越想越烦躁,秦卿薅了把头发,噌地从沙发上蹦跶下来,趿着居家鞋出了主卧。 - 客卧在三楼,秦卿坐电梯上去。 途径书房门口时,停了下来。 房门没关,一室浓郁熟悉的沉香味袭入鼻息。 主灯未亮,只一盏书桌边的落地灯投下一圈光晕。齐言洲坐在灯下,衬衣折入臂弯,颀长指节正慢条斯理地摆弄着什么东西。 桌面一侧笔电发出运转时轻微的风扇声,落地窗外夜色如墨,衬得这一幕静谧美好如画。 秦卿下意识屏息,不想坏了这画面。 男人却偏头看过来。 暖色碎光在他镜框上扫过,男人神情有些懒,散漫勾唇问她:“又不进来啊?” 秦卿深呼吸一口,让心跳正常一点,眨眼“哦”了声,走过去。 近了,才看清齐言洲在做什么。 “言洲哥,你抽的烟都是自己卷的吗?”秦卿撑着桌沿,好奇地看他捻了些烟丝,又往烟丝之间卧了一小截沉香,装进放好烟纸的卷烟器里。 齐言洲弯唇,没抬眼,气声似的轻笑了声:“嗯。” 秦卿嗅了嗅,那烟丝的味道并不呛人,倒有些柑橘皮剥开时的青涩滋味。 终于明白他身上总是若有似乎的好闻味道来自哪里。 不像他哥那样粗糙的男人,只抽乱七八糟的香烟,呛得她想咳嗽! 看着一支烟从他指间成型,秦卿默默断言,这个男人开直播卷烟,只拍手,都能火得一塌糊涂! 齐言洲把卷好的烟装进特制的烟盒,秦卿瞥了眼,里面只有一支。约摸是刚刚抽完了,这会儿才开始卷的。 秦卿被勾了兴致,手指头戳了戳卷烟器:“言洲哥,我能试试吗?” 齐言洲抬眼看她,明白她的“试试”,就是“玩玩”。 勾着唇角问她:“还要再看一遍吗?” 秦卿挠了挠脸:“不用了,看着挺简单的。” 齐言洲没再说什么,把一整套小工具往她面前推了推。 连带烟盒。 手工小达人秦卿兴致勃勃上线,一顿凶猛操作,自我非常满意地卷出一支松松散散的烟,往齐言洲眼前晃了晃:“还行吧?” 长睫翕合,齐言洲轻笑点头:“嗯。” “那我给你装进盒子里啦。”秦卿觉得他的那声“嗯”,一点都不勉强! 舌尖抵了抵唇角,齐言洲说:“好。” 拿起烟盒时,秦卿愣了下。 这只铂金烟盒是某个专做男士高奢的定制品,LOGO低调,只在烟盒底部。可是盒盖卡扣处,只有打开才能看见的地方,却刻了两个非常精致漂亮的小字母。 ——Q.Q 秦卿的心跳,像被这两个字母柔软的小尾巴撩拨了两下。 失序似的在胸腔里跳起来。 “言洲哥,”秦卿抿抿唇角,压着心跳试探道,“那个……这个……是、是我的名字吧?” 男人闻言,却懒洋洋地靠进椅背里,指节抵着桌沿,意味不明地问她:“凭什么是你的名字?” 秦卿微怔,捏着烟盒的指节紧了紧,不由局促起来。 不知道该把手里的烟盒放下,当作什么也没问过。还是干脆理直气壮地问他:那是谁哇? 但不知是因为没有后来的记忆,不知道俩人婚后是怎样的相处模式,还是因为—— 从小到大,她都清楚明白地知道,即便她叫齐言洲一声哥哥,即便他比秦灼对她还要温和娇纵,但他到底不是自己的亲哥。 她和秦灼,就算闹得再凶,只要她没对秦灼做出横刀夺爱抢他女朋友这种事情,秦灼大抵是不会不认她的。 但齐言洲不同。 许多时候,她都猜不透齐言洲的想法。不知道是在意这份青梅竹马的关系,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她总会在不知不觉间,不敢在齐言洲面前太过骄纵。 但不妨碍她会生气。 唇角掩饰性地提了提,秦卿压着心底那点失落,重重把烟盒放回他书桌上。 敛睫“哦”了声,秦卿硬邦邦地说:“那祝你跟盒子里这个,百年好合。” 不就是个Q.Q联名款嘛,有什么了不起的! “……” 齐言洲默了片刻,终究没忍住,胸腔轻颤,低低笑出声来。 小姑娘气性泛上来,真是连自己都不放过。 秦卿面无表情看着他。 直到男人无奈似的轻轻叹了声。 “就不能是,”指尖在烟盒上轻点了两下,尾音轻佻,齐言洲慢条斯理地问她,“我们两个人的?” 作者有话说: 嗷嗷嗷嗷这个男人!! 你不直接说人话就难受,是!吗?! 女鹅:如果不是我,那就祝你们百、年、好、盒!(? ◎最新评论: 【呜呜呜好甜】 【啊啊啊啊啊好会啊!】 【他是记起来了????!!!】 【好甜】 【怎么这么会!!!】 【撒花】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么么哒】 -完- 第8章 ◎大晚上的,不要不做人◎ 男人这话,简直就像在她刚结好层薄冰,决定从此封心不再爱的湖面上投了两颗小石子。 咔擦两声,flag一路碎裂,浮满一整个水面。 莺飞草长大地回春。 “言洲哥,”秦卿眨巴了两下长睫,手指头磨磨蹭蹭挪过去,别扭地在他那只烟盒上点了点,试探着问,“我能拍个照片吗?” 齐言洲挑眉,悠悠道:“你拍我都可以。” “……” 听着齐言洲话里仿佛是“这个家里什么东西不是你的还用问吗”的潜台词,秦卿抑制不住唇角想翘起的弧度,清着嗓子低头挠了挠脸,迅速把烟盒拿走。 转身,背着他用手机找好角度,咔咔咔摁了好几张。 齐言洲发噱,耐心等着她摆弄完,继续帮他卷烟。 结果,小姑娘一转身就把烟盒往他面前一磕,心情极佳地对他说:“言洲哥你忙吧,我不打扰你啦!” 然后拿着手机头也不回地……走了。 趿拉着居家鞋跑出去的响动,犹如一只快乐小鸟儿扑棱着翅膀的声音。 “……” 齐言洲瞥了眼空了身影的门框,听见电梯下行的动静,看向那支被她卷得松松散散,仍旧躺在桌面上的烟,哭笑不得。 鼻息间一声认命似的轻笑,男人低头,慢条斯理地重新动手。 只是拈上那一小截沉香烟插时,动作微顿。 撩起眼睑,男人搁下手上物件,抽出一侧杨锐替他准备的东西。 薄薄的一页纸。 夫人的日常喜好: 参加中古珠宝拍卖会 参加CHAUMET珠宝高定展 参加vca无边镶嵌彩宝高展会 …… “……” 男人盯着这一排排文字,无声顿了好半晌。最终倏忽笑了起来。 小公主的乐趣,真是从小到大始终如一。 视线微偏,落到那支松散卷烟上。 笑意微敛,男人指尖搭上烟身,从头至尾,指腹虚虚在烟纸上轻扫,顿住,弯了弯唇。 他如今能坐在恒洲联合这个位置上,他们家小公主给的动力,功不可没。 - 秦卿抱着手机跑出去,迫不及待地把照片给夏漾发了过去。 夏漾点开图片,看见银色烟盒内扣上,那两个精心设计过的字母。 【嗯?Q.Q联名款?南极鹅居然和这个牌子也有合作了?】 秦卿:“……” 不愧是闺蜜。 还没等她解释,夏漾又说:【南极鹅手伸那么长,真是资本无处不在哈。】 秦卿:【??】 秦卿:【什么呀!你仔细看!这里面有个点,还有个点的呀!】 夏漾:【对啊,不就是Q.Q吗?你看小说那个网站,打这两个字母,就得加点,不然就是口口。不信你试试。】 秦卿:【……】 秦卿走进主卧:【啊啊啊啊啊这不是重点!不是南极鹅!!】 秦卿受不了了,干脆给她去了电话。 “你也知道言洲哥这个人不像我哥那么粗糙,什么都要最好的嘛。我刚刚去书房找他,看见他在卷烟,然后发现他有个特意定制的烟盒……”电话接通,秦卿巴拉巴拉一顿输出。 “……”等她说完,夏漾按照以往惯例问,“这么装逼呢?” 秦卿:“嗯?” “……哦,”夏漾忍住,“然后呢?” “然后我觉得好玩儿就帮他卷了一根,结果放烟的时候,就看见烟盒里刻的缩写了!”秦卿走到主卧落地窗边,捂着手机话筒跟她说。 夏漾恍然:“你觉得是你的名字缩写。” “但他说不是。”秦卿突然严肃。 夏漾一怔,开着手机免提,看着电脑划着鼠标校稿的手顿住,心跳不由一滞。 立刻关了免提把手机贴到耳边,夏漾斟酌着问她:“那……他怎么解释的?” “他说——”秦卿憋着唇角上扬的弧度。 “?”夏漾没想到这个女人还有心情卖关子。 “他说,为什么就一定是你的名字?”秦卿扭捏地用手指头戳了戳面前的玻璃,造作地学着齐言洲拖腔带调的语气,“不能是我们两个人的名字吗?” 夏漾:“……” 夏漾:“……?” 呵呵,好一对Q.Q。 秦卿:“他好会哦。” 夏漾:“……是是,好会好会。” 秦卿:“他好喜……”秦卿抿抿嘴角,没说下去。 夏漾:“……对对,好喜欢好喜欢你。” “漾漾,”秦卿把额头抵住玻璃,甜滋滋地说,“你说我也太爽了吧?” 夏漾懵逼:“啊?” “人家谈恋爱,这种暧昧期只能享受一次。”秦卿嘿嘿乐了两声,“我居然还能重新免费体验一遍,每天都是新发现,好神奇哦。” “……”夏漾低头,捂眼,捏了捏太阳穴,“是啊,好他妈神奇。” 两个女孩子叽叽呱呱扯了会儿,秦卿看见楼下来了辆车。 像秦灼的。 “诶?”秦卿好奇,“我哥好像来了。” “嗯?”夏漾问,“没事先和你说?” “没联系我啊,”秦卿垫脚看了两眼,发现齐言洲也出来了,“我先不跟你说了啊,我下去看看什么情况。” 夏漾说了声“好”,对面挂断电话。 捧着手机,满脑子以前的聊天记录,夏漾趴上电脑桌,纠结又无奈地磕了两下额头。 你们两个,最好是永远跟你们现在想的一样!爱得难!舍!难!分!! - 秦卿走了没多久,齐言洲就接到了秦灼电话。 下楼时,男人已经站在了车边。 “真什么都不记得了?”秦灼垂手,烟草夹在指间。开门见山。 下午在医院,“相对完整”地对齐言洲说了他和秦卿已婚的现状,没料到,齐言洲对这件事的接受程度,居然十分良好。 “嗯。”齐言洲笑了笑,淡声应他。 “是不记得我妹的事情,”秦灼干脆问他,“还是连……”话音微滞,“连你自己那些事儿都不记得了?” 表情微忡了一瞬,右手食指推了推眼镜,齐言洲提起唇角,意有所指道:“有些事,还是记得的。” 青烟缭上来,秦灼睨他,微眯了下眼。 这忆失的,还挺有选择性。那这狗里狗气的东西,估计也不记得结婚前被他揍了一顿的事儿了。 “我们家这姑娘,娇气任性又别扭,将来也不知道有谁能受得了她。”秦灼盯着他说。 齐言洲挑眉:“这不是我暑假里……高一那年暑假,我说的吗?” 秦灼嗤了声:“你这症状要说是老年痴呆,也挺对症。” 近的事儿记不得,好早以前的倒记得清清楚楚。 没管他语气里赤.裸.裸的嫌弃,齐言洲倏地笑了下:“嗯,我说的,我记得。” “所以呢?”秦灼语气冷硬,大有“你要现在还是这么个想法,我能现场让你失忆的范围再宽广一点儿”的架势。 “所以,”气息拖着笑了声,齐言洲抬起左手,食指推了推眼镜,反问他,“我这不是挺受用的吗?” 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找到,此刻正戴在左手无名指上的铂金素圈婚戒,正明晃晃地泛着银光。 闪着他的眼。 “……” 秦灼面无表情,无语地看着他,“那你最好一直是——” “这么像个人。” - 秦卿挂了电话翻了下手机,并没找到秦灼联系过她的消息。 不知道他们在聊什么,或许是秦灼找齐言洲生意上的事情,干脆没出去,站在入户玄关那儿等着。 大概是都知道齐言洲的习惯,休息时不喜欢家里有外人,秦卿下楼的时候发现,周姨和另外两位打扫的阿姨已经走了。 偌大的房子里只剩她一个,厅堂主灯又未亮,昏暗下秦卿有些泛困,忍不住掩唇打了个小小的哈欠。 门外引擎启动,片刻后,大门被推开。 “我哥找你?”秦卿看着进门的齐言洲问。 齐言洲愣了下,没想到她会下来。 “嗯。” “这么晚了,他找你干嘛呀?”秦卿问。 齐言洲看了她一眼。 刚在书房时尚未在意,小姑娘穿着件不知道从哪儿翻出来的棉布睡裙,缀着他不认识的卡通图案,宽宽松松地罩在身上。同他说话时,白色裙边在小腿那儿轻晃,纤细脚踝时隐时现。 收回视线,看着她眼里因为困倦泛起的薄雾,齐言洲笑了笑,毫无心理负担地说:“警告我。” 秦卿:“嗯?” “警告我大晚上的,”男人俯身撑膝,对上她视线,在玄关晕黄光线下,像个半夜化成人形的男妖精,尾音怠懒缱绻地拖着,蛊惑似的弯唇对她说,“不要不做人。” 秦卿,缓缓咽了一口:“……?” 作者有话说: 女鹅:那男的,管太多! 秦灼:? ◎最新评论: 【哈哈哈哈哈哈哈】 【企鹅哈哈笑死】 【!!!!!好看】 【!】 【根本不够看???】 【花花送上么么哒花花送上么么哒花花送上么么哒花花送上么么哒花花送上么么哒】 【□□我试试】 【哈哈哈哈大大加油】 -完- 第9章 ◎未成年,也配进酒吧?◎ 男人尾音的气息浅浅拖着,明明离她有些距离,却若有似无,又似有实质似的拂得她颊侧泛起热意。 那双即便无意,都天生自带肆意招惹意味的桃花眼,此刻敛睫背光,瞳仁幽黑。 屋外引擎声早已远去,玄关静谧。 秦卿气息微滞,屏息,浅浅呼吸了两下。 撇开不争气的心跳,秦卿硬着头皮绷起脸来回他:“我哥说得很对,你是应该好好做个人。” 说完,也不再等齐言洲说话,转身就往电梯走。 “……” 齐言洲直起身,好笑地提了下唇。不知道自己哪句话又踩到了公主的小尾巴。 不紧不慢地跟上去,一道进电梯。 齐言洲看着已经被她摁亮的“3”,实在没忍住,倏忽轻笑了声。 秦卿唇线抿直,偏头看他。无声问他:笑什么? 男人垂眼,悠悠道:“这么急着赶我走啊?” 秦卿故意往旁边横跨了小半步,严肃跟他说:“你现在在我眼里,记忆模糊,就跟魏诠顾充没什么两样,当然要严守边界啊。” 齐言洲愣了下,似叹似笑地轻呵了声,挑眉问道:“跟他们一样?” 秦卿迟疑,还是点点头。 齐言洲看着她,弯了弯唇,也不见生气,却是让她辩不出真假的语气说:“倒是不怕哥哥伤心。” 这话出口时,电梯已到二楼。 秦卿闻言,有些后悔起来。她本意不是这样。 “我……” 想说点儿什么,齐言洲却摁住开门键,揉了揉她发顶,温声倦懒道:“去吧,哥哥知道了,早点休息。” 秦卿抿了抿唇,既有些不想走,又找不出不走的理由。 偷偷瞥了他一眼,出了电梯。 转头看了眼重新阖上的电梯门,秦卿有些懊恼地捏了捏睡裙面料,往主卧去。 关门,走到床边,像只风筝一样扑上床。 秦卿发出水壶快烧开时的声音。 呜呜呜呜她怎么这么别扭呀! 不就是被这个男人撩到了嘛,不就是自己脸红心跳,看他却好整以暇的样子不服气嘛,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话啊! 可是……可是本来就是他不对啊! 现在的情况对他们两个来说,全完是从头来过,他多多少少都应该有点明确的表示吧?! 对她是什么感觉呀?就能随随便便撩她啦? 但那句笑意寡淡的“倒是不怕哥哥伤心”,又像是在她心尖上摁了下一样。 压得人闷闷的,不舒服。 发泄似的拍了两下床垫,曲臂抬头,手掌握拳垫住下巴,秦卿鼓嘴长吁了口气。 她是这么拿不起放不下的人吗? 不是! 撑着床垫坐起来,秦卿拿过手机,一鼓作气点开齐言洲的微信。 编辑:【我仔细想了想,你还是跟他们有点不一样的。】 发送。 盯着手机屏幕上的字,秦卿莫名有些紧张。 他会不会问她哪里不一样?那她要怎么回答?不会让她先示好吧?不会吧不会吧这怎么行她可没追过人! 正胡思乱想地一顿脑补,手机一震。 秦卿赶紧去看,却是条语音。 手指在屏幕上动了动,点击播放。 男人的声音杂了微弱电流,夜晚听去,磁沉悦耳。 他说:“嗯,哥哥知道。” 仍是那副懒洋洋的腔调,却好像能看见他恣肆张扬,桀骜笃定的模样。 秦卿没回,却又点开听了一遍。 胸腔里那点闷意消散,唇角抑制不住轻扬,秦卿摁灭手机扯过被角,把脑袋盖起来。 啊呀,那就慢慢来吧。就当重新谈一次恋爱不是挺好的么。急什么呀。 秦卿想完,扯住被子,无声在床上滚了两圈。 三秒后,被卷里像藏了条蚕宝宝,原地无声咕涌了两下。 - 另一边,成年人的夜生活刚刚开张。 酒隐酒吧一楼舞台,歌者烟嗓低沉,唱着英文老情歌。侍者穿梭于散桌吧台的陆离灯光间。 二楼卡座,坐在沙发上的玩手机的顾充抬头偏了偏身,朝秦灼身后瞥了眼:“就你一个人啊?” “嗯。”秦灼坐下,“魏诠呢?” “招呼熟人去了。”顾充问,“齐狗那儿怎么说?” 秦灼敲了支烟咬进嘴里,眼睑半耷着嗤了声:“不知从哪儿找出来的婚戒,大晚上的还戴着闪我眼。” “……”顾充不可置信地笑了两声,“我去!那的确是真不记得了。” “什么不记得了?”魏诠从楼下上来,“齐狗不是装的啊?!” 秦灼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划着火机扣“嗯”了声。 顾充知道他懒得说,抬起手对魏诠示意:“齐狗,大晚上的,戴着婚戒。” “操?!”魏诠一屁股坐进沙发里,震惊道,“不是,这人怎么失个忆就转性了?这三年,圈子里谁不说一声他和卿卿是塑料夫妻?” 秦灼偏颌点烟的手一顿,眼神斜斜瞥过去。 “……”魏诠唇线抿直,抬手,打了一巴掌自己那张嘴,又忍不住叹了口气,“但话说回来,卿卿小时候,齐狗对她还是很好的,是吧?就高三他们家那些破事儿之后,他才……” 魏诠没再说下去,拿过桌上沁着水汽的岩石杯,喝了口。 楼下舞台换了位女歌者,嗓音悠扬轻松,反衬得楼上卡座的气氛沉闷了些。 顾充看了魏诠一眼,倾身跟他碰了碰杯,酒液里冰块轻撞:“这本来比亲兄妹还好的感情,偏要让他们两个结婚。你说俩家大人何必呢,就不能让他们各自找个喜欢的?” “还好我们家家业没那么大,”魏诠庆幸似的,“没那么讲究。” 秦灼睫毛垂了下,抿了口烟没说话。 齐言洲喜不喜欢秦卿,他不知道。 当年两家决定联姻,他特意找到齐言洲,问他是什么想法,喜不喜欢他妹妹。 结果,齐言洲却冷淡问他:“怎么,一定得喜欢才能结婚?” 这么多年的朋友,秦灼第一次和他动手。 拳头撞击骨骼的声音,一屋子的血腥气。 没人松口。 但他们家这个不争气的,却是实实在在喜欢齐言洲的。 …… 侧颊肌肉凹陷,烟尾红光狠狠燃了一截。 秦灼捻灭烟蒂,又点了一根。 魏诠却觉得自己咂摸出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思考似的“嘶”了两声,转头问秦灼:“诶不对啊,他要是高二那会儿的性子,别说失忆了,就算是穿越发现皇帝赐婚,只要是他不喜欢的,就能不要脸地机关算尽给退了,能像现在这么老实?” 秦灼一愣,烟白烧了几秒。 “……这狗东西,”秦灼碾牙,半截烟掐进烟灰缸捻灭,“不会高中就惦记上我妹了吧?” 就是这么双标,既烦他现在不喜欢秦卿,又不许他那会儿就惦记上了小姑娘。 “把他叫出来问问呗。”顾充提议,“他现在不是高二的记忆吗?能不知道自己那会儿对卿卿到底什么意思?” “呵,”秦灼闻言,冷笑一声,撩起眼睑,不咸不淡地问,“未成年,也配进酒吧?” “……” 作者有话说: ~哥哥威武~ —— 蟹蟹“孜然多少钱一斤”“豆花咸不甜”灌溉营养液! ◎最新评论: 【哈哈哈哈哈】 【玫瑰开在九月里,我的心中只有你,好想和你在一起,一颗地雷送给你!】 【哈哈哈哈哈哈哈】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大大加油】 【啊啊啊不够看呐问我爱你有多深,营养液代表我的心~】 【不够不够】 【就这就这就这,太太,我限你今天之内再更一章,这点字数不够看晋江潭水深千尺,不及地雷砸你情~】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么么哒】 -完- 第10章 ◎等你快点长大◎ 齐言洲上了三楼,并没有去客卧,重新回了书房。 发完语音后,等了片刻,对面没再回消息。 男人笑了下,放下手机。 处理完手里的文件,笔电右下角的时间已然过了凌晨。 齐言洲摘下眼镜,阖睫捏了捏鼻梁。屈指时,左手无名指上的素戒,存在感十足地凉了下指间的皮肤。 垂手瞥了眼,男人气音似的无奈笑了声。 小姑娘似乎并没有发现,他的这点不同。 简单规整了下桌面,男人搭了把桌沿站起来。 却在戒圈轻碰桌面发出的细微撞击声里,耳蜗嗡鸣了一瞬。 齐言洲下意识地闭了闭眼。 一闪而逝的画面撞进视线。 画面里,戒圈不知从何处掉落,撞着冷硬的大理石晃出虚影。 难以言喻的酸涩,从胸腔里细密蔓延。 搭着桌沿的指节收紧,齐言洲蹙眉,重新坐回去。 调整了下呼吸,他挑起眼睑拉开抽屉。 戒圈是在书桌抽屉里看见的,藏得并不隐秘。 甚至算不得藏,只是随意放在了抽屉里。在看见时,他有些讶异于……自己那点不重视。 抽屉里还剩了小半盒烟。 市面上随处可买,他平日里不碰的那种。 虽然有关于秦卿的记忆,只停留在17岁,但他又像是清楚地知道,小姑娘明确表示过,她嫌弃普通烟草的味道。 所以像他这样并没有多大耐心的人,却能因为抽烟,不懈地重复那点繁琐细碎的工序,大抵是因为她。 可也断然不会有人能在他书房的抽屉里,塞上小半包未抽尽的烟。 男人支肘敛睫,指尖搭上戒圈,轻轻摩挲。 心脏里绵软交错的滞闷,在轻旋戒圈机械反复的动作下,渐渐平息。 - 翌日清早,没有手机闹铃,秦卿靠着身体本能的生物钟醒了过来。 迷迷糊糊从被窝里伸出胳膊,摸到手机看了眼时间,还没开始讶异于自己起床的时间点,身体就比意识早一步作出了反应,噌地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 软被落到腰际,昨晚纪录片一样的梦境回忆录,清清楚楚地又在脑子里飞速过了遍。 惺忪又清醒地薅了把乱糟糟的头发,秦卿迅速偏身捞过扔在枕头边的手机。 她在洛城广电的工作,秦灼替她请了假做了安排,但是此刻,她的社畜魂,彻底觉醒了! 秦卿翻到通讯录里主编向阳的电话,要拨过去时又想起这会儿正是通勤早高峰,转而就着之前的聊天记录给她发了个微信。 【谢谢老大关心qaq,我终于醒了!今天就来上班!】 乖巧可爱又忠心,一看就是个合格下属。 向阳的电话却立刻回了过来。 “小祖宗你终于醒了?!”电话约摸开的蓝牙免提,除了向扬不知道是惊喜还是惊吓多一点的问候,秦卿还听见了电话那头向阳摁着汽车喇叭的焦灼长鸣。 她的上司,路怒症患者典型代表。 “嗯,昨天就醒了。”秦卿不自觉用两只手捏住电话,“但昨天还有点迷糊就没跟你说,我待会儿就来上班啊老大,那个钱老的采访……” 电话那头安静了一瞬,向阳一下岔开了话题:“刚醒就来上班啊?在家多休息两天没关系啊,你的位置跑不了。” 小姑娘平日里清润的声线此刻还带着点哑意,一听就是刚睡醒。不得不说,她手下这些人里,原以为会是最难带的秦卿,反倒最让她省心。找选题,跑采访,明明看着像个娇气的大小姐,愣是负责又肯吃苦。 不枉她当初校招时就慧眼识珠,执意要把她纳入麾下。可惜小姑娘自我要求更高,去了哥大深造。她巴巴又等了十个月,终于把人等了过来。 闪闪发亮的学历,本科期间洛城日报能力体现的实习经历,还有扔到娱乐圈都能一眼出挑的美貌,buff叠加,何愁他们栏目没有关注度? 秦卿闻言,唇角一落,扶着手机话筒的左手握拳敲进软被褶皱里,直接问道:“换人了?” 向阳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和她解释:“你也知道钱老的这个采访不光要做专栏报道,下周台里的财经人物也是他,实在……实在等不及啊。” 他们这档《商业壹周刊》,是洛城广电和洛城日报集团两大传媒联合主办的。每周不光有纸质杂志发行,还有电台40分钟的录播节目。她作为杂志主编,再有心偏着哪个,也得和台里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做好协调。 秦卿了然又平静道:“换了蒋施雨吧?” 向阳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下,含糊其辞道:“那什么你别急,再睡会儿,养好身体再来上班,我先开车啊!” “……”秦卿郁闷地“哦”了声,让她先挂了电话。 电话挂断,秦卿气得狠狠捶了两下床垫子。 深呼吸,又给自己做心里建设:算了!专栏又不是她一个人的,谁叫她睡了九天大觉呢!总不能把采访停了,专等她一个人吧! 但是负责人成了蒋施雨。 她还是好气啊啊啊啊!! 秦卿两手环胸,面无表情坐在床上沉思。 有些人,大概天生气场不和。刚进一中那年,她就跟蒋施雨这对双胞胎姐妹花不太对付。 那会儿学校里,喜欢齐言洲和秦灼的女孩子不少。 虽然她也不太明白喜欢她哥的女孩子,是不是眼睛有点问题。 知道齐言洲被别人喜欢,她当然会忍不住发酸。但也从未像对蒋施雨姐妹那样,妥妥的不爽。 也不知道是哪个传的“绯闻”,说齐言洲和蒋施雨的姐姐蒋施云在早恋!她当然不能直接拿这事儿去问齐言洲,显得她好像很在意一样。结果齐言洲却像个局外人,也不解释,任由“早恋传闻”发酵,让她着实气了一段日子。 要不是学校里那些大嘴巴绘声绘色的“约会时间”,齐言洲都在陪她写作业,她真要和这个男人绝交了! 后来老师找了两姐妹的家长,似乎谣言就平淡了下去。 只是从那时候开始,蒋施雨见了她,总会笑得一副云淡风轻的洒脱模样,让人真觉得齐言洲和她姐姐有过什么似的! 两姐妹和她的气质截然不同,两朵风中凌乱小白花,又比她矮一些,那些年两个班集体活动时只要碰上,两姐妹往她跟前一站,就衬得她像个唯爱欺负人的骄纵大小姐。 ………… 秦卿越想越气,顺带连齐言洲也气上了。 虽然他们现在结婚了!但她还是气!为什么当年的事情齐言洲不解释! 噌地从床上弹起来。 什么过两天再去上班?等着蒋施雨再薅她更多羊毛吗?她立刻、马上、现在就要去! 这个苗头,她今天就别上了!谁叫蒋施雨去哪儿不好,偏偏要跟着来他们一个组! 她秦卿的任何东西,就算扔给狗!也不让蒋施雨惦记! - 齐言洲坐在楼下餐厅吃早点,美式刚离杯托,就听见了电梯开门后,细高跟踩在大理石地面上的动静。 男人微怔,那点敲着心脏似的微滞感又莫名浮了上来。 杯子放下,抬眼看过去,眉心微跳了一瞬,那点情绪也暂时压了下去。 管家阿姨看见秦卿下来,进厨房端上她平日里惯吃的早点。 秦卿虽然还在气他,倒也没想现在就为难他,毕竟他也算大病初愈。 “你也醒了?” “嗯,”勾唇淡应了声,齐言洲顺手替她拉开身边餐椅,视线在她身上扫了眼,“你这是……” 同昨晚清丽乖巧的模样不同,小姑娘穿了条雾霾蓝的铅笔裙,勾得身材曼妙,屈膝偏身坐下时,裙子往上缩了些,笔直纤细的小腿在桌下优雅交叠。 曲着美妙弧度的发梢,带着浅淡好闻的柑橘香气,破开咖啡微苦的涩意,萦绕进鼻息。 收回视线,齐言洲摘下眼镜擦了擦。 秦卿没注意他刚才的目光,闻言,撩了下长发,单手支颊看向他。 看似随意的偏分,一侧撩在耳后,一侧弧度柔顺地覆住面颊。未着胭脂便潋滟的唇,唇角弯起来,笑得眼尾都往下落,娇娇气气地同他说:“上班呀。” 齐言洲刚把眼镜戴上,就见到了这副活色生香。 喉间像被她撩起的长发扫了下,生出点痒意。 喉结轻滑,齐言洲不动声色地敛睫捏了下镜脚,银色光点在镜框上倏然轻晃。 很自然地把桌上那杯热牛奶递给她,齐言洲顿声问:“想起什么了?” “嗯,工作上生活上的事情,想起来七七八八了。”指尖在侧颊滑琴键似的敲了遍,秦卿说,“但我现在恢复记忆的方式,很特别。” 齐言洲微怔:“嗯?” “就像我看小说的习惯一样,喜欢跳章看。甚至先看了大结局,再倒回去。”秦卿调整坐姿,收起那点旖旎风情,一脸严肃地眯了眯眼睛,“然后就发现……好多大结局里已经下线了的人,又他……咳咳,又一个个冒了出来。” 齐言洲:“…………” 秦卿举杯喝了口热牛奶,舔了舔唇角,又对他说:“现在还有个问题。” 齐言洲淡“嗯”了声,用左手端起咖啡杯喝了口,示意她说。 秦卿像个老花眼,完全无视齐言洲无名指那点“小细节”,对他说:“对不起啊言洲哥,可能是我看小说喜欢跳章的报应吧,关于你的,我还是一点都想不起来。” 歪着脑袋想了下,“可能得等我再长大点,才能想起来了吧。” 小姑娘眼神认真,表情严肃。 说的是抱歉的话,他却没听出任何抱歉的语气。 虽然不知道自己又哪里招惹了小公主,齐言洲却清楚明白地知道,小姑娘这是在跟他置气呢。 男人默了须臾,倏地轻声笑起来。 秦卿往嘴里塞着这个季节特有的六月黄蟹粉小笼,听见他的笑声,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 这人真的失忆失傻啦?都听不出她到底是真不在意,还是在矫情了? 齐言洲像是笑够了,敛起些唇角弧度,又把另一小屉小笼推到她面前,慢腔慢调地说:“这样啊。” 秦卿也没道谢,理所当然地夹了一只,蘸了些香醋,塞进嘴里。 不油不腻,鲜甜爽口。 又塞完一只,正准备搁筷子的时候,男人又说:“多吃点,都吃完。” 语调懒散,却是要求的语气, “?”秦卿偏头看他。 齐言洲却没说话,手臂搭上她的椅背,倾身过去,另一只手绕过她面前,替她拿了装在玻璃小瓶的香醋,慢条斯理地替她在小瓷碟里又添了些,然后说:“我陪着你,吃吧。” 他单手搁在她椅背上,像个虚虚揽住她的姿势,指节却随意地垂在她肩侧。 明明没有碰到她,却侵略感十足地,像环了个只开了笼门的鸟笼。 秦卿闻到他近在咫尺的温热沉香味,突然不自在起来,别扭地说:“为什么啊?我够了,不想吃了啊。” “这不是,”香气若即若离,鼻腔里延着气息似的轻笑了声,男人弯唇对她说,“哥哥得等你快点儿长大,好想起我么。” 作者有话说: 今天想不出骚话了,因为骚不过齐狗! ———— 蟹蟹“孜然多少钱一斤”灌溉的营养液! 蟹蟹“巴卫的正宫夫人”的地雷! ◎最新评论: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文案接受良好,但是看到现在,我心里还是有点觉得哪里不对劲】 【齐狗:那这可太好了】 【呜呜呜真的好会】 【撒花庆祝】 【好看】 【呜呜呜大大加更啊不够看的】 【大大加油!】 【花花送上么么哒花花送上么么哒花花送上么么哒花花送上么么哒花花送上么么哒】 【撒花】 -完- 第11章 ◎得加快点进度◎ 俩人之间此刻的距离,像是被精准计算过。 绅士又亲密。 秦卿一本正经地挺直脊背坐着,压缓呼吸,没有偏头看他。 盯着竹屉里还冒着袅袅热气的小笼包,仿佛看见了自己。 “……” 不知道是对小姑娘飘红的耳朵尖尖很满意,还是怕她不自在,齐言洲稍稍退开了些,好整以暇等着她接下去的反应。 本来就处于能再吃点儿,不吃也行的边缘状态。 因为齐言洲这话,秦卿脑袋有点儿轻微宕机,机械地又夹了一只小笼进嘴里。 吃完,莫名懊恼起来。 觉得自己特别像那只被胡萝卜吊着走的驴……老忘了这人就是逗她玩儿呢! 鼓着腮帮子咀嚼完,秦卿放下筷子,表情绷着,一本正经地欲盖弥彰,撩了把耳侧长发。 盖住自己都嫌热的耳朵尖尖。 然后说:“我吃完了。” “不再吃点儿了?”齐言洲轻笑,慢腔慢调地逗她,“这点食量,得长到什么啊。” “……”她就说了一句,这个男人能给她整出一整套阅读理解来! 男人此刻说话的腔调吊儿郎当的,跟他少年时没两样。 秦卿简直想叫他稳重一点!你现在可是总裁!总裁! 无语地偷偷撇了下视线,秦卿迅速瞄了他一眼,然后语气极其耿直地说:“我又不着急。” 齐言洲闻言,镜片后的睫毛尖跟着眼睑动了下,盯着她脸上细微的表情。 直到看见她还搭在桌沿边的指节,下意识地来回小幅度摩挲着桌面。 “行吧,”像是极其无奈地轻叹了声,男人又退开了些,意味深长似的说,“那哥哥等着你。” “…………” 秦卿摩挲桌面的指节一顿,耳蜗里杂着他仿佛暗示着什么似的轻佻话音,下意识干咽了一口。 啊啊啊啊啊!! 到底是她满脑子过不了审的废料!还是这个男人在故意撩她! 齐!言!洲!! 这些年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 经历了一场比夜宵还午.夜.场的早餐,秦卿一本正经地坐进车里。 “先送夫人吧。”后座,齐言洲淡声道。 “……”这声夫人从齐言洲嘴里说出来,又让秦卿不自在地把脊背挺直了些。 车子开出去没多远,秦卿的手机就震了起来。 秦泽恩的电话。 “爸爸。”秦卿接通。 “昨天怕吵到你,没给我们家小公主打电话,不生爸爸气吧?”秦泽恩在电话那头笑问。 秦卿笑了笑:“没事儿,哥哥说你去平城了。我现在没事啦。” “宝贝女儿不生气就好。” 应该是秦灼和他们说过了,秦泽恩没多问,只关照了她几句,又说在朋友那里得了件好东西,回来带给她,俩人就挂了电话。 秦卿看着还没暗下去的手机屏幕,手指头动了动,点进了微信。 状似无意地快速滑了遍通讯录,看见那个熟悉的称谓和头像,还有空荡荡的聊天记录。 敛了下长睫,秦卿退出,摁灭手机。 齐言洲声色未动地看着她。 小姑娘唇角还提着刚才打电话时的弧度,好像并不难过。齐言洲却知道,她现在的心情绝对算不得好。 不光是因为母亲林雅没有联系她,就是秦泽恩这通电话,也没有让她真正意义上的感受到关心。 林雅是秦泽恩续娶的妻子。 在第一任妻子过世一年后。 这对夫妻,大约同圈子里的许多夫妻一样,相敬如宾的同时,更像一对既有合作关系,又有竞争关系的商业伙伴。 林雅,更是生意场上手腕不输男人的存在。 对唯一亲生女儿的要求,自然可想而知。 镜片后的眸色深了下,齐言洲伸手过去,揉了揉她发顶。 又慢条斯理地替她把侧颊碎发捋到了耳后,语气自然地调侃她:“怎么和小时候一样,坐上上学的车,就开始发呆惦记着放学了?” 秦卿从怔愣里回神,刚想反驳他,却被他指节上金属的冰凉贴了下耳垂。 “嗯?”秦卿下意识地看过去。 齐言洲没她哥那么骚包,从不戴任何首饰。 视线落到他已经垂下去的左手上,秦卿愣了下。 心脏莫名被滞闷缠了一瞬,又迅速被她拂开。唇角不自觉地扬起来,像个没见过世面的……没谈过恋爱的高中生,装模作样清了清嗓子,偏过身子看着他眨眨长睫,明知故问:“言洲哥,你戴的是什么呀?” 小姑娘嗲声嗲气的,装得很像那么回事。 齐言洲压了下唇角,眼尾若有似无地微挑,缓声道:“大概是……螺母?” “……?”秦卿嘴角一落,眼皮都耷拉了下来。 OK,你跟螺丝过吧!! 男人见状,不再逗她,胸腔细细起伏,低笑出声时,自然又亲昵地抬手,把她准备转过去的脑袋往自己身边带了带。 秦卿没反应过来,顺势朝他靠了过去,隔着衬衣,额头在他锁骨上抵了下。 发顶上低磁悦耳的声音对她说:“还能是什么,”男人又笑了下,仍是那副懒洋洋的腔调,“我们的婚戒。” 像是并没有想抱她,齐言洲扣着她后脑勺的手很快垂落,收了回去。 秦卿也重新坐直,一脸严肃地“哦”了一声,然后转过脑袋,看向车窗外。 我们——的婚戒。 我们。 满脑子都塞满了这几个字,“我们”重音。 像是一个小小的戒圈,把他们的婚姻具象化,又由这个男人捧到她眼前。 鼻尖蹭到了他衣料,像是还残着他身上的沉香味,有点儿痒。秦卿皱了皱鼻子。 额头被他硬邦邦的锁骨磕得似乎有点……发热。秦卿想抬手摸摸,又放弃了。 车窗外,行车道边刚洒过水的美人蕉开得正盛,秦卿干脆趴过去欣赏。 齐言洲没再说话,看着她大概自己都从未在意,笑起来时会微微耸动的耳朵尖,提了提唇角。 - 秦卿踩着细高跟进采编部时,熟悉的同事纷纷同她打招呼。 《商业壹周刊》由财经看点,环球评论,综合新闻,产经动态等数个版面组成。 前两个主推,主要由他们金融组负责。 回了他们小组,秦卿只看见工位上坐着范棠。 看见她来,捧着茶水间一次性纸杯装的咖啡,表情略显尴尬地说:“你好啦?” 秦卿把通勤包放在桌子上,看了她一眼:“嗯。” 坐下,想了想,还是道了声谢。 范棠和她同龄,比她早来一年。 家里应该也小有积蓄,吃穿用度都还算不错。在她看来能力也还凑合,就是个妥妥的恋爱脑。 前男友在接范棠下班的时候,见了她一眼,就不知道从哪里弄到了她的联系方式,以当时正好要采访的工作名义加了她微信,开始撩骚。 秦卿哪里会受这个气,以渣男祖宗为圆心,渣男本人为半径,问候拉黑一条龙。顺手把截图发给范棠,让她认清渣男跳出火坑。 结果小姑娘反倒怪起了她。 后来向阳在中间捣了阵糨糊,范棠算是跟她道了歉。不过看见她时,总是表情尴尬。 秦卿倒是无所谓,反正又不是她的错。 “组里其他人呢?”秦卿倾身拿起工位上的星黛露马克杯看了眼,里面居然没积灰,还有新鲜的水渍。 纳闷,也不知道谁帮她洗的。 “钱老的那个采访,”范棠说,“蒋施雨带着陈奕辰去了。” 秦卿闻言,撇撇嘴。 “我才十天没来而已……”秦卿没再说下去,感慨似的嘟囔了一句,“要是十月怀胎再回来,岂不是得从头再来?” 范棠下意识接话:“就你那个‘爱情会妨碍我敲键盘速度’的样子,你会让自己休息十个月?我看你以前恨不得在组里支张行军床!” “……?”秦卿挑眉,偏头去看她。 她在同事眼里,居然是这个形象? 那她之前,到底是有多冷落齐言洲? 这个男人也太可怜了吧?!不会连甜甜的爱情都没有体会过吧?! 哦,虽然她现在也没有。 “……” 范棠莫名其妙地看着她像迪士尼人偶公主一样,对着自己还没开屏的电脑,夸张地耸肩捧颊一脸惊讶,又落肩垂眼面无表情。 “你……”范棠小心翼翼地问,“撞坏脑子啦?” “……”秦卿收回幻想,偏头看她,机械地提起唇角,“反正不会撞成恋爱脑。” “!!!”范棠气死了,又嘴笨地不知道怎么反驳,只能眼睁睁看着秦卿拿起她的舞蹈家兔子去茶水间。 秦卿走远时,隐约听见她在给现男友打电话嘤嘤嘤。 - 台里的茶水间做得很漂亮,透明玻璃房,冬天在这儿窝一会儿,回了工位又能怒敲800字。 秦卿只想来接点水,然后想想下一期的选题。 温水接好一杯,看了眼手机,已经快到中饭时间。 一想到刚刚范棠对她的“控诉”,秦卿想了想,摁下了齐言洲的电话。 这个点他们公司的早会早就结束,应该不在忙。 私人电话响起时,齐言洲坐在办公桌后面,偏颌垂睫看了眼。 神色淡然地抬眼,食指往唇上虚靠了靠。 杨锐和总裁办四位同事瞬间噤声。 齐言洲把电话接起来。 秦卿对齐言洲的态度都下意识好了起来,甜甜喊了他一声:“言洲哥。” 电话那头的齐言洲受宠若惊,眼尾微挑:“怎么了?” “……” 秦卿表情一僵,酝酿的情绪都被他这声仿佛在说“你有事?”的语气打断! 憋了口气,深呼吸。 告诉自己:想想行军床,想想行军床…… “问问你准备吃饭了没有呀,想叫你待会儿记得吃东西啊。”想归想,说出口的话还是带了点怨气的,“又没什么事情咯。” 甚至低头,眯着眼睛戳了戳茶水间里的万年青叶子。 万年青瑟瑟发抖。 齐言洲愣了下,倏地轻笑了声,低声问:“这么关心我啊?” 男人尾音拖着,语气似笑非笑的,又隔着电话,秦卿看不见他表情,总觉得他跟在取笑人一样。 莫名觉得这个电话不该打。 白白落了下风! “我才没有。”口是心非地低声嘀咕了一句,秦卿放过万年青转身。 正想跟他说挂了还有事,却看见隔着玻璃,正站在茶水间外看着她的蒋施雨。 秦卿吓了一跳。 这要是大晚上,走廊里一条小白裙突然闪现,不出点儿人命都对不起他们是搞文字工作的。 又忍不住蹙了蹙眉。 她这儿和齐言洲打电话呢,也不知道被听去了多少。 蒋施雨对上她视线,弯唇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秦卿:“……”又来又来又来! 又他妈云淡风轻地对着她笑,啊啊啊啊烦死了我跟你很熟吗?! 连带当年在这对姐妹那儿受的憋屈,让她燃起了小孔雀开屏般的斗志。 唇角甜甜提起来,也不知道是对蒋施雨笑,还是对电话那头的齐言洲,秦卿娇娇地说:“我就是想给你做个示范呀。” 齐言洲:“嗯?” “我觉得我们两个人的关系哦,”秦卿笑眯眯的,“不能这样止步不前,得加快点进度。” “啊。”齐言洲像恍然,又像不明所以地延着尾音轻“啊”了声。 “正常情侣之间吧,想更进一步,总要从互相关心开始是吧?”秦卿用她实操为0的恋爱经验,仔细给齐言洲解释起来,“然后就得追那个什么人,表那个什么白,你懂吧?” 话说完,电话那头安静了片刻。 秦卿有点紧张起来,下意识又伸手摸上了万年青。 结果齐言洲却说:“跟高中那会儿,那些小屁孩儿追你一样?” 秦卿:“?” 怎么听上去有点酸呢? 大哥你等等,现在不是吃醋的时候哈!虽然我看你吃醋觉得万年青都散发出了甜香味! “那不一样。”秦卿赶紧说。 “哦,”齐言洲不咸不淡地问,“怎么不一样?” “被喜欢的人追,才叫被追呀。”秦卿拽住万年青,理直气壮地看着玻璃外还没走的蒋施雨,“被不喜欢的人追,那叫苦恼!” 对对对,我就是讲给你这个女人听的你明白了吗?!既然那么不懂回避叫什么,那么爱听壁脚那你就听听哈! 秦卿说完,电话那边又默了两秒。 “啊,”紧接着,男人轻拖尾音,意有所指道,“喜欢的人?” 秦卿:“……?” 齐言洲这话说得懒洋洋的,秦卿莫名听出了几分困倦感来。 更确定他这会儿正闲着了。 闲!得!发!慌!才会东!想!西!想! “??不是!”秦卿立刻否认,“只是不讨厌的人!” 想了想,又添了一句,“而已!” “哦,”男人像是有些失望,声音都低了两分,“哥哥只是我们卿卿,不讨厌的人啊。” “不是……”秦卿捏住万年青,“诶?也不是……” 啊啊啊啊啊烦死了!不要再问她了! 齐言洲知道再逗下去,小姑娘该急了,于是哄小孩儿一样,状似无奈地问她:“可是,哥哥也没追过人啊。怎么办呢?” “所以老天给你机会了啊!!”秦卿理所当然脱口而出。 齐言洲:“……” 齐言洲:“……?” 作者有话说: 女鹅:机会只有一次,我劝你好好把握!! 万年青涨红了脸,哑声说:……先放开我。(? ———— 蟹蟹“42800289”灌溉的营养液! ◎最新评论: 【投一颗地雷,表达对你的爱如同滔滔江水连绵不决、又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来了来了!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么么哒】 【卿X万年青,磕到了,(Doge)】 -完- 第12章 ◎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这么爱秀?◎ 办公室里,杨锐和同事五脸懵逼又强行一本正经。 这种“老板太不把他们当外人”的感觉,体验了才知道也挺惊悚的。 尤其是听见齐总哄小孩儿似的说完“哥哥也没追过人”,几人非常默契地眼观鼻鼻观心。 秦卿说完这话,莫名带上了点小紧张。 俗称底气不足。 虽然齐言洲在小事上可以说是处处顺着她,但理直气壮地叫别人追她这种事儿,正常人都很少干。 况且,齐言洲说得也没错,他什么时候追过人? 躺平被追的待遇倒是从小享受到大。 她这个要求的确有点儿强人所难。 正想帮他也帮自己找个台阶,电话那头的男人却突然出了声。 喉间含着笑意“嗯”了声,嗓音轻淡又不明所以地说:“明白了。” 秦卿:“?” 明白了个啥?赶紧给我也说说? 摸不着头脑地松开万年青挠了挠头,秦卿听见电话那头细微的纸张翻动声,想他大约要忙,就没再问下去。 况且“该”让蒋施雨听的都说了,其它的可以回了家和齐言洲再议。 秦卿“哦”了声,说自己要先去忙,挂了电话。 也不算骗人,毕竟蒋施雨都回来了,采访肯定是结束了,向阳那儿总会找他们开个小会。 蒋施雨已经进了茶水间,正在拿小架子上的茶叶盒。 秦卿也没和她打招呼,拿着自己的水杯直接走了出去。 表面功夫这种事,也不是每个人都爱做。 蒋施雨也没回头看她,低头接着热水。 长发低低束着,眉眼清淡,看不出抹了口红的唇角不咸不淡地弯起来。 她过来时,正巧听到秦卿在关心电话那头的人什么时候吃饭,又口是心非地说找对方没什么事情。 一副恋爱中患得患失小姑娘的样子。 看来这位大小姐,终于想通了。 不再死撑着面子,维持那场豪门婚姻的表面关系。 倒是和他们圈子里不少名媛贵妇一样,找起了自己的乐子。 - 回了工位,又只看见范棠。 秦卿摁下电脑电源,随口一问:“陈奕辰呢?” 范棠做贼似的朝她身后看了一眼,抬手指了指向阳办公室,小声说:“被老大拉去批.斗了。” “嗯?”秦卿捧着杯子喝水的动作顿住,偏头看她,“采访出问题了?” “是也不是,”范棠说,“该问的都问了,但不该问的也问了。” “……”秦卿面无表情,“说人话。” 范棠深吸一口气,想反驳,开口又总是无意识地顺着她的话做。 撇撇嘴,指指茶水间说:“你刚刚看见蒋施雨了吧?采访钱老的提纲是她让陈奕辰做的,拍板的也是她。但现在责任好像都在陈奕辰那儿了。” 秦卿蹙了蹙眉:“他们没用我的提纲?” “啊,”范棠点头,啧了声,“蒋施雨说不能抢你的功,所以重新让陈奕辰准备了。结果实习生成了背锅侠。” 秦卿想翻个白眼,问她:“他们问钱老已故夫人的事情了?” “你怎么知道?!”范棠惊讶。 他们周刊并非偏向宏观经济和政策解读、专业性极强的研究分析类杂志。主要受众,是对商业行为和财经事件与人物感兴趣的非科班人群,讲究一定的趣味性和普适性。 所以在业内采访之后,同受访者做好沟通,掺杂一些大家感兴趣的生活问题,也是常有的情况。 偏偏这事儿在钱老这里是忌讳。 秦卿没理她,吁了口气。 不管是不是蒋施雨甩锅,陈奕辰的预备功课的确是没做好。 俩人正说着,向阳办公室的门打开,陈奕辰像个被教导主任拉去训话的高中生,一脸解脱地走了出来。 看见工位上的秦卿,男孩子眼里倏忽亮了下,到了跟前。 “学姐,你回来了。” 陈奕辰穿着简单干净的白衬衣,肤色偏白,长相斯文。眼型偏长,却是那种眼尾微落的狗狗眼,笑起来卧蚕微显,看着有点无辜。 此刻脸上还挂着挨批之后的无奈,看得秦卿有点儿想笑。 “啊,”秦卿点点头,“一回来就听说你被扣了实习绩效。” 陈奕辰也是一中的,比她小两届,她高三的时候他高一。高三那年校庆,学校老师安排两个人一起出了个节目,算是那会儿熟悉起来的。 其实生日同年,但当年陈奕辰不知道,于是看见她就规规矩矩地叫学姐,一直到现在也是这样。 陈奕辰挑眉吁了口气,耸耸肩:“怪我自己没有做好功课。” 秦卿笑了下,没再说什么,示意他去工作。 蒋施雨端着茶杯走了过来。 秦卿看见电脑屏幕上暗淡反光的影子,突然肩线舒展,风情旖旎地撩了下长发。 甩出一阵小风,飘到范棠那边。 “……?”范棠不明所以地问她,“虽然很香很美很好看,但你是……想证明你很会甩头发?” “呵。”秦卿冷笑一声,偏头问她,“比飞饼小哥还会甩吗?” “……” 陈奕辰低头,握拳贴了贴唇。 “?” 范棠反应过来,干脆“噗”一下笑出了声。 不是她一个人在被怼诶!!! 蒋施雨:“……” - 下午茶水时间,秦卿手机里突然冒出个群聊。 群名叫“有福同享,有难退群”。 里面六个人,魏诠顾充秦灼齐言洲,还有夏漾和她。整整齐齐。 看来这些年大家过得都还凑合。 是群主魏诠在群里说话:【@所有人,秦狗顾狗齐狗!还有两个妹妹们,周末有空么?上哥哥这儿来聚聚啊。】 魏诠家做的连锁餐饮,上下管控流程清晰,家里暂时没他多少事儿。 他本人按照富二代标配,在本市寸土寸金的洛江沿岸开了家酒吧。 秦卿见没人回他十分冷场,“好心”地先说了话:【好啊,我有。】 终于能体会一把“未成年”逛酒吧的感觉了。 这话刚发出去,群里就热闹了起来。 顾充:【行啊,我从衡市回来就过去。】 魏诠:【你跑那么远干嘛去了?】 顾充:【女朋友家新开的民宿,陪她来看看。】 魏诠:【你女朋友家不是开超市的吗?】 顾充:【那是上一个。】 魏诠:【……狗东西!你他妈都换多少个了?你就不能跟我和秦狗学学?!】 顾充:【秦狗那叫专一,你那叫别无选择。】 魏诠:【……操!!】 秦卿低着脑袋乐。 能顶着不错的家世和长相单身到现在,魏诠也是个奇才。 又纳闷魏诠为什么只说跟她哥学。齐言洲不值得吗? 等等,她哥专一?专的谁? 大约是口误。 她哥,不配。 【那你带上女朋友吗?】秦卿问。 【不带了。】顾充回她,【免得每次都得让你们重新认识,太麻烦。】 魏诠:【…………你!他!妈!老天什么时候收了你这个渣!男!!】 强烈谴责完顾充,魏诠又艾特了另外三个,夏漾很酷地发了个“OK”完事儿,又继续神隐。 秦灼:【我也OK。】 齐言洲这才冒出来:【@秦卿,我也有。】 秦灼:【……你他妈不学我能死?】 齐言洲:【……?】 没和秦灼多纠缠,齐言洲又在群里艾特秦卿:【下班别急着走。】 秦卿纳闷:【嗯?干嘛呀?】 齐言洲:【来接你。】 秦卿盯着屏幕,仿佛能看到他漂亮的桃花眼在镜片后敛着长睫,下颌微低,修长指节慢条斯理地打下这三个字的养眼画面。 唇角抑制不住扬起来,甚至觉得……心跳得有点儿快。 手指头自觉摁下:【好的呀。】 正要发送时,指尖又顿了下。 这算“追”吗? 算……不算吧? 只是接她下班而已。 司机也会。 清了清嗓子,秦卿挺直脊背,清空对话框,高冷地甩了个“OK”表情包。 群里唯一一条单身狗魏诠发出灵魂咆哮:【@齐言洲,靠!!你就不能私聊??!一定要在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群众们的眼皮底下艾特??我以前怎么就眼瞎没看出来你这么爱秀呢?!】 片刻,齐言洲回:【有问题吗?】 极其理所当然。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语气有多欠。 秦卿捏着手机,嘴角又不听使唤地开始上翘。 从茶水间回来的蒋施雨,远远就看见工位上和以前状态截然不同的秦卿。 低头盯着杯子里轻晃的茶水勾了勾唇。 看来大小姐对有些人的喜欢,和新欢比起来,也不过尔尔。 ◎最新评论: 【要是女主写了日记乐子就大了,可以虐男主吗?】 【我有种直觉,秦和齐这么多年的曲折有这对蒋姓姐妹花一半的功劳。】 【追平了,呜呜呜好好看】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营养液(1/1)成就达成,有一定几率掉落更新,请侠士再接再厉】 【撒花撒花】 【撒花】 【花花送上么么哒花花送上么么哒花花送上么么哒花花送上么么哒花花送上么么哒】 【大大加油!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完- 第13章 ◎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 下班时间,齐言洲给她来消息,已经到了他们广电大厦地下停车场。 秦卿本来就是临时过来,手上没有紧迫工作,关了电脑拎上包包,习惯性地抱了两本新出的样刊,难得和范棠一样踩着点打卡下班。 电梯到一楼,范棠满面春风地和她说拜拜:“我男朋友来接我耶,先走啦。” “……”我老公来接我耶,就问你吓不吓人。 “哦,拜拜。”秦卿没多余的手跟她摆,站在电梯里没动和她打了声招呼,又低头去看手机,想叫齐言洲别着急她已经快出电梯啦。 这个点准时下班的人并不多,电梯里走得差不多时,反倒进来个人。 秦卿下意识说:“是下去的。” “嗯,我知道。” 秦卿愣了下,抬头看过去,是陈奕辰。手里拎着个素色纸袋,上面LOGO是他们大厦附近的一家网红甜品店。 男孩子笑了笑:“学姐下班了?”又伸手去接她那两本厚重的铜版纸杂志。 秦卿下意识让了让,笑说:“不重的,你也回去了?” “还没,”陈奕辰收回手,有些不好意思似的挠了下后脑勺,“老大叫我留下补课。” “那你……?”电梯运行到负二,秦卿边问边往外走。 陈奕辰也跟了出来,把小袋子递给她:“那你还能拿吗?” 秦卿:“啊?” 陈奕辰笑:“你忘了今天是周四?这家的浮云轻乳酪只有今天做。” “……啊。”秦卿这才想起来。 她买下午茶的时候也常会请组里几个吃,念叨过一次这家的浮云轻乳酪虽然好吃,但就爱搞饥饿营销,每次都只在周四做还不能点外卖。 秦卿没先去接,停下去捞包里的手机,低头说:“谢谢啊,涨价了吗?我转给你。” 包里粉饼气垫口红纸巾乱七八糟,半天没摸到,秦卿都想挽起裤脚下去捞了,“……下次不用特意去买了,我就是随便一说。” “不用……” 陈奕辰话刚出口,秦卿听见身后一道熟悉的脚步声。男人轻淡的嗓音在身侧响起:“怎么了?” 捞手机的动作一顿,秦卿偏头看过去。 地下车库顶灯冷白,落在他镜片上,平白生出点矜贵疏离来。 陈奕辰愣了下。 两个男人此刻都穿着白衬衫,清瘦颀长的身形都有些相仿。 是放娱乐圈里,路人都会说一声有点儿撞型的程度。 只是一个尚显青涩,一个气势无形压人。 “言洲哥你来啦。”不自觉地扬起唇角,秦卿臂弯夹着杂志,手腕挂着包,一手还在敞开口的包包里摸索,一阵不自知的兵荒马乱。 齐言洲神色淡淡地扫了陈奕辰一眼,看见他手上还支臂伸着的纸袋,闻见空气里隐约散出的甜香味。 拿过秦卿臂弯里杂志的同时,单手落袋取了现金,给了陈奕辰,拎过纸袋,话音疏淡道:“不用找了。” 秦卿:“……啊?” 陈奕辰:“……” “走吧。”一套动作一气呵成,四个字一语双关。 齐言洲握住秦卿手腕,把人往停车的地方带。 “哦哦,”秦卿也不找了,拎好包包转头跟陈奕辰打了声招呼,“拜拜啊。” 陈奕辰拿着手里的纸币抬了抬,又放下,笑着对秦卿说:“明天见。” “……” 齐言洲倒是没想到,自己的存在感已经弱到这样的程度了。 拜拜。明天见。 挺好。 秦卿到了车边,才发现是齐言洲自己开的车。 坐上副驾,看着他把自己的杂志和那袋甜品扔到了后排。 手指头勒着安全带顺了顺,秦卿缓缓挑眉。 怪。很怪。 空气里有醋厂倒闭的味道。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 引擎发动。 齐言洲觉得杨锐替他买的那杯叫什么……芝士莓莓的东西大约是坏了。 正在发酸。 这么想着,居然还垂睫瞥了眼中央扶手台。 “……”呵,应该不是。毕竟塑封完整还没打开。 车子开出去,秦卿抱住包包,悄悄看了眼齐言洲的表情。 男人神色疏淡,单手掌着方向盘划了半圈,视线往他那边的后视镜偏了下。秦卿更摸不准他此刻的心情了。 挠了挠脸,秦卿开始发挥嘴甜特长:“言洲哥,你口袋里还随时放钱啊?现在很少有人随身带现金了哦。” 你好未雨绸缪好厉害哦。 “……”现金是让杨锐叫人去买那杯到现在为止,小姑娘都没看见的东西,出公司时急着走才放在了身上。 牙关轻阖,动作带得镜框上的光点都微晃了两下,齐言洲悠悠开口:“是啊,毕竟年纪大了。” 不像你们年轻人,随时都只有一只手机。 “……?”秦卿懵了。 这有必然联系?我们说的是一件事? “你哪里年纪大啦?”秦卿抠抠包带,一本正经,“我们不是同龄吗?我还没18。” 车子开上路面,路灯同夕晖一道铺下来,齐言洲闻言,敛睫轻笑了一声。 是他想多了。 “你同事?”齐言洲问。 秦卿闻言愣了下。陈奕辰来实习,有一段时间了。 想了想,又觉得齐言洲应该是不记得她这边的事情,才不知道陈奕辰是她同事。 眼珠子转了转,秦卿说:“是同事,又不仅是同事。” 搭着方向盘的指节一紧,男人盯着路口信号灯,状似漫不经意地问:“嗯?” 中午还说范棠这样是不说人话的秦卿,此刻觉得这样的说话方式还挺有意思的。 憋了憋笑,确认齐言洲是真没印象了,才慢悠悠跟他说:“你不记得了?他是我们校友啊。我们高三那年校庆,我还和他一起排过节目,他弹的钢琴我唱的歌。” 秦卿说完,“啊”了声,偏头看他:“你也不记得关于我高二以后的事情,我也不记得你有没有来看了。” 怪不得对陈奕辰没印象。 “…………” 男人侧颊的肌肉绷了一瞬,脑内自动实现VR技术,真实且丰富地呈现了秦卿描述的画面。 车厢里静了两秒,男人凉声道:“杨锐买的这东西大概坏了,别吃了,扔了吧。” 秦卿:“……?” - 秦卿是捧着那杯芝士莓莓下的车,已经嘬完了半杯,并且表示非常好喝! 不愧是她言洲哥挑的!甚得她心! “确定就吃那个了?” 路上时,齐言洲问她晚饭想吃什么,秦卿点名一中商业街的那家小馄饨店。 秦卿咬着吸管,笑眯眯地点点头。 齐言洲好笑地看着她。 旁人都觉得小姑娘很难讨好,其实某些时候,一点点小小的满足,都能让她开心半天。 抬手揉了揉她发顶,“走吧。” 馄饨店开在商业街巷尾,位置并不好,生意却不错。 即便如今是暑假,店里依旧只空了一张座位。 店内光线暖白,开着冷气,白墙涂得干净,桌椅也像是不久前新换过的一样。 秦卿进门时愣了下,怕已经不是原先的老板。 直到老板娘迎出来,笑容温和地问:“两位吗?” 秦卿笑起来:“嗯。” 上空位坐下,老板娘过来点单招呼:“除了小馄饨还要点别的小点心吗?” 秦卿指着菜单上的几样固定小吃:“生煎馒头和茶叶蛋。” “好,”老板娘问,“小馄饨汤里还是不要放葱吗?” “啊?”秦卿惊讶,抬头,“阿姨你还记得啊?” 老板娘笑:“你哥哥不喜欢香菜,你那个好朋友不吃虾皮。阿姨难得看见那么好看的囡囡,一直记得你们的。” 从小到大也没少被人夸过好看,秦卿听了老板娘这话倒不好意思起来,抿着嘴角挠了挠脸。 就听老板娘又说:“再说你这些年也一个人来过好几次,阿姨怎么会忘记呢?” 秦卿愣了下:“啊……是。” “好,”老板娘温声应下,拿走塑封菜单,“那你们等一会儿啊。” 等人走了,齐言洲明显觉得她情绪不对劲起来。 熟练地烫着碗筷,男人问她:“怎么了?” “没事,”秦卿笑了笑,“就是……我不记得自己来过了。” 动作轻顿,齐言洲微怔。 那阵熟悉的酸滞感,从胸腔里漫延上来。 竹筷和小碗放到她面前,齐言洲提了提唇角:“不着急。” “?”秦卿想起那天早饭,自己说的“我又不着急”。 鼓嘴“哦”了声,小馄饨很快端了上来。 还是记忆里的那个味道。 秦卿也记得那时候他们六个人,下了课窝在这吃点心的画面。 吊扇吱悠的小店里,魏诠谴责顾充又换了女朋友,秦灼一脸无语又不耐烦地看他们扯皮,夏漾抓紧上菜的时间趴在桌上睡觉。 齐言洲懒洋洋地靠在椅背里玩白痴消消乐,却记得让老板娘她的那碗不要放葱。 只是……这具身体却像是同她的记忆并不相通。 汤碗里的热气氲进眼里,蒸得眼眶胀热。 皮薄鲜香又小只的馄饨入口,却像是难以下咽一样,哽得喉管生疼。 秦卿迷茫又木然地顿住往嘴里送食物的动作,无意识眨了下眼睫。 眼里那点热意,像水汽凝结滚落,簌簌落进碗里。 正帮她挑开生煎上香葱的齐言洲,捏着竹筷的指节僵了下。 某种难言的、仿佛海水倒灌即将漫过什么的情绪冲撞着他。 “怎么了?”男人放下筷子,抬手过去,轻揩她眼角,温声问她,“不好吃吗?” 秦卿也不知道怎么跟他说,也不想把这种,连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倒给他。 只摇了摇头,勉强提了提唇角,哽着嗓子说:“大概是……好吃哭了吧。” “……那别哭了。”齐言洲好笑又心疼,抽了两张纸递给她。 秦卿“哦”了声接过来,擦擦眼泪,又擦擦鼻子。深呼吸两口,感觉好了点。 齐言洲笑笑:“会太咸。” 秦卿一愣:“……” 秦卿低头看汤碗:“???” 这位叔叔!你有!心!吗?! - 吃完晚饭,秦卿不想回去。 跟齐言洲说嫌弃铅笔裙上沾了一点油渍难看,要去附近商场随便买一身干净的。 齐言洲依着她去了,又看着她暗暗龇牙咧嘴地甩了高跟鞋,试穿一双鞋跟矮一点的细带凉鞋时舒服地吁了口气。 “我换双鞋,”秦卿跟他解释,“我那双跟这身衣服不配。” 齐言洲挑眉,没拆穿:“好。” 出了商场,秦卿依旧磨磨蹭蹭的,也不说要去哪儿,也不说要回家。 齐言洲拎着两个购物袋,瞥了眼她的神情,好笑地问:“累了?” 秦卿撇撇嘴:“还行吧。” 齐言洲扯了下唇角,也不说话,侧到她身前半蹲下来:“上来吧。” 秦卿看着他清瘦挺括的肩背,抿了抿唇,假惺惺地说:“那也行吧。” 小姑娘勾着他的脖子趴上来,跟小时候一样毫无心理负担地把他当交通工具。 香软欺近,齐言洲却蓦地挑了下眼梢。喉结轻滑,敛睫推了下镜框,站起来。 慢踱数米。 “言洲哥。”秦卿趴在他背上,情绪仍是有些低落,垂睫低声问,“你觉得,我是不是脾气很坏?跟我在一起……” 秦卿犹豫,咬了咬唇,声音更低了些,“是不是特别累?” 不光是外人看得出来吧,其实她自己也清楚。 她这种别人问什么,偏偏不愿意说清楚,就希望人家能是她肚子里的蛔虫,精准明了地猜中她的心思,她只要最后拿捏着姿态点点头就行的别扭性子,没几个人受得了。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个人去那家小店,却直觉猜测:是不是因为和齐言洲有关,她才记不起来。 “嗯?”鼻腔里延着尾音,像是非常不理解她这话的意思,男人慢条斯理地问,“谁说你脾气坏了?” 还没等秦卿想好控诉人选,就听他又说,“是他们不会享福。” 秦卿:“……?” 男人声调松懒,话音掺着淡笑,说得极其心安理得,听上去简直天经地义。 ——跟她在一起,就是享福。 非常洗脑,适合传.销。 秦卿本人都信了!! “哦,”下巴轻轻往齐言洲肩窝里磕了磕,压着唇角勉为其难忍住笑意,秦卿看着地上俩人被路灯拉长的身影,忍不住小声扭捏道,“那、那这福气就给你嘛。” “…………” 作者有话说: 你、敢、不、要:) ———— 蟹蟹“孜然多少钱一斤”灌溉营养液! ◎最新评论: 【这福气给你要不要.jpg】 【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狗头】】 【这个狗男人嘴巴真甜】 【大大加油,很好看】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么么哒】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打卡】 【好爱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加油哦】 【笑死了你敢不要:)】 【呜呜呜太好看啦太太加油!】 -完- 第14章 ◎偷看得这么光明正大?◎ 小姑娘这么会从善如流,的确是齐言洲没想到的。 本能被她逗得想笑,却又因为她说话时刻意压低了声音,又怕他是个聋子听不见似的无意识靠近,温热轻浅的气息自然地笼着他耳廓扫了一遍。 痒得人有点儿笑不出来。 “……” 认命地挑了下眼梢,齐言洲不自然地侧了下脸。 “……?”秦卿却因为他这个动作,和没有立刻发声回应的行为懊恼起来。 合着她就跟路上的流浪猫一样?被人拍了个小视频扔网上,底下一大堆夸可爱夸好看说可怜好想养……真送到面前了又是“对不起打扰了”?? 秦卿直起身:呵呵,渣…… 结果,还没等她腹诽完整,男人突然话音疏懈地淡“嗯”了声,然后同年少时那副桀骜轻狂的腔调一样,理所当然地懒声反问她:“不然呢?” 秦卿愣了下,莫名从这三个字里听出了“谁敢要,等老子抽出50米大刀容许他先跑一米”的气势来。 秦卿:嘿嘿,扎~~扎一朵小红花送给你呀。 得到了满意的答案,秦卿无声提起唇角,却没再和他说话,安静地重新趴了回去。 齐言洲把车停在了一中附近的停车场,两个人要走回去,穿的是商业圈和学校中间的小路。 他们以前常走的一条路,不远不近。 昂贵待拆的主城区老小区,时隔多年依旧未动。 回忆入侵,同落寞残旧路灯一街之隔外的喧哗,都好像恍惚地泛起晕黄来。 小时候春游,她走不动路可怜巴巴地往路边一站,秦灼和齐言洲走出数米才发现她没跟上。 秦灼回头时,不耐烦地说她太娇气,又一本正经地教育她,要她早点认清这个世界上就算是亲爹妈,也没人有义务一天到晚惯着她的现实。 只有齐言洲好笑又无奈地对她招招手:“过来。” “我走不动!”小女孩儿红着眼眶却理直气壮,钉在原地,甚至解下装了零食的小书包,干脆准备抱住坐下。 “过来,”小少年依旧朝她伸手,笑意清朗地同她说,“哥哥背你。” 小女孩儿愣了下,像是有点儿不敢相信,却依旧磨磨蹭蹭地挪了过去。 齐言洲顺手拿走她抱在怀里的书包,背对她半蹲下来,跟她说:“上来吧。” 秦卿本还有些犹豫,却听见秦灼在一边说:“你就惯着她吧,你还能惯她一辈子?” 也不知道哪个字戳中了她的痛脚,秦卿赌气似的一下子趴上去,偏头凶秦灼:“要你管?!” 秦灼嗤了声,真的没再管她。 小少年站起来,走得不快,步子却很稳。 秦卿窝在他尚不宽阔却温暖的背上,明明很舒服,莫名的酸涩却涌上鼻尖。 吸吸鼻子,默默垂睫眨了眨眼。 原来被人背着,是这样的感觉啊。 ………… 这不是齐言洲第一次背她。 却也没有旁的人背过她。 秦灼不会,秦泽恩也没有过。 都以为小孩子什么都不懂,其实,小孩子才是最敏感的存在。 她很早就意识到,秦泽恩就算宠着她,也像隔了层透明玻璃一样。 她是连接秦林两家的纽带,亦是秦泽恩在原岳家的阻碍。 是必须微妙平衡互相掣肘的关系,并非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女儿。 她也从小就明白,林雅替她规划的路,希望她长成的模样,就是秦泽恩最不愿意看到的光景。 不知道是回忆里那阵涌上鼻尖的酸涩过于清晰,还是在小店里回忆不起来的余韵依旧残存着,她眼眶里胀热的雾气又不争气地浮起来。 秦卿不想这样,抬手蹭了下下眼睑,憋了回去。 “怎么了?”小姑娘指尖蹭到他耳廓,齐言洲问,“不舒服?” 秦卿想说没有,又怕声音不太对,使劲摇了摇头。 结果,小姑娘在他身上晃来动去,温软若即若离,齐言洲脊背绷紧,压着不合时宜又合情合理的念头,忍不住开口,悠悠低声警告她。 “别乱动。” 秦卿一愣:“?” “……”额。 似乎总是忘了……他如今已经是个成年男性。 秦卿本来觉得没什么,让齐言洲背着她走路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此刻却真实地不自在了起来。 男人衬衣上的沉香味,混杂着他发间清淡的薄荷香,沁着他独有的气息,温暖清雅又凉淡疏离,矛盾却不突兀地侵入鼻息,氲得人脸后知后觉,倏忽热起来。 秦卿转转眼珠:“我……就是怕我太重,你背着累,所以调整一下姿势,好让你轻松一点。” 话音落下,低低的笑声却从身前男人胸腔里溢出来。 笑得路灯暖光都在他银白色的镜框上乱晃。 秦卿莫名:“……?” 不是,笑点在哪里? “你现在才考虑,”男人笑意未消,托着她往上提了提,饶有兴致地问她,“会不会晚了点?” 秦卿:“???” 我跟你客气你还当真起来了?! 仙!女!是没、有、体、重的!! 望!你!谨!记! - 秦卿没再要求乱跑,一是明天自己也得上班,二是想着齐言洲按准点下班的时间来接她,应该还有别的事情没忙完。 俩人到家,秦卿回主卧洗了澡。 走完一整套护肤流程吹干头发,窝在沙发里翻带回来的两本样刊,又不时倾身过去,往茶几上开着的笔电文档里敲点儿思路。 翻到产经专栏同事做的一档国内珠宝定制访题时,秦卿手指头动了动,习惯性地摁了下文档保存,起身去了衣帽间。 此刻背着手像个小巡查员一样在中央展柜边上转了半圈,才满意地提起唇角。 秦卿走的正常社招,没走关系没找人,公司里除了蒋施雨和陈奕辰,都不知道她家的情况。 但这两个人都不会跟别人提。 平时穿戴虽然也没刻意亏待自己,但跟高调的范棠比起来,倒也显得俩人家世差别不大。 况且跟穿戴比起来,她更热衷于收集。 属于放着看两眼就满足的诡异心态。 昨天没仔细看,今天却发现C位的内嵌珠宝架上,应该放项链的地方缺了样东西。 脚步顿住,秦卿愣了下。 今天早上走得急,她什么首饰都没挑没戴。 不存在没放回去的情况。 盯着那个位置看了会儿,那阵身体下意识的迷茫又木然的酸滞感,像站在舱底漏水的海船上一样,溢水般没上来。 秦卿蹙眉,退了半步摁了摁心口。 深呼吸,吁了口气,转身出了主卧。 与其在这儿自己想不明白,不如去问下齐言洲。 如果他也不知道,还能让他问问杨锐。 - 书房的灯亮着,齐言洲却不在。 秦卿径直去了客卧。 搭上门把手犹豫了下,还是抬手敲了敲门。 结果跟在医院时一样,里面根本没人应声。 家里的隔音却比医院好太多,秦卿没听见里面有动静。 免得开了门又被齐言洲取笑,她干脆推门进去。 卧室里只在靠近阳台的单人沙发边开了盏落地灯。 光线很暗,小边几上放着本杂志,书页开着,是翻动过的痕迹。 秦卿下意识地放轻了脚步,轻声试探地叫道:“言洲哥?” 无人应她。 客卧的衣帽间是一体式的,一览无余。 除了洗手间里还能藏人。 里面却也很安静,门敞着,却没水声。 秦卿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 湿意氤氲的昏暗下,秦卿看见他睡在浴缸里,皮肤漾着冷白。眼下一小片青暗,不知是长睫阖起的阴影还是疲累。 未干细碎的水珠从喉结凸起的弧度一路顺延,缀在他清晰凌厉的下颌上。 肩骨肌理漂亮的线条,拉成一副志怪小说里才有的水墨画。 秦卿却莫名生出些惶然怯意来,明知道不可能,却还是忍不住走近他。 小心翼翼抬手,探了探他的鼻息。 温热清浅的呼吸抵上指节的时候,秦卿那点没来由的情绪才开始散下去。 刚想收回手,默默退出去,比长睫先动的,是男人上下浅滑的喉结。 动作一顿,秦卿怔住。 长睫开阖,漂亮的妖痣隐去,男人明目张胆的视线抬到她身上,像落了锁一样,眸色如墨看不真切,却似笑非笑地问她:“偷看得这么光明正大?” 潋滟薄唇覆着水色。 唇角勾起的弧度,像肆无忌惮的勾引,又像意味不明的试探。 作者有话说: 啧啧…… ★专栏《一见你就荡漾》一顿翻滚求个预收叭! 1、 夏漾初恋脸性子乖,成绩拔尖却无人敢追,毕竟——传闻她和洛城一中那位天之骄子秦灼,关系匪浅。 无人知晓,少年满身桀骜,眉眼张狂将人欺到墙角:“断了片儿亲的人,就能不认账了?” 夏漾压着心跳回忆“壮举”,一脸严肃:“我不记得了,你想怎么收账?” 额上一记轻弹,少年嗓音倦懒,气息轻拂耳侧:“欠着,算利息。” 2、 高三那年,家中变故,夏漾转学。 高考出分后的那个夏夜,本应在一千公里外的少年,站在巷尾残旧路灯下,被密针细雨缀湿凌厉眉眼。 夏漾神色寡淡,同他说:“秦灼,我们别再见了。” “夏漾。”秦灼叫她,夏漾微顿。 “不用回头,”身后少年声色晦暗地轻笑了下,低低说,“再见。” 3、 多年后,听闻秦灼与家中决裂,孑然落魄。 细雨夜,夏漾走出工作室,看见男人长身鹤立,落拓倚墙,指间烟草猩红明灭。 “阿漾,”男人拦住她去路,笑得痞气散漫,不要脸地说,“我来收账了,你养我呗。” 夏漾:“?” 后来—— 终于住进夏漾小窝的秦灼,软饭吃得得心应手。 看着月底的信用卡账单,夏漾一脸冷漠:“你吃太多了。” 男人大喇喇歪进沙发里,扯开衣领,唇边笑意蛊惑,尾音浪荡地说:“行,允许你先收点儿利息。” 夏漾:“……?” #你是非分之想,一见你就荡漾# 痞坏腹黑大少爷X假乖酷妹刺青师 【1V1,HE,双初恋/破镜重圆/双向治愈/甜文】 PS:未成年时没有早恋,没有亲密关系。 本文又名《都来看,我认真装穷拼来的老婆》《论软饭硬吃的81种烹饪方式(bushi》 ———— 蟹蟹“来自珠峰的星星”“虞晏”灌溉的营养液~! 蟹蟹“kk”扔的地雷~! ◎最新评论: 【笑死了】 【打卡。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来了来了】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撒花】 【加油呀!!!】 【花花送上么么哒花花送上么么哒花花送上么么哒花花送上么么哒花花送上么么哒】 【期待期待期待期待期待期待期待手动星星眼。多给你浇浇水,还请茁壮成长啊,小树苗。】 【打卡】 【哈哈哈】 -完- 第15章 ◎我高中就有个暗恋的人◎ 盯着他妖孽一样的脸,秦卿一时语塞,喉间却下意识咽了一口。 “……”一定是洗完澡没喝水的关系。 “你……”憋了半晌,最终精准捕捉到飞饼小哥的独家技能,理直气壮地质问他,“你洗澡都不穿衣服的吗?!” 齐言洲:“…………” 趁着齐言洲还没反应过来,秦卿变本加厉,试图通过重复的方式对他进行洗脑:“你下次注意点啊!” 说完,一本正经地转身走出了洗手间。 身后传来轻碎荡漾的水声,杂着听不真切的男人尾音浪荡的低笑。 “……!!”秦卿绷着脸挺直脊背,手脚僵硬地确认自己不在齐言洲视线范围内了,才端着脚步声落荒而逃。 居家鞋在楼梯上踩出踢踢踏踏的响声,一路到了主卧,消失在房门背后。 一定是跑得太急太快,此刻心跳得像刚参加完校运会800米。 她用齐言洲的颜值发誓,当时的情况她绝对心如他浴缸里的止水,纯粹就是莫名其妙地担心他。 眼睛没乱瞟脑袋没乱想,肉眼观测到的范围,比奥运赛场游泳运动员的尺度还小。 直到齐言洲醒了她才开始胡思乱想的好吧?! 秦卿鼓起脸颊长长地吁了口气,抬手捂了捂脸。 “……”有点儿烫手。 深呼吸,秦卿自觉很冷静地抬头盯着天花板。 救命——!怎么感觉睁着眼睛,眼前还都是那幅静止的画面!! 一定只是视觉残像现象! 一!定!是!! 不信邪地跑到床边,像只张开飞膜的鼯鼠,自由落体啪叽到床上,床垫轻弹两下,闭眼。 “……”完了,浴缸静止画面里的男人不仅妖精似的对她笑,还……还开口说话了。 画皮了画皮了画皮了! 甚至还得寸进尺地开始自由发展了起来…… “!!”秦卿狠狠锤了两下床垫,暗恨自己不争气的脑补! “……”这下好了,今晚做梦的素材都有了呀。 梦里开车不算开吧? 啊呀!烦死了!以前肯定又不是没见过!说不定比这还大风大浪……咳咳咳打住!! 不就是忘记了嘛! 有什么大不了的!! 明明满脑袋胡思乱想的废料,秦卿又不自觉地有些想笑。 完全忘了自己是为什么事情去找的齐言洲,秦卿抿了抿唇角,埋头伸手,摸索着扯过软被一角,再次使用蚕茧大法,把自己窝在被子里裹了起来。 心跳藏在狭小的空间里,安静得仿佛有了回声。 - 齐言洲是真的睡着了,不是装的。 公司事务虽然有杨锐盯着,但有些事情仍是等着他定夺。九天的工作量极度压缩,今晚和小姑娘在一道,人似乎蓦地松懈下来,居然在浴缸里睡着了。 发尖上还缀着细小未干的水珠,齐言洲慢条斯理地扣上睡衣,踱到阳台内侧的边几旁。 翻开的杂志书页上躺着一条项链。 纤细的水纹锁链,缀着一颗约摸小姑娘小拇指大的……不知道什么石头。极简单的款式,让人一眼瞧见那颗主石。 在昏暗光线下折出偏紫色的红。 齐言洲在床边柜抽屉里发现的。 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他这里。 大概是这些东西太多,她自己随手摘下来扔哪儿了都不知道。 等想要的时候,又迷迷糊糊地想不起来干着急。 倏忽轻笑,男人轻挑眼梢。 齐言洲本来就是准备还给她的,刚刚那个情况也没开口的机会,小姑娘逃得比兔子还快。 垂手捞起来,盯着项链转身。 准备“顺路”当面去问问她,到底还要不要了。 锁链轻晃,宝石摆荡。 像催眠的钟表。 刹那间,短暂的记忆仿佛困兽挣脱牢笼。 画面像老旧的电影,断续跳帧,却依旧清楚地告诉着他,某些曾经存在的龃龉真实地发生过。 “秦卿,这东西对你来说就这么可有可无?”项链被男人随手扔到桌上。 秦卿没去拿,只垂睫瞥了一眼,勾唇笑了笑:“恭喜你啊齐大少爷,这么多年你终于猜对了一回。” 男人嗤笑:“所以,不喜欢的东西你也能留这么久?” 秦卿双手抱臂,冷着脸同他说:“不喜欢的人都能结婚,不喜欢的东西留下了又算什么?” “当时看着还算新鲜,随便拿了当个消遣。” “如今好东西见多了,眼光自然挑剔了些。” ………… 齐言洲阖睫,下意识地弯身,一把撑住身侧桌面,胸腔里的跳动像被那些画面撑得似要炸开。 其实有些细节,他是一直存着疑虑的。 这间客卧的气息,并不是长期无人居住。 一个人在某个地方生活得够久,痕迹也没办法在短时间内完全抹去。 但那间主卧……或许是他昨天只粗粗扫了一眼,才什么都没发现吧。 只是画面里的小姑娘,看他的眼神冷淡又凌人,仿佛……仿佛同他之间,从不存在十几年一同长大的情分。 绵长如软钩的痛感越缚越深,撑住桌面的指节收紧。 男人强迫自己睁开眼睛,倏忽轻笑了声,自嘲似的。 不相信如今真实在他面前的秦卿,倒要去在意断章取义的回忆。 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理智了。 一条项链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不喜欢……她不喜欢的东西,不要出现在小姑娘面前就是了。 直起身,眼睑半耷,长睫敛住眼底神色,男人神色淡漠,抬手,指节松落。 项链重新掉进书页里,又被人覆手,缓缓阖了上去。 - 第二天一早,秦卿是懊恼着醒过来的。 她失忆之后居然这么纯洁的?一晚上别说劳斯莱斯了,连一辆碰碰车都没开上。 压根就没做梦! 薅着乱糟糟的头发爬起来,洗漱完化好妆,挑了只镶嵌海螺珠的火烈鸟胸针,别到小裙子上,满意出门。 下楼的时候,齐言洲已经坐在了餐桌前。 秦卿看见他的背影,这才后知后觉地,小脑袋里又突突突突开起了摇摇车。 缓缓深呼吸,自认为神色自然又得体地走到餐桌边。 倒是齐言洲,真的非常自然。自然地替她拉开餐椅,自然地把她每天早上要喝的热牛奶递到她手边,又自然地弯唇问她:“昨天睡得好吗?” 自然到仿佛昨晚发生的一切都是她在做梦!! 秦卿不服输的气性一下子就被挑了起来。 怎么能只有她一个人在意?! 于是嘴巴在前面跑脑袋在后面追地脱口而出:“那肯定比有些体力差得逛个街都会在浴缸里睡着的人要好啊。” 齐言洲闻言,抵着桌面的指尖缓慢又存在感十足地点了两下,仿佛在提醒她听接下去的话。 “原来我昨天,”男人拖腔慢调地说,“不是在做梦啊。” “有的人好像说……洗澡应该穿着衣服?” “……?”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以前不懂,现在明白了。 秦卿僵硬地提了提唇角,偏过脑袋目视前方不看他,双手捧起玻璃杯,咕嘟咕嘟灌了两口热牛奶。 牛奶好白哦。 像齐言洲的皮肤那么白。 “??”秦卿你没完了是吧?能不能想点一大早能播的?? 画面还没被导播掐断……只觉得鼻腔里有点热热的。 “……” 灌牛奶的动作顿住,秦卿垂眼,抬手,指节在鼻子下面贴了贴。 心里一边念着“不可能,不可以,我不允许你这么没出息”,一边看着离开鼻尖的指节上,沾了点……红色的痕迹。 不多,就一点点,更足够说明情况了。 “……” 连齐言洲都一下子歇了逗她的心思,默默抽了两张纸,递到她面前。 又舔了舔唇角,压了下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心疼她的复杂情绪。 秦卿沉默接过,放下牛奶杯,贴住鼻子。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秦卿你的出息!出息呢?!! 这到底是得多躁动你才能夸张到流鼻血的程度啊啊啊啊——! 面上极其安详。 “怪不得我的手指头好得那么快,”秦卿一本正经地擦了擦,说出口的话自己都信了,“原来是淤血从鼻子里出来了啊。” 齐言洲:“……” 齐言洲:“……?” 这倒是……足够迂回的。 早餐默默吃了一半,秦卿想起什么似的,忍不住问他:“对了言洲哥,你最近是不是……很累啊?” 这会儿戴着眼镜看不太出来,昨晚……咳咳。 不知道是他皮肤白,还是因为熬夜疲累,眼睑下面好像总是覆了层淡青。 整个人有时候看着精神又专注,有时候又瞧着懒洋洋的。 身上的气息也是如此,温暖又凉淡。 似乎在他身上,总有种两个极端的矛盾融合。 ——就像她问完这个问题,男人此刻脸上的表情一样。 明明架着银丝边眼镜的脸斯文又矜贵,偏偏唇角边勾着的笑意,又痞气得吊儿郎当。 “我身体很好。”男人顿了下,又慢条斯理补充道,“体力也很好。” 落在镜片后的眸色,极其意味深长。 秦卿自动帮他脑补出了后半句:你大可以试试。 啊啊啊啊又来了又来了! 我跟你谈累不累你跟我谈什么身体好! 还生拖硬拽地扯什么体力?! ……哦,虽然嘲笑他体力不行累倒在浴缸的确是她先说的。 “……”秦卿忿忿,一手握拳抵住桌面,一手狠狠抽出一张餐纸,未雨绸缪地堵在鼻子下面。 别他妈再补充了啊! 再说她要贫血了啊!! - 周一例会时要上报选题,傍晚,秦卿在公司待得晚了点,是司机来接的她。 齐言洲给她消息,魏诠那儿他会晚点再去。 秦卿到的时候,只有夏漾和反倒是从隔壁衡市赶回来的顾充在二楼卡座里。 都是老熟人,随意打了招呼,秦卿毫无正形地瘫到夏漾身边坐下:“我哥还没到啊?” “嗯,”夏漾拎给她一杯果汁,“说是晚点来,让我们先玩儿。” 秦卿也没在意为什么是夏漾回答她,以为是顾充他们说的。 “齐……齐言洲呢?”夏漾问她。 “也要晚点。”秦卿说着,看了眼在一边应该是在认真和女朋友发消息的顾充,直起身靠过去问夏漾,“漾漾,言洲哥这些年,是不是特别累啊?我看他好像经常熬夜的样子。” 夏漾往嘴边送草莓汁的吸管晃了下,眼睫没眨,看着她说:“……应该,是的吧。” 累到你说他应该是不行的那种程度。 “哎你跟我说说……”秦卿还想缠着夏漾再深入探讨一下,这些年齐言洲都是怎么过的,眼前就笼下来一个黑影。 乌木混着烟草气味的西装外套,准确无误地扔到了……夏漾穿着牛仔热裤的腿上。 秦卿抬眼,看见秦灼:“……?” “不冷?”秦灼语气欠奉地问夏漾。 夏漾撇撇嘴,却也没把衣服拿开。 “……?”秦卿眯了眯眼睛,视线来回上下在俩人脸上逡巡。 又看着秦灼大喇喇地贴着夏漾坐了下去,震惊地连跟在秦灼身后一起进来的齐言洲都选择性屏蔽了。 “不是,等会儿。”秦卿瞪大了眼睛看着俩人,“你们……你们……” 夏漾一愣:“你……你这也不记得了?” 秦卿憋着口气,有种自家苗圃里水灵灵小白菜被人拱掉了的失落感。 这种失落感最好的发泄对象,就是那个此刻小、人、得、志敲了根烟准备点的男人! “你居然被我哥这个狗东西糟蹋了?!!”秦卿抬手对着秦灼指指点点。 夏漾:“……” “……”秦灼点烟的手一顿,睨她,凉凉道,“你知道这个房间里什么东西有四条腿,但是不会呼吸吗?” “……”秦卿嘴硬,“茶几!” “呵,”秦灼冷笑一声,打火石划亮火机,“被我打死的妹妹。” “……”夏漾拐了他一胳膊肘,让他闭嘴。 “什么什么?什么狗东西要打我们妹妹?!”魏诠垫后,听了半耳朵地嚷嚷,“这里的男人哪个不是狗东西?!” 明明这三个男的才都是狗得可以,偏偏他这个老实人跟他们是兄弟,硬是被归成了同类:一中四狗。 服务生拿上一早醒着的罗曼尼康帝,魏诠仿佛还听见什么什么糟蹋,边坐边说:“两个妹妹喝这个,别被这几个狗男人糟蹋了好酒。” 舌尖抵着唇角压了压笑意,齐言洲坐到她身边,无声揉了揉她发顶。 秦卿出了口气,依旧处在自己的世界里消化这个消息。 她最好的朋友,被她哥这个狗男人,糟蹋了。 靠着沙发缓了好一会儿,齐言洲递到她手里的西柚汁都无意识喝了半杯,秦卿才回神。 “我明白了,”秦卿一本正经,信誓旦旦地点头笃定道,“我在乎的人,就会忘记他们的一些事情。” 对,一定是这样。 魏诠来劲了,开始缠着她问高中时候的事情:“那你还记得我帮你揍隔壁职高,追你那校霸的事儿吗……” 齐言洲眼梢挑了挑,视线瞥过去。 主动又自觉地,把自己归类进“在乎的人”这个范畴里。 被魏诠缠着忆往昔的秦卿,说得有点儿口渴,又记得魏诠叫她和夏漾喝那个葡萄酒,手下意识地伸了过去。 结果,却被人狠狠拍了下。 秦卿:“??” “你,”秦灼抬手点了点她,又偏下巴指了指夏漾,“还有她。你俩几斤几两,心里都没点数?” 一个个喝一杯就能傻乐着帮人数钱的量,还要喝酒。 “我都多大了你还要管我?!”秦卿不服气道。 秦灼点点茶几:四条腿,不会呼吸。 “……不喝就不喝!”秦卿恶狠狠地端起西柚汁。 魏诠乐得不行,胳膊肘拐了拐顾充,完全不经大脑地说:“顾狗你还记不记得,卿卿小时候可好玩儿了。我和你趁秦狗不在,偷偷给她喂了两口啤酒,结果小姑娘跟吃了哆啦A梦里的真心话药丸一样,问什么答什么,老实得像个小傻子哈哈哈……” 顾充挑眉抬抬手,表示绝对、绝对跟自己无关。 秦卿眼皮半耷,面无表情:“……” 反正她不记得。 魏诠还没哈够,对上秦灼的一脸冷漠和齐言洲似笑非笑的表情,半口气噎了回去,呛得一阵咳嗽。 ……得了,今晚他是别想两条腿走出去了。四条腿留口气就行。 酒过三巡,魏诠借口楼下有熟人要招呼,眼前晃着残影扶着墙勉强下了楼。 顾充去吸烟室给女朋友打电话报备行程,秦灼陪夏漾去厕所。 片刻无人在意的角落里,秦卿眨眨眼,伸手去摸桌上醒了好久,再不喝都快睡着的葡萄酒杯。 指尖刚碰到杯壁,指节就被人压住了。 男人指腹上,还残存着威士忌杯里冰球的沁人凉意。一道倾身靠过来的,是熟悉又温热的沉香气息。 心跳一滞,秦卿下意识地偏头看过去。 男人离她寸近,陆离灯光下,桃花眼瞳仁染墨,眼尾妖痣影影绰绰。 秦卿长睫轻颤屏息,下意识地不想看他眼睛,免得被他勾了魂。 视线轻落,却看见他唇上琥珀色的酒液未干,泛出粼粼水色。 然后听他说:“这么想尝啊?” 缱绻气息带着淡淡酒意,尾音转得比此刻楼下舞台歌者还顿挫。 心脏像被和声里的琴弦狠狠撩拨了下,颤得失序。 喉间本能咽了一口,似乎第一回 体会到了……什么是真正的口干舌燥。 “一、点、都、不、想。”秦卿绷着脸,一字一顿地回他。又不自在地原地挪了挪身子,略显僵硬地偏过脸。 手臂盲伸,摸到桌上自己的果汁,豪迈仰头。 等等,她的不是西柚汁吗?为什么这么像葡萄酒汁……酒。 “……额。”秦卿垂眼,看着空空的酒杯。 齐言洲:“…………” - 秦卿被人塞进车后座的时候,还会摇下车窗,乖乖跟人打招呼:“三个哥哥再见,漾漾再见。” “哈哈哈哈哈……”魏诠大概是还没喝够,挂在顾充身上大着舌头笑,“我就说卿卿妹妹喝醉了像个小傻子吧!” 夏漾:“……” 秦灼恨恨地踹了他屁股一脚,又用一种“你他妈还是人吗”的眼神看着齐言洲。 “……”齐言洲无言以对,吩咐司机开车。 上帝视角看来,的确是在他们几个都走了之后,在只有他陪着的情况下,秦卿喝了整整一小杯葡萄酒。 车子驶出,齐言洲把外套轻搭到她身上。 小姑娘依旧没说话,也没拒绝这件衣服。 齐言洲低声问她:“要睡会儿吗?” 秦卿安安静静的,摇了摇头。 齐言洲哭笑不得。 他没见过秦卿喝醉的样子,这是第一次。 小姑娘整个人看上去软乎乎的,和平时骄傲又恣意的样子全然不同。 齐言洲心里发软,抚了抚她的发顶。 幻影在城市夜行,车顶星空同夏夜辉映。车厢静谧,只有很低的乐声,是首英文老歌。 How to lean back/ Fake a yawn,stretch your arm round her shoulder …… 喁喁歌词间,小姑娘突然歪身靠过来。 覆在她发上的指节一顿,柑橘浅香肆意,男人喉结轻滚。 “哥哥。”秦卿突然乖乖叫他。 齐言洲微怔,心下却一阵酸软。 小姑娘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像是终于长大,知道要避嫌一样,不再叫他哥哥,只叫他言洲哥。 “嗯?”男人指节轻曲了两下,最终也只是替她捋了下侧颊碎发,轻声应她。 秦卿抬着长睫,眼巴巴地看着他,很认真又很小声地跟他说:“我有个秘密,一直想告诉你。” “嗯?”眉心不由自主地跳了下,齐言洲莫名屏息,“嗯,你说。” “我,”秦卿又凑过去了一些,真的同他说秘密一样,拖着气音道,“高中就有个暗恋的人。” 心脏猛地一跳,齐言洲咽了一口,开口的话音里掺着不自知的轻哑:“是吗?” “嗯嗯。”秦卿点点头,又像发现什么似的抬手,突然用指尖点住他鼻尖。 齐言洲僵住。 “他跟你,”秦卿边看着他,边由下至上慢慢凑了上去,研究似的说,“跟你好像哦。” 齐言洲听见了心跳的声音。 然后见秦卿突然退开了些,很认真地跟他说:“不过他不戴眼镜啊。” 齐言洲:“……?” 小姑娘眨了眨眼,歪着脑袋看了他好一会儿,突然抿唇笑起来。 是那种真心实意的,能弯出左颊边可爱小酒窝的笑。 齐言洲以为她刚刚是在同他玩笑,绷紧的弦微松了一瞬,就听她又乖乖缓声,信誓旦旦地保证道:“也没那么老的哦。” “…………” 像被人兜头浇了盆凉水,齐言洲绷着侧颊,狠狠咬了咬牙。 眼前自动浮现出那天地下停车场,那张“没那么老”的、“学弟”的脸。 作者有话说: 《我醋我自己》 ヽ(??▽?)ノ推一下基友的预收,喜欢的小可爱可以搜文名收藏哦 《热恋期》by长河不落月 男朋友妈妈给我五百万让我离开她儿子后,我带球跑了。 五年后,蔚迟宁语重心长对蔚未说:“宝啊,不是妈妈不让你找爸爸,但是你想想,每次一见面,奶奶就得给我们五百万,次数一多,奶奶也会很苦恼的。” 小豆丁蔚未仰着小脸懵懵懂懂:“哦……” * H市的人都知道,纪蔚两家互相看不上眼,隔着一栋楼,纪家骂蔚家人假清高,蔚家呸纪家浑身铜臭味太重。 纪予安和蔚迟宁就在这种火药味十足的氛围里从小一起长大。 一天晚上写作业,蔚迟宁窗户被小石子扔了好几下,她气呼呼打开窗,看见纪予安在楼对面手舞足蹈的向她告白。 “宁宁我喜欢你,我们在一起吧!” “你神经病啊!”蔚迟宁砰一下关了窗。 两年后恋情暴露,纪予安被家人连夜送出国,蔚迟宁坐在装潢高雅的咖啡厅,听纪妈妈搅着咖啡高高在上。 “你这种人我见多了,不就是想要钱吗?给你五百万,离开我儿子。” 蔚迟宁惶然无措,她摸着自己的肚子,第二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远在国外的纪予安听到这个消息,疯了。 * 五年后,蔚迟宁下了班从花店出来。夜色很暗,街对面的地上散落一地烟头,已经长得颀长高大的男人猩红着眼挡在她回家的路上,将她小心环在怀里,语气近乎哀求:“宁宁,跟我回家好不好?我现在已经可以保护好你了。” * 我们在盛夏热恋,暮冬分离。 但春天已经悄悄结下了她的种子。 对你永保迷恋。 校园+都市青梅竹马狗血带球跑男主疯批醋缸神经质 ———— 蟹蟹“孜然多少钱一斤”灌溉营养液! ◎最新评论: 【 【哈哈酸了酸了酸了】 【撒花撒花(?><*?)】 【我天】 【 【哈哈哈哈不会这么明显都能误会吧】 【看成喝洗澡水了,我天……】 【加油】 【我发现了,失忆前就是别扭傲娇怪×2】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瘀血笑死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加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完- 第16章 ◎怪哥哥不好◎ 没那么老没那么老没那么老…… 这几个字,就像一首没有明确收尾词的歌,在他耳边反复淡出。 齐言洲僵在原位,自己都理不清,此刻到底算是什么心情。 按魏诠的说法,小姑娘喝两口啤酒,就能有问必答……并且老实得像个小傻子。 像是干脆抱着“死也得死个明白”的心情,齐言洲看着她依旧笑得真心诚意的眼睛,不甚在意似的弯了弯唇,嗓音低磁温柔如诱哄,轻声问她:“那……他叫什么名字?” 完全不知道节操二字有几笔。 “他……叫什么名字?”秦卿眨了眨眼,乖乖重复他的话。 “嗯,”男人尾音轻延,同她商量一样,只是明明话音含笑,字节和字节之间,却像是碾过了一遍似的,“告诉哥哥好不好?” 不曾想,明明看着很好哄的小姑娘,此刻却突然警惕了起来。 抬睫看着他往后缩了缩,秦卿一把捂住嘴,声音闷在掌心里认真告诉他:“不能说谎。” 齐言洲:“……?” 然后……然后心安理得地歪了歪身子,脑袋靠住车窗,嘴里念念有词:“我困了,睡一会儿哦。到家了叫醒我。” 紧接着,细密绵长的呼吸,像轻鼾,很快融进《A Girl》的尾声里。 这样的行为,像极了有人兴高采烈地过来说要放个流光溢彩的焰火给你瞧瞧,结果划了火星子点燃个炮仗,炸了漫天,抬头一看说了句“啊呀不对拿错了”,然后毫无心理负担毫无解释地就跑了。 “……” 齐言洲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心里跟堵着一团扯散了的软棉花一样。 鼻腔里像轻嗤,又像无奈认命似的呵了声。 伸手,替她把乱动滑到腰际的西服提到肩侧,掖了掖。 车厢里安静下来,冷气打得也够足。 齐言洲却不知道是因为那几杯威士忌的后劲,还是因为……小姑娘翻出来的这点没头没尾的陈年旧账。 指节扯了扯领口,齐言洲抵进椅背里,莫名的烦躁涌上来。 他当然不是在怪小姑娘喜欢过别人。 看她如今对那个……名字不记得了的学弟也没多余想法。 况且,到底是谁都还不好说。 可能小姑娘就是喜欢这一类的长相。 但某些情绪,又实在是他这个凡人无法控制的。 比如……自己也不想承认的,肆意蔓延的嫉妒。 - 车子刚驶进云顶望江内部道路,秦卿就醒了。 完全没给齐言洲留一点表现的机会。 迷迷糊糊地坐直,盖在肩上的西装滑落,秦卿朝齐言洲那儿看过去。 “我睡着了?” 小姑娘声音带着刚睡醒的轻哑,还不由自主地抬手薅了下头发,一副“我什么都不记得了”的样子。 “……嗯。”齐言洲嗓音疏淡地问,“醒了?” 知道他问的是不是酒醒了,秦卿点点头,又小声嘟囔道:“我怎么一上车就睡着了?怎么下的楼都不记得了,这记性。” 齐言洲:“……” 呵。断片倒不是选择性的,挺彻底。 秦卿此刻其实属于醒了,又没完全醒的状态。 这会儿知道自己喝酒了,也想起来自己是因为什么喝的那杯酒。但其他的,就属于一无所知。 想起酒精上头前的那个画面,秦卿的脸又不由自主地热了起来。眼神也不自觉地要瞟不瞟,往齐言洲那偷偷瞄了两眼。 只是……看齐言洲此刻的脸色,又觉得他好像算不上很开心? 明明她误喝那杯酒之前,男人还是《聊斋志异》的画风,怎么这会儿突然有点……《知音》起来了? 车内光线暗,汽车转角,他没进一小片阴影里,秦卿看不清他镜片后的眸色。但男人这会儿弧度极佳的下颌线,却怎么看怎么觉得,凌厉中透着点惆怅。 “……?”是她喝多了的幻觉吗? 车子很快停到中央花园砂岩喷泉边,俩人下车进门。 秦卿进电梯时,仍旧觉得齐言洲情绪不太对。 是跟秦灼一样,看见她喝酒就气得想把她打到不能呼吸? 不知道是酒精的后劲尚存,还是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酒壮怂人胆这种事情。 秦卿突然胆子很大地伸手,牵住齐言洲垂在身侧的指节,轻轻捏了捏,然后带着点不自知的讨好撒娇意味,仰脸对他说:“哥哥,我以后不喝酒了。” 小姑娘指腹温热,细腻触感在他指背上轻压。 齐言洲僵了下,酒意燥热在方寸间骤然升温。 卷翘长睫在她下眼睑投了片轻淡暗影,见他不说话,又眨了眨眼。 睫毛尖轻颤,像在某个地方挠了下痒。 又饮鸩止渴地一点儿没见作用。 时间却没给他更充足的体验机会,电梯门很快打开。 秦卿下意识地松手,又回头看了他一眼,犹豫着说:“晚安言洲哥。” 交织的情绪像被开启的电梯门扯开一道口子,齐言洲突然有点儿想笑……对自己这种真跟十七八岁少年似的奇妙心绪。 抬手揉了揉她发顶,男人低声道:“嗯,晚安,去吧。” 秦卿愣了下,像是也没有再留下的理由,点点头回了房。 一个人站在安静的卧室里时,突然觉得心里闷闷的。 那点看见齐言洲带着点儿颓然产生的莫名情绪,被独处无限放大。 也不知道该跟他说点儿什么,又觉得他从来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可能也不需要她的安慰。 秦卿挠了挠头,摸出手机。 脑袋里想起范棠追星时候的狂热话术和自我感动,加上酒精还没散的无脑催化,秦卿点开他微信,用毫无表情的脸,打下非常激.情的文字:【言洲哥,yyds!!】 哥哥是最棒的!! 发送。 然后尚处混沌地扔下手机,进了浴室。 齐言洲刚进客卧,就收到了这条消息。 点开,看着后面那四个字母,陷入片刻沉思。 坚信自己就是行走的百科全书,手机里从来没有搜索引擎的齐言洲,第一次栽倒在这种……应该算是网络用语缩写的东西面前。 缓缓摁下个【?】 对面却迟迟未回。 犹豫须臾,点进手机应用中心,搜到某个引擎点击下载。 却又没什么耐心地想早点知道,干脆发给了秦灼:【懂吗?】 【狗男人永远单身。】 没想到,秦灼回得极快,并且极其笃定。 完了像是怕他不信,又补了一刀:【别不信,阿漾告诉我的。她们小姑娘都懂。】 “……” 看着屏幕顶端滑出的这条文字,齐言洲……齐言洲准备点开刚下好的app手指头,极其不甘心,但又认命地不想受二次打击,机械长按,点击删除。 男人捏着手机,酒精后劲顺着胃壁一路蔓延,烧心似的难受。 ……呵,假酒。 - 翌日周六,秦卿醒了看见自己和齐言洲的最后那条聊天记录,才捂脸懊恼起来。 假酒,果然误人。 齐言洲的这个问号,从圆耳朵开始到那个点,哪儿哪儿都仿佛在说:你,是个花、痴、吗? 还好她也没学到别的追星彩虹屁,不然一股脑给他发过去,说不定此刻已经被拉进黑名单了。 幸好是周末,不用那么早下去面对他,秦卿干脆装死,又闷上被子睡了个回笼觉。 让尴尬消弭在时间里! 忘了吧齐言洲! - 周一上班例会,各部门主编例行汇报完工作,向阳又叫了金融和产经组的两拨人去她办公室开小会。 主要是每人自报选题和采编方向。 例会结束,秦卿上茶水间接水,范棠颠颠儿地跟在她后面。 “就一个周末,连陈华你都联系上了,你也太厉害了吧?”范棠哈欠连天地弄着咖啡,懒洋洋地跟秦卿闲聊。 陈华是做物流机器人起家的,在科技圈里也算创业新贵,是他们这种综合类商业杂志最热衷的采访对象。 “之前就认识。”秦卿接着温水,垂眼随意道。 他们高中那会儿的机器人大赛,一中去的是齐言洲和她哥,崇德私高去的就是陈华和他搭档。她跟着去看比赛,也是那时候认识的这人。 虽然齐言洲后来没选择这个方向,但是陈华和秦灼倒常有交集。 “哦。”范棠抿了口加了两勺糖的咖啡,困得点点头,倒也没觉得惊讶。 潜意识里总觉得,什么事儿在这位身上发生都不算神奇。或者说是莫名其妙的信任感。 虽然当时那个坟上草已经两米高的不知道哪个前任看上秦卿,她是生气过,但冷静下来也明白和她无关。 况且秦卿本科就在洛大新闻学系,实习经历比她工作经历都长,和这些人早有接触也不奇怪。 但总有人不会和范棠想得一样。 “哎,你说这年头靠脸,是不是真能活得轻松一点?”茶水间门口响起一道阴阳怪气的女声,“业界大佬说采访就能采访,每天下班接送的豪车都不一样,真是让人好羡慕呢。” 俩人不用回头,都知道是产经组那个和蒋施雨交好的。 这话前半句当成调侃倒也勉强说得过去,只是后半句的歧义,别说职场,九年义务过的都知道隐射的是什么东西。 范棠下意识地想回头怼她,却被秦卿瞥了一眼。 那眼神仿佛在说:你怼得过? “……!!”范棠深呼吸,生生憋住。 接受现实! 秦卿偏了偏下巴,示意她往外面走。 俩人回头时,蒋施雨正站在她的“出头羊”小姐妹后面。 范棠捧着咖啡,和产经组那个擦身而过时,翻了个朝天大白眼走出茶水间。 秦卿却故意慢了几步,顿在蒋施雨旁边。 “她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秦卿压低声音,装腔作势地端起星黛露马克杯抿了口纯净水,摆足了言情小说里嚣张跋扈恶毒女配该有的气势,唇角勾起志在必得的弧度,不咸不淡地缓声问她,“脸啊,不是我手里最小的一张牌吗?” 范棠迷迷瞪瞪走出去才发现秦卿没跟上来,好奇隔着玻璃转头看过去的时候,秦卿已经意气风发地踩着高跟鞋走到了她旁边。 倒是还站在原地没动的蒋施雨看得见侧脸,脸上平时云淡风轻优雅小白花的表情,有一瞬间像是龟裂出了极度不甘的可怕怨怼来。 正好被她捕捉到。 “……”范棠一个激灵,觉得自己不能再熬夜了!! - 晚上下班,又是司机接的她。甚至她加完班到家了很久,齐言洲都还没回来。 更变本加厉地连个消息都没有。 白天在蒋施雨那儿,虽然当时是爽到了,可这会儿也不知道为什么,仿佛特别不舒服,特别低落。 这点低落,不知道是因为高中齐言洲的那点早恋传闻,还是因为别的。 或者干脆只是因为,都这个点了,家里都还只有她一个人。 偌大又静谧的空间下,仿佛能把某种她从来不愿意面对,也不想承认的孤单情绪无限放大。 穿着睡裙的秦卿在床上翻了个身。 这个男人,这个之前还答应过要追她的男人,自己说过的话,别说转身了,估计一挂上电话就给她忘了! 要不是他们现在是已婚关系,就凭齐言洲这个样子,别说早恋了,晚婚都没他的份!! 气愤夹杂着莫名委屈,秦卿哪里睡得着。 攥着手机,又看了眼有没有自己的消息。甚至开始怀疑家里的网络有没有问题。 很好,还是没有。 气得鼓了鼓嘴,秦卿翻滚着把脸埋进枕头里,卧室又重陷安静。 黑暗里的听力,异常敏锐,秦卿一下子听到电梯往上运行的声音。 对齐言洲的腹诽声讨暂时停止,秦卿撑着床垫半坐起来。 正下意识曲腿挪了几下准备下床,又停住了动作。 凭什么他大半夜的回来,还要她去迁就着看他啊? 不就是一天没碰面嘛,有什么了不起的!南北半球阴阳作息的夫妻,一年都见不到几面呢! 只是,耳听着电梯声停下来,秦卿却又被懊恼包围了。 卸力似的自由落体掉回床垫上,郁闷地鼓了鼓嘴,甚至觉得鼻尖有点儿泛酸。 秦卿啊秦卿,你怎么就……那么别扭呢呜呜呜。 门外意外出现的渐近脚步声,又跟回血似的把已经躺平的她,从床上刺激得缓缓坐了起来。 “?”秦卿确定是朝她这儿来的。 这回终于轻手轻脚地下床,秦卿慢慢走到门边,贴着听了两秒,抓准时机一气呵成旋开门锁。 “……?”门外齐言洲手腕抬起的动作一顿,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小姑娘。 睡裙微褶,头发有点儿乱,眼眶带着点刚睡醒的红意,仰脸看着他。 “吵醒你了?”抬手揉了揉她发顶,齐言洲下意识放低了声音,温声问她。 男人站在廊灯下,头发被晕黄暖光勾出一圈重金色的光晕,眉眼笑意都柔和了两分。 摸在她脑袋上的指节,带着融融暖意。 一整晚冗杂难懂的莫名情绪,仿佛在这一刻都消散得只看见淡淡青烟。 秦卿抿了抿唇,摇头说:“没,我正好起床喝水。听见有声音以为进贼了,就开门看看。” “……”气音似的无奈轻笑,齐言洲不走心地夸她,“那你胆子倒是挺大。” 挑挑眉,眼神往他手里的小礼品袋上瞄了两下,秦卿涌上点小小期待,磨磨蹭蹭地问他:“那个……给我的啊?” 她没猜错的话,齐言洲今晚估计是准备做个圣诞老人,把礼物给她挂在门把手上就走啦。 齐言洲好笑,提了提袋子,懒洋洋地反问她:“还能给谁?” “……哦,主要是吧,”眼珠子转了下,压住愉悦情绪,秦卿觉得应该趁此良机,再暗示他一下,“我觉得有些事情也不能太自作多情。就好比我有个同事……” 秦卿一本正经地开始起头。 面对小姑娘这种“我有个朋友”句式的开头,齐言洲舔唇,压了下嘴角弧度,低了低下颚,示意她说。 “之前有个男的,一天到晚给她发消息,说多么多么喜欢她,说我同事简直是在他心里种了颗爱情的种子。死活要让我同事给他个追求机会。结果等我同事终于说那行,你来接我下班回家吧,我们可以先试试,你猜那个男的怎么说?”秦卿问他。 “嗯,”齐言洲挑眉,陪着她演,“怎么说?” “呵,”秦卿冷笑一声,双手抱臂,“他说呃——可是今天在下雨诶。” 齐言洲:“……” 秦卿:“哈!他是怕自己淋了雨,我同事在他心里生根发芽顶穿他心脏吗??” 齐言洲:“…………” 小姑娘越说越气愤,仿佛身临其境体会过一样。 齐言洲薄唇轻抿,忍了须臾,还是低续笑出声来。 秦卿:“……?” 这他妈你还笑…… 还没等秦卿血压飙升,齐言洲就敛笑“嗯”了声,然后悠悠开口:“怪哥哥不好。” ……得出来? 秦卿更懵了。 略微茫然地看着他。 男人提了提镜框,镜片后的桃花眼弯起温柔弧度,话音间却杂着暧昧调笑的意味,慢条斯理地说:“怪我追得太不明显。” 作者有话说: 嗷!这个男人!! —— PS:那个下雨天就不来接你了的故事是网上的段子。(大写加粗注明) 推荐基友的预收《妖娆》by小乔木,存稿已经厚厚一沓啦,很快就会开! 1 付子良第一次见到沈娆是在一条暗巷里。 他那时正跟人打架。 她点一支烟,复古暗红色旗袍下曲线玲珑,黑色高跟鞋在泥坑里踩得稳稳当当,不动声色地等他打完,用手帕替他擦掉唇角的血迹。 她嫣然一笑,声音冰冷:“以后再有这种事,姐姐帮你出气。” 彼时他刚上大学。 她已经是云城人人皆知的沈氏集团总裁。 2 付子良打架斗殴,桀骜不驯,无人能管,只有沈娆压得住他。 他喜欢她,却从来不敢开口。 眼睁睁看着她换了一个又一个男朋友,在红尘中滚过一遭又一遭。 终于在一次分手后,沈娆喝了酒,付子良把她按在墙上:“阿姐,我喜欢你。” 他不由分说吻上她的唇。 她却狠狠给了他一巴掌:“你越界了。” 3 三年后,少年凭借凌厉的作风成了商业新贵,甚至将沈娆逼迫到无路可走。 她终于来到他面前,点一支烟坐在他对面:“你是真的长大了,如今连我也不得不过来求你。” 许久未见,她越发性感撩人。 付子良已成熟稳重许多,只是难掩浑身的桀骜不驯。 他目光平静:“阿姐,我不过想你正眼看我一眼。” 他轻轻钳住她下巴尖,逼迫她跟自己对视,“你这双眼睛这么漂亮,怎么就从来看不见我?” 【女大佬vs小狼狗】 ———— 蟹蟹“布布”灌溉营养液! ◎最新评论: 【啥意思啊,我不明白啊 啊啊啊啊啊啊 这就是为什么我没对象的原因吗】 【哈哈哈哈下雨天不来了】 【误会快解开吧!】 【 【两只小别扭,真可爱,真可爱】 【赶紧重新在一起!!可恶又酸又甜】 【好看!】 【好好看?!】 【开裂惹,这就没啦】 【作者大大的脑洞棒,快来一瓶营养液继续头脑风暴吧~】 【好看的诶】 【好看!!!!!】嘉(丽) 【大大一般几点更啊】 【啊啊啊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甜甜】 【什么时候讲开啊喂,看得我好捉急】 -完- 第17章 ◎叫做结婚证的东西◎ 秦卿愣住,一时间眼睫都忘了眨。 就像她自己跟齐言洲说的,她不是没被人追过。 别说高中,初中时有些早熟的男孩子,低调的送情书送吃的送小礼物,弄到她的手机号码发个告白短信。高调的已经会红着脸当面对她说“我喜欢你”了。 更别提那种作死放了学堵她,被哥哥团们群殴的职高校霸。 前者她没感觉,后者觉得麻烦。 但齐言洲这种的,还真没遇上过。 她上学那会儿,很喜欢逛本地联校的论坛。 非常清楚地记得,有个帖子讨论的是:真有那种小说里不仅帅到别班女生下了课都要去偷看,还轻轻松松就能考年级第一的人吗? 她手贱回了个我们一中就有。 结果下面跟帖的纷纷附和,还说她们能作证,她们是隔壁学校的,组团去参观过!就是学神太高冷,对所有追求者都一视同仁地选择无视。 …… 所以秦卿是真没料到,齐言洲追起人来,原来是这个样子的。 这他妈……就很难顶得住啊。 怪不得她之前,自然而然地就跟他结婚了!! 齐言洲这话说完,小姑娘就跟发呆似的没了动静。 虽然理解她以前的有些喜欢,纯属年少无知。比如她那个什么……高中的破暗恋对象。 但婚姻关系不是免死金牌,得时刻保持警惕和备战状态,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 毕竟他可不想永远单身。 所以“追人”这件事,也不光是随口一提。 男人眼梢轻挑,正准备问问她这周周末有没有时间,小姑娘就回神似的清了清嗓子对他说:“你能认识到自己的不足,没有像普通直男一样只会说‘都是我的错’,但问他错哪儿又说不出个所以然,还是有很大进步空间的。” “……?”舌尖抵了抵唇角,视线从她强装镇定的眼睛扫到耳廓。 晕黄廊灯下,小姑娘的耳朵尖尖依旧看得出染了绯色。 “好好加油吧。”像个鼓励学生的老师一样,秦卿绷着脸一本正经地对他说着,顺手拿过他手上的小礼品袋,“但是你为什么今天要送我东西?” 像是不太理解,男人慢条斯理地反问她:“想送你东西,还需要挑日子的吗?” “……”秦卿唇角想上翘的弧度差点压不住,赶紧作势要关门状,然后硬邦邦地说,“哦,那晚安吧。” “行,”唇角浅勾,齐言洲没再问别的,缓声同她说,“晚安。” 秦卿一脸严肃地点点头,把门关上。 背抵住门,长吁了一口气,暗暗给自己点个赞。 刚刚的姿态,简直端得太好了! 一点都没有落了下风!! 秦卿选择性忽视地抬手摸了摸发热的耳廓,然后翘着唇角打开礼品袋。 是个小首饰盒。 粉色的海螺珠耳钉,像两颗草莓味的奶糖。 和她最近爱戴的胸针,正好凑一套。 - 这点生活上的好心情没能延续到工作上。 第二天部门小会,向阳气压极低地分配着工作。 轮到蒋施雨的时候,更是和平时捣糨糊的态度截然不同,冷着脸问她:“钱老的采访,是你在张副总编那儿争取过去的,现在因为提纲不妥的事情,月底台里的录播节目钱老不愿意再出镜。这个事情,你也别以为推给一个实习生就算完事儿了。你现在有什么补救措施吗?” 蒋施雨脸色也不好看,没说话。 鼻腔里轻哼了一声,向阳又扫了圈两个小组的人:“你们呢?只要谁能保证台里月底的节目不出差错,这个月的重点版面,总有一个是他的。” 办公室里瞬间落针可闻,连秦卿都低头挠了挠脸。 这活儿可不好接。 钱老什么脾气,她是接触过两次的。一次是她在洛城日报实习的时候,报社安排的科技专栏采访。 还有一次更早。 钱信柏作为他们那届高中机器人大赛的评委,秦卿跟在秦灼和齐言洲后面,默不作声地听他们聊了些当时自己听不太明白的东西。 估计那回钱老都不记得有她这么个人。 这位洛城科技大学数据实验室的老教授,在业内是出了名的清高孤傲难以接近。 低头摸鱼装死中的秦卿,却被精准点了名。 “卿卿啊,”向阳笑眯眯地高举糖衣炮.弹,连叠字小名都叫上了,“你看之前钱老就是你联系的,要不你再去试试?” 秦卿缓缓抬头,挑眉,指指自己:“?” 向阳脸上的笑容更夸张了,摆明写着:对,就是你。 “……”秦卿呵呵两声,“老大,你还是别这么看得起我了。” 向阳笑容一垮,支着桌面开始揉太阳穴。 最后还是说:“你先试试,不行我……大不了降我职扣我绩效吧。” 向阳说到这份上了,秦卿也不好再说什么。 她的这位直系上司虽然酷爱当墙头草和事佬,但她毕业到现在,对她还是很不错的。 秦卿面上沉重地点头应下,心里却已经开始盘算起了各种方案。 两个小组人走出办公室的时候,向阳却用笔尖点了点桌面,不咸不淡地开口道:“有些人,还是稍微注意一点儿,别一天到晚以己度人。” 这话没指名道姓,却是看着蒋施雨说的。 公司里有些流言蜚语,在场的人也不是没听说过。 但向阳从不会管他们的私人问题。这回当着大家的面敲打,不管是信不信的,都把目光朝蒋施雨那投了过去。 秦卿瞥了眼脸色铁青的蒋施雨,闲适地扬扬眉梢。 不管是因为她答应接下钱老采访这个烫手山芋,还是因为台里两位副总编的明争暗斗已经摆到了台面上,向阳这回终于是硬气了一回,明面上就站了队。 出了向阳办公室,秦卿回工位收拾了下文件,就去了趟洗手间。 早上范棠带来的半熟芝士卷,听说是她男朋友特意去哪家网红甜品店买的,硬要她尝尝。刚吃完就被叫去开了小会,口红都掉了还没补。 秦卿在洗手间化妆镜前,仔细往唇边轻微脱妆的地方拍了细细一层气垫,又旋开口红。 身后隔间的门却在这时打开。 蒋施雨走出来,对上她镜子里的视线。 秦卿一眼就看见了她衬衣领口里的项链。 精巧细致的水波纹锁链,只缀了颗女孩子小拇指指甲盖大小的红宝石,泛着点偏紫的红,成色稍逊,却胜在款式特别。 主石右侧的细巧镶嵌,像隶书平捺的收尾,浅浅向上挑起,顿挫抑扬。 秦卿瞥了眼,收回视线,继续替自己上口红。 蒋施雨愣了下,走到洗手池边,弯腰洗手。 红色宝石垂在空气里轻晃。 秦卿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满意地抿了抿唇,然后撩了下头发说:“眼光终于好了一回。” 就是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会儿才戴上,刚刚开会的时候脖子里还是空的。 蒋施雨洗手的动作一顿。 洗手间里只剩感应龙头的水声。 秦卿照着镜子,白皙指尖点了点自己的锁骨心,像只高傲的小孔雀,下巴微扬,长睫半垂着不吝夸奖道:“挺好看的。” 然后收了气垫口红进化妆包,踩着高跟鞋哒哒哒出了洗手间。 水声持续了片刻,终于停止。 蒋施雨直起身,扯了两张擦手纸,慢条斯理地细细擦着。 她……到底什么意思? 明明上次见到这条项链的时候,这位大小姐还是一副压着情绪憋红眼眶的样子。 那副想质问她又不敢要答案的模样,至今让她反复咀嚼,难以忘怀。 怎么半个月不到,就毫不在乎了。 还是这里面,又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 秦卿回了工位,整理资料的间隙喝了两杯水,仍旧觉得有点儿胸闷。 单位的冷气很足,不存在中暑的问题。 也不知道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就没来由地不太舒服,又有点儿烦躁。 直到午饭前接到齐言洲的电话。 烦躁暂时撇开,秦卿翘起唇角,心中默数,掐着手机震动的次数。 到第三次的时候,手指头开始在屏幕上悬空来回滑动。 范棠听到了,纳闷地探了探脑袋:“你干嘛不接啊?” “你不懂。”秦卿甩过去一句。 范棠:“?” 第五下时,面上极其镇定,心里却开始默念:别挂啊别挂啊别挂啊,再响一下我就接! 然后卡点接起来:“喂,您好。” “……在忙?”电话那头问。 “啊,是你啊,”秦卿像是听见声音才知道一样,“没有没有,刚刚在喝水没注意。” 范棠:“??” 电话那头安静了一秒,接着传来绕了圈细微电流声的轻笑。 男人缓声同她说:“哦,那慢慢喝,别呛着。” 秦卿:“……” 为什么有种打的是视频电话,全被他看在眼里的错觉。 “怎么了?”不再端着劲儿,秦卿问他。 “想问问我们秦大记者,这周末晚上要不要加班,提前跟她预约。”齐言洲说。 秦卿心头一跳,想起他的“追得太不明显”。 这是要明显地追她了? 唇角忍不住弯起来,公事公办的声音都不自觉软了下来,秦卿问他:“干嘛呀?” 范棠:“???”狐狸精附身了?? 电话那头的男人,话音里也忍不住带了点笑意,轻声说:“这都忘了啊?” 秦卿:“嗯?” 卖什么关子啊赶紧说呀! 听出了她话里的着急,齐言洲也没再逗她,直截了当:“纪念日。” 秦卿更懵了:“啊?” 车祸满月纪念日?还没到呢啊。 像是无奈,又像是对她的语气有些微不满,男人指尖轻点桌面,叹了口气说:“结婚纪念日。” “……啊,”秦卿愣了下,根本不记得,又下意识问,“你不是也忘了吗?” “你是不是不知道,”男人闻言,语气不自觉地带上了点儿骄矜轻慢,拖腔带调地问她,“我们两个还有种,叫做结婚证的东西?” 作者有话说: 啧啧,有结婚证好了不起的亚子!! ———— 蟹蟹“往来山在袂”“晕”“布布”灌溉营养液! 蟹蟹“云子”“月月冲鸭”“可爱吧唧”“明明白白”偷地雷! ◎最新评论: 【哎哟结婚证!】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红包红包】 【哦~结婚证哦~】 【哦吼吼吼吼吼吼吼吼吼】 【撒花】 【结婚证!!】 【不够看 【打卡】 【喝了这瓶营养液,明日再战三万三!】 【姓蒋的真的不入流】 【!看不够】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第一?】 -完- 第18章 ◎哥哥心疼呗◎ 秦卿愣了下。 莫名从齐言洲这话里,听出了一种“持证上岗”的优越感来。 其实在她印象里,齐言洲这人,对许多事情的情绪都挺淡的。以前上学的时候,学校里就有男生说过,齐言洲只是看着比她哥好打交道一点而已,实际上不是好说话,只是不在乎。 和他一块儿打过几回球的校队男生,碰上了和他打个招呼,齐言洲从来都会笑着回应一下。但人家不主动,他也绝不会有什么表示。 说伤人一点儿,就是这份“同学情”对他来说可有可无。 但此刻男人话音间,一种名为“炫”的情绪,饱满得像一捧刚卷好的棉花糖。蓬松得仿佛空气里都飘开了点甜丝丝的气息。 简直有些招摇过市的意味。 都说做人不能太双标,但一旦这种双标的正极面指向的是自己,那她秦卿还是很愿意欣然接受的。 于是一旁工位的范棠,就看见秦卿捏着手机突然坐得更直了一些,然后即便对面看不见,依旧抬手偏颌弯起唇角,风情地撩了撩耳侧的头发,然后用一种既能听得出愉悦,又端得恰到好处的语气跟对面说:“那行吧,我周五晚上,可以有空。” “…………” 范棠很想给她鼓鼓掌。简直有种在看日剧女主角教科书式撩汉的感觉。 等秦卿挂了电话,范棠忍不住凑过去,小声问:“谁啊?” 秦卿唇角的弧度还没下来,食指撩着侧颊碎发别到耳后,抬睫想了想说:“一个追求者。” 对,是这样的没错。 台里同事之间,不主动问起,互相也不知道对方的感情状况。 范棠闻言,又看见秦卿刚刚那个状态,自然也知道她对电话那头那位是有好感的。 于是八卦地笑嘻嘻问:“能被你看上的,得长成什么样啊?” 秦卿挑挑眉眼,状似轻描淡写地说:“大概也就是搁古代,上战场的时候得戴个面具的程度吧。” “……啊?”范棠皱了皱眼睛,“你恋丑啊?” 这得长得多惨绝人寰才得戴面具啊,没想到秦卿喜好如此奇特。 “……?” 秦卿反应了两秒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连气都不想生了,抱臂垂睫偏头看着她,冷笑一声,“呵,我不跟买学历的人说话。” 范棠:“??” - 向阳扔给她的烫手山芋,秦卿虽然是接了,但几次和钱老的助理联系,对方都客气地推脱,表明钱信柏最近实在没空。 不过对方先前是和秦卿交接的,对她印象不错,于是只当好心,提醒了她一下:“钱老平时都住在实验室,但每周日会回泛园。” 泛园是洛城科技大学的几栋小洋楼,年纪约摸和创校时间相差无几,只给对本校作出杰出贡献的老教授居住。 秦卿仔细道过谢,准备周日去碰碰运气。 周四上午,却意外接到了林雅的电话。 刚从港城回来,约她在广电大厦附近的商圈吃个中饭。 挂了电话,秦卿有些恍神。 林雅似乎是一下飞机就给她打了电话,还像是怕她工作忙抽不开时间跑太远,特意挑的附近。 低头,重新翻了遍通话记录,确认是真接到了不是她在做梦。 唇角不自觉地翘起来。 她不知道是自己潜意识里,其实一直还有期待,还是因为车祸之后,生活工作和感情上的记忆穿插混乱。 仿佛有时候,总有种仍旧停留在十六七岁小姑娘似的心态。 那种小时候生了病渴望被关心的期待,好像顺延到了如今,终于被满足了一回。 秦卿放下手机,继续敲起了键盘,整理陈华的采访稿。 范棠看见她又接完电话笑得一脸满足,忍不住问:“又是你那个追求者啊?” “啊?”秦卿回神看她,“不是。” 回答完,又笑了下,“是——我很重要的人。” “学姐,范棠姐,中午一起吃饭吗?”陈奕辰从向阳办公室出来,“老大说,鉴于我平时还算有用,下个月,我就能转正了。” “嚯,可以啊陈奕辰!”范棠也替他高兴,“那是得请姐姐们吃饭了。” 秦卿正想说“你们去吧,今天中午我有约”,范棠就替她先说了,“但还是改天吧,你学姐要跟很——重要的人共进午餐。” 陈奕辰愣了下,看向秦卿的时候,还是弯了弯唇,笑着问:“那……等学姐有空的时候?” “没事的你们去吃嘛不用等我。”秦卿说。 “别啊。你不去,”范棠说,“我跟他大眼瞪小眼的都不知道聊什么。” 陈奕辰:“……” 秦卿笑,帮他说;“你倒是直接。” 范棠也笑,又跟她八卦:“所以中午又是你哪个重要人士啊?” 秦卿唇角一挑,满脸正经:“我妈。” 范棠:“……?” 真当我买的学历?? - 林雅选了附近置地广场的一家私房菜馆。 秦卿到包间的时候,林雅已经点好菜在等她了。 倒是林雅一惯的作风,绝不浪费一点儿时间在不必要的等待上。 “妈妈。”秦卿进门,笑着叫她,落座。 却莫名其妙有点儿紧张。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好像已经快大半年没见过她了。 林雅愣了下。 对秦卿这个小时候才有的称呼。 秦卿和齐言洲的事情,已经有人和她汇报过,林雅也没再多问。 包间是雅致的中式风,八仙桌,秦卿此刻坐在她对面,像在谈判。 瞥了眼林雅事先叫服务生撤走的两侧位置,刚进门时的情绪,莫名低落了些下来。 “先吃饭吧。”林雅很淡地笑了笑,叫她动筷。 秦卿抿唇“哦”了声,又看了她一眼。 利落的齐耳短发,职业化女式白衬衣,保养得当看不出年岁的脸上,明明看似温和,却依旧藏不住上位者迫人的气势。 秦卿扫了眼奶白色鮰鱼汤上撒满的香葱,低头,食不知味地戳了筷青豆荚进嘴里。 突然觉得……不知道该和她聊点儿什么。 倒是林雅先问了她:“之后有什么打算?” “嗯?”秦卿筷子抵着碗底抬头,“我们主编在争取副主编的位置,我在台里两年多,成绩是够,但资历还浅,到时候会全力以赴,竞争她的位置的。” 秦卿说得很自然,本来就是一早打算好的事情。 也有点小开心,林雅也不是全然不在意她的事。 话落,林雅却顿了会儿。 最终,不知道是无奈还是觉得有点好笑,搁下筷子,看着她气声似的轻叹了声。 秦卿一愣,垂在桌下的左手不自觉地攥紧。 有些紧张起来。 从小到大,林雅对她的要求都很高。即便从没明说过,但是那种拿她来和“丈夫前爱妻的孩子”对比较劲的情绪,她却是能时刻敏感体会到的。 可她不喜欢,她只想逃避。 秦灼对她来说,并不是“同父异母只有竞争关系”的人,而是真心诚意待她的亲哥。 是她在秦家,比面对林雅和秦泽恩,更能自在无拘的存在。 敛了情绪,秦卿勉强笑了下,带着不自知的小心翼翼的讨好,问她:“怎么了妈妈?” “卿卿,”林雅无声笑了笑,“你怎么……还天真得和小孩子一样?” 指节依旧攥着,滞闷涌进胸腔,秦卿抿了抿唇,没说话。 “我是问你,”林雅说,“准备和齐言洲怎么办?” “我……”情绪稍松懈,秦卿有点扭捏地说,“我们……我们现在挺好的啊。” 林雅盯了她一会儿,婉转道:“当初你不愿意走妈妈替你安排的路,一定要做现在的工作,妈妈依旧觉得不妥。但在婚姻问题上,总算是选对了一回。既然你做不到全然靠自己,那总要为以后的生活,留点倚仗吧?” 秦卿微怔:“什么意思?” “趁你们现在……”林雅说,“感情好,早点要个孩子。” 心脏像被人重重掐了下。 秦卿非但没有和大人讨论这种事情该有的害羞,反倒是听出了“这个孩子”,在林雅的概念里,和她自己,没有任何区别。 蹙了蹙眉,秦卿有些莫名不耐烦起来,语气也不再同先前一样,有些冲地对林雅说:“我自己的事情自己会看着办的,不管是感情还是工作,我都觉得没什么问题。” “所以你的工作,能养得活自己?”林雅淡漠问她。 “我的工作怎么养不活自己了?!”秦卿忍不住抬高了音量,“在你们眼里不值一提的工作,不知道有多少人惦记!” “你裙子上的胸针,耳朵上的耳钉,”林雅依旧平静,“一整年的工资,买得起吗?你喜欢的那些珠宝,是光做这份别人都惦记的工作,就养得起的爱好吗?” 脸唰地一热,像被人狠狠打了记耳光。 的确是买不起。 但她同时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在乎的人,要像这样故意给她难堪。 莫名委屈涌上来,秦卿嘴硬告诉她:“这不一样。” 这不一样,这是她和齐言洲的秘密,也是齐言洲给她的约定,对她来说有不同的意义。 林雅只以为她不想承认现实,轻叹了声,又说:“卿卿,妈妈也是为你好。你爸爸那边……”话音微顿,林雅盯着她的表情,“秦灼就算再离经叛道,秦氏也不会到你手上的,你明白吗?” 耳边轻嗡了一瞬,像是有种小心维护的脆弱窗纸,终于被人毫不留情戳破。 秦卿回视她:“那您知道我换牙是几岁吗?知道我其实一点都不爱吃香葱吗?知道我第一次来大姨妈又是什么时候吗?” 林雅一愣,唇嚅了嚅,没说话。 “您也不要觉得我不知道不明白,”秦卿突然自嘲似的笑了声,“老爸是宠着我。但那点‘宠爱’,更多的是希望我不要去争不要去抢,最好能把我养成个什么都依赖家族的废人。” “我不说,不代表我不清楚,也不代表我真的不在乎。”秦卿攥紧搁在膝上的指节,声音不自觉地低下去,话音也带上轻哽,“而是始终……还对你们有期待。” “但的确像您说的一样,”牙关紧了紧,秦卿说,“我不应该再那么天真了。” “至于您的那些‘建议’,”秦卿顿了下,“您和老爸生我的时候,也没和我商量过也没征求过我的同意。所以以后我要做什么,你们的意见,对我来说也毫不重要。我也不会再在意。” “这些话,”强行咽回喉间哽意,秦卿站起来,绷着脸垂眼同她说,“我是替16岁的秦卿说的。” “她当年不敢也不想说,今天,我替她说。” - 工作日中午,置地广场西侧的小喷泉边,早已稀稀落落没几个人。 秦卿坐在长椅上,包包搁在腿边,任由自己没出息地把低声抽噎藏在喷泉水声里。 她并非害怕被人否定,只是害怕被自己在乎的人否定。 那种被亲近的人视作无用的感觉,在她这儿会被无限放大。 每次林雅用那种无奈又失望的眼神看她时,她就觉得自己仿佛……一无是处。 别人都以为她骄纵任性高高在上,但或许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其实……怯弱得像个蜗牛。 自以为把那点小心思藏在壳里,就永远不会有人知道……她本质就是个胆小鬼。 喜欢的东西不敢说,不敢要。 喜欢的人……也不敢承认,不敢面对。 别扭得,连她自己都觉得讨厌。 也难怪林雅会不喜欢她。 也难怪秦泽恩,待她的真心总是乏善可陈。 热意仍旧氲成水汽涌出来,秦卿又抬手胡乱抹了一把眼泪。 一双系带特殊又熟悉的黑色牛津鞋,却踏进模糊视野里。 秦卿愣住。 来人到她面前,错膝半蹲,话音轻缓地问她:“又哭了啊?” 哭声骤歇。 和暖沉香味,混杂着浅淡清苦的烟草气,即便呼吸不畅,依旧熟悉得让她怔然。 秦卿抬睫看过去。 阳光斜斜投射到他脸上,一半浸在光里,一半没在浅薄阴影下。透明镜片后长睫抬着,桃花眼里有明亮的光晕,也有轻淡的阴翳。见她视线落下来,弯唇对她无声笑。 心脏在胸腔里重重跳了下。 像总有种她猜不明摸不透,又自相抵触的情绪在他身上。 却始终对她有致命的吸引力。 鼻尖仿佛又被覆上漫天涩意,秦卿也不知道为什么,看见他,仿佛更觉得委屈了。 不知道是因为他这句“又哭了”,这声“又”,还是因为些别的抓不住的情绪。 勉强咽了口喉间哽意,秦卿哑着嗓子,嗫嚅着,低声问他:“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么大了,还哭成这样,特别不应该。” 秦卿不知道他会怎么回答,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期待他会怎么回答。 也明白她多多少少,经常会把在秦泽恩林雅那儿得不到的依赖,投射到齐言洲身上。 但齐言洲,的确是不需要为她做这些的。 却还是忍不住,在问出这句话后,蜷起了放在身侧的指节。 结果,齐言洲轻声笑了笑,温声反问她:“小朋友哭两下,有什么不可以的吗?” 秦卿微愣,身体本能地抽噎了一下,都忘了继续哭,就这么看着他。 “虽然我们卿卿,连哭鼻子的样子都很可爱。”齐言洲看着她,抬手,指节微屈,轻揩她下眼睑的水痕,“但还是别哭了。” “……” 嗯?这么快就变了?渣……等一下再扎,看看他还准备怎么狡辩。 秦卿哭得眼前还有点儿模糊,掀了掀唇,无声问他:为什么? “哎,”男人轻叹了声,像是极其无奈,又像是理所当然,唇角浅弯着,慢腔慢调地告诉她,“还能为什么,哥哥心疼呗。” 作者有话说: 呜呜呜齐狗快抓住机会抱抱我女鹅! —— 蟹蟹读者“故城旧巷”“41489102”“布布”“女人类”灌溉营养液! ◎最新评论: 【 【抱抱怎么够(狗头】 【抱抱怎么够(狗头】 【快更】 【爪】 【打卡】 【这样的妈妈很让人窒息啊】 【为什么是抱抱!不能是亲亲吗!】 【打卡】 【营养液在手,加更有木有?!】 -完- 第19章 ◎小孩子家家的,不许看这些◎ 秦卿有些怔然地看着他。 男人指节的温度比她眼睑下的水痕更温热些,虽然已经收了回去,却依旧存在感十足。 说这话时,神色极其坦然,没有半分不自在。 反倒是她,却好像常会因为他意味不明的调笑脸红心跳。 吸着鼻子本能抽了下肩,秦卿不服气地说:“那我现在不想哭了,为了你能多活几年着想吧。” 本以为他至少会反驳两句,齐言洲却只是无声翘了下唇角,又伸手过来。 无所谓地喉间淡“嗯”了声,仿佛她说得很有道理。 秦卿下意识往后缩了下,才看清是纸巾。 齐言洲抬了下眉眼,仿佛在问她:怎么了? 有些别扭地想伸手自己拿过来,秦卿想了想,又若无其事地把手垂了下去,撑着长椅坐直了些,上半身还不自觉地前倾了一点,抱怨似的,闷闷对他说:“不要老把我弄得像生活不能自理一样。” 男人微愣了下,接着低低笑起来,连肩膀都看得出轻微的耸动。 秦卿眼皮半耷:“……” 不知道笑点在哪里。 笑意收敛,齐言洲站起来,弯身凑近她。 同小时候一样,仔细替她擦起脸,又似笑非笑的,慢腾腾对她说:“嗯,是哥哥伺候惯了。” 语气里是顺理成章的“不怪你,怪我”。 秦卿耳热,有些不自在地硬气要求他:“把我花了的眼线也擦擦干净,只要我没看见,我就还是最漂亮的。” “……”舌尖抵了抵唇角,齐言洲没再笑,疏淡地应了声“嗯”。 秦卿抿抿嘴,没再说什么。 有种小心思被拖到大太阳底下晒的脸热感,但又有些莫名的欢喜。 像是那点拧巴的别扭,被人仔细妥帖地抚平了些。 这么多年积攒的情绪,仿佛在这一顿哭里释放了不少,于是秦卿终于想起来问:“言洲哥,你怎么在这里啊?” 齐言洲抬了下眼梢,不置可否。 秦卿愣了下,明白了。 所以这顿她以为的,“下了飞机立刻赶过来见她,并且还挑了她上班附近”的饭局,并非是她以为的温馨母女局。 大概现在,只有齐言洲能请得动林雅了吧。毕竟林氏和秦氏在港城合作的地产项目,还是恒洲联合做的融资。 秦卿垂下眼睫,闷闷地想。 林雅是他请来的。 那天在一早车上,瞥见小姑娘接完秦泽恩的电话,装着毫不在意地翻着通讯录,却没看见林雅的一条消息。 脸上那点失落,就算提着唇角都盖不住。 只是没料到,这顿饭会让小姑娘吃得……如此不愉快。 齐言洲看她又开始恹恹的,故意逗她,悠悠道:“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啊。” 秦卿回神抬头:“嗯?” 齐言洲抬了抬眉眼,慢腔慢调:“一没吃饱就哭鼻子。” 秦卿:“……?” 我小时候那是没吃饱吗?我那是蛀牙了你们不让我吃糖馋的呀! - 齐言洲陪她在附近粤菜馆简单吃了点清淡的,把人送回广电大厦。临下车时,又给了她一个U盘。 “嗯?”秦卿纳闷。 “你的手机主板坏了,”齐言洲说,“只有储存芯片读取的照片和一些文件。” “哦,好。”秦卿点点头,U盘放进包包里,下车。 倒也没有多失望,只是聊天记录没了而已,反正以后,总会想起来的。也总会有新的属于他们两个人的记忆。 像是突然被这样的想法打了鸡血,秦卿看着他缓缓启动滑上主干道的车,突然夸张地歪头侧了侧身,弯着唇角同他招手无声道再见。 像极了少女漫的小太阳女主。 管他齐言洲能不能看到。 结果,驾驶座的车窗缓缓下降,男人白衬衣包裹的劲瘦小臂伸出窗外,修长指节轻晃,遥遥同她回应。 即便看不见他现在是什么表情,秦卿依旧仿佛能体会到他的无奈和纵容。 唇角上翘的幅度加大,甚至想弯腰笑一会儿,直到齐言洲的车混入车流,秦卿才转身上楼。 组里几个人都有采编工作,工位上这会儿没人。 秦卿忍不住好奇,直接把U盘插上电脑。 文件夹里的照片并不多,秦卿划着鼠标看了会儿。 滑到某张生日蛋糕的照片时,心跳莫名滞了下。 那点仿佛被钉在沉船原地,任由海水上延的畏怯感再次浮现。 秦卿怔愣,有些慌乱地把鼠标挪到文件夹的小叉子那儿,摁下关闭。 浅浅吁了口了,摁了摁心口,垂睫想了两秒,拿过手机。 上次翻到那张在云顶大厦顶楼餐厅的合照,就没有再翻下去。 这张生日蛋糕的照片,正是她生日那天……嗯,愚人节拍的。 秦卿翻到四月一号的朋友圈,愣了下。 那是一条仅自己可见的朋友圈,照片就是刚刚U盘里那张生日蛋糕。 秦卿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发这样一条状态,又是出于什么心态对自己说:一个人的生日也要开心啊。 却清楚地记得,小时候,齐言洲对她说过:我们卿卿的生日,怎么能一个人过。 - 齐言洲订的餐厅,就是她发过“仅亲戚可见”秀恩爱的云顶大厦顶楼那家。 洛江边的网红餐厅,大半位置处于玻璃幕墙的室内。还有几张露天位,因为观景极佳,简直比流量歌手的演唱会门票还难抢。 不光是本地小姑娘喜欢打卡,更有特意从外地过来的,只为拍个九宫格发个朋友圈。 秦卿下班前,却接到了齐言洲的电话。 看见通讯录里备注的,仿佛秘密组织头目的那个Q,秦卿还紧张地失落了下,以为是齐言洲没空赴约了。 结果,他只是告诉自己,下了班不用着急,司机会来接她去云顶大厦的创夜工作室。 秦卿一喜,笑眯眯地应下来。 她本来还有点心烦,难得约个会,却要穿着职业装去。想回家叫人来替她做个妆造,再换条小裙子,又觉得太耽误时间。 这下完美解决。 创夜的妆造总监号称红毯收割机,替圈子里女明星名媛贵妇做的盛典晚宴造型,从没上过黑榜。除了难约,没有别的毛病。秦卿也在他那边做过几次妆造,很是放心。 - 秦卿到顶楼的时候,服务生将她领至户外的露天餐厅。 齐言洲已然落座,听见动静,长睫轻掀看过来。 小姑娘一袭深海蓝吊带长裙,腰线深深收住,裙尾似夜色铺就,盈盈闪着细碎星光。 纤细锁骨精巧平直,衬得瓷白肤色像在肩线那儿打了一道浅影。 齐言洲眼梢轻轻挑起,扣着西装扣子起身。 秦卿看见他,拎着小手袋弯了弯唇,恬然走过去。 男人肩宽窄腰,身形被挺括西装勾勒得利落颀长。明明正绅士地替她拉开餐椅,笑意疏淡懒散,却带着莫名撩拨的意味。 看着在他镜框上明灭轻晃的陆离灯光,秦卿小心地呼吸了下,压了压一瞬的心跳怦然。 优雅入座,又一本正经地对他说:“谢谢。” 像是丝毫没想隐藏眸底惊艳,唇角浅翘,齐言洲弯身同她说:“倒是比我预想的还好看些。” 男人语调轻缓,气息轻拂耳侧,秦卿肩线绷紧。 那话的意思仿佛是在说:我本来就知道你好看,没想到还能更好看。 就很受用。 但秦卿还是要无声呐喊:你,不要还、没、吃、饭,就开始撩!我!! 服务生见客人落座,躬身上前问需不需要现在上菜。 齐言洲点头应下。 上菜的间隙,秦卿好奇地看了看四周空座。 “今天不是周末吗?怎么都没人的?” 齐言洲抬了抬眼梢,自己也有点儿惊讶似的说:“杨锐告诉我,我一早就订好了……这里的所有位置。” 秦卿:完了完了完了,心跳又开始不争气了! “言洲哥,”秦卿造作地撩了下耳侧碎发,垂眼研究餐具状,唇角又想弯又拼命压制地问他,“那你为什么要包场呀?” 是不是要跟我过二人世界,是不是只想这边的美景下只有我们两个人,是不是希望结婚纪念日重新开始我们的特殊记忆? 不要不好意思呀赶紧说!我不会笑话你的!! 哦不对,杨锐说齐言洲一早就订好了。 那就是还没失忆之前,这个男人就蓄谋已久! 秦卿还没暗自乐完,就听对面响起一道怠懒清淡的男声:“大概是想安安静静吃顿饭吧。” “?”秦卿抬眼。 “毕竟我的照片被人拍了放到网上,还得花钱处理。”齐言洲淡淡道,“可能比包场花得更多?” “……?” “???” 还好没喝水,秦卿被这话噎得差点儿呛着自己。 哈!这男人一定是跟她哥在一起待多了!才变得这么自恋!! 秦卿气得想伸手扯扯他那张厚脸皮。 没忍住,悄悄翻了个不太适合这条小仙裙的白眼,然后忿忿等菜,闭嘴吃饭。 让他真正做到安、安、静、静! 也不知道从哪道菜开始和他说的话,话题转到了钱信柏那儿。 “对啊,就是你们那年参加机器人大赛的评委你还记得吗?”秦卿戳着筷子叹了口气,“哎,我周日得去科大碰碰运气。要是这次顺利,说不定以后,对我竞争我们老大现在的位置还有点帮助。” 这家餐厅做的是传统中餐,齐言洲慢条斯理地拿公筷替她布菜,抬眼看她。 掀了掀唇,正想和她说什么,桌子上的手机震了起来。 齐言洲垂眼瞥过去。 看见屏幕上未存却熟悉的号码,呼吸一滞。 指节微僵,齐言洲顿了下,还是放下了筷子。 “我去接个电话。” “……啊,啊。”秦卿看着已经站起来的男人,点点头,“好。” 齐言洲阔步离开,秦卿忍不住转头,看见服务生替他拉开了玻璃门,他才把电话接起来。 转身坐好,放下筷子。 明明刚刚户外也只有他们两个人,此刻却格外安静起来。 这里的位置,观洛城江景的确极佳。 秦卿看见江岸霓虹斑驳,听见江艇汽笛低鸣。 明明很漂亮,明明……今晚也很开心。 她却不太舒服。 而这种不舒服的情绪,竟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那是齐言洲的私人电话。 来电时,她下意识瞥过去一眼。是个没有存储的号码。 秦卿不太明白,这样对平常人来说,很大可能是个陌生的骚扰电话,齐言洲为什么……要背着她接。 唯一能解释的,就是他认得这个号码,也记得这个号码。 搁在膝上的指节,悄悄收拢。 秦卿深深吁了一口气,又让自己把唇角提起来。 她到底在乱想些什么啊。 齐言洲是什么样的人,这么多年,她还能不了解吗? 大不了……大不了她待会儿问问就是了。 正想着,却听见连接户内外的玻璃门那儿,有女孩子悄悄说话的声音:“那个服务生好像走了诶,你帮我去围栏那儿拍个照吧。” 秦卿回神看过去。 是一对小情侣,大学生模样。女孩子穿着漂亮的碎花小裙子,应该是她男朋友的男孩子,一脸笑意地跟在她身后说“好”。 男生耐心地替她拍了好几张,又像是靠过去,拿手机给她看满不满意。 也不知道耳语了什么,俩人越靠越近,旖旎亲吻起来。 秦卿愣了下。 想收回视线,却莫名其妙地好像……生出点羡慕来。 正想安慰自己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只是忘了而已,眼睛却被温热指节倏地盖住。 熟悉的沉香气从身后笼过来,男人淡声轻笑道:“小孩子家家的,不许看这些。” 秦卿呼吸猛地一滞,已经松开的指节重新下意识拢紧。 这话,不是齐言洲第一回 同她说。 仿佛一把钥匙,撬开消失的记忆,从里面抽了几帧完整连贯的画面。 黄昏小巷,她无意撞到隔壁学校早恋的同学抱在一块儿。 怔愣时,少年微凉指腹虚遮她眉眼,将她揽到一边,在她身后笑意懒散地说:“小孩子家家的,不许看这些。” 心脏同回忆里的少女一样,重重在胸腔里跳动。 还来不及在意那点些微出现的记忆,感官却在不可视的状态下被无限放大。 男人体温隔着衣料,若有似无地拂过耳廓,似火燎。 秦卿不自在地嘴硬道:“谁说我是小孩子了?” 齐言洲顿了下,又像是觉得有趣,胸腔低低起伏,轻笑反问她:“已经不是了吗?” 秦卿看不见他的样子,在黑暗里,呼吸依旧有些失序,抿了抿唇,点头认真道:“嗯,早就不是了。” “这样啊,”男人弯身轻笑,缱绻气息落在耳侧,像是意有所指,缓声同她说,“那就更不用羡慕别人了啊。” 作者有话说: 一些蒙眼play(?bushi ———— 蟹蟹“Refueling”灌溉营养液! ◎最新评论: 【 【新年快乐啊】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新春快乐!!!】 【男主快点恢复记忆追妻火葬场!】 【从第一章看到这里,一直感觉女鹅好难过,没有基本的信任,一直都在得过且过的过日子。不知道男主有啥难言之隐,一直拖着女鹅这么过日子,表面的甜带不走暗里的伤啊!快给我解开心结好不好!】 【噗,齐狗好像那种干人事但不说人话的】 【感觉男主说的话做的事有时候蛮伤人的】 【那通电话不会是那个叫什么蒋的吧,一时忘记名字了】 【撒花】 【啊啊快给我甜甜的恋爱】 【其实这种甜我看着挺难受的,不知道为啥】 【看着看着,差点被鱼刺卡着了,呜呜呜】 -完- 第20章 ◎齐言洲低头,呼吸埋进她肩窝◎ 明明两个人都没有喝酒,耳侧的呼吸却像染了酒意一样烫人。 ——不用羡慕别人。 因为自己就能实践。 秦卿大概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心脏重重跳动,盖住她视线的指节却突然拿开。 眨了下眼睫适应光线时,刚刚在她耳朵边的温热吐息,像蒸腾热雾一样开始蔓延全身。 秦卿僵硬地别了下眼,偏头时却看见他近在咫尺的脸,唇边笑意暗昧不明。 “……”这才发现他根本没有离开,手臂圈着她的椅背,全身上下都是侵略性极强的气息。 虽然被他撩得头皮发麻,秦卿还是觉得自己不能落了下风。 不能太像个没驾照的。 于是盯住他的鼻尖,虚张声势地舔了下唇。 仿佛无声邀请。 看着小姑娘紧张到轻颤的睫毛,失序的呼吸,齐言洲下颌线顺着脖颈绷紧,喉结轻滑。 秦卿看见他仿佛刻意放慢了速度,一点一点拉近的鼻尖,一下子屏住呼吸。 却听见他低声说:“别紧张啊。” 明明声线已经带着哑,语气却不紧不慢的,还掺着疏懒笑意。 “……”秦卿一愣,觉得自己被取笑了。 熊熊斗志燃起,刚想装一回摸了多年方向盘的老司机—— “齐先生抱歉,刚刚我们工作人员管理不当……”身后经理声音一顿,“额……抱歉打扰了!” 秦卿“……” 齐言洲:“……” 通常这种情况,就算对方说“你们继续”,也真的实在是继续不下去。 秦卿看见齐言洲终于僵住,脸色有些发黑。不仅那点被人撞见的尴尬下去了,还莫名有点儿想笑。 抿唇撩了下长发,秦卿目视前方坐直,优雅端过饮料抿了一口。 “没事。”齐言洲起身,重新落座。 秦卿看着他用一脸“绝对有关系”的表情说出这话,低头抿唇,无声偷笑。 视线余光里,又看见那对小情侣正被服务生领回室内。 餐厅对客人肯定不会有任何责难,但那位今天值班的服务生可能就有点儿小麻烦了。 指了指那边,秦卿转头对经理说:“没关系的,不用在意。” 经理连忙替手下员工道谢,又说会加强管理。 最后自告奋勇:“要帮两位拍张合影吗?今晚洛江亮灯,每个月只有今天一次。网上都说,情侣在能看见洛江亮灯全景的地方合影,这辈子都不会分开。” 秦卿抿着饮料的动作顿了下,没说话。 恍然想起来,似乎是听过这么个,他们洛城当地专属的传闻。 她倒不是多迷信的人,但难免有点小女孩儿的心思。 可又怕别人觉得她幼稚。 但想起刚刚那对,躲着服务生也要过来拍照的小情侣,视线又忍不住往齐言洲那儿飘过去。 齐言洲笑了笑,偏头,对经理客气道:“谢谢。” 秦卿一怔,垂眼拢了下指节。 倒也不是多失落,就是觉得……可能的确是她太幼稚了吧。这么大的人了,还相信这些。 反正不管拍不拍,他们两个还能分开不成? 谁能舍得她这样艳光四射的人间富贵小孔雀?! 又不是眼瞎!! “……”完了,她居然越想越愤懑。 结果,对面的男人却边离座起身,边又说:“麻烦你了。” “……?”秦卿懵住。 所以不是“谢谢,不用了”。 而是“谢谢,麻烦你了”。 秦卿抬头,眨眨长睫。 齐言洲提着唇角,对她抬了抬眉眼。 此刻的秦卿承认,她刚刚的确是失落了。 所以这会儿的快乐简直加倍! 翘起唇角起身,秦卿朝他走过去。 观景台边,秦卿站到齐言洲身侧,自然地朝他那边歪了歪脑袋。 寥廓夜幕繁星粼粼,洛江两岸灯火斑斓。 快门摁下的那一刻,在无人窥见处,齐言洲徐徐勾住她垂在身侧的小指。 同……拉钩一般。 心跳一烫。 - 秦卿满意地欣赏了会儿新手机里,俩人的第一张合影。 又突然想起自己发过的“仅亲戚可见”朋友圈。 眼珠子转了转,秦卿摁开微信,点开状态一阵滑。摁住下面的评论,然后笑眯眯地把那条状态给齐言洲看。 “其实我们之前也拍过哦,只不过那天洛江没有亮灯。” 齐言洲勾唇瞥过去,看见日期,一怔,微眯了瞬眼睫。 秦卿已经把手机收了回去,又装模作样随便划了两下,偷偷扫了眼齐言洲屏幕暗着的私人手机,掀唇。 “抱歉两位,”是刚刚玻璃门边那位服务生,端着餐托,上面有杯漂亮的冰激凌,“刚刚给两位添麻烦了。这是我们餐厅的特色甜品……” 翕合的唇抿了回去,秦卿道谢接过。 等人走了,挖了勺带草莓芝士酱的奶油送进嘴里,抬眼瞥了瞥慢条斯理进餐的齐言洲。 冰淇淋甜丝丝的,很好吃。 要不……晚点再问吧。 临走前,秦卿去了趟洗手间。 齐言洲没犹豫,给杨锐去了电话。 “怎么了齐总?”这个点接到电话,杨锐声线绷紧,严阵以待。 别是约会又出了什么问题吧? 今晚的餐厅是齐言洲一早就让他订好的,在出车祸之前。 当时他还想过,是不是这位年轻卓然的集团总裁终于开窍,决定挑战一下自己生命中唯一不成功的项目——婚姻。 没想到失了忆,齐言洲还是让他订的这家。以为俩人终于心意相通,没想到这饭吃了一半……又呛上了? 齐言洲捏着电话摘下眼镜,阖睫掩住眸底晦暗,捏了捏鼻梁,话音听不出情绪:“帮我订去那边的回来机票,要立刻出发的。” 杨锐愣了下:“是阿姨那……” “回程订周日早上到的那班。”齐言洲打断他。 “……啊,”杨锐一顿,建议道,“要不要晚一点?周日的酒会可以我代您去。” 有些应酬他这个特助出场也够份量,况且这么日夜颠倒的时差,三天不到体验两回,正常人都吃不消。 “不用。”戴回眼镜,齐言洲神色清明没有停顿,“但周日的酒会,还是你去。” 杨锐:“……” 杨锐:“……?” - 气氛在俩人回了家,同搭一部电梯时又暧昧了起来。 密闭空间里,仿佛俩人低微呼吸声都能相互听见。 秦卿脊背绷直,捏紧自己的小手袋。 结果,直到电梯门在二楼打开,齐言洲依旧什么也没做。 秦卿迈出脚的那一刻,一直提着的心脏好像终于落了下来。又好像……松了口气的同时带着点莫名迷惘。 不曾想,身后的男人也一道跟了出来,秦卿一愣。 回神的时候,已经被他欺到了墙边。 “……?”秦卿下意识往后退,背贴住墙壁,蝴蝶骨一凉。抬睫仰视他,咽了一口。 原来……喜欢玩这么野的呢? 男人站在廊灯下,长睫低垂着,此刻背光,浅色瞳仁像染了墨,看不出情绪。 指节却抬上来,揩住她侧颊,拇指指腹在她下眼睑的皮肤那儿回来轻娑。 指腹微粝温热的触感,顺着那点皮肤蔓延,脊背轻轻颤了下。 然后,秦卿看见他下颌微偏,气息又贴近了些。 唇角浅浅提起,温声告诉她:“你这儿沾了根眼睫毛,我很早就想告诉你了。” “……” “……?” “???” 秦卿嘴角一落,面无表情。 呵呵。你得亏结婚早,不然也是个注孤生:) 齐言洲直起身退开了些,笑声不加掩饰地在长廊下低荡。 秦卿机械地提了提一侧嘴角,开始考虑一些把人毒哑的方子。 片刻后,笑意收敛,齐言洲抬手,揉揉她发顶,对她说:“去吧。” 男人这声说得很低,唇角的弧度也勾得极浅。 秦卿微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廊灯昏黄,总觉得他这两个字,说得有点儿落寞。 “记得看礼物,”见她发呆,齐言洲弯唇,“在你房里。” 秦卿回神,条件反射地说:“谢谢言……啊?……啊!”秦卿懊恼起来,“我、我没给你准备啊。” 本来想着就是吃顿饭,她又满脑子都是怎么说服钱老再接受采访的事情,还真是……把礼物这件事忘了个干干净净。 但要细想起来,从小到大,不管是生日还是年节,她好像还真没给齐言洲准备过什么特别的东西。 秦卿话落,齐言洲轻笑,这次没再给她反应的时间,忽然倾身靠过来,拉过她手腕,一把将人揽进怀里。 突如其来的拥抱,铺天盖地的气息罩下来。秦卿没站稳,一下子扎进去。 她微怔,心跳晃了下,不自觉地有点儿僵硬,轻声试探:“嗯?” 齐言洲一手扣着她后腰,一手扣住她脑后,抱得并不算紧,却没有要放手的意思。 闻言轻笑,慢条斯理道:“要我的礼物啊。” 秦卿缓了两秒,终于明白他的意思。 压着心跳,唇角不自觉地弯了下。俩人之间尚存的一点距离,也全是混着他身上沉香味的温热气息。 任由他抱了片刻,齐言洲仍旧没有松手,廊下静谧得只剩顶灯微弱的电流声。 秦卿突然觉得,他整个人仿佛和平时恣意张扬的气场截然不同。 像是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无声藏着这个男人的克制和隐忍。 她的心脏,像被软刺碰了下。 为这点或许并不存在的莫名心疼,秦卿下意识地抬手,同小时候他安抚她一样,在他背上轻轻拍抚了两下。 像无声安慰。 抱着她的男人僵了下。 下一秒,箍着她的力道倏忽加重。 齐言洲低头,埋进她肩窝里,呼吸有些重。两人之间的距离,骤然收紧。 隔着衣料,秦卿能听见他体温后的心跳。 温热气息熨着她颈侧皮肤,秦卿被烫了下,小声叫他:“言洲哥……” “卿卿,”齐言洲轻喃似的叫她小名,笑了下,嗓音低哑,“谢谢。” 作者有话说: 谢什么谢!直接以身相许呀啊啊啊!! 本章48小时内留评都有红包,小可爱们新年快乐~!! ———— 蟹蟹“故城旧巷”灌溉营养液! ◎最新评论: 【啥,啥意思呀,所以其实是双向暗恋吗?呜呜呜求不要虐女鹅】 【哼!!看,看在你更新的这么辛苦的份上,多给你浇些营养液!要,要加油哦!!!】 【撒花∠※】 【所以到底怎么才能有甜甜的车】 【什么时候解除误会啊呜呜】 【新年第一天快乐】 【作者大大快更新】 【所以说,那个朋友圈怎么了?】 【新年快乐呀!!!大大】 【 【新年快乐呀~他怎么这么怂啊!!】 【额???,就是我看这个文有点别扭作者大大的脑洞棒,快来一瓶营养液继续头脑风暴吧~】 【么么么】 【新年快乐!】 【哇哈哈嘎嘎嘎嘎】 -完- 第21章 ◎刚生下来也算一岁◎ 秦卿愣了下,也不知道齐言洲在谢她什么。 或许是和她一样,每次收到礼物还是会乖乖和他说声谢谢? 谢谢你这个礼物——这个拥抱。 我很喜欢。 秦卿走神分析,听到他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下。 时长很短,大概是条消息。 齐言洲终于松开她,退了半步,笑了下,抬手揉揉她发顶:“晚安,小公主。” - 秦卿回房,开始探索她的纪念日礼物。 直到看见茶几上错落摆放的精致礼盒,心情忍不住好起来。 默数1234……好奇,为什么有四份。 秦卿坐到沙发上,拆掉礼盒,盯着眼前被打开的四个丝绒盒。 一枚胸针,一条手链,一副耳坠,一条项链。 秦卿挠挠头,喜欢是很喜欢,可为什么要送四份? 事事如意? 他们当地的方言,也没这样的谐音梗啊。 懒得再多想,秦卿干脆起身。 站起来一半,又顿住,坐了回去。 想起上回进他房间看见的那一幕,又想起今晚齐言洲的“刻意”放水。 她现在再主动上去找他,是不是有点儿暗示得太明显了? 于是摸过手机,给齐言洲打了个电话。 接通后,没再装腔作势地问“是不是都给我的呀”这种问题,却还是忍不住好奇:“言洲哥,那个,为什么有四份啊?” “之前送的什么不记得了,”电话那头,齐言洲随意道,“补齐。” “……啊?”秦卿眨眨眼,明白了。弯起唇角,连话音里都带了笑,“哦,原来是这样的啊。” 忍不住抬手摸摸发热的脸,下一秒,又觉得自己非常有志气和定力地发现了华点。 “诶,那不对啊。”秦卿夹着手机认真掰起了手指头,“我们不是……才结婚三年吗?” “嗯,”齐言洲轻笑,“刚生下来,不也算一岁吗?” “……?”啊。 合着还按照当地习俗,算了个虚岁。 秦卿忍不住歪进沙发里,唇角克制不住笑意,扯过一个抱枕,掐着它脖子似的将其搂紧。 免得抱枕和她一样,没出息地乐出声。 这种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送礼方式,秦卿只想说一句:好他妈会呜呜呜!! 因为他们两个都忘了,所以补齐之前的。 又因为得守当地习俗,所以得多算一年。 对他这种蛮不讲理无理取闹的做法,秦卿还想说一句:希望你再接再厉!! 挂了电话洗完澡,秦卿忍不住给夏漾去了个视频电话。 有些事情没了观众,就少了很多乐趣! 夏漾在浴室,脑袋上的洗脸发带还没拿,戳着两个猫耳朵问她:“怎么了?今天不是约会去了吗?” “啊。”秦卿撑着下巴,在镜头前点点头。 夏漾问完才觉得不太对劲。 是自己想多了,白紧张了。 此刻的秦卿穿了条烟粉色的吊带睡裙,长发半干拢在耳后,脸颊上还带着雾气濛濛的水色,但是—— 小巧耳垂上晃着一副耀眼的钻石耳坠;锁骨间一条缀着向日葵黄钻的精致波纹链;托腮的腕骨上搭了条设计感极强的碎钻手链,粉粉的,极具少女心。 就连……没托腮的那只手都没闲着,正在玩一枚blingbling的胸针! 夏漾:“……” 极其浮夸。 刻意至极! “呵呵,”夏漾演技敷衍地配合两声,“礼物啊?” 秦卿弯唇,点点头。 然后巴拉巴拉一顿输出,跟夏漾念叨了一遍齐言洲的“出生也算一岁”理论。 夏漾抹了把没擦就已经干了的脸,抨击她:“这就是你大晚上洗完了澡,还要戴全套给我看的理由?!” 秦卿理直气壮:“这个项链和耳坠太夸张了呀!上班戴不合适,放家里岂不是没人能看到!” “……”很有道理,无法反驳。忍不住叹了口气,夏漾说,“他……对你还蛮上心。” 秦卿忍不住扬唇,捧着脸颊说:“嗯……还行吧,感觉也就……一般般上心吧。毕竟他之前还说哦,追我追得太不明显,让我误会让我不开心了,要追得明显一点嘛。” “……” “……?” 夏漾抿直唇线,眯了眯眼睛:“不是,你俩追……追什么?真是小说看多了,你逃他追你插翅难飞?” “??”秦卿扬眉,“什么呀!我跟你说这又是另一个故事……” 夏漾听她说完,已经从浴室窝到了客厅沙发里。 然后总结:“你俩这失了忆,倒是……还挺有情.趣。” “嗯?”秦卿眯了眯眼,“我们以前不这样吗?” 夏漾一紧张,立刻找补:“倒也不能这么说,只能说你们以前比这……还刺激吧。你俩现在比较……比较小清新。” 每次碰面都能呛出战后重建的氛围,可不就是刺激么。 夏漾说完,自我洗脑地又点了点头。 “啊呀你这……”秦卿害羞得想叫她别说了。 “卿卿,那你觉得……”夏漾眼巴巴地看着她,“你是靠什么,吸引到了齐……”勉强把狗字咽回去,夏漾生硬道,“齐言洲呢?” 秦卿闻言,唇角勾出最完美的弧度,做作地微偏下颌低头,脖颈的线条,想一只引颈的白天鹅。 抬手轻拢耳侧碎发,抬睫看着夏漾说:“当然是靠我惊人的美貌啊,难不成是靠有趣的灵魂吗?” “……啊,”夏漾点点头,认真道,“那你还真的,蛮有自知之明的哦。” “滚蛋!” 两个女孩子笑作一团。 直到入睡,秦卿都维持着那份愉悦。 就是半夜的时候,似乎做梦,梦见有人从家里出去了。 - 齐言洲坐在前往机场的车上。 窗外夜色如墨。 晚饭时,秦卿给他看的那条朋友圈,他能极其肯定地确定,那天他不在洛城。 平城一家研发VR手术机器人的公司,想借壳恒洲旗下的一家子公司上市,他那天……就在平城。 齐言洲也想过,是不是小姑娘拍了照,晚了几天才发的朋友圈。 但那条状态旁边,有明确的餐厅定位。 正常情况下,在他们骄傲的小公主身上,不可能存在为了发个网红餐厅定位,还要买个外挂的情况。 …… 敛睫,齐言洲重新点开秦卿的朋友圈。 仅一月可见。 最近的一条,就是他们今晚的合照。 镜片后,眸色不自觉地软下来。 唇角轻弯,齐言洲点开那张照片,摁下保存。 他自己的朋友圈,干净得像把所有人屏蔽。 他先前的手机,也做了数据恢复。结果,里面一张照片都没有找见。 秦卿之前的那条状态,在一个月之前,此刻看不见。 手机在等待中暗了一个度。 车窗外高架上的路灯,间隔规整又有规律地,往屏幕上折过一道道虚晃的光影。 司机以为他会睡一下,怕吵到他,没有放音乐。 车厢静默,轮胎摩擦路面的声响,隐隐可闻。 胸腔里那阵滞闷涩意,像潮水,又莫名缠了上来。 有什么东西,仿佛藏在一个透明玻璃瓶里,倒不出来。 瓶身掩在迷雾中,又看不真切。 眼前,小姑娘今晚笑意嫣然的脸,仿佛……没法同他们另一张合照上的笑意重合。 那张照片,如同虚妄的,完全不属于他的回忆。 薄戾躁意,和潜意识里没来由的无所适从,在黑暗里无限拉扯、放大。 捏着手机的指节绷紧,又被他强迫着缓缓松开。 阖睫,摘掉眼镜,胸腔起伏,沉沉出了口气。 齐言洲捏着鼻梁想:他……应该只是太累了。 但他不知道的是…… 就算不是仅一月可见,他也看不见,秦卿发的那条朋友圈。 作者有话说: 女鹅:就算毫无PS痕迹,也要把你屏蔽(doge 本章24小时留评有红包~ ———— 蟹蟹“秦妤”“寒染幽”“52774736”“孜然多少钱一斤”灌溉营养液! ◎最新评论: 【 【作者大大的脑洞棒,快来一瓶营养液继续头脑风暴吧~】 【撒花∠※】 【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虐我女鹅呜呜呜呜俺会心疼的】 【哈哈哈哈哈】 【客官,您点的营养液,本店接受以更新来付款哦。】 【他俩之前是暗恋而互相不知吗,怎么感觉男主奇奇怪怪的,是怪我最近看修仙的看多了?我在一瞬间想到了夺舍,下蛊,中计,监视……哇哦就离谱】 【快恢复记忆啊啊啊啊!】 【所以那不是齐言洲……我悟了】 【什么时候恢复记忆】 【感觉女鹅之前受了好多委屈】 【什么时候恢复记忆啊啊啊】 【撒花】 -完- 第22章 ◎你知道我结婚了吗?◎ 齐言洲下了飞机,来接的车直接把他送到当地一家私人疗养院。 草坪寥廓,远处树荫下,眉眼同他几分相似的女人,正坐在长椅上休息。 即便单薄苍白,依旧容色出众。 医护人员瞧见他,视线对过来。 齐言洲无声点点头,旁人离开。 “妈,我来看你了。”齐言洲站到她面前,垂眼看她。 女人盯着置在膝上的手,安安静静,无动于衷。 齐言洲默然,坐到她身边。 像此刻看见脚边跑过的,一只早已不见人怕的松鼠。 女人知道他坐下了,依旧没什么反应。 电话里,医生说得极严重。 说她要见他。 说她稳定许久的病情突然加重,甚至又有了自残行为。 “是因为……昨天是那个人的生日吧?”齐言洲淡声问。 女人搁在膝上的指节终于动了动,睫毛轻颤,依旧没看他。 却像个做错事,又不愿意面对的孩子。 树叶簌簌,齐言洲了然,却也不知道该和她说些什么。 又或者,有什么没告诉过她的,自己也忘了。 “爸……”齐言洲垂着的眼皮,迟缓开阖,许久,自嘲似的轻笑了声,靠进椅背里,“齐晋安不想给我的东西,我也拿到了。” “虽然手段跟他比起来,”齐言洲淡嗤,“也没有多坦荡。” “你知道我结婚了吗?” 知道等不到她的回答,齐言洲笑了笑,“因为不记得婚礼是什么样,也不知道你有没有来参加。但还是想再说一次。” 女人弯腰,捡了一片落叶进手里,窸窣拨弄。 齐言洲偏头,看了她一眼。 不知道算不算对他的回应。 齐言洲其实不太在意她有没有回应。 相比她歇斯底里,像失了心智——大约也的确是失了心智——般诅咒他时,此刻的她,更像位温和的母亲。 收回视线。 长久的沉默,耳边窸窣声也停了。 “以后……”下颌微仰,齐言洲闭上眼,“我不会在这天来看你了。” 树影斑驳的光点,晃在他微抖的眼皮上,像他长睫在颤。 “因为,”没人看见他此刻的表情,就连齐言洲自己都不知道,唇角些微翘起的弧度,像煦风吹化的湖水,“我有了这个世界上,最在意的人要陪。” - 秦卿第二天睁眼,就没见到齐言洲。 知道他的工作不可能按部就班,倒也没太在意。 就比如她自己,就算在家,照样要整理提纲。 不带薪加班。 中午在客厅吃饭时,倒是收到了他的消息,告诉她自己去了趟外地,今晚不回来。 秦卿随手问:【去哪里了呀?】 齐言洲发来一张照片。 是只小松鼠,正好站立看镜头,嵌在草坪里,非常可爱。 秦卿抬抬眉眼。 觉得有意思,又好奇,故意说:【你去探险了?】 片刻,对面发来一条语音。 男人气声似的低笑,和她说:“嗯,下次我们一起。” 秦卿愣了下,又弯起唇角。 不知道为什么,莫名觉得齐言洲此刻的笑声里,透着点畅快轻松。 但还是准备批评一下他,为什么答非所问。 正在输入时,对面又发来一张照片,这次是全景。 秦卿一下子睁大眼睛,立刻给他拨了个电话。 “你在哥大?”秦卿说,“这不是河滨公园吗?” “嗯,”齐言洲弯唇,“正好来纽约,想来你上学的地方看看。” “你这个外地……”秦卿想笑,“外得有点儿夸张啊。” 恒洲联合海外投行部就在纽约。所以昨晚那通电话,应该是公司海外部的事情。 这样齐言洲没存那个号码,又认得,还连夜赶了过去,也很合理。 以为他公司业务有什么事,秦卿又说:“你以前肯定来过啊,没必要特意去嘛。” “这不是不记得了吗?”齐言洲说,声音懒洋洋的,“医生不是让我们,多去以前待过的地方转转,说不定哪天就想起来了。” 秦卿笑:“也是哦。” “卿卿。”齐言洲突然叫她。 秦卿:“嗯?” “这里的绣球花开了。”齐言洲说。 秦卿刚想回应,说正是季节,就听他又道:“我们冬天来看雪吧。” 秦卿微愣,不知道他跨度如此大的两句话是怎么想出来的。 但这话,又像是某种从此刻开始,就期待着遇见惊喜的约定。 秦卿突然想起,他们这里很少下雪。 冬天难得飘一回,落到地上也成了浅浅水渍,很难积得起来。 每次生日的三个愿望,她都要浪费一个,许愿今年洛城能落雪。 要落那种积得厚厚一层,第二天一早醒了扒窗户往外看,能让她像没见过世面一样吱哇乱叫的雪。 只是从没如愿。 纯属浪费了二十多个愿望。 不自觉地翘起唇角,秦卿点点头,轻声应他:“那好的呀。” - 周日一大早,秦卿就到了洛城科技大学。 钱信柏不喜欢外人上门拜访,圈子里都调侃这位老教授是个社恐。 但每回在校园里遇见有同学打招呼问问题,老教授却是极热情的。 秦卿也不知道钱信柏什么时候会出门,只能早点来守株待大佬。 为了让自己混在人群里不那么显眼,秦卿今天穿得很简单。 宽宽松松的阔腿牛仔裤,白球鞋,随便扯了件没有明显LOGO的白T恤,还背了个轻奢品牌的双肩包。 进校门的时候都没人让她登记。 正是暑假,学校里人不多,大多是准备考研,依旧留在学校复习的同学。 进校门顺利,想进泛园可没这么容易。 那几栋小洋楼,有专职的保安师傅看守,还有铁栅栏围着。 围着小洋楼转了一圈,觉得自己除了没扛□□短炮,简直像个狗仔。 秦卿也很无奈。 垫着脚尖往小洋楼里张望,大门紧闭,也没有有人要出门的迹象。 早上不算太热,太阳却仍是有些晒。 小洋楼对面有棵树冠蔽日的细叶榕,阴凉防晒视野极佳。 万一钱老心情好出门上食堂买个早饭,她就能顺势上前打个招呼了。 秦卿走过去,站定。 ……一小时过去,秦卿觉得腿有点麻。 榕树底下的温度也比一开始高了点。 “……”好想像军训那会儿站完军姿一样,没形象地蹲一小会儿。 但是小仙女怎么可以蹲着。 啊……反正也没人认识她嘛。 纠结间,身后突然有人叫她:“你好同学。” 年轻男孩子的声音。 “嗯?”秦卿愣了下,转头,“你好。” 应该是科大的学生,黑裤白衬衫,长得斯文白净,等她转头的时候还有点腼腆。 “叫我吗?”秦卿抬抬眉眼。 见她神色自然,男生反倒害羞起来,摸了摸后脑勺有点不知道怎么说开场白。 “问啊!别怂啊!” 不远处树荫下,男生的朋友小声但着急地怂恿道。 秦卿:“……” “啊,”男生点点头,绯色染上耳根,“那个……能、能加一下你微信吗?” “……”秦卿当然明白这个加下微信的潜台词是什么。 见她似乎犹豫为难,男生更不好意思起来,赶紧替她找理由:“要是你不用微信或者没带手机不方便的话,也没关系的。” “……”男生朋友抬手,啪唧一声盖住自己的眼睛。 这家伙大学三年来被系花院草小学妹一路追都没能脱单,也不是没道理的:) “……” 秦卿脑子里惦记着钱老的事情,况且这个男生举动也算善意,眼珠子转了转,“要不,同学你加下我女儿的微信?” “……啊?”男生懵了。 “阿姨只是长得显小,”秦卿清清嗓子,一本正经,“趁暑假来帮她看看学校,正好,你们可以加了先交个朋友嘛!” 不是你不优秀,只是阿姨年龄不合适嘛。 秦卿笑眯眯。 “啊……不、不用了。”男生茫然,“那阿……阿姨您忙。” 看着两个男生一个依旧迷惘,一个满脸恨铁不成钢地远去,秦卿勒着背包带子吁了口气。 也不知还要等多久,看这会儿没人,秦卿决定先把形象放一放。 抱膝蹲在细叶榕下,秦卿忍不住开始嘀嘀咕咕。 “老榕树啊老榕树,你要是放在风景区,肯定被人挂满了祈愿红丝带。” “冬天有心软的神,现在是夏天,那你就派个铁石心肠的妖怪帮我完成心愿吧。” “拜托拜托,今天一定让我见到钱老……” “做什么呢?” 身后,熟悉的沉香气息倏忽笼过来。脑袋顶上的阴影,好像更重了一些。 秦卿一愣,下意识抬头。 落进视线里的,是镜片后男人似笑非笑的眼睛。 正俯身看她。 冷白的肤色,眼下淡青更显。却没有多少疲色,只多了几分散漫大少爷似的怠懒感。 “……”秦卿还有些茫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一是昨天他还在地球的另一面。二是……不知道她小学鸡似的自言自语,到底被听去了多少。 就……非常社死。 见她不回答,齐言洲抬抬眉眼:“这里的树……” 秦卿不知道他是没休息好,还是因为别的。 此刻的话音像是掺着细微的颗粒感,生出似是而非的撩人意味,慢腔慢调地问她:“什么时候能许愿了吗?” “……” 作者有话说: 呔!妖怪哪里跑!! 齐狗:……? 今天初五~祝小可爱们虎年财源滚滚~~本章24小时留评有红包o( ̄▽ ̄)d ———— 蟹蟹“老胡家的小胡”“故城旧巷”“星沙”“秦妤”灌溉营养液~! ◎最新评论: 【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可以可以】 【大大加油】 【前面以为齐狗想起来一点点了,怎么看这章又不像了】 【撒花∠※】 【哈哈哈哈哈哈加我女儿的微信】 【妈耶,所以,男主一直没能陪女主生日,却没告诉女主原因?】 【嘿嘿嘿,好好看】 【呜呜,关系没搞清楚,含泪再看一遍】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好看】 【哈哈哈哈】 【作者大大的脑洞棒,快来一瓶营养液继续头脑风暴吧~】 【系花院草小学妹……院草?●v●】 【嘿嘿】 -完- 第23章 ◎大白天的我们想点健康的◎ “……” 秦卿很想回他:要是这棵树能许愿,那你可就是铁石心肠的妖怪了哦。 但看见他眼下镜片都掩不住的淡青,又莫名心软下来。 收回后仰的视线,秦卿站起来。 齐言洲站直,自然地伸手,拉了一把她的胳膊。 因为这个动作,男人贴得更近了点,像从背后半抱住她一样。 夏风吹过,细叶榕倏忽窸窣。 秦卿闻到他身上和头发上,惯用的沐浴露和洗发水味道。 像薄荷柑橘,凛冽又清爽。 秦卿却觉得树底下的温度,又比晨间更高了些。 掩饰性地挠了挠脸,秦卿站直,转身,看清他今天没穿西服,只罩了件简单的白衬衫。 神情闲适,不像出门办公,倒像是要去见哪个可以随意放松,平日就交好的故人。 秦卿仰脸看他时,齐言洲眸底笑意疏懒。 明明一副漫不经意的样子,偏偏看她的时候,又像是所有的注意力,全落在了她身上一样。 心跳跟着呼吸一滞。 秦卿暗道:或许是因为他眉目深邃,看人时自带专注假象。 又或许是,他这双自带风情的桃花眼,看衙门前的石狮子都深情。 很快收回心思,秦卿鼓脸轻吁了口气。 正事要紧,先别想些有的没的。 “你怎么来了呀?”秦卿忍不住问他,“不是昨天还在‘外地’么?” 齐言洲眉眼微抬,疑惑似的反问道:“不是听到有人在这儿许愿,我才来的么?” “……嗯?”一侧眉眼微挑,秦卿觉得他又把自己当小孩子哄了。 还听见有人许愿?那我都没蹭蹭老榕树,妖怪就飞下枝头了哦? 看着小姑娘一脸“你看我像信的样子吗”的表情,齐言洲倏儿轻笑。 “不是要见钱老吗?还不走?” “啊?”秦卿愣了下,随即又眼睛一亮,“你有办法?” 齐言洲能这么说,肯定是有不会让她失望的答案! “嗯,”齐言洲淡声,唇角轻勾,“跟我进去就是了。” “嘶——”秦卿犹豫,“你不会是想直接敲门,然后‘以礼服人’吧?钱老可是‘亿’点点都不吃这一套的哦。” 压了下唇角弧度,齐言洲挑挑眉眼,不置可否。 秦卿说完,又盯了眼齐言洲空着的两只手,平整的口袋。 “……”不太像能藏什么大礼的样子。难道是更夸张,准备直接采取“凭亿近人”的金钱攻势? “你忘了你和我哥,高中时候参加机器人大赛,钱老那一身正气啦?”秦卿又抬眼教育他,“当时那个宁德私高还有一组参赛的,家里有几个钱想买名次,钱老是什么态度呀?” 齐言洲盯着她,终于低声笑起来,气息悠长地“哦”了声,然后说:“原来你也记得啊?” 秦卿:“……?”嗯? 秦卿瞳仁里光点一闪,明白了。 这些年,齐言洲肯定和钱老还有联系啊! 而且还是这种能穿着非正式常服拜访的关系,肯定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好!! “啊,”秦卿下意识拽住齐言洲手腕晃了晃,“但钱老会不会只想见你,不想见别人啊?” 比如她这个别人QAQ。毕竟钱信柏莫测高深的性格,和他在专业领域的名气一样响亮。 小姑娘指腹柔软微凉,搭在他腕骨上。人都跟着不自觉地靠过来了一些。 闻到她头发上甜甜的柑橘香,齐言洲轻咽了一口,喉结微滑。 “别人不知道,”垂眼盯着她,齐言洲唇角轻勾,慢条斯理道,“反正家属可以。” “……?”秦卿眨眨眼。 “!!!”秦卿不自觉地开心,嘴角都翘了起来。 啊呀!这种正经时候,不要这么不正经呀! 可还是好想笑哦。秦卿忍不住,眼梢微挑的狐狸眼都弯成了新月的形状。 “那、那行呀,我们走吧。”秦卿弯眼说完,兴冲冲地转身,拉着他手腕往前走。 长马尾发梢无意扫到了齐言洲的脖颈。 他衬衫领扣未系,那束头发跟钻了进去似的,挠得颈侧皮肤极痒。 齐言洲没忍住,偏了偏下颌,抬手,掌心蹭了下脖颈。 秦卿感受到他微顿的脚步,下意识停住,偏头看过去:“怎么了?” 齐言洲垂眼。 小姑娘仰脸看着他,脸小得巴掌大。 今天脂粉未施,皮肤依旧细腻瓷白。卷翘的长睫尖上缀着晨阳的淡金色光斑。 这光点又落进眼里,倏忽发亮。 不光颈侧发痒,齐言洲觉得他心尖都被这睫毛尖搔得心跳失序。 于是下意识说:“你今天……” 秦卿微顿,看他轻怔的神态,眨眨眼弯起唇,忍不住生出点期待起来。 啊呀,要夸我就说嘛,不用不好意思的呀。 虽然我从小到大都被人夸好看,我自己也知道我好看,但你要多说两句,我也没意见的呀! 也不知道是睡太少大脑缺氧,还是他本质嘴毒。 或者是刚刚远远看见那个青春洋溢的大学生和她搭讪,让人联想起“我高中就有个暗恋对象”。 这一刻,脑子跟被酸泡过一样,有点儿混沌。 齐言洲抬抬眉眼,轻描淡写地继续说:“怎么有点矮。” 秦卿:“……?” 秦卿:“??!” 哈??!这男的小嘴抹敌敌畏了?? 她不就是今天没穿高跟鞋吗?!她165的净身高也不算很矮了好吧?? 哇哦,你这个男人长得高好了不起哟! “呵,”秦卿冷笑一声,唇线拉直,挑衅似的抬了抬一侧眉眼,“怎么,你带我去吃自助餐,还能半价呗?” 齐言洲:“…………” - 这几栋建于上世纪三十年代的小洋楼,处处透着复古的迷人气质。 清水红砖,橘瓦坡顶,屋顶上的老虎窗正开着。 齐言洲摁下铁栅栏外的门铃。 数秒钟后,门锁自动开了。 “走吧,”齐言洲说,“钱老不喜欢他在家的时候有人,没有住家阿姨。自己进去就行了。” 秦卿挑眉,点点头。 看来齐言洲还真是熟门熟路。 院子里种了大片四季蔷薇,花蕾错落开着,很漂亮。只在角落里,缩了小小一盆……好像是小青菜的东西。 秦卿有点想笑。早年间,她也听闻过这位老教授的趣闻轶事。 钱信柏当年插过队,后来回了洛城,还改不了养小菜的习惯,把这小洋楼里能见到土的地方,通通种上了绿叶菜。 同他已故夫人喜欢的阳春白雪的调调,截然相反。 俩人没少因为这个吵嘴,最后钱信柏一气之下,连夜拔光了院子里的小菜,还撂下狠话:以后你想吃口新鲜的,求我种,我也绝不会再动一根手指头! 转头第二天,就埋了一院子夫人喜欢的蔷薇种子。 …… 大约在喜欢的人面前,妥协也是种乐趣吧。 秦卿忍不住偷偷抬睫,看向齐言洲。 “怎么了?” 齐言洲却跟耳朵眼都能看见东西一样,精准地把视线对了过来。 “……”秦卿莫名有一种偷看被抓了正着的窘迫感。 又想起刚刚的“你今天怎么有点矮”,完全不想让他逮到再次拔剑的机会,于是故意绷起脸问:“所以你一早知道我要来见钱老,为什么那天晚上不告诉我,要今天等我来了才突然出现?是觉得这样逗我好玩,还是觉得这样我能更感谢你?” 这话说出来,齐言洲唇边笑意滞了下,连秦卿自己都有点愣。 她本意……并没想这么咄咄逼人。 莫名无措地颤了下长睫,秦卿掀了掀唇,却不知道已经说出去的话,该怎么收场。 齐言洲却看着她,倏忽笑了下。 撑膝俯身,凑着她的身高与视线,同她对视。 齐言洲眼尾微弯,唇线弧度温柔。 像她小时候做错了事,想道歉,又倔着脾气不肯低头的时候一个模样。 “嗯,”齐言洲阖了瞬长睫点点头,“是哥哥不好。” 秦卿抿了抿唇,有点不敢看他,手背到身后,别扭道:“也……也不是吧……” 他能为了她的事情,时差颠倒连夜赶回来,她怎么还会觉得他不好。 齐言洲翘了翘唇角,耐心地温声同她说:“但哥哥只是想……我们卿卿有什么想要的东西,直接捧到她面前就好了啊。” 其实他也不清楚,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养成了如今这样的性子。信奉与其许再多办不到的承诺,不如直接拿出结果。 或许,是从齐晋安后悔有他这个儿子出生时开始。 从那时起,他不再是齐晋安引以为傲的儿子,而是这位“父亲”急于想抹去的存在。 他被送出国,被扔到半死不活的恒洲联合海外投行部。 被切断从明面上到暗地里的经济来源。 他不再是别人眼里的天之骄子。 也不再是……小姑娘眼里无所不能的言洲哥哥。 而老爷子齐元琼,即便护着他,也因为一早放权给齐晋安这个大儿子,手里早就没了实权。 那些年,仿佛沉浸在没及脖颈的泥泞里。 那种随时随地都能尝一尝窒息滋味的感觉,不用回忆都清楚分明。 好在,他如今什么都拿到了。 或许是不想也不愿意,看见小姑娘脸上对他有失望的神色。 又或许……是他自私。 总之,他只希望小姑娘眼里盛着的,永远是那个能让她瞳仁发亮的齐言洲。 ………… 秦卿愣住。 因为他这话,心底涌起甜软暖意,又仿佛掺着不合时宜的细密酸涩。 抿了抿唇,压下情绪,秦卿看着他,小声说:“那你还是……你以后可以先和我说一下嘛。” 秦卿垂眼,声音更低了些,“比如那天我明明有提起钱老的事情,但是你也没和我说。那万一我今天没有过来,而是想了别的办法呢?我们是不是就会错过了呀?” 秦卿顿了下,也不知道为什么,说到那句“错过”时,鼻尖莫名泛起了酸意。 像是真的有过这种事情,真的尝过这种委屈,胸腔发胀,心里闷闷的。 齐言洲怔忪,在秦卿不知道的地方,与她有着同样的情绪。 更因为这声“错过”,那点心底始终横着一根软针,不知何时就会牵扯到似的刺痛感,错觉般地涌上来。 薄唇嚅了嚅,齐言洲还没开口,秦卿又突然抬眼看他,一脸认真,一字一顿道:“你得改。” “……”那点滞涩情绪,被小姑娘严肃又莫名……有点儿搞笑的表情和语气给冲散了不少。 齐言洲压了压唇角,思忖须臾,顺着她的意思,也同样认真回答她,“好,哥哥改。” 秦卿看着他认真应下的表情,一下子舒服了不少。 毕竟只要是齐言洲答应的事情,就没有办不到的呀。 悄悄轻吁了口气,秦卿又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怎么说着说着,又跟小孩子似的闹起了脾气。 垂眼挠挠脸,秦卿嗫嚅道:“那、那我们快进去吧。” 齐言洲弯唇,无声笑,直起身的时候,瞥了眼她挠完脸正垂下去的左手,不动声色地顺势牵起,然后淡声道:“好。” “?”秦卿倏地咽了一口。 差点噎到自己。 男人指腹和掌心的温热,一路顺延,热度很快攀上耳廓。 啊呀,这……都牵手了,接吻还会远吗? 都接吻了,那什么还不是自然而然? “……?”秦卿你住脑,住脑好吗!还有正经事在等着你啊啊啊!大白天的我们想点健康的好吗?! 使劲闭了闭眼睛,秦卿跟着他往里走,又忍不住迅速偷偷瞥了齐言洲一眼。 男人侧脸轮廓清晰凌厉,唇角边的笑意却温情浅浅。 秦卿低头,悄悄弯了弯唇角。 其实,她也不是没被齐言洲牵过。但小时候那种幼儿园小朋友过马路的手拉手,跟此刻到底是不同的。 车祸醒了之后,秦卿总隐隐觉得,齐言洲和记忆里的少年,有些不一样的地方。 即便从前桀骜不驯,风发恣肆,可极少会看见他身上冷硬尖锐的一面。 但她现在可以确定,他本质,还是个温柔的人啊。 至少,对她来说是的。 - 小洋楼主建筑的拱形门,也是自动的。 齐言洲侧身将她让进去。 “来了?”小洋楼单层面积并不算大,此刻钱信柏坐在一楼客厅沙发里,正摆弄着茶几上的一套茶具,“我院子里的花好看吗?” 热雾氤氲,茶香渺渺。 钱信柏这话,是看着秦卿说的,脸上还带着长辈看小辈的调侃笑意。 秦卿有点不好意思,又因为钱信柏这点自然流露的亲近和善意,始终提着的心,这会儿终于落回去不少。 笑眯眯地挠了挠脸,秦卿点点头说:“钱教授好。” 他们两个在院子里是磨叽了一点哈。 钱信柏笑了下,也没起身,对着两个年轻人偏了偏下颌:“过来自己找位置坐吧。” 沙发是个L型的组合款。 绕着茶几,一张单人的钱信柏正坐着,还有一张三人沙发,秦卿和齐言洲自然坐到了一起。 普洱琥珀色的茶汤,从紫砂壶肚里依次淌进小茶盏。 钱信柏同时说:“言洲以前就常提起你,我记得你大学的时候,还采访过我一次。那次的报道内容,我就很喜欢。他昨天把你以前做的一些文章,分类整理发给我看了下,很多观点我都赞同。比如那个,VR技术或许是为娱乐而生,但并非只能为娱乐而活。在医疗领域的培训,手术实验,都是很有潜力的方向。” “他最近在做的那个项目,平城那家做VR手术机器人的公司,数据就是我们实验室做的。所以他一提,我就说得当面和你聊聊。” 这个说法就极巧妙。 既表明了齐言洲在里面起的作用,又让秦卿觉得钱老肯见她,不光是因为齐言洲的关系。更因为她自身的能力。 “谢谢钱教授。”秦卿弯唇,温声道谢。 又忍不住侧头瞥了眼齐言洲,无声对他快速道:“谢谢言洲哥。” 齐言洲挑了挑眼梢。 文章和报道他承认。但从前就一直在钱老面前提起秦卿……倒是真记不清了。 “尝尝。”钱信柏示意秦卿。 “好。”秦卿乖乖捧起茶盏。 见她尝了一口,钱信柏又问:“好喝吗?” 秦卿点点头:“好喝的。至少得是十年以上的青饼了吧?” “嗯,”钱信柏又给她倒了一杯,慢悠悠道,“言洲这个人呢,就是生意场上浸多了,变得太周全,和他高中那会儿的性子差了不少。” 秦卿捧着小茶盏微怔,不知道钱信柏这话,是觉得齐言洲这种转变好,还是不好。 “比如这个茶叶,”钱信柏看向秦卿,像是玩笑道,“都是他平时叫人送来的。但他自己上门的时候,就会按照我喜欢的样子,什么都不带。” 秦卿又愣了下,偏头去看齐言洲。 齐言洲抬抬眉眼,不置可否。 “所以,”钱信柏自己也喝了一杯,然后说,“年轻人这样平静周全,毫无波澜的日子,到底有什么意思呢?” 秦卿:“?” “你得给他找点儿事情做做,别让他活得这么没劲啊。”钱信柏笑眯眯,“实在不行,给他添点堵也行啊。” 齐言洲:“……” 齐言洲:“……?” 他应该不是常提起秦卿。应该是常得罪钱信柏吧。 - 秦卿和钱信柏拟定完录制访谈提纲,同齐言洲一起出了科大。 “言洲哥,”秦卿抬手,遮住额头挡了挡阳光,“你把车停哪儿啦?” “走过去还得十来分钟,”齐言洲说,“你在这等我。” “不要,”秦卿撒娇似的不松手——是的,刚刚两个人出了门,又把手牵上了,“我跟你一起去呀。” 瞥了眼俩人交握的手,齐言洲轻笑:“行吧。” 科大的校区旁就有个商业中心,正值暑假,商城搞了不少活动吸引客流,尤其是小孩子。 大热的天,还有人穿着可可爱爱的小熊玩偶服,在商城门口和小朋友们互动。 秦卿看见人偶,视线跟了一路。 少女心永远泛滥,忍不住分享秘密一样,秦卿小声告诉齐言洲:“言洲哥我和你说,我小时候看的第一本言情小说哦,里面的男主求婚,就是穿着女主最喜欢的小熊玩偶服。当时我还小嘛,就觉得好浪漫哦。” 齐言洲侧脸看她,慢声轻笑:“这么幼稚啊。” “……”秦卿鼓了鼓嘴,闷闷道,“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齐言洲有些好笑,又偏头过去,想看看小姑娘喜欢的东西,到底是怎样神奇的存在。 却看见那个一人高的人偶,被一个熊孩子从身后狠狠推了一把。 周围人一阵惊呼叫嚷,人偶倒地,脑袋重重磕在地上。 刹那间,齐言洲耳蜗一瞬嗡鸣。 仿佛那个脑袋重重磕到的人是他,头疼得像是要炸开。 眼前画面像被人强行切换,成了推杯换盏的宴会,又晃着光怪陆离看不真切的虚影。 画幅却骤然缩小,仿佛,他藏在了什么东西里面。 “啊!”秦卿也看着愣了下,忍不住说,“不会有事吧?这熊孩子怎么这样!” 话落,指节却被猛地挤压,传来生硬的疼。 “嘶——”秦卿皱眉,忍不住出声看向齐言洲,却没有松开他,只是说,“言洲哥你怎么了?你……弄疼我了。” 听见她的声音,齐言洲恍惚回神,强迫自己攥着她的指节松开一些,动作微滞地偏头看向秦卿。 眼前的画面在阳光下,像生出了耀斑,晃得人眼胀热、发痛,回忆和现实分不真切。 他似乎……不仅亲自做过这么幼稚的事情,还分明听到是小姑娘的声音,对旁人淡漠轻嗤道—— “我嫁的是他这个人吗?我嫁的难道不是齐家?” “洛城首富呀,换了你你不嫁哦?” “喜欢?哈!你们哪个的婚姻是因为喜欢吗?” …… 齐言洲依旧是那个,车祸醒来后站在海岸边,哪里都去不了的人。 只是此刻,关于秦卿的回忆的潮,不再像拥有魔法一样避开他,而如同海水倒灌,毫不同他商量,渐次漫延上来…… 作者有话说: 女鹅说的肯定是气话,小可爱们~不要怪她qaq(老母亲跪在榴莲上恳求道 先让齐狗独自神伤吧~~(看起来有点快乐的波浪线(? ———— 蟹蟹“孜然多少钱一斤”“老胡家的小胡”灌溉营养液! ◎最新评论: 【君问更新未有期,巴山营养液涨秋池~】 【不管,肯定是齐狗让女鹅伤心了,女鹅才那么说的】 【误会早点解开,开心过年今天更新不收礼,收礼只收营养液!】 【撒花呜呜呜】 【敌敌畏,哈哈哈哈哈,真的笑死了】 -完- 第24章 ◎肯定是体虚,产生了幻觉◎ 仿佛短暂窒息的感觉涌上来,齐言洲下意识弯身,手撑住膝盖。 “言洲哥你怎么了?没事吧?”看他额角渗出薄汗,原本潋滟的唇也像失了血色,秦卿忍不住担心起来,连忙扶了他一把,又弯下腰去看他。 秦卿的声音,像一把小剪子,把那点晃得人脑袋发疼的画面戗开道口子,将他从似真似假的回忆里硬拉回来。 胸腔起伏,空气终于灌进肺里,但那点头疼欲裂的感觉却并没有好多少。 齐言洲咬了咬牙,摇摇头,仍旧撑着膝,抬眼看向秦卿,极力忍耐地弯了弯唇角说:“没事。” 看他神情依旧恍惚,本来就冷白的肤色,此刻更是在阳光下都不见一点暖色。 秦卿下意识抬手,用手背贴了贴他额头道:“你不会是中暑了吧?别开车了,我先陪你去医院。” 眼前小姑娘脸上毫不作伪的关心,同画面里的幻影,像是没有一点关联。 她微凉的指节贴上来,也让那点疼痛消散不少。 齐言洲笑了笑,起身告诉她:“真的没事。” 但说出口的话音,却像是在这烈日下暴晒许久,缺水一样低哑含沙。 秦卿愣了下,赶紧解下背包拿出半瓶水,拧开递给他:“你先喝点水缓一缓,要是真不舒服别硬撑,一定要去医院呀。” 又边说边把他往树荫底下带。 齐言洲接过水瓶,垂睫瞥了眼只剩了一半水的瓶身,又把视线挪到湿漉漉的瓶口。 不动声色地淡“嗯”了一声,然后把瓶口送到唇边,仰头。 喉结顺着水声,在脖颈上滑动。 齐言洲喝完小半瓶水,重新垂眼看她时,唇色恢复了不少。 舌尖还抵了抵泛在唇角的水渍。 因为齐言洲不舒服,秦卿此刻非常有节操地心如止水。 只问他:“是不是好多了?” 齐言洲看着她,轻点下颌。 “哦哦那就好。”秦卿说着又低头去翻包。 车祸后,他们身体都没什么异常,秦卿自己也没觉得哪里不舒服,自然没往恢复记忆这方面想。 “那你这来得快去得也快的症状,肯定是体虚呀。”秦卿边翻小包包,边往外拿面纸边说,“你看你哦,刚刚那一脑门的虚汗哦,晚上让周姨给你炖点海参鸭肉汤核桃猪腰汤什么的补补呀!” 齐言洲:“……” 齐言洲:“……?” - 那天之后,齐言洲却没能想起来更多。 上回,是因为那条项链。 这次,似乎是因为自己,曾经做过相同的事情——被他笑话幼稚的事情。 他不知道还会因为什么契机,想起以前的片段。也不知道下一回,会不会在某个节点,恢复所有有关俩人的回忆。 …… 办公室,笔记本屏幕上的数字逐渐清晰。 齐言洲回神,有些怔愣。 生平第一回 ,盯着数字的他,会分心走神。 齐言洲摘了眼睛,手肘支住桌面,阖睫,捏了捏鼻梁。 私人电话却在此刻响起。 齐言洲戴上眼镜,垂睫看过去。 是林雅。 眉眼轻提,齐言洲接起来:“妈。” 对面不知道是因为他这声太过自然的称呼愣了下,还是信号不好,安静了两秒才开口:“言洲,上回和卿卿碰了面,回去我想了下。” 齐言洲轻“嗯”,以为她终于想通。 “她从小更听你的话,”林雅却说,“趁她还年轻,或许你可以劝劝她,换一条路走。” 齐言洲蹙眉:“她现在选的路,有什么不好吗?” “无所谓好不好,”林雅说,“也不存在是否合适,而是这个职业对她来说,并没有多大益处。只要她愿意,我手里秦氏的股份,林氏的经营权,以后都可以是她的。毕竟,我只有她这一个女儿。” “她不是不聪明,也不是没有能力,”林雅顿了下,“我不知道她在顾虑什么,就是不愿意接受我替她安排的路。” 指节抵额,齐言洲有点头疼。 林雅这是让他来当说客了。 小姑娘做的选择,什么时候因为别人改过注意? 况且,他也并不觉得从事新闻行业,有什么不好的地方。 至于那句“我不知道她在顾虑什么”,齐言洲更是有些想笑。 倒也不用觉得他失忆了,就不明白林雅所谓的“顾虑”是秦灼。 思忖片刻,齐言洲问她:“您知道卿卿,当初为什么会选择记者这个职业吗?” 电话那头没有回答。 齐言洲明白,她不清楚。 “您还记得我们初二那年,林氏的新闻吗?”齐言洲问她。 林雅微怔,当然记得齐言洲说的是什么事情。 林氏同秦氏一样,主营都是房地产。 当年,林氏想收购临城一家小开发公司。对方三位初创老板,早就阋墙。公司不仅内斗严重,财务也一早资不抵债。 在背后,林氏的确是推波助澜了。 却也没像某些记者断章取义报道的那样,枉顾对方公司员工死活,逼走老板,拖欠工资,无补偿裁员。 但是新闻镜头下底层人民的哭泣控诉,同林氏一纸公告比起来,大家显然更愿意相信前者。 舆论发酵,最后,还是洛城日报当时一位实习记者多方奔走,最后整理报道:整件事情,是发开公司员工同原公司的劳务纠纷,就连所谓的拖欠工资也不是林氏所为。只是员工找不到前老板,在“高人”指点下,盯上了林氏。 …… 齐言洲一直知道,秦卿从小就对经商毫无兴趣。 但即便她对林雅的高压与□□再反感,却依旧想用自己的方式,用认为对这位母亲来说,有“用处”的方式,来为她做些事情。 当年那位实习记者作出客观报道,秦卿还央着他一道,去给人家道过谢。 “你倒是……”林雅意味不明地笑了声,“比我这个母亲,更了解她。” 齐言洲倏地怔忪,默然。 “只是,我依旧觉得,”敛了笑意,林雅说,“我的女儿,不需要这么小孩子心性。当年的事情,就算没有那个记者,依旧对我,对林氏,没有任何影响。” 齐言洲垂睫,几不可见地扯了扯一侧唇角。 电话两端默了许久。 “小孩子心性,”鼻腔里气音似的轻笑,齐言洲淡声却笃定地反问她,“有什么不好的吗?” 挂了电话,齐言洲不知道是因为林雅对秦卿的态度,还是因为点别的。 不仅那点分心没收敛,心浮气躁更甚。 林雅那句“比我这个母亲,更了解她”。 他……真的做到了吗? 如果做到了,为什么唯二出现的两段回忆里,自己会被她如此厌弃? 到底只是巧合,还是…… 莫名的躁戾和压抑涌上来,齐言洲蹙眉,阖起眼睫。 摘掉眼镜,往后仰靠,抵进椅背里。 偌大的办公室里,仿佛只剩他自己的呼吸声。 须臾,齐言洲睁眼,倾身,拨通内线。 “杨锐,”齐言洲说,“帮我约下周医生,明天做个检查。” - 主任医师办公室内,周医生看着齐言洲的脑部CT,真的很想叹气。 周医生摘下眼镜,闭眼捏了会儿鼻梁。 齐言洲愣了下。 睁眼抬眉,周医生看着他说:“真的没有任何问题。” 齐言洲:“……” 问了下齐言洲最近的状态,周医生笑说:“产生片段记忆了?那是好事啊,说明有些外部刺激,是可以让你恢复记忆的,放松心情慢慢来,别着急。” 齐言洲轻点下颌,默了须臾,却问:“有什么办法,能想不起来吗?” “……?”周医生再次把视线落到CT上。 可能……的确是他医术不精了。 - 出了周医生的诊室,齐言洲垂眼,盯着门口那盆万年青。 医院走廊廊灯惨白,投到墙上的树影,墨灰一团。 齐言洲迟缓抬手,搭上万年青的叶,压下去。 放手时,白墙上墨灰的树影驳杂凌乱地摇晃起来。 齐言洲盯着那影子,有些压不住惶惑地想:即便再混乱无序,那记忆大约也同这树影一样,并非无中生有。 所以……他真的是被小姑娘,如此厌弃过吗? 胸腔里那阵细密的滞涩,又裹上心脏。 齐言洲蹙眉,抬手摁了下心口。 - 面上看不出情绪地到了医院大厅,齐言洲看见挂号窗口,阔步而去。 “卧槽卧槽快看后面那个!好帅!!” “是哪个剧组在拍电视吗?!” “啊啊啊!啊?没有看见摄像机呀!” “可他穿的好正式啊。” “那身西装,好像是我摸一下都出不起干洗费的亚子。” “妈呀,今晚看小说,高冷霸总终于有脸了!!” …… 齐言洲站在队伍末尾,自然听到了队伍里两个女生的讨论。 还有队伍里不时回头了望的阿姨。 齐言洲神色淡然,仿佛什么都没听见,也没感受到别人的注目礼。 直到站他前面的阿姨第三次回头看他,并且笑眯眯地拿起手机说:“小伙子,来看病啊?看什么病啊?有对象了吗?阿姨手里有好几个漂亮小姑娘要不要给你介……” “……”齐言洲努力维持礼貌,弯唇笑了笑,打断她,“谢谢,我已婚。” 还没等阿姨再出声,又温声补充道,“妻子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小姑娘。” 阿姨张嘴,无声“啊”了下,那眼神仿佛在说:还是你会秀。 终于排到窗口,齐言洲弯身:“你好,挂号。” 护士小姐姐虽然没有非分之想,还是本能红了脸。 于是用专业能力镇定问他:“好的,您要挂什么科?” “挂……”齐言洲想了想,薄唇轻掀,“精神科。” “啊?”挂号的护士一愣。 “嗯,”食指推了推眼镜,齐言洲淡然又笃定道,“我产生了幻觉。” “……” “……?” 作者有话说: 挂号处小姐姐:莫非这种就是传说中,长得帅又有病的!!(? 万年青:早晚死在这对小夫妻手里:) ———— 蟹蟹“Refueling”“grace”灌溉营养液! ◎最新评论: 【撒花货】 【笑死】 【哈哈我要笑死了,精神科都要去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求求你,加更赶进度,哈哈哈哈哈】 【upupupup】 【求求了,快点想起来吧,迫不及待了呢~】 -完- 第25章 ◎“我老婆,你有意见?”◎ 齐言洲顺利挂到了精神科,和医生简单说了下自己的症状。 车祸失忆后,出现过两次幻觉。 医生听完他的自述,沉默了两秒,问他:“你之前出过车祸,为什么会认为这是幻觉,不是记忆恢复了呢?” “幻觉里的人物行为,”齐言洲说,“和现实人物行为相悖。” “是你自己的,”医生问,“还是对方的?” 齐言洲愣了下。 猛然想起那天看见项链时,画面里的自己是何种神情与态度。 心脏的滞闷感隐隐传来,齐言洲说:“两个人都是。” 医生点点头,委婉问他:“那你有没有想过,会不会你认为的幻觉,才是你们正常的行为方式?” 从诊室出来,齐言洲神色平静地下到地下车库。 司机开门,他偏身坐进去。 难得阴天,一路上,凉淡银光不断在后座男人镜框上轻晃。 齐言洲想起医生最后那句话,垂睫,轻扯唇角,无声冷笑。 庸医。 - 秦卿那天回去,就和向阳打了电话,喂她吃了颗定心丸。第二天回了台里,把同钱信柏敲定的访谈提纲、录制时间,一一和台里节目组的同事核对对接。 这个烫手山芋,总算是美滋滋吃进了肚子里。 对陈华的采访,也顺利拿下重点版面。 虽然秦卿自信觉得,就算不解决钱信柏录制这件事,她的采访依旧能上。 但开完小会从向阳办公室出来时,蒋施雨却一改之前,每次秦卿的采访上重点版面时,就满脸硬凹云淡风轻,但“羡慕嫉妒恨”都快憋不住从头发丝里冒出来的模样。 浑身居然不知收敛地散发出一种“势在必得”的胜利者姿态。 甚至连平时常穿的小白裙,今天都换了条淡粉色的刺绣连衣裙。 绣的小花琳琅满目,跟过节似的。 秦卿也不知道她在高兴什么,只觉得她此刻的样子特别像被夏冬春附身的安陵容。 还是那种刚刚上身,两个灵魂在体内天人交战的初始阶段。 秦卿本来就不矮,这会儿又踩着八公分的细高跟,垂眼,不咸不淡地扯了扯唇角,然后直接越过蒋施雨,回工位拿杯子去了茶水间。 蒋施雨脸色瞬间难看。 除了第一次看见那条项链那一回,面对别的事情,这位大小姐随时都能端起天之骄女的高姿态。仿佛什么都不说,就能把她压进尘土里。 但一想到之后会有的人事变动,又重新把抑制不住的得意捡起来,安回了脸上。 - 下班时,秦卿去旁边那条街的甜品店,买当季新推的榴莲千层。 齐言洲说好来接她的,秦卿干脆让他到的时候停在甜品店门口,那边有几个临时车位。 这个点广电大厦下面的车流,堵得像乐高玩具,一个摞一个。 蒋施雨叫的网约车司机,不耐烦地给她打电话,让她提前下楼,去隔壁街甜品店的临时车位上车。 挂了电话,她沉郁地看了眼脚上的高跟鞋。 这鞋是别人送的,小了半码,走路非常不舒服。却还是只能过去,这单她都等了半小时才轮到。 却在快走到时,远远看见临时车位上停下一辆抢眼的黑色越野车。 车门打开,男人长腿支地,下车。 神情懒散疏淡,衬衣袖口也随意挽起,镜片后,视线落到甜品店的玻璃幕墙处,阔步而去。 蒋施雨一愣,心跳快了一下。 男人从样貌到家世,仍同求学时一样出色。高中毕业后,她却极少有机会,能再见到他。 本以为和秦卿一样进了广电,这样的机会能多一些。 倒没想到,这对高中时什么流言都妨碍不了感情的青梅竹马,结婚之后会那么塑料。 唇角不可抑制地畅快扯了一瞬,正欲抬腿,却看见秦卿从店里走了出来。 蒋施雨一顿。 离得还有些远,她听不清秦卿笑着对齐言洲说了句什么。 却看见言洲弯起唇角迎了上去,又微弯腰,像在看她提的是什么东西。 等秦卿提起纸袋凑到他脸下时,男人又倏地直起身,笑着抬了抬眉眼,一副很嫌弃又不想说的样子。 那神情,同对旁人的淡漠疏离,仿佛不是同一个人。 又仿佛同这两年的齐言洲,也不是同一个人。 手指不自觉地捏紧手机。 凭什么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好东西,老天爷都要直接捧到这位大小姐面前? 直到看见俩人上车,尾灯汇入车流,蒋施雨给网约车去了电话:“你人呢?” “你怎么回事啊?晚高峰啊大姐!不是提前那么久就给你打电话了?等待超时了呀!我就走了!你再叫一辆吧!” 司机不耐烦地挂了电话。 蒋施雨咬牙,又忍不住想—— 到底是什么事情,让这两个人又成了高中时的样子?难道是……那场车祸? - 不久后,社里不少人也听到了风声。 向阳站错队,原本并不被大家看好的张副总编,不出意外,就是《商业壹周刊》下一任总编。 周一下午,向阳更是把秦卿单独叫去了办公室。 向阳肯定不会开心,但毕竟也是老江湖,脸色看不出太多情绪。 等人落座,先说了番漂亮官话:“我相信你也听到消息了。不管将来谁是总编,《商业壹周刊》的创刊宗旨——做大家都看得懂的财经杂志——都是不会变的。况且,你也是这个行业里不可多得的人才,张……副总编针对谁,也不会为难你的。” 结果,秦卿非常直白地说:“老大,你有什么想说的就直接说吧,这么迂回的风格都不像你了。” “……”向阳无言,脸色一垮,终于开门开门见山,“其实《每周财经》一直在和我接触。他们那里还缺个副总编和主编,反复问我有没有兴趣。你也知道现在的情况,我就想问问你有什么想法。” “能有什么想法呀?”秦卿垂眼鼓了鼓嘴,自言自语似的轻声说,“大不了让我老公,把杂志社买下来呗。” ——“总裁,这个秦姓小记者恃才傲物目中无人,如此猖狂,要不要换掉她?” ——“我老婆,你有意见?” 她又不是没看过这样的小说。 “啊?”向阳听她嘀嘀咕咕,又没听清,忍不住问,“秦卿你在说什么?” “……啊,”秦卿回神抬眼,一本正经对她说,“老大你也知道的,我当初就是喜欢我们杂志做的内容,就是你说的创刊宗旨,才来的这里呀。” 向阳也没强人所难,点点头:“我明白。反正……现在还没最终成定局,我自己也还没最终决定。只是想和你说,要是在这里做得不开心,凭你的条件,随时可以去更好的位置。” 秦卿道过谢,出了向阳办公室。 她当然不可能真的会让齐言洲把他们周刊买下来,甚至都没想和齐言洲说。 虽然恒洲联合要做个收购入股的动作,也不是难事。 向阳说的《每周财经》,她的确是兴趣不大。 但她要是继续留在这里,却不能做自己喜欢的访题,那也没有意义。 还在思考人生,就被突然冒出来的范棠拉进了茶水间。 “哈!你看蒋施雨这两天得意的!张副总编可是有老婆的人!有的人是不是就对别人的东西感兴趣啊?!”范棠咋咋呼呼地嚷嚷,“我早就想撕她了!反正我大不了回家继承家业,要是她到时候真狐假虎威,看我不收拾她!” 秦卿撇了撇嘴,瞥了她一眼,凉凉道:“你又被劈腿了,并且又分手了。” 表情极其肯定,语气非常无情。 范棠瞪大眼睛,震惊道:“你怎么知道?!!” “你前段时间讲话,都跟葫芦娃似的。”秦卿喝了口水,“现在终于正常了。” “??”范棠眼睛一眯,重点立马偏了,“葫芦娃?” 秦卿放下水杯,抬手捧住脸颊,唇角抿起浅浅弧度,对着范棠眨了眨长睫。 卷翘睫毛连开阖的速度,都像是精准计算过一样。 唇还无意识般微撅着。 “……” 完了,范棠觉得自己的心跳都跳快了一拍。 “好耶~真的耶~人家也不懂耶~”秦卿见她入戏了,才娇娇嗲嗲地说。 范棠:“……?” 说完,秦卿一秒变脸地把手放下,挑起一侧眼梢冷淡道:“一天到晚耶耶耶耶的,不是葫芦娃是什么?你真是谈一任男朋友换一次风格。下回的要是不喜欢嗲精喜欢绿茶,你早点跟我说,我提前离你远一点。” “……” OK。哪有什么纯情小可爱,明明还是那个嘴强王者。 “行了,”秦卿也不逗她了,难得端起小组长的架势对她说,“现在还没变天呢,怕什么呀。” 范棠看着她:“你都不怕,我更不慌了。” 蒋施雨最嫉妒的是秦卿,又不是她。 “不过话说回来,”范棠又忍不住凑过去,小声跟她说,“就你刚刚那个样子,态度软一点,语气娇一点,想撩哪个男的不是手到擒来?我一个女的都特么的心动了!” 秦卿闻言,抬了抬长睫。 眼前自动浮现出那双似笑非笑,撩人不自知的桃花眼。 唇角始终弯着,鼻腔里却又像轻哼又像轻笑似的“哼”了声,秦卿骄矜恣意道:“我才不需要。” - 八月下旬,天气逐渐凉爽。 齐言洲去了趟平城,回来的路上,翻了翻日历,看见那个一早被年轻人当成情人节过的七夕。 本想问秦卿要不要出去吃饭,结果小姑娘却告诉他:要出差两天。 俩人正好错开。 齐言洲到了家,阿姨告诉他,秦卿自己收拾的行李,但是她收拾房间的时候,发现小姑娘惯用的驱蚊水没有拿。 “卿卿小姐去的是鸣沙岛,”阿姨说,“汽车开到码头再坐船,都要三个小时。她小时候就只用这个牌子的,别的都要过敏。那边小岛上,也不知道有没有这个卖。” 齐言洲看了眼:“给我吧。” 洗完澡换了身衣服,没有休息,开车出门。 还没到晚高峰时间,路上就开始挤了起来。直到远郊路段,车流才逐渐变少。 快到码头时,最后一个红绿灯跳动,车子停下。 前后都无车,齐言洲抬腕,看了眼时间。 到鸣沙岛时,应该还来得及陪小姑娘吃顿晚饭。 齐言洲抬睫,看向副驾座位上的小礼物,唇角弯了弯。 收回视线时,习惯性地往车内后视镜里瞥了眼。 同一车道内,一辆丝毫没有减速的黑色小车,直冲他而来。接着是刺耳的刹车声。 心脏猛地一跳,像重重的鼓声砸在他耳边…… “秦卿,以后不打招呼,不用过来找我了。”齐言洲淡漠道。 “哥哥……言洲哥我,我只是想陪你过个生日而已,你要是忙的话我下次……”小姑娘一脸无措,却依旧努力提起唇角,声音都压上了点哭腔,小声解释,“我以为你应该会有时间……” “我没时间。”齐言洲打断她。 两相沉默。 “那是不是我打了招呼,”秦卿笑意疏离地扯了扯唇角,问他,“你就能直接对我说:我很忙,我没时间,你不用过来了。” 齐言洲盯着她,默然。 …… 后车司机见绿灯亮起,前车还是不走,也不敢摁喇叭,毕竟是他的错,差点追尾。 下了车上前,司机弯腰,敲敲车窗同他打招呼:“对不起啊兄弟,差点撞上你,刚刚一条消息进来,我看的时候还是绿灯,一抬眼已经红灯了,实在对不住,以后再也不敢开车看手机了。” 库里南啊,把他贴进去都陪不起。 片刻后,齐言洲摇下车窗,淡然哑声道:“没事。” 司机一愣:“呃,你真的没事吗?” 车里的男人,脸色苍白得毫无血色,嗓子跟含了口鸣沙岛上的碎沙似的。 齐言洲像是没听见一样,淡漠地关上了车窗,过了左转绿灯,把车停在路边。 如此频繁的“恢复”频率,没有任何欣喜,只让他感到怔忪无措。 甚至,今天想起来的片段,和当下的事情,并没有直接关联。 心脏无意识的抽痛依旧,身体里仿佛还有另一个人。 但这份痛觉,到底属于谁,他无处可寻,无人可问。 ——“你有没有想过,会不会你认为的幻觉,才是你们正常的行为方式?” 车厢冷气吹在皮肤上,沁透额角冷汗,泛起微刺的寒意。 齐言洲阖睫,颓然低头。 却挡不住肆意翻涌的惶然困惑,塘底水草一般,紧紧缠了上来。 明明是他连一句重话都舍不得说的小姑娘啊,为什么…… 为什么那个“他”,会说那样的话…… ◎最新评论: 【 【撒花】 【葫芦娃会耶耶耶耶?!震惊,看来我需要重温一遍了……(这就是不仔细看的后果吗)】 -完- 第26章 ◎缱绻气息,滚滚熨上她唇角(修)◎ 让秦卿没料到的是,张副总编的手,能还没上位就伸得这么长。 本来该是产经组负责的几个访题,却硬被“顺理成章”地安排给了他们三个“向阳党”。 譬如她,车船辗转四个多小时。 终于背着比板砖还沉的单反,拎着简单的行李,揉着腰下了船——到了鸣沙岛。 来接她的,是当地县政府的工作人员。 远离洛城市区的鸣沙岛一早开发过,当初的定位,就是打造旅游度假区。 “横沙岛面积小,交通也实在不方便。四面环海,唯一抵岛的交通工具,只有轮船。” “所以整个小岛,客流始终有限。”工作人员说,“麻烦你了秦记者,好好替我们宣传宣传。” “应该的,”秦卿笑说,“这本来就是我的工作。” 她这次来的任务,就是配合周刊官博和电子刊,撰写一篇鸣沙岛的类游记报道,图文共赏。 “对了,你来得也巧,”对方也笑,“虽然是工作日,但正好七夕,今晚岛上有烟火表演,秦记者别忘了看。” 秦卿道谢,在酒店放好行李,下午结束了同对接负责人的录音访谈。 虽然这次的工作,听上去没有金融组采访各界大佬那么高大上,但真到了这里,秦卿简直想偷笑。 车船周转的疲劳褪去,她背着相机采风,觉得自己就是来带薪休假的。 风车水草,阳光细沙,池塘里当地居民养的小鸭子,还有小岛东侧正在开发的高档度假酒店。 通通装进相机里。 沿路还遇到了两个小朋友,四五岁的可爱小姑娘,被哥哥牵着轧马路,歪着脑袋好奇看她。 秦卿摁下快门。 小姑娘像是考虑了好久,终于鼓起勇气踮起脚尖抬手,奶着音对她说:“姐姐,给你。” 秦卿愣了下,接过来,笑说:“谢谢你啊,小妹妹。” 是颗透明糖纸包着的草莓硬糖,秦卿逗她,“是姐姐给你拍照的劳务费吗?” 小姑娘摇头,却看向了自己的哥哥。 然后用最奶的音,说出最狠的话:“我只想给长得好看的人吃。” 小男孩:“???” 秦卿:“……”噗! 简直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 直到晚饭后,秦卿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乐极生悲。 她已经挺注意了,穿的牛仔长裤,但露在外面的胳膊,还是被蚊子叮了好几口。 回酒店翻行李时,才发现那瓶驱蚊水被她随手放在茶几上忘了拿。 痒得实在难受,她又是那种挠多了容易严重的体质,于是背上包和相机,重新出了酒店。 岛上类似于超市的小便利店,只有三家。 秦卿走到最后一家时,已经不抱希望了。 抬头看着货架上层的Six God,秦卿觉得杀伤力,应该比风油精好一点。 认命地走过去,抬手想拿一瓶下来。 但大概是很少有人买,一瓶瓶挤得又极紧,秦卿小心地抠了下,居然抠不下来。 “……” 又要用她一米六五的身高垫脚拿东西了。 要是齐言洲在这,又得笑她矮了。 秦卿愣了下,想起白天那位工作人员,对她说过今天是什么日子。 心底忍不住缠上轻淡的低落。 有点儿想他了。 就一点点。 秦卿盯着那一排花露水,即便没人能听见她心里的声音,依旧要口是心非嘴硬地想。 轻吁了一口气,秦卿垫脚,抬手。 却在指节张开时,手心里贴上小小一支玻璃瓶。 瓶身还带着点温凉的体温,男人修长的指节却没有松开。抬眼时,能看见他手腕冷白皮肤下青色的血管。 秦卿一怔。 身后是不用回头,都知道属于谁的熟悉气息。 狭小的便利店里,灯光昏黄。货架之间,距离逼仄。 店里正放着的,是一首粤语老歌,混杂了店外轻荡的海浪声。 这一霎,仿佛一切都被剪进了老电影里,将镜头拉成绵长的画帧。 仿佛,齐言洲真的能听到她许愿的声响。 然后不以万里为远,来到她的身边。 胸腔起伏,身后气息贴近,却没有出声。 秦卿觉得连空气都逼仄燥热起来。 她垂手,转身。 入眼的,是一件黑色T恤。他高中时,才偶尔穿的颜色。 视线上移,挪上他利落的喉结,下颌,薄唇,最终对上他的眼睛。 他今天,没有戴眼镜。额前碎发利落清爽。 某一刹那,仿佛同以前那个张扬恣肆的少年重叠。 齐言洲也不说话,垂眼对上她视线。 秦卿掀了掀唇,想说点什么。 “帅哥美女,你们还买东西吗?”老板突然出现在货架间,嗓门很大,“我还挺喜欢看帅哥美女谈恋爱的,不过我今天准备关门了,待会儿岛上有烟花秀,我要给我老婆早点去占个好位置!” “……” 秦卿看着齐言洲复杂难言的表情,很想憋住笑。 但最终还是敌不过本能反应。 秦卿大胆伸手,一把牵过齐言洲的指节,拉着他边往外跑,边笑着对老板说:“我有从小就喜欢的了,不买了,谢谢老板!” - 出了店门,秦卿眼珠子转了下,假意把指节松开了一点。 结果,效果她很满意,齐言洲干脆改了十指相扣。 秦卿偏头看向另一边,无声弯唇,然后才回头问他:“言洲哥,你怎么不跟我打一声招呼就来了呀?” 齐言洲笑了笑:“不打招呼,就不能来找你了?” “那肯定不是啊,”秦卿舔了舔唇,“我的意思是,你要是打了招呼,万一我有事,都能挤出时间来见你呀。” 海风吹散些脸上热意,秦卿压着心跳看他。 齐言洲怔忪。 听完这两句同回忆里相似,又截然相反的对话,无意识的抽痛又裹上心脏。 他抬手想摁一下心口,又不动声色地垂了下去,只替小姑娘拢了下被海风吹乱的耳侧碎发。 “你来……”秦卿笑眯眯地扭捏道,“就是为了给我送一瓶驱蚊水呀?” ——不,是为了陪你过节。嘉(丽) ——一瓶驱蚊水难道不重要吗?只要是和你有关的事情,怎么可以用“就”这个字。 不要怕我受不了!多尬的情话我都受得住!! 秦卿眨着长睫胡思乱想。 齐言洲却抬抬眉眼,避重就轻:“周姨说你只能用这个牌子的,别的都过敏。” “?”秦卿看着他。 “言洲哥,我发现你哦,”秦卿笑得有点挑衅,扬了扬眼梢同他说,“也挺口是心非的。” “也不知道以前是谁哦,研究了一大堆各品牌驱蚊水的成分,最后挑了这个给我用的。” 齐言洲轻怔,似乎因为她这句话,耳廓莫名攀上点儿抓不住的热意。 不置可否,他抬手屈指,轻敲了下她额头,漫不经意地笑了笑:“没大没小。” 秦卿下意识往后躲了下,笑出声。 看看看,恼羞成怒了呀!还动手了!! 摸了摸额头,没再戳穿他,她又拉着他往白天的细沙滩去。 那个位置,能看见洛城市区。 齐言洲的那颗心脏,却仿佛在秦卿这两句话里软软落下来。 从小,旁人都说她不讲道理,脾气不好。其实,她一直会妥帖小心地收着旁人对她的好。 至于只惦记着从小姑娘身上捞点好处的人,为什么要给好脸色? 他从小娇惯的小公主,本就该任性恣意。 垂睫看了眼俩人交握的手,齐言洲提了提唇角,任由她牵着往前走。 细沙滩。 “言洲哥你看,”秦卿指了指对岸,“从这里看,会不会比在云顶大厦看到的,更全一点?” 对岸灯火璀璨又遥远,齐言洲偏头,瞥了眼小姑娘的表情,弯唇道:“嗯。” 秦卿想问问他要不要在这里坐一会儿,就已经被齐言洲拉着坐到了细沙滩上。 然后胳膊被他捉住,听他用漫不经意的语气,说出老父亲的调调:“这会儿倒是不难受了?” 秦卿看着他垂眼拧开玻璃瓶。 清清凉凉的液体,蘸在温热微粝的指腹上,触上她皮肤。 看着他夜色下认真细致的表情,秦卿心脏都软了下来。 撇开秦泽恩和林雅不谈,小时候,秦灼对她也不是不好。但好像只有齐言洲,把她当做细腻敏感的女孩子对待。 即便她跟着秦灼野惯了,但是当有人掀开她兜头披起来的软刺斗篷,温声对藏在里面的她说——没关系,你不那么坚强的样子也很好时,她还是会忍不住心动。 ……大约,就同无数个此刻一样。 秦卿突然想起什么,自由的那只手,探进小挎包里。 窸窸窣窣的声音,像糖纸摩擦。 齐言洲手上没停,微抬长睫,瞥了眼。唇边却突然被塞进一颗水果硬糖。 甜滋滋的,草莓味。 动作一顿,齐言洲愣了下。 “不是劳务费,”秦卿挑挑眼梢,把高难度单手剥掉的糖纸塞回小包包里,翘着唇角同他说,“我只给长得好看的人吃。” 小姑娘声音放得低,声线又本就偏软,不刻意摆足气势同他说话时,连气息都是甜软的。 草莓甜香,瞬间在口腔里蔓延开来。 舌尖在硬糖上裹了一圈,长睫开阖,齐言洲视线在她脸上扫了下,什么也没说,只在鼻腔里发出一声轻浅气音。 似笑似嗤的,秦卿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胳膊被人轻轻放下,秦卿看着他拧上瓶盖时,听见身后焰火腾空的声响。 她顺着焰火的方向伸手在沙滩上撑了一把,无意识靠近齐言洲,扭身侧头,不禁感慨道:“市区好多年前就禁燃了,没想到这里还能放焰火。” 说完,又弯着唇角轻喃了句:“哥哥你看,好漂亮。” 齐言洲长睫轻垂看着她,轻声道:“嗯。” 秦卿一愣,那声淡“嗯”糅进燃火声里,听不真切。 身侧气息,却同刚刚在便利店时一样温暖炽烈,侵略感十足。 心脏重重一跳。 秦卿抬头,看见他身后的盛大灿烂,也看见他眼里唯一的自己。 “很漂亮。” 男人弯唇,呼吸绵长,尾音轻荡出的缱绻气息,滚滚熨上她唇角。 秦卿呼吸一滞,身形顿住。 他却更欺身过来了一些,掌心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把她的手背,压进松软微粝,还带着夏末夕晖温度的细沙里。 脸微错着,温热气息在她唇角边若即若离。 长睫跟着心跳轻颤微垂。 这个角度,她能看见齐言洲弧度优越的鼻峰,和鼻尖下线条柔和的薄唇。 抬睫,是他那颗平日藏进左眼睑,在耀空焰火下忽明忽暗的妖痣。 喉间下意识咽了一口,约摸是大脑运转的频率同心跳呈反比,秦卿硬邦邦地问他:“你……你这是准备耍流氓了吗?” “……”问完,秦卿想给自己来两拳。 果然,唇边气息一顿。 她不知道突然是松了口气,还是小小地懊恼失落起来。 却在下一刻,温热柔软的触感倏地贴上唇角。 她眼睛蓦地睁大,心跳声在胸腔里,盖过漫天璀璨,骤然有了回响。 这似吻非吻的一下,又一触即离。 唇角似乎还沾着点草莓味儿的糖渍。 就听见齐言洲低低轻笑,慢条斯理地发声。 话音似轻佻,又像是极认真地同她探讨:“亲一下自己老婆,都算耍流氓了吗?” 作者有话说: 嗷嗷嗷嗷!!原来不戴眼镜,是方便这样! 不愧是你!! 昨天那章小修了下,追连载的小可爱们要是觉得开头衔接不对,可以重新刷一下昨天那章,添改了一点内容(不看也不妨碍~)。还有下一章开始,更新放到每天零点吧,不然我总是忍不住……半夜修仙qaq ◎最新评论: 【改完一下子就知道 亲了! 嗷嗷】 【 【这是还没亲上?】 【啊啊啊啊】 【他们这是亲了…吧,嗯,亲了。】 -完- 第27章 ◎怕成这样啊?◎ 从前,齐言洲和她说话时,会尽量凑着她的身高。微微弯腰俯身,或者干脆在她坐下时,错膝半蹲在她身前。 亲昵,却有恰当的距离感。 所以,这是她记忆里的第一回 。 两个人亲昵到毫无距离的程度。 他问这话时,草莓味的甜香气息还在她唇边萦绕。冲淡他T恤上混杂的,沉香和苦橙调的浅淡烟草味。 唇角有点麻,秦卿偷偷探出舌尖点了下。 焰火表演的时间并不长,此刻夜空灿烂褪去,只剩寥寥星点。 他轻落眉眼里盛着的细碎星光,温润清隽,又撩拨蛊惑。 他不说话,像在等她的回答,又像是不需要她的回答。 秦卿大脑怠速, 第一回 在齐言洲面前词穷,抿唇咽了一口。 被他压着的手背并不疼,却在不动声色想借力撑一下退后点时,被他压制得不得动弹。 齐言洲弯起唇角,长睫半阖着,鼻尖同她的鼻尖错开,往她后退的方向凑过来,气息暧昧轻哑地问:“嗯?” 秦卿呼吸都顿住。 知道接下来的事情,应该就不是碰一碰唇角那么简单。 但又实在记不起来,以前的自己是如何应对的,于是只能被迫僵硬又一脸无所畏惧地样子呆呆盯着他。 温软贴上她的唇,猝不及防,温柔又强势。 秦卿觉得,唇被更温热的触感碰了下。像撬开某个节点的开关,电流顺着脊背窜上来。 却在下一秒,一束强光照过来。 唇上的触感还没探入唇齿,倏地一顿。 “……?”秦卿觉得,他们有点儿像上学时在后操场沙坑里接吻的小情侣。 被教导主任举着手电,狠、狠、拆、散。 “……啊!啊呀不好意思!”举着手电的工作人员说,“因为这边酒店还没造好,我每晚都会来这边检查一下哈!你们继续!继续!!” 齐言洲:“…………” 秦卿看着他比深蓝色海水……不是,比他T恤还黑的脸,并不想继续,只想笑。 顺势退开,秦卿偏过脑袋,抿唇,无声偷笑。 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到了四个字,非常适合按在齐言洲身上—— 命、途、多、舛。 - 齐言洲另外订了房间。 就算他没订,台里给安排的单人间,也睡不下他那么大一个人。 躲在酒店半掩着的房门口,秦卿探出半个脑袋,仰脸同他说:“晚安,言洲哥。” 齐言洲脸上的“命途多舛”已经消失,又恢复了平日懒散疏淡的模样,唇角弯着,也同她说了声晚安。 秦卿抿唇点点头,房门关了大半,却被他突然抬手撑住。 “……?”秦卿懵了下。 还没完全下去的心跳又重新蹦了起来。 齐言洲顺势撑开门,欺身上前半步,黑影笼下来,挡在她身前。 长睫半耷着,桃花眼背光,眸色如墨,眼尾却略显轻佻地微抬了下。 “??”不会吧?!这是准备一步到位了?! 她还没准备好呢呀!这也太流氓了吧!!! 好歹先正儿八经毫无保留地亲一下再来吧?! 秦卿一脸震惊地瞪大眼睛看着他。 果然不能随便看别人热闹,这么快就轮到她命途多舛了? 齐言洲始终垂眼,对着她的视线。 此刻,小姑娘微挑的狐狸眼都瞪成了圆亮的杏核。瞳仁里倒映着廊灯暖光,澄净又温暖。 那份暖意里又全然都是他。 大概是真的以为他有点儿什么别的想法——虽然他也不得不承认,的确是想得寸进尺——小姑娘此刻整个人浑身都透着僵硬。 但依旧没对他说出拒绝的话。 秦卿严阵以待,脑子却有点混沌。 总觉得按他们“当下”记得的关系,还不至于到这一步。 却看见齐言洲突然弯了弯唇,轻声笑问她:“怕成这样啊?” “……”秦卿下意识地眨了两下眼,松了半口气。 很好,她又被嫖了呀。 “怕什么。哥哥不是说过么,虽然我们卿卿哭起来都好看,”齐言洲慢条斯理地说着话,手腕却抬了起来,指节在她眼尾轻轻揩了下,仿佛她真的哭了一样,然后才说,“但真看见她哭鼻子,还是会心疼。” 男人声线低,话音又压得轻,出口的话就显得极暧昧。 秦卿总觉得他这个“哭”,没那么单纯。 至于会不会心疼,那要等……她想远了。 绷着脸看他,秦卿硬邦邦地下起逐客令:“那你还站在这里干嘛呀?你看看你的黑眼圈,都快比我哥还显老了。” “……” 齐言洲气笑,捏了捏她脸,无奈似的说:“伸手。” “嗯?”秦卿看他,却没动。 齐言洲敛了些笑意,干脆垂手捉过她指节,抵着她手心里轻挠似的,把东西放了进去。 带着棱角的坚硬质感抵上手心,秦卿愣了下。 手指却被他顺势捏了捏,不许她松开,然后才说:“不是劳务费。” 秦卿:“……?” “算是……今晚服务不到位的补偿?”勾人的桃花眼暧昧轻抬,尾音缱绻,“只给长得最好看的人。” - 秦卿也不知道房门是她自己关上的,还是齐言洲替她关上的。 此刻站在窗边,秦卿抬手,对着深蓝色的天海。 指间轻捏着的,从颜色到大小,都同她塞给齐言洲的那颗糖水果糖无异。 唇角不可自抑地扬起来,看着这颗草莓糖似的粉钻在夜晚耀出璀璨光斑,又忍不住浮想联翩。 怔怔抬手,按了按自己的唇。 “……”啊……那什么,不止浮想联翩,这下连画面都有了! 秦卿赶紧从窗边退开,扑回床上,用被子把自己卷了起来。 狭小空间里,空气像被不断抽空,气温升高。 她攥着那颗“糖”,憋得脸颊热意滚烫,才终于舍得从被子里探出脑袋。 然后又看向窗外,抬手压住心跳,莫名笑出声。 - 俩人是第二天下午,全部采风和对接结束了,才坐船回的洛城主城区。 到码头的时候,天色已然暗了下去,司机已经来接了。 秦卿自然地以为,齐言洲昨天也是司机送来码头的,自然就没多问。 上车之后,秦卿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两天太累了,还是因为刚又坐了三小时的船,整个人都觉得不太舒服。 有种腰膝酸软的虚弱感。 跟她嘲笑齐言洲体虚时大概差不多。 打了个小小的哈欠,齐言洲问她:“睡会儿?” 秦卿重重眨了下有点发涩的眼皮,点点头。 船上的座位不舒服,她就干脆整理了下相机里的照片,全程没睡。 点完头,秦卿眼珠子一转,脑袋微低着侧头看了他一眼,垂睫,视线在他膝盖上落了下。 齐言洲眉眼轻抬了下,会意。 唇角弯着从前座后置物架里拿了小毯子,然后偏了偏下颌,示意她过来。 秦卿抿着唇角无声笑,从善如流地躺下,脑袋磕到他膝盖上。 小毯子被人盖下来,她阖上眼睫,唇角始终弯着…… 她是被小腹突如其来的钻痛痛醒的。 迷糊茫然,又无法忽视那点痛意地睁眼时,有一股热流从身下淌了出来。 秦卿一愣,倏地清醒。 惶然无措又不敢相信,非常非常希望不是她想的那样。 但是好像……她从车祸醒来到现在,已经过去一个多月。超出了正常例假的时间。 况且,她记得自己以前,也没有痛经的毛病。 “言……言洲哥……”秦卿突然抓住齐言洲覆在她肩上的手腕,想镇定一点,嗓音又止不住带上的轻颤,“我不知道是不是……” 小姑娘冰凉的手紧紧攥上来,齐言洲一怔。 “怎么了……” 话音未完,齐言洲顺着她因为疼痛蜷缩起来的身体看过去。 她的牛仔裤是浅色的。 此刻泅上了极深的暗红。 秦卿摁住小腹,声音虚哑:“言洲哥……我好疼啊。” 心脏猛地一跳,齐言洲抱住她,对司机断然道:“去医院。” 作者有话说: 下面,请收看女鹅女婿宇宙级社死现场(啪啪啪 然后不好意思呜呜呜,昨天那章我又修了,加了不少内容,感觉比之前的甜多了!!(自!信!叉!手!手!bushi)追连载的小可爱可以重新刷新看一遍qaq ◎最新评论: 【撒花货】 【 【作者更文辛苦了,来一个地雷提提神吧!】 【 【哈哈哈女鹅社死现场】 【看了!!下次在标题提示大修!!!哈哈哈哈哈】 【论哭,哪个哭?】 -完- 第28章 ◎好你个小畜生!◎ 司机看着齐言洲在后视镜里的脸色,愣了下,应声,赶紧在路口调转车头。 秦卿也不知道车子开出了多远,但就这短短的几句话间,她已经疼得掀唇说话都吃力。 她阖睫,疼得鼻尖酸涩,想哭。又硬生生憋了回去。 秦卿攥着他手腕的掌心,一片潮湿凉意。连耳侧碎发,都被淋漓冷汗染湿。 却扭头看向他,满眼自责歉然,声音压着哭腔:“对不起言洲哥……我……是我太不小心了。” “没事的,很快就到了。”齐言洲温声,用羊毛毯把她裹紧,低头,在她额角轻吻,低声哄她一样,“别怕。” 秦卿弓起身子,扭头,闭上眼睛。 明明齐言洲半点责怪她的意思都没有,她却好像更难受了。 抿了抿唇,她小心翼翼,把齐言洲反握住她指节的手,从脸颊那儿挪下去了一点。 没忍住,热意涌出眼眶。 不知道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齐言洲这声“别怕”。 像个硬撑着不想哭的人,在听到别人安慰“别哭”时,总会下意识憋不住。 “再开快点。”齐言洲对司机说。 声线听似依旧镇定,又像杂着不同以往的僵硬。 - 夜里,私人医院灯火通明。 秦卿是被齐言洲裹着羊毛毯抱下车的。路上,他也给这里打过三个电话确认信息。 此刻,这方面权威的主治医生和护士,一早在医院门口翘首张望。 见人到了,又是这样的架势,赶紧迎上去,替秦卿安排检查。 临放手前,齐言洲又温声同她说:“别怕,我在呢。” 秦卿缩在他怀里,无声点点头。被小心放上病床,推进诊室。 看着诊室门关上,齐言洲整个人依旧绷得没有一丝松懈。 只摘掉眼镜,低头捏了下鼻梁。 检查过程很快,秦卿再次被推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闷在被子里。 只有发心露在外面。 齐言洲心脏都漏跳了一拍,正欲抬步上前,却被主治医生挡了挡。 然后神色相当复杂地对他说:“齐先生,您先跟我来一下。” 齐言洲一愣,想上前看秦卿,又怕医生要说什么,让她更难受。 却听见小姑娘闷闷的声音在被子里传出来,很小声,却很清晰:“言洲哥你去吧。” 齐言洲顿了下,说:“好,我很快就回来。” 于是医生对护士说:“先送她回病房,安排输液。” 主治医生办公室。 “现在的情况呢,是这样的……”医生话说了一半。 此刻的齐言洲,声音含哑,却还是毫不犹豫:“除了她,旁的不重要。” 医生看着他把“保大”“别管那个小的”直接挂在脸上,又以这样婉转的说法说出来。 “……” 别说他们这样的家世,就是普通男人,都对子嗣看得极重。 倒是没想到,这位会这样没有丝毫迟疑。 怪不得小姑娘刚刚支支吾吾地问他,能不能他来说。 但这个事情……但这个事儿它就不是这么个事儿啊! “不好意思齐先生……”医生尽量一脸严肃地和他说,“您夫人她只是……” 齐言洲微愣。 虽然我对你们感天动地的夫妻真情相当敬佩羡慕,但还是不得不说—— “生理期。” 齐言洲:“……” 齐言洲:“…………?” 此时的齐言洲觉得,自己这辈子的尴尬,都在这一刻花完了。 - 楼上的vip病房里。 秦卿换了身干净衣服,正把自己埋在被子里。 不知道多闷一会儿,大脑缺氧,能不能再让她失忆一次。 这是什么绝!世!大!乌!龙!! 啊——!啊——!!她这辈子的脸都在齐言洲面前丢尽了呀!!! 只是个生理期而已,她却以为自己是小产了…… 都怪这次的大姨妈这么野蛮! 果然是言情小说看多了的后遗症,不是车祸就是流产……啊啊啊在城楼上吊三天都没她尴尬!! 呜呜呜呜这到底是什么宇宙级社死…… 秦卿闷得快喘不过气了,还是不想把脑袋探出来。 甚至在听见病房门被人推开,熟悉的脚步声走进来时,更希望自己立马昏过去。 齐言洲走到她床边,看着闷在被子里的小姑娘。 只有两只手伸在被子外面。 左手是输液的。 右手像拿来散热的。 他也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拉过椅子,坐到她床边,指节轻搭住她左手腕骨。 秦卿僵住,没敢动。 齐言洲也没说话。 直到片刻后,她输液的手背没那么凉,齐言洲隔着被子,额头抵住她额头,胸腔起伏,低低笑出声来。 笑声像在胸腔里轻鸣似的,在偌大安静的病房里,融暖又好听。 秦卿整个人,也忍不住松下来。 也实在是憋不住了,轻轻探头,从被窝里探出两个眼睛。 齐言洲直起身,唇角笑意仍在,又伸手,替她把被沿拉到下巴底下。 秦卿眼巴巴地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自己都忍不住轻笑起来。 笑完,又抿了抿唇,轻声同他说:“还好不事。” 齐言洲没说什么,只弯了下唇角,看着她“嗯”了一声。 虽然是个乌龙,检查下来她也没其它炎症。 但医生也说了,即便痛经不是很严重的疾病,但平时也要好好保养。注意保暖,少吃生冷食物。 至于以前都没有这个毛病的小姑娘怎么会这样,着凉、劳累,或是精神高度紧张刺激,都有可能是痛经的诱因。 还特地关照他…… 这期间不要有夫妻生活。 这回严重,才给她安排了输液。另外还开了药。 医生开的是水溶丸剂的中成药,说是对肠胃刺激小,也有养护的作用。 小半瓶点滴下去,秦卿脸色稍稍好看了些,也说没那么痛了。 齐言洲起身,小心把药在玻璃杯里冲开。 秦卿闻到那个味就皱了皱脸,又悄咪咪把脑袋缩回了被子里装死。 齐言洲好笑,俯身轻扯了下她的被子,叫她:“先起来,把药喝了。” “你知道我最怕喝中药了。”秦卿闷着脑袋不肯出来,小声嘀咕。 却听齐言洲慢条斯理的,哄小孩儿似的同她说:“乖,喝完了,哥哥给你买糖。” 秦卿耳朵竖起来,眨眨眼。 他说买“糖”,但没说买糖“吃”。 眼睛重新探出来,秦卿抬睫看向他问:“吃的那种?” 齐言洲唇角勾笑,眉眼轻抬了下同她说:“不会化的那种。” 听见他们俩的“暗号”,秦卿压了压唇角,装模作样地掀开一点被子,一边偷偷瞄他一边嘀嘀咕咕:“其实跟喝药比起来,我也不是那么想要的。哎,你知道的呀言洲哥,我是真的不喜欢喝中药。” 齐言洲好笑,不动声色地点点头,表示赞同,表示她说得有理。 一脸“为难我们卿卿了”的表情。 又伸手把她扶起来坐好。 秦卿对他的态度很受用,就是杯子挪到唇边时,又忍不住皱脸偏过脑袋。 抬眼,巴巴地看向齐言洲。 齐言洲这回却没再心软,又把杯子往她唇边递了半寸。 秦卿瞬间觉得,这个男人,好无情!好冷酷!好无理取闹!! 于是,秦·奥斯卡遗珠·卿,又上线了! “哥哥……”她泫然欲泣,“哥哥你不要逼我喝药好不好?我以后一定听你的话,一定不敢再惹你生气了。” 秦卿一手扯着齐言洲的袖子,一手摁住小腹,唇色惨白——刚用牙咬的——气若游丝地仰起小脸求着他,“求求你,求求你不要这么对我好不好?” “……” 齐言洲明知道她是演的,心脏却依旧被蛛网束缚住一样,忍不住心疼起来,抬手摸了摸她的脸,轻声安慰道,“听话,别闹,小心走针,把药喝了。” 秦卿撅了撅嘴,还想再玩,病房门却猛地被人一把推开。 俩人一怔。 只听齐元琼中气十足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好你个小畜生!居然真的逼着卿卿打胎?!!” 秦卿:“……?” 齐言洲:“…………” 作者有话说: 尴尬怎么会花完呢?这不就又来了么!(? qaq希望我明天不会出现在作话里了!!昨天那章结尾就加了两句话,一句女鹅说的:我肚子好疼。一句女婿说的:去医院。所以这章他们去医院了orz(不用回头看喏!) ———— 蟹蟹“鹿鹿”的营养液! 蟹蟹“清墨”的地雷! ◎最新评论: 【我替别人尴尬的毛病又犯了】 【哈哈哈哈哈哈太尴尬了】 【撒花货】 【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死哈哈哈哈哈哈】 【我肚子也好疼,呜呜,今天吃了好多冰的…………还有,论例假是如何传成打胎】 -完- 第29章 ◎让半张床给你?◎ 秦卿被这声“打胎”,又炸懵了一回。 还来不及抠魔仙堡,就看见齐元琼的绅士拐,已经迎着空气朝齐言洲背上招呼过来。 据说老爷子年轻的时候,脾气相当火爆,被扔去当兵磨了几年,依然故我。那根绅士拐只是用来提醒自己:保持绅士风度,别乱发脾气。 绝对不是因为走不动道。 她瞪大眼睛,赶紧从床上跪坐起来,一边把齐言洲往旁边扯,一边化身葫芦娃对齐元琼说:“爷爷爷爷爷爷!我没怀孕!!都是误会!!” 刚刚带老爷子上来,冲得却没老人家快的司机也赶紧上前拦了下。 齐言洲却没躲,只捉住秦卿手腕:“别乱动。” 齐元琼闻言愣住,赶紧收招。 但实在老当益壮,那力道惯性十足,还是在齐言洲背上带了下。 “……”秦卿这下心疼坏了,抬手替齐言洲轻轻摸了摸背,眼巴巴地看向齐元琼,“爷爷啊。” 拐杖点地,老爷子摸摸鼻子,嘟囔了声:“没事,他皮糙肉厚。” 秦卿看向和这四个字没有丝毫联系的齐言洲:“……” 您这孙子,是亲生的吧? 看见齐言洲无言的表情,老爷子气势又上来了,对他指指点点:“你自己丢三落四忘了手机!怪谁?!” 齐言洲:“……” 见两个孩子还盯着自己,齐元琼立马转移火线,对齐言洲说:“你不是要喂卿卿喝药吗?赶紧的啊,别凉了!” 秦卿:“……” OK。这属于导演亲自来导戏,不用演员自由发挥了。 齐言洲抬抬眼,唇角轻提,从善如流,热汤药送到她唇边。秦卿含泪吨吨吨。 司机放下齐言洲的手机先下了楼。 闹剧落幕,秦卿才弄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杨锐给齐言洲打电话,齐言洲那一直没人接,就打给了司机。 司机找了半晌,这才发现齐言洲的手机落在了车上。告诉杨锐,说秦卿上医院了,情况有点严重,可能小产了,齐言洲正陪着。 杨锐一时心急,立马电话告诉老爷子:秦卿流产了,齐总在医院陪她。 老爷子听了一耳朵,在脑子里转化的潜台词却是:这孙子带他孙媳妇去流产了!! 这还了得?! 赶到门口的时候,听到的又正好是这样的对话,更是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这才有了今晚加起来能绕地球两圈的贪吃蛇式乌龙。 见秦卿没有大碍,就是脸色还不算太好,老爷子叮嘱关照了一番,让她好好休息。 临走的时候,瞥了眼齐言洲。 秦卿视线在俩人身上逡巡了须臾,对齐言洲说:“言洲哥,你帮我送送爷爷呀。” 齐言洲看了眼齐元琼,又垂眼看向秦卿,喉间淡“嗯”了声,自然地替她把侧颊碎发拢到耳后,又掖了掖被角,轻声说:“马上回来。” - 走廊尽头。 “你前段时间……”完全没了刚刚打错人还理直气壮的气势,齐元琼顿了下,才说,“又去看你妈了?” 齐言洲没什么表情,下颌轻点。 大约是被晚上医院的特有氛围熏染,忍不住叹了口气,齐元琼眼神有些微失焦,喃了声:“你小叔叔这个怂货,也是个没担当的。一走了之,消失了这么多年……” 齐言洲垂在身侧的指节微僵,睫毛几不可见地颤了下。 这些事情像个暗雷,这些年,他和齐元琼很有默契地极少提起,谁也不会刻意去碰。 像是自觉失言,齐元琼顿了下,神情又恢复清明。 “下回那边再有什么事,给你打电话,或者叫你去,你告诉我。老头子我还没到走不动道的地步!他们三个这些乌七八糟的破……”胸腔滚着弧度起伏了下,齐元琼压了压脾气,尽量放低音量,“这些责任,本就不该是你来承担的。知道吗?” 齐言洲不大清楚,齐元琼为什么会选这时候和他谈。 视线对过去,齐言洲淡淡道:“知道了。” “你别一天到晚知道了知道了!”齐元琼的急脾气又上来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就你这个脾气!还不是什么都不说什么都自己扛?!” “……” 要不是老爷子每年的体检结果比当下许多年轻人都健康,齐言洲都怕他这一下血压爆表。 “您……”齐言洲忍不住伸手,拍了拍他的背,“悠着点儿。” “……?”齐元琼愣了下。 这都多少年了?久得他都快忘记曾几何时,也享受过小孙子这种贴心待遇了。 和别家不同,恒洲联合的主事权,他一早放给了齐晋安这个大儿子。 齐言洲出生时,也是集团上升期,齐晋安无暇顾及,这孩子自然就成了他的责任。是他一手带大的。 所以或许……这小子真跟之前的心态,不一样了? 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一眼,齐元琼一本正经地说:“你知道就行。还有,人家小姑娘也是千宠万娇长大的,你对人家上点儿心!” 别因为你自己那些事儿,惹得人家小姑娘不开心! 齐言洲没说话,对他抬了抬眉眼。 意思都在表情里。 齐元琼:“……” 要不是他是这小子爷爷,齐元琼估计他就不是挂在脸上这么委婉,而是得直接和他说:你在讲废话? 气笑,抬手点了点齐言洲,又对他掸了掸手。 “行了,滚吧。” 俩人分开,电梯里。 齐元琼两手拄着绅士拐,忍不住长叹了声,人也不同刚刚那样站得松直。 他带出来的孩子,本来就无需营营逐逐。 结果……倒还不如普通人家的孩子,过得恣意随性。 - 齐言洲再回去时,小姑娘枕着枕头,半趴在床上。 两条胳膊和一条小腿,都伸在被子外面。 “爷爷回去了?”秦卿问。 “嗯。”齐言洲扫了她这个状态一眼。 新换的长裤,是舒适宽松的款式,大约她把腿伸出来时,裤脚就蹭了上去。 此刻纤细白皙的一截小腿,全露在外面。 齐言洲走过去,垂眼,捉住她脚踝:“现在不疼了?” 秦卿愣了下。 吊针还戳在血管里,脚踝又被他握住,她半趴着的姿势也使不上劲,整个人处于十分被动的状态。 很像任人宰割的姿势。 “啊,”秦卿抬眼看着他,“不疼了。” 抽了抽腿,不能动。“……” “真不疼了!”秦卿使劲。 “哦,”齐言洲点点头,却没放手,捏着她脚踝,塞进被子里,慢腔慢调地问,“所以就能贪凉了?医生关照你这么做的?” 秦卿心虚气弱,讨饶似的对他弯了弯眉眼。 只是齐言洲跟着她脚踝一起进被窝的手却没有出去。 指节覆在皮肤纤薄的踝骨上,温度渐次攀升。 秦卿不自在起来。 动了动,又缩了下脚,还拿另一只jiojio探过去,踢了踢他。 齐言洲眼梢跳了下,这才放开。 秦卿正好捕捉到他细微的表情,快速抿了抿唇角,忍不住胆子大起来,调侃他:“我突然发现,这是我们失忆之后,第一次一起‘过夜’哦。” “过夜”两个字,拖得又慢又重。 齐言洲一怔,盯了她一会儿。 鼻腔里气声似的轻笑了声,唇角勾着,拖腔带调地问她:“所以呢?” 像是料定了齐言洲不能把她怎么样,秦卿非常豪迈地掀开被角,挑衅似的,对他抬抬眉眼,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让半张床给你?” “……” 齐言洲好笑。 “还是不了。”他视线锁着她的眼睛,唇角弧度似笑非笑的,欺身靠过去,“医生特意关照我——” 然后消声,唇贴到她耳边,气息滚着耳廓,慢条斯理地,用只有她能听清的音量,说完了后半句话。 作者有话说: 清场,消音,哔——不许听。 ◎最新评论: 【笑死了】 【不让同房!!!】 【 【啊啊啊啊!是什么,是什么,一分钟内我要知道这句话,不告诉我我就要人参公鸡啦!!渣女,呜呜呜,我不要爱你了,爱让我遍体鳞伤sad】 -完- 第30章 ◎我想和你在一起◎ 他身上裹着浅淡烟草的沉香味,近得都冲淡了医院消毒水的气味。 奇异的微麻顺着耳廓蔓延,秦卿不自觉地顿住。 她打死也不信,医生会“关照”得这么……这么隐晦又涩……又暧昧!! 睫毛颤了几下,秦卿简直想问他:你、你怎么好意思的啊? 但她硬是忍住了。 人家这段位都已经C1增驾B2了,她还在练倒桩移库!这怎么可以?!! “好困,我睡会儿。”秦卿绷着脸,硬邦邦地吐出一句话。 齐言洲闻言,退开了些,看着她一副“就这?”,耳朵尖尖却红得像要滴血的模样,舌尖抵了抵唇角,硬忍住笑意。 “……” 秦卿扯了扯被子,不动声色地“一不小心”,用被角蹭了下耳廓,再把自己盖起来。 物理隔离。 被子外面,终于发出低低的笑声。 荡在安静的病房里。 秦卿闭着眼睛装死,又忍不住脸热地提起唇角,自己都想笑。 明明都是结婚三年的老夫老妻了嘛!结果失个忆,连听一句骚话都要不好意思!! 秦卿你的出息呢?!好烦哦!! 直到他笑意止住,替她把被子扯下来一些,掖到颈窝里。 “睡会儿吧,我陪你。” 大概是晚上这一通闹,着实累人。又或者是齐言洲此刻的声线过于温柔缱绻,叫人安心沉溺。 眼皮发沉,她睫毛动了动,没强迫自己睁眼,低低“唔”了声。 再睁眼时,秦卿却是被噩梦惊醒的。 身子轻颤了下,额角冷汗发凉,意识开始清晰。 墙角仅留的一盏落地灯光线柔和,暖光晕开眼前场景,将她从滞闷情绪中缓缓拉出来。 沉沉呼吸两下,秦卿下意识抬手,摁了下心口。 手背上贴住落针点的胶布和被面布料蹭了下,这才发现止痛药不知何时已经输完。 一时间,眼前没有齐言洲的身影。她不知道齐言洲是走了,还是不在病房,仍在医院里。 秦卿闭了闭眼睛,缓了下呼吸。 梦里,是她和齐言洲婚礼的一些场景。 不算完整,零零散散的片段,却将她扯得像提线木偶,无所适从。 秦卿不知道为什么,梦里的她和齐言洲,在婚礼之前,甚至都没能见上一面。 仿佛这场婚礼……只是做给旁人看的一场戏。 但她却能清楚地感知到,穿上婚纱的那一刻,她是藏着欢喜与期待的。 甚至觉得……齐言洲对她,或许也是有几分喜欢的。不然,为什么会答应同她结婚? 前者的情绪,秦卿能理解。毕竟,就算自己从没有正面承认过,但她对齐言洲,的确是从年少时,就产生了和旁人不一样的感情。 但后者的念头,她不明白。 自己为什么会对齐言洲,有那样的质疑? 于是……下一个场景,似乎就给了她答案。 宾客散尽,她穿着曳地婚纱,和齐言洲一道,回云顶望江的家。 起初,她还有些不自在的拘束扭捏。 直到下车进门上楼,齐言洲电话响起。男人表情微顿,转身下楼,在客厅里接了那个电话。 秦卿站在二楼旋廊边,垂眼看下去。 男人声音压得沉,她听不清。 等他讲完电话,像是知道她在看他,抬眼对上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离得远,秦卿有些看不明白他的神情。 只看见水晶吊灯的光,落在他银色镜框上,倏忽晃动,难以捉摸。 无端地,她就紧张起来。 “早点休息。”齐言洲站在原地,下颌微抬,话音疏淡地同她说。 秦卿怔忪。 被旋廊挡住的手有些僵,指节覆上裙摆,用力攥了攥。 须臾,她提了下唇角,低声问他:“你要去哪儿?” 齐言洲默然。 秦卿这回却是看懂了,他的表情,像是不愿意回答她。 ……更不愿意费心思骗骗她。 可她确信,即便声量不高,她问的话,齐言洲却是听到了的。 指节几度松阖,裙摆上漂亮的刺绣都被她捏皱。 胸腔压抑起伏的弧度,带起身后裸.露在空气里漂亮的蝴蝶骨,潺潺翕动。 没再多问他一个字,秦卿转身,进了主卧。 几分钟后,她再次从主卧里出来,重新站到旋廊边。 像个公主,提了提有些绊脚的裙摆。 倾身撑向旋廊扶手。 掌心支住下颌,秦卿木然地偏了偏脑袋。 长睫无意识缓缓开阖,盯着偌大、静谧、空无一人的客厅。 某些情绪,在空寂里无边拉扯,放大。 许久,眼前画面像覆了层热雾,起了砂,模糊起来。 秦卿自嘲似的,扯了扯唇角。 她曾经幻想过无数种婚礼的画面,只是从没敢想过,会是这样的光景。 …… 睁开眼,秦卿惶然。 这片段太真实。 那种整个人手脚僵硬发凉,在梦里都忍不住鼻尖发涩的感觉,甚至……不像在做梦。 倒像是本就经历过的回想而已。 身体下意识地蜷了起来。 稍稍安静下去,秦卿这才听见身后阳台上,齐言洲在讲电话的声音。 他音量压得低,只隐约听见起先几句英文后,他沉默了片刻,又讲了几句中文。 听语气,倒是前者更客气些。后面的,冷漠得有些不近人情。 秦卿莫名把这通电话,和梦里那个场景搅在了一起。 忍不住有些烦乱起来。 干脆掀开被角坐了起来,偏头看向阳台。 这时,阳台的门也被移开,齐言洲看见坐在床上的她,明显愣了下。 秦卿恍神,像是捉到了他身上一闪而逝的躁戾,又觉得是自己看错了。 很快调整好情绪,齐言洲弯了弯唇,背着月光,边朝她走过来,边轻声对她说:“缓一会儿,我们回家。” 秦卿愣了下,坐着没动。 所以,他清楚地记得她的习惯,记得她起床时总爱赖着嘟囔两声:让我缓一缓。 他此刻眸底神色,是被月色涤荡过的温柔。 同梦里那个人,没有半分一样。 近到床边时,齐言洲自然地俯身去看她脸色。见她微湿的额发,眉间轻皱,伸手探过去:“我去叫医……” 话音未完,心口猛地被人撞上来。 齐言洲顿了下,几乎是本能地接住她。 腰被小姑娘的手臂扣住,她整个人小小一只,柔软温暖地贴在他怀里。 脚下,铺进病房里的月色莹白如练,齐言洲心脏发软,回抱住她,拍拍她背,低声问:“怎么了?是做噩梦了吗?” 说完,又低头,在她发心上轻落了个吻。 “哥哥。”秦卿没回答,抱着他,指尖攥了攥他腰间的衣料,低声叫他。 “嗯?”齐言洲轻声回应她。 顿了好久,秦卿声音有点儿哑,闷闷地说:“我想和你在一起。” 不光……只是现在。 齐言洲心脏一酸。 作者有话说: qaq抱抱女鹅 ———— 蟹蟹“故城旧巷”灌溉营养液! ◎最新评论: 【更新的速度太慢】 【心疼女鹅呜】 【 【什么时候记起来呀~蹲~】 【短小!!!啥时候解开男主的谜底】 【狗男人之前为啥欺负女鹅!心疼!】 -完- 第31章 ◎你挡住我老婆上车的路了◎ ——“我想和你在一起。” 齐言洲以为,听到这话,无论如何该是欢喜的。 可这欢喜又像未熟的青李,尝一口,酸涩难挡。 不明白为什么,又或者是脑子里晃过的那几回一闪而逝的记忆画面,让他本能地不愿意去琢磨揣测。 他轻笑,问:“我们这不是在一起吗?” 秦卿想了想,又框了个限定:“那就一直在一起。” 小姑娘语气带着点不讲道理似的骄横,声音却像闷熟了的糯米饭,又黏又软。 心脏酸软又融暖,齐言洲低头,唇角轻弯,笃声应她:“好。” 俩人一时再无言,却谁也没先放手。 秦卿安静了一会儿,却突然闷闷地笑起来。 “?”齐言洲好笑,“怎么了?” “我突然想到,”秦卿说,“我哥和我们小时候的事情。” 齐言洲闻言抬了抬眉眼,勾唇。 “我哥”,“我们”,阵营划分得很清晰。 “就我们初三那回校运会,我跳高崴了脚,你陪我上医务室那回。”秦卿说。 “嗯。”齐言洲应她,没犹豫。 应完,自己也低低笑起来。 那次是他先背秦卿去的医务室,秦灼跳远跳了一半,有人跑去告诉他他才知道。 秦灼喘着气找进医务室的时候,坐在床边的秦卿下意识就嫌弃道:“你来干嘛?” “……”少年眼皮一耷,深呼吸,看着秦卿对齐言洲说,“行了你忙去吧,我在这儿陪她。” “嗯,”秦灼在,他也没什么不放心的,于是放下拧开的碘伏,“那你帮她手心里上点药。” 小姑娘摔倒的时候下意识撑了一把,手心里蹭破点儿皮。 秦卿一听却急了,眼巴巴地看向齐言洲,嘟囔道:“我不要,哥哥陪我。” 秦灼看着她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好笑道:“你到底要谁陪你?这么大人了,还跟个要老母鸡护着的小鸡崽子似的,一天到晚咯咯咯咯地叫。” 都是哥哥,也不知道到底在叫谁。 秦卿本来脚崴得就疼,这会儿一听,更委屈上了,忍不住就说他:“你老是粗手粗脚的!我怕轻伤成重伤!” 秦灼恐吓她:“你再诽谤我,我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粗手粗脚。” “……”秦卿觉得他做得出来,一把拽住齐言洲的校服袖子不放他走,整个人躲在他后面露出半张脸,小声搬救兵,“言洲哥陪我。” 齐言洲一早习惯了兄妹俩擦不玩的火药,好笑地“嗯”了声,重新拿起碘伏。 秦灼瞥了眼齐言洲的动作,看着秦卿轻嗤,幸灾乐祸地说:“怎么,他还能陪你一辈子?以后等他谈了恋爱结了婚,时间就都是别人的咯。” 秦卿觉得他此刻一副“到时候看还有谁帮你”的脸上,写满了小、人、得、志四个字。 无端气急,被齐言洲捉着上药的手都激动得想握拳,于是脱口而出:“那我就和他……!” 秦灼冷笑一声,无情打断她,并警告道:“你要敢说那你就和他谈恋爱结婚,”然后偏头看向齐言洲,“我就打断他的狗腿。” 齐言洲:“……” 齐言洲:“……?” …… 齐言洲觉得,大概是秦灼终于意识到打不赢他,所以他这会儿仍旧腿脚健在。 片刻后,又轻声问她:“要现在回去吗?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秦卿闻言,有点不好意思抬头。 刚刚是她主动抱上来的,这会儿上头的情绪一过,又莫名其妙脸热起来。 于是哼哼唧唧地说:“晚上累到了呀,我再、再充会儿电。” 齐言洲垂眼瞥到她泛红的耳朵尖尖,眼里带了几分玩味,却也没戳穿她。 只是没过一会儿,他腰上搭着的手开始渐渐不安分。 “……?”掌心热意,还隔着衣料游走起来。 腰线肌肉不自觉地绷紧。 “怎么?”齐言洲气息有些浮,开口的话却像调笑,慢条斯理地问她,“仗着我不能把你怎么样,对哥哥耍流氓呢?” “……”秦卿顿住,没想到自己开起小差来,这么意识流。 她就是搂久了觉得这男人腰线的轮廓怎么那么优越,下意识想探索一下肌肉线条的走向……而已。 但她可以承认吗?当然不行。她现在可是“清纯失忆少女”人设。 于是顶着乱糟糟的额发,艰难地从他怀里抬头。水汽迷蒙的狐狸眼眨了眨,一脸无辜地同他说:“不是充电么,盲摸一下usb接口在哪里呀。” “……”齐言洲无言,喉间却无端发痒。 - 台里的人员走岗和正式调动都在四季度,新的周一,还是熟悉的几张面孔。 让秦卿没料到的是,早间大会上,张副总编大肆表扬了她一番。 说她人和学历一样漂亮,业务能力和人脉一样宽广…… 秦卿眼皮一跳。 上回去鸣沙岛的采访算是给了一棍,今早又抛出一颗枣。 这枣还是嘴皮子滚一滚,毫无实质的花架子。 对这种已经算摆到明面上的拉拢,她装傻呵呵带过。 开完会出来,秦卿更是被楼上录制组的一位男同事截住。 说等她有空,一定得请她大餐。 钱老那期的录播视频,在线点击量和话题度都创了三季度新高,他们整个组年终奖不愁了。 秦卿笑着和他寒暄了几句,回了工位。 范棠和陈奕辰又被支出去外采,小组里就她一个人。 “起点高,就是不一样啊。”斜侧里,悠悠插进一道柠檬味十足,明夸暗讽的女声。 秦卿懒洋洋地抬了下睫毛。 也不是太明白,是什么给了她有恃无恐的错觉。就靠那位还没上位的张副总编? 干脆支着下颌看向蒋施雨。 盯着她看了两秒,秦卿突然弯起唇角点点头:“是的呀。” “比如你不择手段千方百计都想开拓的门路,”明明笑得明艳,秦卿眼尾弯出的弧度却透着“啊我就是在假笑啊你咬我啊”的挑衅,“我不费工夫就能用,这种感觉真的很不一样哦。” “……”蒋施雨咬牙,脸色青白交替了好一阵,又无从反驳。 秦卿挑了下眼梢,轻嗤一声:“可以用我为什么不用?我又不要装假清高。” 像是被戳到了什么痛脚,蒋施雨呼吸发重。 视线在秦卿脸上扫了一圈,突然释然一样,又笑得云淡风轻起来。 周围没人,她声音却压得极低,那表情和说出来的话仿佛两个人:“家世再好,长得再漂亮,还不是商业联姻没感情。” “哈?!你在说什么梦话?”秦卿觉得更好笑了,“你趴我家床底下看见啦?” - 话是那么说出去了,秦卿一整天却没觉得多舒服。 如果是之前,她还能坚定认为自己想得没错。但那天晚上的“梦”,又像隐形的蛛丝,始终轻轻提着心脏。 下午,齐言洲打电话来说晚上接她,心情才好一点。 “那你还是去那家甜品店的临时车位等我吧,要是我下来得晚,你帮我买一盒蛋挞,要凤梨的,是他们公众号今天推送的新品。” “买好了你不要先上车,站在车边等我好不好嘛,我可以一眼就看见你,不想再绕着马路找一圈。” 秦卿絮叨又娇气地吩咐他。电话那头,齐言洲应得懒洋洋的,却没有半点不耐烦,笑意懒散地一一应下。 笑眯眯地挂了电话,发现蒋施雨幽灵似的路过她身边。 秦卿忍不住用白眼盯了两秒办公室吊顶。 她刚刚就是看蒋施雨位置上没人,才直接接了齐言洲电话。 没有为什么! 她就不想让蒋施雨听到!烦躁! 直到下班前,这点烦躁值达到了顶峰。 她被张副总编叫去办公室,校对下周金融组选题。 秦卿赶紧给齐言洲发了个消息,说可能会晚一点。这才抱着资料离开工位。 - 齐言洲提着两个小纸袋出了甜品店,站在车边,抬腕看了眼时间。 也没催她,就是有点儿纠结,还有那袋明天的预热新品“榴莲拿破仑”,是提在手里待会儿好直接给她,还是先扔去车上隔离一下。 不动声色地把纸袋放到引擎盖上,齐言洲轻吁了口气。 再侧身时,眼前却突然走过来一个女人。 在这边等车等人的也不少,齐言洲没在意,视线偏开。 那人却缓步在他面前停了下来,又极其突兀地说:“好久不见。” 齐言洲蹙眉,对这样不请自来的熟稔,生出烦躁。 淡漠抬了抬眼,确认是自己没印象的人,他垂眼无言,浑身疏离不加掩饰。 那女人却笑了笑,又柔声问他:“听说你之前出车祸了,没有大碍吧?” 齐言洲闻言,倏地抬眼看过去,神色莫辨。 虽然他出车祸,又消失了一段关于秦卿的记忆,对公司运转没有丝毫影响,但难保不会有人拿这事做文章。 只是他即便不会刻意去记谁的长相,但生意场上打过交道的人,就算只有一面,也不至于像这个人一样,毫无印象。 齐言洲不动声色地说:“没事。” 蒋施雨见他终于和自己说话,抿了抿唇:“上回见面,还是高中毕业之后,在美国那次了吧?” 神色期待地看着齐言洲,希望能和他叙叙旧,一时没注意到身后的脚步声。 齐言洲却把目光越过她投了过去,眸底本能染了暖意,唇角的弧度都柔和下来。 站在蒋施雨身后的秦卿,头发丝都快气得炸成河豚刺了。 哈?你们俩还在美国见面了?!我怎么不知道!! 双手抱臂站在原地,秦卿下巴微抬,一脸“你今天不给我解释清楚,明天早报的头条就是广电路口血溅蛋挞案”的表情。 “……?”齐言洲眉眼动了动,表示自己十分无辜。 蒋施雨愣了下,心跳都快起来。 却不知道这个表情并不是在看她。 “你……” “你还有事吗?”齐言洲打断她,语气冷漠到凛冽,落到秦卿身上的视线却依旧柔和。 蒋施雨一怔。 “没事的话麻烦你让让,”齐言洲侧身,拿过放在引擎盖上的两只纸袋,朝她身后的方向伸出另一只手,“你挡住我老婆上车的路了。” 作者有话说: 本来想让他今天就想起来的,结果发现再加那段12点前写不完qaq,就早点发祝小可爱们情人节快乐!(不能让你们觉得我像个逃避过节的渣男)这章24小时留评有红包(* ̄▽ ̄) ———— 蟹蟹读者“35855847”灌溉营养液! ◎最新评论: 【没了吗大大,还想看呢】 【 【终于要想起来了,欢呼】 【元宵节快乐】 【 【 【 【表扬一下哈哈哈哈】 【今天表扬一下齐狗】 【呦吼】 【想起来想起来,打起来打起来】 【值得表扬!今晚字数多了点!!能加更吗!过节呀】 【撒花】 【他要想起来了?他要想起来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他们的糯米饭,蛋挞……以及我手边上已经凉透了的泡面,还是我最讨厌的口味(委屈巴巴jpg.)所以,我想要开心一点点,比如说,你懂的(wink~)】 【嘿嘿嘿嘿嘿嘿】 -完- 第32章 ◎所有回忆如同海啸◎ 秦卿被齐言洲拉住手牵过去,虽然脸仍旧黑得不用防晒,但也没拒绝。 安安静静让齐言洲替她打开副驾车门,上了车,绑好安全带。 汽车开动,她在后视镜里看见蒋施雨还站在原地,气得想开窗从车里跳下去。 连香喷喷的凤梨蛋挞和榴莲拿破仑,都没法吃! 因为要重新双手抱臂!保持姿态!! 晚高峰车流拥堵,齐言洲微偏头,瞥了眼秦卿的表情。 一车子甜品都盖不住的醋味,让他实在没忍住笑意,舌尖抵住唇角压了压上翘的弧度。 “!!”秦卿更气了,满脸写着不爽地扭头看向车窗外。 即便从这酸意里品出不少甜来,齐言洲还是没忍心让她气太久,于是问:“我能问问……” 秦卿看着窗外,耳朵倏地支起来。 “那是谁吗?”齐言洲说完。 “??”秦卿猛地转头看他,“你居然不记得她是谁?!” 齐言洲记得她先前说过,“重要的人我才想不起来”,立马知道她会错了意。 趁着右转的机会汇进旁边支干道,齐言洲干脆把车停在了路边。 “你还要停好车跟我深入聊聊??!”秦卿觉得现在谁给她扔个火星子,她都能炸成电影里的特技爆破场面。 齐言洲当即解了安全带,欺身过去。 “?” “……?”秦卿还没反应过来,唇上就蓦地贴上来一个温温软软的触感。 她还懵着,那个一触即离的吻就已经离她而去。 但也成功让她闭了嘴。 齐言洲错着脸,凑着她的高度,把自己放在一个微微仰视她的姿态上。 唇角却勾着,话音懒散轻磁地问她:“能给我个说话的机会吗?” “……”心跳不争气地,后知后觉加速。 秦卿觉得他此刻的意思,就是:你要不给我个说话的机会,那大家就都别说话了。 这是什么行为? 这是明晃晃的堵嘴行为呀!! 秦卿抿唇,觉得按齐言洲现在的“禽兽”程度,不是做不出来。 瞥了眼窗外大街上人来车往的光景,为了不让自己成为奇奇怪怪小视频的女主角,秦卿眼睫颤了两下,不动声色地往后靠了半寸,离他温热的气息远一点,才一本正经地说:“可以,你说。” 齐言洲舔唇,压了压笑意,却没退开:“听她的意思,我们好像都是一中的?” “嗯。”秦卿点头。 “我对这个人没印象,”齐言洲说,“可能你说名字,我还能记得。至于她说的毕了业之后在美国见过……” 秦卿无端紧张起来。 内心默念:给你个机会好好说。 “我去美国的第二年,参加过一次学校组织的公益创投赛,当时还有另外几个学校的,其中也有好几个留学生。”齐言洲解释,“但我真的没在意,有没有这个人。” 秦卿点点头,能接受。想了想,还是问:“那你还记得蒋施云吗?” 齐言洲稍愣了下。 秦卿看他神情,就知道他记得。心脏无意识缩了下一样,皱得人不舒服。 齐言洲却笑了笑:“所以刚刚那个人……是蒋施云妹妹?” “……”秦卿抿了下唇,不知道他怎么还笑得出来! “她俩不是双胞胎吗?你记得姐姐不记得妹妹?”秦卿气势汹汹地问。 齐言洲抿了下笑意,像是征询她意见一样:“要不,我现在把高中整个年级的人名,都给你报一遍?” “……?!”哈?等一下,你搁这儿秀什么记忆力呢?! 你跟我谈恋爱呐还是参加最强大脑呐?! 知道齐言洲的意思是“听名字知道是谁,但就算面对面也认不出”。 但她还是气呼呼地出了口气。 还没想好反驳说词,就听齐言洲慢条斯理,嗓音低磁又温柔地同她道:“虽然以前,一定讲与你听过。但还是想再告诉你一遍——” 秦卿顿住。 “我从没喜欢过别人。” 窗外车水马龙,像长曝光拉出漂亮的烟花轨迹。那双粹了街灯微光的桃花眼底,仿佛藏着世上最动听的情话。 心脏在胸腔里,重重跳动起来。 “至于后半句……”齐言洲凑过去,亲了她一下,眼尾在镜片后轻佻地微微扬起,话音里掺进懒散笑意,“先留着,找个合适的机会再讲给你听。” “……?” “?!!”秦卿无语! 这!个!男!人! 表白还要先发预告的吗?!! - 入秋的夜,气温见低。 平城那家借壳恒洲联合的医疗AI机器人公司正式路演,大厦高层几间办公室灯火通明。 总裁办公室里,齐言洲盯着杨锐发来的邮件,眼前蓦地有些发花。 他愣了下,摘下眼镜,蹙眉阖睫,捏了捏鼻梁。 这种强度的工作量对他来说,并不算高,但此刻却无端生出些疲累。 私人手机在桌上震了几下。 齐言洲顺手拿过来。 是秦卿发了几段小视频和一些照片。 【言洲哥,你看我发现了什么好东西!在我还有台笔记本里找到的,好多我们小时候的视频和照片。】 【有的太长啦微信上发不过去,等你回来了给你看。】 【好好笑,我小时候怎么看着那么呆?】 【这张一看就是我哥的拍摄手法……头比肩宽,辫子比我腿还长。】微笑.jpg 齐言洲整个人和缓下来,唇角不自觉地上弯,点开第一个。 按如今的要求,画质不算清晰,像覆了层枫糖,浸润出有年岁的甜味来。 拍摄的角度也低。 齐言洲记得,这是他拍的。 ——“洛大附小四年级,纪念我们卿卿第四次登台演出。” 小男孩的声音,清润里带着点儿不自知的骄傲。 “纪念她待会儿又没得第一?” 秦灼的声音。那股子不耐烦,没出镜都能听出来。 在台上小小一只,一脸严肃弹着钢琴的秦卿,随着镜头晃了下,像齐言洲无语的省略号。 镜头外,小男孩低声说:“你闭嘴。” 年纪虽小,警告的意味却很明显。 齐言洲好笑地点开下一段,却不是连贯的视频。 他想起那回,秦卿的确是又没拿第一。 下台的镜头里,小姑娘眼眶都憋红了问他:“哥哥,我是不是再怎么努力都没用,这个琴我就是弹不好呀。” 镜头降低,他蹲了下去:“卿卿在哥哥这里永远是第一。” 小姑娘狐狸眼嵌在婴儿肥未褪的小脸上,眨着长睫低头问他:“为什么呢?” 齐言洲笑:“哥哥这里,永远只有你一个参赛选手。” 下一段,是初三那年秦卿参演的舞台剧。 ——提着公主裙下台的小姑娘一脸不开心:“言洲哥,你说这个男主角是不是有毛病?不喜欢还要结婚?结了婚还敢冷暴力!” 很不凑巧,这年他们学校剧社的社长,酷爱反大团圆。 写的本子不是男女主BE就是全员GG。 镜头微抖。 他在忍笑。 嗯,如果这一场是happy ending,他还不想让小姑娘演来着。 小姑娘气呼呼地问:“我要是以后嫁到这种人怎么办?!” 镜头里伸出一只手,揉了揉她的发顶:“我们卿卿不会的。” “为什么?”秦卿抬睫问他。 “谁敢?”少年轻嗤,悠悠道,“哥哥打断他腿。” …… 几张照片几段视频,却把俩人从小到大的回忆,全从他脑子里调出来过了一遍。 齐言洲如今觉得,当初那句“谁敢”,或许还藏着两个未出口的字:娶你。 唇角轻弯,还想再看下去,那阵疲累却又莫名涌上来。 他阖了下眼睫,眼前却倏地闯进同先前画面截然不同的场景。 ——“我们结婚那天的视频?家里老人想看就给他们拿过去吧。”清早餐桌边,秦卿推开他递来的温牛奶,浅笑淡嗤,“我就不用了,没兴趣。” ——“我们分房睡吧,我不习惯旁边有别人。” 房门掩去小姑娘漠然疏离的脸。 ——“嗯——”小姑娘像是想了想,随即笑得明艳,嘴角边的小酒窝却没出现,下巴微扬同他说,“我花钱的时候,刷卡的时候,拍卖会上举牌的时候,还是挺庆幸嫁的是齐总的呀。” ——“我们离婚吧。” “想好了?” “嗯,想了很久了。” 画面长久沉默。 “好。” …… 两种回忆,像两列在同一隧道里疾驰的地铁,其中一辆陡然退行,迎面向后奔赴而去。 彻底失去控制。 画面错杂交叠,他已然分不清哪些是过去哪些是现在。 头痛得猝不及防,没给他任何准备的时间。 刹那间,所有回忆如同海啸,将其没顶。 胸腔里的空气,像被海水挤压抽干。 喉间猛地涌上一股哽痛腥甜,意识跟着抽离…… 作者有话说: (叫你表白还要先预告 ◎最新评论: 【在这历史性的时刻,在这伟大的时刻,作者大人你有看到我地雷般诚挚的心么?】 【期待表白】 【撒花货】 【 【早告白完不就好了】 【作业写不完了,呜呜呜……】 【恢复了木】 【打卡】 【 -完- 第33章 ◎就算她不喜欢我◎ 齐言洲是被杨锐送进医院的。 等待邮件回复的时间超过了齐言洲平时的效率,杨锐就给他去了个内线。 结果还是没人回应,立马察觉到不对劲。 进办公室时看到的场景,吓得他以为进了密室凶杀现场。 再瞥见齐言洲手里攥着的手机,屏幕上被点开的照片,才反应过来大概是什么情况。 好在检查过后,医生说他没有什么问题。 至于吐血,是短时间内强烈情绪刺激下,喉管毛细血管破裂导致,修养即可。 杨锐没敢告诉齐元琼再刺激老爷子,也不敢告诉秦卿。 怕齐言洲这一下再醒过来,又成了之前的那个小齐总。 六神无主,只好打给了秦灼。 - 秦灼到病房的时候,齐言洲刚醒。 人已经自己撑着坐了起来,神情却有些恍惚。 杨锐见状,赶紧问他:“齐总,你……你觉得怎么样?” 齐言洲没回答,眼神越过杨锐定格,空洞茫然。 秦灼站在一边看着,没过去。 杨锐心焦。 齐言洲这状态,比上回车祸醒来还困顿。 “秦少爷,您帮忙看着点儿我们齐总,”杨锐连忙说,“我去找医生来看看。” 秦灼点头。 杨锐刚转身,齐言洲却像是突然回神,掀开被子:“不用了,我回家一趟。” 杨锐一愣:“啊?” 秦灼眉心微蹙。 齐言洲此刻的嗓音沙得像被磨搓过,神情也有些不对劲。 下一刻,动作还稍显迟钝的齐言洲,像是意识到手背上吊针的牵扯,伸手去拔输液管。 杨锐眼睛瞪大,看着细密鲜红从他手背血管里渗出来,急匆匆去拦:“齐总你这是干嘛?!医生说你现在不能走!要先留院观察!” 齐言洲不说话,依旧扯掉了吊针,杨锐也拦不住他,只好喊道:“夫人还不知道你住院了!” 齐言洲动作一顿。 杨锐见提秦卿有用,又急忙看向秦灼求助。 “都想起来了吧?”秦灼开口,面上看不出情绪。 齐言洲怔了会儿,抬眼看他。 秦灼盯住他。 车祸刚醒来时的齐言洲,即便记得他自己家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但因为缺了和秦卿这些年的记忆,眸底神色和此刻却是不同的。 秦灼分辨不出此刻的齐言洲,对和秦卿的婚姻是什么态度。 俩人先前短暂回暖的感情,是不是一场虚空。 “先坐回去,”秦灼偏了偏下巴,对齐言洲说,“你俩还没离呢,好歹你还得叫我一声哥。” “是啊齐总,”杨锐赶紧说,“夫人还不知道呢,你和秦少爷先……先商量商量。” - 病房里只剩下齐言洲和秦灼。 顶灯很亮,齐言洲垂着眼睫,秦灼看不清他眸底情绪。 这些年所有的细枝末节,他一件不落地……记了起来。 小姑娘同他说离婚的那个晚上,他坐在书房里,抽了一整夜的烟。 初时,他还能木然地点红那些事先卷在烟盒里的,有她喜欢味道的烟卷。 后来,那些熟悉的味道烧完,他再动手时,指节却僵硬地仿若无觉,就连那简单机械的动作,都仿佛从来做不好。 他不想喝酒,不想自己被别的情绪短暂麻痹。 于是开车出门,买了这么多年来,从没碰过的烟。 那烟草冲进肺腔时,他像个头一回抽烟的人,被浓重的苦味和涩意熏呛,咳得眼眶发胀,肋骨收疼。 原来小姑娘没有骗他,这烟的味道,的确不算好。 吸进肺腔的越多,喉间那团哽痛,越是难以下咽。 天际泛白时,他从满室呛人难闻的味道里站起来。 却猛然想起,秦卿她……不喜欢这样的味道的。他该去洗个澡。 往后或许再难见到的年岁里,这一天的齐言洲,也合该是她幼时口中,那个不会被任何事难倒,何时都完美周全的哥哥。 将自己打理好,换上干净的衬衣,他站在镜子前,盯住眼底攀满的猩红血丝。 屈了屈僵硬的指节,戴上眼镜。 伸手打开客卧门的那一刻,肋骨骤然收紧的痛意,让他身形微晃。 ……以后,秦卿同他,就是再无关系的两个人了吧。 他阖睫,镜片内框,似在此刻弥上层水汽薄雾。 僵硬地站立了许久,终究跨了出去。 …… 秦灼始终没说话,看着齐言洲那张脸,在顶灯下一片惨白。 到底是从小一起长大,同家人无二的情谊。秦灼轻咬牙,问他:“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办?” 齐言洲怔忪。 是啊,怎么办。 这是他喜欢了那么久的小姑娘啊,如今……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所有的琐碎,像早已没有生命却依旧攀爬在情绪上的枯藤,将心脏裹紧。 那种叫做喜欢的情绪初始于何时,齐言洲分不清楚。 或许是她嚷着要学骑车,又从不敢一个人上路,任性又全然信任地叫他在身后看住她时,转头笑意嫣然的那一刻。 或许是看见她也同别的男孩子笑得眼尾微弯,他胸腔里泛起难以言喻的弥天酸涩时。 又或许,只是她没心没肺地笑一下,唇角边抿出的小酒窝,就能教人沦陷。 …… 很早以前,顾充常玩笑,说青梅哪里敌得过天降。 所有的习惯喜好缺点怪癖,通通知道,哪里还有惊喜,又从何处再生欢喜。 只是,他们一同长大,他见过她所有的纯粹炽烈和美好。 他不知道不清楚也不想明白,如何才能教自己不喜欢她。 想被一个人予取予求,大概是真的会变成习惯的。 但当那种习惯要被强行改变时,他也不知道,是习惯了接受的那个人更难受,还是习惯了给予的那个更痛苦。 高三快结束时,他突然告诉所有人,他要出国。 那是第一次,他什么也没同她解释。 秦卿来老宅找他时,他当然清楚小姑娘要问什么。 也更知道……怎么做才能打碎她的骄傲。 那个本该是让他们奔向更好未来的夏季,却成了他未来很久很久都抽离不出去的桎梏。 小姑娘在细雨夜转身离开的背影,像被人用细细密密的软针,绵密细致地,描摹镌刻在他心脏上。 可即便是现在……他依旧不希望当时那个少年,叫秦卿回头。 那时候的他,被齐晋安放弃,看不清未来,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再给小姑娘什么。 可她却是该娇养在琉璃罩里,既被保护着,又能看见世间美好的小玫瑰啊。 他没缘由也做不到,将她一道拉进泥泞和荆棘里。 他晓得,那些家族里原本对他阿谀逢迎的人,当时是如何说他的:史书上的废太子,连能保命的都没几个,也就如今年月好,才让那小子还能有个去处。 ……所以又或者,他不想让秦卿“看见”那样的自己,从来都只是他可笑的自尊心在作祟。 无需替自己找借口。 就像他去美国的第一年,小姑娘再次放下骄傲,想同他修好。 坐了十几小时跨越半球的航班,想给他个惊喜,陪他过生日。 十一月的夜晚,小姑娘怕冷地围了条红围巾,遮住瓷白的小半张脸,笑得眼尾弯弯,像个突然出现的小精灵一样,在校园里蹦跶到他面前,软糯嗓音闷在围巾后面同他说“生日快乐”的时候,他那点的欢喜,撑得肋骨都发疼。 可惜啊,那时候的他……连一张回程的机票,连一间像样的酒店,甚至……连一顿上得了台面的晚饭,都给不了她。 于是这点欢喜同自惭形秽交织,像被人寸寸捻紧的细线一般,死死绞在一起。 他强迫自己无知无觉,要自己不知好歹,逼着自己漠然地拒绝她……让她以后,不要再来找他。 像拒绝那些他连长相都模糊的女孩子一样,只差说出:你不要再缠着我。 他知道,小公主始终是骄傲的。 也果然,后来的那几年,秦卿再没来找过他。 可那种不会再被她窥见窘迫的庆幸,和再高强度的学习工作都挤压不出心脏的失落惶然,像带着倒刺的攀藤植物,矛盾又强势地把他紧紧缠住。 …… 他始终记得,秦卿同他说过:言洲哥,我不喜欢我爸爸妈妈。 ——我们以后,千万不要变成我们最讨厌的大人的样子。 他那时越是如何笃定地应她,就让后来的齐言洲,越发显得无比可笑。 那些年,他营营逐逐,像头藏住利爪的困兽,被阴戾和挣扎包裹。 是他自己,因为自卑怯懦,因为不想被她看见的,始终隐瞒着的阴暗狼藉,亲手把她推远的。 …… “就算她不喜欢我,”嗓音同在河滩淤水里沉积的粗碎砂砾上滚过,齐言洲阖睫,挡住眸底酸涩胀热,自嘲地扯了瞬唇角,喁喁低喃般问自己,“我又凭什么……那么对她呢。” 作者有话说: qaq完了,我怎么有点心疼齐狗了呢呜呜呜 ———— 蟹蟹“故城旧巷”灌溉营养液! 蟹蟹“晞染”的地雷! ◎最新评论: 【我还是不理解当时为什么一声不响离开,我最讨厌所谓的为ta好。哪怕就是癌症我都觉得应该一起面对】 【更新吗?】 【放学了,偶回来了,呜呜呜】 【 【啊,是啊,终于发现人是被你一点点推远的,自作自受就是了啊】 【哎】 【大哥是不是要助攻了?两个人明明是双箭头,却都不明白对方的心意,哎】 【不要心疼男人(即使是纸片人),会不幸的】 -完- 第34章 ◎依旧不想放手◎ ——“就算她不喜欢我……” 秦灼一怔。 他何时见过齐言洲如此失态的模样。不谈他们意气风发的年少时,即便是最落拓的那些年,他又几时见过齐言洲如此失魂落魄。 他不忍,掀唇,很想告诉齐言洲——“你想错了,我妹妹不是不喜欢你”,可话到了嘴边,又硬是咽了回去。 不管秦卿曾经是否喜欢齐言洲,也不管秦卿提出离婚的那一刻,是不是真的放下了。 就像他没资格扯碎齐言洲的骄傲,替他向秦卿解释任何东西一样,他也没立场替秦卿说出那声喜欢。 病房里静了很久,秦灼问他:“那你呢?” 原本一言不发的齐言洲,恍惚失焦的眼神终于有了点反应。 有些迟钝地抬眼看向秦灼。 “你喜欢她吗?”秦灼直截了当地盯着他问。 这话他当初也问过,但齐言洲不仅没给他答案,还模棱两可地说了句找揍的话。这是他始终过不去的地方。 齐言洲黯淡的眸底,像是因为这个“她”,倏忽染上些光点。 眼睫轻颤,又转瞬暗了下去。 “有些话,”齐言洲看着他,“我想自己同她说。” 秦灼了然,点头,绷着的人松了点下来。 又听他喉间溢出一声极轻的苦笑,听不真切地似在问他,或是自己:“可我现在,还有资格吗……” 秦灼怔了下。 捏了捏指节,沉默许久。 “有些事儿,”秦灼开口,“站在你的立场,我也想过。假如有一天我也得面对那样的两难,我是不是能保证自己,作出和你不一样的选择。” “答案是办不到。我们这种人啊……”秦灼轻嗤,“说好听点儿,就是所谓的自尊自傲不允许。” “可我也不得不承认,那点儿偏着自己妹妹的私心。所以安慰开解你的话,我也说不出口。”秦灼轻吁了口气,“毕竟这世上,能真让我们家那个没心没肺伤心的伤心的,除了她在乎的人,也没旁人了。” “我甚至以前一直认为……你是比我这个当哥的还了解她的人。” “嗯,”指节渐渐收拢,攥紧身下的床单,手背上的血管,因为用力绷得胀青,齐言洲轻声说,“我明白的。” 这些年,他在秦卿的人生里……实在缺席太多。 “但是呢,”秦灼叹气,“从小到大遇着的人里,能勉强配得上我们家二卿的,可能也就你了吧。” 齐言洲一愣,像是觉得自己不值,许久,几不可闻地轻喃:“谢谢。” 秦灼咬了下牙。 不管对哪个,他都不是滋味。 床头立柜上的手机,却在此刻打破沉默,突然震了下。 齐言洲蜷了下指节,伸手去拿。 是秦卿,在问他:【言洲哥你今天什么时候回来呀?】 【我都不知道我在衣帽间里藏了这么多东西。你要是还在加班不用管我,等空了再回我好啦。我就是忍不住就想先给你看看。】 几张照片,许多他们幼时的小玩意儿。 隔着屏幕,仿佛都能看见小姑娘像得了一堆宝贝,想同他炫耀,邀他欣赏的雀跃。 唇角无意识地提起来,可这上弯的弧度,又像是悬着倒刺饵钩的鱼线,轻轻一提,就扎得人刺痛清醒。 指尖悬在屏幕上许久,齐言洲僵硬地回她:【会晚一些,早点休息。】 对面却像是始终等着他的回复一样,很快说:【没事,那我等你吧。反正明天不上班。】 那声“等你”,晃得他眼眶胀痛。 他阖睫,无需费心回忆,一幕幕过往便涌进来。 他从来都知道,秦卿不是个多有耐心的小姑娘。 她不喜欢等人,也从不会花太多时间在等待这件事情上。 他们刚到一中那年,校门口有家她很喜欢的奶茶店。 但只要是排队稍长一点,她都不会多逗留一会儿。 当时,魏诠还纳闷地问过她:“卿卿啊,你不是很喜欢喝这家的奶茶吗?这也就七八个人,你就走了?” 他当时瞥了魏诠一眼,慢腔慢调地替小姑娘回答道:“我们卿卿的原则呢,就是等太久吃到的东西,太累,就没有原先要的感觉了。” 说完,还拍了拍她的脑袋,笑意懒散地问她,“是吧?” 小姑娘仰起脸抿出小酒窝,应着“嗯嗯”同他点头的样子,他至今都记得。 所以好多事,他明明从来都知道。 可他曾经却自私又矛盾地期冀……期冀小姑娘可以等一等他。 等他摆脱那些阴暗,等他挣开那些荆棘。 只是他凭什么,叫她站在原地等他呢。 又凭什么,拿他自己不舍放手的贪念和私心,将她困住。 可就算时至今日,那点妄念不仅没有消散,却滋生得更像满墙藤蔓。 他依旧自私地……不想放手。 “秦灼。”齐言洲睁眼,叫他。 “嗯。”秦灼神色不辩。 “今晚的事,”齐言洲嚅了嚅不见血色的唇,已然藏不好忐忑惶惑,声音沙哑地问他,“你能……先不告诉卿卿吗?” 秦灼愣了下,随即也猜到他的意思,但还是问他:“你想做什么?” 齐言洲想,车祸之后,小姑娘同他相处,还和先前一样亲昵自然。 所以,“以前的齐言洲”在她眼里,至少……是没那么令人讨厌的吧?所以—— “我想……再试试。”齐言洲低声重复,“我想再试试……” 试着把连住皮肉的痂掀开,试着让此时此刻,已经从泥泞里爬起来,即便身后还拖着影子,却还算明亮的齐言洲——站到小姑娘面前,试试……能不能让她,喜欢自己一点点。 - 齐言洲没在医院待多久,虽然医生说他这种强烈情绪刺激导致晕厥的情况,最好留院观察。 也怕医院的消毒水味道被秦卿闻出来,他换了干净衣服就离开了。 只是到家时,还是太晚了。 客厅一角,亮了盏落地灯,小姑娘已经窝在沙发里睡着。 齐言洲看见这一幕,那种肋骨收缩箍紧的疼痛,又像生了被啮齿的小虫,成群过境似的攀上来。 他似乎……总是晚了一些。 可能是太累了,他近到身前,小姑娘都没醒。 唇角轻抿出上翘的弧度,呼吸清浅绵长,长睫安静地覆出两片团扇似的影子。 他伸手,很想摸摸她脸。 快触到时,又蜷起了指节。珍视小心地,用指背在她脸颊上轻轻抚过。 秦卿却像是被这一下吵醒了。 懒懒地伸手,动作有些慢地捉住他手腕,弯起唇角,瓮声瓮气地小声叫他:“哥哥。” “嗯,”齐言洲仍由她捉着,心脏同时被热烫暖意和啃噬刺痛包裹,轻声应她,“我回来了。” 秦卿闻言,“唔”了声,脸颊无意识地在他指背上蹭了蹭,撒娇似的要求他:“那抱我上楼吧,走不动了呀。” 长睫却像是累得撑不开,始终没有睁眼。 也让她这话,更像亲昵的梦呓。 鼻尖无端发涩,他低声说:“好。” 齐言洲把她从沙发上抱起来,秦卿迷迷糊糊地任由自己的心意,搂住他,脸往他心口埋。 像是觉得这样被抱着很舒服,她又哼哼唧唧地要求:“走楼梯吧,多抱会儿。” 喉结轻滚,心脏因为她的依赖泛软,又忍不住酸涩难言。 低头,在她发心上吻了下。 齐言洲小心翼翼抱着她,一步步踏上台阶。 他不知道这一刻的自己,到底被怎样的一种情绪裹住。 后悔?后悔那些一点一点把她推远的瞬间。 憎恶?憎恶那个自私卑劣,什么都不想放手的自己。 还是惶恐? 那种从未像此刻一样有过的惶然不安……怕小姑娘记起一切之后,睁眼再看他的眸底,只剩冷漠疏离与厌恶。 或许都有。 也都是他合该尝尝的,自作自受。 作者有话说: TvT呜呜呜写得太慢更新又晚了_(:з”∠)_,这章24小时留评有红包~ ———— 蟹蟹“川崎木奈”灌溉营养液! ◎最新评论: 【期待!】 【呜呜呜,更新啦!喜欢!】 【追平了~下边的剧情期待住了】 【撒花】 【快快想起来】 【哎,要不是有这么个失忆,这俩都不会低头的俩人就不可能会在一起了吧】 【哇哇哇】 【想要看女主恢复记忆】 【大大红包,嘿嘿嘿】 【555快点说开吧~】 【 【打卡】 【准备开启演戏模式,两个傻瓜啊】 【撒花】 【 -完- 第35章 ◎暗示得这么明显◎ 齐言洲把她抱进卧室,妥帖地放到床上。 小姑娘许是累极,下意识地蜷了下身子,脑袋往枕头里埋了埋,没有再醒。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床边站了多久。 久到她又翻了个身,发出窸窸窣窣的轻响,背对向他,他才像是回神。 伸手,替她掖了下身后的被角,才发现手垂得太久,指尖有些发麻。 如果可以,他想就站在这里,能陪她多久,就陪她多久。 但倾身时余光瞥见她摆在另一侧边几上的东西,情绪蓦地翻涌,指尖麻意瞬时像有无数的蚁在啃噬。 僵硬地蜷了蜷指节,他动作有些迟滞地转身,替秦卿留了盏小灯,轻轻阖上门。 书房里,很快就被烟雾充斥。 齐言洲站在角落里一扇打开的柜门前,抬手。 那是个和小姑娘床头柜上,本应长得一样,却因为手艺不精,看上去十分粗糙的木质小收音机。 他们儿时,手工课上的作品。 那是他们花好几节课做的东西。 老师说,你们现在什么都不缺,所以手工做的东西,反倒显得特别起来,可以送给你们在乎的朋友和家人。 十一二岁的小女孩,还是很相信大人说的话的。 成品时,小姑娘背手拿着自己那个,眼巴巴地跑到他跟前。 齐言洲问她怎么了。 那会儿的秦卿,讲话时还带着点小奶音,却已经会一本正经地对他说:“哥哥,我觉得你做的那个,比我的好多了。” 齐言洲挑了挑眼梢,好笑地问:“所以呢?” 小姑娘扬了扬下巴,理直气壮地要求他:“所以你的那个给我吧!我喜欢用好的东西!” “……?”齐言洲笑,垂睫瞥了眼自己桌子上,像工厂流水线上下来的小收音机,偏了偏下巴,懒洋洋地同她说,“自己拿。” 秦卿笑出小酒窝,又把手从身后拿到前面,捧着自己的小收音机放到他课桌上,一脸傲娇:“那你回家没得听了呀,我的这个给你吧!我试过了,有声音的哦!” 小姑娘做的那个,还能从木质外壳缝隙里,瞧见里面搭得乱七八糟的集成电路板。 “行吧。”齐言洲抿唇,装模作样地,“勉强”点了点头。 他明白,她是在用这种方式,把她认为“重要”的东西,小心翼翼地捧给他。 有点儿别扭。 又莫名可爱。 …… 他以为她早该丢弃的东西,原来……她还妥帖保管,在意地留着。 唇角无意识地轻弯,指尖搭上木料都染上年岁颜色的壳子。 轻娑半寸,缝隙处未经打磨的一小截木刺,扎进指腹。 像是被刺得清醒过来,齐言洲动作一顿。 他从来都清楚,小姑娘不是真的没心没肺,也不是真的像她表现出来的那样,对好多事好多人——譬如林雅,譬如秦泽恩——都无所谓。 所以他此刻最难受的,就是自己明知道她的软肋,偏偏还同旁人一样,踩着她的骄傲,困囿她。 这感觉漫上来,淹得扎进指尖的木刺毫无知觉。 齐言洲闭了闭眼睛,好久,才把有些僵硬的指尖搭上小收音机的开关。 小收音机里有电池,秦卿说离…… 他本能地绷紧了侧颊。像是想到这个词,肋骨就条件反射似的收痛起来。 是他在那个晚上装进去的。 那天,他也不知道自己抱着何种心态。像是想试试,过了那么许久的东西,曾经被两个人小心珍视的情谊,是不是也一早同他们如今这样,早就停在了过去,渺无音讯。 可那个晚上,他终究是没勇气摁下去。 怯懦地,没有敢试一试…… 青雾袅袅的静谧间,落下一声机械的轻响。 “我们/变成一对/差点缘分” “装成朋友/少点天分” …… 木壳子里发出掺着电流的模糊乐声,不知是电台频率不对,还是小姑娘的手艺,真的不算好。 就连歌词都有些听不清。 眼眶却倏地胀热起来,酸软暖意将整个胸腔溢满。 鼻腔里气声般,断续笑了两声。 长睫无序轻颤,齐言洲抬手,胡乱抿了口烟。 烟尾猩红猛地燃了一段。 苦涩呛人的烟草过肺,他忍不住弯腰,眼底攀上红丝,狠狠咳了起来。 他其实没有烟瘾,平日只在倦怠时拿来提神。 只有在有些情绪怎么都压不下去的时候,才会抽得狠一些。 同样,他从前也从没有体会过有些人描述的,尼古丁戒断时忧惧不安,心口像缺了一角依赖,填不满渴望的不适感。 断续不清的歌声,仍在从小木盒子里传出来。 此刻烟草过肺的呛痛,却让他觉得自己,终于体会到了那种感受。 只是又清楚明白,让他上瘾的,绝然不是指间燃过的这截青烟而已。 - 秦卿是第二天醒了才向齐言洲显摆的那些“宝贝”。 其实她还无端隐隐担心过,怕齐言洲觉得她无聊,怎么还留着小时候的这些……小破烂。 没想到,齐言洲的兴趣像是比她还高。 没过两天,还拿了条双主石的克什米尔蓝宝石项链,说是要同她换那些小东西。 秦卿笑得眼睛都快看不见了,还不忘坐地起价。说回忆无价,这点怎么够。 心安理得地收下“定金”,让他攒够了尾款再来。当然,“回忆”的价格,那肯定是得按时间递增的呀。 直到十月下旬,秦卿外公每年以生日的名义,在自家酒店办的宴会。 洛城景澜庄园酒店。 天际卷云层叠,轻薄羽边晕开秋末夕辉最后一抹橙色。偌大的户外草坪上,餐前鸡尾酒会尚未落幕。 秦卿是先到的,齐言洲下午给了她电话,晚上主宴开席前一定会到。 她还觉得有些好笑,这保证得未免也太慎重了一点。 说是生日宴,但秦卿也明白,那些觥筹交错间的资源置换,衣香鬓影的夫人外交,才是这种场面真正的主题。 说实话,秦卿都有些忘了自己这些年,参加这宴会都干了点什么。 大概是因为和齐言洲一起来的,所以她不记得? “我这个侄女哥大毕业之后,就去了广电,现在好像是那个什么……什么周刊的编辑是吧?年纪轻轻,很厉害的。” 突然被cue,捧着鸡尾酒杯站在长条餐桌边,垂眼看着香槟玫瑰上露珠走神的秦卿抬眼。 说话的中年女人是林素珍,林雅姐姐。两姐妹从小到大的“志向”截然不同,自然也相互不待见。 即便谁都知道这话是明褒暗贬,但话落时,这一小圈女眷无一不争相夸赞话题中心人物。 林素珍听完,眼白都忍不住多了点。 “对了卿卿,”林素珍堆笑,“齐总今年……”还和以前一样不会出现吧。 故意话留了一半,林素珍等着。 秦卿莫名其妙,不知道她在打什么哑谜,又看见那几个半生不熟的脸孔也看着自己,随即弯了弯唇,淡然道:“他应该快到了吧。” 林素珍以为她嘴硬,终于精神了一点:“卿卿啊,你不会再去美国继续深造了吧?” “嗯?”秦卿纳闷,“暂时没这个打算。”嘉(丽) 她工作得好好的,而且不往学术方向发展的话,还是实操经历更重要些。 “就是啊,哥大研究生,说出去面子够用的了。”林素珍说完,端着长辈架子“好心”劝道,“之前老是和齐总分居两地,小夫妻见面的次数掰着手指头都数得过来,感情怎么可能好呢。” “……?”秦卿看着她一脸“你们连塑料夫妻情都难以维持”的得意,优雅地勾起唇角,不置可否。 心里的小人却已经蹦了起来骂骂咧咧:又来一个趴我家床底下看过的??你们才夫妻感情不好!!我和齐言洲,好得都快上!天!了! 在场的各位谁和自己老公塑料,她和齐言洲都不、可、能、塑料! 哼!! 也不知道是因为齐言洲没来,还是因为林素珍明里暗里的软刀子,秦卿看上去兴致不高。 女眷里不是没有识趣的,秦氏的大小姐,恒洲联合的总裁夫人——即便感情塑料,怎么也比这位林家上一代的大女儿来得矜贵。 人群里的水蓝礼服扯开话题:“秦小姐今天的项链好别致。” 秦卿闻言,抬手拢了拢头发,道了声谢。 “好像切工不太行啊。”林素珍忍不住说。 即便那颗小一点的主石,都比她手上的大得多。 挽着水蓝礼服的女孩子瞥了林素珍一眼,早想问秦卿了:“齐夫人这件是佳士得上周的拍品吧?我之前看过名录,上世纪30年代的克什米尔蓝宝石。”女孩子笑得真心诚意,“没想到还能这么近距离地欣赏。” “原来如此啊,怪不得那么漂亮。” “那时候的切工是没那么好的。” “我听说是以齐总个人名义拍下的。” “是齐总送给齐夫人的纪念日礼物吗?” “我生日和结婚纪念日,”秦卿抿了口酒,“早过了的。” 蓝宝石首饰,大家总有两件,但这样平时连拍卖会都甚少出现的品级,着实不常见。况且还是“随手”一送。 几人言谈中皆是艳羡。 塑料夫妻谣言不攻自破,秦卿很满意。 “这边的马瑟兰不错,你们可以试试。”景澜在宁夏有自己的酒庄,用的是自己供的葡萄酒。 风情万种地撩了下长发,秦卿放下酒杯,指了指休息区,示意自己失陪。 临走前,狐狸眼笑得弯弯,对林素珍说:“大姨妈,你今天的礼服,好娇嫩哦。” 众人看着林素珍身上粉色的短款礼服,忍不住想起那句经典台词,纷纷暗笑。 林素珍:“??” - 斗胜了的小孔雀一转身,脸上笑意挂了下来,懒得再装。 抬手摸了摸颈间带着体温的项链,秦卿突然觉得有点儿烦躁。 坐到礼宾区的等候席上,引颈往庄园路引处看去。 其实也根本看不清,太远了。 无端失落地垂眼,秦卿抬手,趁着没人,搓了下胳膊。 这个季节的傍晚,还是有些凉了。 “又没人陪啊?” “……”听到身后的女声,秦卿面无表情地抬手,指了指林素珍,“你妈在那儿。” 陆诗颜比她小一岁,像是觉得她妈没斗赢林雅,当初嫁给秦泽恩的机会被林雅抢走,自己这个做女儿的一定得找回场子,同样的,陆诗颜也和她这个表姐从小不对付。 但秦卿这会儿不想理她。 直男审美的芭比粉纱裙晃悠到她眼前,陆诗颜脸上的表情和林素珍无二:“冷的话先进场呗,反正你也不用等人。哎,我等我老公到了再进去。” “??”秦卿快气炸了,这些人都听不懂人话看不懂脸色是不是?! 眼睫都懒得抬,秦卿打开随身小手袋,想问问齐言洲到哪儿了。要是还有很久她就先进去了,怪冷的! 这种“无言以对”的行为在陆诗颜眼里,就是生了“怯意”。 再开口的语气都得意起来:“嗳,最近的那部连续剧看了吗?那里面的填房女跟你挺像啊,男主明明不喜欢她,还偏要嫁过去,以为能跟自己那个妈一样……” 秦卿开包扣的手一顿,脸色冷下来。 就算她和林雅母女感情一般,也轮不到别人来数落她妈妈。 刚想发作,肩上就搭上一团暖意。 熟悉的沉香味笼上来,秦卿一怔。 “怎了不先进去?”齐言洲轻笑,俯身在她耳边问,“在聊什么?” 陆诗颜没想到他真的会来,同秦卿说话的语气,也像她幼时偶然看见的那般温柔。 也不知道为什么,脸倏地一红,下意识回他:“姐、姐夫,我在陪姐姐聊……聊电视剧。” “……”秦卿完完全全看见了陆诗颜脸上的表情,气得想双手抱臂。 你已经是结了婚的人了啊妹妹!!请不要对别人的老公犯花痴,好吗——?! “哦,”齐言洲抬了抬眉眼,手搭着她肩,慢条斯理地问秦卿道,“是我昨晚陪你看的,已经演到——嫁给庶长子的表妹被发配沧州的那部剧吗?” “……?”秦卿忍不住偏头看他,刚想脱口而出“我昨晚明明是半夜自己看的更新但你怎么知道”,余光就瞥见陆诗颜的脸色瞬间猪肝化。 ——噗。她是真的没想到,齐言洲这嘴能这么毒。 陆诗颜嫁的,就是郑家私生子。 郑老爷子原配生了两个女儿之后再也没了动静,那个比两个妹妹还大的儿子,才被名不正言不顺地接了回去。 秦卿眨了眨眼睫,一脸认真又稀松平常地回他:“对呀,就是我们昨天,半夜一起看的那部。” - 等陆诗颜一脸尴尬还要陪着笑意地走开,秦卿才挽住齐言洲的胳膊问:“你怎么知道的呀!” 齐言洲忍不住替她捋了下耳侧碎发,才状似随意地说:“你朋友圈里发过。” 秦卿愣了下,随即唇角自动上翘。 她还以为像齐言洲这种朋友圈里干净得像把你拉黑的人,肯定也不会看别人的朋友圈。 没想到,他对自己这么关注哦。 使劲抿唇压了压笑意,秦卿才傲娇又扭捏地问他:“那、那我也没看见你给我点赞嘛。” 她是发过那部古装剧的吐槽,但也不确定齐言洲有没有替自己点过赞或者评论过。 反正先发制人,抱怨了再说嘛。 齐言洲眉眼缓抬,恍然似的说:“明白了。” 秦卿刚想问他“明白什么了你不要敷衍我啊”,就听他又慢条斯理继续道:“以后不能只想着,等我们卿卿发了好看的自拍,再点赞。” 秦卿:“……?” 这特么……敌敌畏的瓶子换装蜂蜜水啦? - 晚宴散场时,秦卿披着齐言洲的西服,挽着他的胳膊,雀跃得八公分高跟鞋都差点走出一蹦一跳的感觉来。 叫林素珍母女吃了瘪,她不至于那么开心。 但当着这对母女的面,用她老公的资源又约到两个金融圈大佬专访,这还是莫名挺有成就感的。 直到上了车,秦卿才稍稍平静下来。 她本来想眯一小会儿,车子开了一半,又忍不住摸出了手机。 想刷刷自己以前的朋友圈,看看她以前的自拍,齐言洲是不是都点赞了。 结果翻着翻着,点赞没看见,倒发现一张先前没怎么注意过的截图。 还是分组可见。 ——《沉香的妙用》 划重点:可治脾肾久虚,阴虚肾气不归原。 分组可见——仅:齐言洲。 齐言洲……没有点赞。 秦卿:“……” 秦卿:“……?” 不是,等等,她是……几个意思? 她暗示得这么……这么明显,真、真的好吗? 秦卿下意识地,捧着还没暗下去的手机,缓缓偏头看向齐言洲。 齐言洲自然注意到了她的小动作。 或者说,整场宴会到这一路,他的注意力都在小姑娘身上。 傍晚时,看见她一个人坐在宾客区,瘦削的肩下蝴蝶骨翕动。 他不知道以往,小姑娘是不是也同今天一样,背影落寞地待在角落里。 晚宴时,外公看见他,脸上闪过一瞬诧异,又很好掩饰住的神色,齐言洲也看在眼里。 像是他缺席,反倒才是稀松平常。 一整个晚上,他几乎没吃得进什么东西。秦卿问他时,他只说来之前吃了些,不算饿。 小姑娘凑过来,认真地看了看他,说:“你最近好像瘦了呀。”还叫他多吃一些。 …… 心脏像被鱼线拉扯得难受,齐言洲回神,视线对过去的那一瞬,心跳却重重一滞,连呼吸都颤了下。 因为此刻的秦卿,正在手机屏幕微弱光源的衬托下,用一种……格外复杂,极尽难言,无法诠释的表情——幽幽看着他。 作者有话说: 女鹅内心os:……不会吧不会吧,他不会不行吧! 女婿内心os:完了,卿卿不会已经想起什么了吧? (dei呀,想起你不行了~(? ◎最新评论: 【真不行!!!哈哈哈哈,柏拉图式的爱情】 【不会吧不会吧!这居然是我看文多年遇到的第一个除了太监以外的不行的男主吗!】 【齐总不行!!】 【 【看不到更新了】 【呜呜呜我今天要回学校了】 【玫瑰开在九月里,我的心中只有你,好想和你在一起,一颗地雷送给你!】 【啊哈哈哈哈这不就要误会了】 【哈哈哈哈不会吧,原来齐总……】 【女儿:怪不得怪不得啊,失忆以来都没过,该咋治啊 女婿:完蛋了完蛋了啊,她这是想起来了,该咋办啊】 【不会吧不会吧,齐言洲你居然……】 【撒花?】 -完- 第36章 ◎哪个正常男人能顶得住?◎ 看到齐言洲对过来的视线,秦卿猛地回神,心虚地迅速低下脑袋。 秦卿啊秦卿,你一天天的,小脑袋瓜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你看看齐言洲这个身高,这个西装裤都裹不住的翘、屁、股,这个弧度优越的鼻峰,到底有什么好怀疑的呢? ……但是这种事情,也不好说是不是?光靠外形,也分辨不出来的呀。 否则她以前……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发了这样一条朋友圈? “……” 秦卿稳住,莫慌。 这种事情猜来猜去也没有意义呀,试试!试试不就知道了嘛! 如此头脑风暴完,秦卿躲在黑暗里,自以为不动声色地,悄咪咪打量了齐言洲一眼。 然后狠狠咽了一口。 始终在意着秦卿的齐言洲,余光瞥到她此刻的小动作,心跳都跟被人掐住了一样。 小姑娘会不会和他先前一样,突然记起了一些零散的片段? 有怀疑,又不愿意相信。 所以此刻才会有这种表情? 齐言洲不清楚,也猜不到。 但心里那根软刺却像是生了脚,在心脏上到处走动,刺得他酸涩烦躁。 还无处可说。 - 卧室里,秦卿洗完澡,头发吹得半干,走进衣帽间,开始翻以前的睡裙。 失忆之后,她穿的多数是裁剪宽松的棉质睡裙。 一方面是舒服,一方面是觉得在这个家里走来走去,见到齐言洲……不至于那么不自在。 但也见过她从前的那些款式。 非常有女人味! 秦卿翻睡衣的手一顿。 等一下。如此性感的睡衣,到底是因为他们夫妻感情好,还是因为…… QAQ,打住秦卿!打住!!你不可以还没试一试就判齐言洲死刑呀! 低头,手上动作更麻利了起来。 三分钟后,卡哇伊睡裙下线。 秦卿盯着镜子里的自己。 “……”室内明明恒温,但她此刻的脸颊,却因为想到待会儿要做的事情,逐渐升温。 深呼吸,秦卿心一横,走到浴室,打开热水。 舒舒服服地……泡了一会儿手指头。 - 卧室门被轻轻敲响的那一刻,齐言洲着实怔愣了好一会儿。 这个点,不会有别人。 开门的那一瞬,心脏更是在胸腔里重重跳出了一下回声。 雪青色真丝吊带睡裙,服帖地勾出她纤细的腰线。裙摆未及膝,莹白膝盖下是纤长笔直的小腿。 更甚至,平直锁骨下的起伏……花遮柳掩似的若隐若现。 小姑娘毫无防备地赤足站在他面前。 视线在镜片后机械地挪开,垂睫放到她脸上。 喉结无意识地轻滚一瞬,齐言洲努力用平静的语气问她:“怎么不穿鞋?” “……啊,我忘了呀。”秦卿一手垂在身侧,一手背在身后,可怜兮兮地说。 那当然是因为这样比较矮一点,某人的视野更好一点呀。 ……等等,你就看见了我没穿鞋??大哥你是近视还是瞎?! 廊灯光点在他镜框上定住不动,看着齐言洲毫无反馈的神情,秦卿在内心挣扎中,再次暗下决心,深呼吸了一下。 胸前一阵起伏。 齐言洲:“……” 小姑娘长睫眨了两下,缓缓抬起右手,屈着指节给他看:“言洲哥,我刚刚吹头发的时候,吹风机没拿稳,掉下来把手指头砸到了。好痛哦。” 齐言洲愣了下,视线落到她泛红的食指上,眉心一蹙,下意识地握住她手腕:“进来上药。” “哦哦,好的。”秦卿一本正经地点点头,跟他进了卧室。 终于走到茶几那儿,看着齐言洲俯身去拿小药箱,秦卿才磨磨叽叽地又叫他:“哥哥,那个,其实上不上药的也不是很重要。我主要是想请你帮个忙。” 秦卿低头,都不太敢看他,越说越小声,“我内衣扣了一半,右手就被砸到了……” 齐言洲打开药盒的动作一顿,抬眼看她,觉得自己应该是听错了:“……嗯?” 秦卿觉得自己紧张得声音都不稳了,干脆心一横,转身背对向他,声如蚊蚋:“还有两颗,你帮我扣一下呀。” 脑袋里像被人塞了捧烟花,嗡地炸开。 此刻的齐言洲,很好地诠释了什么叫:色、令、智、昏。 明明逻辑混乱,前后联系极其没道理的一段话,硬是分不出心思去深究什么来。 秦卿面对着客卧阳台的落地窗,隐约看见玻璃上俩人的影子。 等得后背汗毛都像是被人盯得开始凉飕飕,才听见齐言洲喉间低低“嗯”了声。 人影站起来,到了她身后,低头。 秦卿把左手松开,将长发拢到身前。 本来就只挂在肩头的吊带,松松垮垮地顺势滑到了手臂上。 温温凉凉的指节,从背后贴上她的脊椎骨。 炙热呼吸,在她颈侧若有似无地轻拂。 他烟灰色的软绸居家服,清清冷冷的质地,袖口几次触到她蝴蝶骨纤薄的皮肤上。 每一点细枝末节的碰触,都在替那份紧张升温。 秦卿觉得自己像在温泉池子里泡久了,呼吸和心脏都有些犯晕。 齐言洲却始终一言未发,慢条斯理替她扣着。 像个耐心细致的狩猎人,先埋些饵,不紧不慢地给猎物些甜头。 直到最后把指节搭在了她肩带上。 秦卿倏地一凛,认为这是个信号! 终于要开始了!! 结果……齐言洲淡淡出声:“可以了。” 说完,还“好心”地替她把肩带整理好,退开一步。 “……” “……?” 秦卿看着玻璃上的模糊人影,觉得酷热盛夏被人兜头浇一盆冰水,大概也不过如此。 茫然混沌地转身,眼见齐言洲俯身,挑了只缓解淤血胀痛的药膏,递给她,神色清明道:“我看你手指头已经不红了,应该不算严重。拿回去涂一点,早点睡吧。” “……” 早点睡吧。 抽筋似的提起唇角,秦卿接过,懵懵地点了点头:“好的,谢谢。” 小姑娘僵硬转身,就差同手同脚离开了他卧室。 齐言洲关好房门的那一刻,完全没办法理清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情。 她……应该是还没想起什么来吧。 否则,刚刚怎么会站在这里,让他“帮”这样的忙。 可偏偏……他什么都记得。 又怎么能当做完全不知情,在这种情况下就做点什么。 他知道自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也不至于卑鄙到拿这种……秦卿恢复记忆之后有可能会后悔的事情来玩笑。 滞闷烦躁裹挟本能欲.念,齐言洲闭了闭眼,扯松领口,转身进了浴室。 氤氲水声间,隐约听见某人难得失态的一声粗口。 - 秦卿盯着衣帽间全身镜前的自己,欲哭无泪。 完了,这特么……基本石锤了吧? 你就说说这样的脸这样的身材,哪个正常男人能顶得住? 除!非!!是……!!! ……不不不,也不一定吧。 有可能齐言洲就是与众不同骨骼清奇呢?有可能他就是天赋异禀定力十足呢? 不到最后一步,你怎么可以随便把他锤死?人家就不能是抱卿不乱齐下惠了? 秦卿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脸严肃地无声反驳道。 “……” 问完,又皱着脸闭上眼睛,额头哐叽一声磕到镜子上。 呜呜呜,秦卿啊秦卿,你现在的样子,好像个面对爱豆塌房,只差个最后官宣还在垂死挣扎的粉丝哦。 又忍不住在镜子上轻轻磕了两下,嘴里发出低低哀嚎,秦卿才心情无比复杂地走出衣帽间,拿起茶几上的手机。 思索再三,发了个消息问夏漾睡没睡。 对面秒回,秦卿干脆电话。 “完了呀漾漾。”一接通,秦卿就捂住手机压低音量忍不住说。 夏漾倏地紧张,以为她想起什么来了,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了?” “我老公……”秦卿顿了顿,哼哼唧唧地说,“好像、好像不太行诶。” 知道俩人从没同过房,又多年被秦卿灌输“齐狗肯定不行”这个概念的夏漾:“……?” 此情此景又听见这话的夏漾:“……” 完了,居然是他妈真的。 作者有话说: 女鹅:呜呜呜,那么大一男的,居然不行(?大雾 OK,石锤了,传下去吧:齐狗,不行。(女婿:? ———— 蟹蟹“许”抛出的地雷~! ◎最新评论: 【笑死了齐狗真忍者】 【他不行】 【撒花货】 【我回家家,来看卿卿啦~】 【啊哈哈哈哈齐狗不行】 【哈哈哈哈传出去】 【□□恢复记忆之后可怎么搞呦】 【 【好!晋江第一个不行的男主齐狗】 【齐狗不行】 -完- 第37章 ◎搞老公指日可待◎ 夏漾沉默了好一阵。 虽然以前常听秦卿嘴炮,但也明白俩人是因为从结婚第一晚就错过,再阴差阳错地别扭了下去,才一直没同房。 所以这里面……原来还有这样的乾坤! 夏漾抹了把脸:“你这是……实践出来的结果,还是自己猜的?” 两个人以前聊过的,比这会儿还不能播的话题也不是没有。 于是秦卿接受良好地开始巴拉巴拉,把晚上的大致情况和她说了一遍。 说完,夏漾更沉默了。 电话两头安静得仿佛谁先说一个字,就是拍卖官在给这件事做最后的落锤。 直到秦卿熬不住,凄凄惨惨地问:“我很丑吗?” 夏漾脱口而出质问道:“你家没镜子吗?” “……”秦卿忍不住笑起来。 哎呀,这种不假思索的赞美最为窝心。 可笑着笑着就哭了…… 她不丑,所以只有另一种可能了。呜呜呜…… “周末要不要来我工作室玩玩?”夏漾强行转移话题,“最近挺红的那个叫什么……”算了没记住名字,“什么什么的爱豆预约了来我这里纹身。” 她当然知道秦卿这样的豪门大小姐接触明星很容易,只是想让她转移一下注意力。 秦卿先前和她抱怨过台里的人事变动,导致连他们老大在内的一些人,都有些被边缘化。入职这几年来,难得空闲。 只是那个张副总编对秦卿,不知道出于何种目的,是顾忌到秦卿的家世还是别的,对她的态度像既想招安,又想架空。 结果秦卿听完,语气蔫蔫,心不在焉地下意识说:“搞这样的爱豆,还不如搞我老公。都是化妆美颜滤镜PS堆出来的,没意思。” 无情夏漾:“关键是你搞得到吗?” 秦卿:“…………”妈哒:) 呜哇——! - 秦卿思索了一整个晚上。 连夜里做的梦,都在带齐言洲看医生。 俩人辗转于各大男科医院,连电线杆上的那种都没放过。 可惜,每个医生虽然都面目模糊,却无一不是一副“老夫医术不精”的样子无奈摇头。 秦卿是被梦的结尾,齐言洲那句黯然神伤的“我们离婚吧,我不能耽误你”吓醒的。 拍着心口从床上坐起来,秦卿烦躁地薅了把蓬乱的长头发。 虽然夫妻生活很重要,但她也不能让齐言洲因为不和谐就提离婚吧! 可就怕齐言洲这么骄傲的一个人,跟梦里一样因为这个事情感到自卑哇! 她再去哪里找这么又会赚钱逼事又少的老公??! 眯了眯眼睛,秦卿不自觉地握拳攥紧被角。 让她今早再暗暗探索一番,如果真的不行—— 早发现,早治疗。至少还年轻。 她下楼的时候,齐言洲已经坐在了餐桌前。她的位置上,贴心放好了她爱吃的小点心和热牛奶。 齐言洲偏头迎上她视线,唇角笑意疏朗:“起来了。” 秦卿迎上他染了温柔的眸子,提起唇角,调整了一下呼吸:“嗯嗯。” 她是穿着高跟鞋下来的,走得相当娉娉袅袅。她保证超模都没她会扭! 齐言洲眼梢微微一抽。 虽然今早没有性感睡衣吊带裙,但总觉得一头渣女大波浪摇曳生姿的小姑娘……还是不太正常。 直到秦卿近身,高跟鞋踩着大理石地面的声音稍重了一下,像个预告。 然后造作地“哎哟”一声,扶住他的肩,身子一歪。 缓、缓、倒、下。 看着从演技到台词都……相当拙劣,硬生生卡着餐桌和他胸前缝隙,挤到他大腿上的小姑娘,齐言洲:“……?” 女明星钓金主都不敢这么演。 “……”不许说话,闭嘴,她也觉得有点挤。 但来都来了。于是眨巴眨巴长睫毛,忍着耳廓升温的热意抿抿嘴,弱弱地叫他:“老公。” 齐言洲心头猛地一跳。 这个称谓,不管是失忆前还是失忆后,都是秦卿第一次叫。 齐言洲都形容不清楚自己该是什么感觉,头皮都麻了。被她挤得抵住椅背的尾椎骨,都不知道是麻还是酥。 “脚好痛哦,”知道齐言洲也觉得震惊!秦卿垂下眼,没敢看他表情,硬着头皮语无伦次,“你喂我嘛。” “……”虽然不知道“脚痛”和不能自己动手吃早饭有什么必然联系,即便心猿意马得心荡神摇,齐言洲还是面上极其镇定地笑了笑,戏接得十分配合,“好。” 瞥了眼片刻间就被筷子夹住送到唇边的生煎馒头,秦卿秀气地连香脆底子一起咬了一小口。 葱被挑走了,满分。 个头也没外面卖得大,就显得薄薄脆脆的焦香面底特别入味。应该是阿姨做的,真香。 ……不是秦卿!你不要光顾着吃赶紧体验正事啊!! 刚想张嘴再嘚啵嘚两句骚话,就听耳边齐言洲轻声问她:“要帮你吹吹吗?” “……?” 男人的声音轻磁好听,像同她耳语。明明问得慢条斯理又温柔,她也知道齐言洲的意思是:需不需要我,帮你吹一吹生煎小馒头里烫嘴的汤汁。 但特么的!!你为什么要凑在我耳边吹??!……不是,凑在我耳边问!! 你不觉得你这样特别轻佻特别不像个正经人吗?! ……哦,因为我坐在你怀里。 温热呼吸像钻进了耳蜗里,这下她憋骚话的大脑都宕机了两秒。 不自在地动了动,完全是下意识的。又费劲地扭了扭,调整了一下坐姿。 “……”齐言洲喉结一滞。 西装裤和铅笔裙的面料,完全隔不住两个人的体温。也挡不住俩人身体曲线和弧度的完美契合。 “……”秦卿也僵硬了。石化了。 这速度,百米冲刺起跑反应都没这么快吧? 所以这特么……!不是挺行的么?!! 不,何止是挺?简直是藏了个锤!子!! 那么昨天到底是什么问题?睡衣还不够性.感?雪青色显得太性冷淡? 迷茫了。迷茫了呀! …… 一大清早就在这搞东搞西,弄得场面非常像妖妃施魅惑贤君。 这会儿破案了,秦卿强装镇定,脸热地硬邦邦道:“啊……那、那什么,我觉得脚现在不痛了,我可以自己吃了!” 说完,像被烫到一样,噌地一下从齐言洲腿上弹开。 乖乖坐到自己位置上,安安分分地埋头吃早饭。 而此刻的齐言洲,除了要让自己尽快“老僧入定”,内心还十分不是滋味。 他当然知道这么大的餐桌、这么宽敞的过道、这么平整的大理石地面,正常人都走不出平地摔这种高难度的步伐。 更何况是十公分的细高跟都能走出战靴气势的秦卿。 所以她是故意的。 同昨晚的“帮忙”一样。 可小姑娘越来越明显的亲近依赖和喜欢,完全是基于失忆的基础。 她越是这样,他就越来越没有安全感。 “言洲哥,”秦卿两个小生煎下肚,又喝了两口热牛奶,终于恢复了正常,“周姨做的生煎馒头不输我们一中门口那家诶,你尝尝是不是?” 说完筷子一伸,给他碗里也夹了一个,“你吃嘛。” 听话地送进嘴里咬了一口,食不知味地咀嚼。齐言洲对她弯唇:“嗯。” 头顶上的马鬃悬着达摩克利斯之剑,摇摇欲坠。 - 秦卿是真的觉得搞爱豆没意思,更何况现在搞老公也指日可待。 周末,等夏漾忙完了那单预约,秦卿拉着她上常去的那家珠宝品牌。 齐言洲的生日就快到了,在那个全国人民半夜蹲守在路由器边等付尾款的日子。 非常孤寡的日期,他们六个人的小群里都鸦雀无声,只有她记得。 齐言洲的袖扣都差不多一个款式,毫无修饰的铂金款。秦卿挑了个blingbling带白钻的,不算夸张,又和她什么颜色的珠宝都能搭。 店员微笑帮她包起来,又问道:“秦小姐今天有什么需要的吗?” “我吗?”秦卿弯唇,“今天帮我老公买就好。” 店员以为她今天是特意为齐言洲来挑礼物,笑意恭敬:“秦小姐和齐先生感情真好。” 虽然从没见俩人一起来过,但用老公的黑卡把自己刷到品牌有秀必邀的地步,娱乐圈里那几个顶流都没这待遇。 连夏漾都快当真了,就听秦卿又点点头说:“嗯嗯。店里的非定制款我都有了呀,你们最近也没上新。” 夏漾:“……”哦,原来如此。 店员:“……”哦,那倒也是。 包装完,店员问:“还是为您送到府上吗?” “不用啦,直接给我吧。”秦卿说。 拎着小礼袋出门时,却碰到了不想看见的人。 张副……现在已经是张总编,被蒋施雨挽着进了店。 秦卿真想翻个白眼。 随意地提了提唇角,维持面上的礼仪算是打招呼:“好巧,我已经买好了,你们慢慢逛。” 说完,也没等两人有什么反应,拉着夏漾出了店门。 只有这种时候,她才勉强觉得林雅说得对。你从豪门大小姐成了豪门阔太太,才有底气去追逐你所谓的理想,不然你就是上个班,见了哪个领导都得供着。 非常扎心,又不太好反驳。 蒋施雨当然不知道秦卿是替齐言洲买的东西,迎面就瞥见了她手上印有品牌LOGO的礼品袋。 眸色一沉。 身边这个身材走样发际线后移的男人,带着她逛了好几家店。 她看着他的脸色努力分辨,自己挑的东西是不是“太贵”。“懂事”地直到现在都一样没买。 而这家的珠宝首饰,随随便便都是六位数。秦卿拎在手里的样子,却随意得像高中生逛了间小饰品店。 忍不住回头,看了眼俩人离开的背影。 “看什么呢?”张总编拍了拍她的手,“这不是你高中同学吗?你应该知道她是秦氏大小姐,又嫁给了齐言洲啊。” 言下之意,她逛这种品牌不是很正常。 蒋施雨回头,勉强维持微笑:“嗯。” 张总编也知道她的心思,瞥了蒋施雨一眼,鸡贼地说:“我看你今天都没什么喜欢的东西,说个好玩的事情给你听听?” “嗯?”蒋施雨看向他。 发福的腰身靠过去,张总编小声跟她八卦:“圈子里传,这两夫妻,失忆了……” 蒋施雨一愣。 柜台里的浮华在眼底闪了闪。 - 买好礼物,俩人开始探讨世纪难题,去哪里晚饭。 打开点评软件挑了一家,路上,夏漾问又拿出袖扣看的秦卿:“就送这个给齐……齐言洲当生日礼物了?” 没注意她的莫名停顿。 “前菜而已啦。”秦卿啪嗒一声扣上珠宝盒,撩了下长头发,看向夏漾眨了两下长睫,“大礼在这呢呀。” 她验过货了!硬件没问题!肯定是之前她跟齐言洲说了要慢慢来,他才忍得那么辛苦! 嘤嘤嘤,真是难为他了呀。 看着她一脸荡漾,眼底覆了层水雾一样柔软,又顶着发红的耳廓,简直是风情和纯情的矛盾结合。看了不欲罢不能的,就特么不是男人! 夏漾抽了抽眼梢,了然地点点头。 点完,又猛地脑袋一嗡。 不是……等一下! 完了完了完了……那到时候两个人岂不是就发现,大家都是第一次?这他妈……要怎么在床上收场? 秦卿正好来大姨妈了?齐言洲又因为失忆,把曾经的实战经验忘得一干二净?? 这都有人信就太没人性了吧? 她倒是不觉得好姐妹会吃亏,反正秦卿喜欢齐言洲……就算说要离婚的那会儿也是。 趁着那个狗男人还没恢复记忆,骗个炮怎么了?怎么了? 喜欢了那么多年,还不能让我们家卿卿睡一下了? 但是这事儿它就……它就没法解释啊! “……”想扶额,想闭眼,想失忆。 想完全不知道这两个人的点点滴滴! “你怎么啦漾漾!”秦卿看她一副要昏古去的样子,赶紧扶住她。 “……没事。”夏漾撑住眼皮,表面淡定道,“大概是被刚刚那对狗男女气到了。” “是吧!”秦卿同仇敌忾,捏着小礼盒挥拳,“这还是靠着妻家上位的男人,到底是怎么敢的!拿着老婆家的钱养小三??!” “我跟你说哦漾漾,我待在我们周刊就是喜欢它的内容。能忍到现在也是因为它一直做的东西。”秦卿鼓了鼓嘴,有点惆怅,“要是以后这个姓张的要按他的路子来,我估计是忍不下去了。” 夏漾是知道她台里这些事情的:“你们老大不是叫你一起跳槽吗?” “哎,”秦卿叹气,“其实她也不想走的,她跟我想法一样。” “实在不行……”夏漾挠头,“让你老公把你们杂志收购了?” 秦卿抿唇,忍了又忍,还是娇气地扬起了唇角。 “还好我老公这样的哦,”秦卿笑眯眯,“就算骗我感情,也不会骗我钱。” 嘻嘻。 夏漾:“……” 夏漾:“…………” 作者有话说: 女鹅啊,预言家是会被刀的啊qaq(一把捂住卿卿的嘴 看到有小可爱说更新慢,dbq!!没想到今年过年前后三次元有点小忙TvT,这本文不长,大概三月上旬就能正文完结。谢谢追连载的小可爱们,每次看见更新了泥萌留言都很开心!看见熟悉的id还想飘过去贴贴~~正文完结前,我尽量不再请假,这章24小时留评有红包~不要怜惜我瘦弱的小钱包,狠狠摁爪吧! ———— 蟹蟹“八宝饭”“鹿鹿”灌溉营养液! ◎最新评论: 【说不定开个车就想起来了?】 【你不更文,我怎么买文,我不买文,怎么会有营养液,你说咋办吧!今天更新不收礼,收礼只收营养液!】 【不够看啊大大】 【撒花】 【芜湖期待想起来】 【齐…狗】 【齐狗太能忍了】 【甜甜】 【嘿嘿开车嘿嘿嘿嘿】 【俺抓】 【就是能不能先开车再想起!!!】 【 【蹲~~~该起床了,呜呜】 【 【呀女主快恢复记忆】 -完- 第38章 ◎记忆的碎片,像生了棱角◎ 立冬。 和往年一样,洛城的阴雨天也跟着多了起来。 带着风铃声的玻璃门从里推开,男士风衣一角轻掀,店内裹着甜香味的暖意扑进室外冷空气里。 降温了。 齐言洲拎着秦卿今天的指定款草莓奶冻,抬腕看了眼时间,走向路边临时车位。 小姑娘现在比他还忙,临下班前,又被新上任的总编留住开个小会。 空气里飘着绵绵密密的小雨,齐言洲给秦卿发消息,让她开完会直接去地下车库。 看着对面开小差回过来的“嗯嗯”,他下意识弯唇。 快到车子那,却又被人挡住了去路。 他抬眼,神色倏地冷下来。 “齐言洲,我不是想找你叙旧攀关系,只是想给你看看这个。”蒋施雨站在他面前,手里抱了样东西。 款式很老的一本笔记本。 镜片后眸色冷戾,齐言洲维持着面上仅有的礼貌:“没兴趣,麻烦让一让。” 张总编那里也不知道能拖多久,蒋施雨干脆翻开笔记本递到他眼前:“你还记得你和我姐姐的事吗?” 视线在文字上落了一瞬。 【201x年5月23日晴/今天放了学,齐言洲单独帮我补课,我们约好,以后要考同一个大学……】 眉心一蹙,齐言洲只觉得烦躁异常。 如果知道当初的一念之仁,会让自己成了别人日记里的这种“角色”…… “我知道你后来和秦卿结婚,感情也不错。”蒋施雨没把日记本给他,很快收起来,仔细观察着他的表情试探道,“但是你之前,明明那么喜欢我姐姐的。” 车流尾灯在他镜片上晃过,蒋施雨看不清他的眼神,却看见他提了下唇角:“是吗?” 齐言洲说完就避开她上了车,蒋施雨没再拦他,站在雨里弯了弯唇。 看来是真的不记得了。怪不得,塑料了这么多年的夫妻,这几个月会变得这么好。 晚高峰,车流拥堵。 男人唇线平直,在后视镜里瞥了眼还站在路边的人,摁下杨锐的电话。 没响两声,杨锐的声音在车厢里响起来:“齐总……” 招呼还没打完,就听见齐言洲不带情绪地说:“帮我替陆氏传媒二房的备份礼。” 杨锐难得不专业:“啊?” 那一家的分量,还不至于让他家总裁亲自备礼吧? 齐言洲面无表情,掉转车头:“他们家女婿和手下的女员工,过于高调了。” “……?”过于高调四个字,拖着又重又长又冷漠,杨锐当然明白是什么意思。 只是他们家老板,什么时候干起私家侦探副业了?还是这种……专业捉小三的?这行……这么赚钱的呢? 车子开进地下车库,秦卿还没下来。 空旷的车库连呼吸都像有回声。 齐言洲蓦地有些颓然。指节攥了下方向盘,阖睫,摘掉眼镜,捏了捏鼻骨。 他先前那几年……到底是在做些什么。才会不闻不问,让那种人在小姑娘身边安安稳稳地待了那么久。 秦卿坐在副驾从地下车库上来的时候,看见蒋施雨正在路边等车。 看见他们的车,居然还目不转睛盯到他们路口拐弯。 秦卿:“??!” “真是龙王来了都不下雨。”秦卿气哼哼地抱臂,冷笑一声,“下头。” 齐言洲抬睫,看了眼窗外片刻前刚停止飘雨的天空:“……” - 齐言洲生日还有一天就到了,秦卿纠结是向他学习,事先把礼物藏在他卧室里给他个惊喜,还是当天晚饭的时候直接送。 捧着手机搂着抱枕,窝在客厅沙发里思考了一会儿,秦卿点开微博上的情感博主。 搜索框输入:生日送礼。 内容还挺多。 【有一年我男朋友生日,那时候我们虽然合租,但是还没那个那个。我都怀疑他是不是不行!当时我正好沉迷密室游戏,就把礼物藏在他卧室里,告诉他线索,要他自己找。果!不!其然!半夜他一脸无奈地来敲我房门,说再找不到生日都快过了。我拍拍胸脯说算了还是我来吧!然后……然后你们都懂的。】嘿嘿嘿.jpg 秦卿看着这个你懂我懂大家懂的描述,缓缓抿起唇角。 觉得这个注意不错,又随手往下翻了翻。 【S市传媒大佬送Y姓娇妻的生日礼物你们看见了吗?这就是有钱人的生活吧?!】 【那么大的鸽子蛋姐姐手累吗,我可以帮你扶一下!】 【话说回来,都是豪门夫妻,那对L城的金融巨鳄太子爷和地产航母家的小公主,怎么那么塑料?连假恩爱都不秀一下的吗?】 【连照片都没见过,还指望送礼吗?】 …… “……?” L城,金融巨鳄,地产航母…… 秦卿也不知道为什么,莫名觉得这条在内涵的,是她和齐言洲。 脑子里又无端涌进外公生日那天,在场女眷虽然捧着她,却在谈起齐言洲时小心翼翼的眼神和语气。 哈!肯定是她和齐言洲以前太低调了,很少发朋友圈秀恩爱! 更别提是微博这种公开场合了! 这些人才老以为他们塑料! 等明天她替齐言洲过生日的时候,狠狠拍它个九宫格大合照! 让你们大呼炸了! 趁着齐言洲还没回家,秦卿狠狠给了抱枕两拳,气鼓鼓地起身上楼,拿小礼盒藏齐言洲卧室去! 虽然被内涵了!这个套路她还是要拿来的! 齐言洲的卧室门开着,秦卿捏着小盒子转了转,纠结放哪儿合适。 本来想放床头柜抽屉里,后来又觉得这个位置太直接。 进来帮他拿,就直接上……上床了?前奏都没有的吗?没意思。 直到看见客卧的书架,上回在鸣沙岛便利店的那一幕,仿佛又掺着那首粤语老歌出现在了她面前。 OK,就它了。 秦卿抬手放上去,退后几步观察了一下。发现直接放竖立的书本上过于显眼,连她这个身高都看得一清二楚。 干脆拿掉两本杂志藏后面吧。 秦卿上手。 稳稳藏好小礼盒,秦卿把书归位。 捏著书脊拿起刚刚放在桌上的一本杂志准备塞回书架时,一条闪着细碎银光的水纹链从书页里掉了出来半截。 秦卿愣了下,心跳无端重了一拍。 下意识咽了一口,指尖缓缓触上那一小截项链。 金属轻擦纸张的声音掠过耳侧,一颗镶嵌独特的红色宝石,失重般落进空气里。 虚影摆荡,心脏重重一滞。 眼前景象,猛不防成了最蹩脚的摄影师拍出的画面。 晃得扑朔又诡谲。 “秦小姐,您……您要换一份义拍品吗?” “不用。”她说。 “可……可这好像是齐总……” “昨天收到了新的生日礼物,”她冷淡地看向台下的男人,“所以这好多年前的东西…… 喉间一哽,她说:“不喜欢了。” 冷白银光晃过他镜框,台下的齐言洲视线对过来,像是比她还不在意,淡漠地同她扯了扯唇。 …… 身形微晃,秦卿下意识地闭眼,攥紧手里的东西。 指节却不受控地颤起来,敲在冷硬的木料上,撑住桌面。宝石不规则的切面,抵得掌心生疼。 记忆的碎片,像生了棱角,又像锋利的纸缘,不容人抗拒地呼啸而来。 挫割得人即便不愿面对,却依旧无处可躲…… 作者有话说: 嘤~ 本章依旧24小时留评有红包~! ———— 蟹蟹“更新”灌溉的营养液! ◎最新评论: 【 【哦豁】 【 【撒花】 【对,男主一点都不霸道总裁】 【麻烦火葬场,到目前为止女鹅都对他太好了】 【撒花】 【追妻火葬场要来了吗】 【啊,记起来了,所以,会继续装失忆吗哈哈哈】 【呀期待】 【我的妈呀,感觉更带感了】 【感觉日记是卿卿的】 【撒花货】 【终于记起来了~~放礼炮~芜湖】 【感觉两人的误会,还是齐狗的问题更大点】 -完- 第39章 ◎都是他喜欢的秦卿◎ 这是她最喜欢的一条项链。 20岁那年,许久未再同她有过联系的齐言洲,叫人专程送回洛城,给她的生日礼物。 虽然他还是没有出现,可对她来说,这份礼却像是齐言洲想同她修好的探问。 没多久,她毕业,和他结婚。 可接下去的故事,并非如她预想得那么美好。 那天在私人医院,齐言洲陪她到半夜的那个“噩梦”,也并非只是梦境。 她始终不知道,齐言洲那晚去了哪里。 可她……明明问了的。 就像高三那年他突然说要出国时,她鼓起勇气去找他一样。 那晚,齐言洲同先前一样,依旧没有给她答案。 从那之后,软刺在心里生根。 那时候的齐言洲,工作的主要战场已经在国内,她就干脆同他当年一样任性,没有和任何人商量,新婚就去了美国。 毕业再回来时,俩人如同约好,把旧时情谊撇得一干二净,视如陌路。 直到……她提出离婚。 …… 秦卿恍惚盯着手里的项链。 她当着齐言洲的面,把这条项链作为那场慈善晚宴的义拍品,只是……想从他脸上看出哪怕一丝不舍。 她坐在台下,面无表情地听着别人一次次举牌叫价。 指节却藏在礼服边,不自觉地攥紧。 后悔吗?后悔。 明明是她喜欢的东西,偏偏又要装作毫无所谓的模样。 听到落锤声停在齐言洲那里时,她肩线都松落下来。 心底生出无端雀跃。 但也忘不了回家后,齐言洲把项链丢在她面前质问她时,她是怎么回答的。 ——“不喜欢的人都能结婚,不喜欢的东西留下了又算什么?” 秦卿闭了闭眼,鼻尖涌上涩意。 她明明……不是那么想的啊。 可那时的他们,却像是较劲一般,比着谁比谁更冷漠,谁又比谁更不在意这段婚姻。 齐言洲没说要给她,她自然也不会开口去要。 脊背挺直地转身出书房时,身后寂然无声。 在蒋施雨脖子上看见这条项链时,她是懵的。 像淋透了一场洛城冬天的雨,刺得骨缝里都是寒凉麻意。 是觉得被打了脸?是觉得齐言洲在告诉她“你不要的东西,自然有人要”? 她也想这么认为,也希望自己只是不甘心不服气。 可她清楚明白地知道不是。 也清楚明白地知道她是多么不争气。 她喜欢齐言洲。 即便她从未同他讲过。 即便她这几年做的事,也不像喜欢一个人的样子。 也是因为见了这条项链,她才提的离婚。 那时的她多想质问齐言洲:你送我的项链,为什么会在别人那里? 可她已经不是少年口中骄傲恣意的小公主,也不是婚礼那晚还有期冀的小姑娘,她实在没有勇气……再失望一回。 她想—— 或许他和她……只适合止步在过往最好的时光里。 那不如,就让她再骄傲一回,做那个先放手的吧。 …… 所以她此刻手里的这条,才是齐言洲当年送她的。 宝石的铂金托镶背面,有一道细小划痕,是她不小心剐蹭到的。 当时,她还懊恼心痛了许久,又安慰自己幸好是在背面,只有她自己知道,无人能瞧见。 就像……她对齐言洲藏得很好的喜欢一样。 就像她对齐言洲的喜欢一样。 秦卿也不知道为什么,想到这话,眼前无端模糊起来。 热意倏地涌出眼眶,秦卿抿了抿唇,也不知道自己是想笑,还是想痛痛快快哭一场。 抬手胡乱蹭了蹭眼泪,秦卿站起来,手指搭到那只藏好的小礼盒上,顿了许久,又收了回来。 把杂志放回书架,摆好,秦卿攥着项链,出了客卧。 - 夏漾接通秦卿电话的那一刻,电话那头抽噎得都打起了哭嗝:“漾漾,我亏……亏了啊。” 夏漾紧张得以为她怎么了,结果却听她断续道:“我以为谈了两遍恋爱,结……结果,就他妈这……这一次啊……” “……” 听她含混地说了一会儿,夏漾知道她全都想了起来。 还有好朋友能听她絮叨抱怨,秦卿觉得舒服了不少。 抽噎两下,她擦擦鼻子,瓮声瓮气地说:“还好是今天就想起来了,我要是明天和他在床上打架的时候才想起来,这他妈得多搞笑?是含泪冲刺还是果断撤退?那以后不光是他不行,我都要不行了。” 夏漾:“……”OK。还能开黄腔,还不算太痛不欲生。 “你今晚要不要来我这里住?”夏漾听她浓重的鼻音问。 秦卿想了想:“不了吧,我已经在自己房里了。” “漾漾,”秦卿低声说,“你先别和我哥说我想起来了。” 夏漾一愣:“嗯?” “我……”秦卿顿了顿,“我还没想好,怎么面对齐言洲。” 对面静了片刻:“好,我听你的。” 秦卿缓了缓,喝了口水,开玩笑似的问夏漾:“你说,要是齐言洲想起来了,还想跟我离婚,我无家可归了怎么办?” “跟我过。我有两套房,房本加你名——虽然法律上也没什么卵用。你和我爸一起掉进水里只救你。孩子跟你姓。”夏漾不带停顿地一气呵成,又补充,“不是以后跟你哥生的那种,是我们家夏小胖。” 秦卿愣了两秒,噗嗤笑出声。心情又好了一点点。 听见笑声,夏漾无声轻吁了口气。 又试着问她:“卿卿,你有没有想过,齐言洲也喜欢你?” 秦卿怔了会儿,闷闷道:“他从来没说过。” “可是你也从没说过啊。”夏漾忍不住说,“你要去问齐言洲,他可能也会说你不喜欢他。” 嚅了嚅唇,秦卿有些茫然起来。 “你还记得高二那年隔壁的职高校霸吗?天天礼物情书跟不要钱也不要命似的给你送。你都快烦死了。”夏漾说,“后来还是齐言洲出手收拾了一顿,完了还笑得跟个变态杀人犯一样警告他:” 夏漾学着齐言洲慢条斯理的瘆人语气,“以后再让我看见和你有关的东西,出现在我们家小姑娘面前,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上学那会儿,齐言洲不像秦灼,鲜少和人动手。 那个职高校霸却是特例,被他们同学戏谑了好几年,是“被齐言洲碰过的男人”。 “可是……魏诠和顾充也帮我揍过,还帮你揍过。”甜涩回忆同迷茫混杂,秦卿苦笑,“你说他们喜欢我们吗?” 关了灯,秦卿缩在被子里。 刚刚同夏漾玩闹的那点情绪淡下去,像本能地缺乏安全感,身体又不自觉地蜷成了一团。 从前,齐言洲对她好,像宠着家里的小妹妹一样宠着她。 结婚后,就算两个人连话都没好好说上几句,但那一屋子可以开展的珠宝跑不掉。 离婚路上,车祸发生的瞬间,那一刻面对生死的恐惧回忆起来,她指尖依旧发麻。 是他违背求生本能,逆了车身方向,把她护在怀里。 那声“卿卿,别怕”,像烫着她耳朵似的熨上心脏。 可他……又的确对她藏着秘密。 所以齐言洲对她,到底是什么感觉? 朋友?家人?还是和她一样……是喜欢的人。 她也不知道。 毕竟,她提离婚的时候,齐言洲都没有问她原因就答应了。 这事始终像一根针,横在她心里,戳得人想一下都难受。 所以他拿命护着她,只是把她当成家人吗? 黑暗里,秦卿惶然地闭上眼睛。 可这一切,又只能等他找回记忆,才能问得清楚…… - 陆氏传媒再三相邀,晚上的饭局,齐言洲露了个面。 到家时,客厅里只留了盏落地灯,整个家里静到落寞。 前些天小姑娘喜欢窝着的沙发一角空着,心脏也瞬间同空了一角一样。 他上楼,进客卧。余光扫过书架,蓦地发现杂志被人动过。 心跳停了半拍,齐言洲走过去,拿下杂志,翻开。 书页里只剩项链久置留下的印痕。 心脏像被人猛地攥紧,闷得他透不上气来。 他不知道,小姑娘是想起来了,还是单纯地看见了那条项链,觉得是自己的,就拿走了而已。 也来不及去想秦卿为什么会来翻这里的书。 蓦地慌乱起来,齐言洲有些僵硬地出门,走向电梯。 她……一定在家的。 走到电梯口,又转身往旋梯那去。 他想,如果她只是回房休息了,电梯的动静,可能会吵到她。 齐言洲默然站在主卧门口,明明房门关着,同她以前睡着时一样。 可还是直到许久后,听见里面极细微的,像是裹着被子翻了个身的响动,确认她只是先睡了,才无声离开。 她没走。 书房里,桌上摊着一张笔触粗糙的素描。 纸上的小少年是他,眉眼都带着几分稚气。 是秦卿小时候的练习稿。 关于以前的“百宝箱”,不是只有秦卿一个人有。 他想……他或许应该给小姑娘看看的。让她知道,这份从小至大的情谊,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在意。 指间的烟还燃着,情绪却抵牾翻涌,连烟草都呛不下去。 像此刻已然烫上指节的猩红烟尾,灼烫煎熬着他。 他多想告诉小姑娘:我喜欢你。 可又不敢此时就告诉她。 怕小姑娘哪天想起来时,以为他喜欢的,只是“现在”的秦卿。 徒增误会。 他甚至期冀,小姑娘现在就想起来。 那他就能告诉她,不管是骄傲的恣意的披着光的,还是那个别扭任性虚张声势咄咄逼人的…… 都是他喜欢的秦卿。 可他……又害怕她想起来。 惶惑不安地畏怯着……怕不管是什么样的齐言洲,都不是她喜欢的那个样子。 作者有话说: qaq抱住女鹅 这章还是24小时留评有红包~ ◎最新评论: 【 【撒花】 【呜呜呜快说开】 【作者我的名字叫敷衍】 【撒花货】 【大大加油】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心疼女鹅】 【赶紧说开啊啊啊】 【呜呜呜】 【快在一起】 【两个匠人的爱情害】 【抱抱女儿】 【呜呜呜,抱抱】 【啊,爱情,果然是需要嘴的】 -完- 第40章 ◎撩死他◎ 翌日清早,齐言洲下楼时,周姨告诉他秦卿已经走了。 齐言洲怔忡,声线不自觉地绷紧:“走了?” “是啊,”周姨说,“小姐说台里今天有个嘉宾采访,对方只有早上有时间,所以没等你,一早就去了。让我和你说一声。” 僵硬的肩线微落,他说:“好,我知道了。” “少爷,”周姨见他脸色不好,忧心道,“是不舒服吗?要不要……” “没事,”齐言洲笑了笑,“您去忙吧。今早有会,早餐不用准备我的那份了。” 说完,又交代周姨说秦卿爱吃她做的生煎,关照了她的喜好,叫人待会儿送去。 周姨应下,看着齐言洲转身离开的背影,张了张嘴,还是没说话。 她在齐家待了几十年,看着齐言洲和秦卿长大。从前意气风发的少年们,如今却都像背了副看不见的枷锁。 明明……都是很好的孩子啊。 - 辗转了大半夜,直到天蒙蒙亮才迷迷糊糊睡了会儿,秦卿在楼下的咖啡店灌了杯热美式,坐到差不多点才进了写字楼。 她还是没想好怎么面对齐言洲,干脆撒了个小谎,避开了。 头昏脑胀摸到工位上的时候,看见最近被差遣得像外派员工的范棠和陈奕辰都在。 “你们今天不……”忙啊? “惊天大八卦!!”秦卿话还没说完,就被范棠一把摁在了椅子里,“你以后,又能每天面对我们俩了!” “……?”秦卿眨眨眼,迷糊道,“你俩谈恋爱了?” 范棠:“??你这想象力该去当编剧啊。” “……” “张总编和……”陈奕辰指了指蒋施雨的工位,“辞职了。” “啊?”秦卿一愣,看过去,工位上空空荡荡,像连夜收拾的,“为什么?” 费尽心机坐上总编,自己辞职了? “据不靠谱消息,说是身体原因。”范棠一脸翻身农奴把歌唱的舒畅,“大概就是留个面子的说辞吧。反正主动辞职的,五年内都不会再录取。咱们的好日子还在后面呢!” “?”秦卿小声嘀咕,“得罪人了?” 不然想不出别的了。明明那天在V家,两个人还趾高气昂的。 想到这,秦卿又忍不住心脏发闷。 今天就是齐言洲生日,那天替他选的礼物还在客卧书架上藏着。她本来想零点就和他说生日快乐,却到现在都还不敢见他…… “来来来!都来我办公室开个会啊!”主编办公室门打开,向阳阳光满面地拍了两下手。 “看把老大高兴的。”范棠起身,见秦卿还在发呆,拉了拉她,“走了,你是不是昨晚没睡好啊?加班都没见过你这么重的黑眼圈。” “……没事,”秦卿回神,拍拍脸颊,吁了口气站起来,“走吧。” 秦卿从向阳办公室出来的时候,隔壁组的同事颠颠儿地跑过来:“秦卿啊,刚有个穿正装带白手套的给你送了吃的。我跟他说你们在开会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结束,帮你拿了让他先走了。” 秦卿一愣:“哦哦,谢谢啊。” 同事微笑脸,眼里八卦之火熊熊,低声问她:“你不会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小姐来我们台里体验生活的吧?”刚那个人一看就像专职司机。 秦卿挑眉:“电视剧看多了?” “也是哈哈,”同事笑,“我要能请得起专职司机,谁还来上这个班啊。” “嗯嗯!”秦卿一脸正经,点头,“就是!” “那你一定是被霸道总裁追了!”同事斩钉截铁。 秦卿:“……”还是偶像剧看多了。 直到坐回工位上,打开司机送来的小食盒。 看着熟悉的去葱生煎,秦卿微怔。那杯空腹喝下去的咖啡,似乎都在胃里翻搅起来。 “好香啊,”范棠凑过来,“哪家的?我也来叫个外卖。” 香气溢进呼吸间,鼻尖却倏地泛上涩意。 “你替我吃了吧!”秦卿突然把生煎推给她,嗓音轻沙,迅速站起来收了下通勤包,“再帮我请一天假,我今天不回来了!” “嗯?”看着她跑出办公室的背影,范棠惊奇,“劳模请假了?” - 秦卿站在恒洲大厦一楼接待台前,猛然想起自己……从没来过这里。 写字楼明亮开阔,阳光从落地窗透进来,铺在脚下的大理石地面上。 秦卿捏笔看着登记册,有些茫然。 “小姐……小姐……” 秦卿回神,抬眼。 岛型接待台后,身着正装的工作人员微笑歉意道:“抱歉,如果是采访齐总,需要有预约信息。但是系统里好像……” 秦卿刚刚出示的是记者证,但她只是想来看看,当然不会要真的采访齐言洲。 她可以直接打给齐言洲,也可以联系杨锐,可又莫名不想让齐言洲知道她来过。 指尖抵着笔杆压了压,放下,秦卿歉然地笑了笑:“好,我再重新确认一下,麻烦你了。” “您是和杨特助联系的吗?”另一位登记完来访者的接待员提醒她,“需不需要帮您问一下?” 秦卿:“谢谢,不用了……” “夫人?” 高跟鞋的脚步声伴着那声突兀的称呼,不仅秦卿愣了下,接待台后的三位也倏地一凛。 “林经理,”喊完来人,又齐刷刷对着秦卿恭敬道,“夫人。” 秦卿:“……” 倒不是不习惯这种待遇,只是三位眼神里“难道这就是小说里的总裁夫人情.趣暗访吗?!”明晃晃地藏不住。让她很想不顾形象,抬手挠挠脸。 秦卿看向被接待叫作林经理的人。约摸四十出头的女性,职业装干练,脸上微笑恰到好处,既热络,又不过分恭维。 “您是来找齐总的吗?” “……啊,”秦卿犹豫点头,又好奇,“您认识我?” 林经理笑:“我是市场部的,有次开会时见过。” “?”秦卿有点懵。 “云顶大厦顶楼的风景很美,夫人也比照片里更漂亮。”林经理压低音量,唇角笑意多了几分真诚,颇有些“嗑到了”的意味,“齐总的手机投屏切错了界面,屏保合照非常清晰。” 秦卿愣了下,又了然,是结婚纪念日那晚的合照。 此刻,倒有些不清楚,心底不由自主泛起的情绪,到底是甜还是涩。 直到目送秦卿被林经理送进了电梯,三位年轻男女忍不住小声讨论起来。 “我就说这么漂亮的小姐姐肯定来路不凡!” “宋琦你完了你暴露取向了,刚刚夫人登记的时候我看你脸都红了!” “我刚刚没有说错什么话吧?” “没有没有,还好我们职业素养过硬。小说里没见过总裁夫人就捧高踩低的炮灰前台肯定不会是我们!” “嗳嗳,你们听林经理说的没?” “听到了呜呜呜,所以冰山总裁只是制冷我们而已。” “我还有救吗?我是不是言情小说看多了?我怎么觉得齐总像故意切错投屏的呢?” “来人了,工作工作……” - 秦卿跨出电梯,蓦地有些茫然。 其实她也没想好,自己到底要来做些什么。就是……突然很想看一看他。 恍惚间,走廊尽头会议室大门朝两侧打开。 光源骤绽处,男人信步而出。身后数位助理与董事纷至跟随。 秦卿下意识地往一旁高大绿植身后躲了躲,偷偷看过去。 身侧杨锐似同他低声说了什么,男人轻点下颌,表情平静却又让人笃信。 即便默然无声,依旧是所有人瞩目的中心。 秦卿有些惶然,似乎即便此刻什么都记得,心跳还是不争气地快了起来。 这是她第一次看见齐言洲工作时的样子。也是轻而易举让她心动的样子。 不知是注意到了电梯这侧的不同寻常,还是随意一瞥,男人视线掠过来。 镜框折出的倏忽银光,利刃似的缀上他凌厉轮廓。 拒人千里的压迫感,即便是有繁茂的枝叶遮挡,还是让秦卿不自觉地紧张起来。 连心跳都重了。 直到听见一众脚步声在她数十米之外渐行渐远,绷直的脊背才慢慢松懈了些。 秦卿闭了闭眼,突然有些想笑。 细想起来,齐言洲每一次眸底漾出温柔笑意时,似乎都是在她面前。 从前……和失忆之后。 她突然想,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对齐言洲有了“喜欢”这种感情。 是他惯着她的心血来潮要学骑车,替她在身后仔细扶着脚踏车书包架,待她害怕转头时,看见少年穿着浅米色的毛衣,站在阳光里,也护在她身后。 漂亮的桃花眼眼尾轻落,盛满碎光,一眼惊艳。 还是黄昏小巷,她撞见他和哥哥一道打架,少年非常“不讲义气”将她拉到一边,不遗边角地将她挡在身前,轮廓镶了金色暖边,笑意懒散地要求她:“小姑娘家家的,不许看这些。” 或者,只是他在教室里懒洋洋地抵进椅背,晨风吹起窗帘一角时,他唇角浅勾笑话她:“这么简单都不会啊。” …… 秦卿不知道。 仿佛在经年累月的相识里,也能在某一刻,陡然对一个人,惊鸿一瞥地一见钟情。 - 工作室沙发上,夏漾眼睁睁看着她干掉了三大杯奶茶一整盒披萨。 “所以,”秦卿嗡着鼻音问她,“我们还是能好好说话的是不是?” 夏漾配合地猛点头,怕她把自己撑死。 “我们最近,”秦卿声音渐低,“真的相处得挺好的。” 胸腔闷得难受,夏漾又给她递了两张抽纸。 秦卿接过,没有动作,空气里静了许久。 “漾漾。”秦卿突然叫她。 “嗯,”夏漾捏了捏她的胳膊,低声道,“我在。” “我喜欢了他这么多年……从没喜欢过别人。”突然压不住喉间钝痛哽意,秦卿笑着哑声重复道,“我想再试试……我想再试试……” 夏漾抱住她,鼻腔酸涩:“好,我们再试试,再试试。” 秦卿抽了抽鼻子,笑了笑:“也可能是我自私吧,只是为自己考虑而已。毕竟……喜欢过这么好的人,很难再喜欢别人了啊。” 心脏隐隐泛疼,夏漾又抱她紧了些。 秦卿却拍了拍她的背,示意她自己没事:“我想好了。” “嗯?”夏漾松开了她一些,看着她。 “他以前,一定是没发现我有趣的灵魂。”秦卿若有所思地眯了眯眼睛。 夏漾:“……?” “所以我要在他想起来之前,”秦卿握拳,“让他爱我爱到——无、法、自、拔!” “……” 夏漾觉得奶茶可能也能喝醉,但还是问,“那你准备……怎么弄?” 秦卿吸了吸鼻子,眼角泪痕还没干,却一脸坚毅,一字一顿道:“撩、死、他。” “……” “……?” 作者有话说: 呜呜呜女鹅,妈妈又心疼你又想笑怎么办 这章还是24小时留评有红包~ ◎最新评论: 【哈哈哈哈操gkdgkd!撩死他!】 【追平了,超好看】 【?!走起姐】 【撩死他!撩死他!】 【啊哈哈哈哈哈哈,撩死他!】 【 【哈哈哈哈哈女儿,你可以的哈哈哈】 【期待期待】 【爱大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来看俩影帝顶级互演】 【打卡】 【哈哈哈哈哈哈】 【 【Sahh】 【哈哈哈哈】 -完- 第41章 ◎茫茫人海里相遇的奇迹◎ 下定决心后,秦卿开始边吸溜第四杯奶茶,边这样那样,那样这样给夏漾说了自己的初步计划。 说完,认真问她:“你觉得怎么样?” “……”夏漾逐渐失去笑容,“每天一个单身小技巧?” “??怎么可能!”秦卿震惊,“这都撩不动他他还是男人吗?!” “……”也不知道是不是没追过人的都这样。 夏漾面瘫脸,“这样他都能爱你爱到无法自拔,我就能在你哥屁股上纹个Hello Kitty。” 秦卿:“……”OK。 等着吧,最后一定是她哥屁!股!不!保! - 办公室。 “齐总。”杨锐像是有要紧事,去而复返。 手上纸张窸窣,齐言洲动作未停,镜片后的眼皮撩了撩,示意他说。 杨锐犹豫了下:“夫人刚刚来过。” 空气里文件翻页的声音一顿,齐言洲看向他:“人呢?” “是市场部林经理送进的电梯,”杨锐说,“前台也说夫人是待了一会儿才……才走的。” 见齐言洲没说话,杨锐又补充,“可能是看您在开会,就先回去了。” “知道了。” 杨锐离开,齐言洲抵进椅背。 指尖在桌面轻点两下,拿过私人手机。 齐言洲:【早饭吃了吗?】 秦卿:【谢谢老公的爱心早餐~】笔芯.gif 两条消息同时出现在屏幕上。 齐言洲被那声老公和表情包骇得一愣。 这个“笔芯”,还是个独家自制款。 动图里的小姑娘冲着他歪头,两手举过头顶,眼睛弯成月牙比了个爱心。 上衣……上衣是他最近没见过的款式。 有点学院风。 虽然着实让人震惊,齐言洲却不得不承认,就这样随手一拍制作粗糙的东西,镜头里的小姑娘依旧五官惊艳皮肤完美。 唇角下意识上提,指尖摁上屏幕,点击保存。 没再犹豫,也不想装作什么都没发生,齐言洲问:【刚刚来找我了?】 【我刚刚来找你啦,看见你在开会就先走啦~】秦卿同时发。 为俩人的再次默契,齐言洲不经意轻笑出声。 秦卿:【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想问问你晚上有没有空呀~】捧脸害羞.gif 齐言洲弯唇:【几点来接你?】 继续长按,点击保存。 秦卿看着对面如此直接的回复,唇角缓缓勾起志在必得的弧度。 看看看!才一句无声的老公和两张撒娇表情包,不就上钩了吗?!怎么可能撩不到! 告诉齐言洲不用来接,只和他约好了碰面的时间地点,秦卿又说:【一整个晚上都没见到,都想给你表演个小魔术了呢~】 眼梢抬了那么一下,齐言洲总觉得她今天文字组合的习惯,和平时有些不一样。 但还是说;【好啊。是什么?】 秦卿:【我想你了~】 屏幕上瞬间掉落blingbling小星星。 心脏一软,他指尖落到输入框。 秦卿:【谁说白天不懂夜的黑,那是卿卿没让星星飞~】托腮星星眼.gif “……”齐言洲指尖一顿,眼梢轻跳。 ……顽强长按,继续保存。 - 秦卿和齐言洲约的是洛大附近的广场,年轻人很喜欢去的综合类商业圈。 室内音乐喷泉边,穿着圆头小皮鞋的小姑娘,双腿修长裹在过膝袜里,带点JK元素的百褶小裙子随着她偶尔踮脚的动作轻摆。 和今天上午发给齐言洲的同款学院风毛衣配衬衫,身后背着乖乖的双肩包,不时朝广场西侧入口处张望。 其实是她来早了。 秦卿捏了捏双肩包带子,忍不住回忆起上午俩人的聊天记录。 她表演完白天也懂夜的黑魔术之后,齐言洲给她发了“我也想你”。 结果她美滋滋等了半天,也没看见星星。 齐言洲也好奇,于是俩人就为什么“我也想你”没有星星,只发“我想你”好像也不行,“想你”也没戏……等等等进行了一系列的研究。 最后得出结论:一定要触发“想你了”这个关键词才行。 结果,就导致他们最后的聊天界面满屏的想你想你想你。 秦卿低头,无声乐得不行。 乐完,又猛地想起来这是因为齐言洲失忆了。 情绪微微低落,马尾发梢落到脖颈里,秦卿忍不住撅了撅嘴。 垂着眼睫毛,轻呼了口,暗暗给自己打气:决定再试试了,就不要想那么多呀! “你好同学。” 似乎有人叫她,秦卿回神抬头。 是个男生,秦卿左右张望,只有她站在这里,于是问:“叫我吗?” “能加个联系方式吗?”男生笑了笑,“我是洛大经管系的,你是我们学校的吗?” 眉眼轻抬了一瞬,秦卿问:“联系方式?” “嗯,方便吗?”男生礼貌问。 秦卿抿唇,有点苦恼:“可是我的小天才电话手表没电了。” 男生:“……?” “你不要看我长得显老,”秦卿认真道,“其实我还没成年,我在这里等我爸呢。” “……不、不显老,”男生挠头,“对不起啊小朋友,我以为你是我们学校新生。” “没关系没关系。”秦卿笑眯眯地点点头,目送他迷茫离去的背影。 齐言洲到的时候,秦卿仍旧乖乖一个人站在那里。 小姑娘小小一只,今天这一身,像极了他们高中时的校服。心脏忍不住怔忡一跳。 看见他来,秦卿笑着小跑过去,自然亲昵地挽上他胳膊:“言洲哥。” 齐言洲轻笑:“我怎么觉得……我今天像你叔叔。” “怎么可能!”秦卿信誓旦旦抬头看他。 你在我这儿刚刚那是爸爸! “我车祸刚醒的时候哦,”秦卿没忘了自己的任务,开始彩虹屁嘚啵嘚,“看他们三个都觉得老得不行,就看见你的时候,才觉得我还是在高二。” 齐言洲抬了抬眉眼,替她捋了下额角碎发:“想吃什么?” 秦卿:“炸鸡。” 齐言洲:“?” 挂着齐言洲胳膊进快餐店的时候,恰巧碰上之前那个想问她要联系方式的男生走出来。 提着一袋子打包的炸鸡和冰淇淋,一脸匪夷所思满眼“你们真的是真的父女吗”地在两人身上逡巡。 “……”秦卿差点左脚绊右脚,赶紧拉着齐言洲往里走,“走,吧!我要新出的儿童套餐!” “……这么显年轻?”那男生再次疯狂挠头,边放开玻璃门扶手往外走,边忍不住小声感慨道,“看着顶多30。” 齐言洲:“……?” 秦卿:“…………” 点好餐坐下。 也不知道是撑着这一身不菲西装的男人太扎眼,还是他们今天的组合的确有点……引人遐想。 快餐店里朝这边扫射的目光络绎不绝。 秦卿也没管,先吃了一对辣翅垫垫肚子,然后嘬了口可乐,笑眯眯地和齐言洲说:“言洲哥,生日快乐。” 齐言洲愣了两秒,气声似的笑了笑。抬手,指背关节在她额头上轻轻抵了下,轻声说:“谢谢我们卿卿,还记得哥哥的生日。” 就像高三那年一样。 白天小姑娘约他在这里见面的时候,他的心脏就被轻轻提了起来。 跨进这家店的时候,更是压着情绪。 林雅很早就替秦卿规划好了未来,可惜不是她想走的路。那天,电话里沟通未果,不出意外地激烈争执后,小姑娘红着眼睛来找他。 “言洲哥,今天是你生日。”小姑娘用脚尖抵了抵地面,垂着脑袋说,“请我吃饭吧。” 当年,她就选了这家快餐店,大老远地指挥他带她来。然后埋着脑袋,默不作声地吃。 齐言洲知道为什么。 不光因为这里是她想上的大学,还因为林雅试图对她的掌控,已经细致到看见她吃这些所谓的垃圾食品,就会表现出失望的程度。 …… “言洲哥,”秦卿看着他,极认真地说,“我一直记得高三那年你生日的时候,我们就是在这里吃的饭。” “明明你都不爱吃这些东西。”秦卿抿了抿唇角,“还是陪我一起来了。” 齐言洲一怔:“你……想起高三时候的事了?” “……”秦卿蓦地紧张起来。 她只想着让齐言洲知道,自己从没忘记过和他在一起的细碎过往,却忘了她现在人设的记忆应该停留在高二开学前。 镇定、镇定。秦卿镇定。 胸腔短促起伏了一瞬,秦卿数秒脑暴出弥补方案。 “哥哥,我突然发现——”秦卿眼巴巴地看着他,话音一顿。 喉结轻滑,齐言洲压住心跳。 “之所以过去那么多年,我还能在失忆的情况下都记得那晚。”秦卿一脸认真地摇了摇头,“是因为我吃的不是炸鸡。” 齐言洲忍不住瞥了眼她手里金灿灿的炸鸡腿:“……” 秦卿:“是我们在茫茫人海里相遇的奇迹!” 齐言洲:“……?” “我喝的也不是可乐。”秦卿突然造作地单手托腮盯住他,手肘还龇着桌面往他的方向滑了滑,心中默默替睫毛眨动读秒,1——2——对,慢慢眨,很好,“是一见你就快乐呀~~” 齐言洲:“…………” 作者有话说: 卿卿:拿捏。这都被我撩懵了呀。乖巧得意.jpg(? 秦灼:OK,屁股保住。 女鹅,答应妈妈,咱们不做搞笑女好吗 复读机:这章依旧24小时留评红包~ ◎最新评论: 【大大加油】 【土味情话持续输出】 【撒花】 【搞快点!】 【啊哈哈哈哈哈哈笑死了】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女鹅呀,哈哈哈每天一个单身小技巧哈哈哈哈哈】 【呀想看男主追女主哎】 【一言难尽啊,好土啊】 【 【说土味情话的女鹅真的是一言难尽啊】 【哈哈哈哈】 【嘿嘿】 【救命!杀人诛心就是这种!鲨了我吧】 【表情包?已保存】 -完- 第42章 ◎不如便宜她这个便宜老婆◎ 小姑娘此刻前所未有的画风,着实让齐言洲震惊了两秒。 但这点震惊,又在她也会无意识记起某些片段,恢复短暂记忆的事实前暂退到了一边。 秦卿看着他像若有所思,又像心神恍惚的样子,快速眨了两下眼反思:好像药下得太猛了。 对一个从前只吃得到莲心茶苦瓜汁的人来说,一定是甜过头了呀。 稍稍收敛,秦卿低头啃炸鸡。又想,就算让齐言洲知道她想起了高三的事情,问题也不大。 反正他又没想起来。 齐言洲见她吃得像从前一样默不作声,暂时摁下情绪,问她:“主编的位置还准备争取吗?” “嗯?”秦卿愣了下,抬头,却问,“所以那两个人是……?” “他们做的事,”齐言洲抬了抬眉眼,不置可否,慢条斯理哂笑道,“总不是我强迫的。” 秦卿点点头,俩人心照不宣。嘉(丽) 轻轻呼气,她垂眼咬住可乐吸管。 她就说那两个肯定得罪了人,但连夜打包走人真就有点夸张。 如果是齐言洲在后面“推波助澜”的,那就说得过去。毕竟先前她和向阳嘀咕的那句“让我老公买下来”也不是开玩笑。 可她现在所有事都想起来,也记得她大学里听到的八卦。 有老同学说过,蒋施雨在美国的时候和齐言洲谈过。可看齐言洲现在的样子,又像是对这个人连模糊的印象都没有过。倒是蒋施雨的姐姐还有印象。 秦卿也有些搞不清了。 这里面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想什么呢?”额上一记轻弹,齐言洲轻笑问她,声音有些懒。 “……啊,”秦卿回神,揉了揉并不痛的额头,看向他,“没什么,我在想……怎么争取。” 齐言洲自然不知道她的意有所指,十指交握倾身过去:“我看过你的学历,入职前的实习经历,这两年的绩效考评,完全没有问题。” 秦卿微愣。 齐言洲笑了笑:“除了入职年限不够。” “……”秦卿郁闷地撅了撅嘴。 齐言洲:“但也不是没有办法。” 秦卿:“?” 他镜片后递过来的眼神专注又志在必得,唇角挂着的笑意却有些吊儿郎当。 齐言洲此刻的样子,简直和他在高中时,信然笃定地帮她划考前重点,分析押题一模一样。 就是配上如今银光倏忽的眼镜,又多了斯文败类的意味。 秦卿这回是自发星星眼,巴巴地靠过去,压低音量:“什么办法?” 问完,又义正辞严地补充,“把我们杂志买下来就算了哈,那我还不如再等一年。” 胸腔低低起伏,齐言洲笑,喉间轻“嗯”了声。 秦卿心急地等着他的下文,却见他垂眼看了下她始终捧着的可乐,撩眼看过来,拖腔带调地要求她:“让哥哥尝一口,告诉你。” “……?”秦卿懵懵地眨了两下眼。你不是不爱吃这些甜不拉几的东西吗? 但还是乖乖捧了过去,凑到他唇边。 吸管上带着湿漉漉的水汽,温温凉凉地触上他唇。 眼梢忍不住轻挑了一下,齐言洲抿了抿。 秦卿都没来得及看他到底有没有喝到,只看见他目光一直锁着她,松开吸管时,舌尖抵了抵唇角,慢声道:“嗯,挺甜。” 非常一本正经,简直道貌岸然。 “……?”杯子收回来,秦卿盯着吸管,挠了挠脸。 甜吗?你喝到了吗?到底是我在撩你还是你在撩我? 不是,秦卿你为什么要脸热?你们之前都亲过了呀——虽然那个海边的吻居然是初吻——但夫妻之间一块儿喝一杯饮料怎么了?怎么了? 那就继续喝?可她现在满脑子都是那句“挺甜”…… 心一横,硬着头皮猛嘬了一口,带着凉气的饮料灌进去,秦卿觉得清醒了不少。 她这是为了表明“我不嫌弃你喝过的”才喝的。对,就是这样。 看着小姑娘从疑惑到脸红到一脸自我释然的表情,齐言洲抿唇压了压笑意。 即便他们那时候关系再好,有些分寸也从未逾越。比如同喝一杯饮料。 这么多年,算是得偿所愿。 所以……“夫妻”这个光明正大的关系,他是绝不会再放弃的。 收了些玩闹,齐言洲同她继续:“你们人事变动的章程上有个前缀——原则上。但如果入职后,在重点版面上的文章达到一定数量和社会影响力,这个原则是可以忽略的。也有前例可循。” 秦卿也忘了想东想西,认真听他说。 “你们周刊创刊12年,七年前的那任主编,和你情况类似。”齐言洲说,“所以你不妨考虑一下,年底之前再从这个切入口做做文章。” 秦卿抬睫想了想:“但是四季度各大企业都好忙,我们有些同事事先敲定的采访都被挪后了。” 她去哪里薅又能上重点又又有影响力的大佬?头秃。 “那你觉得……”指尖在桌面上轻搭了两下,齐言洲有些懒散地抵进椅背里,“恒洲联合从没接受过外界采访的新任总裁,合适吗?” “!!”她怎么就忘了齐言洲这颗窝边草呢?! ……哦,不过以前就算是想得到,也不会开这个口问他愿不愿意吧。 齐言洲看着她亮起来的眼睛,忍不住弯唇,同她保证道:“随时等你。” “好!”秦卿热血上头,信誓旦旦拍了拍他的肩,“那你的第一次,就放心交给我吧!!” 第一次给谁不是给!不如便宜她这个便宜老婆吧! 肩上一重,齐言洲眼梢一抽:“……” - 秦卿知道齐言洲不爱吃这些,况且又是他生日。 随便吃了点就拉着他说要回家。她提前让周姨做了他爱吃的菜,生日蛋糕也还在家放着。 两个人坐下行电梯到停车场,进了车,周遭终于安静下来。 秦卿拨弄手机,连上自己的音乐。 这边离家有些远,齐言洲偏身过去,取了副驾前置物盒的小毯子,让她困了睡会儿。 秦卿乖乖“哦”了声,歪着脑袋想把马尾的发绳解了。又因为不小心扯到头发嘶了声。 齐言洲看她绑着安全带别扭伸手的样子,指节搭了上去:“我来吧。” 秦卿愣了下,“唔”了声,垂下手,稍稍偏过脑袋。 他动作很细致,不像是头一回做这种事的样子。 也的确如此。 秦卿记得小时候幼儿园里,她午睡醒了头发乱糟糟,老师帮小朋友们梳头又需要轮流。从小就爱美的她,每次这种时候都一脸严肃却非常着急地等着。直到被齐言洲看出了心思,每次睡完午觉,都来帮她扎头发。 她也不知道齐言洲是天生就会这些,还是……悄悄练过。 第一回 帮她扎头发开始,就从没弄疼过她。 “卿卿。”长发柔顺地披散下来,齐言洲突然叫她,声音很轻。 此刻的温情同回忆糅杂在一块儿,心脏莫名一酸,秦卿看向他,努力弯唇:“嗯?怎么了?” 齐言洲笑了笑,替她把耳侧长发拢到耳后,轻声说:“以后有什么想知道的,都可以问哥哥。” 他话音缱绻,动作也像是怕碰疼了她似的,温柔到极致。 秦卿微愣,撑在膝侧的指节不自觉地收拢,抿唇点点头。 “开心的……不开心的。”他说,“都能像小时候一样,告诉哥哥。” 鼻尖一酸,不想让他看出异样,秦卿弯了弯眼睛,点头:“嗯,好。” “就像今天的事,”齐言洲嗔她,“要是哥哥不问你,是不是都不准备和我说了?” 秦卿抬了抬眉眼,心虚地嘿嘿两声。 “啊,对了言洲哥。”秦卿突然想起来,的确还有重要的事情,本来想晚上再和他说的。 但因为他刚刚那句话,她迫不及待地现在就想告诉他。 “嗯?”齐言洲轻应。 她从来没有不喜欢这条项链,她得告诉齐言洲。 抬手触到衬衣领口,隔着衣料感受到项链的形状,秦卿抬睫看着他,开始解衬衣的第一颗扣子:“那个……我想和你……” 齐言洲一愣:“……?” “And if I open my heart again/ ……” 车库无人,车厢里灯光昏暗,音箱里传出的歌词轻缓暧昧。 他身上的沉香味和小姑娘头发上清甜的柑橘香混杂在一起,又被密闭空间里的暖气氲得格外浓郁。 秦卿开始解第二颗扣子的时候,她所有的动作都像被摁了慢放键,肩侧发丝羽毛似的缓扫进领口,衬得她纤细脖颈雪白。 喉结狠狠一滚,齐言洲抬手摁住她指节。 作者有话说: 女鹅:让我们敞开心扉 女婿:不过就是一个采访罢了,倒也不用如此……(齐言不由衷 依旧24小时留评红包~~ ◎最新评论: 【自从喝了营养液,除了更新,不想干别的。】 【期待住了】 【注意身体呀!】 【俺抓】 【不是,这要都拒绝,齐狗你也太能忍了啊。啧啧啧,面对心爱的姑娘投怀送抱,为了不让她恢复记忆后悔,忍着最原始的欲望,淦,好好磕】 【大货货】 【撒花】 【哦豁】 【哈哈哈哈哈虽然但是,你会错意了】 【打卡】 【哈哈哈哈哈,笑死了,期待!】 【嗐,等一个掉马】 【哈哈哈哈哈】 【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完- 第43章 ◎只要她还愿意◎ “……?” 男人灼热掌心覆上她指背,秦卿懵了下。 下意识眨了两下长睫,瞥向暂时没人经过的车窗外,又迅速对上齐言洲的视线。 窗外晦暗的光扬进来,勾得他浅色瞳仁染墨,眸底泛起意味不明的情绪。 “……”秦卿倏地咽了一口,忍不住紧张起来。 第一次就玩得这么野……不太合适吧?万一过来个人,看见这个小车车在原地跳舞,吓到了也不太好啊……是吧? 还没等她跌宕起伏地脑补完,齐言洲就松开了她,又替她把小毯子掖到颈窝里。 盖得严丝合缝。 某些喷薄欲出的欲.念,也像在他垂眼时,蓦地被镜框上的倏忽光点精妙遮掩。 再抬眼看向她时,浅色瞳仁神色温柔:“天冷,别着凉。” 仿佛刚才她看到的一切,都是自己的臆想。 “……”长睫眨动是无意识的。秦卿只觉得自己在齐言洲面前,像个满脑子有色废料的无证飙车族。 车子启动,缓了好一阵,秦卿才后知后觉地“哦”了一声。 应完,又别扭起来。像是把自己的心不在焉暴露了一样,于是悄悄瞥了眼齐言洲的表情。 他正在看信号灯,像是没注意到她。 秦卿不知道是松了口气还是微微失落,藏在小毯子下的指节摸上隔着衬衣领口的项链,阖上眼睫。 那就……晚一点再和他说吧。 红灯时,齐言洲看了眼已经闭上眼睛的秦卿。 无计可奈地阖睫轻吁了口。 - 俩人到家,一桌子清淡精致的中餐已经摆好。 秦卿又陪他吃了些,告诉他:“你留点肚子。” 齐言洲抬头,瞥了眼厨房的方向:“蛋糕?” 秦卿点点头,又猛地摇摇头。 齐言洲好笑:“嗯?” 秦卿挠挠脸,声音有点儿小:“我给你煮长寿面。” 齐言洲一怔:“什么时候学的?” 秦卿摇摇头:“这个还用学吗?” 齐言洲见她笃定的样子,抬了抬眉梢,点头。 直到站在中岛台前。 “我事先已经看过菜谱和流程了呀?这不科学。”秦卿震惊地看着糊底的面条。 “……”齐言洲默默替她把面条捞了两下。 “为什么撒点盐这汤都快飞出来的样子?!”秦卿吓得认真后退两步。 “……”齐言洲无声把火调小。 “额……蛋呢?我的蛋呢??”要不是今天穿的小裙子,秦卿都想挽起裤腿下去捞了。明明是她废了半天劲亲手打下去的两个鸡蛋,为什么一转眼就不见了??! “……”齐言洲弯唇,一脸淡定地和她说。“可以了,出锅吧。” 反正都熟了。 长寿面是齐言洲放上小食盘端出去的。 秦卿看着那碗和想象中没有一丝关联的鸡蛋长寿面,郁闷地小声道:“那个……要不别吃了吧,反正意思到了就行。” 要是齐言洲脑子里有个为爱打分系统,这一碗吃下去,她的分值条大概能瞬间滴滴滴负分警告。 齐言洲举筷:“都不让哥哥尝一口啊?” 秦卿挠挠脸:“行吧。那不好吃你就别吃,反正还有蛋糕。” 齐言洲点头。 秦卿装模作样地舀了碗甜汤,边小口往嘴里送,边偷偷观察他表情。 客厅顶灯是暖色调的,秦卿当然记得这里的装修她都没有插手,却不知道为什么,莫名都是她喜欢的颜色和风格。 温馨灯光下,齐言洲吃得不快,慢条斯理地把面条往嘴里送,认真咀嚼后,抬了抬眉眼。 秦卿一下紧张。 “居然……”齐言洲轻笑,“还不错。” 秦卿:“??”什么叫“居然”还不错!所以你一开始肯定也觉得不会好吃是!不!是?! “那我也尝尝。” 这还是她第一次做吃的呢,所以只是卖相不好但味道可以? 秦卿拿起筷子伸过去的手却被齐言洲挡住。 “?” 他眼梢轻轻挑起:“光喝一杯饮料还不够?” “啊?”秦卿略懵。 齐言洲却倾身靠过去,像是还有旁人在一样,压低音量问她:“这么喜欢和哥哥吃一碗啊?” “……?”脑子里瞬间浮现可乐吸管间接接吻的一幕。 秦卿看着这个男人能把吃一碗说成睡一床的语气,默默咽了一口,放下筷子。 - 直到齐言洲吃完,秦卿也不知道真的是她天赋异禀,还是齐言洲不好吃也硬说好吃。 可是看他表情,又真的分辨不出来。 况且,就凭他这张嘴,为什么要说好话给她听? 秦卿琢磨着捧出蛋糕,点上蜡烛让他许愿。 他目光越过烛火落到她身上,缓声道:“希望明年,我们卿卿也能这样陪哥哥过生日。” 秦卿轻怔,心跳像在这唯一的光源处,被他温情又藏着晦涩难明的目光攫住。 “还有两个不要说出来啊,”秦卿撇开眼说,“说出来就没那么灵了。” 秦卿越说越小声,心脏闷闷的。自然也没看见齐言洲投向她的目光,只听他淡“嗯”了声,随后这一抔光里,只剩片刻沉默。 直到蜡烛被吹灭。 眼前突然没了光,秦卿坐在黑暗里有些适应不过来,倒听见齐言洲非常自如地起身去开灯。 趁他回来之前,秦卿赶紧又解开一颗扣子。 齐言洲回来,看见她微敞的领口,不动声色地问:“累了吧?上楼洗澡?” 他这话说得没有一点暧昧。 “言洲哥,”秦卿眼巴巴地看着他,“你也不问我要生日礼物吗?” 齐言洲却突然笑起来,眼尾扬了下:“那我这不是欺负小孩儿?合适吗?” 秦卿微愣,抬睫想了想这似曾相识的台词。 才记起这还是初中时候秦灼生日,他们几个人一块儿吃饭,齐言洲他们三个男的都送了礼物,轮到她的时候,她一本正经地质问秦灼:“哥哥,你这是欺负小孩吗?你觉得合适吗?为什么我也要送你礼物?我不是你妹妹不是你家人了吗?” 问得秦灼无语举手投降,示意她闭嘴吃饭。 “……啊,”秦卿低头挠挠脸,忍不住扬唇,小声嘀咕,“你跟他又不一样。” “嗯?”齐言洲像是没听清,环着她椅背稍弯身,附耳过来。 “没什么没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想好了要好好表现,但他的气息凑近,秦卿还是会忍不住紧张。 “对了言洲哥,”于是她赶紧一气呵成,伸手在锁骨那儿挠了两下,把项链拿出来,抬眼看他,“本来想给你个惊喜的,但是我放礼物的时候……发现这条项链了。” 搭住椅背的指节收紧,齐言洲心跳一重。 “我看这个,”秦卿捏着主石,抿了抿唇,“和我姓氏缩写很像,应该是我的吧?” 齐言洲弯唇,好笑地问她:“这个家里,什么不是你的?” 秦卿笑:“我就想和你说,虽然……虽然不记得你什么时候送我的了,但是它很漂亮,我也很喜欢。” 垂在身侧的指节蜷起来,又松开,齐言洲抬手,喉间淡“嗯”,揉了揉她发心:“喜欢就好。” 秦卿弯唇,点了点头。又很宝贝地把项链藏进领口。 只是垂眼时,心底无端的无措又涌了上来。 齐言洲说这个家里什么都是她的。可只要他回想起来,可能……这个家里就什么都不会是她的。 包括她身前站着的这个男人。 齐言洲看着长睫在她眼下拢起的暗影,心脏也像被阴翳攀住。 他多希望这个家里一切都是她的。 可等她回想起来,会不会同先前一样,什么都要舍弃,什么都不想要了。 ……包括他。 - 秦卿洗完澡,收到齐言洲的消息。 【来书房?】 秦卿眨眼,跑进衣帽间对着镜子捏了捏领口。 挺保守的,应该不至于让齐言洲不做人。 倒不是她多传统。 而是怕他会因为这些,不再和她离婚……就算不喜欢她。可俩人之间的关系如果只是一种责任,痛苦的也不光是一个人。 轻呼了口气,秦卿舒展肩线拍拍脸,转身。 到书房时,她闻见里面沉香夹杂的烟草味,有不同以往的呛人味道。 很淡,却依旧能让人清晰捉到。 齐言洲站在书柜前,听见动静,转身来看她。 秦卿一顿。 不同以往的穿着,倒像是他年少时惯有的打扮。 休闲的白T黑裤,额前碎发微湿地半耷着,发梢落在眉眼那儿,清瘦颀长地站那儿同她笑了笑。 心跳快了两下,又被她不着痕迹地摁下去,边走近他边说:“怎么了?礼物不喜欢啊?” 齐言洲扬眉:“哥哥哪敢?” 秦卿一本正经地点点头:“那倒也是。”然后一脸“所以呢?”地看着他。 “过来。”齐言洲同她招手。 秦卿不知道他要做什么,藏着忐忑走过去。却在看清一整柜的东西时,猛地恍神。 “礼物很漂亮。”像怕吵到她一样,齐言洲轻声说,“只是找地方放礼物时……”他偏头看她,“发现哥哥有的,不比我们卿卿少。想叫你一道来看看。” 秦卿静静地扬着下颌,视线掠过他刚得到的生日礼物,两人从小到大的合照,手工课上交换的作品……最后抬手去拿自己的素描本。 看见一页页画纸上画技粗糙的少年,心里有根弦,却像被人用力地拨动开来。 所以……是不是至少在年少时,并不是只有她一个人藏着那份欢喜? 被这突如其来的猜测搅得心脏酸涩,秦卿压了压情绪,嫌弃似的说:“画得那么丑你都留着啊?” 她在艺术方面,着实没有多大的天分。该学的都学了,也懂,只是都不精。 齐言洲吊儿郎当地挑挑一侧眉眼“啧”了声,压低声音捏了捏她脸:“怪哥哥长得丑?” 看着他一副“你完了”的样子,秦卿笑着躲,又低头去看那个她做的小帆船。 “这你都留着?”秦卿从帆船肚子里捏出个黑乎乎的东西,惊讶道。 齐言洲笑了笑,问她:“还记得你是什么时候送我的吗?” “记得,”秦卿笑,“幼儿园那会儿我蛀牙厉害,我哥不许我再吃糖。可我从小就爱吃甜的啊,就好羡慕别的小朋友有糖吃……” 那时候齐言洲看她羡慕得都快哭了,就从家里拿了颗帕帕拉恰给她。 她始终记得齐言洲认真告诉她:“这是永远都不会化的糖。” 她见过妈妈有不少,不同颜色不同形状的,每次出现都不一样。 永远都不会化?那就能永远留在她身边吧? 小女孩捏住宝石对着阳光,切面折出漂亮的橙光。 虽然不能吃,但她依旧很喜欢。因为是言洲哥哥给的。 “这个好像橘子糖啊,”小姑娘揣好宝石拍拍小口袋,刚掉的小虎牙还有点漏风,奶声奶气地问,“哥哥还有其他味道的吗?” 齐言洲见她终于不难过了,笑着同她保证道:“有啊,以后哥哥给你买。” …… “那时候哥哥就想,以后别的小朋友有的,”齐言洲温声道,“我们卿卿,也都得有。” 秦卿愣了下,明知道他说的是以前的事情,心跳还是不争气地快起来。 “然后没多久秋游,”秦卿掩饰性地笑道,“我就捡了颗松果回礼。” 齐言洲弯唇,揉了揉她脑袋。 秦卿却笑着别开了脸,去看其他东西。笑意也在偏头时有些撑不下去。 她想,在齐言洲面前,或许那些高傲的伪装,从来都是因为……她多少是有些自卑的。 她不知道,是不是所有人在喜欢的人面前都会这样,但她的确是如此。 就像小时候,她给他的,是漫山遍野随处可寻的一颗野松果。 而他给她的,却是如林雅所说,是靠她自己无法实现的东西。可其实……到后来她已经分不清,她喜欢的到底是那些珠宝,还是永远都不会化的糖果。 “怎么只有我们小时候的东西?”秦卿撇开这点不合时宜的情绪,垫脚往上看,像是找东西,“对了言洲哥,你在美国那几年的奖牌奖状奖杯和照片呢?我一直没见过,交出来我替你保管啊。” 大概是被眼前那些东西蛊惑,秦卿像从前一样理所当然地说出口。 说完,又被无端落寞包裹住。 齐言洲从前拿到的奖牌奖杯,的确是都在她那里。可高中之后的……连他整个人,似乎都和她没什么关系了起来。 指节搭著书柜的隔板压了压,脚跟落地,秦卿有些不敢看他。 却听见他低声笑了笑:“都没带回来。” 秦卿微怔。 没几个人会不喜欢过往荣耀,如果不在意,无非是两个极端——得到太容易。 ——得到太艰难,再见时也尝不到一丝甜意。 白天在恒洲大厦看见的场景,莫名浮现在眼前。多少人一生无法企及的位置,有多烜赫,沿途的荆棘就有多旷日长久。 秦卿放手,偏身看他,忍不住低声问:“你那几年……是不是特别辛苦?” 唇轻嚅,齐言洲脊背有些发僵。笑了笑,未置可否。 “言洲哥,”秦卿突然非常难受,也是她一直想问的事情,“那你……也是那几年近视的吗?” 高中大学直至研究生的课程,她都是一步一步努力读上来的。曾经她也很羡慕齐言洲和她哥这样的人,像是并不用费多少气力,就能把许多事情都做到极致。 他们几个还笑话过他,这么好的视力不去学射击都可惜。 她想象不到,像是对所有事情都游刃有余的齐言洲,能在那短短的几年间,用眼过度到需要佩戴眼镜。 齐言洲微愣,怔忡看向她。 “你说过,”指节垂在身侧捏紧,声音里带着不自知的委屈,秦卿小声道,“以后我有什么想知道的,都能问你的。” 时间默了须臾。 她有些紧张起来,害怕她问了,齐言洲还是和以前一样,并不愿意和她说。 “嗯,是啊。就是那几年。”齐言洲像是并无所谓,拖腔带调地应声,俯身看向她。唇角弯着,漂亮的桃花眼眼尾轻轻下压,像年少时一样,没脸没皮地要求她,“所以等哥哥老了,我们卿卿得牵着我往前走啊。” 他曾经用自以为是的骄傲强撑,却还是情难自己地拨开丛生的荆棘,想抓住她的手。 所以,只要他的小姑娘愿意,他可以毫无保留地揭开旧痂,也可以一点一点撕开那些遮掩敏感脆弱的伪装。 只要她还愿意……别放开他的手。 手被他握住,不轻不重地捏了捏,暖意从指尖蔓延。 秦卿怔然。 他们青梅竹马的情谊是真的,如今平和的相处是真的,可过去那些年的互相疏离……也是真的。 这么想来,此刻的温情,更显得像她偷来的东西一样。 如同藏在琉璃盒里的耀眼展品,时间一到,就会被人收走。 看着他溢出碎光的眸子,秦卿鼻尖发涩,压住情绪弯起眉眼,点头,低声应他:“好啊。” 如果……那时你还愿意的话。 作者有话说: 他愿意! 她也愿意! (你们快给妈妈锁死!! 这章依旧24小时留评有红包!!(忍不住继续大声—— ———— 蟹蟹“kami_koh”“许”“火锅啊火锅”灌溉营养液! ◎最新评论: 【呜呜呜快说开!!】 【啊啊啊啊】 【呜呜呜!什么时候通通给我掉马!】 【撒花】 【 【撒花撒花撒花】 【快恢复记忆吧!!!】 【快说开阿巴阿巴】 【快点说开快点在一起啊喂】 【他想起来了,这里没一件东西真正属于我 她想起来了,这里没一件东西能留的下她 啊,两只小笨蛋,笨拙的可爱,让人心疼】 【哈哈哈哈哈都愿意都以为对方不愿意哈哈哈,让人看得着急】 【俺抓】 【撒花!期待明天!】 【打卡】 【 -完- 第44章 ◎不妨碍吃醋◎ 秦卿回了房没有马上睡,对着笔记本里敲出的访谈提纲,有些恍神。 齐言洲能把这个访谈给她,她自然是高兴的。 但也很清楚,他这么为她考虑筹谋,到底是因为什么。 就像从前的齐言洲,从不会对秦卿说“抱歉”一样。 因为没有什么他做不到的事情,自然也不会让她失望。 可她又知道,维持俩人如今状态的,只是因为这段错漏记忆的插曲。 在他的认知里,自己还是那个以前的“秦卿”,他自然会费尽心思地对她好。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太别扭矫情了。 什么以前的秦卿现在的秦卿,不都是她吗? 可她又清楚地明白,之前那几年,不是素描纸上简单画错的几笔铅印,靠橡皮擦就能轻易擦去。 她的确不是年少时那个无虑无思的小姑娘了。 所以如今的齐言洲对她越好,她越是患得患失,越是惶然不安。 甚至心底仿佛有个声音在怂恿着她…… 告诉他,让他自己选择。 - 那天之后,秦卿努力让自己撇开那些不安,按照原计划和齐言洲相处。 毕竟是她自己下定决心要再试试的。 不知道是不是计划进行得太顺利,齐言洲对她的上心程度,比以前有过之而无不及。 按理说,这本来应该是高兴的事情。至少证明靠着她精湛的撩汉技艺,齐言洲的确“越陷越深”了。 可她却似乎并不能高兴起来。 那些先前纠结的问题,依旧会时不时地冒出来,占据她的情绪。 毕竟……她总不能一辈子都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直到日历翻进十二月。 下班前,陈奕辰晃着工资短信的奖金,说要请他们几个吃饭。 齐言洲晚上有应酬,提前告诉过她,秦卿干脆让司机晚些再来接她。 下楼时,却看见了站在路边像是等车的蒋施雨。 “她来这里做什么?”挽着她的范棠没好气问。 秦卿拢了拢大衣领口的围巾,没说话。 蒋施雨的目光却对了过来,对她笑了笑。 秦卿淡定收回视线:“他们几个都到了吧?” 组里同事有先去占位的,照顾她们女生让慢慢来。 “到了到了,陈奕辰刚在群里说了。”范棠说。 “行,走吧。”秦卿说。 火锅店就在附近,背对蒋施雨的方向。 错身经过时,秦卿没再给她眼神。她不知道蒋施雨来这里做什么,也不想知道。即便她对从前的许多事情还有疑问,但也绝然不需要别人来告诉她。 俩人进店,暖融融的火锅已经沸腾起来。 热气腾腾间,有人打趣这顿饭算不算秦卿的升迁宴。秦卿指指陈奕辰,让大家别忘了今天这顿吃的是谁的。 范棠立马出声,一脸“就这”地对秦卿表明,到时候休想用一顿火锅就把他们打发。 秦卿头疼又好笑,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情,说得好像已经中了两个亿准备怎么花。 可热络气氛间,又总觉得有双眼睛在盯着自己,无端让人不舒服。 偏头扫了四周一眼,觉得大概是自己想多了。 “怎么了?”范棠小声问她。 “没事,”秦卿说,站起来拿上小手袋,“我去补个妆。” 站到洗手间长镜前,秦卿看了眼还挺完美的底妆,拿出口红。 镜子里却蓦地进来一个人影。 “……”秦卿看清是谁,不客气地朝天花板翻了翻眼,继续补口红。 为什么有些人,总有不想做人想做鬼的潜质。 “真巧。”蒋施雨说。 秦卿没看她,并不觉得。 “你们现在,”把手凑到感应水龙头下,蒋施雨说,“关系不错。” 秦卿瞥了她一眼。 水流声下,蒋施雨笑了笑:“这种靠利益维持的感情,能长久吗?” “……?”秦卿都快被她气笑了,轻呵一声,“那不然呢?靠介入别人婚姻的感情才能长久?” 水声一顿,秦卿看见她镜子里的脸色瞬间难看起来。 秦卿是知道她家大概情况的。 蒋施雨现在的父亲,在圈子里也算有姓名,却并非亲生,而是她们两姐妹的母亲在生父过世后,带着十几岁的女儿嫁过去的。 本来也是正常嫁娶,偏偏她母亲,是继父原配生病卧榻几年间的护理。原配过世后就无缝衔接,上面两个异父异母的哥哥也反对过,她继父还是娶了。圈子里那些贵妇人说起这事,总有心照不宣的不屑。 秦卿没有隐射她母亲的意思,只是单纯在说她,对方却并不这么认为。 蒋施雨笑意有些扭曲地看向她:“你没有介入别人的感情?要不是你,要不是你秦氏大小姐的身份,齐言洲会和我分手和你结婚吗?” 秦卿收好口红,面色平静道:“哦,所以你也知道,现在我和他是夫妻。” 她已经被仿制品阴差阳错地骗过一回,不想再对任何事情妄下论断。 扯了张擦手纸狠狠擦着手上水渍,蒋施雨像无意识地在说:“为什么你们都要挡在我前面?就因为她从小身体不好,柔弱得像颗菟丝花,大家就都要让着她惯着她?凭什么?”说完,又勾了勾唇,低咒似的,“再多人宠着又怎么样,还不是没有那个福气,早早死了吗?” 秦卿眯了眯眼睛,知道蒋施雨说的那个“她”,是自己姐姐。 此刻,她在对方眼里看见尖锐的偏执。 不想再和她说下去,也不想听她剖析心路历程,秦卿沉默转身。 蒋施雨却挡住了她去路,面上又恢复了平静:“要不是他失忆了,他怎么会喜欢你?” 秦卿顿了顿。 有人的地方就没有秘密,她和齐言洲的事情有风声传出去也不奇怪。 秦卿未置可否,笑着反问她:“那你又怎么知道,他从前不喜欢我?” “我……我有证据,我有证据。”蒋施雨低头,开始从包里拼命翻东西,拿出一本笔记本要给她。 秦卿看着她近乎偏激的行为皱了皱眉,偏身让开,没有接,淡声道:“不用了,我没兴趣。” 说完就往外走。 身后的脚步声却跟了上来。 蒋施雨像是被她的淡然激怒,一把抓住她胳膊:“凭什么你总能在我面前这么高高在上?!” “凭什么他齐言洲一句话!我这么多年的努力都白费了?!凭什么她为了要在丈夫面前扮真情,扮什么都不图!就要亏待我?!” “怎么又是你?!”范棠和陈奕辰见秦卿好久没回来,正好过来看见这一幕。 陈奕辰皱眉,拉过秦卿挡在身后,无声看着蒋施雨。 “你怎么阴魂不散的?到底想干嘛?”范棠也插过去问她。 哪来那么多凭什么? 蒋施雨沉默,盯着被俩人护在身后的秦卿。突然笑了声,低声说:“还真是到哪儿都有那么多人护着你。” 穷寇莫追,秦卿不想和她多说什么,对俩人道:“走吧。” “等一下。”蒋施雨出声,嘲讽道,“拜你们夫妻俩所赐,我马上就不在洛城了,这本日记,就当我送你最后的礼物。” 说完,也不等秦卿应声,就把笔记本塞进了范棠手里,转身离开。 “……?”范棠郁闷地看着手里下意识接过来的笔记本,重点偏地问秦卿,“你跟那个上阵杀敌要戴面具的闪婚了?” “……”秦卿眼皮一耷,有些无奈地瞥向她手里的东西,轻呼了口气,“给我吧。” 几个同事还准备续摊,秦卿说下回她请,今天还有点事先回去。 坐上车后座安静下来,秦卿看着那本笔记本,又想起蒋施雨说的那些话。 也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开始从心底信任一个人,听着那些从前一定会炸毛的话,反倒挺平静的。 虽然她并不想看别人的日记,但有些问题总要面对解决。 秦卿垂睫,随手翻了两页,看清了昏暗光线下笔记本上的内容,没多大表情就阖上了。 然后对司机说了处私人会所的名字:“先别回家了,去那里。” - 会所包厢。 传杯换盏间,众人不时把话题抛向今晚的主角。 齐言洲应付自如,接到秦卿电话时,饭局正过半。 手里酒杯搁回桌面,齐言洲淡笑:“抱歉,接个电话。” 包间里热络的气氛瞬间静下不少。 “你,现在立刻马上下楼。”小姑娘在电话那头娇气又不讲理地要求他。 齐言洲眼梢微挑。 非但没觉得不高兴,反倒有点……说不上来的怡悦。 在众人注目下起身,他电话未挂断,笑道:“失陪片刻。” 又对她说:“马上下来。” - 秦卿以为齐言洲至少会在电话里先问问她“有什么事”。 结果连她都没反应过来,她的无理要求就已经被满足了。 挂了电话,秦卿眼巴巴地看向车窗外。 直到远远瞧见齐言洲由服务生陪着走过来,她摇下车窗,看见他连外套都没穿,不满道:“你不冷啊?” 齐言洲无声笑,隔着车门,抬手捏了捏她脸。 他指腹有些烫人,车外冷风灌进来,对比过于明显,秦卿下意识缩了缩肩,嘟囔道:“我冷。” 司机开了后坐车门,让齐言洲上车,非常有眼色地把空间留给小夫妻俩。 暖气重新蔓开来,秦卿闻见他身上混杂了淡淡酒气的沉香味,无端让方寸间的空气都变得暧昧起来。 “……”秦卿忍不住清了清嗓子,没忘记来这儿的目的。 “你不问问我找你什么事?”她双手抱臂挺直肩背坐着,目视前方并不看他。 齐言洲看着她一本正经的样子,唇角轻勾,语气极不正经地反问她:“没事就不能找我了吗?” 秦卿:“……?” 你这个男人!!能不能正经一点!你就那么喜欢在车里调.情吗?!禽!兽! 秦卿硬逼自己端起气势,偏头瞥了眼搁在俩人中间的笔记本,满是质问的语气:“你给我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高一背着我偷偷谈恋爱了?” 说完,不自在地调整了一下坐姿。 努力让自己看上不去不是来拈酸吃醋的。 齐言洲微愣,敛了些笑意,瞥向那笔记。 秦卿偷偷用余光去看他表情。 她不想再靠猜测来和他相处,别的事情是暂时没办法,齐言洲不记得,但高一的记忆,他还是有的。 与其自己患得患失不安至极,不如就来直接问他。 反正……他说过自己什么都能问的。 可看见齐言洲去翻那日记时,还是不免紧张起来。 虽然知道即便齐言洲承认了,那也是过去式,如今他们才是夫妻。可如果这两位的确“早恋”过,她还是会忍不住吃醋发酸。 就是这么别扭! 结果,齐言洲却就着日记轻声“念”了起来。 “201x年3月2日,秦卿这次的化学小测验班级排名第九,小姑娘拿到卷子就有些蔫。放学时耷拉着眉眼,有气无力地问我能不能给她补课。” “……?”秦卿忍不住低头看过去。 那上面除了日期一致,没有一个字和那内容有关系。 齐言洲没有停,又随手翻开一页。 “201x年4月1日,小姑娘16岁生日。她说……希望以后每年的生日,都有想见的人陪在身边。”齐言洲敛睫,声音有些低,“那时我以为,我永远都不会让她失望的。” 秦卿一愣,抱着手臂的指节松下来,心底泛起莫名酸涩。 纸张轻翻,他又说:“201x年7月14日,小姑娘终于学会了游泳。她头发湿漉漉地搭着,笑出小酒窝对我说——言洲哥,真希望暑假永远不会结束。” …… 不管是对她来说重要的,还是细微末节到她自己都记不得的日子,齐言洲都记得。 她恍然,原来他们之间的陪伴,比她记住的还要深长。 心脏又闷又软,秦卿有些听不下去了。 伸手摁住他还要往下翻的指节:“可以了可以了,知道你记性好了。” 齐言洲看着她故意还绷住的脸,忍不住轻笑了一声,抬手过去,指背抵着她额头轻敲了下,缓声道:“小学渣。什么都记不住。” 他说得很轻,明明是嫌弃的话,语气里却藏着自然的亲昵。 秦卿收回手摸摸额头,忍不住低头,偷偷弯了下唇,讷讷道:“你才是……” 刚开口又闭嘴,觉得这样的反击对他不适用。 “你全家都是……”OK,算了,这不是在骂她自己吗? 看着她纠结的小表情,齐言洲胸腔低伏,无声笑。 阖上那本“日记”,齐言洲敛起笑意,认真问她:“不信哥哥,信别人的?” “我可没相信啊!”秦卿立刻理直气壮嘴硬道,“我小学日记还写爸爸妈妈一起带我出去玩呢!不也是吹的?!” “……”齐言洲眉眼轻抬,忍着笑意淡“嗯”了声。 “嗯?”秦卿眯了眯眼睛看他。 我还在这儿吃着醋呢!你嗯什么嗯? “不信,”齐言洲轻点下颌,歪了歪头凑近看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酒意,镜片后的眸色没了平日凛冽,却蕴满炽热的纵容,拖腔带调地替她说,“但不妨碍我们小学渣吃醋。” 作者有话说: 女鹅:拒!绝!读!心!X 今天还是复读机:本章24小时留评有红包~ ———— 蟹蟹“特辣不要葱”“酉鬼”灌溉营养液! ◎最新评论: 【啊啊啊快掉马】 【好爱这里的他们!】 【撒花】 【 【是不是快说开了呀】 【什么时候掉马】 【撒花】 【好甜呜呜呜,赶紧在一起!】 【嘤嘤嘤,大大红包】 【 【哈哈哈哈是的,不过齐狗你这么直接,你要完了】 【打卡】 【哈哈gkd】 【呀快表白】 【可不可以来个万更!(期待.jpg)比心~】 -完- 第45章 ◎不问些私人问题吗?◎ “……” 猛然被他戳中心事,还用这么不正经的口吻说出来,秦卿觉得喝了酒的像是她一样,脸颊不受控地热起来。 “你喝醉了。”我没吃醋。 她硬邦邦地说。 齐言洲勾唇,问她:“是吗?” “……”你喝没喝醉自己不知道吗还问我!秦卿无语地点点头,一脸严肃。 “真的?”他问的声量很低,气息都笼到了她唇角。掌心扣住她脑后。 以为齐言洲要亲她,秦卿心跳都加重了。却压着呼吸绷直脊背,依旧嘴硬道:“真的,所以你刚刚才说胡话。” “那看来你是——”他话音顿住,长睫盖下来同她平视,眼尾却勾着,“没见过哥哥真喝醉的样子。” “……”这男人原本笑起来就像个妖精,此刻酒精催化,看上去都快现原形了。 “你这还不算啊?”秦卿忍不住小声嘟囔。 齐言洲闻言,挑了挑眼梢,呼吸错开她唇角,欺身靠过来,下颌磕到她颈窝里,含着笑意轻“嗯”了声。 又像吓唬人一样,声音压得极低:“不敢喝醉,怕吓着你。” “……?”秦卿被他弄得心情复杂,原来不是想亲她。 可耳蜗又被他吹得发痒。那温软热烈的触感,好似还有意无意地沿着她耳廓扫了下。 她突然有些语塞,想抬手挠挠耳朵,又被她压制得有些动不了。 正苦恼,却听齐言洲又在她耳边说:“不是不想亲你。” 秦卿:“……?” 他应该是无声笑了起来,磕在她颈窝里的气息有些凌乱,话音也带着轻哑的笑意:“怕耽误太久,叫人误会。” 模棱两可,又暧昧不明。 秦卿:“?!!” 这!个!男!人!!好烦啊啊啊啊!你事业那么成功也是靠的读心术吧?!! 谁想要你亲了?! 还有什么叫耽误太久!!什么叫怕人误会?!满脑子有色废料的人才会误会!! 所以究竟是他妈谁在撩谁啊啊啊啊!没完了是吧?! 秦卿终于不淡定地推了推他,气结道:“你快走吧!别人都等着你呢!” 齐言洲依言,顺势退开了些,却把手滑到她侧颊上,捧着她脸,低声道:“等我回家。” - 月底,秦卿坐上去恒洲大厦的车。 虽然齐言洲不正经地说过:“你要想在卧室里采访我,我也不介意。” “……”秦卿一想到他当时的表情,就想扯住他的脸皮捏捏有多厚!他怎么不干脆说在床上采访呢?! 鼓了鼓脸,秦卿看向车窗外。 沿街的行道树虽然四季常青,满眼却已然是冬日景象。 阳光折进来,很温暖,很舒服,秦卿眯了眯眼。 光线透过睫毛缝隙,落下细密又错杂的阴影,秦卿忍不住想……要是她现在就告诉齐言洲,她恢复记忆了,那等他想起来的时候,就能知道她不管有没有记起来,都是喜欢他的吧? 可是,她要告诉齐言洲,自己从很久以前就喜欢他了这件事吗? 他会不会觉得自己很奇怪? 明明喜欢,先前还要端着那样的架子,说那些伤人的话。 搭在膝上的指节下意识拢紧。 似乎一想到齐言洲会觉得她别扭又古怪,心里还是会不舒服。一想到齐言洲或许并不会喜欢如今这样的自己,还是会下意识抗拒。 收回视线,秦卿垂眼盯着自己的手指头,深深吸了一口,又无声轻呼出来。 她好像……还是没有那么勇敢啊。 - 时间是提前预约好的。 办公室内,坐在齐言洲对面的秦卿,已然敬业得叫人挑不出错来。 “齐先生,那我现在开始录音了。”秦卿拿出录音笔,示意办公桌后的齐言洲。 齐言洲为她那声“齐先生”,眼梢都跳了下。 但因为她的职业,此刻倒也不会同她玩闹。点头。 “我们的谈话,全程都会录音,完稿后也会和您核对内容。”秦卿翻开带来的提纲本。 “此次采访的主题,主要围绕全球数字货币硝烟下,央行试点发展数字人民币将对国际货币体系产生哪些影响和冲击。作为国内大型金融机构的领头人,你认为这些影响,又会给普通人的生活带来哪些效应……” …… 采访尾声,齐言洲松了松领带:“不问些私人问题吗?” 秦卿:“?” “比如,”指尖在桌面上轻点了下,齐言洲勾唇,“你有没有女朋友?” “……”秦卿垮起脸,“采访结束了。” 齐言洲笑,像是无奈地说:“行吧。” 然后起身,帮她整理了下随身带来的资料和东西,“等我开完会,一起吃饭。” 秦卿抿抿唇,点头,仍旧一本正经:“哦。” 齐言洲笑了笑,拍了下她发心,转身离开办公室。 直到办公室大门阖上,秦卿才坐进沙发里,扯过一只抱枕吁了口气。 又忍不住乐起来。 别以为她不知道齐言洲打的是什么主意。 不就是想借着采访的名头,秀一下恩爱吗? 秦卿觉得有些好笑,可是笑完,又有点小小的失落。 大概也是因为这点始终埋着的迷惘犹疑,她才不想这个时候听齐言洲说吧。 垂睫撅了撅嘴,秦卿放开抱枕,打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准备趁晚饭前的这点时间,整理下录音内容。 先别想有的没的,工作要紧! - 齐言洲再进来时,秦卿的笔记本屏幕已经暗了下去,笔帽掀开的钢笔搁在了提纲本上。 人却歪进了沙发里,蜷着腿,抱着个抱枕,睡得呼吸绵长,唇都微微翘了起来。 齐言洲又好笑,心下又莫名发软。 脱了西装外套,俯身下去,想替她盖住,抬腕看了眼时间,又觉得她应该饿了。 还是把外套替她盖住了腿。 想起先前他在浴缸里睡着,小姑娘下意识地来探他鼻息,齐言洲又有些想笑。 可是蓦地发现,她蜷成一团的睡姿,像是极没有安全感才会这样,胸腔里又开始发闷起来。 她……会不会也偶尔想起过什么,比如之前那个他并不知道内容的“噩梦”。 她因为那梦臆,害怕得醒了就要找他,告诉他想和他一直在一起。 等她想起来,那些她以为的梦境,其实是真实存在的过往……该有多难受啊。 亘在心里的那根软针,又毫不客气地开始游移。 他侧颊的线条,不自觉地绷紧。 他想,不如今晚就告诉她,他从来都是喜欢她的。 即便她以后想起来了,会觉得他执拗得可笑。即便她或许……还会和先前一样,选择疏离他。 可这些他自己的情绪,和让小姑娘将来可能会处在不安怀疑中比起来,似乎也没那么重要。 绵密的疼在胸腔里泛开来,又在秦卿伸着懒腰哼哼唧唧问他“你开完会了呀”时,一点点被熨下去。 “嗯。”齐言洲笑了笑,俯身,抄住她的肩和膝窝。 秦卿眼睛还没完全睁开,只觉得整个人腾空了起来,又窝进了一个更舒服更温暖的地方。 “嗯?”她反应过来,是齐言洲把她抱了起来,还有些迷糊地问,“做什么?” “吃饭。”齐言洲往外走,“你继续睡。” “……”秦卿撇开脑袋,看着地毯上离自己越来越远的高跟鞋,更清醒了一些,“啊?那你放我下来呀,我自己走。” “脚后跟都红了。”齐言洲说。 “!”秦卿懵懵的,要不要观察得那么仔细?虽然她也觉得脚后跟隐隐作疼,可反应过来,“不是,那我待会儿穿什么呀?” 齐言洲:“车上有你备用的鞋。” “……”行吧。啊,不对啊,“我的资料,资料!” 齐言洲:“会叫人送回去,肯定比你先到家。” “……?”秦卿迷茫地被他抱出办公室,后知后觉地又挣扎起来,小声急道,“不行!这不是还在你公司吗?!赶紧放我下来,被人看到了很好笑好吗?!” 齐言洲脚步微顿,垂眼瞥了瞥她,无所谓似的说:“脸皮这么薄啊?” “??”秦卿郁闷,那可不是!谁能跟您的脸皮比厚度!!城墙拐角都甘拜下风!! 正想叫他赶紧回去,两位助理却从总裁办办公室推门而出。见此情此景,脚步一顿,非常有职业素养地抱着文件停在原地,低头。 “总裁好,夫人好。” 语气十分正经,秦卿却听出了极力隐忍的笑意。 秦卿僵住:“……”算了,毁灭吧。 齐言洲神色自如地点了点下颌,示意他们做自己的事,又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低声对秦卿说:“反正都看见了。” “……”秦卿不想和他说话。 闭眼装死,扯过他的西装,一把将自己脑袋盖住。随便吧! 朦胧黑影和光线交替间,她感受到齐言洲低低起伏的胸膛,像在无声笑。 也听到了他怦然的心跳。 她忍不住觉得有些好笑,那种羞赧和不自在,又混杂着甜意的感觉,让人下意识轻轻提起唇角。 - 吃完晚饭从餐厅出来的时候,秦卿觉得齐言洲的情绪有点不太对。 神色疏淡,连笑意都藏着点防备。 秦卿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了,明明之前还好好的。 不会是她晚饭吃得太多,这个男人觉得养不起她了,就强行恢复记忆了吧?! 想是能这么当作玩笑地想,秦卿却忍不住捏了捏衣摆,紧张起来。 这是家她挑的私房菜馆,停车场在室外,她被齐言洲牵着,下巴往围巾里埋了埋,眼睛却偷偷瞄向他。 结果,视线还没飞过去,她就眼前一花被齐言洲挡到了身后。 等她站定看清时,战局已经明了。 一个个子挺高的……戴着鸭舌帽,穿着黑夹克,因为没看见脸,身形不错,却看不出年纪的男人。 已经被齐言洲反剪双手到身后,腰背都只能弯低地压制住了。 “……”秦卿赶紧拿出手机,“我、我报警。” “嗯。”齐言洲点头,又不动声色地四下扫了一眼。 这人从恒洲大厦开始,就在后车里一路跟着他们。周围倒却没有同伙。 “别报警。”那男人突然出声。 秦卿手指一顿,只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 齐言洲却从指尖到脊背,蓦地僵硬起来。 身后的压制松懈,男人直起身,动了下发麻的腕骨,拿下鸭舌帽,对着秦卿笑了笑:“卿卿……长这么大了。” 说完,又看向齐言洲。 秦卿无声嚅了嚅唇,几秒后才找回声音:“齐……齐叔叔?” 不怪她过了这么多年还记得齐言洲的小叔叔长什么样。 只因为这个男人,比齐晋安……长得还像齐言洲。 作者有话说: 看到上一章小可爱留评说短小,哼哼,没想到吧,这章更短小,就是这么叛逆(?bushi只是不敢熬大夜了qwq这个秒怂的作者,看着三点三刻的北京时间无力说道…… 还是24小时留评红包哟~ ———— 蟹蟹“HG”灌溉营养液! ◎最新评论: 【你这个叛逆的作者!!给我更长点】 【有好文兮,见之不忘,猛灌营养液,为之轻狂 撒花撒花】 【君问更新未有期,巴山营养液涨秋池~】 【快说开快说开!期待住了】 【 【 【 【快说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r甜】 【呀!!!】 【注意休息哦,真的能不熬夜就不熬夜了,身体要紧】 【注意休息嗷亲亲】 【芜湖!撒花!】 【二更了耶】 -完- 第46章 ◎还要合法地耍流氓◎ 齐晋易看向齐言洲时,秦卿也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 忍不住怔了下。 她记得小时候,齐言洲和这位小叔叔的关系可以称得上亲密。可现在,却并没有预想中叔侄许久未见的惊喜。 齐言洲垂着眼,唇线绷紧,脸上神色是淡漠的。可又和以往那种淡然的疏离不同,整个人都透着薄戾和压抑。 齐晋易是在他们初中时离开家的,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听家里长辈说,似乎是因为不满意齐爷爷替他决定的婚事。又有流言说,是因为齐爷爷不重视他这个儿子,早早把家业给了大哥。 他们这些家庭的人,争面包的多,争爱情的也不是没有,表面看倒也说得过去。 可这两种说法,又和她看到的和了解的并不相同。 齐爷爷就不是那种会对小辈婚事多插手的性格,而齐晋易则是个温柔浪漫的人,连大学修的都是艺术方向,向来对恒洲联合的那些数字和数据不感兴趣。 她也疑惑过,只是那时候年纪小,时间久了也就淡忘了。 …… 齐晋易的样貌同她记忆里的并无多大差别,似乎十几年的岁月在他身上并没有留下多少痕迹。 秦卿挑了挑眉,看来这些年,他在外头过得并不算糟。 他看向齐言洲时,神色依旧是温和的。 秦卿无端觉得俩人某些时候的神情有两分相似。 “言洲……” 只是齐晋易刚出声,就被齐言洲打断了:“爷爷在老宅。” 他面上依旧没多大情绪,声线却凉薄得近乎锋利。户外停车场高耸的射钉,冷白光源在他镜框上落下冰凉的光点。 秦卿突然有些发闷,仿佛看见了……先前几年那样的齐言洲。 虽然依旧是发着光的众人瞩目的焦点,却不同于那个阳光下勾着金边的少年,而是利刃上料峭的寒光。 他那话像是在对齐晋易说:其实你不用来找我。 显然,即便不知道叔侄之间发生过什么,但她可以肯定,齐言洲此刻,并不想见到这个消失好久的小叔叔。 秦卿抬手扯开点围巾,深深呼吸了一口冷空气。 齐晋易的表情也有些怔然,唇嚅了嚅,才近乎有些小心翼翼地说:“我只是想来看……” 齐言洲下颚的线条绷紧,指节都下意识想蜷起来,却听见秦卿带着点娇气的嗓音在身边响起,打断了齐晋易:“小叔叔这些年都去哪里啦?” 然后他的指缝里,挤进柔软的温暖。垂在身侧的僵硬指节,被严丝合缝地坚定扣住。 他微愣了一瞬,又下意识偏过视线去看她。 秦卿正仰起脸对他笑,又用另一只手把围巾扯到下巴底下,力求让左颊的小酒窝让他看见。 她的围巾是带着点橙色调的红,衬得此刻笑容明朗又热烈。 心脏像被她软软地捧住,这点温度又毫不费力地驱开了周身寒意。 齐言洲看着她献宝似的小动作,忍不住弯起眉眼,轻声笑了下。 秦卿见他表情,极快地吁了口,又看向齐晋易,装模作样地歪了歪脑袋,一派天真的表情。 的确没料到秦卿会问得那么直接,齐晋易有些语塞,嘴唇动了动,还没开口又被秦卿截过了话头:“小叔叔知道言洲哥几个月前,已经是恒洲集团的总裁了吗?” 齐晋易神色稍缓,觉得自己刚刚是想多了。秦卿似乎,还是小时候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姑娘,只是说话直接了些,并不是故意让他难堪。 “嗯,”他笑了笑,“见到报道了。” “哦,”秦卿点点头,眨巴眨巴狐狸眼,“所以您是现在回来享福了吗?” 齐晋易:“……” 齐晋易:“……?” 他这些年在外面,也听过那些流言,说他是因为不满父亲对大哥的偏袒,又被大哥处处打压才离开的齐家。所以小姑娘是以为……他这个小叔叔仗着以前和侄子关系不错,现在回来坐享其成了吗? 齐言洲眼梢挑了一下,知道她又在演了。 没打断她,也没有所谓的对长辈不尊敬的负罪感。甚至刚才见到齐晋易时从心底泛起的躁戾和不安,都被她此刻不问缘由的偏袒熨平。 见齐晋易无言以对,脸上神情也有些精彩,秦卿干脆又看向了齐言洲。 “老公,”她卷着尾音叫了他一声,撅了撅嘴,抓着齐言洲的胳膊晃了两下,骄纵道,“你们聊完了没有呀,我都快冷死了。” 虽然都是她在说话,但绝对不是她的问题哈! 齐言洲眉心一跳,被她这一声叫得,不合时宜地心神荡漾起来。 垂眼瞥她,齐言洲“嗯”了声,拉着她往停车的方向去。 经过齐晋易身边时,秦卿还是挺有礼貌地打了声招呼:“那小叔叔我们走啦。” 没说再见。 越过神情复杂的齐晋易,秦卿又重新把围巾往上提了提。 冷风可是很伤皮肤的。 秦卿想,这会儿的齐晋易一定觉得这样对待长辈的她,已经被养歪了。 但她好像并不在意他的想法,也没什么心理负担。 因为齐言洲,情绪似乎比刚刚好了不少。 反正她失忆之前在别人眼里的人设,大概也是无脑作精恶毒女配,再贯彻一下又怎么了? 秦卿抬抬眉眼想着,齐言洲替她拉开了副驾车门。 车厢里。 后视镜里的齐晋易穿着单薄,却仍旧站在路边没走。 路灯下的影子孤单细长,神色歉疚又愧怍,整个人透出浓浓落寞来。 秦卿愣了下,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那样的神情。 人影缩小,秦卿收回视线,脑子里却无端冒出一个念头。 齐家男人的相貌虽然都算出色,却好像都不太像各自的父亲。 齐言洲长得像齐晋易——或者说俩人都像很早就过世了的齐奶奶。而齐晋安,好像也不太像眉眼英朗的齐爷爷。 秦卿挠了挠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想这些。 至于齐晋易当年为什么要走,现在又为什么要回来,秦卿并不想问齐言洲。 一方面,她看得出来,齐言洲并不想面对这个小叔叔。 还有一个原因,说到底这是齐家的私事,不是齐言洲和她两个人,单方面感情有关的事情。 即便齐言洲说她什么都能问,她也不想窥探齐言洲不愿意说的秘密。 齐言洲不关心齐晋易,却把视线在若有所思垂睫解着围巾的秦卿身上落了片刻。 像是没了掌心那点温暖的触碰,心底的阴冷戾气和烦躁不安,又不受控地泛上来。 “不好奇?”齐言洲状似无所谓的语气,淡声问她。 “嗯?”秦卿回神,偏头低下脑袋,笑眯眯地看向他,“你小叔叔的事情我有什么好问的?难不成我还能吃他的醋?” 齐言洲微愣,想起上回那“日记”的事,又随即反应过来。 心下一软,他忍不住轻笑了声,抬手探过去摸了摸她脑袋。 车行过十字路口,驶上高架,齐言洲叫她:“卿卿。” “嗯?”秦卿看他。 “就算不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齐言洲说,“你想问的,我也愿意说。” 秦卿笑:“就算不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你想说的,我就愿意听。” 搭着方向盘的指节紧了下,错杂的情绪,因为她这话翻腾起来。 是啊,那么聪明的小姑娘,其实什么都明白,却又看不得他为难。 秦卿说完,没得到他的回应,连刚刚那样温温柔柔的摸头杀都没有! 正纳闷呢,却听见从他嘴里发出了一声极难听到的声音。 那是一声鼻腔里低低的,像气音轻哼似的笑意,又像是从齿缝里很轻地挤出来的某个字。 莫名让温暖的车厢里色气满溢起来。 秦卿眨眨眼,懵懵地问:“你……刚那算是在骂人吗?” “嗯,”齐言洲淡声应她,不紧不慢地说,“想亲你。” 秦卿:“?”这转折……为何如此突兀。 余光扫了眼她茫然的表情,齐言洲低笑了声,像是无奈道:“高架上不能停车,晚点再说吧。” “……?” 您这副……好他妈可惜,但好在还有机会的语气,是几个意思? 等等。你!丫!的!还要合法地耍流氓是吧?! - 秦卿下车的时候,抿了抿嘴唇。 有些发麻。 脑袋还有点缺氧后的迷茫感,只忍不住觉得……原来在自家车库里,也挺刺激的啊。 “……”可以了秦卿,你真的缺氧了。 直到进了主卧浴室。 整个人窝在柑橘香的泡泡里,一池暖烘烘的水泡着,秦卿觉得自己……更晕了。 耳朵边上仿佛还能听见那个男人极力压着欲.念的沉沉呼吸。 性感又撩人。 “……” 忍不住挠了下沾到耳廓上的泡泡,秦卿有些琢磨不透地想—— 齐言洲这个男人,为什么……这、么、能、忍。 他到底在忍些什么? 她是因为什么都想起来了,觉得不能故意占人家便宜,才不再主动的。 毕竟男人的清白也是清白嘛。万一他“醒”了之后要死要活痛不欲生,站在花洒下面淋得都快发芽了,还是觉得自己不干净了怎么办? “……”不至于不至于。 秦卿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眼梢一抽,脑海里自动画了个大红的叉。 难道他的身体,就算失忆了也会像言情小说里的霸道总裁一样,本能地为属于他的女主守身如玉,只对女主有反应?排斥其他女人? “???”所以这狗东西心里到底藏着哪个小碧池!! 秦卿气得一下子从浴缸里坐直了! 两手握拳,狠狠捏碎了两团绵密的泡泡。直到感受到一丝丝凉意。 哦,才想起来都是她自己在脑补…… 灰溜溜地重新躺回去,秦卿坚定地否决了本能不行论。 毕竟亲的时候场面一度混乱,她“一不小心”又感受到了一下。他还是有反应的。 “……”身体又往泡泡里埋了埋,心虚地只露出两个眼睛。 秦卿,你做个人吧呜呜呜!你还能不能想点和有色废料无关的东西了?! - 齐言洲的消息,她是吹完了头发才看见的。 【吹完头发开下门。】 秦卿愣了下,赶紧趿拉着居家鞋跑去开卧室门。 齐言洲果然已经站在了门口,头发半干着,穿了身居家服。 “怎么了?”秦卿问他。 齐言洲笑了笑:“还高兴换身衣服出门吗?” “啊?”秦卿眨眨眼,低头看了眼自己宽宽松松的长睡裙,又看向他,“嗯嗯,可以啊。” 这个男人,还挺懂的嘛。知道女人出门一趟有多么不容易,还知道先征求一下她的想法。 脑内评分系统又给他叮了一分。 齐言洲看着她心情不错的样子,伸手揉了揉她发心:“那你小时候的特工梦,还想实现一下吗?” “……?”秦卿懵住。 这事情怎么突然变得玄幻了起来? 她是小时候三天一个想法,一会儿看了刑侦剧说要做女法医,一会儿看了部谍战剧又说要做女特工搞什么窃听风云。 怎么现在吹牛过了那么多年,都还得负责了? 等一下……还是她的便宜老公,还有这种神奇身份的吗? 所以他在国外的那几年刻意远离她,是在执行什么秘密任务? 齐言洲看着小姑娘从迷茫震惊,到眯了眯眼睛,逐渐开始一脸兴奋的神色,好笑地捏了捏她的脸:“想什么呢?” 看着齐言洲眉眼轻抬的弧度都在说:你就是小说看多了。秦卿梦碎。 “哦,”她唇线拉直,闷闷地问他,“那出去干嘛呀?” “待会儿到了爷爷那儿,”齐言洲把一颗小耳机塞进她耳朵里,低声道,“找个地方,安安静静听故事。” 作者有话说: 真的要被女鹅的脑补能力笑死,但我们卿卿今天,实!力!护!夫! 然后……鉴于不倒翁都没我的flag会倒o(*///▽///*)q这几天的更新时间就、就混乱一点吧(弱弱),但我还是觉得上旬我能正文完结的!就卡10号最后一天吧!(FLAG加粗 还是24小时留评红包呀~ ———— 蟹蟹“Miraitowa”“许”“34273315”灌溉营养液~! ◎最新评论: 【呜呜呜,八号了,好快啊】 【还有两天!!!可可爱爱的竟然要完结了】 【要完结了吗?呜呜】 【撒花】 【等完结ing】 【准备撒花】 【 【这就要完结了呀!!!】 【撒花】 【这么快完结!不舍得啊】 【 【不是才讲一半吗,什么叫十号结束!!!()】 【打卡】 【打卡】 【作者我的名字叫做敷衍】 -完- 第47章 ◎很久很久以前,就喜欢你◎ 一小时前,齐言洲接到齐元琼电话。 齐晋易回了老宅。 电话里,老爷子听不出多大情绪,就是嗓子有点儿哑。估计是已经发过了一通脾气。 “你……”齐元琼顿了顿,“你小叔叔他哥也回来,你也过来一趟吧。” “……”齐言洲听着他迂回的表达方式,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原来好多年前,那人就已经不再是这世上和他血缘最近的亲人。 “回来听您训人?”齐言洲散漫地问。 齐元琼顿了下:“是,你爷爷训儿子需要听众,行不行?” 齐言洲无声弯了弯唇,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这么多年,齐元琼总觉得愧对他。也想用他的方式,让自己“出出气”。 他曾经的确是怨恨的,如今更谈不上原谅。 只是似乎,有了更重要的人要在乎,也没从前以为的那么在意了。 沉默片刻,齐言洲说:“那我再给您多添个小听众。” “我要当太爷爷了?”齐元琼的声音都兴奋起来,“我孙子可以啊!以后爷爷再也不说你不行了!” 齐言洲:“…………” 某些时刻他总觉得,他家小姑娘和老爷子,挺像爷孙俩的。 - 齐家老宅,齐言洲从前的卧室里。 “我这么听……合适吗?”秦卿摸了摸耳朵里的小耳塞。 齐言洲勾唇:“爷爷知道。” 秦卿挑了挑眉眼。齐言洲这表情好像在说:还有两个不用管。 点点头,秦卿伸手捏了捏他手指头,看着他轻声说:“那你去吧。” 他淡“嗯”了声,却又不转身离开,垂眼看了她好一会儿,又抱住她。 “如果听累了……”齐言洲温柔地对她笑了笑,低头在她额头上吻了下,低声说,“让司机先送你回去。” 秦卿微愣,明白了他的意思。 ——如果接受不了,不想看见他,可以离开。 刚刚来的路上,齐言洲已经和她说过都有谁在。 她即便在一团乱麻里摸不到线头,也明白这事情总没那么简单。 不然齐爷爷也不至于齐晋易一回来,就着急找大家都过来。 “那可不行。”秦卿揽上他腰,仰起脸,一脸严肃地摇了摇头。 齐言洲轻怔。 却看见她眼里泛起明亮清润的光,笑眯眯地对他说:“我要等你一起回家的呀。” 她带着融融暖意的体温,隔着毛衣熨上来。 齐言洲呼吸都顿了下,深深看着她,脖颈低下去。 微凉的唇贴上她眼睑,恂恂珍视,低声应她:“好。” - 中式书房里,齐元琼坐在主位上。 齐晋安和齐晋易偏在两侧的檀木圈椅上,远远斜斜地对着,谁也没看谁。 齐言洲扫了俩人一眼,收回视线。 就算是这位“父亲”,齐言洲也是许久未见。 毕竟新的集团章程里,这位副董几乎被架空。手里没了实权,也甚少出现。 佣人把书房门关上,齐言洲看向主位上的齐元琼:“爷爷。” “来了,”齐元琼装模作样地端起架子,摆弄着手里的茶具,“坐。” 齐言洲神色疏淡地点头,随便挑了张右手位的圈椅坐下,视线并未投向另外两位。 “呵,”齐晋安略带嘲讽地笑了声,“齐总好大的派头。” 齐言洲声色未动,眼睑半撩瞥了他一眼。 火气和不甘冒上来,齐晋安喝了口茶:“还真是应了那句成王败寇。” 壶嘴里的水声一顿,齐元琼看了齐晋安一眼。 “跟你儿子谈成王败寇,还真是把生意场上那一套学得炉火纯青。”齐元琼冷笑一声,“不过真是可惜了,终究青出于蓝。” 齐晋安脸色难看起来,虽然依旧压着脾气,却忍不住问齐元琼:“爸,对您来说,他的确不管怎么样都是您亲孙子。可别人不知道您还不知道?他是我儿子吗?” 卧室里的秦卿心跳猛地快起来,瞳孔本能缩了下。 “反正你外面那个野儿子,”齐元琼语气冷下来,“永远不可能是我孙子。” 说完,又自嘲似的嗤了声:“我怎么教出你们两个这样的东西。” 一瞬的心虚晃过,齐晋安不平道:“这些年要不是您处处护着他,他能这么容易坐上今天的位置?您那些嫡亲旧部,要不是没您的授意,怎么敢明里暗里和我唱反调?” 齐晋安这话还没说完,一只青瓷小茶盏就猛地掷了过来。 热茶汤带着瓷渣子,脆脆地溅碎在他脚边。齐晋安吓了一跳。 “那几年要不是你处处逼着他!他能过得那么不容易?!”齐元琼可没有压着脾气的习惯,指着他便骂,“就算他不是你儿子!也还是你侄子呢!你就是这么对自己亲人的?仇人都没你下手狠!!” 这事实虽说在场的四个人都心知肚明,可被齐元琼这么理直气壮地说出来,客位上三个男人还是心思各异起来。 齐言洲没抬眼,下颌线绷得有些紧。 他知道秦卿听得见。 齐晋安没敢吱声。 老爷子还在家做少爷时,就人人捧着惯着,后来更是一路顺风顺水。年轻时端过.枪,后来退了就继承家业,脾气从没想过要改。 可他还是忍不住问齐元琼:“爸,这些事情,晋易走的那一年您就知道。可您不也没告诉我?要不是……要不是那个女人自己发疯,自己寻死觅活地说要去找晋易,您是打算瞒我一辈子,一辈子让我替别人养儿子吗?” 齐元琼深深看了他一眼,冷硬道:“是。” 齐言洲微怔,偏头看向老爷子。 齐晋安红着眼睛哼笑了声。 “我没觉得晋易和小晚两个有理,也没觉得他们做得就对。”齐元琼反问他,“但你又好得到哪里去?” “你外面那个上不了台面的,没比阿洲小两岁吧?”齐元琼说起这些脑仁就泛疼,“你和小晚说忙,说要应酬,疏忽冷落她。倒还有时间和别人生孩子?” 齐晋安不作声了。 “还有,你怪我这个做老子的现实,难道最现实的不是你?”齐元琼说,“从前样样拔尖引以为傲的儿子突然成了侄子,就能立刻翻脸恨不得踩死他。” “怎么,”齐元琼嗤笑,“你也知道你没他有本事,不是亲儿子就成威胁了,是吧?” 齐晋安咬了咬牙。 齐元琼问完,没人再作声。 老爷子重新起了一开茶,慢条斯理喝了一盏,才轻吁了口气,重新开口:“今天叫你们来,就是想让你们两个——”视线扫了齐晋易和齐晋安一眼,“当面和阿洲道一回歉,说一声对不住。” 齐元琼又补充道:“当然,歉是要道的。原不原谅,就是他自己的事情了。” 齐晋安皱了皱眉,刚想出声反驳,齐晋易已经站了起来。 “言洲……”齐晋易顿了顿,最终什么也没自称,“很抱歉,因为我当年的自私……和懦弱,只选择了逃避,以为只要我不出现,就是对所有人最好的止损。” “我明白,我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但如果我那两年知道你……” 齐言洲蹙了蹙眉,知道他想说什么。 他曾经也有过短暂的念头,齐晋易知道了家里的情况,会不会回来,像个父亲一样站在他这边。 但也迅速放弃了这种奢望。 如今更不需要他来表达迟来的毫无用处的愧疚。 “行了行了,”齐元琼一眼扫过去,打断齐晋易,“道完歉就坐下,别的少废话。” “……”齐言洲视线偏过去,看了老爷子一眼。 齐元琼一本正经地不看他,扫向齐晋安,“你,准备好了就开始吧。” 齐言洲眼梢一抽。 “爸,”齐晋安不解,“单就这件事情,我到底有什么错?” “这难道不是你们的错?!”齐元琼一下子就被气到,“他有选择出生的权利?!你们这些大人犯的错,要一个当时还没成年的孩子承担,你他妈还有脸了?!” “你今天不给阿洲道歉,我就能把你在集团里那些虚衔都掀了你信不信?!”老爷子已经气得开始威胁人了。 齐晋安愤然:“事情没在您身上,您倒是说得轻巧!哪个男的能心甘情愿替别人养儿子?!” “老子就愿意!”齐元琼狠狠拍了下桌子起身,眼眶都红了起来,“只要是你妈的孩子,就是老子的孩子!” 三人一愣,都有些没反应过来。 “就你那个——”齐元琼顿了下,四下一扫,随手抄起桌上一只降香黄檀的笔筒,狠狠朝齐晋安砸过去,怒喝道,“就你那个人渣爹!这会儿还不知道在哪一层阎罗殿下油锅呢!!” 空气像胶质一样,刹那间凝固住。 只剩齐晋安一下子忘了躲开,被坚硬木料砸到额角的闷响。和那笔筒毫不顾忌此时气氛,哐哐落地翻滚的声音。 耳机这头的秦卿,狠狠干咽了一口:“…………?” 这是她不花钱……就能听的东西吗? - 秦卿跟着齐言洲一路无言到了家,下车进屋换了鞋,坐到客厅沙发上,都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饿吗?”齐言洲没坐下,问她。 秦卿摇摇头,喉咙滑了下。 齐言洲进厨房,倒了杯温水,回来递给她。 秦卿接过来。 齐言洲在她身边坐下。 秦卿小口抿着水,忍不住偷偷瞄了齐言洲一眼。 齐言洲视线对过来:“后面那个……我也是今天才知道。” “咳咳……”秦卿忍不住呛了一口。 齐言洲抬手拍了拍她背,笑着问她:“所以你是被哪个吓到了?” 秦卿顿了下,放下水杯。 齐言洲是齐家的孩子,但不是齐晋安的。齐晋安原来也不是齐家的孩子。 两个都挺……惊悚的。 只是她偏头看向齐言洲时,尽量自然地把唇角弯起来,一脸“这有什么”的表情对他说:“哪个都吓不到我。” “真的?”齐言洲弯唇,眼皮半撩着垂睫看她。 秦卿:“嗯。” “那你以后,”齐言洲抬手,曲着食指刮了她鼻子一下,玩笑似的说,“就是知道我们齐家秘密的人了,跑不掉了啊。” 秦卿摸了摸鼻子,抿唇,乖乖点点头。 她知道,如今的齐言洲不需要所谓的可怜所谓的同情。 他最需要人支持陪伴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对现在的他来说,最平常的态度,就是最合适的表现。 但看着齐言洲的眼睛,她长睫还是无意识地颤了下,攥了攥衣角,依旧忍不住伸手过去,抱住了他。 小姑娘柔软温暖的毛衣贴上来,齐言洲心下一软,肩线都松了些,环住她肩,低声问:“怎么了?” 她埋在他心口,唇嚅了嚅,没吭声。 没办法告诉他……我有些后悔,那时站在你面前,没有更勇敢些,问你到底要去哪里。也没有在找到你时,更坚定一点,偏要陪在你身边。 此刻,“失忆”这层保护壳,反倒框得她心脏发紧。 “爷爷好爱奶奶啊。”秦卿在他心口蹭了蹭,轻声说。 齐元琼后来又说,本来想把这个秘密带进棺材,结果偏有人要惹他不痛快,那就干脆让有些人认清自己。 齐言洲不需要齐晋安所谓的“道歉”,短暂的震惊过后,淡然起身,和齐元琼道别,带了秦卿回家。 齐元琼那话模棱两可,谁也猜不到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当然也不会有人敢问。 但的确像齐晋安说的那样,没几个人能做到老爷子那样。 齐言洲垂眼,定定地看着她。唇掀了下,又轻抿住。低头,在她发心上贴了贴,弯唇轻“嗯”了声。 “其实你应该早点告诉我的。”秦卿佯装认真思索起来。 “嗯?”齐言洲挑眉。 “我哥最喜欢阴这种老渣爹了。”秦卿握拳挥了挥空气,“当年要是我知道了,肯定跟我哥告状!让我哥给他套个麻袋,拖进监控死角揍个半身不遂卧床不起,看他还怎么欺负你!” 齐言洲:“…………” - 那天之后,秦卿始终被那点后悔和歉疚不安的情绪裹挟着。 她总是忍不住想,当初她因为好感和喜欢,任由自己不断靠近齐言洲。 却不必花费多少心思,甚至不需要一点努力,就能轻易地让齐言洲满足她那些不管有理还是无理的要求。 又因为习惯了齐言洲从小到大对她的纵容,在他有一点点反常时,就像个始终背着小壳子的蜗牛,碰上些微阻碍,就自保一样缩回了壳子里。 她以为那时候的齐言洲,终于和齐泽恩林雅一样,觉得她烦了。 也以为像齐言洲那样的人,所有前路均是坦途。 选择不和她在一起念书,只是要去更广阔的,她飞不上的天空罢了。 却没想到,他的前路是阴暗不堪的泥沼。 那么骄傲的少年,把云泥落差藏在心底看着她离开时……到底得有多难受啊。 秦卿后悔当初强撑骄傲没有回头。 在喜欢的人面前低一下头,不是不可饶恕的事情。 又庆幸当初没有回头。 那时候的齐言洲,也是不愿意自己看到他落拓颓然模样的吧。 就像……他们高中时看过的那部电影,她始终记得,齐言洲最喜欢里面的那句话—— 手上没有剑,和有剑不用,不是一回事。 对他那样的人来说,绝然不会允许自己手中无剑可仗。 …… 年节将近,台里很忙,夜里十二点,秦卿有些倦怠,却仍旧睡不着。 黑暗里,她干脆从床上坐了起来。 那如果,他真的没有喜欢过自己。或者那些年,他是真的……讨厌自己。 什么都没付出过的她,又有什么资格占着现在这个位置呢? 秦卿闭眼,闷闷地抓了抓头发。 沉默了几秒,掀开被子,下床。 - 本来准备那晚就告诉秦卿,自己已经想起来了的齐言洲,却因为齐晋易突然回来的事情,始终觉得秦卿的情绪不太对劲,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他不知道,是小姑娘反应过来,觉得他们家这样……混乱的关系让她不能接受,还是那晚齐晋安口中,这些年的“齐言洲”不择手段冷漠寡恩,同她记忆里的那个少年早已迥然。 还是因为别的。 比如……想起了些什么。 今天接她下班时,路上见她没睡却在发呆,他趁着长长的红灯,玩闹似的倾身过去,小姑娘却下意识地缩了下。 虽然回神之后,仍旧笑着抱臂指挥他好好开车,可那点下意识的细微动作,仍旧刺得人心脏发涩。 …… 秦卿去三楼没找到他,下来却看见齐言洲坐在客厅角落里恍神。 那一处落地玻璃窗前放了架三角琴,齐言洲坐在琴侧的沙发上。 他只亮了盏落地灯,光线昏黄暗淡,倒是窗外的路灯透进来一些冷白的光,染得他神情无端带上些颓然落寞。 胸腔里有些滞涩,秦卿轻声叫他:“言洲哥……” 呛人的青烟缭到眼前,几步外掀着琴盖的三角琴逐渐清晰。 指间熨上些热意,齐言洲回神,把烟捻灭。 “怎么下来了?”齐言洲起身,对她弯唇。 摁下些情绪,秦卿也笑了笑:“睡不着。” 闻见他身上的烟草味,又问,“是烟丝和沉香插用完了吗?” 齐言洲愣了下。 指间皮肤上的灼烫触感还在,指尖蜷了蜷,他弯了下眉眼,摇头:“不是。” “嗯?”秦卿有些没反应过来。 却被齐言洲揉了揉发心,下颌偏了下,指指三角琴问她:“现在还能教哥哥弹琴吗?” 秦卿微愣,心脏重重跳起来。 很早以前,她还在学琴的时候,曾经一本正经地和齐言洲念叨过,以后她的家里,三角琴一定要放在客厅一角的落地玻璃窗前,她可以一边弹琴,一边看窗外风景。 琴的一边,要放上单人沙发和小茶几,因为她需要观众。 “哥哥,”那时候的小姑娘,懵懵懂懂地和齐言洲说,“以后你当我的观众,我就教你弹琴,怎么样?” 极其骄傲的语气,像是断然觉得这样的交换再公平不过,齐言洲也不可能拒绝她。 毕竟她知道,齐爷爷教他马术射击,却从不教他弹琴画画。 她会的,可是齐言洲不会的东西。 那时候的秦灼听了直皱眉:“他为什么会出现在你家?” 小姑娘闪过一瞬不自知的慌乱,强硬道:“要你管!” 齐言洲笑,揉了揉她发顶,看着她点点头,吊儿郎当地应下:“行啊。” …… 嘴唇动了下,心跳仍旧怦然跳着,秦卿却没问他什么,笑着点头应他:“行啊。” 三角琴前。 修长指节在黑白琴键上敲出一串连贯悦耳的滑音,又停了会儿。 她也好久没碰琴了。 脑子里想了一首简单好听的乐谱,又试了一小段开头。 “你小时候看过的那部剧的插曲?”齐言洲问道,却是肯定的语气。 “是啊。”秦卿笑。 已经不再问他“你怎么还记得呀”。 “哥哥,你负责这几个琴键。”秦卿拉过齐言洲的右手搁到琴键上,在前一个音阶给他演示。 她低头看着缓缓落下的琴键,“先让你体验一下,能演奏完一首完整乐曲的乐趣。” 小姑娘近在咫尺,指节也离他触手可及,齐言洲偏头,看着她低垂的睫毛,弯唇“嗯”了声。 片刻后。 “可以了?”秦卿问他。齐言洲点头。 “好,那我们开始啦。” 细白修长的指节,开始在琴键上翻过美妙弧度,划出舒缓温暖的节奏。 她指尖下倾泻出的音符,剖开缓缓流动的时光。 像草地上有昆虫爬过,正巧被一束阳光照拂,干脆贪恋地停下,听春日花开的动静。 这不是齐言洲第一次听她弹琴。这更不是秦卿弹过的有多少难度的乐曲。 却像是让曾经的和现在的,自信的骄傲的,美好又热烈的小姑娘,完完全全停在了他的世界里。 他不知道,此刻心脏怦然跳动的幅度,是因为落到琴键上的音符划进了高.潮,还是因为秦卿—— 始终叫他像昆虫被火花吸引一般,贪恋又沉迷。 窗外路灯下,似乎零星飘下些白絮,安静得仿佛时光停滞。 方寸黑白键上,却跳跃着灼人暖意。 两个人的指节,不知道是因为秦卿摁错了音符,还是因为齐言洲自作主张,去了她的领地,在绵延尾音处撞到了一起。 秦卿低垂着眼,带着笑意说:“原来你会弹啊。” 齐言洲却没应她,指节一寸一寸,侵入她指腹间。 有些情绪一如既往地,即便拼命克制,依旧忍不住想竭力靠近。 秦卿没抽手,也没退缩,抬眼看向窗外,眼里倏地落进惊喜。 “……下雪了啊。”她下意识弯起唇角眉眼,轻喃道。 齐言洲跟着无声弯唇,看见她眼底清澈湿润的光,低声叫她:“秦卿。” “齐言洲。”秦卿却也叫出他名字,偏头对上他视线。 未有犹豫间,他们同时听见对方和自己说—— “我喜欢你。很久很久以前,就喜欢你。” 作者有话说: 呜呜呜呜,妈妈哭辽qwq终于 还是24小时留评红包哟(老母亲欣慰地说 ———— 蟹蟹“HG”灌溉营养液! ◎最新评论: 【 【万水千山总是情,多给一瓶行不行?行!】 【哭辽5555】 【5555555555555】 【终于!!呜呜呜】 【终于5555】 【撒花】 【终于终于!!!等到这里了今天更新不收礼,收礼只收营养液!】 【牛逼】 【呀呀告白啦】 【啊啊啊啊啊】 【嚯嚯嚯,大人红包】 【终于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刺激】 -完- 第48章 、正文完结 ◎“好,那我爱你。”◎ 齐言洲那双深深的桃花眼半敛着,在昏暗又冷暖交错的光线下氲出浓郁的黑。 他目光始终一瞬不错地锁着她,仿佛在透过她看着别的什么,又仿佛从头至尾都是在看她。 从齐言洲问出那句现在还能不能教他弹琴时,仿佛就有某种东西,在俩人之间弥散开。 此刻这种情绪,更因为他们默契到仿佛事先对好台本的话升温,蒸腾得她心神恍惚起来。 秦卿同样眼睫一瞬不眨地看着他。 长久以来惶然牵缠的心情,仿佛在这一瞬间,被玻璃窗外轻絮一样的雪花,一片一片柔软盖住,又熨成水汽。 某种从未敢贪求过的,小心翼翼藏着的奢望,出乎预料地变成了弥天惊喜。 她无数次装作毫不在意,却忐忑不安仍旧想靠近的人,原来,竟然一直同她有一样的心境。 ——我喜欢你。很久很久以前,就喜欢你。 所以喜欢这种情绪,从来不是她一个人的贪念。 鼻尖一涩,眼前的齐言洲仿佛染上清润温热的湿雾。秦卿有些说不出话,却忍不住无声笑起来。 齐言洲神情顿了下,却依旧盯着她。 唇角眉眼,在她的笑容里幅度缓慢地弯起来。胸腔跟着她笑意的节奏,溢满酸胀绵软的喜悦,低低起伏。 他倾身过去,额头抵住她额头。 时光像在这一刻停了许久,久到齐言洲都生怕这些真实到极致的愉悦是自己的臆想。 即便心照不宣,他仍忍不住低声问她:“也想起来了?” 秦卿抿唇,抬起眼睫毛看他,点点头,很乖地“嗯”了一声。 她睫毛尖毛茸茸地扫上他眼睑,齐言洲却舍不得退开,气息轻缠在一起,他低声说:“我做许多事,好像都不需要费多大气力。唯独喜欢你,却做得那么糟糕。” 他嗓音掺着很轻的哑意,秦卿微愣,又有些恍神。 积攒了那么多年的情绪在片刻间倾诉出来,又在短短的时间里,被喜欢的人反复向她确认心意,秦卿欣喜的同时,又不免有些忐忑起来。 她稍抬长睫,就能看见齐言洲左眼睑那儿若隐若现的妖痣。 忍不住稍稍退开了些,秦卿仔仔细细地看着他。 额上温度微凉,齐言洲眉眼轻抬。 “你别动呀,”秦卿伸手过去,指腹在他眼皮上擦了下。 “……嗯?”齐言洲轻声问她。 “多少年没下雪了,我看看这异象现世,”秦卿一本正经地说,“是不是因为有妖精出没。” 齐言洲:“……” 直到把齐言洲的眼尾都蹭红了,显得此刻雪夜里唇线浅浅勾起的男人更像个妖孽,秦卿才后知后觉地,觉得俩人此刻的距离和氛围暧昧到了极致。 也感觉到了眼前的人,连呼吸的温度都变得更灼人了些。 他长睫敛下来,脸微错着,克制又压抑不住某种情绪的气息渐渐靠近。 秦卿却猛地呼吸了下,眨了下长睫,语速很快地对他说:“我饿了。” 她被他压在琴键上的指节,在他掌心里蜷了下,空气里发出失序的低响。 齐言洲怔了下,顿住,却又明白她的心情。 小姑娘知道他也想起来,那些藏在心底许久的疑问,却依旧像错杂的软刺一样梗着,没有剔出来。 他退开,弯着唇角应她:“行,哥哥给你做。” 秦卿捧着一碗像模像样的鸡蛋面坐在餐桌边的时候,惊奇地咬了两根面条进嘴里,含混不清地说:“你还有这样的技能呢?” 别怪她看不起齐言洲,他曾经在做饭这一块表现出来的“天赋”,真的没比自己强多少。 齐言洲笑:“只会这个。” 秦卿讶异:“嗯?” 齐言洲抬抬眉眼,慢条斯理地问她:“以后你的每年生日,不吃我做的,还想吃谁做的?” 秦卿愣了下,舔了舔嘴角沾到的新鲜汤汁,忍不住抿了下唇角。 这种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像在被或直接或间接地表白和坚定选择的感觉,还真是……挺不错的。 “哦。”她低头,又装模作样地吃了起来。 她也是真的有些饿了。 直到小半碗吃下去,她开始琢磨有些事情,怎么开口问比较合适。 比如……蒋施云为什么要在日记里那么写齐言洲。 看着小姑娘明显放慢了的进食速度,甚至低着脑袋用筷子绕起了面条,齐言洲无声笑了下,开口问她:“边吃边听故事吗?” “嗯?”还在纠结开场白的秦卿猛然抬头。 见他神情,微愣了下,什么也没问,点点头。 齐言洲弯了弯唇…… 高一开学,秦卿有了个新同桌,两个人打得火热,着实冷落了齐言洲不少。 那一年秋游前,小姑娘更是拉着她同桌,招呼都没和他打一声,一下课就跑得没了人影。 放学了得有半小时,终于想起来给他发了个消息,说是买吃的去了,还替他多买了两根棒棒糖。 齐言洲好气又好笑,收拾完书包,离开教室。 一中在市区,校门口的小路极难会车。为了交通顺畅,每天放学时段来接送学生的车辆,是不允许开进来的。 齐言洲照例沿着那条巷子往大路上走。 也就是在那天遇上的蒋施云。 在这之前,他对这个女生并没有印象。 小路边,隔壁职高的几个男生围在中间的校服,是他们学校的。 齐言洲顿了下,多看了一眼。 被围在中间的是个女生。长头发。 那时候,他还没像后来那么“冷漠寡恩”,有些“闲事”,他还是会下意识管一管的。 “干嘛呢?”少年慢条斯理的声音在几人身后响起。 几个刺头一愣,转身,看见他校服上高一(1)班的校牌。 其中一个块头大一点的,瞬间嚣张了起来:“一中的书呆子,才高一就敢管闲事了?” 齐言洲不带情绪地笑了笑。 大块头却被同学扯了下。蒋施云听见他们小声嘀咕:“他就是齐言洲。” 然后几个人的脸色,都不再和刚刚那么肆无忌惮,反倒看着他下意识退开了些。 齐言洲抬了抬眉眼,拿出手机,笑意散漫地问在场的人:“替你们报个警?” “……?”几个刺头都懵了。 原以为他要英雄救美,怎么下一秒就要交给警察叔叔了? 蒋施云却先一步走了过来,有些紧张地抓住他衣角,怯弱地小声央求他:“别、别报警。我妈妈会怪我的。” 少年蹙了蹙眉,不着痕迹地把自己的校服外套衣角,从她手里抽了回来。 手机放回去,他不带情绪地说:“随你。” 等那几个男生走了,蒋施云说要谢他,请他吃饭,齐言洲冷淡地拒绝了。 那天之后,蒋施云特意在放学的路上等过他两次,兴高采烈地和他再次道谢,和他说那次之后,再也没人找过她麻烦。 仿佛那天胆小怯弱的女生不是她。 齐言洲却觉得烦躁起来。 她挑的,都是秦卿没和他在一起的时候。 即便面上看着谦和,骨子里的少爷脾气,却让他对别人并没有多少耐心。 第三次遇见时,齐言洲直截了当地对她说,以后不用再来找他道谢,不管那天遇见的是谁,他都会帮。 那话好像在说:你并不是与众不同。 女孩子的脸色更白了些,怯怯地问他:“所以你对我,就是……普通同学的意思,是吗?” 齐言洲直想叹气,耐着性子最后一遍和她说:“要是那天的多管闲事让你产生了什么误会,我很抱歉。但我对你,连普通同学的意思都没有。” “以后也不可能有。”他又补充。 他拒绝这种事情向来果断,也不会给人“还有希望”的错觉。 女孩子瞬间红了眼,声音细小地说了声对不起,转身跑了。 还好那之后,倒是再也没来找过他。 可偏偏后来,那家家长带着蒋施云来学校,说她被学校的男同学骗着早恋。 早恋的对象,就是他。 齐言洲都快气乐了,又怕秦卿听见了不开心。立刻去了校长办公室,当场和对方家长对质。 对方的证据,也是那本日记。蒋施云幻想的“恋爱日记”。 在齐言洲一一说出那些“日子”的去向,并且要求她家长公开道歉时,蒋施云才哭着求他,说她有很严重的双相障碍,这些都是支撑她活下去的幻想,求他不要说出去,不然她大概只能退学了。 齐言洲也觉得又烦又憋屈,可又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自己在养病的母亲。 ——高一那年,她的情况还没那么严重。还没到看见他就哭骂扯打,诅咒他们齐家男人都该去死的地步。 齐言洲没说出去,只要求学校澄清一下都是误会。 不管如何,总不能让小姑娘不快。 至于后来蒋施云因为身体原因早早退学,又不知去向,他就没有再关注过了。 …… 秦卿怅然地长呼了口,低声说:“她当时……一定以为找到自己的光了吧。” 齐言洲看着她啧了声,酸酸地问:“还同情上了?” 秦卿回神,骄纵地冲他抬了抬下巴,护食似的说:“怎么可能!你是我的!” 齐言洲闻言,眼梢轻轻挑了一下,唇角勾起,盯着她无声笑。 “……看什么看。”秦卿小脸一红,嘟囔了声捧起碗喝汤。放下碗时,又一本正经地跟他说,“你只能照我。” “……”齐言洲好笑地抿了抿唇线。却还是“嗯”了声应她,“哥哥能量有限,这点光得攒着,照我们家的小傲娇鬼。” 秦卿抬手挠挠鼻子,唇角躲在掌心后面偷乐。 想了想又问他:“但是你那天,为什么会单独行动?为什么没和我在一起?” 要是路见不平大喝一声的是她,说不定就没有以后那些误会了呀。 齐言洲的描述里,没提到他那天单独回家的原因。 齐言洲靠着椅背,像是把曾经的“秘密”说了出来,不再有什么负担,整个人都是放松懒散的状态。 “也不知道是哪个小没良心的,”他极其没有心理负担地指责她,“有了新同桌,就放了我鸽子。” “……咳咳,”听见齐言洲酸气四溢的话,秦卿被面汤呛了一口,又忍不住震惊道,“你、你连漾漾的醋都吃啊?” 齐言洲倾身,抽了张纸,自然地递过去,语气却吊儿郎当的:“这就害怕了?” “嗯?”秦卿擦了擦嘴,有些懵。 齐言洲压低声音,佯装凶狠地伸手捏了捏她脸,翘起唇角说:“哥哥真吃醋的时候,可吓人了。” 秦卿翘着长睫,回忆了一下,好像没见过齐言洲特别吓人的时候啊。 能有多吓人?还能吃人啊? 但还是一本正经点了点头,然后犹豫着,搁在膝盖上的指节捏了捏,问了他最后两个问题:“言洲哥,我想知道……我们结婚那天,你去了哪里。还有……我当初提了离婚,你为什么没有拒绝。” 齐言洲一怔,玩闹的笑意敛了些,却依旧弯着唇角,抬手揉了揉她的发心,低声说:“明天请个假,带你去个地方。” - 那晚的雪终究是没有积起来,似乎只是为了让他们告白应下景。 倒又庆幸没有积雪,飞机能正常起落。 秦卿陪着齐言洲,站在疗养院略显萧条的树冠下,看着医护人员把齐妈妈推回病房休息的身影,心神还有些恍惚。 小的时候,齐言洲被养在齐爷爷身边,他的妈妈就很少出现在他们几个小孩子视线里。 秦卿只记得,她是个清清冷冷的大美人。 但和齐晋安的感情,一直淡淡的。 后来,她听说齐言洲父母分居了,他母亲也去了国外。 这种婚姻状态在圈子里不稀奇,别说是夫妻了,就连好多亲子关系也并不亲密。 秦卿对这种“乱七八糟的家事”,自然也没有多怀疑过什么,只是当初他们结婚,齐妈妈也没有出现,她还是难过了一小下的。 当时……她把这口锅推给了齐言洲,觉得是因为他的不重视,齐妈妈才没有回来参加他们的婚礼。 但现在看来,齐妈妈的状态,已经完全不适合和外界接触了。 至于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大概率和他们三个大人之间的事情脱不了干系。 “我当时问自己……”齐言洲握着她手的指节有些发僵,却还是笑着和她说,“你能看着你喜欢了那么久的小姑娘,也变成这个样子吗?” 答案是办不到。 他当时以为秦卿不喜欢自己,讨厌自己,即便自私地想把她绑在身边,却依旧敌不过……害怕她也会像自己母亲那样,终日面对着自己不爱的人,把自己陷进怨恨扭曲的囹圄里。 那样的光景,似乎比秦卿不喜欢他这件事,更让他心脏被人收力箍紧似的发疼。 他那时想,那他就放手吧。反正……他重新有了保护她的能力,依旧可以像年少时那样,站在“哥哥”的位置,守着她每一个心愿,护着她每一个梦想。 …… 秦卿喉间哽得难受,弯了弯唇看向他,握着他的指节,更用力了些。 齐言洲回视她,努力让蜷紧僵硬的指节放松下来,然后捏了捏她的手,轻声笑说:“嗯,以后再也不放手了。” “言洲哥,”秦卿笑,又叫他,“以后你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告诉我的。” 她说完,鼻尖忍不住有点发涩,下意识吸了下鼻子,很认真地告诉他,“我也已经长大了,我也是可以保护你的。” 喉结在脖颈上滑了下,齐言洲抬手,指腹在她眼尾轻揩。 秦卿眨了眨眼睫,轻声问他:“怎么了?” “没什么,”齐言洲说,“只是在想……” “嗯?”秦卿突然有点儿紧张。 齐言洲弯唇,眼里盛满温柔又耀眼的光,嗓音轻哑同她说:“我们家姑娘,怎么那么好。哥哥想……” “不要对我说抱歉。”秦卿却打断了他。 她看见他漂亮的眼睛里有爱意,有欢喜,有无边珍视和遂愿的满足。 可也有那点小心翼翼遮掩却没藏好的歉然。 可她不需要齐言洲对她抱歉啊。 他从没欠她过什么。反倒是在经年累月的年少时光里,始终让她觉得自己,是个被人珍惜被人在意被人爱护着的小女孩。 齐言洲对上她视线,看见她眼里坚定温暖的光,喉间一哽。 他抓住她手腕,一把将她扯进怀里。 “好,”他贴近她耳侧,嗓音低哑却清晰地告诉她,“那我爱你。” 阳光将寒冷的空气笼出一团温厚的浮尘,齐言洲闭上眼睛,任由这抔真实又煦暖的光照拂自己。 他其实不想说抱歉。 却想说一声……谢谢。 谢谢—— 这个世界没有重生。 却给了我重来一次的机会, 好好爱你。 ——正文完—— 作者有话说: ——“不要对我说抱歉。” ——“好,那我爱你。” 呜呜呜呜,你们两个,是要哭死妈妈!! 正文终于完结了qwq,谢谢小可爱们两个月的陪伴!番外过两天开始更,除了清粥一锅吨吨吨,还有什么想看的,你们可以点菜(*/\*)这章48小时留评有红包,再让我大喊一声,谢!谢!泥!萌! ——推一下基友肥肥的连载文!《好甜》by岁欲 氧气乐观小财迷x清冷禁欲系 1. 宋觅为帮家中还清高额负债,一天打好几份工,看到路边一辆限量款宾利的副驾上坐着个美女在哭。 宋觅不禁感叹出声:“坐这么贵的车还哭,不行就让我来。” 身后落地一声男人的轻笑。 宋觅受惊回头,看见一位皮骨俱佳的男人立在树下看她,眉眼间有几许玩味,慢条斯理地问她:“让你来?” 宋觅尴尬解释:“...让我上去哭。” 男人笑道:“行,那你上去哭。” 宋觅:“?” 他说,只要宋觅能将副驾上难缠的女人哭走,他就会给宋觅一笔不菲的感谢费。 宋觅不负所望地完成任务后,笑眯眯对男人说:“先生,你长得这么好看,要是不介意的话,可以雇我,我能一直做你的挡箭牌。” 2. 上流圈最近都在八卦一件事,那就是商界传奇谈西泽身边,不知何时多出来一个小姑娘,明媚皓齿,走哪儿都带着,寸步不离身。 谁都知道,谈西泽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常年禁欲,颈间一枚玉佛从不离身,日日睡前看经书冥想。 每每有人问起有关宋觅时,谈西泽只淡淡道:“一挡箭牌。” 他轻描淡写的态度让所有人都以为,宋觅不过是他心血来潮时的消遣,随时可弃。 没人能想到,宋觅在谈西泽身边一待就是两年。 3. 在两人[挡桃花合约]临近到期的时候,谈西泽突然问宋觅:“你要不要一直做我的挡箭牌?” 宋觅怔住:“你什么意思?” 谈西泽温温笑着:“和我结婚。” 良久后。 宋觅颇为难以启齿:“听说你有隐疾,所以才会不近女色。所以,你打算把我一直留在身边,一边守活寡一边给你挡桃花对吗?” “?” 谈西泽灭掉手里的烟,指间散开一缕白,意味不明地笑了声。 宋觅紧张问:“你、你笑什么?” “奇怪。”男人眼梢一抬,显出几分风流来,“我怎么不知道我有隐疾?” “......” 【你与玉佛,都不能离身。】 更多精彩,更多好书,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