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将军暗恋我》来自www.aqbxs.com 声明:本书由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莫非将军暗恋我 作者: 临时抱佛 简介: 【跟情敌互换灵魂肿么办?】 ?阑国百姓都知晓,太子殿下与大将军水火不容,还是公认的情敌,然而令他们惊讶的是,原本水火不容的两位,不知从何时开始,忽然就形影不离了。 太子殿下:救命,一觉睡醒发现自己与情敌互换灵魂了怎么办? 腹黑爱撩攻x单纯炸毛受,主受,甜宠,短篇,情敌(单方面)变情人,灵魂互换 第1章 灵魂互换 “啊啊啊!!” 清晨,将军府中忽然传出一道惨烈的叫声,丫鬟家丁们一个个都吓得围聚在房门外,不停地问着将军到底怎么了。 “将军,您别吓老奴,可是哪里不舒服?是否需要请个大夫回来?” 管家杨叔这句话不知重复了多少遍,然而他们的将军大人却只是盯着镜子发呆,就跟突然傻了似的。 不知过了多久,卓崚终于回过神来,朝着那群人怒道:“出去出去都给我滚出去!”一口气将他们轰出了房间,然后狠狠地关上房门。 天呐,谁来告诉他,为何他的脸变成了祁云朔那个混蛋的?不,不仅是脸,还包括身体,声音,以及身边的环境。 “做梦做梦,这肯定是在做梦!” 卓崚忍不住捏了捏自己的大腿,因为下手太狠顿时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会痛,难道这不是在做梦? 这不可能,昨晚他不是还好端端地睡在东宫么?怎么会一觉睡醒就到了这将军府变成祁云朔了呢? 更关键的是,变成谁不好,为何非得变成这个混蛋呢?难道是因为他每天在东宫偷骂祁云朔,所以现在遭到报应了? “将军,将军您没事吧?” 房门口那群人还在焦急地询问着,卓崚崩溃道:“说了多少次了我不是你们的将军啊!” 一炷香之后,穿戴整齐的卓崚一脸生无可恋地打开了房门,朝着管家说道:“不必给我准备早膳了,我要进宫一趟。” “将军,上早朝得着官服。” 卓崚脚下一顿,他压根忘了早朝的事,有些痛苦地挣扎了一会,最终还是回房换了官服。 换好官服进了宫,大殿内已经聚集不少官员了,卓崚一路上无视那些行礼的人,急匆匆往里走,却在看到站在不远处的“自己”时脚下一个踉跄差点直接趴地上。 周围官员都朝着他这边看过来,他拍了拍官袍,然后装出一脸平静的样子往前走,心里琢磨着自己变成了祁云朔,那么现在站在那里支配原本身体的那个人,会不会是祁云朔呢? 他想上前问清楚,但这时皇帝却来了,所以只好按捺住内心的重重疑问,先把早朝给熬过去。 好不容易熬过早朝,他率先跑出大殿等在一旁,等看到自己的身体走出来后连忙招了招手,然后不得不在心里感叹道:这种看着自己走向自己的感觉真的是很微妙啊! “你是不是……祁?” 卓崚低声询问道,但因为不确定所以不敢问的太明显,问完之后只见对方挑了挑眉道:“祈将军在打什么哑谜呢?本太子怎么听不懂啊。” 卓崚大惊:“你、你不是祁云朔?” “祈将军对着本太子喊自己的名字,莫不是睡糊涂了吧?” 卓崚脸色难看到了极点,这到底怎么回事?他的魂魄到了祁云朔身上,可他自己的身体里却不是祁云朔的魂魄么? 那现在他身体里的魂魄是谁的啊?难不成自己魂魄还分裂成好几个了? “将军在嘀咕什么呢?” 卓崚抬头瞪向他,却发现他眸中有着明显的戏谑之色,再看看这表情,活脱脱就是之前自己最讨厌的祁云朔啊! “靠,祁云朔,你敢耍我?!” 这句话声音有些响,周围的人都往他们这边看过来,卓崚也意识到自己似乎过于激动了一些,可现在这样的情况让他如何平静! 祁云朔见将人逗得差不多了,才大发善心承认道:“我是……” 卓崚见他承认了,想着自己真的跟祁云朔互换了身体?可这到底怎么回事呢? “祁云朔我问你……”卓崚想问清楚,可祁云朔却朝着他使了个眼色,他这才发现周围的官员还看着他们呢。 也是,原本水火不容的两个人,忽然凑在一起说悄悄话,肯定会引来不少探究的目光的。 “去东宫说。” 卓崚说完便朝着东宫的方向走去,然而刚走到东宫门口便直接被守卫给拦了下来。 “放肆,连本太子……” “祈将军,什么事这么大火气?” 卓崚愣了一下,转身看向问话的祁云朔,这才想起来自己现在跟祁云朔互换了身体,所以那些守卫们以为他是祁云朔,自然会拦下。 “额,太子殿下,我……臣有点事想跟你商量。” “随我来吧。” 祁云朔走在前面自然就没人阻拦了,卓崚有些气闷地跟在后面,明明是回自己的地方,现在却成了外人。 待进了内殿将太监宫女都屏退后,卓崚才终于忍不住地质问道:“祁云朔,这到底怎么回事呢?为何本太子一觉睡醒,居然变成了你?而你现在又变成了我?” “我想这大概就是传言中的灵魂互换吧。” “灵魂互换?可怎么偏偏我们两个就互换了呢?” 祁云朔摊了摊手,道:“你问我,我问谁?” 卓崚想骂人,但心里清楚现在也不是骂人的时候,他有些烦躁地走来走去,最终决定道:“这样下去不行,得想办法换回来,你这混蛋还坐着喝什么茶?还不赶紧想办法!” “殿下,你何须动气呢,说不定这只是个意外,明早醒来又恢复正常了呢?” “你确定?” “不确定,但眼下也只能这么期盼了,难道殿下有更好的办法?” 卓崚无言以对,他确实没办法,以前只是听说过人的灵魂可以出窍,但却从没遇到过。 “最好明早能换回来,否则,我就把你的身体毁了!” “殿下,你的魂魄现如今附在我身体上,你若把身体毁了就不怕魂飞魄散么?” 卓崚愣了一下,纠结道:“我把你的身体毁了,我不就回到自己的身体里了么?为何会魂飞魄散?” 祁云朔一脸无所谓:“那你尽管试试吧。” 卓崚气结,可却也不敢轻易尝试,万一真的魂飞魄散的话,他岂不是很吃亏。 可是想到祁云朔的魂魄控制着自己的身体,他就跟吞了活苍蝇似的。 祁云朔抿了一口茶,然后抬眼看着气呼呼的卓崚,勾嘴微微上勾,吐出一句:“啧,还挺可爱啊——” 卓崚瞬间侧过脸看着他,只见他一双眼睛在自己身上肆无忌惮地打量着,他顿时炸毛了:“混蛋,别用那种恶心吧啦的眼神看我!” 祁云朔一脸无辜:“殿下,我看自己的身体也不行么?那行,我看你的。”说着低头,然后还伸手撩了撩衣领。 “住手!”卓崚直接上前抓住他的手,恶狠狠警告道:“祁云朔我警告你,不许看更不许碰,否则我就挖你双眼,剁你双手!” “唉,殿下,你不让我看我自己的,又不让我看你的,那让我看什么?” “你丫除了身体之外就没什么可看的了么?!” 祁云朔露出一副真拿你没办法的表情,点头道:“好吧,不看就不看,可是殿下,若要沐浴可如何是好?” “不!许!沐!浴!” “现在可是六月,天气这么热,不沐浴会变臭的,难不成殿下想宫中传出堂堂?阑国太子不爱洗澡浑身发臭的流言么?” 卓崚咬牙:“就一晚上不洗而已,怎么可能会变臭!” “那若是明日还没换回来呢?殿下不顾名声,微臣可要面子,若明日还未恢复,殿下记得替微臣好好洗洗。 当然,若殿下下不了手,微臣可以自己洗的,或者我们互相洗,那就等于各洗各的身体了,如何?” 卓崚脑中想象了一下那样的场景,顿时一张脸涨得通红,抓着祁云朔的手也有些发抖,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 “殿下,大家都是男子,一起洗个澡也无所谓吧?” “洗你妹啊!” “微臣没有妹妹,所以殿下直接洗微臣就可以了。” “本太子可没心情洗自己最讨厌的人!” “是么……”祁云朔眸光黯了黯,卓崚松开手往后退了几步,努力平复了一下心情才说道:“总而言之,在换回来之前,不许沐浴,本太子现在就回房睡觉,最好睡醒了一切恢复原样!” 他说着往寝殿走去,祁云朔悠悠道:“啧,祈将军这是往哪走呢?我倒是不介意同塌而眠,只是殿下想与我这个最讨厌的人一起睡觉么?” 卓崚停下脚步,握紧了拳头,一万个不愿意地离开东宫去了将军府,一路上听着那些太监侍卫们称呼他为祈将军,他真是想抓狂。 怒气冲冲地回到将军府,杨叔迎上来问道:“将军感觉身体如何了?” “没事。” “那就好,对了,府中有一批丫鬟年龄到了,准备出府嫁人了,老奴便新挑了一批回来。” “这些事你决定……”卓崚说到这却打住了,他想了想,既然明早就能换回来,那么何不趁着这个机会好好整一整祁云朔呢?谁让那混蛋刚才在东宫那么气他! 他有些奸诈地笑了笑,朝着杨叔说道:“那些丫鬟在哪?带我去看看。” “是……” 杨叔带着卓崚到了前厅,卓崚走进去后坐下,没多会便走进来一群丫鬟,一个个都长得眉清目秀的,站成一排简直赏心悦目。 呵呵,祁云朔那混蛋倒是挺会享受的嘛! “奴婢见过将军。” 那群丫鬟规规矩矩地行礼,杨叔见卓崚脸色不悦,询问道:“将军,可有什么问题?” “原本是没什么问题的,可你想想,这么一群漂亮姑娘在府中做事,这要是传出去的话,到时候别人议论本将军贪图美色,可如何是好?” “这……”杨叔愣住了,完全没想过这些问题,再说了之前将军从来都没过问过下人的事。 “这什么这啊,赶紧换了。” “换成什么样的?” “本将军亲自去挑选好了。” 卓崚起身看着杨叔,杨叔连忙走在前面,顺便将那群丫鬟也带出去了,然后陪着卓崚去了外面,眼睁睁看着卓崚买了一群长相难以入目的丫鬟回来。 杨叔觉得,自家将军从早上起好像就有些不对劲,这不仅性情大变,居然连品味也变差了这么多,简直像是换了一个人! “安排几个新来的丫鬟明早伺候我洗漱。” 晚上睡觉前,卓崚这么吩咐道,然后喜滋滋地躺床上,想着等明早祁云朔那家伙醒过来,肯定得吓个半死。 全皇城百姓都知晓他与祁云朔不和,或许老天爷也是知道了这一点,才让他们魂魄交换一日,好让他好好耍耍祁云朔呢—— 这么一想,今日的经历好像也没之前想的那么糟糕了,只可惜明日不能欣赏到那混蛋被吓得屁滚尿流的样子,真是可惜了。 第2章 你别乱来 带着这样的想法,卓崚很快便入睡了,但可能是因为突然换了地方的缘故,所以睡得并不是很踏实,甚至还做了一夜的噩梦。 梦中祁云朔非得追着他要一起洗澡,原本对于两个大男人来说这要求倒也不算多古怪。 但对象一换成祁云朔这家伙,他就是觉得透着几分诡异和别扭,所以他只好拼命往前跑,不会武功的他自然跑不过祁云朔,心里一急结果摔进了浴池中,整个人都喘不上气来。 “救命!” 等卓崚大叫着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天居然已经亮了,他在床上坐了一会,有些后怕地安慰自己道不过是做梦罢了。 “来人……” 这时门口响起一些脚步声,然后是有人推门而进,卓崚转头吩咐道:“先伺候更衣啊鬼啊……” 话还没说完就差点被吓个半死,那几个丫鬟担心地问道:“将军怎么了?” 卓崚捂着心口愣在那里,良久才想起这几个丫鬟似乎是昨日自己亲手挑选的,那时候是怎么丑怎么选,目的是为了吓祁云朔。 祁云朔!对了,为何被吓到的人不是祁云朔而是他自己呢?难道说他们的魂魄还没交换过来? “你,方才喊我什么?” “将军啊。” 将军……完了,真的没换回来,那混蛋不是说睡一觉就能换回来的么?怎么还是这样的呢? “将军,要更衣么?” 卓崚下意识看向她们,然后连忙又转过头,头疼道:“你们先出去吧,暂时不用你们伺候了。” “是……” 待那几个丫鬟退出去后,卓崚才算松了一口气,他拧眉想了很久,觉得不能这么坐以待毙,必须想点办法把魂魄交换回来才行。 昨天一整日都没怎么吃东西,现如今饿得慌,卓崚自己换好官服之后先去了膳厅,坐下先舀了一碗汤。 “将军,奴婢叫小雪,杨叔让奴婢来伺候将军用膳。” 正在喝汤的卓崚愣了一下,小雪?这名字好,谁都知晓他喜欢皇城第一美人姚绮雪,见不到绮雪先看看小雪也行。 “将军?” 卓崚回过神来抬眼看过去,只见入眼的是一张麻子脸,脸上涂了一层厚厚的粉,说话的时候还能看到黑漆漆的牙齿伴随着脸上一直往下掉的粉。 “噗……咳咳咳……” 他一口汤直接喷了出来,呛得一直咳嗽,小雪连忙上前想替卓崚拍背,吓得卓崚起身退出老远。 “将军您怎么了?” “不,不用你伺候了,赶紧下去。” 待小雪下去之后,卓崚看了一眼被自己污染了的早膳,顿时也没了胃口,今天一大早就被吓了两回,现在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进宫上完早朝后,众大臣见到祈将军又将太子殿下拦下了,不禁有些好奇,以前从不说话的两个人,这两日是怎么了? “二殿下,最近太子跟祁云朔似乎走得很近啊。” 二皇子卓骏泓的宫殿里,国师姚珲有些担忧地说道,卓骏泓脸色自然也不是很好。 “卓崚向来视祁云朔为仇敌,怎么会突然走近了呢?” “或许是为了巩固太子之位而放下身段来拉拢?二殿下,咱们要不要……” “先别打草惊蛇,让绮雪去探探情况再说。” “也好……” 他们这边在商量对策,而另一边卓崚则拽着祁云朔到了宫中的藏书阁,祁云朔一脸不解:“你拉我来这做什么?” “你昨日说睡一觉便能恢复,可现在看来根本不可能,所以我觉得还不如做点有用的事。” 祁云朔挑眉,慢慢靠近卓崚,卓崚有些无措地一步步往后退,最后背抵在了书架上。 “你、你突然靠这么近干嘛啊?” “不是殿下说要做点有用的事么?” 祁云朔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死死地盯着卓崚的薄唇,卓崚觉得自己有些气急,结结巴巴道:“我、我警告你,你别乱来,这儿可是皇宫。” “刚才殿下让我将看守的人打发走了,现如今这藏书阁中可就只剩下你我二人了,殿下就算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的。” 祁云朔说着更加靠近一些,两人身高相仿,卓崚都能感受到他说话间呼出的热气洒在自己唇边,他避无可避,眼睁睁看着祁云朔的手朝着自己的脸颊伸过来,就在即将触碰上的时候终于忍无可忍地吼道:“我会杀了你的!” 祁云朔忽然轻笑了一声,却没停下手,只是直接越过卓崚的脸颊伸到了后面的书架上抽了一本书籍出来,然后退开一步靠在身后的书架上闲闲地问道:“微臣只是想翻看一下古籍尽快找出办法罢了,殿下为何要杀了臣?哦,臣明白了,殿下根本不想换回来。” 卓崚大口大口喘着气,眼神恶狠狠地瞪着面前这个笑得一脸碍眼的人,明明是自己的脸,可现在真是怎么看怎么可恶。 “真没想到,殿下居然对微臣的身体有想法。” “谁会对你的烂身体有想法啊!” 卓崚破口大骂,骂完之后也懒得看他了,直接转身走到了另一排书架边找关于这方面的书籍看。 祁云朔朝着那个气呼呼的身影望过去,眸中的神情有些深沉。 两人在藏书阁一待就是一上午,直到卓崚饿得浑身无力的时候也没翻找出什么有用的法子,这些古籍上什么传说都有,可就是没有灵魂互换的。 卓崚摸了摸空荡荡的肚子,昨日没怎么吃,早上也就喝了几口汤,再待下去的话估计得饿晕了。 他将书籍放回去,四处看了看,只见祁云朔那家伙坐在角落的椅子上,双腿搁在长凳上,一派悠闲的看著书。 这混蛋倒是一点都不着急嘛,卓崚一边在心里骂着祁云朔,一边朝着他走过去,见他看得这么认真,有些怀疑莫非是找到有用的资料了? “你找到……靠,你特么在看什么啊!” 待他凑过去看清楚祁云朔手中书籍上的内容时,顿时红了一张脸,祁云朔悠悠道:“太子殿下不是看到了么?还明知故问什么。” “你,我是让你来找关于灵魂互换的记载的,谁让你来看春宫……春宫画册的……” “哦,找了一上午也没找着,所以看点其他的缓解一下急躁的心情。” “你急个屁啊你。” 祁云朔笑了一下,指了指画册上的内容道:“殿下,你瞧这个姿势如何?微臣倒是没试过,不知道……” 卓崚瞪大了眼睛,没想到他居然能一脸淡然地问出这样的问题,他憋了半天憋出一句:“下流!” “下流?”祁云朔一脸无辜:“这怎么能叫下流呢?微臣明明是在认真探讨啊,莫非殿下平日里从未看过这类书画?” “谁吃饱了没事就看这些啊,也就你这种色欲熏心,无耻肮脏的人才会看。” “居然真没看过。” 卓崚的脸彻底红透了,祁云朔目光在他身上扫视了一圈,猜想可能衣服底下的肌肤也红了。 “若臣没记错的话,殿下也老大不小了吧,居然没看过这些,那……” “祁云朔,是不是想死?!” 祁云朔这次是真的震惊了,许久才感叹道:“真是稀有物种,这身体跟了你也真是可怜,天天吃素,放心,再换回来之前,微臣一定好好善待它。” 卓崚瞪大了双眼,质问道:“你想做什么?” “你觉得呢?” “祁云朔,你要是敢对我的身体乱来,我一定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唉,殿下,你若是不享受一次,才真的会后悔来到这个世上呢,不过放心……呦,谋杀呢?” 祁云朔连忙闪开,只见刚才自己坐着的地方多了一条凳子,要不是身手快,肯定头破血流了。 “罢了罢了,我不碰就是了,但有一个问题。” 卓崚没好气道:“你又有什么问题?” “方才看了这些画册,晚上若梦到一些不该梦的事,还是不能碰吗?” 卓崚:“!!”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人,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这混蛋除了可恶之外还下流! “看你的表情就知道回答肯定是不能了,那今晚咱们不如睡一起吧。” 卓崚有种想扑上去将眼前之人咬死的冲动,但考虑到现在那人占据的是自己的身体,咬坏了到时候换回来痛苦的还是自己。 所以他忍下冲动转身出了藏书阁,因为再继续待下去,他还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别走啊殿下……” 身后祁云朔的声音传了过来,卓崚加快了步伐,但是走出藏书阁没多久,却看到不远处有抹日思夜想的熟悉身影。 “绮雪!” 卓崚有些高兴地往前走去,前面柳树下的人停下了脚步,朝着他这边看过来,卓崚脑中忽然冒出早上见到的丫鬟小雪的样子,脚下迟疑了一会甩了甩脑袋才继续前进。 “绮雪,你今日怎么有空进宫来,可是来找我的?” 他问完之后发现眼前之人的神情怪异至极,有些担忧地问道:“绮雪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么?来人,传太医……” “慢着,我没事。” 姚绮雪连忙阻止道,卓崚松了一口气:“你没事就好,看你脸色不太好还以为生病了呢,绮雪,你干嘛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脸上有什么吗?” “不是。”姚绮雪摇了摇头,然后不解道:“祈将军今日似乎很不一样?” 卓崚怔住,糟糕,他完全忘了他现在的样子是祁云朔,而不是原来的自己! 第3章 相约泡澡 就在卓崚不知该如何解释的时候,忽然听到姚绮雪喊道:“见过太子殿下。” 他转身,发现祁云朔慢悠悠地走了过来,目光在触及姚绮雪的时候突然冷了几分,然后装作没看见般直接走过去了。 姚绮雪愣住了,一直以来都是太子眼巴巴地缠着她,还从未见过这样冷淡的样子,而一旁的卓崚简直想揍人,这混蛋居然敢对绮雪这么冷淡! 卓崚上前拦住祁云朔,怒道:“你没看到绮雪在跟你行礼么?” “看到了又如何?” “你……你怎么能用这种态度对待她!” 祁云朔挑眉:“祈将军又怎么能用这种态度对待我呢?” 卓崚无言以对,姚绮雪忽然开口道:“既然殿下不想见到绮雪,绮雪便先回去了。”说完转身离开了。 “绮雪你别走……”卓崚想追上去却被拦下了,有些愤怒地瞪着祁云朔:“混蛋你拦着我干嘛?” “本来你追谁与我是无关的,但是太子殿下,你现在用的是我的身体,别人会以为你是我,所以劳烦你不要用那种热脸贴冷屁股的态度去追人,免得破坏我名声。” “我呸,你有个屁名声啊,我知道了,因为你也喜欢绮雪,所以故意用这种态度对她,好让她觉得是我在讨厌她,你可真够卑鄙的。” “我喜欢她?她告诉你的?” “哼,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私底下总是缠着她,简直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卓崚,你活到这么大都没脑子的么?” “大胆,你居然敢直呼本太子的名讳,还敢辱骂本太子,你不想活了么?!” “唉,既然殿下想去追想去讨好便去好了,只不过到时候别惹得人爱上我,我会很头痛的。” 祁云朔说着往前走去,卓崚站在原地想了想,也对啊,他现在是祁云朔的样子,如果对绮雪太好的话,到时候绮雪喜欢祁云朔可如何是好! 这么说来他岂不是应该对绮雪冷淡一些?啊啊啊,他怎么做得到对绮雪冷淡呢?他都追了绮雪这么多年了。 卓崚有些痛苦地出了皇宫,先找了个地方用了顿午膳,填饱肚子之后才又找了一个书肆。 “老板,有没有那种关于灵魂出窍之类的书籍?” “祈将军,您稍等。” 书肆老板去翻找了一下,没多会捧着几本布满灰尘的书籍出来,说道:“这几本都是记载各种传说的书,里面就有关于灵魂出窍的,但我不记得是哪一本了。” “行行行,只要有就行,给我全包起来,多少钱?” “您给十两银子就成了。” 卓崚在身上摸了摸,摸出钱袋后拿出十两搁在柜台上,然后接过老板包好的书出了书肆,不管怎么样,他总归得尽快想出办法来啊。 他抱著书回到将军府后就将自己关在书房里,本来是想进宫找祁云朔一起看的,但想起刚才在藏书阁的事,觉得那混蛋实在是太不靠谱了,所以卓崚想来想去觉得还是自力更生比较好。 “将军,晚膳已经备好了。” 一直到晚膳时分,卓崚都没有出书房,闻言只是回道:“送到书房来。” “是……” 他有些烦躁地翻了翻书页,这都第三本书了,怎么还是没有关于灵魂出窍……咦,终于找到了! “因为某些契机可能会导致两个人的灵魂混乱甚至发生交替……”卓崚有些疑惑地想了想,某些契机指的是什么呢? “我跟那混蛋之间能有什么契机啊,从小到大说的话加起来也没这两天的多!”他抱怨了一下才继续看下去。 “方法方法……得找到恢复的方法,有了,我看看这里写的是……找一个安静的环境,脱光衣裳……脱光?” 卓崚惊呼出声,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出现了问题,他努力眨了几次,发现这书上就是这么写的。 “真的是脱光,脱光衣裳面对面坐在水中,静坐一炷香的时间,就能换回来……真的假的啊,这听上去怎么这么不靠谱呢?” 卓崚有些纠结了,虽然他很想换回来,但是这法子也太…… “将军,请用膳。” 这次进来的杨叔,身后跟着几个丫鬟将饭菜一一放到桌上,卓崚闻到菜香才觉得有些饿了,起身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四肢。 “唉,是有些饿了。” 他走到桌边,结果看到那几个丫鬟后又连忙转移了视线,啧,差点忘了这一茬了。 “你们都先下去吧,不用你们伺候了。” “是……” “将军对她们不满意?”待她们走了之后杨叔才询问道,卓崚冷笑了一声,会满意才怪! “可她们都是将军亲自挑选回来的啊,要不老奴明日换几个?” “不用,不用换,保持这样的状态就可以了。” 笑话,他今日被吓得半死,万一明日醒来灵魂换回来了,那就可以吓吓祁云朔了啊,这样子才不会吃亏。 “是……” 杨叔实在是忧心忡忡,总觉得自家将军好像中邪了,琢磨着是不是该找个法师回来做做法驱驱邪啊。 “杨叔,你说两个大男人一起洗澡会不会很奇怪?” “两个男的洗澡有什么可奇怪的?” “可问题是这两个男的是死对头呢?” “这……”杨叔有些不解:“将军有什么死对头啊?” “不是说我,只是打个比方罢了,再说了我怎么没有死对头了?!我平日里不是在府中经常骂太子殿下么?” 卓崚试探道,杨叔一头雾水:“骂太子殿下?将军何时骂过太子了?” “我没骂过么?” “将军,其实老奴认识一位法师,据说挺厉害的,要不然……” “法师?好端端提法师干嘛啊?我在让你重复一下我平日里都是怎么骂太子的呢,你不用怕,实话实说就是了。” “可……可您从没骂过啊,让老奴说什么啊?” 卓崚有些难以置信,他自己经常在东宫偷骂祁云朔,便以为祁云朔肯定也经常在府中说他坏话,居然没有么? “好了好了,我只是开玩笑的,最近有传言说我辱骂太子,所以我想知道是不是府中有人在议论什么。” “这绝不可能,老奴没听到有人在府中议论。” “那就好,那关于刚才洗澡的事……” “哦,将军以前出征的时候,应该也会遇到一群人在河中一起洗澡的吧?所以老奴觉得,这是很正常的事。” “河中……对哦,我怎么没想到呢。” 他之前只想到了浴桶和浴池,觉得实在是有些尴尬,可如果换成河中的话,那岂不是正常许多了。 “杨叔,多亏了你,行了,你先下去吧。” “唉,好。” 杨叔一步三回头,忧心忡忡地出去了,卓崚解决了一个难题,有些高兴地拿起碗筷开始吃饭,明早就找祁云朔去河中泡个澡。 不对,是静坐。 第三日早上,杨叔确信了自家将军肯定是中邪了,因为在丫鬟进去伺候洗漱之后,他们又听到了将军的尖叫声。 连续三天早上一醒来就尖叫了,这可不是什么正常的事啊! 而房中的卓崚捂着心口赶走了那几个丫鬟,然后有些生无可恋地坐着,为何今日被吓到的又是他呢! 可恶,他就不信了,总有一日祁云朔会换回来的,总会吓到那混蛋一次的! 下了早朝之后,卓崚将祁云朔拉到一旁低声问道:“能出宫么?” “去哪?” “我昨晚翻阅古籍,找到了一个能换回来的法子。” “哦?什么法子?” “这里解释不方便,你跟我来就知道了。” 他们两个朝着宫门口的方向走去,没看到身后不远处的卓骏泓和姚珲目光深沉地看着他们。 “二殿下,连续三日了,他们似乎越走越近了,昨日雪儿去找太子,您猜怎么着?太子居然对她冷冷淡淡的,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啊。” “哼,卓崚,我倒要看看你想耍什么把戏。” 正在走着的卓崚冷不丁打了个冷战,有些疑惑地往四周看了看,怎么有种被人盯上了的感觉? 他们两人出了宫之后上了将军府的马车,卓崚亲自驾的马车,为了不让别人知晓他居然跟祁云朔这种人一起去泡澡。 祁云朔闲闲地坐在马车中,完全没有要去帮忙的打算,他倒是有些好奇,卓崚能想出什么样的法子来。 最终马车在山脚停下,祁云朔下了马车之后四处看了看,荒山野岭的。 “殿下,你不会是想把臣约出来谋杀了吧?” 卓崚白了他一眼,然后朝着前面走去,解释道:“我查过了,往上爬一段路后有个湖,这里平常也不会有人来,所以我们可以在这里进行。” “进行什么?” “泡澡!” 祁云朔:“……” 祁云朔原本以为卓崚只是开玩笑,但是没想到等走到湖边的时候,他还真的开始脱起了衣衫。 “你所说的办法就是泡澡?” “你我二人把衣裳脱了,然后坐到那水中,一炷香之后就能换回来了。” “你确定?” “额,我不是很确定,但那本书上是这么写的,死马当活马医吧,总比什么办法也不想的好吧。” 他解了外衫之后随意搁在树枝上,刚想解里衣却发现祁云朔不知何时走到了他面前,他有些压迫感地往后退了一步,警惕道:“你又想干嘛?” “殿下,昨日你说不让微臣碰你的身体,微臣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确实不该让不相干的人随意触碰,所以微臣的身体自然也不能让殿下碰。” “这话……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衣裳还是微臣亲自来脱吧。当然,臣也不会碰殿下的身体,所以咱们可以互相脱。” 卓崚闻言瞪大了双眼,然后看着他伸过来解衣带的手,顿时红了一张脸。 第4章 遭遇刺杀 祁云朔看上去心无旁骛一脸正经的样子,但是在脱里衣的过程中手却时不时会碰到肌肤,惹得卓崚总想往后躲。 “就脱一件衣裳而已,需要这么久么?” 卓崚忍无可忍,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是脱了几十件呢,祁云朔的动作很慢,不慌不忙地将里衣脱下来之后搭在树上,然后右手往下伸去。 “你你你、你要干嘛?” 卓崚下意识护住裤腰带,祁云朔无辜道:“殿下方才不是说要脱光么?” “祁云朔,你难道不觉得两个大男人互相脱裤子是一个很诡异的画面么?为了能够换回来,还是忍耐一下吧,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他说着往旁边走了几步,然后直接走进了湖中,等走到中间一些湖水没到腰间才在水中脱了裤子丢上岸。 “还愣着做什么?赶紧的!” 回头见祁云朔还站在那里,有些不耐烦地催促了一声,祁云朔点头:“不拘小节,这可是殿下说的,那臣就只好冒犯一下了。” 祁云朔动手脱了衣裳,然后还低头仔细看了看,赞叹道:“殿下真是肤白如雪啊,这腰细的跟女人的似的……”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祁云朔又脱了裤子,也不急着下水,还是先欣赏一番,然后抬头朝着水中的卓崚说道:“殿下,微臣总算知晓为何你上次不肯跟微臣比了,原来是知道会输啊……” “输你妹啊,祁云朔,你到底还想不想换回来了?” “好吧,臣是不会嫌弃殿下的。” 祁云朔说着走到水中,卓崚双手握拳,想着待会换回来后第一件事就是回宫找人把他揍一顿,不揍成猪头他就不姓卓! 两人面对面在水中坐下,山林间很安静,只能偶尔听到几声鸟叫,原本是很清幽的环境,可卓崚心里却有些发毛。 这样的情况下,感觉周围越是安静,气氛便越是诡异,尤其祁云朔一双眼睛就一直盯着自己看,看得他很不自在。 “你别总是看着我啊!” “可臣明明是在看自己啊——” “你自己活了这么多年,还没看够么?” “殿下这话就不对了,臣之前很少照镜子,所以几乎没多少机会能看到自己,难免会有些好奇的。” “那你可以等换回去之后再天天抱着镜子看个够啊!” “呵——”祁云朔忽然轻笑了一声,然后眉眼弯弯道:“殿下是害羞了么?” 卓崚炸毛:“害羞个鬼啊,本太子只不过是因为在跟这辈子最讨厌的人一起泡澡而感到烦躁罢了。” 祁云朔脸上的笑意渐渐消散,也没有再说什么,将目光移到旁边的湖面上,就好像刚才的对话都是卓崚的幻觉似的。 接下去的时间就一直这么沉默着,卓崚有些狐疑地看了看祁云朔,觉得这个家伙似乎和刚才完全不同了,难道说这法子真的有效? 这么说来,他们两个人的魂魄岂不是就快换回来了?! “祁云朔,你是不是觉得……” “嘘!” 祁云朔忽然神情严肃地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直接往前一把搂住卓崚的脖子直接将人往水里带。 突然被拽进水里的卓崚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感觉喘不过气却被按着没办法出水面,就在他准备挣扎的时候忽然听到岸边传来一些脚步声。 “怎么只有衣服?” “会不会在水里?” 卓崚听到对话声觉得有些不对劲,这明显是冲着他们来的啊,他透过水看上去,只能隐约看到岸边的几抹黑影。 “不太可能会躲在水里。” 其中一个黑衣人看了眼平静的湖面,卓崚也就罢了,可祁云朔的武功曾被皇帝封为?阑国第一高手,发现有人过来第一反应肯定不会是躲起来的。 “去附近找找。” 脚步声渐渐远去,卓崚直接冒出水面大口大口喘着气,觉得如果那几个人再不走的话,他肯定要溺水而亡了。 “咳咳……那些是什么人啊?” 祁云朔的脸色不是太好,“你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肯定是派来刺杀你的。” “刺杀我?凭什么就是杀我的,难道不能是杀你的么?” “现如今我们身体交换了,说是来刺杀我的倒也说得过去。” “会是谁派来的呢?” “太子殿下有哪些仇家难不成自己心里不清楚么?” “仇家?”卓崚毫不犹豫地回道:“不就是你咯——” 祁云朔赏了他一个白眼,卓崚忽然想起若是祁云朔想杀他的话,那现在这么单独相处的情况是简直易如反掌。 不是祁云朔派来的杀手,那会是谁呢? “难道是……卓骏泓?” 二皇子卓骏泓一直以来都对皇位虎视眈眈的,所以想要除掉他也是正常的。 只不过卓崚倒是有些难以置信他居然会在皇城公然派杀手,这么明目张胆! “二皇子卓骏泓和国师姚珲两个人,大概是巴不得你可以早点死,而你,却还不自知地天天缠着姚绮雪。” 卓崚拧眉:“我喜欢绮雪又怎么了?国师再坏那也是国师的事,绮雪虽然是国师的女儿,可她心地善良。” “心地善良……”祁云朔脸上满是嘲讽的表情,卓崚有些不悦,绮雪在他心目中就跟仙女一样,而且他小时候落水,还是绮雪救的他,要不然早就死了。 所以绮雪不仅是他的心上人,更是他的救命恩人呢! “不说了,那些人走了,我们赶紧坐好,别耽误时间了。” 祁云朔有些无语:“太子殿下,那几个杀手现在正在这片林子里找我们,并且还带走了我们的衣裳,你觉得你现在最该做的难道是在这里泡澡么?” “什么?”卓崚震惊了一下,转头看向岸边的树杈,果然刚才搭在上面的衣服裤子全不见了! “靠,什么情况?他们为何把我们衣裳拿走?” “这你得去问他们了。” 祁云朔走到岸边,上了岸之后四处看了看,很好,连遮挡身体的东西都没有,这下子怕是要被人当成变态了。 “祁云朔,你还在找什么啊,还不赶紧追上他们抢回衣裳啊!” 卓崚跟在他后面上岸有些着急地说道,祁云朔摊了摊手:“对方十几个杀手,怎么抢?” “你可是我们?阑国第一高手,赫赫有名的大将军,难不成还怕几个杀手么?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怂包了?” “或许因为身体交换了的缘故吧,我现在感觉不出任何内力。” 卓崚:“……”所以这算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么?还能更倒霉一些么?! “你再仔细感受感受,兴许你只是不太适应这具身体呢,你学了那么多年武功,总不能一点都不会了吧?” 卓崚说着自己感受了一下,纳闷道:“我也没在你的身体内感受出什么内力啊?” “先不说这个了,还是想想我们怎么回去吧。” “这打又打不过,想走又没衣裳裤子,还能怎么回去啊?!这么回去的话,到时候真是没脸见人了……” 卓崚看了看旁边的草丛,走过去想找点大片点的叶子之类的遮挡一下,但看上去似乎都是小叶子的草。 “咦,这个似乎可以用来……啊啊啊!” 卓崚忽然发出一声惨叫,祁云朔赶过来的时候只发现他捂着脚踝坐在地上,他蹲下来问道:“怎么了?脚崴了?” “这下真的完蛋了,祁云朔,我要是把你这具身体害死了,我是不是也活不了了?而你的灵魂也就永远在我身体里了?” “你到底怎么了?” “我觉得呼吸困难,刚才那肯定是毒蛇……” 卓崚有些虚弱地说道,祁云朔一怔:“毒蛇?”他伸手去拉开卓崚捂着脚踝的手,只见脚踝上果真有个伤口。 “算是便宜你了,以后你就可以永远当太子了,说不定还能娶上绮雪呢。” 卓崚有些不甘心地说道,祁云朔懒得理会他,抬起他的脚仔细检查了一下,然后才说道:“根据咬痕来判断不像是毒蛇,血液的颜色也很正常,你真的觉得喘不过气?” “额……”卓崚仔细感受了一下,好像又好一些了,“真的没毒?” 祁云朔有些无语:“你只是心理作用吧,你怎么不干脆咽气呢!” “靠,我就知道你巴不得我死,可惜了,本太子福大命大,不过话说回来,你确定那蛇没毒?可别是唬人的啊!” “你待会看看会不会死就知道有没有毒了。” 卓崚:“……”他就不该问这种人! “你没事跑到这草丛中来做什么?摆明了就是想让蛇咬的吧?” “我还不是为了找点东西遮挡一下。对了,你看这个大叶子,多用几片用草藤串起来的话,感觉好像能挡一挡。” 祁云朔顺着卓崚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真有几片比较大的草叶子,看上去长得跟荷叶差不多,他上前摘了几片过来,然后找了几根草藤。 两个人各自将穿起来的叶子围在腰间,这也就只能遮挡个关键部位了,卓崚有些惆怅,这样子被人撞见的话,那以后就真的不用出来混了。 第5章 如此狼狈 “我们就这么回去?” 卓崚犯愁道,祁云朔往前走去,回道:“只能盼着走到山脚马车边之前不要遇到人。” 现在看来似乎也只能这么期盼了,卓崚有些鬼鬼祟祟地看了看四周,而走在前面的祁云朔倒是丝毫不在意的样子。 “祁云朔,你走慢点,万一待会遇到人,被看到的可是本太子的身体,到时候丢的也是本太子的脸。” “现在这具身体是我在控制,你丢什么脸。” “可问题是别人不知道啊,他们肯定以为……” “嘘!” 祁云朔一把捂住卓崚的嘴,然后将人往旁边的大树后面一带,卓崚虽然有些吃惊可也明白大概是有人来了。 “找到了么?” “那边找过了,没有踪影。” “这边也没有,明明看到他们上了山,肯定就在山上。” “那现在怎么办?” “再四处找找。” 待那群人走开之后,祁云朔才松开手,卓崚喘了几口气,低声问道:“怎么办啊?他们好像不会善罢甘休的样子,万一被逮住的话,也不用想办法换灵魂了,直接都归西了。” 祁云朔没回答他,拧着眉宇仔细观察了一下四周,然后拉着他往后走,一路躲躲藏藏的避开那些人。 “靠,我们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啊!” 卓崚话还没说完便一脚踩空摔了下去,祁云朔猝不及防被他一起拽了下去。砰的一声,两个人摔在了一片漆黑的地上。 “唉疼死我了,我觉得我骨头肯定散架了。” 卓崚哀嚎道,祁云朔自己起来后将他也拉了起来,然后提醒道:“你再喊几句的话,待会他们都知晓我们在这了。” 卓崚连忙禁了声,他四处看了看,周围看不清楚,疑惑道:“这什么地儿啊?” 说完抬头看了看头顶上方,刚才自己踩的地方是一堆杂草从,可谁能想到草丛居然是空的呢。 “这么高,我们怎么上去啊?” “只能往里走走看看有没有什么其他的出路了,不过现在掉下来倒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至少可以避开他们。” 卓崚不敢苟同:“这里面乌漆嘛黑的,谁知道会有什么东西啊,万一有蛇或者野兽可如何是好?” “那你留在这,我去看看。” 祁云朔说着往前走去,卓崚觉得背后似乎有一阵阴风吹过,觉得自己留在这里似乎更恐怖,连忙跟了上去。 “本太子还是跟你一起去好了。” “呵,殿下胆子这么小啊。” “什、什么胆子小,本太子只是觉得你现在又不会武功了,万一你被野兽咬死了那我的身体岂不就毁了!” 祁云朔笑而不语,却拉住了卓崚的手,卓崚下意识想甩开,便听他说道:“脚下的路不好走,又没穿鞋,小心些。” 说话的语气和平时不一样,似乎透着几分关切,卓崚有些不自在,不过转念想想祁云朔或许也只是担心他自己的身体会受伤罢了。 这么一想,心中那几分不自在瞬间消散了。 “还要走多久啊?这山洞该不会没有尽头吧?” 不知走了多久之后,卓崚有些郁闷地抱怨了一句,在这样的环境下走这么久,心里难免有些烦躁不安。 “若真没有尽头,倒也不错……” 祁云朔轻声说道,卓崚没怎么听清楚:“嗯?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听到了风声,相信前面不远处便能看到出口了。” “真的啊?那真是太好了,我们赶紧走快一些!” 正如祁云朔判断的,他们继续往前走了一截之后便看到了一些光亮,卓崚觉得自己的眼睛都有些不适应,在黑暗中走了太久了啊。 “慢着……” 祁云朔拦下想钻出去的卓崚,然后自己先出去观察了一下,之后回来跟他说道:“前面一些有个小村子。” “那正好啊,咱们赶紧过去借几套衣裳。” “你觉得你这样走出去,会有人愿意听你说话么?那村子里可还有不少女子。” “额……”卓崚低头看了看自己,觉得是有些悬,可能开口之前就直接被当成变态狂揍一顿了。 而且万一他们的身份被认出来的话,那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那怎么办?” “天快黑了,等黑尽之后我过去看看能不能顺两套衣裳出来。” “顺?” “顺手牵羊。” 卓崚一脸鄙视:“不就是偷么?!” “那你有更好的办法么?” “没有。” “那就闭嘴,等明日再派人将衣裳送还,并且解释清楚原因,奉上赔偿的钱财。” 卓崚想了想,或许目前而言也只有这个法子了,主要是两人的身份不能曝光,要不然肯定要引起一阵骚动。 而且传到父皇和那些本就反对他的大臣们耳中,那就更加糟糕了。 他们找了块石头先坐下,幸好是夏天,要不然可能没找到衣裳就先被冻死了,卓崚摸了摸肚子觉得有些饿了,但现在出去会遇到人,所以也不方便去找吃的。 这一趟出来可真是遭罪,原本以为能将灵魂换回来的,可现在半点进展都没有,还遇到这么多糟心事。 “那些古籍上说的法子或许也不太靠谱,毕竟刚才坐了那么久也没啥感觉。” 卓崚叹了一口气,想着难道自己以后就没机会恢复身份了么?这种感觉真是糟糕透了。 祁云朔借着外面透进来的光亮静静地看了卓崚一会,然后才开口道:“你是否真的很想换回来?” “你这不是废话么?不换回来就这么过啊?难道你不想换?不过现在也不是想换就能换的。” “其实也并非无计可施。” 卓崚愣住:“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你有办法?” “殿下听说过鎏仙珠么?” “鎏仙珠?好像听过,是不是就是那颗传闻中得到就能帮你完成心愿的珠子?” “是。” “可那只是传闻而已,你不会是想叫我去找鎏仙珠吧?” “空穴不来风,我已经派人暗中去找了,并且有了点线索。” “真的啊?那什么时候能找到?” “这个暂时不能保证,可我觉得如果真能找到鎏仙珠的话,应该要比殿下你翻找的那些古籍上的法子来的靠谱一些。” “那当然,若能找到就太好了,你怎么不早说啊,我也不必白白浪费这么多精力和时间啊,我们也不会这么狼狈!” 祁云朔摊了摊双手:“一时忘了。” “等回去之后本太子也派人出去找。” “你最好不要插手这件事。” “为何?” “因为知道的人越多,越麻烦。” 卓崚想反驳几句,但是一时又找不出反驳的话来,只好作罢,不过现在总算有了点希望,他心里的烦躁也少了一些。 等到天色暗下来之后,祁云朔重新出去一趟,回来的时候还真的带来了两套衣裳,看上去都是寻常百姓穿的。 “没鞋子啊?” “能找到衣裤就算不错了,还想鞋子。” “唉,罢了罢了,总比光着身子好吧。” 他们各自穿好之后,离开了山洞,顺着村庄旁边的小路往外走,山路不是很好走,现在又不怎么看得清脚底下的路,所以走了没多会脚底便开始痛起来了。 “祁云朔,你这什么破身体啊,还是大将军呢,这么矫情!” 卓崚不乐意走了,停下来坐在路边揉了揉脚抱怨道,祁云朔有些无奈:“是你矫情还是我矫情啊?” “那是你的身体啊,你看你都不感觉到脚疼,说明本太子身强体健。” “行,那就让身强体健的来负责矫情的吧。” 祁云朔说着在卓崚面前蹲了下来,卓崚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你要背我?可那样子一来受罪的岂不是我的身体?” “太子殿下,你问题可真多啊,你要是不乐意的话,就自己坐在这里吧,待会还可以跟那些野狼野狗之类的做个伴儿。” 祁云朔准备起身,卓崚连忙扑上去趴到他背上,然后哼哼道:“看在你这么诚心的份上,本太子就给你一个效力的机会好了,赶紧走。” 祁云朔将人背起来继续往前走,卓崚趴在他背上感受了一下,觉得有些奇怪,明明大家都没穿鞋,他刚才觉得这山路陡峭难走,可为何祁云朔这家伙倒是每一步都走得很平稳呢? “祁云朔,你武功回来了?” “没有。” “你说你都练的什么破功夫啊,既没跟着你的魂魄走,也没留在你的身体里,真是半点都不靠谱啊。” 祁云朔没回应,卓崚还想说些什么,却突然发现自己的屁股被捏了一下,他顿时炸毛道:“靠,你的手在干嘛呢!” “只是检查一下,功夫是否真的没留在体内。” “什么意思?” “微臣的意思是,可能功夫是留在体内的,但殿下你不会功夫,所以不太懂得运用。” “呸,我好歹也学了一年的内功,难道你体内有没有内力我会感觉不出来么,分明就是……啊……姓祁的,你手要是再敢乱摸的话,信不信我把它剁了!” “剁吧,反正不是我的手。” 卓崚怔了一下,然后笑道:“我可以剁你的手呀。” “请便,反正疼的不是我。” 卓崚:“……” 每次跟这家伙说话,最后要被气死的总是他自己,所以不能怪他从小到大都看祁云朔不顺眼! 第6章 请你吃饭 等卓崚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周围已经变亮了,而且现在自己正躺在柔软的床铺上,他一时之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奇怪,难道自己做了一个诡异的梦,梦见自己和祁云朔那家伙在荒山野岭的地方被追杀了? 呼,还好是梦啊,那么狼狈的经历如果是事实的话,那可真是丢脸丢大发了。 “来人……” 卓崚朝着房门喊了一句,守在门口的丫鬟们很快便进来了,经过前面几日的教训之后,这次卓崚在转头之前在心里先做了一些铺垫。 “将军请起身更衣。” 丫鬟拿着衣裳过来,卓崚看了看她,呼,果然人的承受能力是会慢慢变强的,今日看到这些丫鬟们,感觉也没那么恐怖了嘛。 “昨晚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吧?” 卓崚想着昨晚自己做了那么古怪的梦,说不定会一直说梦话之类的。 所以下意识问了问,结果却听丫鬟答道:“没有,昨晚太子殿下将您送回来之后您便睡到现在。” “什么?什么送回来?” “昨日将军去上早朝之后白天一直未归,后来到了半夜的时候才被太子殿下送回来。” “是呀将军,是殿下亲自背您回来的呢,您趴在殿下背上睡得可香了。” 几个小丫鬟笑得很开心,卓崚却彻底愣住了,昨晚那些不是梦,都是真的!! 他仔细回忆了一下,昨晚确实让祁云朔背他了,因为没穿鞋子走山路脚很疼,后来还……他有些不自在地挪了挪屁股,还被捏了好几下。 再后来呢?没什么印象了,似乎觉得有些困,便想着小憩一会,让祁云朔到街上的时候喊他一句。 对,然而祁云朔那混蛋并没有喊醒他,而是直接将他背回了将军府,为何?呵呵,肯定不安好心。 卓崚看了一眼在偷笑的丫鬟们,忽然想到,说不定祁云朔就是为了让他被府中的人笑话,才故意背着他回来的! 过!分!! 俗话说的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总有一日他会将这些都十倍奉还的。 卓崚进宫上早朝的时候并没有见到祁云朔,有些疑惑这家伙干嘛去了,但是他又不能总是去东宫,到时候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的。 “祁将军……” 刚出宫门便听到有人喊了这么一句,卓崚下意识四处看了看,以为是祁云朔来了,可最后却发现那个人是在喊他。 额,也对,现在他才是祁将军。 “何事?” “军营那边出了点状况,杨副将让小的来请您过去一趟。” 卓崚愣住,军营?对啊,祁云朔最近似乎是在负责训练新兵,糟了,他对这方面一点都不懂,过去能做什么啊? 但又不能不去,要不然到时候父皇一怒之下肯定又要重罚了。 他只好跟着那个小兵去了军营,这地方他还是头一回来呢。 “见过将军。” 卓崚看着走过来的中年男子,看穿着应该不是小兵,想来很可能就是杨副将了。 “杨副将,军营出了什么事啊?” 那个人呆了一下,然后转身四处看了看,最终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道:“将军是在喊属下?” 卓崚僵住,莫非这个人不是杨副将?那是谁? “额不是,本将军的意思是想问杨副将他找我所为何事?” “哦,是这样的,前段时间不是新招了一批新兵嘛,但是昨晚查房的时候居然查出有几个偷偷藏了酒,杨副将想请将军过来看看如何处罚比较好。” “他人呢?” “现在在演武场训练新兵呢。” “去看看……” 卓崚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却不知道演武场到底在哪里,所以刻意放慢了脚步,谁知道他慢身边的人就更慢。 “你能不能走快点?” “属下怎敢走在将军前面,将军您先请。” 卓崚:“……” 他要是知道怎么走的话,还用这么磨蹭么?!可又不能问,总不能几日没来连演武场在哪都忘了吧! 唉,之前怎么没想到这点呢,应该跟祁云朔了解清楚的。 “参见太子殿下。” 卓崚转身,只见祁云朔正朝着这边走过来呢,他顿时有些高兴地走过去,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 “祁……额,太子殿下怎么有空来军营?” 祁云朔笑道:“听说最近祁将军在训练新兵,之前一直听人说祈将军带兵打仗如何勇猛,所以便想着来看看。” 真是不要脸,居然自吹自擂! “殿下过誉了,其实传闻不可尽信的。” “唉……祁将军何必这般谦虚呢,本太子倒是非常欣赏你。” 卓崚磨了磨牙,要不是情况不允许的话,他肯定会直接怼回去的。 “本将军正要去演武场,殿下一道?” “好。” 祁云朔率先走了过去,卓崚连忙跟了上去,甩开身边那两个人后低声说道:“他们说有几个新兵偷藏了酒,让我过来处理的。” “我已经知道了。” “你消息还蛮灵通的嘛,你瞧瞧你这新兵选的,真不咋滴,所以说啊传言就是传言,怎么能当真呢,你的能力也就这样吧。” 祁云朔忽然停下了脚步,说道:“本太子忽然想起还有些事要忙,就不去演武场了,祁将军,下次再看你训练新兵吧。” 说着还真转身要走,卓崚连忙伸手拽住他的胳膊,低声道:“喂,这是你惹出的麻烦事,你难道拍拍屁股就想走人啊?” 祁云朔挑了挑眉,卓崚威胁道:“你要是走了,我也懒得管了,大不了让父皇责罚你呗。” “祁将军说错了,责罚自然是责罚你,比如军棍,几十军棍下去,啧啧啧,怕是一个月都起不来呢,那种皮开肉绽的感觉……” 卓崚有点想揍人,努力深呼吸一口气,脸上堆起些虚假的笑容道:“我收回刚才的话,传言都是真的,你的能力特别棒,总行了吧?” “一顿饭。” “靠,明明是你……”见祁云朔又要走卓崚硬生生忍住止住话,妥协道:“行,解决完这里的事后,我请你去皇城里最贵的酒楼大吃一顿,太子殿下,现在可以走了么?” 最后几个字简直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祁云朔一脸满意地笑道:“祁将军真是太客气了,那本太子就去瞧瞧吧。” 祁云朔终于肯往演武场的方向走了,卓崚松了一口气,在他背后狠狠地瞪着他,突然特别希望,目光要是能杀人就好了。 好不容易将军营的事给搞定了,祁云朔倒还大发善心地在他耳边低声介绍了一下几个比较常见的人的身份,让他好好记住。 刚才说了要请客,自然是躲不掉的,两个人出了军营之后,卓崚便带着祁云朔往皇城最出名的封鱼楼走去。 “封鱼楼……” 祁云朔直到看到匾额的时候才知道原来是这三个字,一开始听卓崚说还以为说的是“风雨楼”之类的呢。 “怎么?别告诉我你从没来过!” 卓崚有些鄙视地看着他,祁云朔倒是大大方方承认:“没有……” 他们两个人要了个雅间,坐下后卓崚快速地点了一大堆招牌菜,这里他经常来所以很熟悉。 “祁云朔,你好歹也是堂堂的将军,难不成俸禄很低所以穷得根本没机会出来到酒楼吃饭?” 祁云朔自顾自倒了杯茶,抿了一口说道:“小时候没权力决定在哪吃饭,长大后大部分时间都在边关。” 卓崚微怔,一直以来他都以为祁云朔的生活应该和他差不多的,但是今日在演武场上看到那些新兵,以及祁云朔给出的处理方式等,都让他有些意识到,他们两个人每日所要面对的似乎都不同。 而现在,到酒楼吃顿饭其实是很普通的一件事,可对于祁云朔来说,却并不普通。 “你第一次上战场是什么时候?” 祁云朔看了着了卓崚一眼,卓崚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是在打听他的事,有些不自在地解释道:“额,因为我们两个现在互换了身份嘛,那我当然得适当地了解一些关于你的事,要不然像今日这样总是出错岂不是很尴尬么,而且还很容易被人看出破绽来。” “十三岁……” “啊?”卓崚有些惊讶:“十三岁就上战场杀敌了?” “那时候大多跟在我父亲身边,就算杀敌也只是对付一些小喽啰,起不到多少作用的。” “那……会不会很危险?” “你觉得呢?” 卓崚不知道该说什么,回想一下自己十三岁的时候,似乎还整日在尚书府跟一群身份相似的同窗打打闹闹,又或者是整日跟在姚绮雪身后,变着法地讨好她。 自己是当朝太子,以后便是一国之君,整个?阑国的百姓都将会成为他的子民,可一直到现在,他似乎都没为?阑国做出些什么贡献来。 “其实我……” 卓崚话还没说完便听到一阵敲门声,他停下来,看着被推开的雅间门,原以为是店小二上菜,结果发现居然是姚绮雪。 “绮雪……” 姚绮雪让丫鬟守在门口,然后自己走进来道:“绮雪见过太子殿下,见过祁将军。” “快免礼……” 卓崚连忙起身说道,说完之后见姚绮雪有些疑惑地看着他,才意识到自己现在的身份,他咳了一声摆正态度问道:“姚姑娘怎么在这?” “我随处逛了逛,有些饿了便过来用膳,刚进来便听一楼的人在议论说殿下和将军在这,想着来打声招呼,没有打扰你们吧?” “当然没有,绮……额,姚姑娘你要是不介意的话,不如一起?” “这样方便么?” “方便方便,对吧太子殿下?” 卓崚笑着转头去问坐在那里的祁云朔,却发觉祁云朔的脸色似乎不怎么好,阴沉得厉害。 第7章 惊现密室 卓崚走到祁云朔身边背对着姚绮雪给祁云朔使了个眼色,祁云朔没说话,自顾自坐在那里喝茶,看上去完全不想理会。 姚绮雪实在是好奇为何太子殿下这几日的态度竟然转变得如此之大,她有些愤恨地想着肯定是因为祁云朔跟太子殿下说了些什么。 果然这个男人就是来坏事的,还摆出一副热心肠的样子,简直虚伪至极。 “客官,你们的菜好了。” 这时店小二的出现打破了雅间里有些尴尬的气氛,卓崚连忙招呼着姚绮雪落座,然后吩咐店小二再上一副碗筷。 店小二放下菜之后连忙添置了一副碗筷,后面几个菜也陆续上来了,姚绮雪的丫鬟守在门口,雅间里三个人看上去还算和睦。 如果换做平时的话,卓崚肯定在为姚绮雪添茶布菜,然后想办法逗她笑。 但是现在不同了,自己的身份是祁云朔,所以不能对绮雪太好,要不然要是绮雪因此喜欢上祁云朔了,那就糟糕了。 但是见绮雪一个人默默坐着吃饭,他心里又过意不去,只能愤恨地盯着对面的祁云朔。 祁云朔吃着吃着感觉有道带着杀意的目光盯着自己,他不用看也知道肯定是卓崚,抬眼悠悠道:“祁将军,为何一直盯着本太子?是菜不合你胃口还是我人秀色可餐?” 靠,这个人真的越来越不要脸了,而且看一旁绮雪惊讶的表情,卓崚有些痛心地想着,自己在绮雪心中的形象肯定崩塌了! 能说出这种话来的肯定不是什么正常人,完了,自己这次真的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殿下最近可真是幽默风趣。” “绮雪竟不知原来殿下与祁将军私底下关系竟然这般熟稔。”姚绮雪笑着说道,祁云朔淡淡回道:“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 他这句话一出,姚绮雪脸色彻底不好看,当然还有人脸色更不好看,那就是卓崚,想他从小到大都没对绮雪大声说过话,祁云朔这家伙也太欠揍了吧! “太子殿下近日可能心情不太好……” 卓崚连忙想办法打圆场,但很可惜某人非常不给面子地继续拆台:“有人不请自来,心情怎么好得起来呢——” “看来绮雪打扰到殿下了,我还是先告退了,殿下慢用。” 姚绮雪说完转身就走了,卓崚想上前去追,但是想起自己的身份即便追上去也没办法说什么。 “祁云朔!你是不是想死?!” 自己心心念念的人走了,卓崚终于可以露出本性直接开骂了,祁云朔一脸悠闲,完全没觉得自己刚才说错了什么。 “怎么?殿下这是想与微臣殉情?” “殉你妹的情啊,你给交代清楚,刚才为何用那种态度对待绮雪?你是不是想让绮雪对我死心然后好自己趁虚而入?!祁云朔,你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 “呵,她对你有过心么还死心,也不知道该死心的人是谁。” “你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殿下不是要请微臣吃大餐么,待会大餐都凉了。”祁云朔说着继续用膳,卓崚气不打一处来,愤愤道:“你自己吃个够吧!” 他丢下这句话便走了,出雅间的时候还故意摔了门以示自己的愤怒,祁云朔停下了进食的动作,脸上完全没了方才的悠闲神色。 卓崚一直非常讨厌他,这点他心里清楚,但真的面对了,却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而卓崚,出了封鱼楼之后原本是打算回宫的,可又想起现在自己不是太子了,应该回的不是皇宫而是将军府。 为何这些糟心的事都让他碰上了呢,这该死的灵魂互换,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换回来,老天爷是在玩他么?! “祁将军怎么不继续用膳了?” 就在卓崚在哀叹的时候忽然听到姚绮雪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有些惊喜地转身看着姚绮雪。 “绮雪,你还没走啊。” 姚绮雪转身往巷子口走去,卓崚连忙会意地跟了上去,待远离人群一些之后两个人才相继停下脚步。 “祁将军还没演够么?” “演?演什么?” “你的目的不是已经达到了么?为何还装出这番惺惺作态的样子,真让人觉得恶心。” 卓崚怔住了,眼前的姚绮雪完全不是他印象中那个温柔如水的女子,像是瞬间换了个人似的,他不禁有些怀疑,难道绮雪也和谁灵魂互换了么?! “绮……额,姚小姐,我听不懂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祁云朔,现在这里也没人,拜托你不要继续演戏了,这几日太子殿下对我的态度变化如此之大,想来肯定是你的功劳吧。” 卓崚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现在还处于对姚绮雪性格转变的震惊之中。 “你三番四次阻扰我,没想到这次还真让你成功了,不过你能保证他会一直相信你么?你信不信只要我跟他说你做这些都是为了得到我,他铁定跟你翻脸。” “那你就去说吧。”卓崚收起了刚才那副诧异的神情,换上了比较适合祁云朔的表情,想试探一下绮雪到底怎么了。 从刚才的对话来看,似乎有很多他不知道的事情发生在绮雪和祁云朔之间。 若换成之前的他知道他们两个私底下有接触的话肯定会醋意大发。但现在,他的一颗心竟然平静如水。 只是他很想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所以才没有转身离开。 “看来这次祁将军准备得很充分嘛,居然这么自信,不过没关系,咱们走着瞧好了,看看他到底是相信你,还是相信我。” “他那么喜欢你,肯定是相信你。” “既然你知道,又还挣扎什么呢?” “我只是想问你一句,你爱他么?” 姚绮雪还真没料到眼前之人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来,她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般笑了起来:“爱他?你觉得我会去爱一个草包么?!” 卓崚垂放在身侧的手握了握拳,他仔细盯着姚绮雪看了会,确信她真的是姚绮雪,才开始回味那句话来。 草包,原来一直以来他在绮雪心目中的形象就是草包啊,他还一直以为绮雪对自己肯定也是有一定的感情的呢。 突然有些后悔刚才摔门而出了,要不然也不用面对这些。 “祁云朔,你心里那点龌龊想法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自己想想,若是卓崚知道了的话,会如何?你猜他是会退避三舍呢还是会火冒三丈呢?” “我什么龌龊的想法?” “你自己心里清楚。”姚绮雪没有明说,直接离开了,卓崚虽然好奇却也懒得追上去问了,相比于祁云朔怎么龌龊,他还是更难过自己这么多年的感情付诸流水了。 转头看了一眼封鱼楼二楼的雅间窗户,卓崚不禁在心里想道,莫非这么多年自己都误会祁云朔了? 他一直以为祁云朔喜欢绮雪,可现在看来他们两个虽然有接触,却完全不怎么和睦,与其说是追求,更像是仇敌。 想起刚才祁云朔对待姚绮雪的态度,他以为是故意摆出来的,但或许是一直以来都是如此的。 卓崚觉得有些心烦意乱,直接回了将军府,一进府便让家丁送几坛子烈酒到他房里,这么难受的时刻,自然是需要一醉解千愁的。 “行了,你们都退下吧。” “是……” 待丫鬟和家丁都退下之后,卓崚直接打开坛盖子抱起仰头喝了起来。 但因为他之前也没少喝酒,所以酒量并不差,想要喝醉的话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想醉一场而已,也这么难么?老天爷真的对我太残忍了。” 他有些颓废地放下空了的酒坛,走到书桌边坐下,索性整个人都瘫在了椅子上,回想着这些年来自己对姚绮雪的心意。 虽然已经知晓了姚绮雪之所以对他好并不是因为喜欢,但毕竟喜欢了这么久,怎么可能说放下就放下呢。 “我到底哪里不好?为何你不喜欢我,还要说我是草包,我真的……” 话还没说完,突然觉得书桌底下的膝盖似乎顶到了什么按钮,只听得一阵奇怪的响动从身后传来。 卓崚有些疑惑地转头看过去,惊讶地发现两排书架居然慢慢打开了,他连忙站起身看著书架中间呈现出一道入口来。 “这是……密室?” 虽然知晓很多人都会在房中设置一个密室,但这还是卓崚第一次真正见到呢,况且这是祁云朔的房间,那么岂不是说明…… “祁云朔的秘密,我该不该进去看看呢?似乎不太厚道……” 他有些犹豫了,但是转念一想这也不是自己故意打开的,要怪只能怪那家伙设置的开关太普通了。 “正好进去找找你的把柄,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在本太子面前嚣张!” 虽然已经知晓了祁云朔不喜欢姚绮雪,跟他不是情敌,但毕竟看不顺眼这么多年了,不可能瞬间改变看法的。 待书架停下来之后,卓崚便直接走了进去,刚才还在悲伤不已的一颗心,现在竟然全被好奇和激动给代替了。 他是真的好奇,祁云朔这样的人,到底会藏着怎样不为人知的秘密…… 第8章 慕崚公子 卓崚原本是抱着一颗抓祁云朔把柄的心走进密室的,但等他看清楚密室之中的情况后,却彻底愣住了。 原以为密室里肯定漆黑一片,他都将火折子拿出来了,然而事实是,密室四周放置了几颗很大的夜明珠,所以显得很亮堂。 “怎么全是画……” 他往里走了几步,入眼处全是一幅幅的画作,随手拿起来幅看了看,发现上面画着一个人,只有背面,所以看不清长相。 放下这幅之后又换了一幅,这次是侧身的,但因为头往另一边偏的,所以还是看不清长相。 卓崚耐着性子一幅幅看过去,但难得的一点耐心很快就被消耗光了。 因为连续看了十几幅画,每幅画上都是一个人,但不是背面就是侧面,好不容易找到正面的却又是低着头的,他不禁怀疑作画之人是不是不懂得怎么画五官。 可这画技看上去又不像是普通人能画出来的,至少在画作方面肯定是有一定研究的,总觉得应该不至于画不出来五官吧。 “到底是哪个怪人……吓!” 卓崚低头去看右下角的署名,却被那两个字给惊了一下,呢喃道:“慕崚?该不会是传闻中那位第一画师慕崚公子吧?” 他仔细看了看印章,发现确实是“慕崚之印”四个字,然后又查看了其他画,每一幅的署名都是慕崚。 “慕崚公子的画千金难求,祁云朔的密室里怎么会有这么多他的画呢……难道说他们两个认识?” 卓崚突然来了兴致,虽然江湖上对于慕崚公子的传闻不少,但据说根本没人知道他是什么身份,长什么样子,何时会出现。 总而言之就是一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之所以能出名完全凭的就是精湛的画技。 如果祁云朔真的认识慕崚公子的话,那他说不定知道慕崚长什么样子。 甚至还有可能可以帮忙引见一下呢,见到神秘的第一画师,似乎也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呢。 打定了主意之后,卓崚便放下画开始搜寻看看有没有把柄之类的,如果握住把柄的话说不定这件事就更容易成功了。 然而可惜的是,这间密室里除了画之外就没其他的东西了,粗略地估计了一下,这里大概堆放了几百上千幅,更夸张的是每一幅上似乎都画着同一个人。 “总觉得有点眼熟……不对啊,传闻慕崚公子不是从不画人物么?当初有人出黄金万两求他画一个人他都不愿意,这怎么会有这么多人物画像呢?” 卓崚一边嘟囔着一边退出了密室,找到机关重新将门关好之后便开始猜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但是自己对慕崚的了解也仅限于那些江湖传闻,所以自然是猜不透的。 自己想不通,那么只有找祁云朔那家伙了,他又琢磨了一会到底怎么样才能使得祁云朔那家伙点头答应他的要求呢。 两个人原本就不和,加上刚才在封鱼楼又闹了那么一出,总觉得想办成这件事的概率几乎为零了。 “那家伙会同意么……才怪……” 他叹了一口气继续坐回椅子上,心想着如果祁云朔不肯同意的话,他就将密室中的画都拿去卖了,那得到手多少黄金啊! 更重要的一点是肯定能将那家伙气死啊,居然收集了这么多幅慕崚公子的画,肯定是非常崇拜慕崚的,如果知道自己辛苦得来的画被卖了,说不定能气死呢。 接下去的时间里,卓崚便一直在想着这些事情,刚才还对姚绮雪的事有些难过的那颗心,早就忘了自己正在伤心着了。 第二日早朝完毕之后卓崚便屁颠屁颠地跟着祁云朔回到了东宫,东宫的守卫们都有些好奇,为何原本水火不容的两个人,最近似乎走得特别近呢? “祁大将军,你总跟着本太子做什么?你不是最讨厌本太子了么?” 祁云朔神色慵懒地躺在软塌上,也没正眼瞧卓崚一眼,卓崚有些气愤,但想起现在还有任务在身,便硬生生忍下了怒意。 “殿下,我……微臣有一些很重要的事想跟殿下商量一下,不知……” 卓崚说着看了一眼旁边伺候着的宫女和太监们,祁云朔会意地挥挥手示意他们先退下。 待寝殿内只剩下他们两个的时候,卓崚立马恢复了本性,凑过去将祁云朔给挤开了,自己一屁股坐在了软塌上。 这软塌是他命人专门打造的,他最喜欢做的事就是躺在上面想事情,这几日没得躺还挺不习惯的。 突然被挤开的祁云朔也没起身,而是就那么赖在软塌边缘处挤着,卓崚见他不让开有些忍不住蹙眉道:“起开……” “这儿可是东宫。” “我还是太子呢!”卓崚低骂了一句,祁云朔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一只手伸过来勾住他的肩膀,道:“祁将军,这话要是让别人听到了,你这脑袋瓜子可就要搬家了啊。” “离我远点!” 他这么一揽就像是两个人抱在一起躺在软塌上的感觉,这要是一男一女还正常,两个大男人,卓崚总觉得有些别扭,尤其这另一个男人还是他从小到大的死对头。 “起不了,累得很。” “你累个屁啊累。” “你自己在这个位子上坐了这么久,难道不知道需要面对多少麻烦事么?!” “那是你能力不足!” 祁云朔没反驳,其实他是真的觉得有些累,虽然还没到达起不来的地步,但很显然他并不喜欢宫里的这种生活。 从小在边关生活惯了,现在换一种生活方式肯定会适应不了,尤其在应对问题的同时还得保住太子是草包这个形象。 卓崚挣扎了一会推不开,也就懒得动了,开门见山道:“我昨晚在你房间里发现了一间密室。” 这句话一出口,原本闭目养神的祁云朔瞬间睁开的双眸,卓崚一看觉得有戏,连忙趁热打铁道:“我还在里面找到了你的把柄。” “把柄?微臣倒是不知有什么把柄在里面。” “哼,你做过那么多亏心事,没把柄才怪。” “原来殿下一直以来都这么关注微臣的事啊,微臣真是感动。” 卓崚脸色变了变,严肃道:“谁关注你的破事了啊,你们读的兵书上不是写着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么?所以我就算关注你也只是为了掌握敌人的动态罢了。” “有理……” “那你还不从实招来。” “招什么?” “密室里的东西啊。”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间密室里就只有几幅画而已,这也需要交代?” “几幅画?拜托,那里堆放的都成百上千了。还有,如果只是普通的画倒也没必要这么惊讶,但那是谁画的,江湖第一画师慕崚公子啊,他的画可是有钱都买不到的!” 卓崚说得激动,但是祁云朔却还是那副样子,没表现出对这个话题有多热衷的样子,卓崚觉得有些奇怪。 既然祁云朔收集了那么多幅慕崚公子的画,肯定是很崇拜欣赏慕崚公子的呀,怎么说起自己崇拜的人却这么平淡呢。 “快点交代清楚!” “你也说了慕崚的画不是有钱就能买得到的,更何况我还没钱呢。” “那哪里来的?别告诉我你偷的抢的啊。” “殿下,微臣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人么?”祁云朔说着还靠近了一些,卓崚有些不习惯地往后仰了仰,用手挡住他的胸膛道:“有话直接说,别靠我太近!” “你见过慕崚的画么?” “当然见过了。” “那你分辨不出真伪?” “真伪?我昨日仔细看了几幅,觉得都是真的啊。” “看来殿下在画作鉴赏方面的功力也不过如此啊。” “你到底想说什么?难不成那些都是假的?” 祁云朔终于正了正神色,应道:“嗯,都是赝品。” “赝品?不可能啊,我昨天看那些画的时候没感觉出来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啊,那分明就是慕崚公子的画啊。” “千金难求的话怎么可能被我拿到那么多呢,只不过是有些小贩为了赚钱,所以找人做出来的赝品罢了,有人举报,我便带人去查收了,暂时还没找到处理方式。” 卓崚有些半信半疑的,他觉得自己在画作鉴赏方面也算是有些研究的。 所以不怎么想质疑自己的能力,可看祁云朔的神情又不像是在开玩笑。 况且他说得也有道理,慕崚公子的画怎么可能被收集到那么多呢,兴许慕崚公子从出名到现在也没画过这么多画呢。 “如果真的是赝品,那那个模仿之人也是厉害了,连我都被骗过了。” 祁云朔静静地看了他一会,等他感叹完了才问道:“你很喜欢慕崚的画?” “废话,那可是第一画师,但凡喜欢收藏画的人,有哪个不喜欢他啊。” “是么……”祁云朔微微眯起双眸,想了想后开口道:“那如果我说我就是,你还会喜欢吗?” 卓崚有些茫然啊了一声,然后就那么怔怔地盯着祁云朔,总觉得祁云朔此刻脸上的神情有些奇怪,一种描述不出来的感觉…… 第9章 宴会刁难 “你是?你是什么啊?” 卓崚有些纳闷地问了一句,然后联想了一下刚才的对话,震惊道:“你不会是在说你就是慕崚公子吧?!” 祁云朔仔细观察了他的表情,确定那不是惊喜之后才笑道:“殿下想得真多。” “不是?那你突然冒出来那么一句干嘛啊?” “微臣想说的是,其实我是慕崚的朋友而已。” “真的?你真认识慕崚?” 祁云朔点了点头,卓崚瞬间来了兴趣,追问道:“那你肯定见过慕崚了,他长得什么样?今年多大?画技这么好,我想应该是中年男子了,该不会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前辈吧?” “等你见到就知道了。” “你的意思是,你愿意替我引见一下?祁云朔,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啊,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不许反悔。”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君子了?!” “靠,你还要不要脸了?” “我脸现在不是在你那里么?怎么要?” “我不管,反正你刚才已经说了,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走走走,本太子亲自上门拜访。” 卓崚拽了拽祁云朔,但是祁云朔却靠在软塌上懒得起来。 “赶紧起来啊。” “他现在不在皇城,起来做什么?” 卓崚愣了一下,倒是一直听说慕崚公子行踪神秘,刚才听到祁云朔说认识,便以为慕崚公子是住在皇城的,原来不是啊。 “对了,既然你和慕崚公子是朋友,那么你密室中的那些又怎么可能是赝品呢?” “你既然欣赏他,应该也知晓他的规矩吧?” “规矩?”卓崚想了想,问道:“你指的是他从不画人物这点?” “嗯,那批画你也看到了,全是画的人,所以都是赝品。” “好吧,原本我还想着可以拿几幅过来收藏一下呢,没想到真的是赝品啊,也不知道是谁模仿的,真的很难辨别出真伪啊。” 卓崚有些失望,但是转念一想,至少现在知晓了祁云朔和慕崚是朋友,那么以后总归是有机会可以见到慕崚本人的。 到时候若是能求一幅画,就好了,不过他总觉得那些赝品上画的人有些眼熟,好像每一幅都很相似。 在哪里见过?不太可能,一个作假的小贩画出来的人物,自己怎么可能见过呢,何况那些画上的人都看不到长相。 而正在想这些的卓崚,早就忘了自己之前还在信誓旦旦地要找祁云朔的把柄呢,现在什么话都没套出来,慕崚也没见到,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肯定会觉得吃亏的。 在东宫里待了一会,出宫的时候还遇到了姚绮雪,卓崚下意识想上去打招呼,但是想起姚绮雪之前说的那些话,便生生停下了脚步。 现在卓崚的容貌是祁云朔,所以姚绮雪以为自己遇到的是祁云朔,自然不会给什么好脸色,自顾自进宫了。 卓崚转身看了眼,想着姚绮雪看上去似乎是准备去东宫的,她这个时候去东宫找自己做什么呢?觉得自己最近态度变差了,所以决定给颗枣? 有些自嘲地笑了笑,若不是因为这次灵魂互换,自己可能永远都会被这个女人给蒙在鼓里吧。 怪不得之前一直忽冷忽热若即若离的呢,不过生气归生气,卓崚倒也没想去追究什么,毕竟小时候姚绮雪还救过他的命呢,怎么也算是救命恩人了。 况且自己喜欢她,是自己的事,本就与她无关的。 卓崚回到将军府后,见丫鬟家丁们一个个问好,觉得自己似乎没有一开始那么抗拒这个身份了。 跟自己想象中的不一样,将军府内众人的相处特别和睦,从下人们的态度来猜测,祁云朔在府中应该没什么架子。 那个可恶的家伙,没想到还是个好相处的人么?所以他只是跟自己不对付么? “将军,听说今日会有使臣进宫进贡。” 第二日早上卓崚在洗漱的时候,丫鬟雪儿在旁边询问道,卓崚想了想,好像是听说过这么一回事。 “好像是启偲国的皇子吧。” “不知道这个启偲国的人长得是不是跟咱们一个样呢……” “人还能长什么样啊,不都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啊。” “话虽如此,可每个人都长得不一样啊。” “你这么好奇,待会人到了你可以到街上去凑凑热闹啊。” 雪儿一听高兴道:“真的么?” “嗯。” 卓崚有些不懂这点小事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不过现在看这小丫鬟笑得这开心,觉得似乎也没之前那么碍眼了。 要知道前几日他还每次见到都被吓得半死呢,果然人不可貌相,外表并不能代表心灵呢,这不相处下来,能感觉得出,是个很单纯的小姑娘呢。 他其实并不喜欢这种宴会,因为以往有别国使臣来朝进贡,受刁难的总是他。 但想到这次换成祁云朔那家伙被各种为难了,卓崚竟然对今晚的宴会有了几分兴趣。 早朝的时候,启偲国的皇子柏哲苍带领着一群使臣觐见了皇帝,并且献上了今年的贡品,之后去了安排好的住处休息。 宴会设在誉华池,一开始都是歌舞表演,卓崚有些心不在焉的,这歌舞每次都这几种都看腻了,而且这池边蚊子还多,简直就是折磨人。 “?阑国果然繁荣昌盛,这歌舞也是非同一般,我这次过来除了贡品之外,还带了一柄稀世罕见的宝剑,听闻贵国太子殿下见识广博,所以我想将这柄宝剑赠与太子。” 果然来了,卓崚心想着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出,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卓骏泓搞的鬼,每次他都会事先先联络好进贡的人,让他这个太子在众人面前出丑。 虽然这次出丑的要换成祁云朔了,但一想到这样会让卓骏泓得意,便觉得有些不舒畅。 柏哲苍使了个眼色,身边的手下便双手举着一柄宝剑走到了祁云朔面前,祁云朔并没有起身,只是坐在那里闲闲地道:“如此贵重之礼,本太子恐怕无功不受禄。” 柏哲苍笑道:“都说宝剑赠英雄,我虽然得了这柄剑,却只知道它名为枢华,其他的便不知晓了,总觉得有些配不上它,相信太子殿下应该会知晓得更多一些。” 在场的人纷纷露出看好戏的表情,他们这位殿下是出了名的草包,这样出丑的时候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不知道这回又要如何丢?阑的脸了。 祁云朔站起身,伸手接过那柄宝剑,稍稍抽出来看了一眼,道:“枢华剑,剑身长二十七寸,重七两,轻薄锐利,削铁如泥,本是三百年前琥阑国大将军沉灏的佩剑,沉将军曾经为琥阑国立下数不尽的汗马功劳,只可惜最终因为琥阑国皇帝听信奸臣谗言,而被冤枉致死。” 柏哲苍眸中露出几分讶异,不仔细看的话并不明显,他回道:“殿下果然见多识广,对这些事还有研究。” “琥阑国之所以有之后的灭国下场,很大原因在于沉灏这件事上,一代名将如此凄惨,本太子也只是感到惋惜罢了。” 卓崚坐在旁边静静地听着,他没怎么关注过这些事,但总觉得祁云朔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似乎感慨颇深。 名将,祁家也是世代出名将,所以祁云朔是在担忧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到他身上么? 卓崚觉得祁云朔有些多虑了,自己虽然看不惯他,但心里也清楚祁家向来忠心耿耿。 若有一日自己登上了帝位,是肯定不会对祁家下手的。 “果然这样的宝剑就该配殿下这样的英雄,还望殿下不要嫌弃。” 祁云朔闻言将剑入鞘,然后随手丢回给了那个手下,众人都对他的举动有些惊讶,柏哲苍问道:“殿下这是何意?” 这时的祁云朔已经重新入座了,还很悠闲地呷了口酒,才回道:“唉,这么明显的嫌弃,皇子竟看不懂么?” 柏哲苍的脸色变了变,一旁的卓崚都有些急了,虽然他不喜欢这样的场面,但也从未如此挑事过啊。 这些大臣们早就对自己不满了,若再在这里惹出事端引得?阑与启偲不和的话,那自己真的成了千古罪人了。 可惜啊,他一个劲在这边使眼色,祁云朔那家伙压根没理会。 “殿下这是不愿意收了?” “送不送是你的权力,收不收难道不该是本太子的权力?” “这便是你们?阑的待客之道?” “客?”祁云朔轻笑了一下,“哲苍皇子真爱开玩笑。” “本皇子如何开玩笑了?” “哲苍皇子也说了自己是客,可却又送上了一柄假剑来给本太子,请问皇子,这算哪门子的客呢?” 场面变得有些安静,皇帝原本是想制止的,但见今日自家儿子的表现似乎与寻常时候有些不一样。 虽然行为很古怪,但这眼神中毫无惧色自信满满,总觉得应该让事情就这么继续发展下去。 “假剑?太子殿下只是看了一眼便下此定论,证据在何处呢?” “很简单,因为真的枢华,在我这里,所以哲苍皇子真的不是在耍本太子么?” 这下子众人是真的震惊了一下,柏哲苍见场面有些失控,便笑道:“误会,都是误会,本皇子真的不知道这剑居然是假的,若是知道的话……” 祁云朔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道:“哦……原来哲苍皇子不知道啊,本太子还以为哲苍皇子见多识广,肯定能辨别真伪呢。” 柏哲苍彻底无话可说了,觉得自己似乎挖了个坑让自己跳了,这若说之前是开玩笑的话,似乎有些耍人的嫌疑; 若说不知道实情的话,又成了自己孤陋寡闻。 进退两难,这下子丢脸有些丢大发了。 卓崚看了看脸色铁青的柏哲苍,再看看气定神闲的祁云朔,忽然觉得祁云朔这家伙,似乎越来越顺眼了。 第10章 故意挑衅 “本皇子的确孤陋寡闻了,献丑了,改日一定重新挑选一份礼物,送到东宫,还望太子殿下届时可以笑纳,以补偿本皇子的过失。” 既然是能被派出来进贡的皇子,性格肯定是圆滑的,所以当下便承认了自己的过失。 “如此,便先谢过哲苍皇子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柏哲苍刚才是存心想让太子丢脸的,柏哲苍自己也觉得这次肯定会被狠狠地羞辱一番。 然而没想到的是,这位?阑国的太子居然这么轻易便给了台阶让他下。 他仔细观察了一下对方的表情,发现真的没有戏谑之情,说不惊讶是假的。 柏哲苍笑了笑,这时一直没开口说话的卓骏弘忽然开口道:“早就听说启偲国重箭术,想来哲苍皇子在这方面肯定也颇有研究。” “懂点皮毛罢了。” “刚好我们太子也喜欢研究箭术,不如你们切磋一二,也好让我们观瞻一下。” 卓崚在一旁听得直翻白眼,他什么时候说过自己喜欢研究箭术啦,卓骏弘现在的心思是毫不掩饰了,说不定哪一日就直接逼宫篡位了。 如果说他喜欢研究箭术的话,那么卓骏弘这样的人肯定是非常喜欢研究箭术了! 柏哲苍因为刚才的事情,其实已经不怎么想刁难眼前这位太子殿下了。 但是见卓骏弘一个劲给他使眼色,他又想着说不定刚才只是意外。 太子之所以能一眼认出枢华是假的,可能仅仅只是因为真正的枢华剑在他那里而已。 “如果太子愿意的话,本皇子自然没什么意见。”言外之意就是,我无所谓,就看你们的太子殿下有没有胆子了。 皇帝坐在那里耐心地看着这场闹剧,众人也都清楚,既然皇上没有反对,那么就是默许了。 不是皇帝偏心卓骏弘,而是他现在身体愈渐差了,也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时日,在剩下的时间里,他必须做出选择,选一位适合继承皇位的太子。 毕竟卓崚这些年来的表现,真的像是扶不上墙的烂泥,也就今晚才算是稍稍露出了一些,身为储君该有的气魄。 如果能通过今晚的事情,探一探这个儿子的虚实,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祁云朔身上,有看好戏的,也有选择太子势力这边的为他担忧的。 在场的人里面,最为淡定的要算是正在接受大家目光洗礼的祁云朔了,只见他略点了点头,应道:“哲苍皇子远来是客,客人提出的要求,我们自然是理应奉陪到底的。” 这时皇帝给身边的太监使了个眼色,那个太监连忙下去让人准备好弓箭和靶子了,没多会便搬了上来。 为了避免误伤,靶子周围的人是都撤退的,卓崚有些担忧地看了祁云朔一眼,照理说祁云朔是大将军,箭术肯定是好的。 但问题现在是,他们两个互换了身体之后,祁云朔的武功便没了。 不知道这点会不会影响到他的发挥。 也不知道是卓崚的目光太过热烈,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总之卓崚发现祁云朔忽然往自己这边看了过来。 祁云朔朝着他点了点头,幅度很小,不仔细看的话看不出,卓崚怔了一下,不禁想到,这算是让自己别担心的意思么?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心口,觉得刚才忐忑不安的心,似乎真的一下子就静了下来,什么时候自己居然会相信祁云朔的眼神了。 “既然说了是切磋,那么就是点到为止了,我们以三支箭来定输赢,如何?” 柏哲苍提出了规则,祁云朔没有反驳,顺便做了个一个请的手势,柏哲苍便拿过一旁的弓箭,率先射了一箭。 箭射出去后正中靶心,虽然很多看热闹的大臣,但毕竟眼前这位是别国皇子,所以他们也只是敷衍地喊了几声好。 在这几声叫好声中,第二支箭也射中了靶心,紧接着是第三支,众人看着靶心上的三支箭,再看看自家太子,觉得这场比试丢脸是要丢大发了。 到时候算起来,丢的可不仅仅是太子的脸,还有他们眳阑的脸。 “太子殿下,请。” 柏哲苍学着刚才祁云朔的动作,祁云朔拿过身边的太监手中的弓箭,拉弓瞄准了左边这个属于他的靶子。 现场一片寂静,卓崚觉得他都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呼吸声了,按照刚才的形势来看,祁云朔这三支箭必须要正中靶心才可以,一支都不能出错。 而且就算是正中靶心了,应该也只能算是打了个平手,他有些愤恨地瞪了卓骏弘一眼,要不是这家伙,也不会有这些破事。 祁云朔瞄准好之后,松开了手中的箭,卓崚屏住呼吸,心里默念着一定要射中靶心啊! “噗嗤……”周围响起了一些低笑声,卓崚张大了眼睛死死盯着左边的靶子,然后转而看向祁云朔。 丫的他刚才给自己那个点头到底算是什么意思?如果真的是让自己放心的话,那么现在眼前这又算是什么一个情况? 身为眳阑国的第一将军,居然连射箭都不会么?看看那支箭,虽然勉强射中了靶子,可在那么边缘的地方,离靶心十万八千里了都。 再看看那些想笑又不敢大笑的大臣们,卓崚觉得自己以后的人生里,估计又要添上一笔丢脸的事迹了。 卓骏弘得意地给柏哲苍一个眼神,柏哲苍也开始怀疑,莫非刚才的辨剑真的只是凑巧? “太子殿下肯定是走过来太急失误了,要不这一箭不算?” 柏哲苍装模作样地问了句,祁云朔看上去冷淡淡的,没有给出任何回应,而是继续拉弓射出了第二箭。 嗖的一声,箭朝着靶子飞了过去,一眼便能看出又是偏离红心的,卓崚都不想看了,直接有些无奈地低头叹了一口气。 然而这时周围却响起一些议论声,并且跟刚才的嘲笑明显不同,卓崚有些疑惑地抬头看过去,心想着莫非这次射中了,可左看右看,靶子上也才一支箭。 靠,不会这次连靶子都没射中吧?? 就在他想去将祁云朔揍一顿的时候,第三支箭已经到了靶子前,这次卓崚清清楚楚地看到了,那支箭直接射中了之前的箭,将之前的箭劈成了两半。 现场鸦雀无声,卓崚也张大了嘴巴,靶子上仍旧只有一支箭,可却明显不是之前那支了,再看地上,掉落了被劈开的箭,一共四半,合成刚好两支箭。 所以说,刚才第二支箭大家之所以那样的反应,是因为劈开了第一支箭了?他转头去看祁云朔,发现祁云朔已经将手中的弓递回给小太监了。 “有时候,不是非得射中靶心才算技术好的,练习的时候从射中靶心开始,是为了学习准确度。 掌握了之后,便可以灵活一些了,尤其是实战中,可没那么多靶子停在原地标上红心来让大家射。” 因为现场太安静了,所以祁云朔的话语清晰的传到了每个人的耳中,卓崚发现柏哲苍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便下意识去看了眼卓骏弘的,发现也一样。 想起以前自己总是被卓骏弘陷害,这下子总算有种出了口恶气的痛快感。 如果不是因为环境不允许的话,他真的想冲过去好好夸一夸祁云朔了。 “太子箭术精湛,本皇子实在是自愧不如。” “启偲国重武,善骑射,本太子方才也只是班门弄斧罢了,想来这点小伎俩对于哲苍皇子来说只不过是小菜一碟。” 柏哲苍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他怕自己接了话之后祁云朔如果提出再来一局的话,那到时候只会更丢脸。 不是他对自己的箭术没信心,只是从刚才的比试就能看出来,眼前这人绝对没有使出全力,真要比起来,自己还真的不是对手。 “不过今晚的重头戏本就不是比试箭术,刚才也说了只是切磋助兴而已,所以不如改日我们再一较高下?” 祁云朔这句话让柏哲苍如释重负,他笑着应道:“太子说得对。” 这次的挑衅事件到此便算是告一段落了,柏哲苍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之前一直以为这?阑的太子真的是个草包,现在看来,似乎被骗了呢。 拥有这样的气魄和眼神的人,怎么可能会是个草包呢。 同样惊讶的还有在场的众大臣,他们向来看惯了太子出糗,原以为这次肯定也会像之前那样,谁能想到走势却完全不同。 他们不得不开始重新审视这位草包太子起来,总觉得今晚所见的,这气场似乎跟之前完全不同了,难道说之前这位太子殿下都只是在伪装自己? 一直到晚宴结束,柏哲苍他们都没有再找祁云朔的麻烦,卓崚回到将军府躺下后翻来覆去很久都没睡着。 明明祁云朔那具身体是他自己的,可他怎么觉得,今晚看起来是那么得陌生呢?! 如果之前自己也有祁云朔这样的阅历和气场的话,是不是就不会有人敢说他是草包太子了呢? 只可惜,自己连祁云朔那眼神都学不来,突然觉得好挫败,之前的十八年,到底是在做什么呢? 虽然现在已经渐渐习惯了将军府的环境,但是卓崚并没有忘记之前祁云朔说的鎏仙珠的事情,所以第二日早朝过后他便准备去找祁云朔问问看有没有线索。 在东宫的人看来,最近自家太子和将军之间的感情似乎瞬间好了很多,所以原本禁止将军进入的东宫,现在也不会有人阻拦了。 通传过后,卓崚便熟门熟路地往寝殿方向走去,一边走着一边琢磨着怎么开口比较好。 然而等他走到的时候却没机会问这些,因为他发现,柏哲苍居然也在。 更重要的一点是刚才他听到柏哲苍说的那句话,为何怎么听都觉得像在表白? 第11章 突然表白 “殿下,祁将军来了。” 祁云朔和柏哲苍闻言纷纷朝着卓崚这边看过来,卓崚见自己已经被发现了,便直接走了过去。 “见过太子殿下、哲苍皇子。” 因为有外人在,所以该有的礼数还是不能省去的,免得到时候落人口舌,祁云朔也很配合得说了句免礼。 卓崚行完礼后朝着哲苍皇子说道:“原来哲苍皇子一早也过来这边了。” “本皇子昨晚说了会另外奉上礼物,时间久了容易忘记,而且还体现不出诚意,所以这不一早上就送过来了。” “皇子真是有心了,既然二位殿下在这里忙,那么我便先告辞了。” 卓崚嘴上说着这样的话,但是留给祁云朔的眼神中却明显在说你要是敢应,绝不轻饶你,祁云朔看得有些好笑,配合道:“哲苍皇子只是来送礼的,谈不上什么忙不忙的,刚才我们说好了去城内逛逛,既然祁将军来了,相请不如偶遇,便一起吧。” “如此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祁云朔都这么说了,卓崚也应下了,柏哲苍那边就算是有意见也不好再说什么了,他们三个人一起出了宫,算是带远来的客人领略一下?阑的风土人情。 闲逛了一会之后,最后一起上了一艘画舫,柏哲苍敬了祁云朔一杯酒,道:“昨晚有幸得见太子殿下的箭术,斗胆问一句,不知殿下习箭多久了?” 卓崚闻言也看向祁云朔,他因为从小把祁云朔当成死对头的关系。 所以对祁云朔的了解甚少,这会子看他没有那么不顺眼了,倒也有些好奇起来。 “十多年了。” “十多年?” “七岁的时候开始学的箭术。” “原来如此,难怪了,殿下既然七岁就开始学习箭术了,想来武功肯定也非同一般。” 祁云朔准备倒酒的手停顿了一下,卓崚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看错了,他觉得刚才祁云朔的眼神,似乎变了变。 而且是很明显的变化。 “武学方面,未曾涉及过。” 柏哲苍有些惊讶:“殿下看上去不像是不涉及武学的人啊。” “那么哲苍皇子看本太子走路像是会武功的人么?” 柏哲苍哑口无言,其实他也能察觉出祁云朔是不会武功的,但总觉得哪里有些怪异。 所以在想会不会是武功太好,所以能隐藏起来不让外人轻易发现。 可看祁云朔的神情,又不像是说谎的样子。 对于这个回答,卓崚倒是不怎么惊讶,因为他早就知道祁云朔现在没有内力了,再说了就算有,也不能说出来,因为他现在的身份并不是驰骋沙场的大将军了,而是草包太子。 众人都知晓太子殿下没习过武,如果祁云朔说自己会武功的话,传出去的话肯定又要闹出一些乱七八糟的风言风语了。 “殿下养尊处优,身边高手如云,也的确不需要习武防身,不过方才的交谈中,能看出殿下对兵法这一块似乎很熟悉,若会武功的话,便能上战场去一展抱负了。” “上战场也未必就非得多好的武功。”祁云朔说着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道:“除了强攻之外,还有智取,有时候谋略,更为重要。” “殿下的见解总是如此独到,本皇子实在是佩服得很,不知方才本皇子问的那个问题,殿下可有答案了?” 祁云朔神情慵懒地吃了口水果,悠悠道:“那么哲苍皇子希望本太子给出怎样的答案?” “本皇子对太子殿下的仰慕之心是真真切切的,我们启偲国民风开放,不管是男还是女,只要遇到了自己喜欢的人,都是直接说出来的,不会扭扭捏捏藏在心中。 所以本皇子既然说了喜欢殿下,便是认真的,自然是希望殿下能够接受这份情意的……” “噗……”卓崚一口酒直接喷了出来,打断了还准备继续说几句的柏哲苍,柏哲苍转头看向卓崚,似乎对他的存在有些不耐烦。 卓崚擦了擦嘴边的酒渍,咳了几声之后才问道:“我可能有些幻听了,方才哲苍皇子是在说……喜欢?” “是。” “你喜欢……他?” 卓崚指向一脸平静的祁云朔,柏哲苍点头道:“对……” “皇子你也真是太爱开玩笑了吧。” “本皇子绝对没有在开玩笑,我们启偲国的儿女也从不会拿感情的事情来开玩笑。” “可从你昨晚的表现来看,怎么也看不出你哪里爱慕我们殿下了呀,你敢说你昨晚不是存心想让殿下出糗的么?!” 被拆穿了昨晚的计谋,柏哲苍也没有感觉到羞愧,而是直接承认道:“我承认昨晚的确是想找麻烦,因为听闻了一些谣言,但是经过昨晚的事情之后,我便认识到了,谣言终究只是谣言而已,太子殿下真才实学,令人佩服。” “就因为这个,你就喜欢上他了?” 卓崚说不出自己现在心里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感受,照理说有人喜欢祁云朔,跟他也没什么关系,尤其这个人也不是自己喜欢的人。 可为何现在心里的感觉这么地怪异呢,似乎迫不及待想要从柏哲苍脸上看出开玩笑的意味。 但是很可惜,柏哲苍的神情实在是太过认真严肃了一些,完全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感觉。 “感情的事本来就是很难说的,我欣赏殿下,所以想与殿下在一起,这很奇怪么?” 柏哲苍对卓崚的印象并不怎么好,一是因为没什么交集,二是因为今日卓崚的存在显得有些多余。 “可你们两个,都是男的!” 卓崚终于发现了可以反驳的重点了,原以为说出这个后他们便会恍然大悟了,谁知道柏哲苍压根连表情都没变化一下。 “两个男的又如何?” “两个大男人之间无非就是兄弟情了,可若说兄弟情的话,你方才的说法似乎又太过让人产生歧义了点。” “难道除了兄弟情便没有其他感情了么?本皇子方才说的喜欢,就是男女之间的喜欢,不是什么兄弟情。 有时候喜欢上一个人了,是不会计较他到底是男还是女的,喜欢就是喜欢,藏不住的。所以还不如直接说出来。” 卓崚震惊得一时之间找不出反驳的话来,虽然偶尔也会听到一些关于谁谁谁断袖的传闻,但毕竟没有真实见到过,所以震惊是肯定的。 身为当事人的祁云朔仿佛现在才察觉到他们两个的存在般,抬眼看向卓崚,看似无心,其实是在仔细观察他的表情和反应。 从反应来看,卓崚似乎接受不了两个男人之间的感情,也对,卓崚从小到大喜欢的都只有姚绮雪一个,祁云朔收敛了眉眼,事不关己地继续喝酒。 柏哲苍等了许久也没等到祁云朔的回答,心里也清楚这种事情不能逼的太急。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轻易接受两个男人之间的爱的,所以需要循循善诱才行。 “殿下如果没想好的话,可以过几日再回答,本皇子大概还能逗留五日的样子,希望殿下能在这五日之中想清楚答案。” 祁云朔应了一声,便与柏哲苍谈论其他的了,只剩下卓崚一个人还在那里继续震惊。 若说刚才他说在震惊两个男人的感情的话,那么现在则是在惊讶祁云朔那家伙居然非但没有直接拒绝,还答应了考虑一下。 靠,这到底算是怎么一个情况嘛?昨晚上这位皇子明显是想让祁云朔出糗的,现在就因为一句表白,便能原谅了? 而且说不定之后考虑完了还会接受这份情意?卓崚光是想想便觉得有些可恨,有种想上去直接将祁云朔踹下河的冲动。 一场酒喝下来,光是祁云朔和柏哲苍两个人在交谈,卓崚则在一旁保持着沉默,等到下了船,将这位邻国皇子送回到住处之后,他的忍耐度也终于到了极限。 “祁将军,将军府可不在这个方向。” 祁云朔状似好意地朝着跟着自己走过来的卓崚提醒了一句,卓崚忍不住地上前开口道:“你难道听不懂刚才柏哲苍的意思么?” “听懂了又如何?” “你既然听懂了,为什么不直接回绝呢?” “为何要回绝?” “什么?”卓崚被噎了一下,怒道:“一个大男人跟你表白,难道你都不会觉得自己被羞辱了么?不翻脸已经算不错了,你居然还不想回绝,祁云朔,你这家伙到底还要不要脸了?” 祁云朔眸光沉了沉,低声道:“原来在你眼中,被男人表白是一种羞辱啊。” 卓崚愣了愣,道:“本太子刚才的重点是这个么?本太子是说……” “殿下莫不是在吃醋吧?” “啥?”卓崚回过神来之后直接一脚踹了上去,怒吼道:“见鬼的吃醋吧,祁云朔,你脑子是刚才在船上的时候进水了么?!” “既如此,那么微臣是答应还是拒绝,与太子殿下又有何关系呢?” 卓崚还想骂出口的话被堵在了口中,看着祁云朔的神情,想着刚才的问话,不由得问了自己一句。 是啊,祁云朔是喜欢男人还是喜欢女人,与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 第12章 意乱心烦 祁云朔就这么看着卓崚,似乎在等待他的回答,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质问,卓崚有种措手不及的感觉。 因为交换身体的缘故,他最近跟祁云朔之间有了更多的接触,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也与之前完全不同了。 卓崚原本真的很讨厌祁云朔,可现在想想,却不知在何时,已经没了讨厌的感觉了,但尽管如此,也只能算是成为朋友了吧。 那么朋友喜欢男的还是女的,自己为何会这么在意呢?不是应该支持他的观点,替寻到真爱的他感到高兴么? “殿下。”祁云朔见他久久没反应,喊了一句后低声问道:“给不出回答么?” “我……”卓崚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平息了一下自己的呼吸,脑中努力想着到底该以怎样的理由来应对现在的场面。 “我就是……就是,因为……因为你现在用的身体是我的啊,你如果接受了柏哲苍的话,那岂不是等于我接受了?你喜欢男人我可不喜欢!” 卓崚忽然想起这点,连忙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一股脑说了出来,原以为说出来后祁云朔肯定会恍然大悟的,却发现对方的脸色似乎更加阴沉了。 “只是因为这样么?” “当、当然了,那不然还因为什么啊,还有啊,什么叫只是啊?这分明就是非常严重的问题好么?祁云朔我警告你,你要是敢用本太子的身体去乱来的话,本太子一定让你魂飞魄散!” 祁云朔不由得苦笑了一声,尽管早就知道卓崚对自己不可能有什么想法。 但刚才见他那么激动地质问自己时,却还是不由得在心里燃起了一点点希望。 然而所谓的希望,最终却只能换来失望而已。 “好,微臣答应殿下,在身体换回来之前,一定不会乱来,至于殿下你……” 祁云朔看向卓崚,卓崚以为他也会警告一番,却没想到他最终只是说道:“你随意……” 祁云朔丢下这句话便转身回宫了,留下卓崚一个人愣在原地,他已经成功阻止了祁云朔和柏哲苍了,照理说自己应该高兴才对,可为何却半点都高兴不起来呢? “随意?” 什么叫随意啊?这意思是随便他操控着他的身体去做什么都可以么? 这比警告好多了,算是很宽容的处理方式了,但为何自己心里这么窝火呢! 他惆怅满腹地回到了将军府,一个人坐在房间里想了很久,也没搞懂自己今日这么反常到底是因为什么。 心里烦躁就想快点想清楚,可越想就越烦躁,卓崚觉得自己应该找点事情转移一下注意力才行,忽然想起密室中的那一堆赝品。 他打开密室门,进去后看了看那些画作,虽然说都是赝品,但是画技却完全可以以假乱真。 “都是画的同一个人,这个模仿慕崚公子画作的人,为何都画了同一个人呢?难道是为了偷懒?不对啊,每幅画上的人动作神态都不一样啊……” 唉,这个人可真是蠢,拥有这么好的画技,其实完全可以自己闯出一片江湖来,根本不需要弄出这么多赝品来。 况且大家都知道慕崚公子从来都不画人物,他居然还偏偏画了人,真是一个怪人,从作画手法上来看那个人应该对慕崚公子的画做过研究,可既然研究得这么透彻,又怎么还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呢? 实在是有些说不通啊。 翌日一早,卓崚准备上完早朝就跟着祁云朔的,他想看看祁云朔是否真的如他答应地那样不会接受柏哲苍,然而很可惜,早朝上宣布的一件事,打乱了卓崚的计划。 “出兵脩国?” 卓崚下意识重复了一遍刚才听到的话,皇帝坐在龙椅上不动如山,一旁的国师姚珲说道:“圣上英明,脩国最近三翻四次挑衅,若不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怕是其他国家都要欺负到我们?阑头上了,怎么祁将军是对圣上的决定有所质疑么?” 卓崚回过神来,连忙回道:“微臣不敢,皇上准备让微臣何时启程?” “自然是越快越好,朕给你三日准备时间,正好你最近训练了新兵,这次可以挑选一些带过去试炼一番,看看成果如何。” “是。”卓崚这一声应得有些艰难,若是祁云朔的话,带兵打仗是常事,可问题是他不是祁云朔啊,从来没有带过兵,到时候还不知道会如何呢。 这个脩国怎么偏偏在这时候闹事呢,就不能等到他和祁云朔的身体互换回来之后么?现在这事可难办了。 “父皇,儿臣有事启奏。” 就在卓崚头疼的时候,忽然听到了祁云朔开了口,他有些疑惑的抬头看向祁云朔,不清楚他是想做什么。 “说……” “儿臣成为太子以来,一直也没做出过什么功绩,总觉得有愧于父皇的期望。” 众大臣听到祁云朔说了这句话,纷纷开始在心中猜测他的目的,心想着莫非这位草包太子终于认识到自己根本不适合这个位子,所以决定主动让出太子之位? 姚珲也静静地等待着祁云朔的下文,最近这位太子殿下的行为很古怪,也不知道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 “恰逢这次脩国肆意挑衅我国,脩国虽然尚算富足,可毕竟只是一个边关小国,如果他们这次占到便宜的话,那么其他小国便会蠢蠢欲动,所以这次出兵主要的目的在于杀一儆百,不能轻率。” 皇帝用眼神示意他继续说下去,祁云朔接道:“儿臣想请旨跟随祁将军一同出征讨伐脩国,以让其他国家都能意识到,我们?阑对这次的挑衅事件的重视程度,给他们一个警告,还望父皇能允许。” 姚珲蹙眉,他倒是没料到太子会主动提出带兵打仗这样的事来,照理说按照卓崚的性格,不像是有这种雄心的人。 他不禁感到有些不安,结合最近卓崚和祁云朔之间的频繁来往来看,事情似乎开始朝着不妙的方向发展了。 同样没想到的除了姚珲和众大臣之外,还有卓崚,他原本还在苦恼着三天时间不知道能跟祁云朔学多少拿来临时抱佛脚,现在听到祁云朔这么说了,顿时一颗心都定了下来。 如果有祁云朔同行的话,那么自己就不用怕应付不了了,他怎么没想到这个办法呢。 而且他更惊讶的是,在祁云朔提出这个要求之后,他很明显地看到父皇眼中浮现了一抹赞赏的神情。 这么多年来,父皇对自己一直很宽容,并没有表现出对他有什么失望,然而他现在才明白过来,其实自己怕是一直在让父皇失望。 “难得太子有这份心,准奏。” “谢父皇恩准,儿臣一定尽心尽力办好这件事。” “好,朕等着你和祁爱卿的捷报,好了,若无其他事,便退朝吧。”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走了之后,众人才慢慢退出大殿,卓崚见姚珲神色匆匆地离开了,便对身边的祁云朔低声道:“姚珲那个老东西,肯定是急着去找卓骏弘商量怎么对付咱们了。” 祁云朔抬了抬眼,悠悠道:“他不是你的未来岳父么?这么称呼合适?” “什么未来岳父啊!别乱说,我对绮雪……已经没什么想法了,况且她也不是真心喜欢我。” “所以你是因为知道了她不喜欢你才放弃的?若是哪天她喜欢你了呢?又屁颠屁颠地跑回去鞍前马后嘘寒问暖?” 卓崚闻言拧起了眉头,没什么好气地回道:“这是我的事,与你何干啊,你还是先处理好你那位启偲国皇子的破事吧。” 祁云朔点头:“祁将军此言有理,那么本太子就先去处理破事了,至于选兵之事,就有劳祁将军了。” 卓崚见祁云朔说完真的走了,连忙追了上去,气愤道:“喂,你不会真的打算撒手不管吧?你明知道我……” 说到这意识到自己声音有些响,卓崚止住了话语,左右看了看周围有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这边。 “不是祁将军您让我去处理破事的么?怎么?又反悔了?” 卓崚最见不得祁云朔这副欠揍的样子,但无奈自己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尤其现在还有求于他呢,真让人不甘心。 “你别忘了现在大家都以为我是你,如果我搞砸了这次出征,到时候全天下的人都会认为是你能力不行,你就成为全天下的罪人了。” “所以我请旨跟着一道去了啊。” “哼,算你还有点良心……” “如此一来到时候要是出了岔子,咱们一个都逃不了,这就叫做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要遗臭万年,也一起啊。” 卓崚被噎了一下,自己刚才还觉得祁云朔有良心的想法真的是可笑至极,这么可恶的家伙怎么可能会有良心这种东西呢! “好了,本太子还是先跟随祁将军去军营看看吧,还是以国事为重。” “殿下……” 这时东宫的小太监跑了过来,祁云朔示意他有事就说,便听他说道:“启禀殿下,启偲国皇子已在东宫等候多时。” 卓崚闻言忍不住嘟囔道:“这么早就到了东宫,那家伙该不会是贼心不死吧!” 嘟囔完了转头盯着祁云朔,阴阳怪气地问道:“原来殿下刚才急着回东宫,是因为怕人等急了啊。” 祁云朔摊了摊双手:“本太子并不知晓哲苍皇子到了东宫。” “要不是你拖泥带水婆婆妈妈,他会那么殷勤么……现在就等着你的考虑结果呢。” 一旁的小太监有些不解地看着面前两位主子,总觉得最近两位的相处方式跟以前真的天壤之别啊,而且为何哲苍皇子来找太子,祁将军看上去会这么生气呢? 第13章 为何帮我 “哦?祁将军的意思是让本太子先去处理哲苍皇子的事么?” 祁云朔明知故问,卓崚抿唇不语,看上去随时都要爆发了一般,吓得小太监都忍不住往旁边退了几步,生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气氛僵持了一会之后,卓崚开口道:“哲苍皇子的待遇自然是不同寻常的,尤其他还……殿下还是快些过去见他吧。” 说完这句他转身便朝着出宫的方向走去,祁云朔看着他气呼呼的身影,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 “殿下?” 小太监有些忐忑地喊了一句,总觉得刚才自家殿下的神情和笑容看上去似乎很让人毛骨悚然,就是那种不知道在算计什么的感觉。 以前可从未在殿下脸上见到过这样的神情啊。 “去转告哲苍皇子,就说本太子即将出征,接下去怕是没什么时间与他见面了,现在正要随同祁将军一道去军营挑选士兵。” “是……” 太子要出征的事现在还未传开,所以小太监满脸震惊,但还是反应很快地应下了,准备离开的时候又被喊住了:“再加两个字,无意。” “无意?” 见小太监一脸茫然的表情,祁云朔也没有多解释,只是说道:“你说了他自然会明白的。” “是……” 祁云朔也不管小太监听懂了没有,朝着卓崚离开的方向走去,卓崚因为在气头上,所以走得比较快,一直到宫门口才算追上。 “祁将军……” 宫门口的守卫行了礼,卓崚本也没心情顾这些,然而却发现了一个眼熟的身影,他走上前仔细看了看,果然是他大皇兄卓羿阳,他差点脱口而出一声皇兄。 “大殿下,您在这做什么呢?” 卓羿阳面前还拦着两个守卫,闻言转头看向卓崚,回道:“羿阳要出去买好吃的。” 卓羿阳比卓崚大两岁,但说话语气奶声奶气的,众人都知晓大皇子痴傻,所以也见怪不怪了。 “又想吃糖葫芦了么?牙齿不疼了?” 卓崚笑着问了句,卓羿阳愣了一下,抿着嘴点了点头,然后伸手拉住卓崚的袖子,可怜兮兮地问道:“糖葫芦——” “你现在呢乖乖回寝宫等着,我去帮你买糖葫芦回来好不好?” “不好!” “你看太阳这么烈,如果晒久了可就不好看咯——” 卓羿阳神情有些懵懵的,卓崚朝着旁边的守卫吩咐道:“你们两个负责护送大殿下回寝殿。” “是……” 卓羿阳乖乖地跟着那两个守卫往回走,正好迎面遇到了走过来的祁云朔,他开口喊道:“三弟糖葫芦——” 祁云朔愣了一下,卓羿阳继续道:“三弟要买两根糖葫芦给羿阳吃。” “好,我这就去买。” 祁云朔应了一声然后朝着卓崚的方向走过去,卓羿阳转头往他们两个的方向看了一眼,像是若有所思般。 卓崚自然看到了祁云朔,他朝着周围看看没有柏哲苍的身影,之前的怒气这才算稍稍消了点。 祁云朔双手负于身后,笑眯眯地朝着卓崚说道:“本太子对军营不太熟悉,祁将军,带路吧。” 卓崚咬了咬牙道:“殿下这边请。” 两个人上了将军府的马车,卓崚吩咐完车夫去军营之后,便坐着不肯说话了。 但却忽视不了对方总停留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最终忍不住朝着祁云朔问道:“你总盯着我看什么?!” “若是今日我不提出随军出行的话,你准备如何应对?” 祁云朔没有回答卓崚的话,反而也提出了个问题,卓崚想了想,按照自己最初的想法回道:“自然是想着三天内能学多少算多少了。” “身为一军统帅,上阵杀敌的时候稍有失误便会连累到整个军队数十万甚至百万兵将的性命,你以为是过家家么?三天就能学会?” “又不是我想出征的,如果不是这么倒霉跟你换了身体,我至于应对这些糟心事么?!” “糟心事?现在马车外的任何一个行人都能说这算糟心事,唯独你不可以。” “凭什么?” “凭你是太子,眳澜国的储君。” 卓崚无言以对,祁云朔继续道:“你会觉得糟心,是因为你之前从未关注过这些事,然而你既然在这个位子上,就必然是需要作出一些功绩来的,否则,如何服众?” 最近虽然跟祁云朔接触比较多,但他难得这么认真严肃地跟自己对话,卓崚觉得突然有些不适应起来。 “我……就算需要功绩,也不一定非得带兵出征啊。” “现在这个时机,你只有这个选择。” “可以等……” “等?你准备拿什么来等?又准备等到何时?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装作不知道?” “该知道什么?” “你身边有多少人是支持你的,又有多少是站在反对的立场上的。” “这点我当然知道了,可那又如何?” “这样的局面如果不打破的话,你觉得皇上会把皇位传给你么?” “你的意思是,父皇打算废了我立别人?” 祁云朔叹了一口气道:“若不是因为目前没有更合适的人选,相信皇上早就把你废了。” “你,大胆!” “近些年来你的表现如何,自己心里没点数么?通常情况下争议比较多的就是立长还是立嫡。 然而大皇子天生痴傻,二皇子势力不足,所以你这个嫡皇子当初毫无压力地成为了太子,然后浑浑噩噩地度过了这么多年。” 卓崚有些生气,可却找不出反驳的话来,自己这些年来的表现,确实糟糕极了,心思花的最多的就是怎么讨好姚绮雪。 “在你围着姚绮雪团团转的这些年里,二皇子已经将他的势力扩大了好几倍,按照他现在的情况来看,足以与你抗衡,只是缺一个合理的时机了。” “那这次出征要是出了乱子,岂不是刚好给了他时机?” 祁云朔点了点头,卓崚怒道:“那你还请旨?” “我不请旨的话,难道将那些将士的性命交给你这个门外汉么?” “可是……” “成败在此一举,这既是他的时机,也是你的时机。” 卓崚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他也不是真的舍不得太子之位,只是如果这个位子到了卓骏弘的手里的话,那么到时候倒霉的可不止他一个啊,还有母后他们和一直站在他这边的人。 “脩国只是一个小国,兵力应该不足,所以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 卓崚有些期待地看着祁云朔,祁云朔笑了一下,道:“战场上的一切都是瞬息万变的,轻敌的下场往往会万劫不复。” “我不是轻敌,只是,你到底有多少把握啊?” “如你所言,脩国确实不足为惧,但这次他们这么古怪地频繁发起挑衅,不排除是有什么阴谋。” “阴谋?” “比如跟其他国家偷偷联手了。” 卓崚的脸色开始变得难看起来,祁云朔继续道:“就算没有,你觉得二皇子他们会这么轻易地让你立功?” “你的意思是,卓骏弘肯定会派人制造麻烦?” 祁云朔点头,卓崚觉得自己的一颗心更加没着没落了,之前听到让他去带兵打仗的时候,担心的还只是如何应对,可现在听祁云朔这么一分析,忽然发现要面对的问题比自己想象中的严重多了。 而且祁云朔这些话听上去是完全站在帮助他的角度上来说的,之前自己那么针对祁云朔。 没想到他现在却还愿意为自己考虑,卓崚觉得以前的自己似乎有些过分了。 “我以前……”卓崚本想为以前的态度道个歉的,但是话到嘴边却又实在是说不出口,最终只能改口道:“以前从未考虑过这些问题,现在才发现,原来要坐稳这个位子需要解决的问题还有很多。” “不迟……” “可是我怕自己应付不了,别说上阵杀敌了,我连打架都不会。” “你别忘了我之前打过多少胜仗。” “可你现在不是暂时没有武功了么?” “有时候,谋略比武功更好用,尤其是指挥作战。” 卓崚抬眼看着祁云朔,犹豫道:“祁云朔,你为何肯帮我啊?”问完之后有些期待的看着祁云朔,不清楚他的回答会是什么。 “殿下,将军,军营到了。” 车夫的声音很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祁云朔说了句:“走,我教你怎么挑选兵将。”说完后率先跳下了马车。 没有等到回答的卓崚简直想骂人,跟着下车后忍不住狠狠瞪了车夫一眼,车夫吓得愣在原地,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自家将军。 卓崚没怎么来过军营,对这个地方还是充满了好奇心的,尤其是听着那些士兵朝着自己喊将军,然后感受着他们眼中对自己的崇拜和信任,突然觉得这种感觉似乎很奇妙。 这些敬仰的目光原本都是属于祁云朔的,而这些人之所以这么敬仰祁云朔,应该是因为祁云朔之前的战绩。 什么时候自己也能凭实力得到这些敬仰呢?如果这次出征能凯旋的话,是不是就会不一样了? 卓崚跟在祁云朔身边,听着祁云朔教他如何挑选士兵的话语,挑选完毕后听着一声声口号声,忽然觉得自己心中似乎也燃起了火焰。 身为热血男儿,果然还是对上阵杀敌存在着向往的,刚才还觉得糟心,现在却全都转变为期待了。 “士气高涨,很不错。” 离开军营的时候,祁云朔说了这么一句,卓崚闻言翻了个白眼道:“他们之所以这么兴奋,完全是因为即将跟你这位大英雄一道出征而已,又不是我的原因。” “那你呢?” “我什么啊?” “你也会兴奋么?” 卓崚停下脚步,想了想后点头道:“当然会了,这是我第一次出征,况且你刚才也分析了那么多,所以这次势必要全胜而归,不仅仅是为了太子之位,也为了我们?阑国的威严。” “就没有一点是因为我么?” “啊?” “你说他们兴奋是因为能跟着一道出征,那你的兴奋里,会不会也有我的因素呢?太子殿下,如果这次的统帅不是我,而是其他将军,你也会这么兴奋么?” 卓崚不懂祁云朔为何会突然问这么奇怪的问题,更让他不懂的是他自己竟然还真的认真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得出的回答是不会。 如果没有祁云朔一道的话,自己不会这么快安心下来的。 第14章 求而不得 然而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真要如实回答却又觉得有些别扭,卓崚犹豫了一下,最后说道:“这次的统帅本来就不是你啊,而是我。” “是么……”祁云朔倒也不恼,慢悠悠道:“这意思是,我这次跟过去就不需要操心什么了是吧?乐得清闲,多谢祁将军。” “你……我懒得跟你争,有本事你就别插手。” 卓崚继续往外走,其实这段时间相处下来他大概了解了祁云朔几分了,知晓以他的性格是不可能会袖手旁观的。 就不说帮自己吧,除了新兵外还有其他士兵,很多都是追随着祁云朔出生入死过的兄弟们,所以他跟那些人的感情肯定很深厚。 想到这,卓崚忽然有些冷静下来了,刚才在马车中自己问了祁云朔为何肯帮忙,所以会不会他只是为了那些兄弟们呢? 卓崚甩了甩脑袋,有些疑惑自己为何总会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刚才来的时候乘坐的是将军府的马车,所以现在自然由他负责将祁云朔这位“太子”护送回宫。 “听说将军府的荷花开得甚好,不知本太子是否有这个荣幸可以去观赏一二呢?” 祁云朔忽然丢出这么一句,惹得卓崚一脸莫名其妙的,又听他继续说道:“祁将军这表情是不欢迎么?” “太子殿下开口要去,本将军自然欢迎之至。”卓崚皮笑肉不笑地答道,不过心想着将军府本就是祁云朔的府邸,可能他是想回去拿点什么东西,或者是离开这么多天想回去看看,倒也不为过。 是以马车最终调转了方向回了将军府,下了车后卓崚熟门熟路的带着祁云朔往里走,等到了书房后打发那些丫鬟家丁守在外面,自己关上了书房门。 “呵,看来你适应的很好啊。” 祁云朔低声笑道,卓崚走到书桌边坐下,恹恹道:“我倒是不想适应,可又有什么办法呢。对了,现在马上要出征了,那么找寻鎏仙珠的事岂不是要耽搁了?” “我派了亲信去找,不妨碍。”祁云朔说着走到书架边,看上去像是在找什么书册。 “你回来就是为了看书?身为大将军,莫非你也要临时抱佛脚?准备在出征前再重温几遍兵书?” 祁云朔没理会卓崚阴阳怪气的问话,翻找了一会后抽出两本书籍,转身走到卓崚面前,随手丢在书桌上。 “好好抱抱佛脚吧。” 卓崚拿起书册看了眼,两本都是兵书,猜测道:“你不会是想叫我在这三天里把这两本看完吧?” “不是。” “这还差不多……” “光看完可不够,你得记在脑子里。” 卓崚:“……” “三天时间,足够了。” “你是在跟我说笑么?” “你看我的表情像是说笑么?!” 确定了祁云朔真的不是在开玩笑后,卓崚彻底毛了,站起身回道:“这么厚的两本兵书,怎么可能在三天时间内看完,况且这三天可能还要经常去兵营,还要准备其他的东西之类的,而且你还要叫我记住?” “虽说这次有我同行,但是身为统帅的你,如果一点都不懂的话,到时候肯定会出问题的。” “什么问题?” “边关那边还有几个副将,到时候商量军情大家都是一起的,而不是我们两个人,所以那时候我可能给不了你过多的提示,你想想,身为将军,你如果连他们说的话都听不懂的话,岂不是很大的问题?” 卓崚无话可说,听上去确实有几分道理,他没去过战场,所以自然想不到这些,原以为有祁云朔在便可以万事大吉了,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这么简单的事。 “那我也未必能记住啊……”他有些苦恼地看着这两本兵书,自己从小到大最烦的就是看书了,之前为了讨好姚绮雪倒是研究过一段时间的风花雪月相关的诗集,但也仅仅只是诗集而已。 兵法书,想也知道肯定是枯燥乏味的,能看完就不错了,更遑论记住,刚才在军营燃起的热血,突然有些冷却下来了。 “你迟早都是要登上帝位的,除了治国之道之外,理应习一些战场相关的排兵布阵的,御驾亲征也不是没有的事情,就算不会有那样的机会,至少能分辨得清战报所呈现出来的局势。” 卓崚见祁云朔这么认真地给他解释,觉得自己再推三阻四的话似乎有些不配坐在这个位子上了,咬咬牙道:“行,不就是两本书么,我一定读得滚瓜烂熟!” “嗯,有看不懂的地方随时可以来问我。”祁云朔说完之后忽然绕到卓崚身边凑近闻了闻,卓崚有些不自在地退开一些,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之前殿下说不会帮微臣沐浴,所以微臣闻闻这么多日过去了馊了没。” “滚,本太子是那么不爱干净的人么,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啊。” “微臣可是每日都认认真真焚香沐浴的,殿下不信的话大可闻闻啊,兰花香,闻到了没?” 卓崚闻言顿时瞪大了双眼,“每日沐浴?你怎么沐浴的?” “怎么沐浴还需要教殿下么?” “我不是警告过你不许沐浴的么!” 祁云朔一脸委屈:“可是这么热的天如果不沐浴的话,到时候朝中就要传出堂堂太子殿下浑身酸臭的消息了,殿下不要脸臣还要脸呢,毕竟现在他们都以为我是你。” 卓崚心里也清楚,现在炎炎夏日不可能这么多天不沐浴更衣的,之前他都刻意忽略这个问题,现在确实不得不面对。 “再说了,殿下不也帮微臣洗了么,礼尚往来很公平啊。” “可我什么都没看,每次都是匆匆洗完就了事了。” “大家都是男子,你有的我也有,看与不看又有何区别呢?” “之前是这样,可现在发现你居然连男子的表白也要心动,谁知道你这样的人会不会对本太子的身体做出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来。” “这意思就是指微臣有断袖之癖呗?!” 卓崚原本是想委婉带过的,没想到祁云朔居然这么大大方方提出来了,他有些惊讶地问道:“啊?你真的有断袖之癖啊?”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这显然就是默认了,卓崚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算起来祁云朔也二十有余了,别人在他这个年纪早已妻妾成群儿女成堆了,他却一直都是孤家寡人,现在看来确实有些问题。 换作之前如果他听到这个消息的话,肯定会好好蔑视嘲讽他一番。 但现在却有些不是滋味了,总觉得两个人算得上是朋友了,朋友这样了,自己总该劝解点什么才好。 祁云朔早已坐在卓崚之前坐的椅子上了,好整以暇地看着满脸纠结不知所措的卓崚,这些事其实原本不打算这么直接摊开说的,这次哲苍皇子的事算是意外,但既然有了意外,不妨加以利用一下,试探一下卓崚的底线。 是能接受这种感情,还是彻底厌恶排斥…… “祁云朔……” “嗯?” “你这样,你爹娘知晓么?” “他们早已不在了,殿下不知么?!” “我当然知道,我的意思是,他们生前是否……” “知道又如何?” “那他们没有制止你?” “制止我什么?殿下,这么多年来,我除了上阵杀敌之外,什么都没做啊。” 卓崚愣了一下,觉得他的话似乎也有些道理,他继续追问道:“那你一直不成亲是因为精力都放在战场上,还是因为断袖之癖呢?” “我不成亲是因为所爱求不得。” “啊?什么求不得?” “我所爱之人,求而不得,放之不下。” “你有心上人了?是哪家姑娘……还是说哪家公子啊?” 祁云朔只是静静地看着卓崚,神情看上去似乎并没有想回答这个问题,卓崚以为他只是不愿意提起,便劝道:“其实你也不必这么伤心,这世间求而不得的也不止你一个,你看看我,这么多年了,还不是一场空。” “那你放得下么?” “肯定放得下啊,我已经知晓她对我无意,之所以忽远忽近地敷衍着,只不过是因为情势所迫罢了,你呢?你能放下么?” 祁云朔摇了摇头,叹道:“若能放下早就放下了。” 卓崚忽然有些没心情了,知道祁云朔心中有个放不下的人,似乎比知道他决定考虑柏哲苍的爱意还要令人不悦。 “放不下只是你懦弱而已,没有那个决心和毅力。” “或许吧,行了,我这府中有个汤池你知道吧?” “当然知道,我每日就是去那里沐浴的啊。” “唉,最近没去倒是有些想念,殿下,难得今日我回府,不如一道去泡个汤池吧?” 卓崚蹙眉:“你沐浴为何要拉上本太子啊,本太子对跟你一道沐浴这种事半点兴趣都没有,你请自便吧。” “可现在他们都以为我才是太子,我若是独自在府中走动似乎会很怪异,殿下,就算你不跟我一道沐浴,好歹也该侍奉左右吧?” “侍奉左右?” 祁云朔点点头,笑得一脸灿烂,特别不要脸地说道:“比如微臣沐浴,殿下在旁边看着,反正是你自己的身体,看了也无妨,刚好可以监督一下微臣到底有没有在沐浴的时候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啊。” 第15章 心有所属 “奇奇怪怪的事”这几个字分明是卓崚先说出来的,但现在经过祁云朔的口,总觉得听起来似乎变得微妙起来,让人有些不忍直视。 “大战在即,我与你都要出征,这个危急关头还有闲心去泡汤池,如果传出去的话像什么样子,到时候那群老家伙们又要参我一本了。” 祁云朔见卓崚一本正经地找借口,他也没有点破,很配合的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他的想法,之后两个人便在书房中各自看了会书,难得相安无事地相处了一会。 这兵书上每个字卓崚都认识,可组合到一起的时候偏偏就是理解不了到底什么意思。 所以尽管有些不甘心,他还是得时不时去请教一下祁云朔解惑,好在祁云朔并没有在这种方面嘲讽他什么,每次都很认真地解答了。 身为太子也需要避嫌,不能在将军府逗留太久,所以祁云朔在傍晚之前离开了将军府,并没有留下来用膳。 这次脩国的挑衅来得蹊跷,看似只是一场很小的战役,但他总觉得事情应该远没有想象中的这么简单。 在抵达边关之前,还是需要派人去提前探清楚形势的。 “殿下您可算回来了。” 祁云朔刚回到东宫,一直伺候他的小太监便连忙迎了上来,他有些疑惑地问道:“何事?” “哲苍皇子还在等您呢。” 祁云朔拧眉:“还在?” “从早上一直等到现在也未离开。” “让你转达的话转达了么?” “殿下交代奴才传的话,奴才哪里敢不传,但是哲苍皇子听后只是沉默了一会,便说要在这里等您回来。” “中途可有奉上膳食?” “回殿下的话,有的,只不过哲苍皇子似乎没什么心情进膳,吃得很少。” 祁云朔那时候之所以表示愿意考虑柏哲苍,只是为了试探一下卓崚而已,但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似乎惹到了个麻烦。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有些事情还是只能面对才可以彻底解决清楚啊。 他随着小太监来到正殿,柏哲苍听到脚步声也没多大反应,还以为又是端茶送水递点心的宫女呢。 “咳哼。”祁云朔咳了一声,柏哲苍立马抬头看过来,神情变化很大,瞬间喜出望外的感觉。 “太子殿下终于回来了啊。” 他起身走到祁云朔面前感叹了一句,祁云朔回道:“相信哲苍皇子也知晓了本太子不日即将出征,所以这几日会比较忙,今日大多时间都在军营挑选和训练兵将,让哲苍皇子在这里等这么久,实在是惭愧。” “太子言重了,本就是出征的事情为先。再说了,是本皇子自己执意要在这里等候的,太子无需觉得愧疚。” 祁云朔挥手让周围伺候着的宫女太监们都退下之后,才引着柏哲苍入座,柏哲苍见没人,说话也放开了一些,问道:“殿下怎会突然想去出征呢?” “身为太子出征战场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哲苍皇子难道没有出征过?” “本皇子倒是出征过几次,只不过是想着殿下未曾习过武术,战场上刀剑无眼凶险万分,实在是很危险的决定。” “之前本太子就跟皇子说过了,上阵杀敌有时候可不仅仅是靠武功的,更多的是智谋,再说了本太子此番也只是随行罢了,真正带兵的大将军祁云朔。” “一直有所耳闻?阑国有位常胜将军,不过此次倒是没机会结交了,本皇子也即将返程回启偲了,此次一别也不知何时才能再相见。” 祁云朔笑笑:“山高水长,有缘自会相见。” “缘……倒是真希望有缘,只可惜……本皇子只是有些不甘心,殿下为何突然回拒得这般决绝?可是本皇子说错了什么话做错了什么事?” 祁云朔听柏哲苍这么问,又仔细观察了一下他的神情,没有丝毫做戏的样子,心想着莫非这位皇子殿下还真的看上了自己? 虽然听起来有些搞笑,但感情的事本来就是很难控制和选择的,所以祁云朔也没有过多地去纠结这个问题。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可是殿下不是答应了会好好考虑的么?” “已经考虑清楚了,自然理应给出回答。” “看来殿下是真的不中意本皇子了,强扭的瓜不甜,本皇子也不是那种强迫别人的人,只是有个问题很想问一下。” 祁云朔给了他一个请的眼神,柏哲苍问道:“殿下心中是否已经有了人选?” “嗯。” “是那位祁将军么?” 祁云朔有些惊讶,想着自己向来不会让感情外露太多,但这次居然这么没分寸,连一个相处了没多久的外人都能看出来了么? 然而一个不熟的人都看出来了,卓崚却还是傻乎乎地完全不知情,他也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默哀。 “殿下这是默认了?” “皇子心中想必早有答案了。” 柏哲苍看上去有些遗憾,不死心道:“可那位祁将军看上去似乎并不是同道中人,并且还对龙阳之好很反感。” “是又如何?” “殿下准备一直坚持下去么?说不定到时候一无所获白白浪费了时间。” “十多年都这么过来了了,不在乎再多浪费一些,况且本太子也不觉得喜欢他是一件浪费时间的事。” 柏哲苍有些惊讶,他是没想到居然喜欢了十多年这么久,不过惊讶过后便是释然了,十多年的感情,他确实是无力改变什么了。 “那祝殿下此番出征大获全胜,然后在感情方面,也能如此。” “多谢……” “问清楚了便没有什么遗憾了,接下去几日殿下想必很忙,本皇子也就不过来多打扰了。 若是哪日殿下游玩路过启偲国的话,请一定要告知我一声,我一定好好招待殿下,当一回东道主。” “嗯……” 柏哲苍说完这些之后便离开了东宫,祁云朔自己一个人静静地坐在正殿中,这位启偲国皇子其实也算是性情中人了,倒是个值得相交的朋友。 对于祁云朔来说,战场上获胜并不是什么难事,但感情上却是真的难,否则也不至于这么多年过去了,对方还是毫无所觉。 “该拿你怎么办……” 他有些头疼地捏了捏眉心,原本一切都按照计划来的,现在突然冒出个脩国打乱了他的计划,只能改变策略,先将出征的事放到第一位了。 只是他虽然在卓崚面前表现得万事足的样子,自己心里却还是忍不住有些担忧,现如今没了武功的自己,是否能够护卓崚安全。 当然他所担忧的这些事,卓崚是不知晓的,而卓崚现在需要烦的则是兵书的问题,他研究了一下午加上晚上的时间,能记住的理论却还是少之又少。 方才祁云朔在的时候不懂就能问还好一些,自他走了之后,这件事便变得更加艰难了起来,要不是肩负着数十万士兵的性命,他早将兵书给丢了。 为了即将到来的硬仗,卓崚只能头悬梁锥刺股地连夜研习这两本书籍,在倒在书桌上睡着之前,脑子里想着的还是幸好祁云朔只给了两本,若是再多一本,他怕是得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接下去的两日,卓崚大部分的时间都花在兵书上,偶尔也会听祁云朔讲解一下需要注意的事项。 第四日的时候,大军正式出发,他骑在马上看着街道两边满是崇拜的百姓们,有种说不出的荣誉感。 尽管这份荣誉并不属于他,至少目前还不是,但只要他这次在战场上好好表现立下战功的话,以后便会收到真正属于他的荣誉。 “感觉如何?” 行了半日路到了正午时分大军休憩用干粮的时候,祁云朔走到卓崚身边低声问了这么一句,卓崚猛地喝了几口水,然后有气无力地回道:“热……” 顶着烈日穿着盔甲赶路,他觉得自己都快蒸熟了,这么下去不出三天就能中暑而亡,也不用烦恼边关的事情了。 祁云朔看了一眼他身上的盔甲,他自己当初习惯了盔甲,所以倒也没多少感觉。 但对于向来娇生惯养没吃过苦的卓崚来说,肯定是种不小的折磨。 “已经出了皇城了,可以暂时把盔甲卸了,等到了战场的时候再穿上便是。” “可以这样么?” “嗯,这一路上也不用打仗,没必要时时刻刻穿着这么厚重的盔甲。” 卓崚闻言像是获得了特赦令似的,连忙起身将身上的盔甲给卸了,中途祁云朔还伸手搭了一把手。 “真难吃……” 卸了铠甲后啃着干粮的卓崚忍不住抱怨了一句,祁云朔看得也有些心疼,低声应道:“嗯,但是接下去一段时间里怕是都得与这些为伴。” 他说着见卓崚有些噎住了,连忙将水壶打开递过去,卓崚手里拿着干粮,便直接就着祁云朔的手喝了水。 旁边的士兵们一个个目不斜视,像是完全没有看到他们两个的互动似的。 但心里却都挺惊讶的,一直听闻太子和将军的关系非常僵,原本他们还为这次的同行担忧了一下,可现在看来,不和似乎只是谣言。 还是个非常荒唐离谱的谣言。 第16章 识破身份 行军的路途遥远,就算运气好能在傍晚时分赶到城镇,也只能在城外树林扎营,毕竟人数众多,不可能全部进城找客栈休息。 “带你进城找间客栈休息一晚吧?” 祁云朔走到卓崚身边低声问道,卓崚闻言双眸一亮,看似有些心动。 但马上又换上了一抹犹豫的神色,祁云朔将他的表情变幻看在眼中,心里大概能猜到他在犹豫什么。 “你虽然身为统帅,可毕竟身边还有太子随行,所以特殊一些也无妨。” 听到祁云朔的劝解,卓崚摇了摇头,严肃道:“不成,先不说你之前是否会这样做吧,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身为太子更应该以身作则才对,祁云朔,你现在代表的是本太子,不可以随便做出有损我名声的事情来。” 卓崚这个太子之位坐得一点也不稳当,这次出征意义重大,所以他不能在这种时候落下口舌。 祁云朔见卓崚终于对于太子肩上的担子有了觉悟,一方面为他感到高兴,另一方面却也有些心疼。 这个人人争夺的位子,哪里是那么好坐的,之前卓崚能悠闲地坐那么长时间,只因皇后娘家权势大,可现如今,二皇子那边的势力也起来了,这形势以后到底会如何发展,还未可知呢。 晚上的林间温度相对而言会比白日里低一些,但还是有些热,再加上还有不少扰人清梦的蛇虫鼠蚁之类的,所以想睡个安稳觉是比较难的。 卓崚就是被蚊子咬醒的,有些烦躁的睁开眼睛看了看四周,静悄悄的,赶了一天路大家都累了。 他抬手抹了一把脖子,汗涔涔的感觉特别难受,刚才听到几个士兵说旁边有条河,他思忖了一会,然后起身往他们说的方向摸过去。 还好有月光,不至于完全看不见,走了一截路之后看到了反光的地方,有些激动的加快了脚步走过去,到了岸边后脱了鞋子下了水。 “舒服……” “殿下这是又想被蛇咬一口了?!” 身后突然传来这么一道声音,卓崚吓得一屁股坐到了河水里,虽是夏天也还是哆嗦了一下。 他回过神来之后有些气愤站起身转身看向身后,发现祁云朔正一派悠闲地蹲在岸边的大石头上,一手撑着下颚好整以暇的看着狼狈的他。 “祁云朔,你是不是活腻了?!” “照目前的情形来看,活腻了的似乎殿下啊,明明不会武功,却大半夜的离开军队,独身跑到这河边来等着让人刺杀。” “我只是过来洗个澡而已,再说了,哪有那么多刺杀的啊,这里离脩国还远着呢。” 看着某人这么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祁云朔感到深深的无奈,这个人真的是一点点的防备心理都没有啊,能平安活到这么大不用想也知道皇后肯定费了不少心力。 卓崚低头看了眼自己湿透了衣衫,瞬间有些火大,他刚才过来的时候根本就没拿衣衫,现在好了,得以这样一副落汤鸡的模样回去了。 “都怪你,我就知道你一出现就没好事,偏偏还要……”卓崚没说完就打住了话语,因为他看到祁云朔朝着他扬了扬手中的衣裳。 额,所以祁云朔是专程送衣裳过来的?他有这么好心么? “把衣裳放下,你可以走了。” “你确定?”祁云朔一脸“好心”地提醒道:“这荒郊野外的,就算没有刺客,也有不少蛇啊野兽啊之类的哦。” 卓崚下意识往四周看了一眼,静悄悄的,这大半夜的似乎是有些瘆得慌。 但又不想在祁云朔面前丢脸,便嘴硬道:“你以为我是小姑娘么?还怕那些啊,滚蛋吧。” 说完之后自顾自解开衣衫丢在旁边,然后直接坐在河中开始洗澡,洗着洗着还不忘用眼角余光瞄一眼旁边,见祁云朔并没有离开的打算,一颗心才算稍稍放下一些。 祁云朔没有离开,也没有一起洗的打算,只是随意地坐在了大石头上,目光柔和地看着卓崚,卓崚此时如果能转头看一眼的话,便能发现他眼中满是藏不住的深情。 只可惜他并没有。 “喂祁云朔。” “嗯?” “这次对战脩国,你有信心么?” 这句话卓崚之前也问过,但却没有这时候这么认真的语气,祁云朔只能看到他的侧脸,没办法看清楚他现在的神情,但也能从语气中听出,应该是真的在担心。 “你在怕什么?” “也不是怕。”卓崚抬头看了看挂在天边的弯月,沉默了好一会才继续道:“你现在是不是特别希望快点将身体换回来?又或者说希望我们之间这场闹剧没有发生过?” “为何突然这么说?” “因为如果我们没有交换身体的话,你现在就能安安心心地奔赴战场了,以你的经验和武功,脩国根本就是小菜一碟,可现如今,却未必了。” 先不说两个人身份的不便,就光是没了那一身令人敬仰的武功,也是一件糟糕的事情,想来祁云朔肯定很烦心。 这些卓崚之前并没有考虑过,现在为何突然想起来,他自己也说不清,总觉得自己对祁云朔的看法,似乎正在一点点转变。 他问完之后等了许久也没等到回应,有些疑惑地转头看向祁云朔,有些惊讶地发现祁云朔也正在看着他,目光如炬。 “你看着我做什么?难道是被我说中了心事,所以准备不掩藏地来灭了我?你可别忘了,如果我死了,你也回不到这具身体里了,咱俩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你又不是我,如何知晓我心里是怎么想的呢。” “因为你我现在正在经历着同一件事啊,这是我感同身受出来的结论啊。” “所以你觉得,交换身体,对你来说,是一件非常烦心的事情,是么?” “当然啦,难道你不觉得么?” 祁云朔眸光暗了暗,慢慢收回视线,垂眸看着水中的倒影,叹息道:“与我产生交集,竟是令你这么烦心么?” “额,这不是什么交集不交集的问题吧,只是觉得交换了身体很不方便啊,但这种事谁也不想发生的,我虽然讨厌你,可也清楚你同我一样,都是受害者。” “若我不是呢?” “嗯?什么不是?” 祁云朔垂在身侧的双手握了握拳,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抬眼看着卓崚认真道:“我的意思是,若在这件事情里,我不是……” 话还未说完,忽然察觉到周围出现了一丝杀气,祁云朔连忙往前一跳将坐在水中的卓崚扑倒了。与此同时,一排短箭从他们头顶上方飞过,射在了对面岸边的地上。 “咳咳咳你干嘛……” 尚不明情况的卓崚从水中挣扎出来,咳了几声后质问道,但是还没问完就被祁云朔拽起身往前跑去了。 “喂你抽什么风啊?我们刚不是聊得好好的……”卓崚说到这里时总算察觉到危机了,因为周围突然多了很多声响,像是有不少人在草间行走。 祁云朔紧紧地拉着他的手往军队的方向跑去,在跑的过程还屈起食指放在嘴边吹了个口哨,卓崚猜想这可能是他通知手下的方式。 “嘶……”卓崚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因为刚才下水前是脱了鞋子的,所以现在他是光着脚跑在这林间,难免会踩到一些硌脚的。 祁云朔也发现这点了,停下了脚步往他双脚看了一眼,卓崚连忙回道:“我没事的,我们还是快跑吧,待会他们追上来就糟糕了。” “嗯……” 祁云朔应了一声,拉着他继续往前跑,卓崚心下有些纳闷,之前那次没穿鞋子走路硌脚的时候,祁云朔明明是选择背着他继续往前的,这次怎么毫不犹豫地就拉着他继续往前跑了呢? 但也或许是因为这次的情况比较紧急吧,如果背着的话就跑得慢了,到时候容易被身后的那些刺客给追上。 他们跑了没多会,前面便出现了黑影,直接掠过他们往他们身后而去,没多久身后便传来了一些打斗声。 卓崚心里清楚那几个应该是祁云朔的手下,有人来救援了,他神经忽然松开了一些,没刚才那么紧绷了。 这时跑在前面的祁云朔却突然停了下来,卓崚猝不及防地撞上了他的手臂,然后勉强稳住身形。 “干嘛突然停下?” 祁云朔没回答,只是眯起双眸看着前方,卓崚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这才发现不远处似乎站着一个人影。 那个人影动了动,慢慢地朝着他们这边走了几步,等靠近一些才发现对方蒙着面,看不清楚长相。 “你是什么人派来的?鬼鬼祟祟的,连脸都不敢露。” 卓崚忍不住朝着他质问道,那个人看了卓崚一眼,眸中似有不屑,卓崚有些不乐意了,但还未开骂便见那个人将视线移到了祁云朔身上。 “有人追杀却只能一味地跑,头一次享受这样的滋味吧?” 祁云朔闻言没有拧得更紧了,那人笑了起来,继续道:“若是让那边的士兵们知晓,他们向来敬仰的常胜将军现如今成了这副只知四处逃窜的胆小鬼,不知会作何感想呢?” 卓崚有些惊讶地瞪大了双眼,那人这话的意思就是识破了他和祁云朔的身份了。 因为对方如果不知情的话,现在这话应该是对着拥有祁云朔身体的他说的。 第17章 关心我么 “你是谁?” 祁云朔的声音有些低沉,既然对方已经知晓了他们的真实身份,那么也没必要掩饰什么。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祁将军心中所想的,真的能实现么?” “如果阁下只是来说这些废话的,那么恕祁某没有这个闲情奉陪。” 祁云朔说完拉着卓崚准备绕开那个人继续往前走,那人见他们要走也没有要出手阻拦的意思,看上去似乎并不是来刺杀他们的。 所以这个人难道就只是过来表达一下他知晓了他们两个交换身体的秘密? “现在被接受了又如何,他只不过是不知情,然后有所依赖罢了,祁将军,你可有想过,若有一日他知晓了真相,又会如何看待你,如何看待你们之间的这段关系呢?” 祁云朔的脚步停顿了一下,握着卓崚的手紧了紧,卓崚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他听不懂这两个人到底在打什么哑谜。 所以这个蒙面人是认识祁云朔的么?跟刚才的刺客又是否是一伙的呢?他还以为刚才的刺客是卓骏弘派来的,现如今看来,或许并不是? “看似巧合的一切,却是刻意为之的,呵,多么荒唐啊,祁将军光鲜亮丽的背后,隐藏着的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丑陋面孔,不知他知晓后,会作何感想呢?” 那人说着还特意看了一眼卓崚,卓崚听得一头雾水,但现下诡异的氛围让他意识到不该随便开口,现在并不是满足好奇心的好时机。 “祁大将军的感情,就非得如此卑微么?吊死在一棵树上,甚至赌上自己的一切,到最后可能还会身败名裂,真的值得么?” “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那我便拭目以待,看看你究竟会有如何惨烈的下场,相信用不了多久,我便会让你清楚地认识到,自己的做法错得多离谱。” 祁云朔没再回应,拉着卓崚往扎营的方向走过去,卓崚忍不住往回看了一眼,发现那个人就只是站在那里看着,并没有追上来。 两个人回到扎营的地方时,除了几个巡夜的士兵外,其他人还是在睡觉,他们放轻脚步走回到刚才自己睡觉的位子。 “换身衣裳,好好休息,用不了多久天就该亮了,到时候又要赶路。” 祁云朔从包袱中重新找出一套衣衫递给卓崚,卓崚接过后直接在原地换上,换好之后发现祁云朔不知所踪了。 他往旁边走了几步四处看了看,隐约能看到前面大树底下有个人在动,经历了刚才那么一出现在还心有余悸,他有些犹豫该不该上前去看看。 “万一是刺客……” 刺客好像也不太可能敢靠的这么近,毕竟就算武功再好的刺客,面对着数万大军,也无疑是以卵击石。 卓崚壮着胆子一步步走近,稍微靠近一些之后对方似乎也发现,转头警惕地往他这边看了一眼,卓崚这才看清楚他的长相。 真的是祁云朔,但看上去脸色似乎不太好。 “祁云朔,你换个衣服还跑这么远做什么?”卓崚有些无语地问道,问完之后抽了抽鼻子,觉得似乎有一股很浓的血腥味。 “你在做……你受伤了?” 他有些惊讶地喊道,祁云朔给了他一个禁声的动作,朝着不远处的军队看了一眼,卓崚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声音似乎有点响。 他了然地点点头,压低声音问道:“你什么时候受的伤呢?刚才?刚才我们并没有与那个人交手啊。” 卓崚仔细看了眼祁云朔背上的伤口,然后低头看了眼地上取出来还带着血的短箭,回忆了一下刚才的经历,心情有些复杂地说道:“该不会是在河中扑向我的时候中的箭吧?” “不是。” “少来,除了那个时候还有什么时候呢?!你干嘛不早点说啊。” 卓崚接过祁云朔手中的药瓶子,打开后小心翼翼地洒在他伤口上,祁云朔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像是没有痛觉似的。 “痛就别忍着,我又不会笑话你。” “皮肉伤,算不得什么。” “这么深的伤口还算不得什么?你应该庆幸那短箭上没有淬毒,要不然现在你已经一命呜呼了。” 祁云朔轻笑了一声,道:“太子殿下是在关心祁某么?” 卓崚上药的动作顿了一下,没什么好气地回道:“本太子是关心自己的身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现在平白无故多了这么大一道疤,可不是什么好事,这笔账我记下了,别以为你刚才是为了救我才受的伤我就会不计较,到时候跟你好好算算。” “我方才也只不过是担心自己的身体罢了。” “嗯?” “方才在河边的短箭是朝着你而去的,如果你中了箭,岂非等于在我的身体上留下了几道伤疤么?” 回过神来的卓崚忍不住咬了咬牙,上药的动作大了一些,然后如愿以偿地听到了祁云朔的闷哼声,心里想着痛死他活该。 但不管怎么样,他也不是三岁小孩,所以清楚刚才祁云朔就是为了救他,是替他挡的箭。 “对了,刚才那个蒙面人,是什么人啊?” 祁云朔目光闪了闪,回道:“不知道……” “你不认识?” “不认识。” “那他怎么会知晓我们两个交换了身体的事情呢?这件事分明只有我们两个知道啊,我从未告诉过其他人啊。” “不止你我。” “啊?还有谁知道啊?” 祁云朔见卓崚替他包扎好了伤口,便穿上了衣衫,低头边系衣带边不怎么在意地说道:“我身边不少手下都知晓。” 卓崚想起刚才赶过去帮忙的那几个人,想来是听到祁云朔的口哨声才过去的。 “但是你身边知晓真相的几个也应该是你的亲信吧?没什么可能性出卖你吧?” “谁知道呢。” 见他这副悠闲样子,卓崚有些火了,怒道:“祁云朔,现在这件事可不是闹着玩的,这种诡异的事情说出来肯定会闹得满城风雨的,到时候说不定还会说成我们两个故意装神弄鬼来图谋什么呢。” 祁云朔抬头看着卓崚,无辜道:“所以呢?” “所以你能不能别这副无所谓的表情。” “那不然呢?又不知道对方身份,而且照刚才的情形来看,对方也没有要拆穿我们的意思,所以你担心再多又能怎样。” 卓崚无言以对,想起刚才的对话,忍不住八卦道:“那你们刚才是在聊什么呢?他说你的感情卑微,是什么意思啊?” “殿下还记得我方才是怎么回答他的么?” “你说这是你的事,与他无关。” 祁云朔挑了挑眉,给了他一个了然的眼神,卓崚后知后觉这也算是给自己的回答,顿时有些不悦道:“我们好歹并肩作战过,难道也不能说么?” “并肩作战?殿下成语学得挺好啊。” “兵书有云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所以逃跑也是一种作战方式,我们一起逃跑过好几次了,难道不算并肩作战过么?!” “两本兵书看下来,不会就只记得这么一条吧?” “少扯开话题,说不说啊?” 卓崚问完见祁云朔完全没有要透露的打算,心中不免有些失望,还以为有什么大八卦可以听呢。 没想到这家伙嘴巴这么紧,早知道还不如刚才插嘴问一句呢,说不定那个蒙面人会说呢。 “不说拉倒,那你刚才在河边打算跟我说什么总可以说说吧。” 祁云朔神色僵了一下,神色复杂的看向卓崚,卓崚疑惑道:“怎么?别告诉我这个也不能说啊,你刚才只说了一个开头就被刺客打断了,你说在交换身体的这件事情里,你不是什么来着?” 刚才祁云朔表情那么认真,明显是有什么话要想告诉他的,如果不是出现了刺杀的话,现在应该早就说完了。 祁云朔低下头,刚才那个蒙面人误认为他和卓崚已经在一起了,但他说的那些话,却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他和卓崚的关系现在好不容易缓和了一些,如果卓崚知晓了真相,会如何想呢? “喂,刚才那短箭不会真的有毒吧?你这是傻了还是痴了啊?” 卓崚话音刚落,便被一把拽过去直接抱住了,他愣了一下然后开始挣扎:“你干什么啊?放手……” “可能是失血过多,有些头晕。” 出乎意料的回答让卓崚挣扎的动作停了下来,想起祁云朔的伤口,他应该是强行将短箭拔出来的,所以肯定流了不少血。 “那我还是带你去找军医看看吧?” “没事,休息一夜就好了。” “那我扶你过去休息。” 卓崚动了动,祁云朔却抱得更紧了一些,他也不敢乱动,怕待会祁云朔直接在这里晕过去了,那自己可未必扛得动。 他们两个就那样以拥抱的姿势在大树底下站着,也不知究竟抱了多久,久到卓崚甚至有些怀疑祁云朔是否已经晕过去了的时候,才终于听到他开口道:“卓崚,交换身体的事情,总有一日会结束的,一切都会恢复成原样的。” “那是自然,我可不想一辈子跟你这么交换下去。” “是么……” “谁知道你这些年在外面都做过些什么事啊,到时候没准惹了一堆的仇家,到时候一个个都追着我砍,就像今晚这样,莫名其妙而来的杀身之祸。” 祁云朔难得地没有反驳,卓崚觉得他大概是真的失血过多没什么力气了,他调整了一下姿势,说道:“我还是赶紧扶你回去吧,你还能走么?” “若是不能呢?” “自然是我背你啊。” “就你?” 祁云朔一脸鄙视的表情打量了他一眼,卓崚有些炸了,怒道:“看不起人啊?我若是背不动你的话,那也是因为你这具身体没用。” 祁云朔笑了起来,点头道:“言之有理。”然后松开手,等卓崚转过身后,慢慢的趴到了他背上。 这一箭,似乎很值得啊,可这样的日子,又能持续多久? 第18章 你暗恋我 夜半刺杀事件并没有引起军队中其他人的注意,第二日他们照常朝着边关出发,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只不过不同于之前的时候,现在卓崚会格外关注祁云朔一些,因为骑马前行,有些担心他身上的伤,是否能撑得住这么颠簸的路程。 关注得久了之后,卓崚便能从祁云朔变化不大的表情中辨别出他何时伤口痛。 因为他发现每次伤口痛的时候,祁云朔嘴唇都会抿起来,眼中的神情带了几分隐忍,手臂也会不自然地往后一些。 这个时候卓崚就会提议大军原地修整一会,一连着几日这样下来。 倒是耽误了不少进程,众人纷纷有些疑惑,怎么将军这次这么容易累。 祁云朔只以为卓崚是真的累了,自然也不会反对。 这样一耽搁,比原定的计划晚了三天才抵达边关,这期间脩国发起过一起进攻,与其说是进攻,倒不如说是试探,并没有正式开战。 祁云朔一直以来都是边关将士们心目中的英雄,他的到来使得原本有些消沉的将士们瞬间燃起了心中的火焰。 面对战士们的热情,卓崚忽然有些想要退缩,他不是害怕战场上的刀剑无眼,只是怕自己这般没用,会毁了祁云朔用鲜血换来的形象和名声。 “将军,将军?” “啊?”意识到身边的人是在喊自己后,卓崚匆匆回过神来,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那个人,这才想起自己居然在跟几位副将汇报形势时走神了。 “将军意下如何?” 意下如何?他刚才根本没听这个副将在说什么,现在又该如何回答呢?卓崚有些无措地看向旁边的祁云朔。 几位副将也有些疑惑地顺着卓崚的目光望向祁云朔,祁云朔现在在他们眼中是太子,一位从来没有拿起过武器,整日只知吃喝玩乐的太子爷,他们自然是准备直接忽略的,只以为这位太子爷是来做做样子的。 可现如今看着自家将军这样望着太子,心想着莫非这位太子爷还想来指手画脚不成?! 祁云朔见众人目光都聚集到了自己身上,笑了笑说道:“本太子从未有过上阵杀敌的经验,祁将军不必在意本太子的意见。再说了,这次的统帅是祁将军,一切由祁将军做主便是。” 众人闻言都放了心,卓崚却心急火燎的给祁云朔一个劲地使眼色,他刚才是想让祁云朔发表一下意见救场的,可谁知道祁云朔这家伙居然直接推脱了,这下好了,他该说什么? “不过……”就在卓崚不知所措的时候,忽然听到祁云朔又开了口,他有些期待地看过去,连忙问道:“不过什么?殿下是否有什么想说的?” “不过本太子倒不是很赞同这位……”祁云朔说到这里的时候故意停顿了一下,刚才发言的那位副将回道:“回殿下,末将王缅。” “哦王副将,方才王副将提出的明日一早进攻的方案,本太子觉得欠妥。” “哦?那不知殿下有何高见?” “本太子以为,与其等到明日,还不如今晚连夜突袭,先将对方离得最近的绾水城拿下。” “可是殿下与将军带领的大军今日刚到,众将士们赶了月余的路难免有些精神不佳,如果不休整一夜的话……” “王副将考虑得很人性,那么王副将觉得对方会如何想呢?” 王缅愣住了,其他几位副将也在思索这个问题,旁边的陈副将说道:“殿下的意思是,对方或许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他们明早肯定会等候着我们的进攻?” 祁云朔点头,一旁的卓崚见状连忙附和道:“殿下与本将军的想法不谋而合了,本将军也是这么想的。” 祁云朔看了卓崚一眼,卓崚有些心虚地移开了视线,既然将军和太子都这么说,他们几位副将肯定也不会有什么异议。 “本太子觉得今晚亥时初是进攻的好时机,那之前可以先派人去探查清楚形势,将军以为呢?” 祁云朔先说出了自己的答案再将问题抛给卓崚,卓崚轻轻松松接住道:“本将军也这样认为,王副将,你安排下去,调整出……” 说到这里时卓崚又有些拿不准地瞄向祁云朔,只见祁云朔用手指比了个二,他连忙继续道:“调整出两支精英小队出来,让他们先行,不管对方什么情况,随时汇报。” “是,将军,末将这就去安排。” 祁云朔走到桌边看了一眼桌上的地形图,指着其中一处说道:“我预计他们的人会在这里设下第一波埋伏。” 说着手指慢慢往下挪了挪,继续道:“所以我们的先行队伍可以留一支在这里,剩下一支从这边绕过去,蹲守在这处。” 几位副将有些惊讶地看着祁云朔,似乎完全没料到传闻中毫无作为的太子爷会给出这样的见解。 祁云朔留意到他们的目光,咳了一声说道:“这一路过来听祁将军分析了很多,不知祁将军觉得本太子是否有进步?” 卓崚会意道:“太子殿下聪慧,自然是进步非凡,王副将,就按照殿下的意思去办。” “是……” 待他们几个离开主营帐后,卓崚忍不住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虽然一路过来也做过很多心理建设了,但是真正面对了,还是有些力不从心的。 “害怕了?” 祁云朔一边看着地形图一边状似无心地问了这么一句,卓崚愤愤回道:“怕个鬼啊,不就是一点小场面么,还不至于呢。” 原以为祁云朔肯定要好好讽刺他一顿了,但没想到祁云朔听了之后只是点点头道:“嗯,你做得很好。” 卓崚愣了愣,回味过来后有些高兴地问道:“你认真的?” 祁云朔抬眼看着卓崚,问道:“你觉得我像是在哄你玩么?!” “可是我刚才……” “商量军情的时候走神是大忌,下次再犯我可不帮你圆场了。” 卓崚抿了抿嘴,心想着原来祁云朔刚才看出自己走神了啊,嘟囔道:“我又不是故意的。” “卓崚,战场上可是容不得分半点心的,稍一走神可能就会送了自己的性命,你也说了咱两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这条命请你自己看重一些。” “不用你提醒!” 卓崚回完之后没再听到祁云朔的声音,忍不住看了过去,发现祁云朔正站在桌边仔细地研究地地形图,神色是难得一见的认真。 都说祁云朔是常胜将军,只要是他负责的战役就没有失败的,一个个都说他天赋异禀,他们祁家天生就是为战场而生的。 可谁又知道在别人看不见的背后,祁云朔花了多少心血呢,自己这段时间只看了两本兵书便觉得头大如斗了,然而将军府书房中那么多书册,祁云朔应该是全看了的。 这一路过来他也没闲着,应该是提前派了亲信过来探查形势了,要不然不可能对这边的情况了如指掌的。 再怎么简单的战争,也不容得半分松懈,必须全力以赴。 可能是卓崚的目光太过专注,祁云朔突然抬头看了过来,两个人的视线瞬间交缠在了一起,卓崚有些慌乱地想避开,却已经来不及。 “呵,殿下这么看着我,我会以为你暗恋我的。” “滚,你才暗恋我……”随口回了一句却发现似乎有些不太对劲,连忙改口道:“本太子的意思是,你连绮雪的一根头发都比不上,还想本太子暗恋你,做梦去吧。” 祁云朔的神色变了变,淡淡道:“你还想着姚绮雪?还没死心?” 卓崚其实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过姚绮雪了,况且他已经知道了姚绮雪接近他的真实目的了,所以早已没了当初那种心动喜欢的感觉了。 刚才只是随便找了个反驳的借口罢了,可是现在如果表示自己已经不喜欢姚绮雪了,好像又显得刚才的借口太假了点。 不知该如何回答,索性就不回答了,好在祁云朔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但是卓崚很明显地感觉到,营帐内的气氛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直到晚膳时分两个人也没有任何沟通,现在到了边关不用在每顿啃干粮了。 若换做之前的话看着这些粗茶淡饭,卓崚肯定会嫌弃的,但经过这段时间的风餐露宿之后,现在只要是热食,他都觉得来之不易了。 所以照理说这顿应该多吃一些才是,可眼神又忍不住会往祁云朔那边瞟,见他不知道在写写画画些什么,眼前的饭菜一点都没动。 “晚上不是还要进攻么?你还是赶紧吃点吧。” 卓崚忍不住说道,祁云朔停下手中的动作,笑道:“殿下是在关心我么?” 又是这句话,卓崚不知道他为何每次都要问这些奇奇怪怪的问题,没什么好气地答道:“我是怕你到时候饿着肚子拖后腿,你现在代表的可是本太子,出了问题连累的可是本太子的威名。” “是么……敢问太子殿下有什么威名呢?是碌碌无为还是吃喝玩乐?” 啪的一声,卓崚直接将筷子拍在了桌上,然后站起身怒道:“祁云朔,你是不是想打架?” 祁云朔站起身神色不善地朝着他走过来,卓崚有些摸不准他是什么意思,见他一步步逼近,心想着现在的祁云朔也没了武功,所以真要打起来的话,自己应该也不会太吃亏才是。 “你别以为本太子现在还会怕你啊!” 待祁云朔走到面前的时候,卓崚忽然有些慌了,总觉得对方的气势似乎有点碾压自己了,祁云朔绕过桌边停在卓崚面前,然后慢慢靠过来。 卓崚只能往后仰去,但因为腰顶住了桌面,所以姿势看上去有些怪异,最终有些撑不住双手往后撑在了桌面上。 第19章 试探的吻 “你,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祁云朔轻笑了一声,收起了刚才不善地神情,在他耳边轻声说道:“殿下怕什么,我只不过是想要告诉殿下一句,做人莫要口是心非罢了,又不是真的要与殿下动手。” “谁口是心非了,还有,你以为你想动手就能赢?别忘了你现在也没武功了,谁赢谁输还不一定呢。” “哦?殿下的意思是想试试?” “谁怕谁啊!” 卓崚每次胆怯的时候都会呈现出这样一副炸毛的样子,看起来很厉害,但其实不管是纸老虎罢了,轻轻一碰就会焉了。 祁云朔也不拆穿他,配合道:“那就比比吧,我数三二一,我们一起闭上眼睛,谁先睁开眼睛谁就算输了,输了的要接受惩罚,如何?” “啊?” 卓崚没怎么反应过来这算是怎样的比试方法,听上去就跟小孩子过家家似的,然而祁云朔脸上却并没有开玩笑的神情。 “三、二、一,开始。” 祁云朔数完之后真的闭上了眼睛,不想输的卓崚也下意识的跟着闭上了眼睛,闭上之后才想到两个人都闭上眼睛了,怎么知道待会谁先睁开眼睛呢? 他刚想问这个问题,突然唇上传来一阵温热柔软的触感,卓崚瞬间瞪大了眼睛,有些震惊的看着面前放大的容颜。 祁云朔贴在他唇上的薄唇微微弯起一道弧度,轻声说道:“殿下输了。”而后才慢慢睁开他的双眸,眼神炙热地看着卓崚。 卓崚想骂人,祁云朔其实没打算这么快透露自己的感情,因为怕吓到卓崚从而将最近好不容易缓解的关系彻底弄僵了。 可之前那个蒙面人的话让他非常在意,甚至是在害怕,怕卓崚知道了真相之后,会比以前更加讨厌他。 所以还不如放手一搏,让彼此的关系更进一步。 卓崚的确是没有反抗,但总觉得有些哪里不对劲,祁云朔稍稍松开一些,看着对方憋红的脸庞,忍不住笑道:“你可以享受,但没让你闭气啊,要呼吸啊傻子。” 卓崚这才大口大口喘起气来,混沌的脑子也慢慢清醒起来,慢慢理了一遍刚才发生的情况,脸色由红转白,又从白转黑,最终忍无可忍地抬脚朝着祁云朔的腿间踹去。 祁云朔早就注意到他的表情了,也清楚他肯定会炸毛的,所以敏捷地避开了他的攻击,戏谑道:“殿下,你这一脚下去到时候要是毁了老二,等换回来的时候痛苦的可是你啊,三思呀。” “我……你……”卓崚看上去怒火冲天的,眼神简直要喷火了,祁云朔笑眯眯的说道:“殿下,方才微臣说了,谁要是输了的话可是要接受惩罚的,殿下输了,不如就罚你再让微臣亲一次?” “你、再、说、一、遍!” 祁云朔一脸无辜:“这么凶啊,看来殿下是想耍赖了,那不然微臣让你亲回去好了,怎样?” 卓崚咬了咬牙,直接抄起桌上的砚台朝着祁云朔砸了过去,而祁云朔并没有躲开,左额结结实实挨了一下,瞬间红了一块。 卓崚怔住了,他可不觉得刚才祁云朔是躲不开,怒火消散了一些,没好气的吼道:“干嘛不躲啊!” “是微臣做错了事,受罚也是应该的。” “你哪里是做错了事,分明是耍人玩,戏弄我让你觉得很有成就感么?!” “戏弄?殿下觉得方才的吻是戏弄?” “那不然呢?” “微臣自问没有用亲吻别人来戏弄别人的癖好,难道殿下有这种习惯?” 卓崚哑口无言,他发现自己每次跟祁云朔争论都争不过,一直是处于下风的。可刚才……如果不是戏弄的话,那又该怎么算? 祁云朔忽然探出手用指腹轻轻摩擦了一下卓崚的下唇,轻声问道:“殿下喜欢方才的吻么?” “鬼才会喜欢呢!” “真不喜欢?” “何止不喜欢,简直厌恶至极!” “是么,臣以为殿下之所以这么厌恶是因为不习惯,多亲几次就自然而然就会喜欢了。” 祁云朔说着还真的又靠近了一些,卓崚吓得连忙举起双手准备反抗,结果却只是引来了一阵笑声,这才察觉到自己又被耍了。 可恶! “好了,不逗你了,饭菜都要凉了,赶紧吃吧。” 祁云朔说着往自己原先的位子走去,卓崚握了握拳,朝着他吼道:“所以你真的是在耍我?” “说多亲几次是逗你玩的,但刚才那个吻是认真的。” 卓崚噎住,祁云朔坐回到自己的位子上看了眼饭菜,拿起筷子夹起一片菜尝了尝,悠悠道:“不是不想多亲几次,只是怕亲多了会控制不住想做点其他的。” “什么其他的?” 卓崚傻乎乎的问了一句,祁云朔抬眼,视线在他身上游走了一圈,反问道:“殿下觉得呢?” 卓崚不知道是自己想歪了,还是祁云朔真的是这么想的,总而言之他觉得自己的脸有点发烫。 “剩下的那些事还是等咱们身体换回来之后再做吧,否则怪别扭的。” 祁云朔特别不要脸的下了结论,卓崚气得牙痒痒,但心里清楚应该快点结束这个话题才行,要不然营帐的氛围会越来越诡异的。 他气呼呼地坐下继续吃饭,吃着吃着又忍不住想起刚才那个吻,眼神忍不住瞟向对面,不由自主地停留在祁云朔的薄唇上。 原以为两个男人肯定是会很恶心的,但刚才似乎并没有感觉到恶心,只是感觉被戏弄了所以有点不甘。 可祁云朔又说不是戏弄,那他为何亲自己呢? 祁云朔其实知道卓崚在看着他,但是也没有拆穿,现在这样的情况已经比自己想象中的好多了,至少卓崚没有真实地表现出厌恶,嘴上说的那些,只不过口是心非罢了。 这样是不是表明,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可能性让他接受自己的呢? 这份感情藏了这么多年,终于要拎出来直接面对了,向来看惯了生死的祁大将军,也还是有些发怵了。 “殿下,将军,有情况。” 营帐外响起了一道声音,卓崚示意他进来,只见一个小兵走了进来,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人,看穿着打扮不像是?阑国的。 “见过殿下,将军,这位是脩国派来的使者。” “使者?” 两军开战使者来往是正常的,而且也约定过决不能斩杀来使,但是对方在这个时候派使者过来,似乎有些诡异。 “见过太子殿下。” 那位使者只是朝着祁云朔行了个礼,并没有理会站在一旁的卓崚,卓崚有些不满。 但这时祁云朔已经开口询问了:“脩国这次应该是刘裴将军带兵出征的,不知刘将军这个时候派使者过来所为何事?” “我们将军派下官过来只是为了送一封信。” 送信?卓崚想着现在自己是将军的身份,这信肯定是送给他的,所以他伸手去接,但是那个使者却避开了一下,然后将信封递到了祁云朔面前。 “刘将军吩咐了,这封信务必要送到太子殿下手中。” 祁云朔起身接过了信封,打开后看了一眼,脸上的神情从淡漠转变了成严肃,眉宇也渐渐拧了起来。 卓崚看得有些好奇,靠过去想看一眼信上的内容,但还没看到祁云朔便收起了信纸,然后目光冷冽地看着那个使者。 那个使者神色淡然,作了一揖道:“信已送到,下官告辞了。” 祁云朔点了点头,那个小兵便领着使者出去了,卓崚去抢祁云朔手中的信,但祁云朔却转身走到了烛火边,将信纸点燃了。 “喂你做什么啊?我还没看呢!” “这信是给我的,你看什么?” “什么给你的啊,那个使者分明是说给太子殿下的,他们以为太子是你,但其实是我,所以这封信应该是给我的才对。” 说话间那封信已经被烧成了灰烬,卓崚气不打一处来,但是因为好奇。 所以只能耐着性子说道:“烧了也好,免得被其他人看到,那么现在来说说,信中到底说了些什么吧?” 祁云朔坐下继续吃饭,没有要回答的打算,卓崚瞪大了眼睛,怒道:“祁云朔,你是敬酒不吃想吃罚酒是吧?本太子好声好气地问你,你还摆架子了啊!” “没有摆架子,但是说了,那封信不是给你的。” “我刚才不是说了……” “使者说的是交给太子殿下,但信中的称谓是祁将军,所以这封信其实是交给我的。” 卓崚愣住,“什么意思?你是说他们知道了我们的身份?” 祁云朔眼神有些深沉,卓崚就纳闷了,他们两个互换身体这件事明明一直以来都是保密的,怎么现在好像搞得人尽皆知了呢,先是那个蒙面人,现在又是这个脩国的刘将军。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第20章 脸皮真厚 “怎么可能呢,我们的身份是怎么被他们知道的呢?如果是身边的人发现出一些蛛丝马迹倒还说得过去,可脩国的将军,那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啊,他从哪里知晓的啊……” “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人待会晚上就将与我们较量一番了。” “你的意思是,他或许是为了这次的战争所以才搜集了我们的信息?也不对啊,这灵魂互换的事情我要不是自己亲身经历了我都不可能会相信,他们怎么一个个都这么能接受这些天方夜谭啊?” 卓崚是真的觉得纳闷,若是其他秘密的话还好说,可他们现在的事说出来真的没几个人会相信吧? 相对于卓崚,祁云朔看上去要平静很多,并且似乎对被人知晓了身份的事情并没有多惊讶。 一直到戌时末卓崚都没能从祁云朔口中套出关于使者送过来的那封信中的内容。 虽然心里跟猫挠似的,但眼看马上就要到进攻的时间了,他也只好将这些小躁动全部都压下去。 这次是小规模的突袭,目的是拿下对方的绾水城,所以将军没有亲自带兵也算说得过去,但如果是以后正面对敌的话,卓崚觉得自己肯定就推脱不了了。 早知道当初就应该多花一些时间在武术上的,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什么都做不了,跟个废物似的。 “记得我之前怎么评价带兵打仗的么?” 祁云朔在他身边低声问道,卓崚疑惑道:“什么啊?” “上阵杀敌是一种,运筹帷幄也是一种。” 卓崚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到祁云朔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情所以这是在安慰他呢,可问题是他也没有运筹帷幄啊。 “然而我哪个都不属于啊。” “你这个年纪再来习武的话有些难了,但是后者你完全可以慢慢学习。” 卓崚应了一声,看着黑漆漆的前方,他们现在算是在等着捷报,下午派出去探情况的两支队伍已经传回了消息,所以大军刚才已经出发了。 绾水城离他们是最近的,算是一座比较小的城镇,里面的百姓肯定也早就被转移了,他们就算拿下来意义也不大,所以对方肯定会觉得他们不会费这个精力。 然而祁云朔说了,要的就是出其不意地去打乱对方的计划。 “就派了五千士兵过去,会不会太少了点啊?” 等了小半个时辰之后,卓崚有些不安地问了句,祁云朔回道:“一座空城而已,足够了。” “可是他们肯定派了一些人在那里守着,看到我们的人进攻他们会通报过去吧,万一对方派了援军过去呢?” “他们不会派人过去的。” “为何?” “我们十几万大军,却只派了五千士兵过去,还是突袭一座空城,他们会觉得我们另有所图。” 卓崚仔细想了想,道:“你的意思是,他们以为我们突袭绾水城只是幌子,主要的目的是同时去进攻他们的营地?” 祁云朔点了点头,卓崚忽然觉得这样听起来好像也很有道理的样子,果然战场上的弯弯道道他还需要学很多呢,脑子完全转过不来。 “报!”这时一个士兵大喊着冲了过来,在祁云朔和卓崚面前跪下道:“启禀殿下、将军,绾水城已经成功拿下了。” “伤亡情况与估算的相差如何?” “相差不大,他们的人发了烟火信号,但是对方迟迟未派支援过去。” 祁云朔点头表示知晓了,那个士兵便退开了,旁边的陈副将走近一些询问道:“将军,是否趁着这个时机一鼓作气继续往前拿下下一座城池?” 这点祁云朔之前便交代过,所以卓崚知晓该如何回应,他回忆了一下,将原话丢出来道:“不必,留一些人在那里,其余的撤回。” “可这样好的时机……” “一次行得通,两次就未必了,对方也不是傻子。” “是……” 卓崚台词背得很溜,但其实在听到刚才的解释之前,他是不太理解得了这几句话所代表的含义的。 拿下绾水城之后,军中士气涨了不少,卓崚学着祁云朔的口吻简单地鼓励了几句,然后便回营帐休息了。 最近赶路都是露宿荒野的,现在能有帐篷已经算是很好的待遇了,前提是没有眼前这个碍眼的家伙。 “祁云朔,这军营中难道只有这一顶空帐篷了么?你现在的身份是咱们?阑的太子殿下,难不成副将他们都没给你单独安排一间?” 卓崚没好气地问道,祁云朔洗漱完毕后一点也不见外地直接躺在了简易的床榻上,悠悠道:“自然是安排了的。” “既然安排了那么请问你为何会出现在我的营帐内?!” “唉,你也知晓本太子是第一次出征,总归有很多不适应的地方,加上又不会武功,所以自然是需要人保护的。” 祁云朔说得理所当然,卓崚简直有种上前将人掐死的冲动,他活动了一下手腕咬牙道:“那我可以替你安排一些高手保护你。” “放眼这军营中,最靠得住的自然是咱们?阑的第一高手祁将军了,有了祁将军的保护,本太子才能安心入睡啊。” 现在也没有外人在,可祁云朔像是演戏演上瘾了似的,卓崚真的怀疑这家伙的脸皮大概真的要比城墙还厚吧。 “你这个演技不去春雪苑唱戏真是浪费了。” “多谢夸奖。” 卓崚觉得跟这个人真的交谈不下去,他气呼呼地坐在桌边,心里盘算着要不然就这么靠在桌边凑合一晚算了。 躺在床上的祁云朔朝着他这边看了看,问道:“殿下这么好心肯将床铺让给微臣?微臣真是有些感动啊。” “让个屁啊,你最好在本太子发怒之前滚蛋!” “军营中危机四伏,微臣与殿下同塌而眠的话可以保护好殿下。” “呵呵,请问你现在有什么能力保护我?况且我也不需要你保护。” 祁云朔转了转眼珠,像是恍然大悟般应道:“殿下说得也很有道理啊,微臣现在也没了武功了,保护不了殿下了。” “所以你还不快些滚蛋?!” “微臣没有武功很容易丢了性命,殿下也一样,然而现我们两个互换了身体,所以我得看着自己的身体才能安心入睡啊,殿下,咱们这算是互相监督呢。” 卓崚翻了个白眼,他向来争不过祁云朔,这点已经习惯了,所以也没打算继续争论下去,现在子时都过了,再吵下去的话天都快亮了。 现在是在边关,要面对的随时都会发起的战乱,所以必须养精蓄锐才对,他趴在桌上试图闭上眼睛干净入睡。 祁云朔静静地看了他一会,既没有开口劝说他来床上休息,也没有主动要让出床铺的意思。 边关的气候与皇城不同,尤其夜间比较凉,营帐并不是密不透风的,一阵夜风吹过来,卓崚便会忍不住缩缩肩膀。 桌上比较硬邦邦的,他朝着左边睡了会又朝着右边睡了会,但是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入睡,最终坐起身看向床铺,惊讶地发现祁云朔那家伙居然已经睡着了。 凭什么他在这里受罪,那家伙却可以高枕无忧啊?!卓崚瞬间心里有些不平衡了,他犹豫了一下,然后直接起身大步走到床边伸手想将祁云朔拽到地方,可伸出的手还没碰到他,便有些迟疑地停下来了。 祁云朔睡得很安静,卓崚想起来最近一个多月过来,他们露宿荒野的时候,很多时候自己醒过来都是靠在祁云朔肩上的,林间有不少蚊子,但他很少会被咬到。 前几日听到小兵无意中提起说有一次半夜起夜看到祁云朔正在替他赶蚊子,卓崚想着,难道自己能睡得安稳,都是祁云朔的功劳么? 他没有直接来问祁云朔,是因为觉得如果自己在意这些,好像有些奇怪,毕竟他们两个都是大男人啊。 这时床上的祁云朔朝着里侧翻了个身,卓崚被吓了一跳,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对方仍旧是睡着的。 看着外面留出来的半张床,他纠结了一下,最终还是躺了上去,还顺便抢了点被子过来将自己盖住,床板有些硬,被子也有些薄不是很暖和,但无论如何总比坐在桌边吹冷风强。 “好冷啊……” 就在卓崚躺在外边想着明日会如何的时候,身边的祁云朔突然嘟囔了这么一句,然后翻身直接搂了上来,将卓崚整个人都圈在了怀里。 “靠,滚开!” 卓崚推了他一把,但是他却睡得跟死猪似的,完全没有要醒过来的样子,还呢喃了一句“暖和”,然后便是均匀的呼吸声了。 卓崚试了几次发现自己根本推不动,便气呼呼地生闷气,然而这样抱着确实要比刚才暖和很多,这人一舒服,困意自然就上来了,不知不觉的,他也睡着了。 等到他睡着之后,身旁的祁云朔才慢慢睁开眼睛,近距离地观察着卓崚的睡颜,嘴角忍不住的往上扬了扬。 能够这么真实的将他搂在怀里睡觉,以前从未想过,果然越是靠近就越不想放手啊。 第21章 生死逃亡 第二日早上卓崚醒过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人了,他有些迷迷糊糊地盯着营帐顶,像是还没反应过来自己是在哪里似的。 “醒了?” 旁边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他坐起身看过去,发现祁云朔正坐在桌边,看样子是在写什么。 “你在做什么啊?” 他起身走到桌边看了一眼,发现祁云朔画了一张简易的地形图,还在上面做了几个标记。 “画这个做什么?” 祁云朔将最后一个标记做好之后放下毛笔,回道:“这是给你看的,你先洗漱用早膳,之后把这张图记好了。” “为何?” “接下去几日都需要用到。” 一个小兵端了水进来,卓崚没再继续问下去,过去洗漱干净后早膳也送过来了,是简单的馒头咸菜。 “原以为你肯定吃不了这样的苦,没想到适应得不错。” 祁云朔一手撑着下颚看着正在啃馒头的卓崚,卓崚翻了个白眼,回道:“才没那么矫情呢,再说了,不适应就得饿死,这世间除却生死皆小事。” “原来在你眼里生死才是最重要的事。” “难道你不是?” “当然不是,在我这里,生死是最小的事。” “那在你心里最重要的事是什么呢?” 卓崚这句话问得还挺认真的,但是祁云朔的表情明显没打算认真回答,只是勾嘴笑了笑,便低头检查刚才那张地形图了。 卓崚有些无趣地撇了撇嘴,这家伙还真是让人猜不透,看上去整天笑眯眯的,但完全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绾水城再过去便是纱水城,卓崚按照祁云朔的想法,表示今晚袭击纱水城,模式与昨晚一样,但不同的是,这次主要部队是要朝着对方主营地而去的。 也就是昨晚是单纯地想拿下绾水城,而今晚的目标则是主营地,昨晚脩国那边没有支援绾水城,今晚他们就未必按捺得住了。 这是卓崚第一次披甲上阵,尤其自己还是主帅,心里的激动和压力并存,但是表面上还得装出淡定的样子。 不过所幸正如祁云朔预料的那样,这次对方还真的派了一些士兵过去纱水城那边支援。 但应该也是有所顾忌,所以并没有派多少支援,主要的军力还是在主营地这边。 相对于?阑来说,脩国毕竟只是小国,兵力根本不是?阑的对手,所以即便有所防备也还是力不从心。 照理说对付这样的小国,原本不需要祁云朔亲自出征,只是最近周围蠢蠢欲动的小国多了。 如果不杀一儆百的话,到时候他们野心会越来越大,如果联合在一起,就是不小的威胁了。 今夜一战?阑照旧处于上风,不过也没对脩国赶尽杀绝,而是取得一定胜利拿下纱水城之后便回到了营地,清点伤亡情况准备下一步作战计划。 “祁云朔你可真是神了,怎么每一步都能算计到呢?做你的对手可真是惨。” 卓崚算是尝到了上阵杀敌的乐趣,这两次的作战都这么成功,让他有一种带兵打仗好像也没自己想得那么难的错觉。 祁云朔看着他这副嘚瑟的小样子,忍不住泼冷水道:“因为对方实力不如我们所以才敢这么大胆出击的,若换成势均力敌的强国的话,这样的方式是万万行不通的。”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即便我们不采用这种方法而是直接进攻,也是能赢的。” “那你为何还闹这么一出?这不是浪费时间么?” “我之前便说过了,区区一个脩国不足为惧,但是他们心里也清楚不如我们却还是主动挑衅,这背后藏着什么的阴谋就不得而知了。” 卓崚想了想说道:“所以你故意延长作战时间只是为了搞清楚对方的葫芦里到底卖些什么药?” 祁云朔点头,卓崚刚才的嘚瑟瞬间少了一些,是啊,他差点忘了对方的阴谋,以及上次遇到的那个知晓他们身份的蒙面人。 “早点休息,接下去还有很多事情要应付呢。” 祁云朔嘱咐道,卓崚闻言眼珠儿一转连忙快速地跑到床边躺下,嚷嚷道:“今晚这床是我的了!” “嗯,我允许你睡里侧。” “滚,什么睡里侧,里侧外侧都是我的,至于你,呵呵,不送——”卓崚说完后拉过被子盖上假寐,完全没有要让出外侧的样子。 祁云朔也不恼,只是走到床边弯下腰伸手替卓崚脱了鞋子,卓崚瞬间睁开眼睛抬起头看向他,看清楚他在做什么后有些不自在的缩了缩脚,道:“我可以自己脱的。” “第一次穿着厚重的盔甲上阵杀敌,累了吧?” “还好……” “军营中很多方面都跟不上皇城,但是热水还是有的,你等会再睡。” 祁云朔说完后出去了一会,没多会后端着盆热水进来放在床边,蹲下后伸手拍了拍卓崚的脚,道:“坐起来……” 卓崚听话地坐起身,疑惑道:“祁云朔,你该不会是想帮我洗……” 话还没问完,一双脚便被抓着按进了木盆中,跑了一晚上,现在进入热水中感觉特别的舒服。 “烫不烫?” “我……我自己来。” 卓崚弯腰却被挡开了,祁云朔朝着他笑了笑,道:“你就把这当成东宫,把我当成伺候你的下人好好享受便是。” “我的下人除了宫女就是太监,所以你是宫女还是太监啊?” “这个问题殿下不是最清楚不过了么?” “我为何会清楚?我又不是你……”卓崚说着想起现在两个人是互换了身体,顿时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殿下替微臣的身体洗了那么多回,微臣是不是太监殿下心里不是跟明镜儿似的么?!” 卓崚抿了抿嘴,垂眸看着认真帮他按脚的祁云朔,从小到大他都挺讨厌祁云朔的,大部分原因是因为姚绮雪,姚绮雪时不时会在他面前提起祁云朔对她献殷勤之类的话。 然而现在已经知晓了,祁云朔跟姚绮雪两个人根本不对付,所以那些也只是姚绮雪编造的谎言罢了。 这些年来因为这层关系,跟祁云朔接触少之又少,祁云朔很少在皇城,就算在也顶多就是上早朝的时候远远地看一眼,那时候总觉得他有些生人勿近的感觉。 可那个生人勿近的人,现在却正蹲在自己面前替自己洗脚,这要放在以前,打死卓崚他也想象不出这样的画面来。 等到水凉了一些之后,祁云朔取了巾布来替他擦干净脚替他盖好被子才端着木盆出去,卓崚傻乎乎地坐在床上,总觉得这一切都很不真实。 “我是在做梦吗?” 他呢喃了一句,转头看向营帐入口处,然而看了很久却都没见到祁云朔进来,他有些按捺不住地掀开被子下床,走到营帐门口。 “将军……” 入口处都有士兵把守,卓崚点点头,四处看了看并没有祁云朔的身影,朝着士兵问道:“见到太子殿下了么?” “小的看到殿下是往那边去的,小的这便带您过去?” “行。” 卓崚跟着那个士兵绕过几个帐篷,感觉似乎是偏离营地的方向,心里有些纳闷这大半夜的祁云朔跑出去干嘛了呢? 刚不还一副柔情似水的样子么,这一转眼又离家出走?不对,离营出走才是,卓崚有些摸不清头脑地挠了挠后脑,他很想亲口问问祁云朔刚才为何会那么做。 老实说最近祁云朔的举动都挺迷的,他心里大概有些猜测,可又怕自己只是想多了。 卓崚只顾着胡思乱想,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已经离开营地很远了,这周围荒郊野外的感觉,有种阴森森的感觉。 “喂,你真的确定太子殿下往这边来了?没看错吧?我们都走了这么远了怎么还没见……” 卓崚说到一半忽然见那个带路的士兵转身拔剑朝着他刺来,他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踩到了地上的石头往后摔在了地上,险险地避开了这一剑。 “你是什么人?” 他心有余悸地朝着那人质问道,那人笑了一下回道:“取你狗命的人!”说着又袭来,卓崚连忙爬起身往回跑。 本是想跑回营地的,但是身后的人明显会武功,动作比他快多了,他为了避开刺过来的剑只好改变了方向,往左边跑去。 “果然你并不是祁云朔。” 那个人见卓崚只会躲避下了这样的结论,卓崚一边跑一边想着这个人大概是脩国或者那个蒙面人派来的,因为就敌人而言现在就他们两方知道了他的身份。 但也或许那个蒙面人和脩国是一伙的,自己怎么这么蠢呢,居然跟着一个陌生的士兵走了这么远的路都没起疑心。 “你们真是卑鄙,居然用这种手段骗我出来!”卓崚试图用言论扰乱那人的思绪,压根不敢往回看对方有没有追上来。 “啊……”因为跑得太急了些在山顶的时候没刹住直接脚底一滑滚了下去,倒也因为这样甩开了那个士兵一截。 “嗷我怎么这么倒霉啊……早知道应该听祁云朔的话早点休息的,不对,应该都怪祁云朔才是,好端端玩什么失踪啊……” 卓崚站起身,感觉膝盖处疼得厉害,弯腰抹了一把,一手的血,看来是滚落下来的时候磕到了。 但是现在也不是处理伤口的时候,那士兵估计很快便会追上来的。 卓崚四处看了看,然后朝着草丛高一些的地方一瘸一拐地跑过去,准备找个地方先藏一下,这时却听到后面不远处有人喊了句:“卓崚,这边。” 他现在的身份是祁云朔,所以听到有人喊卓崚,下意识便会觉得是自己人,他下意识停下脚步,转身看过去,还没看清楚是谁便见一支箭逼近了自己面前,想躲已经来不及了。 第22章 恢复身份 “额啊……” 可能因为林间有树木的阻挡不方便瞄准,所以箭只是射中了卓崚的手臂,他捂着手臂往箭射过来的方向看了眼,借着月光隐约能看到的是上次见到的那个蒙面人。 那个蒙面人慢慢地再次拉起弓箭,卓崚这才想起逃,顾不上手臂上的痛,转身就跑,为了不被射中还不能跑直线。 但是这次跑了没多会后便觉得力气渐渐消散开了,视线也有些模糊起来。 “看来今晚是要命丧于此了……” 自己若是在这里丢了性命,母后他们该怎么办?不对,现在自己的身份是祁云朔,大家说不定只会以为是祁云朔牺牲了。 可祁云朔呢?以后就只能扮演他的身份了,况且自己还没有找他问清楚,最近这段时间的行为到底算什么意思呢? “祁云朔你这个混蛋!” 卓崚用尽最后的力气吼了这么一句,吼完之后直接朝着前面摔去,这时面前晃了一下,一双手稳稳地接住了他。 一切发生得太快,卓崚并没有看清楚现在自己到底摔在了谁怀里,但是鼻尖传来熟悉的气息告诉来,似乎也不用费力气询问了。 对方胸膛起伏很大,想也知道肯定也是急着跑过来的。 “混蛋……” “我是混蛋,但是现在我们先找个地方藏起来,等这事完了之后再让你骂个够。”祁云朔难得地没有唱反调,直接将卓崚抱起来往旁边躲去。 卓崚靠在祁云朔怀里感觉有些迷迷糊糊的,在祁云朔带着他找地方躲藏的期间似乎听到了不少脚步声。 “卓崚,卓崚?醒醒……” 卓崚感觉祁云朔似乎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他有些无力地睁开眼睛,周围比刚才还黑一些,那些脚步声也消失了。 “这是哪?” “一个山洞,比较隐蔽,他们一时半会应该找不过来,但是……” “但是什么?” “外面有不少脩国的人,他们一点点的搜的话,迟早还是会找到这里。” “那怎么办?” 卓崚的声音听起来虚弱极了,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臂,发现已经被包扎好了,膝盖上的伤口也简单地包扎了一下,祁云朔应该是直接从衣裳上撕了些布条下来。 这个山洞比较幽深,好在头顶上方过去一些有几个小洞,所以漏了几缕月光进来,要不然可能就伸手不见五指了。 “对了,你刚才到底去哪里了?端了木盆出去之后。” 卓崚想起刚才的事,忍不住问道,祁云朔坐在他身边回道:“忙了一夜怕你会饿,所以给你准备吃的去了,谁知道你会跟着别人走。” “那个小兵说你往左边去了,其余几个小兵也没反驳,我就没多想,难道那几个都是他们的人?” “应该不是,营地烧饭的地方本就在左边。” “可我若没有出来找你,他们的计划岂不就落空了?” “我想原本的计划或许只是为了探查情况,顺便找机会看看能不能制造点麻烦,只不过你刚好给了他们机会,我说你这么大一个人了,怎么半点防备心理都没有?!” “你还好意思怪我?!还不都是你……”卓崚反驳着,忍不住抬起没受伤的右手擦了擦额头,道:“这山洞里有点热。” 祁云朔蹙眉,伸手探了探卓崚的额头,这山洞里阴冷潮湿,没有热之一说,而是卓崚在发烧,应该是手臂上的箭伤引起的。 刚才一路过来他便昏昏沉沉的,是因为失血太多了,现在伤口没办法上药导致他开始发烧,这么下去就算对方没找到他们,卓崚怕也撑不住多久。 “祁云朔,你是一个人来找我的?” “嗯。” “你怎么不多带一些人呢……” “太急了,没考虑到这些。” “呵,原来向来镇定自若天塌下来都不会变色的祁大将军也有着急的时刻啊?”卓崚打趣道,也因为怕自己不说话的话又会陷入昏迷中。 “因为是关于你的事。” 卓崚愣住,忽然想起自己之前一直在纠结最近祁云朔的表现所代表的含义,现在听到他这么说,总觉得心底的答案似乎呼之欲出了。 “祁云朔。”卓崚有些紧张地吞咽了口口水,深呼吸了一下才问道:“你之前说的那个藏在心里放不下的人是谁?” 祁云朔转头看着卓崚,卓崚见他没回答,索性问出了口:“那个人,我认识么?” 问完之后死死地盯着对方,若换成平常时候,卓崚肯定问不出口。 但现在他们或许会死在这里,若是再不问的话,估计就没机会了。 两个人都没说话,山洞里瞬间安静了下来,然后便显得山洞外不远处的搜查声格外地响,祁云朔往山洞入口处看了一眼,那些人怕是要找过来了。 “祁云朔,你回答……唔……”卓崚本想追问一下,谁知道这时候祁云朔却忽然将他抱在怀里,还在他耳边呢喃了几句,但因为声音太轻了,卓崚没听清。 “你说什么?” 祁云朔没回答,只是紧紧地抱着他,卓崚还想问一遍,却忽然觉得整个人晕了一下,有一种什么东西正从体内渐渐消散的感觉。 等这一阵晕眩过去之后,卓崚再睁开眼睛,发现祁云朔已经松开手了,不过有些奇的是视角似乎不一样了。 “祁……”卓崚睁大眼睛盯着眼前靠坐在山洞石壁上的人,他居然看到了祁云朔的脸,这几日对着自己的脸喊祁云朔有些习惯了,现在看到祁云朔的脸反而不适应了。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手臂上的伤口也不见了,很熟悉的感觉,这是自己的身体。 “祁云朔,我们换回来了?我们是不是换回来了?”卓崚懵了一会后有些激动地问祁云朔,祁云朔点头应了一声,看上去比他平静多了。 “太好了,终于换回来了,你快试试你的武功回来了么?” 卓崚一脸期待地看着祁云朔,祁云朔坐直身体,点头道:“自然……” “这算不算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我们两个是命不该绝呢,我都做好了死在这里的准备了。” 祁云朔既然能成为?阑第一高手,武功自然是深不可测的,就算不说和外面那些人面对面地干,至少带着他避开那些人回到营地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那我们赶紧回去吧,我们两个同时失踪,到时候会扰乱军心的。” 卓崚说着站起身往外走,走了几步后却发觉祁云朔照旧坐在那里没动,他停下来转身看过来,疑惑道:“怎么了?啊,刚才手臂中箭了,膝盖也受伤了,你还能动么?” 卓崚有些担忧地走回来,想伸手去扶祁云朔,但是祁云朔已经快他一步自己起身了,淡淡道:“对于你来说是比较严重的伤,但对我来说只是皮外伤罢了。” “你真的没事?” “你觉得我会有事?” 卓崚仔细观察了一下祁云朔的表情,是没发现什么问题。 “那,我们回去吧?” “是我,不是我们。” “啊?”卓崚没听明白他的意思,祁云朔解释道:“外面人不少,你先留在这里,我出去引开他们,待没声音了你再出去,记住,头也不回地往营地跑。” “你在开什么玩笑呢?你也说他们人不少,你自己去引开他们的话难免会正面迎上,双拳难敌四手,万一……” “没有万一。” “不行,要么我们一起走,要么一起面对,你让我自己逃,我做不到。” 卓崚索性往地上一坐,祁云朔怔怔的看了他一会,忽然冷笑了一声,这一声笑引得卓崚抬头看向他。 “你笑什么?” “卓崚,你说你要与我一起面对,请问你准备拿什么来面对?” 卓崚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觉得哪里似乎怪怪的,祁云朔就像是突然换了一个人似的,完全没有之前相处时的那种感觉了; “你若还想活着,便照我说的做。” 祁云朔说完便准备出去,卓崚喊住他,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手无缚鸡之力,跟着我只会拖累我,到时候别说引开他们了,两个人都得死。” “那我也不需要你牺牲自己去救我。” “牺牲自己?卓崚,你未免也太小看我了。” 卓崚站起身,看着祁云朔的背影,似乎还想辩解什么,但是祁云朔抢在他前面开了口:“还有,我也不全是为了救你。” “你到底想说什么?” “卓崚,你是否以为刚才灵魂能互换回来是上天开眼,命不该绝?” “当然了,要不然怎么解释偏偏在这个时候换回来了?” 祁云朔转回头看着卓崚,神情冷漠疏离,没什么温度地说道:“我之前跟你说过,鎏仙珠可以让我们换回来。” “你的意思是,你找到鎏仙珠了?” “如果我说,鎏仙珠从头到尾都在我这里呢?” 卓崚怔住,第一感觉是祁云朔是在开玩笑,可看他的表情又完全找不出开玩笑的感觉来,可既然鎏仙珠在他那里,那为何之前没拿出来呢? “你,原来你有鎏仙珠啊,那你应该早点说啊。” 卓崚尽量让自己的语调听起来轻松一些,表示自己并不是很介意这一点,然后祁云朔下一句却彻底将他努力挤出来的轻松感给打散了,只听他说道:“卓崚,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啊,你真以为我们一开始突然互换了灵魂只是场意外?我说了,鎏仙珠从始至终都在我手上。” 第23章 身不由己 卓崚大概能猜到祁云朔想表达的意思,但却又不敢往那方面去想,既然鎏仙珠能让他们互换的灵魂恢复过来,那么也能将他们原本正常的灵魂进行互换。 所以之前突然对调的灵魂…… “你为何会……” “自然是为了太子之位。” “不可能,你若是为了太子之位的话,刚才又怎么会换回来呢?” “不换回来我的武功便回不来,卓崚,我可不想跟你死在这里,若死了,便什么都没有了。” 卓崚还是觉得接受不了,若说是以前的话他可能会相信,但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能感觉祁云朔并不是这样的人。 “你不会的……你们祁家世代忠烈,你……” “那又如何?之前我说过琥阑国大将军沉灏的事,我不想成为第二个沉灏,所以想将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知道我给你的那把佩剑叫什么吗?” 刚才带兵进攻脩国的时候,祁云朔给了卓崚一把佩剑,说是一直以来自己带着上战场的,卓崚对剑并不了解,只能看出价值不菲,所以面对这个问题,他只能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枢华……” 卓崚眸光闪了闪,枢华剑,琥阑国沉灏将军的佩剑,之前在宴会上,祁云朔辨别出柏哲苍送的枢华是假的,并表示真的在他那里,原来不是唬人的。 “既然一切都是你设计好的,那你为何要亲我?这也是计划的一部分么?” “皇太子竟是这般纯情的么?居然在意两个吻。” 卓崚握了握拳头,祁云朔冷漠道:“问答结束,好好保住你自己的命吧,你这个位子暂时交还给你,我还会拿回来的。” “你做梦,我现在就冲出去让他们杀了我!” “你确定?”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那好,希望皇后一族到时候不会因为你的死还垮掉。”祁云朔丢下这句话便出了山洞,卓崚愣在了原地。 现在这样的局势如果他这个太子死了的话,那母后就真的一点依靠都没有了,他有些痛苦地蹲下了身,忍不住抱住双膝。 身体换回来之后才发现,原来这个山洞里这么阴冷,就像他现在的心情一样。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渐渐静了下来,卓崚站起身走出山洞,左右看了看,一个人影都没有。 他往外走了一截,然后辨别了一下方向,朝着营地的方向跑去,跑了一段路之后遇上了一些人,他下意识想躲。 “太子殿下,可算找到您了。” 卓崚脚步停顿了一下,仔细看了一眼,发现是自己的人,一颗心才算稍微安定一些,带头的是王缅。 “王副将……” “殿下您没事吧?末将将这一带都搜遍了,对了,将军没跟您一起么?” 提起祁云朔,卓崚觉得自己的心又沉下去了,他摇了摇头道:“没有,你们继续往前去,刚才有脩国的人在追杀我们,他去引开了,在那边。” “好,末将这便过去,你们两个负责送殿下回营。” “是……” 卓崚跟着两个士兵往营地的方向回去,其余的士兵则跟着王缅继续往前,他走了几步后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也不知道祁云朔那里怎样了。 等回到营地之后已经差不多寅时了,再过不久天就该亮了,他独自坐在营帐内,回想起今夜的经历,真是大起大落。 祁云朔是在天刚亮的时候回来的,这期间卓崚一直坐在床上,眼睛都没怎么闭过,所以觉得这个夜晚特别地漫长。 祁云朔回来后也没来他的营帐内,只是派了个小兵过来回禀道抓到了个蒙面人,问卓崚要不要过去看一眼。 卓崚现在也没什么心思管这些事,只是随口问道:“是什么人?脩国的么?” “是……大皇子……” 卓崚瞪大了双眼,惊讶道:“你说是谁?” “回殿下的话,刺客是大皇子。” 大皇兄?卓崚有些接受不了,卓羿阳一直表现出一副痴傻的模样,卓崚对这个人畜无害的哥哥感觉还不错,所以每次出宫都会带一些吃的玩的给他。 可现在却告诉他,那个想将他置之死地的蒙面人是卓羿阳,这让他如何能接受得了? “大皇子现如今就关押在最中间的营帐内,殿下是否要去看看?” “不用了,你先下去吧。” “是……” “等等。”卓崚又喊住了那个准备离开的士兵,犹豫了一会问道:“祁云朔他,怎么样?” “祁将军没事,只是……” “行了,下去吧。” 卓崚挥挥手让他退下,自己静静地坐在那里,这一夜发生了太多事,每一件都超出了他的接受范围。 接下去的几日,他都没见到祁云朔,祁云朔似乎一直在营帐内没怎么出来过,就连再次进攻脩国的时候,卓崚出来看了一眼,也没见到祁云朔。 祁云朔之前说的那么清楚,之后又没来找过他,他自然也不可能去询问什么,或许这又是什么作战计划呢。 七天之后,脩国抵抗不住进攻主动投降,双方派出了使臣谈妥了条件,这次的出征便算是完结了。 “我带兵回去?” 刚才王缅过来说了一些话,让卓崚觉得有些惊讶,他之前还在想回去的途中该怎么跟祁云朔相处呢,现在居然告诉他让他先回去。 “是,祁将军说他还有些事要处理一下,所以会晚几日。” “他需要多少时间处理事情?如果是公事的话可以处理完了之后再一起返程,毕竟他才是这次的统帅。” “将军说捷报已经传回去了,皇上肯定在等着大军回归,所以不该拖延太长时间,他这边的事情处理完毕之后会快马加鞭追上去的。” 既然对方都这样说了,卓崚也没什么好反驳了,自然是同意,心里想着或许祁云朔也是不想见到他吧所以才故意找了个借口避开。 否则这几日也不可能一次都没见到了,明明该生气的人是自己,怎么反倒他像是受害者似的,还摆起了架子! 第二日大军便启程回皇城,回去的心情跟来的时候完全不一样,大多时候卓崚都是一句话都不说,看上去沉默极了。 照旧每天傍晚的时候露宿在荒郊野外,只不过有时候离城镇比较近的话,可以派人去添置一些干粮。 “殿下,您吩咐买的东西已经买回来了。” 一个士兵将一个纸包递给卓崚,卓崚伸手接过,然后朝着关押卓羿阳的囚笼走过去,这几日虽然是同行的,但队伍离得比较远,所以卓崚并没有来看过卓羿阳。 或许只是不愿意面对罢了,但不管怎么样,事实已经这样了,就算他再怎么逃避,也改变不了。 卓羿阳看上去有些狼狈,双手双脚都拴了铁链,坐在马车上的囚笼内,见到卓崚来了也没什么反应。 “皇兄……” 卓崚开口喊了一句,卓羿阳笑了一下,道:“我果然还是斗不过你,你赢了。” “我从未想过要与你斗,你这又是何必呢?太子之位真就这么好么?好到让你为了得到它不惜装傻这么多年?” “卓崚,不是人人都有你这么好的命的,在那个步步惊心的皇宫里,我不装疯卖傻的话,恐怕是活不到这个时候。” “怎么会……” “你真以为我母妃是病逝的?” 一句话便将卓崚堵得死死的,宫廷中的那些明争暗斗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从来都不需要他去插手,他从未参与过。 “人人都羡慕那高墙内的富贵生活,但是他们却不知道,里面的人光是为了活着就要花尽所有力气,亲情、爱情、友情,都是虚幻的,谁都靠不住,只有自己。” 卓崚沉默不语,卓羿阳抬头看向他,有些讽刺地笑道:“卓崚啊,你的位子是用我母妃的死换来的,你现在来问我何必?呵,很多时候我在想,你到底是真傻呢还是装傻呢?” 短短几日被两个人同时问了这个问题,卓崚有些怀疑自己是否真的太傻了一些,太子之位一般争议比较大的就是立长还是立嫡,卓羿阳是皇长子。 若不是因为当初他母妃突然病逝,他一夜痴傻,这个太子之位绝不会这么轻松落到卓崚头上。 “你的母后替你安排好了一切,你什么都不用管,却还不自知地整日吃喝玩乐,简直像是讽刺了所有拼了命都想得到这个位子的人,卓崚,你知道我有多厌恶你这副天真无邪的面孔么?!凭什么,凭什么这一切都是你的?!你根本就不配!” 卓崚叹了一口气,将手中的纸包递进去放在卓羿阳面前,低声道:“不管你多么厌恶我,至少我从未讨厌过你。还有,我不知道我母后之前是否真的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如果她做了,那么你想杀我是应该的,我也无话可说。” 他说完之后转身走了几步,却又停下脚步说道:“说出来你或许不信,但我真的,一点也不喜欢这个位子,更加不喜欢那个毫无人情味可言的皇宫,然而很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己。” “好一个身不由己……” “皇兄,最后我能否问一句,你是如何知晓我与祁云朔交换身份的事?” 这点卓崚真的没想通,就算卓羿阳是装傻的,可他也没跟卓羿阳提起过这件事啊,到底是哪里露出了破绽呢? 第24章 伤得严重 “那日在宫门口,你只是听说我要出宫便问我是不是又想吃糖葫芦了,我与祁云朔并不熟,并且我听说他性格孤僻待人疏离,就算关注到了这一点也不太可能会用那样熟稔的口吻跟我交谈,总之那日你们两个的性格完全相反。” “就凭这一点?” “我调查过他,虽然没有十足的证据,但我猜测鎏仙珠在他手上,你们两个的关系突然变好,性格大变,我也只是做出个假设罢了。” “那之前的刺杀也是你安排的?” 卓羿阳摇头,“我只安排了脩国。” “不对啊,你若是那日才猜测我和他身份互换的话,你怎么会提前安排好脩国之战呢?” “事到如今我也不怕告诉你事实,脩国这件事原本是想引开他,然后对你下手,没料到的事,你们两个因为互换了身份的事,所以一起出征了。” 卓崚见卓羿阳将谋杀自己的事说得这么风轻云淡,一时之间有些感慨皇宫中的亲情还真的是淡薄啊。 原本兄弟两个其实还算熟悉,可现在却感觉像是面对了一个陌生人一样,自己这么多年来竟然从来都没发现他是装傻的,确实是傻啊。 待卓崚离开之后,卓羿阳才伸手拿起纸包,打开后发现里面是两串糖葫芦,他目光怔愣了一会。 “若我们不是生在帝王家,或许会成为很好的兄弟,对不起……” 这件事就像是一个小插曲,这之后卓崚也没有再去看过卓羿阳,就像是忘了这个人一样,因为他自己心里清楚,即便再见到也没什么意义了。 九月中旬的时候,卓崚带着军队回到了皇城,这次大获全胜,使得他在民间和朝中的地位都变了变,皇帝看上去也颇感欣慰。 皇后拉着他嘘寒问暖,一边感慨自己的儿子终于长大了,一边又担心他有没有吃苦受累,卓崚其实原本想问一下当初卓羿阳母妃的事情,可问了又如何呢。 自从跟祁云朔交换身份之后便一直住在将军府,现在回到了自己的寝殿,竟然生出一种陌生的感觉。 祁云朔…… 这次是他带兵回来的,祁云朔说是还有事处理一直到现在也没回来,也不知道是处理什么事,朝中有些人见他没回来,已经开始编造什么居功自傲目中无人之类的谣言了。 “我担心这些做什么,他哪里需要我来担心。” 卓崚有些嫌弃地鄙视了自己一番,他都说得那么无情了,自己居然还在担心他,真是没出息。 现在身体换回来了,跟脩国一战也大获全胜,接下去一切都会恢复原样了,之前的那些事就当做是一场梦吧,梦醒了之后就该继续自己的生活。 虽然这么安慰自己,可卓崚还是做了一夜的噩梦,睡得一点都不好,以至于第二日早朝的时候昏昏欲睡的半点精神都没有,好在皇帝以为他是最近出征太累了,也没怪罪他。 为了不让自己胡思乱想,卓崚尽量把心思都花在了学习治国之道上,之前浑浑噩噩了十八年,现在是时候补起来了。 “殿下,大皇子的宣判下来了。” 坐在院子里看书的卓崚闻言连忙抬起头,回来差不多半个月了,关于对卓羿阳的处理一直没下来,众人都在等着这个。 “怎么说?” “废黜皇子身份,永世看守皇陵。” 卓崚暗自松了一口气,皇帝之前宣他觐见询问过他的意思,卓羿阳那么做确实很令卓崚寒心,但说到底因果循环,身不由己的又何止他一个呢。 不是斩首便好,至少还活着。 “还有,姚小姐求见。” 姚绮雪?她怎么来了?说起来自己竟然差点忘了姚绮雪的存在了,老实说不是很想见,但总归是要说清楚的。 “带她进来吧。” “是……” 小太监出去后没多久便领着姚绮雪进来了,换做以前的话卓崚肯定早就迎上去了,但现在却没这个心思了。 “绮雪见过太子殿下。” “免礼,有事?” 姚绮雪见卓崚还是那副冷冷淡淡的样子,一时之间也摸不清他到底算是怎么个意思。 “殿下出征回来也半月有余了,绮雪想着出征肯定很累,所以前几日未过来打扰殿下,出征很辛苦吧?” “当然,但都是值得的。” 以前两个人站在一起,都是卓崚在找话题,现在卓崚这副样子,姚绮雪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但有任务在身,只能硬着头皮留着。 “殿下与祁将军一同出征,怎么并未一同归来呢?可是出了什么事?” 卓崚眸中闪过一抹了然,之前还在想姚绮雪这个时候来做什么,现在看来是打探他和祁云朔之间的事的。 卓骏弘和姚珲看到他没有跟祁云朔一起回来,肯定是在怀疑他们两个是否闹不和还是别有用心了,所以派姚绮雪过来打探情况。 这要是换做以前的话卓崚肯定想不到这一层,但现在看起来确实这么明显,怪不得一个个都说他傻呢。 姚绮雪有种被心思被看穿的感觉,心里有些不安,见卓崚一直保持沉默,她忍不住说道:“是绮雪多嘴了,只是进宫之前刚好听到大家在说祁将军今日才回来,所以……” 卓崚一怔,祁云朔回来了? “殿下?殿下你怎么了?” “啊?”卓崚回过神来,应了一声道:“没事,可能就像你说的出征太累了吧,所以这都半个月了还没恢复过来呢。” 姚绮雪见卓崚这里根本套不出来话,觉得继续待下去也没什么收获,便告辞了,她走了之后卓崚自己靠坐在软塌上想着祁云朔回来了的事。 今日回来的?早朝的时候没见到啊,那么应该是早朝过了才到的。 “小刘子……” “殿下有何吩咐?” “去打听一下今日祁将军何时进宫面圣的。” “是……” 东宫的太监们之前便见到了自家太子和祁将军相处融洽起来了,所以现在太子要他去打听祁将军的事他也没多大惊讶。 卓崚继续看书,但是却半个字都看不进去了,没多会小刘子便回来禀报道:“殿下,祁将军今日并未进宫。” “什么?你确定?” “奴才都打听清楚了,真的没进宫。” 祁云朔比大军迟了半个月回皇城复命,到了皇城却还不及时进宫面圣,这也太夸张了吧?那些朝中看他们不顺眼的几个老家伙更有把柄抓了。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 卓崚有些坐不住了,直接起身换了身衣裳出了趟皇宫,原本是想直接去将军府看一看的,但是马车在将军府门口停下的时候他却又迟疑了。 当时祁云朔都那么说了,而且现在他回来了也没去找自己解释清楚或者道歉,现在自己送上门去不是给他看笑话么…… “殿下?” “你先回去,本太子自己随处走走。” 卓崚下了马车打发了车夫,然后抬头看了一眼将军府,最终还是往回走了。 虽然他不觉得祁云朔前段时间对他的照顾和关心都是假的,但山洞里的对话真的让他很在意。 鎏仙珠从始至终都在祁云朔手上,当初两个人之所以突然交换了身体也是祁云朔一手安排的,他说是为了太子之位,可如果真的是因为这个,当时根本不需要说出来啊,明明可以继续隐瞒下去的。 “额啊……” 卓崚因为在想事情没怎么注意,走着走着不小心撞到了刚才旁边出来的人,对方手中的东西被撞得掉在了地方。 “抱歉……” 卓崚连忙蹲下将纸包捡起来,闻起来似乎有些药味,他站起身将东西递给面前的人,在看清楚长相后却愣了一下。 “小雪?” 之前住在将军府的时候他的洗漱都是小雪负责的,当初还被吓到过好几次。 但是后来相处下来发现她是个很善良可爱的姑娘,自然而然也就接受了她的长相,现在也是越看越顺眼了。 “太子殿下……” 卓崚见她震惊地想行礼才意识到自己现在换回了身份,连忙拦住她说道:“在外面无需多礼。” 说完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店铺,问道:“你来药铺抓药是身体不舒服么?” 太子殿下居然询问她是否身体不舒服,这让小雪有些受宠若惊,她连忙摇头道:“回殿下,不是奴婢不舒服,这些药是替我们家将军抓的。” “你们将军?祁云朔他……他刚回来就生病了?” 小雪脸上的表情从震惊转变为难过,回道:“将军他,他不是病了,而是受了很重的伤,连大夫都说能捡回这条命已经算是奇迹了。” 卓崚双眸瞬间瞪大,“你说什么?祁云朔受伤了?什么时候的事?” “奴婢也不清楚,将军被送回来的时候就这样了,大多数时间都昏迷着,杨叔请了很多大夫去看过了。” “他怎么会……” 自从那天晚上分开后,卓崚便再也没见过祁云朔,祁云朔换回了身份恢复了武功,到底是谁可以将他伤得这么重? 第25章 给个解释 “他武功高强,是我们?阑的第一高手,谁有那个本事可以伤到他啊……”卓崚这句话也不知道是想反驳什么还是想让自己不要去在意。 “将军应该是在战场上受的伤,奴婢实在是不太清楚。” 卓崚仔细想了想,觉得如果祁云朔是自己带兵回来之前受的伤,那么他应该会听说,可如果是回来之后受的伤,战争结束了又还有人谁会突然对他下手呢? 难道说是卓骏弘的人?卓骏弘的人应该也不止对祁云朔下手啊,他最大的目标不应该是自己么?为何自己这边风平浪静呢? “殿下?殿下您没事吧?” 雪儿见卓崚像是傻了似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不禁有些担心,这太子殿下在自己面前出事,她可是有十条小命都赔不起啊。 “没事,可能逛久了有些乏了。” “前面便是将军府,殿下要去坐会休息一下么?” 雪儿是卓崚和祁云朔交换了身份之后才被买进将军府的,那之后祁云朔和卓崚相处得挺融洽的,所以她一直以为他们两个人感情应该不错。 卓崚原本就是打算去将军府的,现在听说祁云朔伤得很重,心里更加耐不住了,雪儿这句话等于是给他找了个借口,免去了他自己提出要去的尴尬。 他随着雪儿一起到了将军府,说起来他只在将军府住了一个月都不到的时间,现在回来却有种特别熟悉的感觉,看府中的每个下人都特别亲切。 熟门熟路地来到祁云朔的房间,刚走到门口便能闻到一阵浓重的药味,雪儿连忙推开房门,想进去通报一声,却被卓崚阻止了。 他在门口犹豫了一会,有些怕这次会不会又是祁云朔设计的什么圈套,但不自己亲眼看一眼又放不下心。 然而他这样的想法在进了房间看到躺在床榻上那个面无血色的人时彻底消散了,原本那个丰神俊朗的大将军,现如今却奄奄一息了,好像连呼吸都感觉不到了。 “老臣见过殿下,殿下千岁。” 行礼的人是宫中的赵太医,在太医院中资历算老的了,卓崚有些疑惑地看着他问道:“赵太医怎会在这?” “回殿下的话,老臣是奉了圣上的旨意前来为祁将军看诊的。” “父皇知晓祁云朔受伤的事了?” “是的,不过这件事对外暂时是保密的。” 卓崚想了想觉得祁云朔既然回到了皇城,肯定是要先进宫面圣的。 但因为他现在这情况也去不了,所以应该是派了身边的人去复命了,所以小刘子打听过后得出的结果是祁将军今日并未进宫。 现在皇城内风雨欲来,若在这个时候让他们知晓了祁云朔伤重的消息,怕有些人会趁机作乱,这件事是肯定要保密的。 卓崚点点头,道:“赵太医免礼,本太子路过将军府,有些乏了所以进来休息一会,原本还想着找祁将军喝杯茶,没想到他却伤得这样重,没有性命之忧吧?” “回殿下,将军这条命算是捡回来了,但情况还不容乐观,主要是伤势重拖得时间又久,没有及时得得到诊治,不过将军吉人自有天相,老臣也定当全力以赴。” “有劳赵太医了。” “殿下言重了。” “赵太医方才说他的伤拖得太久了,那么他大概什么时候受的伤?” “按情况来说,差不多两个月前了。” “两个月前?”卓崚愣住了,他们回皇城花了一个月时间,到了皇城后过了半个月,如果是两个月之前的话算起来岂不就是一同在边关的时候。 在边关的时候祁云朔受这么重的伤他怎么可能一点都不知情呢? “他是被什么所伤?” “将军身上箭伤和刀伤都有,伤痕很多,想来当时情况肯定十分危急,最主要的是胸前的刀伤,刀上淬了毒,伤口又太深,离心脏太近了。” “难道是对敌的时候……”最后跟脩国对战的时候,卓崚因为当时心情比较乱,所以并未参与,可战乱平定后,他也没听士兵提起过祁云朔受伤的事啊。 所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殿下若没有其他吩咐,老臣便先告退了。” 卓崚点头,赵太医便退下了,房间里还有两个服侍的丫鬟,惧怕太子殿下的身份所以都只敢低着头不出声。 他往前走了几步在床榻前停下来,坐在床沿边仔细观察了一下祁云朔,对方仍在昏睡中,半点反应都没有。 “你们先退下吧。” “是……” 两个丫鬟闻言退到了门外,房中只剩下卓崚和祁云朔两人时,卓崚才伸手掀开薄被,小心翼翼的撩开他的里衣,入眼的全是白色的纱布,几乎将上半身都缠住了。 “祁云朔,你不是口口声声想要我这个位子么?为何现在死气沉沉地躺在床上不动了?这就是你争取的态度么?!” 卓崚的声音很轻,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想说这些,只是觉得相比于这样的祁云朔,他宁可看到在山洞里冷漠无情的那个。 至少那个,好好地活着,真实的存在在眼前,不会像现在这样,连呼吸都微弱得听不到了。 “身为?阑国第一高手,却被人伤成这么模样,传出去别人还以为我们?阑没人了呢,你好意思么?” 如果之前他这么说的话,祁云朔肯定会反讥讽几句的,可现在房间里却只回荡着他一个人的声音,卓崚忍不住伸出手探了探祁云朔的鼻息,虽然微弱但好歹还有,这才稍稍放心。 “你之前说的那些话我听了真的很生气,可我仔细想想又觉得你不像是那样的人,我不知道你为何要那么说,我…… 本太子大人大量决定再给你一次解释的机会,祁云朔,你好好把握,快点醒过来吧,我等着你的解释。” 卓崚又继续在房间里坐了一会,但考虑到自己的身份不该在这里逗留太久,最后只好离开了,从他来到离开,床上的祁云朔都未曾睁开过眼。 回到皇宫后卓崚也没马上回东宫,而是先去了一趟藏书阁,命管理藏书阁的人将里面关于鎏仙珠的书籍全都找出来,送到东宫。 既然交换身份的源头在鎏仙珠上,那么倒不如从鎏仙珠着手。 “殿下,您多少吃一点吧,马上都快子时了,您可是连晚膳都没用啊。” 卓崚回来便将自己关在书房中翻看关于鎏仙珠的书籍,连晚膳也没用,小刘子担忧地在旁边劝着,这夜宵都热了好几回了,可殿下还是一点都没动过,要是饿出个好歹可如何是好。 “你要帮忙就帮,不帮就滚蛋。” 卓崚被念叨得有些烦了,语气也不耐起来,小刘子连忙闭嘴,帮着一起翻看书册,他也不清楚自家太子殿下为何突然对鎏仙珠这么感兴趣。 “殿下,这世上真有鎏仙珠么?奴才觉得那或许只是个传说吧?” “我之前也以为是传说……”卓崚呢喃了一句,手上翻书的动作不停,若不是亲身经历了交换灵魂这么诡异的事,他也不会相信鎏仙珠的存在。 “世人都把鎏仙珠传得那么神奇,可奴才看这就是一颗很普通的珠子吗嘛。” “你又没见过怎么知晓普通了?!” “可这画像上就是很普通的一颗珠子啊……”小刘子指了指手中的书册,卓崚一愣,连忙走过来夺过他手中的书看了起来。 只是很简易的珠子画像,看上去也确实挺普通的,可卓崚却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 “有些眼熟……” “殿下,这样的珠子宫中怕是一抓一大把,眼熟也很正常吧。” “不对,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卓崚仔细回想了一下,想着莫非是在将军府?不对,他并没有在将军府见过这样的珠子,那为何会这么熟悉呢? “鎏仙珠,通体碧绿……”卓崚仔细看了看旁边一页上的注释,在看到许愿需要交换条件的时候,眼神顿了顿。 交换条件?祁云朔许愿了两个人互换灵魂,那么他又是答应了鎏仙珠什么条件呢?这个交换条件肯定不是普通的条件。 卓崚心中突然冒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但是又觉得有些荒唐,或者说是不敢相信,连忙摇了摇头,企图将这个想法摇散掉。 “殿下您怎么了?” “小刘子,若你得到了鎏仙珠,你会许什么愿?” “当然希望奴才的娘可以活过来啊。” “你娘?” “小的时候爹便抛弃了奴才和奴才的娘,后来家乡饥荒实在是活不下去了,奴才的娘也重病缠身,为了让奴才有口饭吃,才将奴才送进宫的,进宫没多久,她便去世了,差不多八年了。” 小刘子跟在卓崚身边挺多年了,但卓崚从没听他提起过这些,现在想起来以前的自己或许有些不近人情,从未关注过身边的人,一颗心全放在姚绮雪那里了。 “若是可以复活你娘,但却要付出同等的代价呢?” “就算是要奴才的命,奴才也愿意。” “你这个是为了你娘,只能说明你孝顺,如果换成是你心上人,你也会愿意么?” 小刘子有些茫然地挠了挠头,直言道:“奴才是个阉人,哪里有什么心上人啊,但奴才觉得,如果真的很喜欢的话,应该也会愿意的吧。” 愿意付出生命的代价么……卓崚的表情更加茫然,他不知道祁云朔之前说的那些话到底哪些是真哪些是假,那两个吻又代表着什么意思。 但如果真的如他猜测的那样的话,那么在山洞里的态度,或许就可以解释清楚了。 第26章 脾气见长 “这就是传说中无所不能的鎏仙珠?” 二皇子宫殿中,姚珲有些惊讶地盯着卓骏弘手中锦盒中的那颗珠子,他上前盯着仔细看了看,却怎么看都觉得很普通。 “可是殿下,老臣觉得这珠子也太普通了一些吧?” 卓骏弘笑了笑,收起了锦盒,悠悠道:“越是普通的,越不会引人注意,或许这就是为何鎏仙珠一直没被人发现的原因吧。” “殿下又是从何得来的呢?” “卓羿阳装疯卖傻这么多年,最后突然行动还不是为了得到它,但是他做梦也不会想到,这颗珠子最终会到了本殿下手中,这还得谢谢他呢。” “殿下派了人在大皇子身边?” “卓崚蠢,对他毫不设防,本殿下可不觉得他是真傻,自然需要提早做些防备,就算他真的是傻子,也好预防一下,万一哪天恢复神智了呢,没想到还真派上用场了。” 卓骏弘心思缜密,要不是之前背后的势力不足,这太子之位肯定会落到他手中,这也是为何众人都觉得卓崚草包的原因,主要是对比太明显了。 “这颗鎏仙珠是从大皇子那里得到的?” “卓羿阳白忙一场,最后落得个悲惨下场,他其实什么都没得到,本殿下是从他那里得知鎏仙珠在祁云朔手上。” 所以这颗珠子是在祁云朔回皇城的途中得到的,并且还附带了一个更加妙的消息。 “国师,这天下很快就要是咱们的了。” “殿下是想……” “时机差不多到了。” “为何不在祁云朔未回皇城的时候动手呢?那样或许把握会大一些。” “卓崚都回来了,祁云朔却迟迟不归,这其中未免有诈,不过现在弄清了,祁云朔那小子,连小命都快保不住了,不足为惧。” “祁云朔死了?” “还没,不过也快了,他伤得很重,今日我父皇还派了赵太医去将军府,他们想瞒住这点,但纸是包不住火的。” 姚珲有些震惊,他倒是没料到祁云朔居然受伤了,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现在确实是个好时机。 “会不会有诈?” “这一个月本殿下一直在暗中观察,祁云朔那小子是被卓羿阳和脩国的人给伤成那样的,不像有诈,赵太医也证实了。” “赵太医说的话未必……”姚珲说到这忽然打住了,然后恍然大悟道:“赵太医是殿下的人?” 卓骏弘笑而不语,姚珲这下子算是放心了,他们谋划了这么多年,现在终于可以大展身手了,想想心里还是很激动的。 辅佐卓骏弘登上帝位的话,他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可比现在这个空有头衔的国师威风多了,他就知道卓崚那样的废物,迟早会被废黜的。 而被称为废物的某人今日又到了将军府,昨日丫鬟家丁都比较震惊。 但今日已经习惯多了,心想着可能太子殿下真的只是与将军关系好吧,所以来探望将军而已。 卓崚刚到的时候祁云朔还是昏迷着,赵太医今日也照旧来看诊过。 只不过已经走了,雪儿端了熬好的药过来,卓崚伸手帮忙的时候她还感叹了一句太子殿下真是平易近人。 祁云朔虽然昏迷着,但好歹药汁还算能喂下去一些,因为昨晚那个还未被证实的猜测,他现在也顾不得自己在将军府逗留时间久了会引起非议的事了,一直照顾到夜幕降临才回宫。 这样重复过了几日,卓崚都记不清自己到底在祁云朔耳边说了多少话的时候,祁云朔终于醒了一次。 “殿下,您看将军是不是醒了?” 雪儿有些小心翼翼地说道,生怕声音响了惊扰到刚醒过来的祁云朔,正在翻看医术的卓崚闻言立马跑到床边。 “祁云朔,你醒了么?” 床铺上的人眼皮动了动,在卓崚期待的目光的下慢慢睁开眼睛,但卓崚还没来得及高兴便见他又闭上了。 这是怎么回事?卓崚和雪儿面面相觑,不知道他这到底算是醒了没有。 “雪儿,你赶紧去最近的医馆找个大夫过来,要快。” “是……” “还是喊个家丁去,家丁脚程快。” 雪儿应下后便连忙跑出去了,卓崚仔细观察了一下祁云朔,轻声问道:“祁云朔,你是不是醒了啊?你能听到我说话么?我是卓崚啊。” 祁云朔半点反应都没有,卓崚都要怀疑刚才是不是自己眼花看错了,他不死心地坐在床边目不转睛的盯着,可直到大夫来了祁云朔也没再睁开过眼睛。 “大夫,他到底怎么样?刚才他好像醒了一下,但很快又昏迷了。” 普通的大夫来替大将军看诊已经提心吊胆了,这身边还站着个太子殿下,所以他开口回话的时候声音都颤抖了。 “回、回殿下的话,将军的状态要比一开始好多了。” 祁云朔刚被送回将军府的当天,杨叔便将城中所有的大夫都请来看过诊了,所以这位大夫知晓祁云朔之前的情况也不足为奇。 “那他到底什么时候能醒?” “这个,草民也说不好,将军吉人自有天相……” “每个人都是这句话,本太子要的是确切的回答!” “殿下饶命啊。”大夫吓得直接跪在了地上求饶,卓崚有些头疼地翻了个白眼,挥了挥手道:“下去吧……” 那个大夫闻言如释重负,连忙收起药箱跑了,卓崚琢磨着是不是应该派人进宫去请几个太医过来。 “真是一群废物!” “太子殿下的脾气是愈渐大了。” “是本太子想发脾气么?还不是那些……”卓崚说到这突然怔住了,然后有些震惊地转头看向床榻,发现祁云朔正一脸虚弱地看着他。 “祁……”卓崚努力眨了眨眼睛,怕这又是幻觉,一时间倒是不敢轻易上前了,祁云朔笑了一下,道:“殿下怎么一副见鬼的表情?微臣又没死,不算诈尸的。” “将军醒了?将军醒了!”刚进房间的雪儿听到祁云朔的声音,先是惊讶了一下,随后高兴的跑出去告诉杨叔这个好消息了。 卓崚被雪儿的叫声惊得回了神,上前几步平静道:“你是真的醒了,还是一开始就是装的啊?” “微臣自认现在没这个能力演戏。” 卓崚也看得出他确实虚弱得要命,连说话的声音都是沙哑的,他握了握双手,原本有很多问题想问,可等到祁云朔真的醒了,却又不知道该从何问起了。 “殿下不说话,是还在生微臣的气么?” “我当然生气了,你这么厉害,每次都把人耍得团团转,难道还不准人生气啊!” “微臣从没有耍过殿下。” “呵,祁云朔,之前在山洞里说那些话的人不是你么?怎么?昏迷了几天失忆了啊?” 祁云朔闭了闭眼睛,卓崚有些担心他是不是又要昏睡过去了,吓得往前靠近了一步,好在这次祁云朔很快又睁开了眼。 “殿下不是说,只要微臣能醒过来,便给微臣一个解释的机会么?” 卓崚愣了愣,怒道:“你都听到了?祁云朔,你果然是在装死!” “没有,虽然能听到你说的话,但是断断续续的,听不真切,也回答不了,想睁开眼睛,却觉得眼皮有千斤重,尝试了很久都没成功。” 卓崚撇了撇嘴,算是勉强能接受这个说法,祁云朔拍了拍床沿,卓崚犹豫了一会后上前坐下,刚坐下便被握住了手。 “别碰我!” 他下意识甩了一下,因着祁云朔现在真的没什么力气,所以还真的被甩开了,甚至还闷咳了几声,吓得卓崚连忙询问道:“你没事吧?我,我不是故意的。” “咳咳咳,无妨。” “你、你要说什么就说,我还没原谅你呢,别动手动脚的。” 卓崚嘴上这么说,但他既然肯留下听解释,或者说他既然这几日愿意在这里照顾祁云朔,就表明他早就不生气了,只是还有些赌气罢了。 “我跟你说了那么重的话,你为何还肯来听我解释?”祁云朔没有再用君臣的称呼,而是直接开门见山地问出了自己心中最大的疑惑。 卓崚的眼神有些飘忽,从床沿飘到窗户,又从窗户回到床沿,但就是不肯看祁云朔一眼,开口的声音也装得有些随意:“本太子只是见你为了?阑出征才受这么重的伤,所以大人大量给你一次机会罢了。” 祁云朔忍不住笑了一下,但是却因此牵动了伤口,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卓崚拧眉瞪了他一眼,心里有些心疼,嘴上却嫌弃道:“笑不了就别笑,笑得比哭还难看,给谁看的呢?!” “只是觉得殿下心系?阑苍生,是?阑之福。” “别以为我听不出你是在损我,你如果不想解释的话就闭嘴,本太子忙得很,没空在这里听你闲扯。” 卓崚说着起身往外走了几步,然后又停下转身看着祁云朔,发现祁云朔还真的没打算挽留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祁云朔一脸平静地看着他,像是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最终还是卓崚没忍住,开口问道:“祁云朔,我认认真真地问你,你用鎏仙珠让我和你的灵魂互换了,给出的代价是什么?” 第27章 和好如初 祁云朔的眸光闪烁了一下,他似乎没料到卓崚会突然问出这个问题,一时之间倒是有些不知该怎么回答。 卓崚想抓住这个机会问清楚,但这时却听到了脚步声,他快步走到门口将房门关上了,刚好也将赶过来的杨叔一行人关在了门外。 杨叔和几个丫鬟家丁面面相觑,他们也很想见见终于醒过来的将军。 但这门是太子殿下亲自关的,他们也不敢贸然闯进去,只能忐忑不安地等在门口。 “你都知道了些什么?” 过了许久,祁云朔才问了这么一句,卓崚今日是铁了心要把事情弄清楚。 所以也不绕圈子了,直接回道:“我查了很多关于鎏仙珠的古籍,上面有记载说想要鎏仙珠帮忙实现愿望,必须给出同等的筹码作为条件,祁云朔,交换灵魂不是小事,你最好实话实说,你到底给了它什么?” 房间内又恢复了寂静,卓崚替他说道:“你那一身功力并不是因为对调了灵魂不习惯才消失不见的对么?” 祁云朔叹了一口气,没有承认却也没反驳,卓崚知晓了答案,又恨又气又心疼,真的不知道该拿眼前这人怎么办才好。 “祁云朔你是不是傻啊?就为了让我们的灵魂互换几日,你竟然交出了一身功力,你自己真的一点都不觉得心疼么?!” “或许在你眼里只是交换了几日,可在我看来,能让我们有交集,比什么都重要。” “你……你想跟我有交集你直接提出来啊,为何非得用这么极端的方式呢?还有,没了功夫还请旨去战场,不是去送死么?!” 祁云朔看向卓崚,神情认真地说道:“我说过,我最看重的并不是生死。” 而是你。这几个字祁云朔没说出口,但卓崚却也能感受到,他握紧了双手又松开,像是在压抑自己的情绪。 “所以那夜在山洞里,你心里清楚即便换回了身体,也还是死路一条,所以故意说那些话来伤我,让我死心,不让我跟着你去送死,对么?” “卓崚……” “我在问你话,你能正面回答我么?” “本来就是我要交换灵魂,才害得你去战场,所以我那么做也是应该的。” “你明知道没有武功了,还执意要出去引开那些人,你身上这些伤,就是那时候受的吧?怪不得之后几日我都没见到你,可你为何要瞒着我?还伙同那些士兵副将们一起瞒着我,你可真行啊!” 想起这个卓崚就气得不行,他若是早知道祁云朔受了伤,也不至于隔了这么久才来看他,更加不会自己先带人回皇城复命。 “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活下来,如果要死的话,还不如让你不留念想,本就是我要去招惹你……” 卓崚咬了咬牙,很想直接骂他一顿,但是看他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又狠不下心,再加上他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他。 他口口声声说想有交集直接说,但心里也清楚按照自己以前对祁云朔的看法,是不太可能心平气和地跟他多说一句话的,这也就是互换了灵魂没办法才不得不沟通相处的。 与其说祁云朔极端,倒不如说是自己逼他走上这条路的。 “那你说说,为何非得想与我产生交集,别再用你那套想要太子之位的可笑说法来糊弄我了。” “因为我喜欢你。” 祁云朔这次倒是毫不犹豫的说出了心里话,大概心里也清楚瞒不下去了,卓崚其实差不多能猜到,只是没亲耳听到有些不确定罢了。 不过他是真的不懂,自己这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到底是哪里吸引了他,值得他这么一位英勇无敌的大将军为了他牺牲这么多。 “你喜欢我什么啊?从小到大我都没给过你什么好脸色,你这人是自己找虐么?!” 卓崚的语气明显好了很多,祁云朔见他也不再绷着一张脸一副要气炸了的样子了,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其实当初在山洞里分开那一刻,他便觉得这辈子与卓崚再无可能了,尤其后面伤势太重觉得自己随时都会断气,更加不想去拖累他。 他大部分时间在昏睡的,自己也并不怎么想醒过来面对这些,真正让他燃起希望的是他居然在睡梦中听到了卓崚的声音。 那么真实,离得那么近,祁云朔很想知道这到底是幻觉还是卓崚真的来了。 但不管怎么说,即便是幻觉,能听到卓崚说愿意再给他一个机会,他也还是高兴的。 这对心如死灰的他来说,简直就是奢望。 “感情这种东西若能说得清楚,就不会有那么多痴男怨女上演爱恨离别了,反正当我意识到对你的心意时,已经回不了头了。” “口口声声说喜欢我,却又瞒着我自己去送命,这算哪门子的喜欢,分明就是想让我心怀愧疚地过一生!” “抱歉……” 祁云朔这样的人突然乖乖道歉,倒叫卓崚有些不习惯了,脾气也上不来了,最终只能自己跟自己生闷气。 “殿下,原谅我了么?” “没有,哪有这么容易你想得美。” 卓崚凶巴巴地回道,祁云朔朝着他伸出了手,也不急着催他什么,就那么抬着手,卓崚见没什么气力,抬着的手都有些发抖,心软地走过去握住他的手。 祁云朔一脸满足地握着他的手,指腹忍不住在他手背上蹭了蹭,卓崚闷闷道:“你不就是仗着自己伤重,要不是看在你是为了救我才伤成这样的份上,才懒得理你。” “多谢太子殿下宽宏大量。” “哼,你知道就好,我可警告你啊,若还有下一次的话,别想让我原谅你,我保证跟你一刀两断恩断义绝。” 祁云朔配合地点点头,但这个保证到底有没有效,就不得而知了。 若卓崚的性命安危摆在他面前的话,他觉得他还是会那么选择的。 当然这些话是决不能说出来的,要不然好不容易缓和的气氛,肯定瞬间没了。 两个人握着手没有再说话,但是房中的氛围却很温馨,祁云朔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着,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话看来还是很有道理的。 “啊,糟了!” 卓崚忽然叫了一声,祁云朔被惊了一下,问道:“怎么了?” “我刚把杨叔他们关在门外了,他们现在肯定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了。”卓崚说着松开手走到门口开了房门,果然见杨叔他们一行人都守在外面。 “老奴见过殿下。” “说了不用多礼的,那个你们家将军已经醒了。”卓崚让开了一条道,杨叔他们连忙进去探望祁云朔去了。 卓崚也不急着跟上去,只是站在门口看着杨叔他们围在床边嘘寒问暖的,忽然觉得心情跟前几日相比好了太多了。 自从跟祁云朔闹翻后,再加上卓羿阳的那件事,他过得简直毫无生趣。 若不是为了母后他们考虑的话,他甚至想直接让出太子之位,自己远走天涯离开这个伤心地了。 等杨叔他们探望完之后,卓崚又和祁云朔腻歪了一会才准备回宫,离开之前他问道:“你说鎏仙珠在你这,那么快拿出来给本太子长长眼,我总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它。” 祁云朔楞了一下,随后有些为难地说道:“这件事说来就话长了。” 卓崚有些疑惑地听他说了几句话,然后神情慢慢从疑惑转为惊讶,最后是陷入了沉思,甚至回到宫中也还是在想这件事。 祁云朔伤重的事情知道的外人不多,但卓骏弘因为收买了赵太医,所以还是很快便知道了这个消息。 “怎么办?要停一停么?” 姚绮雪有些不安地问道,卓骏弘和姚珲看上去倒是平静得很,只听卓骏弘笑道:“醒了又如何,他现在是不是只病猫罢了,怕他做什么。” “可祁云朔手中毕竟有不少兵力。” “那又如何,他的那些兵是带不进皇城的,至于军营中的那些,有多少是真的听从他的命令的呢。 尤其是如果他们知晓他们心目中敬仰的大将军现在已经是个不会武功的废人了,你觉得他们会怎么选择?” “祁云朔的功夫真的废了?” “除非他真的隐藏得很好,否则……” 姚绮雪听他这么说,倒是放心一些了,剥了一颗葡萄送到卓骏弘嘴边,然后轻声道:“那咱们接下去该如何做?” 卓骏弘张口吃了葡萄,回道:“父皇的身体大不如从前了,必须要在他倒下之前除掉卓崚。” “要在这皇城中除掉他可不是简单的事。” “这点我也知晓,要不然也不至于隐忍这么多年了,但是不简单不代表办不到。” 卓骏弘原本是想借卓羿阳之手除掉卓崚和祁云朔,然后坐收渔翁之利的,可惜的是卓羿阳失败了,所以只好他自己亲自动手了。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现在有了鎏仙珠,等于这东风是吹过来了,这天下很快就是我的了,哈哈哈……” “恭喜殿下……不对,应该说恭喜皇上才是。” 姚绮雪改口道,卓骏弘满意地挑了挑她的下巴,承诺道:“绮雪你放心,等朕坐上那皇位,必定封你为后。” 姚绮雪笑得一脸幸福,一旁的姚珲自然也不会多嘴什么,这原本就是说好的条件,绮雪坐上皇后之位,他的位子就更加稳固了。 第28章 皇宫内乱 大将军祁云朔身负重伤性命垂危的消息不知从哪里传开了,短短几日整个皇城都知晓了,尤其是军营中的将士们纷纷开始军心不定起来。 而传闻的主人公倒是淡定得很,每日在将军府中安心养伤,身边还有心心念念的人整日守着,日子别提多舒畅了。 “我估摸着卓骏弘他们是快动手了,咱们就整日这么悠闲不管世事可以么?” 卓崚尝了尝碗中的莲子羹,原本是给祁云朔喝的,但不知不觉快被他给喝完了,祁云朔自然也不会阻拦,一脸宠溺,让旁边伺候着的丫鬟们直呼没眼看。 自从将军大伤初愈后似乎就换了个似的,原本冷冰冰的,现在每天笑得跟花一样灿烂,真让人不习惯。 “避免打草惊蛇,还是静观其变吧。” “那你到底有多少把握啊?” 祁云朔又开始保持沉默了,卓崚知道自己着急也没用,祁云朔明显是跟父皇串通好了,并且完全没打算让他参与的意思。 虽然知道他们都是为了他好,但有时候也还是希望自己可以帮上一点忙的。 “你们是不是觉得我太没用了,怕我参与了拖你们后腿?” “呵,瞎想什么呢,第一是因为这次行动很危险。” “我不怕危险,凭什么你们都在承担风险,就我什么都不管!” “我还没说完呢,第二,你才是卓骏弘一行人最终的目标,若你表现出万事俱备的警惕样子,他们肯定会有所怀疑的,所以你还是保持原样比较好。” 额,卓崚一听觉得这话似乎也有些道理,有些紧张地问道:“那我需要保持什么样?” “就原先的样子呗,吃喝玩乐。” 卓崚:“……”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像在损他呢! “将军,不好了。” 这时一个家丁匆匆忙忙地跑进来喊道,卓崚和祁云朔同时看过去,只见他停在面前气喘吁吁地说道:“城东那边有几个人突然中邪似的开始乱砍人,死了好几个百姓,官府的人已经去制服了,可不知怎么地街上开始流传说这是天降灾祸,东方寓意东宫,说……” “说什么?” 祁云朔气定神闲地问道,家丁看了卓崚一眼才继续道:“说太子这么多年来无所作为,整日只知风花雪月,所以天才要将灾祸,应该废黜太子重新立。” “什么?”卓崚一脸吃惊:“这中邪的事情也能闹到我头上来啊?卓骏弘就这点伎俩么?那改明儿我也派几个人去依葫芦画瓢,然后说是他的问题不就行了!” “你没听到说砍死了好几个百姓么?!你下得了手?” 卓崚怔住,气得牙痒痒,卓骏弘这个丧心病狂的,应该就看准了他们不可能这么做所以才这么肆无忌惮。 “殿下,殿下……”小刘子跑了进来,朝着卓崚说道:“殿下,皇上召您去一趟御书房呢。” “知道了……” 卓崚应下后看了一眼祁云朔,祁云朔捏了捏他的手安抚道:“放心吧……” “嗯……” 卓崚出了将军府后上了马车,刚才还在谈论卓骏弘差不多快行动了。 没想到还真的开始了,虽然做了很久的心理准备,但真正要面对还是有些紧张和不安的。 卓骏弘谋划了这么多年,之所以选在这个时候动手,一是因为他准备得差不多了,二是因为父皇身体愈渐差了,三则是觉得他自己得到了鎏仙珠可以为所欲为了。 这个太子之位,还不知道要造多少杀孽呢,真是搞不懂为何大家都对这个位子这么虎视眈眈,甚至不惜牺牲身边的一切。 真的值得么? 他急匆匆地赶到御书房,通传过后进去果然看到了几个位高权重的大臣在里面,还有卓骏弘也在,他看到卓崚的时候还自以为很和善地笑了一下。 “儿臣参见父皇。” “平身吧,崚儿,请你过来一趟倒是不容易。” “父皇恕罪,儿臣方才出宫了一趟……” “身为太子,整日往宫外跑成何体统?你是嫌参你的本还不够多么!” 皇帝说着将手中的奏折直接砸在了卓崚面前的地上,卓崚直接跪下了,认错道:“儿臣知错,父皇保重龙体,切勿动怒。” “皇上,太子坐在这个位子上这么多年来,什么功绩都没有,现在又出了天降的灾祸,实在是?阑之大不幸啊。” 姚珲火上浇油,其余几个大臣纷纷赞同,很明显他带来的这几个都是被他收买了的,自然跟他一个鼻孔出气。 “老臣以为眼下最重要的事是顺应天命重立太子安定民心祛除灾祸。” “臣附议……” “重立太子……那么众卿家以为谁适合做太子啊?” “大皇子残害手足,四皇子七皇子年纪尚幼,目前来看,唯有二皇子能担此重任。” 皇帝扫视了众人一眼,最终目光停留在卓骏弘脸上,似笑非笑地说道:“弘儿倒像是算到了会有这么一出,所以早早地就来了。” “父皇,儿臣只是听闻了灾祸的事,所以想着来看看能否帮上什么忙罢了。” “二皇子心系天下,实属难得。” 姚珲见缝插针,皇帝收起了脸上的笑意,严肃道:“心系天下,那是不是需要朕把这个这把龙椅让出来给他?” 几位大臣面色一变,有些担忧地看向姚珲,姚珲倒是老神在在,似乎完全也不惧怕皇帝生气。 “皇上言重了。” “言重?朕看是你们不知轻重了吧,大胆姚珲,身为国师以下犯上,欺君之罪罪不可恕,来人,将他拿下!” 皇帝怒喝道,几个大臣纷纷低头不敢说话,姚珲和卓骏弘相视一笑,御书房里顿时变得静悄悄的。 “来人!” 皇帝再次喊了一句,却还是没有人进来,卓崚站起身往皇帝身边走了几步,转身朝着卓骏弘说道:“卓骏弘,你想造反么?” “太子这说的什么话呢,本殿下这是为了天下百姓谋福利,怎么能算是造反呢,众望所归罢了。” “放肆!” 皇帝一拍桌子站起身,但因为站得太急了些有些气急攻心,捂着心口咳了起来,卓崚连忙走到他身边扶住他。 “父皇,父皇保重龙体。” 卓骏弘笑道:“是啊,父皇千万保重龙体啊,儿臣还等着您下诏书废太子传皇位于儿臣呢。” “你做梦!” “父皇,看在父子一场的份上,儿臣可以给你两个选择,第一是你自己下诏书,第二是儿臣帮你下诏书。” “混账,咳咳咳……” 卓崚有些担忧地看着皇帝,虽然皇帝和祁云朔早就安排好了一切。 但现在这么气愤却也是真实的,毕竟是自己的儿子,一个个为了皇位都开始不择手段起来,看着也确实令人寒心。 相信在之前,卓崚一直都不争气的那段日子里,皇帝应该是真实考虑过是否要将皇位传给卓骏弘的。 卓骏弘一抬手,身边的人递上了先前早就准备好的圣旨,他走到皇帝面前摊开在书桌上,给了皇帝一个眼色,示意他直接盖上玉玺便行。 皇帝低头看了一眼圣旨上的内容,气得往后退了一步,卓骏弘摇了摇头,自己拿了玉玺往圣旨上盖了印章。 “你这个逆子……咳咳咳……”皇帝伸出手指着卓骏弘喝道,却被卓骏弘一手拍开了,皇帝往后退了几步,扶着皇帝的卓崚也因为被带了过去,靠在了后面的古董架上,然后便是一阵天旋地转,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已经在一个密室里了。 “父皇,这是怎么回事?” 卓崚有些茫然,一旁的皇帝咳了几声才回道:“已经知道了他的祸心,又怎么能一点防备都没有呢。” 而御书房中的姚珲一行人也是惊讶不已,上前检查了一下古董架子,找了一下没找到机关。 “殿下,他们逃了!” 卓骏弘双手握成拳,咬牙切齿道:“老东西还留了一手,可那又如何,反正需要的东西已经拿到了!” 他拿起桌上的圣旨,然后往外走出去,但是走到御书房门口却发现外面已经打成一片了。 “这怎么回事?” 姚珲有些着急了,卓骏弘眉宇紧蹙,其实他也猜到皇帝肯定会有防备。 但一直觉得场面应该会在他能控制的范围之内,可眼下看来似乎有些不太妙。 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祁云朔!” 卓骏弘忽然眼尖地看到了不远处的祁云朔,祁云朔身边还有已经被贬黜的卓羿阳,原本还是很有信心的他瞬间开始有些乱了阵脚。 为何祁云朔会和卓羿阳站在一起?卓羿阳不是在守皇陵么?这到底怎么回事?难道说他们两个串通好了演了一出戏? “殿下,咱们怎么办?” “不可能,绝不可能……鎏仙珠,对了,还有鎏仙珠!”卓骏弘说着拿出了藏在怀中的鎏仙珠,这时祁云朔和卓羿阳已经走近一些了。 “卓骏弘,你还是尽快束手就擒吧,或许还能从轻发落。” “呵呵呵哈哈,束手就擒?谁赢谁输还未可知呢,祁云朔,你觉得如今的你还有这个能力么?更何况我还有鎏仙珠在手上。” “啧啧啧,都这个地步了,殿下不会还以为这世上真有鎏仙珠的存在吧?!” 卓骏弘拧眉:“你话何意?” “鎏仙珠只是一个传说而已,天底下哪有那么夸张的东西啊,若真有,江湖上早就掀起腥风血雨了吧。” “不,这是真的鎏仙珠!” 卓羿阳道:“卓骏弘,你还真是天真啊,若鎏仙珠是真的,之前的一切都是真的,那为何我还会站在这里呢?” “你们……” “一切的一切,不过是为了演一出戏给你看罢了,为了让你能够上钩,我们还真的费了不少心力花了不少时间呢。” “不可能……” 卓骏弘心中有了一丝松动,旁边的几个人也都开始慌了神,这时祁云朔给了卓羿阳一个眼神,卓羿阳抓住时机直接朝着卓骏弘掷出一排飞镖,卓骏弘回过神来闪开,手中的鎏仙珠却因为被甩脱了出去,直接朝着旁边的池塘飞去。 第29章 当初往事 “鎏仙珠!”卓羿阳朝着祁云朔喊道:“你去拿鎏仙珠,这里交给我!”说着跟想走的卓骏弘交起手来。 祁云朔朝着池塘的方向跑去,卓骏弘抽空看了一眼,这才清楚自己刚才是被骗了,那颗鎏仙珠肯定是真的。 “祁云朔……” 祁云朔跑了一半的时候听到了池塘边传来卓崚的声音,他停下脚步看过去,拧眉喊道:“你怎么在这!” “我不放心你们所以出来看看,怎么样了?” “这里太乱……小心!”祁云朔忽然朝着卓崚大声喊道,卓崚转头看去发现有个小兵已经攻到了他面前,他往旁边闪了一下,脚底一滑直接往后摔去,摔进了池塘中,溅起了一池水花。 “卓崚!” 祁云朔大喊着冲过来,管都没管那个小兵,直接纵身一跃跳进了池塘中,朝着在不停的扑腾的卓崚游过去。 “救、救命……”卓崚呛了几口水,慌乱中看到不远处朝着自己这边游过来的祁云朔,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好像似曾相识。 “卓崚……卓崚!” 祁云朔一把拽住他,然后带着他往岸边游过去,祁云朔的手下已经解决了那个小兵在岸边等着了,等他们到了之后将人拉了上来。 “卓崚?醒醒。” 将卓崚放在岸上后,祁云朔拍了拍他的脸颊,发现他已经陷入昏迷了,他朝着身边的人喊道:“太医,快去传太医!” 因为预料到这几晚卓骏弘可能要行动了,所以宫中当值的太医比平时要多几个,而且都是随时待命的。 卓崚不知道后面到底是怎么收场的,只是感觉自己似乎到了一个很奇怪的地方,四周白茫茫一片,什么都没有。 “祁云朔?父皇?你们在么?” 他大声喊了几次,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有些担心地往前继续走着,刚才明明还是打成一片的地方,现在怎么半个人影都没了呢。 也不知道最终结局如何,卓骏弘应该准备得很充分,虽然父皇和祁云朔这边也有准备,但卓崚还是有些担心。 “噔——”前方传来一声清脆的声音,像是什么珠子砸在了石头上发出的声音,卓崚往前跑了几步,看到了一个池塘,池塘旁的石头上躺着一颗碧绿色的珠子。 “这不是……鎏仙珠么?” 他走过去爬上石头想去捡鎏仙珠,但是却发现有些难度,他一手扒着假山一边弯下腰,费尽力气终于捡到了。 “太好了,捡到……啊……” 这时却脚底一滑一头栽进了池塘中,他手中牢牢地握着鎏仙珠,在水中挣扎着,这时听得噗通一声,好像有人跳了下来。 他努力睁开眼往前看去,刚想开口喊祁云朔,结果却发现是一个八九岁大的男孩,正在朝着他游过来。 “救……救命……” “卓崚?卓崚你醒了?” “救,救我!”卓崚瞬间坐起,然后不停地咳了起来,将守在床边的祁云朔吓了一跳,愣了一会才上前去拍他的背。 “放心,已经没事了。” “我……”卓崚大口大口喘着气,刚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并不在水中,而是坐在床上,他四处看了看,是东宫寝殿。 “我怎么会在这?” “你昨晚摔进池塘后就昏迷不醒了。” “昨晚?我昏睡了一整夜?” 祁云朔点点头,提起的一颗心终于能放下一些了,醒过来了就好,再不醒的话整个太医院都快被他给拆了。 卓崚有些难以置信地低头看了看手心,手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祁云朔见他这样,疑惑道:“怎么了?” “祁云朔,我刚才梦到我摔进池塘里了。” “不是梦,你真的摔进去了,所以才会昏厥的。” “不是指昨晚那个池塘,我是为了捡鎏仙珠才掉进去的,那个场景太熟悉了,而且我看到了……” “看到了什么?” 卓崚转头看着祁云朔,问道:“祁云朔,我七岁那年为了捡一颗珠子失足摔进了池塘里,那时候救我的人,是不是你?” 祁云朔一脸理所当然地点头应道:“是……” “真的是你?” “什么意思?你不记得了?” “我……”卓崚的表情有些尴尬,“我当初醒过来后看到的是姚绮雪,所以我一直以来都……” 祁云朔了然:“你一直以来都以为当初救你的人是姚绮雪?” 卓崚有些惭愧地点点头,祁云朔叹了一口气,问道:“那你当时想过姚绮雪一个小姑娘,年纪比你还小,有那个力气将溺水的你救起来么?” “我没想过……” “换种说法,或许她力气比较大,但是你当时看到的她身上湿了么?” 卓崚的头更加低了,“我当时都差点淹死了,哪里顾得上这些啊。再说了,既然你救了我,那你人呢?” “废话,我当然是去找太医了,等我找来太医之后你还是昏迷着的,我就以为你没醒过。” “我当时醒了一会儿就又没知觉了,后来也没听谁提起过啊,我就一直以为是姚绮雪救我的来着,你也没跟我说起过啊。” “我救了你之后也病了一场,后来没多久你便看见我就把我当仇敌看待了,给我机会说了么?再者,我一直以为你是知道的。” 卓崚有些无奈的按了按太阳穴,他当初就是以为姚绮雪救了他才开始跟着姚绮雪的,那时候还排斥任何有可能接近姚绮雪的人。 一跟就是十几年,现在来告诉他当初的事是他搞错了对象,简直让人头大如斗,不过幸好,现在总算是知道了真相。 “那么鎏仙珠之所以一直在你那里,就是那次得来的咯?” 祁云朔点头,坦诚道:“救你上岸后从你身上掉下来的,我以为只是颗的珠子,后来想还给你也没找到机会,便想着留着做个纪念吧。” “怪不得我之前觉得鎏仙珠有些眼熟。对了,卓骏弘他们怎么样了?” “已经在天牢里了。包括姚珲和那几个一起的大臣,然后还有赵太医,逼宫篡位,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他们。” “赵太医?他也是卓骏弘一伙的?” “嗯,你的绮雪姑娘也在天牢里了。” 卓崚噎了一下,无奈道:“我当时真的不知道,把她当救命恩人来着,后来跟她提起过几次,她也没否认,而且我压根不知道她对我好只是为了利用我。再说了,我这都好久没关注过她了。” 祁云朔笑了一下,道:“行了,逗你玩的,你刚醒,还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没有,就是有些饿。” “我这就去让他们送些吃食上来,等着。” 祁云朔起身往外走去,卓崚靠在床头有些感慨地叹了一口气,最近真的发生了好多事,感觉自从和祁云朔互换灵魂开始,身边的一切都在改变。 不过现在看来,似乎是朝着好的方向在改。 卓骏弘和姚珲谋反的事算是有惊无险,皇帝趁着这次机会好好肃清了一下朝堂,而卓羿阳因为协助有功,皇帝原本想奖赏他些什么,但是被卓羿阳回绝了,事情结束之后他便重新回到了皇陵。 一切好像都结束了,生活重新归于之前的风平浪静,而祁云朔原本想辞去大将军之职。 但因为暂时还没有更好的人选,所以皇帝没有应允,只是答应让他培养一个接班人。 “说来说去,这个鎏仙珠也算是一把双刃剑了,落到好人手中是好物件,落到坏人手中便会天下大乱,你打算怎么处置?” 多日后的一个午后,卓崚闲闲地躺在东宫院子中晒太阳,前几日便想问这件事。 但因为最近祁云朔忙着整顿军营,而他自己也正在努力将过去十几年荒废的时间补起来,所以两个相处的机会也不多。 “谁也不能保证它以后会不会落到恶人手中,我已经派人出去散布鎏仙珠是假的所以卓骏弘惨败的消息了,至于鎏仙珠,还是永远藏起来吧。” 卓崚点头:“确实应该藏起来,还好没有酿成大祸,也算是圆满结局了,现在一切都已经解决了。” 他说到这时眼神直勾勾地盯着祁云朔,继续道:“那我们两个是不是也应该……” “殿下,将军。” 卓崚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他刚要说正事呢是哪个不长眼的居然敢来捣乱,咬了咬牙道:“什么事?” “皇上急诏祁将军去御书房一趟。” 祁云朔站起身,朝着卓崚说道:“我去一趟,要是回来吃了你记得自己先用膳。”说完便跟着小太监走了,留下卓崚一个人在院子里懊恼。 他原本是想说,现在眼前的麻烦事都解决了,那么他们两个人的感情事是不是该好好处理一下了,虽说算是和好了,可到底算是什么关系,毕竟没有认真说清楚。 “父皇可真会挑时间。” 卓崚有些哀怨地碎碎念着,琢磨着得找个机会好好坐下来聊一聊,看看祁云朔对自己到底是什么看法。 不如就今晚?待会还可以准备点小酒,喝个酒壮个胆,有些话自然也方便说一些。 不过得看父皇找祁云朔聊多久了,估计还是为了北方旱灾的事,可这种事找祁云朔也没用啊,朝中老头们一个个精着不肯出钱,光一个将军府哪里拿得出那么多赈灾的银两来啊。 “太子,四殿下来了。” “嗯?四弟?” “太子皇兄,最近想见你一面可真是不容易啊。” 四皇子卓子繁看上去像是有什么喜事,一路小跑着进来,都等不及宫人通传了,卓崚挥挥手示意太监下去,然后朝着卓子繁招了招手笑道:“四弟这是捡到金子了这么高兴?” “可比金子还好。” “哦?”卓崚来了点兴致,从软塌上爬起来问道:“什么宝贝?快拿出来瞧瞧。” 卓子繁将手中的宝贝放在石桌上,然后小心翼翼地打开锦盒,从锦盒里拿出来一卷画轴,慢慢摊开。 “嗨,我还以为什么好东西呢,敢情就一幅破画啊,四弟,你这品味是越来越差了啊!” “什么破画,你可看清楚,这可是江湖第一画师慕崚公子的大作。” 卓崚愣了一下,凑过来看了看,是一幅山水画,气势壮阔,右上角还题了两句诗,右下角则有慕崚公子的印章。 第30章 真品赝品 “真的假的啊?” “绝对是真品,这可是我花了大价钱才搞到手的,你知道慕崚公子的画多难得么。” “你这个画痴一直以来都把收藏的画作当宝贝连给人看一眼都不舍得,今日怎么这么好心拿着慕崚公子的画来给我看,是不是有什么阴谋诡计?” 卓子繁脸色僵了僵,反驳道:“哪有什么阴谋诡计啊。” “那就是这幅画肯定是赝品。” “我以人头担保,这就是真品。” 卓崚看了看画,又看了看卓子繁,然后往桌子上一坐,卓子繁连忙将画往旁边挪了挪,怕被他坐到。 “行了,说吧,有什么事要求我,别拐弯抹角的了。” “嘿嘿,既然被皇兄识破了,那我就直说了。” 卓崚一脸我就知道你有鬼的表情,然后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直接说,卓子繁看了看周围没人,才低声道:“我听说鎏仙珠在皇兄这里。” 卓崚拧眉:“你问鎏仙珠做什么?” “不都说鎏仙珠可以帮人实现愿望么?!” “你有什么愿望啊。” “你也知道我别的都没啥兴趣,唯独这画作方面真的特别喜欢,所以就想见见崇拜的第一画师,然后希望可以讨教一二。” 卓崚有些无语:“你拿到鎏仙珠就为了见慕崚公子?” “皇兄,你知道慕崚公子有多难见么,江湖中那么多崇拜他的人,可有几个真的见过他啊,我想着如果能让慕崚公子指点我一二,那真是死也足了。” 卓崚一脸鄙视地看着这个比自己还不成器的弟弟,也难怪这么多年来卓羿阳和卓骏弘从没有将卓子繁列在仇敌目标中,这家伙如果坐上皇位,说不定哪天会因为几张慕崚公子的画就跟人交换了。 “皇兄,看在兄弟一场的份上,帮帮我呗。” “不是我不帮你,而是我也没有鎏仙珠,你没听说么所谓的鎏仙珠根本就是假的,只不过是一个传说而已,传说的事情怎么能当真呢。” “你真的没有鎏仙珠?” “嗯,再说了,你能不能有点出息啊,这慕崚公子的画就这么好么?” “不对啊,皇兄你以前也很喜欢慕崚公子的画的呀——” “我是挺喜欢的,但那只是以前,现在的我不会再把心思浪费在这些事上面了,你也是啊,十五岁也小了,是时候懂事一些,治国之道你也一起学着。” “这天下有父皇和皇兄便够了,我学什么啊,皇兄既然没有鎏仙珠,那这幅画我可拿走了。” 卓崚笑道:“拿走呗,不就是慕崚公子的画嘛,我多的是。” “少糊弄人了。” “你还别不信,我有成百上千幅呢,而且还都是市面上见不到的人物画。” 卓子繁摆明了不信,“不可能,谁都知道慕崚公子从不画人物,你如果真的有人物画的话,那只能说都是赝品罢了。” 卓崚噎住,祁云朔确实说那些都是赝品,但虽然是赝品,可肉眼也很难分辨啊,这下子为了争一口气,怎么也要赌一把了。 “你不信是吧,那如果我手上的人物画是真品呢?” “如果是真品,我就把我这么多年来收藏的书画全都送给你!” “一言为定!唉,父皇早上还在为北方旱灾百姓颗粒无收无米下锅而国库又不充盈的事烦心,这下子可有法子解决咯——” 谁都知道卓子繁爱画成痴,这么多年来收藏的珍贵字画一间房子都堆不下,兑换成银票的话肯定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先别说这些,画呢?” “画不在我这里,我暂时寄放在祁云朔那里。” “别找借口……” “待会你就知道是不是借口了,随我来!” 卓崚跳下桌子,拉起卓子繁的手就往外跑,卓子繁大声囔囔着:“唉我的画,我的画还没收呢。” “收什么收啊,反正待会也归我了。” 两个人匆匆忙忙出了宫,直奔将军府,卓崚是想着趁现在祁云朔被父皇喊过去了不在府中所以偷偷带着卓子繁来他房间密室看画,将军府中的人现在都知晓了自家将军和太子殿下的关系好,所以自然也不敢阻拦。 卓崚熟门熟路地将密室的门打开,卓子繁一脸惊讶地跟着他走进去,感叹道:“你连祁将军房中有个密室都知道,你俩什么时候这么要好了?” 虽然卓崚和祁云朔最近合作不错,但好歹之前的十几年一直很僵,所以众人一时之间还不怎么适应他们两个的相处方式。 “我跟他本来就很要好啊。” “皇兄,你这话是摸着良心说的么?” “当然。” “那你肯定没有良心。” “去去去,你现在贫嘴,待会保证你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准备好了么?可别激动地哭出来哦——” 其实卓崚心里还是有些紧张的,毕竟这密室中的画就算模仿得再像那也只是赝品,现在就盼着卓子繁对画作的研究还没那么深,能被忽悠过去了。 “我才不信你真的有……”卓子繁的声音在看到密室中的画作时收住了,卓崚仔细观察了一下他的表情,觉得他的眼睛都要冒光了,这密室中虽然有夜明珠照明,但毕竟没有外面的光亮,辨认起来应该没那么容易吧。 卓子繁跑上前拿起一幅画仔细看了看,脸上满是难以置信地表情,然后又换了一幅,久久都没说话。 “怎么样?认输了吧?还是乖乖的把你收藏的那些字画搬去我宫里吧,我就替北方的灾民们谢谢你了啊。”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呢……”卓子繁完全没听进卓崚的话,只是自顾自地在那里念叨着,卓崚上前拍拍他的肩膀,道:“你呢也别太伤心了,字画嘛以后还是可以再收藏的,好了,走吧。” “皇兄,这些你都是从何处得来的?” “啊?这个嘛,你也说了我也喜欢慕崚公子的画啊,所以平日里也收集了不少……” “可慕崚公子的画千金难求,再加上他从不画人物,你这里这么多还都是人物画像,这怎么可能呢。” 卓崚心里咯噔了一下,心想着该不会被拆穿了吧,他壮着胆子问道:“那你的意思是这些是赝品咯?” “当然不是,我只是觉得震惊。” “嗯?你的意思是,你觉得这些都是真品?” “是,其他的没看我不清楚,但我看过的这几幅,绝对是真品,皇兄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认识慕崚公子?” 卓崚:“??”这是真的唬住了?没被识破是好事,可他该怎么解释这些画自己又是怎么得来的呢! “额,其实也不算认识啦……” “那你怎么会有这么多,我们兄弟一场,皇兄你别骗我。” 卓崚有些为难,最终半真半假地说道:“好了我告诉你,我之所以拥有这些画呢,的确是算认识慕崚公子,但也不能说我认识,严格来说是祁云朔认识。” “祁将军?太好了,那我们现在去找祁将军,让他帮忙引荐一下。” “唉,那可是慕崚公子,神龙见尾不见首,怎么可能时时刻刻待在皇城里等着你去见他。” 卓子繁闻言有些失落,卓崚一脸疑惑地拿起一幅画,仔细看了看,嘟囔道:“真的这么像真品么……” “什么像真品,这些绝对是真品,皇兄,别的方面我不敢说,但画作鉴定上我绝对不会出错的。” 这下子轮到卓崚迷茫了,祁云朔明明说这些都是收回来的赝品啊,可自己这个弟弟又的确对画作很有研究,那会不会是祁云朔认错了,把一批真品当成了赝品呢? 这么一想瞬间眉头一跳,如果这些真的是真品的话,那还好祁云朔还来不及销毁,要不然岂不是暴殄天珍了。 “你跟我来。” 卓崚随手卷起两幅画,然后带着卓子繁离开了密室了,卓子繁一脸疑惑地问道:“皇兄,你要带我去哪里?我还想好好看看那些画呢,那么多幅……” “别看了,以后有的是时间看,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办,你要是觉得无聊就先回宫。” 卓崚爬上马车,卓子繁虽然不知道他要去干嘛,但他手中还拿着两幅慕崚公子的画,他自然是巴巴地跟着一起了。 马车在一间字画铺子前停了下来,卓崚迫不及待地跳下马车往里跑去,进去后就囔囔着要见掌柜的,字画铺子里讲究安静,店铺伙计听他这么吵闹,原本打算将人哄走,但是却被砸过来的银子给镇住了。 “赶紧的,把你们掌柜的喊出来。” “是,小的这就去。” 伙计连忙拿着银子去后面找了掌柜的,掌柜的出来后一看卓崚和卓子繁的衣着打扮就知道不是普通人,自然笑脸相迎。 “二位公子,不知想买什么样的字画?” 卓崚将手中的字画摊在桌上,道:“这间铺子据说是百年老店了,想来掌柜的在字画鉴定方面肯定也有一手。” “不敢当,只是略有研究。” “那你好好看看,这两幅是真品还是赝品。”卓崚说着摸出来一锭金子搁在桌上,补充道:“看好了这金子归你,看不好小心脑袋搬家。” 掌柜的吓得吞了口口水,小心翼翼地上前仔细看了看桌上的画,然后脸上的神情慢慢地从紧张到了震惊。 “这……这画从何而来?” “问这么多做什么,你只需要回答这是不是赝品就行了。” “当然不是,这可是慕崚公子的真迹啊。” “你确定?” “老朽经营这家祖传的字画铺子几十年,经手的字画数不胜数,是绝不会认错的,可是有一点,这慕崚公子的规矩大家都懂,他是不可能画人物的啊……” “所以说是赝品啊。” “不可能是赝品的,如果是赝品,这临摹之人画技绝对不在慕崚公子之下,可若他真的有这么好的画技,又何必仿造赝品呢?” 卓崚也觉得纳闷了,一旁的卓子繁插嘴道:“哎呀我都说过了这不是什么赝品,皇……额,三哥你怎么就是不信呢!” “可是……”可是如果不是赝品,那一密室几百幅难道都是真迹? 那得多少金子才能买的来啊,轻轻松松就被祁云朔搜回来了?似乎有些蹊跷啊。 “这位公子如果不信老朽的能力的话,老朽可以带您去找咱们皇城内鉴别字画方面最德高望重的顾老,若连顾老都说是真迹的话,那就绝对是真迹了。” “好……” 不管怎么说,今日肯定是要将这个问题弄清楚的,否则万一哪日祁云朔想起来了将那些画作当赝品毁了的话,可就完蛋了。 第31章 相伴余生(大结局) 祁云朔从御书房出来后先到了东宫,原本是想跟卓崚一起用晚膳的,但是到了东宫却发现他们的太子殿下早就不见踪影了。 “没有说去哪里么?” “太子是跟四殿下一起出去的,没有交代要去哪里,这都一下午了也没见着人影,奴才去四殿下宫中看过了,他们说四殿下也一直没回去,寻思着大概是出宫了吧。” 祁云朔也不再为难小刘子,离开了皇宫,在宫门口的时候询问了一下守门的侍卫,得知了卓崚和卓子繁出宫了的消息。 不知道去哪里疯了,一个下午都没回来,祁云朔琢磨着是不是应该上街去找一找,可皇城毕竟这么大,真要找起来也不是容易的事,压根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将军您回来了啊。” 祁云朔刚踏进将军府大门便遇到了杨叔,看上去似乎有些着急的样子,他问道:“发生何事了?” “太子殿下和四殿下来了,正午那会来了去您的房间待了一会,带了两幅画出去,后来又回来了,这都好一会儿,还在您房里呢。” 考虑到对方的身份,以及与自家主子关系看上去好像不错的样子。 所以他们做下人的也不好多加阻拦,但该汇报的事情还是要汇报清楚的。 祁云朔拧眉,不清楚卓崚这是在搞什么鬼,他直接回了房,既然想不通那便直接去看一看吧,不过提到了画,该不会是…… “皇兄,咱们还要在这里待多久啊?待会宫门下钥了可就进不去了啊。” 祁云朔走到房门口的时候刚好听到了卓子繁的声音,他便停下了脚步,然后听卓崚有气无力地回道:“再等等吧,我还有很重要的事跟祁云朔说呢,还有你,别想逃,答应过的事请做到。” 卓子繁吐了吐舌头,唉,他肠子都快悔青了,原以为卓崚说的肯定是胡话,谁能想到居然是真的呢,他这么多年的收藏算是全毁了,心在滴血。 “祁云朔这家伙怎么这么慢啊,我都快饿死了。” “饿死了不知道先吃么?我不是跟你说过我要是晚了不必等我用膳?!” 祁云朔边说边走进房间,虽然是责备的话,但怎么听都带了几分宠溺,卓子繁有些疑惑的视线在他们两个身上来回打转,看来传闻真的不可尽信啊。 “你可算回来了,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说!” “你说。”祁云朔走到桌边坐下,还自顾自倒了杯茶水喝了几口,卓崚看他一副不在意的样子,想着待会说出口的话吓死他。 “我跟你说啊,你密室中的那一堆画,全都是真!迹!” “皇兄,你不是说那是你的收藏么?”卓子繁在一旁插嘴,卓崚直接将他拨开一些,嫌弃道:“哎呀你要不先回宫吧。” “皇兄我刚说要回宫你还不肯呢,怎么现在祁将军来了就嫌我碍眼打扰你们两个了,太过分了。” “赶紧滚回去收拾好你那些字画,送到东宫。” 卓子繁垮了一张脸,哭丧道:“能不能给我留几幅啊?” “没可能。” “那,那你这里这么多慕崚公子的画,送我一幅呗,我那么多换一幅,你划算的。” “去去去,你那么多是输给我的,又不是我抢的,哪有资格提条件啊。” “皇兄你真的好狠心啊,哼,不给就算了,这些画虽然是难得一见的人物画,可都是同一个人,还有点像你,不要也罢。” 卓崚一怔,仔细对比了一下桌上摊开的两幅,虽然角度不一样,但还真的是同一个人,而且还真的跟他有些相像! 怪不得之前第一次看到的时候便觉得有些眼熟呢,可不对啊,他又没见过慕崚公子,这慕崚公子怎么可能会画他呢?! 等等,慕崚……慕……崚…… 卓崚有些狐疑地瞥向一旁只顾着喝茶水的祁云朔,心中有了一些猜测,他转头朝着卓子繁说道:“你赶紧回去吧,坐我们出来时候的马车回去。” “那你呢?” “我待会坐将军府的马车就行了,还有啊,为了奖励你今天的表现,你的那些字画……” 卓子繁有些期待地看着卓崚,结果只听卓崚说道:“你的那些字画就允许你留一幅好了。” “一幅啊……” “别得寸进尺,再磨蹭下去一幅都没了。” “我我我,我回去了,说好的一幅就一幅,不许变卦了。” 卓子繁说完赶紧溜了,生怕卓崚反悔,待他走了之后房中就只剩下卓崚和祁云朔两个人了。 “好了,现在这里就咱们俩人了,你是要自己交代呢还是要我揭穿你呢,大将军,哦,或许该称呼你一句慕崚公子?!” 隐藏的身份被识破,祁云朔倒也没什么大反应,好像并不怎么在意似的,浅浅一笑道:“这么严肃做什么,慕崚公子惹你了?” “你还好意思说,上次问你的时候居然还敢瞒着我,祁云朔,你是不是活腻了啊!” “太子爷,上次你问我的时候还很讨厌我,我如果说我就是慕崚的话,你会怎么想?” 卓崚有些理亏,他之前因为姚绮雪的事讨厌了祁云朔十几年这件事算是彻底甩脱不掉了,简直就是人生的一大污点啊。 “那你也不该瞒着我啊,还有啊,慕崚……为何取这个名字啊。” “字面上的意思,你看不懂?” 卓崚抿了抿嘴角,觉得有点想笑,但又不想表现出来,免得让祁云朔得意,他移开视线说道:“我又不是你,我怎么会知道啊。” “爱慕的慕。” “那……崚呢?” 祁云朔伸手将卓崚往自己身边带了点,一只手握在他腰间,低声道:“真不知道?” “不知道。” “看来殿下,比微臣想象中的,笨啊。” “喂,你找死啊!” “不过看在你这么想知道的份上,微臣还是亲口说一声比较好。”祁云朔说着朝着卓崚勾了勾手指示意他靠近,卓崚下意识弯腰靠近一些。 “崚自然是……”祁云朔的声音很轻柔,听起来让人有些心痒难耐的,卓崚忍不住咽了口口水,然后刚想开口问他怎么不继续说了,便被堵住了。 之前被祁云朔亲过两回,但那两回说到底两个人的心意还不算互通,之后又闹了场误会,跟现在自然是没法比的。 祁云朔将人拉进自己怀中,一只手覆在卓崚脖颈处,刚准备来喊两人用膳的雪儿在房门口看到这一幕,吓得直接转身就跑了。 原以为自家将军和太子殿下只是交情比较好,但怎么也没想到居然是这种关系,这事得和府里的人说说才好,让他们以后不要随意打扰将军和太子二人相处。 是以一瞬间,将军府里上上下下就都知道了,但这些事祁云朔和卓崚暂时是不知道的,房中气氛照好。 祁云朔看着自己怀中呼吸有些急促的人,问道:“用膳么?” “啊?” “你方才不是喊饿了?” 卓崚回过神来,顿时有些气愤,他站起身走到房门口直接将房门关上了,然后回来拽起祁云朔就往床铺边走。 “都这个时候你来跟我说用膳,吃吃吃,吃死你!” 他直接将祁云朔按倒在被褥上,然后邪邪一笑,道:“与其吃饭,不如吃你,祁将军,来说说,你到底是从何时开始喜欢本殿下的呢?化身第一画师,偷偷画了那么多幅我的画像藏在密室中,准备拿来做什么?” 祁云朔闲闲地看着他,眉眼弯弯道:“忘了从何时开始,发现的时候,便一直在喜欢着了。” 卓崚愣住,他以为按照祁云朔的性格肯定不会承认的,没想到不但承认了,还认得这么爽快。 “那你,喜欢我什么啊?我可从没给过你好脸色啊。” “皇宫那样冷冰冰的地方,唯有你身上有色彩,整日嘻嘻哈哈的,总觉得与那里有些格格不入,或许是因为这样,所以总能让人第一眼就发现你。” “你这是夸我呢还是损我呢,我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啊。” “好与不好,反正都爱上了,这么多年来戒不掉忘不了,所以夸还是损重要么?” “当然重要了,损我说明你没那么爱我。” “那就得容微臣来好好证明一下微臣这一腔爱意了。”祁云朔说着翻身将卓崚压在了身下,卓崚一口气没顺好咳了好几声。 “咳咳咳,你,你就不能先打声招呼啊!” “殿下,微臣已经打过招呼了。”他说着低头去亲卓崚,卓崚撇头避开,不悦道:“还有,谁说了你可以在上面的,下去。” 他尝试着将刚才的主动权找回来,但是很可惜,即便祁云朔现在没了内力,他照旧推不开。 “殿下饿了,容微臣来喂饱你。” 卓崚面色一红,虽然早就领教过祁云朔面不改色说这话的本领了,但现在这样的氛围和环境,还是有些不自在的。 “我喂饱你才对。” 卓崚不死心,祁云朔唇齿间溢出一声低低的笑声:“好,你喂饱我。”说完之后便再次封住了卓崚的唇。 卓崚没多会便晕乎乎的了,哪里还想得起来自己的主动权啊,等到身上的衣衫被褪去时,才反应过来,但那时已经来不及了。 将军和太子两人晚膳都没用,直到第二天才出房门的事,府中的家丁丫鬟们都清楚应该是怎么回事。 所以不知情的卓崚,用午膳的时候总觉得身边的人看他的眼神很怪异,一个个欲语还羞,欲言又止的。 然而每次他想开口询问的时候,他们便又都找借口跑开了,留下他自己在那里纳闷,他还回房仔细照了好久镜子看看自己是否哪里不妥呢。 可除了身体某些地方有些疼,腰有些酸之外,其他好像没其他问题啊,而这些问题也只能是他自己知晓啊,见鬼。 “嘶——”卓崚刚直起身便觉得腰间一疼,忍不住咒骂道:“该死的祁云朔,老子跟你没完,下次走着瞧!” 那些人若知晓他们一心仰慕的慕崚公子根本就是个禽兽,不知道会作何感想呢。 不过最终,卓崚也没将祁云朔就是慕崚公子的事公之于众,毕竟如果真的被人知道了的话。 到时候肯定麻烦不断,光是上门拜访的人都能将将军府的门槛给踩平了吧。 “怎么睡在这?小心着凉。” 祁云朔忙完后先回了一趟将军府,见卓崚不在才又来了东宫,一来便看到卓崚躺在院子中的软塌上睡着了。 卓崚听到声音迷迷糊糊睁开眼,回道:“昨晚没怎么睡,所以有些困,刚才看了会书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殿下今日这般上进,居然会主动看书?”祁云朔有些诧异地拿起掉在旁边的书册翻了一页,然后脸上的表情便从怀疑到了然了。 卓崚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见已经被发现了便索性破罐子破摔道:“我这叫策略研究,昨晚是我经验不足才败在你手上的,正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知己知彼是用这种方法?” “那上次在藏书阁的时候你不就在看春宫画册么,我瞧你应该经常看这些的,所以我也研究研究啊,下次我一定不会输给你的!” 祁云朔有些哭笑不得,随手将书册搁在一边,然后将他横抱起来,无奈道:“之前教你用兵之道,是让你用来对付我的么?!” “对付你是应该的。”卓崚见他抱着自己往寝殿走去,顿时有些紧张道:“喂喂喂,我,我还没研究好呢,你不会又想……” 祁云朔低头好笑地看着他,直到卓崚快忍不住的时候才大发慈悲地说道:“放心吧,怕你睡在院子里着凉,以后记住困了就回房睡。” “我又不是故意的,再说了刚才真的很困所以懒得动。” “那就让宫人给你拿条小被子盖上。” “知道了,还有啊,我这么累怪谁啊。” “怪我,微臣罪该万死,所以现在就伺候殿下就寝。” “我饿了。”卓崚说完后想起昨晚的事,连忙补充道:“不是那种饿,是真的饿了,午膳都没怎么吃。” “我先送你回房,然后亲自去给你端来喂你吃。” 卓崚这才满意地闭嘴,旁边的宫女太监们一个个都低着头假装自己聋了,完全不敢有所表示。 然后不出一日整个皇宫都知晓了这件事,不过皇上对这件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皇后也因为最近清除了所有障碍稳住了地位心情好没多问。 所以其余人自然也不敢多说什么,刚刚整顿过的朝堂上也没人敢提起这件事。 原本是想着过不了多久他们或许自己就分开了,然而他们等了又等,却始终没有等到这一日。 当他们回过神来准备反对的时候,这个天下已经是卓崚做主了,他们就算有再多的看法,也只能没有看法了。 更重要的一点是,祁将军虽然不怎么上战场了,可却一直在卓崚身边辅佐着,他们当初那位草包太子现在继位成为新帝,兢兢业业没有任何差错可寻,很大的功劳在于祁将军,这是众目所睹的。 以至于后来卓崚在侄子们中挑选了太子人选,朝堂上也没人反对什么,而他们两个几十年如一日的恩爱故事,也在民间传颂了很久。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