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饼盒》来自www.aqbxs.com 声明:本书由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甜饼盒 作者:笔迹 文案: *我穿了,主角,只可惜是本乡土气息浓厚的山寨小说,别人承包鱼塘我承包食堂。*虽然汝雨泽不承认,但我始终坚信他的身上一定有某种探测器,不然为什么每次出现的时机都那么蹊跷。传说中的保送生非要跟我床对床,主动找我交朋友,我思前想后,终于推论出一个原因——他迷上了我帅气的外表。*天使和未来。*第一人称 第1章 1 《听说我是霸道总裁》 1. 我穿了,主角,只可惜穿的是本乡土气息浓厚的山寨小说,别人承包鱼塘我承包食堂,跟走上人生巅峰迎娶白富美差着十万八千里。 这么说吧,从名字上我就输在了起跑线。 中二点可以叫龙傲天,传统点可以叫慕容、司徒,而我偏偏叫蔡铎。 没错,谐音菜多,可以想见我的作者个多么没有品位的人。 然而我并不死心,我决心凭借一己之力力挽狂澜,做一股总裁界的泥石流! 我的食堂开在市中心最好的地段,落户在最繁荣的商业街,请的是最一流的厨师。 食堂内各式菜肴的香味交织在一起,我一走进大门肚子就不争气地“咕隆”了一声,好在食堂里人声鼎沸,完美地掩盖住了丢人的“咕隆”,没让我的霸道人设一出场就崩塌掉。 我拉直西装外套,理了理领带,嘴角下压,冷着脸,目不斜视地向我们的女主角走去。 短短的路程,我已收获了无数嫉妒于歆羡的目光。 排队?在我的字典里没有这两个字。 呵,平凡的上班族们还妄图拦在我的前面,他们不明白,身为食堂总裁,我的插队不叫插队,叫视察。 窗口里,穿着白色厨师服,实际上跟厨师半毛钱关系都没有的打菜师父,见到我手一抖,勺子里本来就抖得差不多的肉,顷刻间只剩下渣渣了,此情此景不禁令我回忆起我那青涩的少年时代,那夕阳下洒落的肉沫…… “总裁,你怎么来了?” 我收回思绪,高傲地扬起下巴,冷酷地摆摆手,斜眼扫过去。 “今天的主菜是什么?” “宫……” 打菜师父还没说完,女主就愤怒地打断了他,大声道:“爆鸡丁!” 我□□一凉,面不改色地扭头,继续保持轻蔑的姿态,微微一皱眉头。 “你是谁?” “我是谁?”女主指着自己的鼻尖,被我气笑了,“我是让你害的排了十分钟队,最后连快肉都没得吃的普通员工!” “很好。” 普通员工,真是灰姑娘的标配。 我勾起嘴角,在脖子僵掉之前,赶紧调整姿势,探过身去凑近她的脸,仔细观察她鼻梁两边的小雀斑。 一颗,两颗,三颗…… 数到第八颗的时候,我拉开距离,满意地看着她胀红的脸颊。 “你喜欢宫保鸡丁?” 她梗着脖子道:“我不仅喜欢宫保鸡丁,我还喜欢糖醋排骨、青椒肉丝、剁椒鱼头、麻婆豆腐、葱爆羊肉呢!” 我成功地被女主一长串报菜名给说饿了,好一个清纯不做作的吃货,尽爱吃些浓油重酱的。 可惜,她遇到了我,注定要经历风雨。 “从今天起,”我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宣布道,“这些菜全部换成熬白菜、熬青菜、熬土豆、熬萝卜、熬窝窝头!” 女主简直气得七窍生烟,指着我大骂:“法西斯,暴君!” 就连旁边的打菜师父都露出为难的表情:“总裁这样不好吧?” “不好?”我冷笑,“你是不是希望员工餐也换一换。” “不不不,”打菜师父谄笑道,“现在年轻人亚健康那么严重,就该吃些清淡的。” “那就这么决定了,明天开始换菜单。” 女主脸都歪了:“你怎么敢!” 我笑:“我怎么不敢。”说着,我又凑近了她。 她后退一步,气势瞬间弱了,磕磕巴巴地说:“你、你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我就是近距离观察一下,万一她是个整容脸,脸歪了正不回去可咋整。 不过我不能再说了,再说就是话唠总裁了,既不霸道,也不高冷。 于是,我高深莫测地一笑,最后欣赏了一遍女主角咬牙切齿的模样,而后在众人敢怒不敢言的愤恨目光中,拖着饥饿的身躯,艰难地维持着霸道总裁范,一步一步走出食堂。 我吃不到的,你们也别想吃,我的食堂我做主。 哼。 回到办公司,我吃掉私藏的饭团,望着窗外的天空,开始四五度角忧郁。 幸亏女主没说我最爱吃的鱼香肉丝,不然我的霸道范怕是保不住了。 不过她竟然不爱吃鱼香肉丝,实在是欠□□! 正想着心事,一道令我汗毛一竖的声音忽地响了起来。 “好大的派头啊你。” 坐拥整幢办公楼的真总裁,施施然走进我的办公室,停在我的办公桌前,两手一撑,高大的身躯随即压了下来,灼热的气息喷在我的耳边。 “听说你当众轻薄我妹妹?” ——妹妹?! 说好的普通员工呢?女主,身为傻白甜,你居然暗搓搓给自己搞了个白富美的设定。 我唾弃你! 2. 我是真的很嫌弃林天昂这个人,明明整本小说都山寨的不要不要了,连女主角都直接叫天然呆的林天然了,就他非要死死守住底线想做一缕清流。 何必呢? 一山不容二虎,一楼不容两总裁,虽然我实质和包工头差不多,顶多算半个总裁,但好歹我有主角光环啊。 我已经退步够多了,只求霸道,不求高冷,把最容易装逼的属性都让给他了,他还不知足,成天搁我面前表演“霸道范”。 气就气在,我居然真的霸道不过他,财力,身高,长相,样样都差了那么一小丢丢。 就连名字,我都比他少一个字!Unbelievable! 我觉得我很有必要和作者谈谈心,她再这么乱写下去,我这个主角的地位岌岌可危,山寨小说眼见要变同人小说了,还是OOC那种。 思及至此,我不自在地侧过头,眼一瞟,努努下巴,示意他坐下说话。 贴那么近,我一张嘴不就被他闻到饭团味了,得亏我机灵,没中他的圈套。 他黑黢黢的眼珠子望了我好一会儿,才慢悠悠地坐到对面的接待椅上。 我随他瞧,心里得意极了。 不好意思了您呢,这招“电眼”我刚在你妹妹身上用过了。 果然,和我相比,他到底是棋差一招。 因了赢过一筹,我看“手下败将”的脸都顺眼多了,亲自为他倒了一杯水。 “没下药吧?”他似笑非笑地问我。 “怕?”我挑眉。 “怕。”他说。 “怕我给你下泻药?”我心里嘲他思想落后。 “春♂药。”说完,他一饮而尽。 “……” 求你好好珍惜你的高冷,不想要就还给我。 我低咳两声接着问道:“你喜欢可爱的小动物吗?” 他道:“怎么,想转移话题?” “先说别的话题的人是你吧。”我不悦道。 他右手支起头,看着我,意味深长道:“喜欢爱炸毛的。” “不错。” 我微微点头,倒有点自知之明,没有妄想夺走“反差萌”的属性。 他反问道:“为什么问这个,你喜欢可爱的小动物?” “当然。”我毫不犹豫地给自己贴标签,别看我外表狂甩酷霸拽,内心还是很温柔的。 “如果你喜欢的是我妹妹,我劝你趁早死了这条心。”他摩挲着杯沿沉沉地看了我一眼。 “如果是你妹妹喜欢我呢?”我挑衅道。 “那好办,”他缓缓道,“把她送去医院矫正视力。” 我肝上冒火:“什么意思,我长得对不住她?” “不,是她看上了不该看的人。”林天昂说着又开始露出那种不怀好意的笑容。 我有理由怀疑,作者为了推销这本没人气的山寨小说准备不要脸的卖腐了! 我当即义正言辞地说:“我喜欢的,没人能改变。” 他轻笑:“没人会跟你抢窝窝头。” 我鄙夷地看向他,他从我哪句话里听说我喜欢窝窝头的,此等智商也只能在山寨小说里当总裁了。 林天昂仿佛读懂了我的眼神,身子向后一靠,架起修长的双腿。 “不好意思,我以貌服人。” 我啧了一声。 他笑了:“不服?” 我说:“服。” 我服,毕竟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看文的小姑娘们,可长点心吧。 霸道总裁?不存在的。 高冷总裁?不存在的。 “如果你只是来威胁我远离你妹妹的,那你可以走了。”我下逐客令。 “我走可以,你必须把宫保鸡丁加回菜单。”他收起腿,正色道。 敢情绕这么一大圈,你们兄妹俩一个口味啊。 “免谈。”我摆手。 他眯起眼睛,周身散发出危险的气息:“你不要逼我。” “逼你又如何?”我寸步不让。 他站起身,压低了声音:“降你一半房租。” 我倒吸一口凉气,想不到他竟把我看得如此市侩。 是可忍孰不可忍,我咬牙道:“一三五宫保鸡丁,二四六青椒肉丝。” “成交。” 我们的手握在一处,完成了历史性的商业会谈。 送走林天昂,我长舒一口气。 没一会儿,小秘书就走了进来。 “总裁,刚刚来的人是林总?” 我略一点头:“他确实是个难缠的对手。” 小秘书推推眼镜,诧异道:“林总要开食堂了?” 我奇怪地看向她,哪里来的小道消息。 小秘书“哦”了一声:“我以为你们就是租客和包租公的关系,没想到还能竞争。” 我也不嫌弃她笨,摇摇头:“所以你是秘书,我是老板。” 小秘书:“……” 我说:“你找我什么事。” 没事赶紧走,我抽屉里的小布丁还没吃呢。 小秘书又是一声“哦”,从文件夹里抽出一张简历:“有个人执意要到我们食堂打工,我看他学历挺高的,有点奇怪。” 我瞄一眼照片就笑了。 相貌不错,有名有姓的人出现在我面前,答案早已不言而喻。 “让他来吧,”我看着小秘书感慨,“你果然还是嫩了点。” 小秘书身子一颤,飞快地收起简历。 “总裁再见!” 我瞧着她仓惶的背影,拿出我的小布丁,美滋滋。 第2章 2 3. 今天一进食堂我就感觉到气氛不对,土味偶像剧的甜腥味远远压过了食堂的菜香味。 我带着一种一言难尽的感觉望向傻白甜制造机,此时女主正以龟速向我身边挪动。 我都忍不住要为她摇旗助威了,加油你可以的,再走两步就到了! 等了足足十分钟,我终于说出那句:“怎么,今天不骂我法西斯?”因为这句话在喉咙里转了太久,甫一出口竟有点走音。 我安慰自己,台湾腔,台湾腔,海峡两岸是一家。 林天然扭扭捏捏地看着我说:“听说你把宫保鸡丁和青椒肉丝加回菜单了,其实你也不是那么坏嘛~” 这个“嘛”字嘛地抑扬顿挫同时融合了颤音及走钢丝技术,我只能用波浪线展现出它的一点皮毛,剩余的还请大家结合忐忑神曲自我脑补。 我神色复杂地看着她,当初骂我法西斯的时候可不是这么个调调。 女主,原来你的心是跟着菜谱变化的吗? 我撑起一只胳膊,把她困在我强健的身躯和墙壁之间,微微低下头,投下极具侵略性而不失帅气的目光——为了这一幕我可是在家练习了足足半个月! 世界瞬间安静了。 用句老套的比喻:嘈杂的食堂仿佛按下了暂停键,金针菇掉地的声音都能听的见。 我邪魅一笑:“你应该谢谢你哥哥,知道每个月少付半个食堂的房租,是多少钱吗?” 她耳根通红,蚊子似的地哼哼:“多、多少?” 我压低了声音:“一、百、万。” 她听了惊讶地捂住嘴巴,难以置信地瞠大了眼睛。 “这么点?!” “……” 我再一次坚定了我的观点。 女主,我唾弃你! 林天然说完,瞧着我的脸色,咬咬唇:“你不要误会,哥哥他不是小气,只是对钱没什么概念。” 我:“……” 是剧本写的不好,还是她台词说串了? “总、总之,”她垂下眼睫,“我和我哥不一样,我不会用钱打动你,我希望你发自内心地明白宫保鸡丁的重要性。” 我听着她的话,心中一软。 能吃的女孩,总让人讨厌不起来。 只是我心中已有一道白月光,它的名字叫做鱼香肉丝。 心中所爱不同的我们,急事勉强走到一起,恐怕也是貌合神离。 我收回手,插进兜里,重新开启拒人千里的气场。 林天然目光中明显透出了失望来。 我装作没瞧见,对爱情线有所保留,我觉得比起情侣或许她更适合当我的饭友。 刷完女主的好感,我没两分钟又被人叫住了。一扭头,只见勤工俭学的隐形富二代——新来的打饭小弟一溜小跑地来到我面前,羞涩地笑了笑,两颗可爱的小虎牙若隐若现。 我第一眼见到他就把他的底摸了个干净,上有精明干练的老哥,下有天资聪慧的小妹。一家人兢兢业业的呵护,成功把他养成了一只单纯无害的小白兔。像这样的大宝贝来我们食堂打工的原因只有一个——他暗恋我。 我甩甩头发,内心替他惋惜,爱上了男女通吃,魅力顶天的我,免不了要伤心流泪。 “总裁,我……”他张了张嘴。 我竖起手掌打断他:“等等,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我当然知道他要说什么,冷酷如我,也不忍心让他的第一次暗恋陨落在食堂里。 小白兔乖巧地跟着我走进了茶水间,手指在围兜上紧张地扣啊扣,扣啊扣。 “总裁,我……我……” 我微笑道:“没事,你慢慢说,我的耐心不多,分你一点却也足够。”对于眼光好的人,我总是会格外宽容一些。 他酝酿了好半天,终于放过可怜的围兜,鼓足勇气抬起头。 “总裁,你是不是喜欢林天然?” 我思忖着怎么把打击降低最低,委婉地说:“目前还称不上喜欢吧。” 他的脸随着我的回答一点点绽放出光彩来:“那你能教我怎么和林小姐说上话吗?” 咦? 我听着有点不对。 “我都为她打过十次饭了,她除了‘谢谢’和‘再添一勺’都没对我说过别的。” “……” “我就是为了她来这里打工的。” “……” “总裁你为什么不说话?” 总裁感觉脸上有点疼。 尴尬的气氛在茶水间悄然游走,我已经决定好下班提着球棒去找作者谈人生。 小白兔伸手在我眼前挥了挥:“总裁?” 我捉住他的手腕:“你觉得我怎么样?” “我?”他认真思考片刻,“我觉得你的口味很单一。” “……” “我每天无聊就研究菜单,发现菜式总是老三样,尤其是盒饭,天天都是鱼香肉丝,食堂开到现在全靠厨师手艺好,困境求生,在贫瘠的土壤上种出了鲜花。” “……” “从另一种角度说,也太委屈大厨们了。” 我嘴角一抽,额角冒青筋:“我说我,没说食堂。” “我知道,”小白兔瞄了瞄我的脸色,犹犹豫豫地开口,“我怕直接说太打击你,想委婉一点表达我的观点。” 我捂住胸口:“没关系,我承受的住。” “那我直说了哦,我觉得你作为管理者太任性,完全按照自己的喜好制定方案,按理说如此经营食堂不出一个礼拜就该倒闭,可整座楼里居然只有你一家食堂。” 小白兔说完,好奇地看着我。 我忽然觉得作者对我还是不错,今天暂且放过她一回。 我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别想些有的没的了,回去专心打饭吧。” 他在我手下一哆嗦:“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没有,”我笑笑,“你听说过霸道总裁吗?” 他摇瑶头。 我开始洗脑:“像我这样的总裁是靠威慑力称霸写字楼的,其他老板一听到我的名字就会想,他好酷炫,好厉害,我不敢和他竞争,然后自动弃权,知道吗。” 小白兔眨眨眼睛:“总裁你说笑呢,你肯定是上面有人吧。” “……” 他羡慕地说:“林总对你真好。” 我一口老血险些喷出来。 4. 从今天起,我宣布他不再是一只安全无害的小白兔,而是一只专门扎心的小黑兔! 面对小黑兔,我心中也再不存什么怜悯之心。 “你想知道怎么做才能引起林天然的注意吗?”我发出恶魔的低语。 果然,小黑兔眼睛“唰”的亮了。 我冲他招招手,让他附耳过来。 “下次打饭,你对她说‘女孩子吃这么多不好吧’保管她一下子记住你。” 小黑兔半信半疑:“不会被打吗?” “怎么可能,在你心中林天然是那样的人吗?”我反问。 小黑兔的虎牙霎时重现江湖:“不是的。林小姐她可爱而不做作,善良而不矫情,连吃饭都比别的女生吃的快,吃的多。” ……后面半句很多余了,小伙子。 “没错,”我说,“像天然这种爽朗的女孩,就喜欢同样直率的人,你照我说的做,她非但不会生气还会对你刮目相看。” 小黑兔到底是个情窦初开的年轻人,很快就叫我打消了疑虑,握住我的手,表情真挚,满是感激。 “受教了,谢谢总裁!” 我送上最真诚的祝福:“加油。”别轻易狗带。 目送他蹦蹦跳跳,欢天喜地地离开了茶水间,我心想,很好你成功地引起了我的注意,我一定会特别“关注”你的恋情。 我仰起脖子,还没来得及调整好四十五度忧郁角,一个阴魂不散的人就走了进来,顺便带上了门。 林天昂抱着胳膊,倚在墙边,好整以暇地盯着我瞧。 “我妹妹可是学过泰拳的,这小子经打吗?” “私人领域,请你出去。”我绷起脸。 “私人领域?”他低笑两声,“你站着的这块瓷砖是我的,扶着的这个台子是我的,在这里,你都是我的。” 所以我说,一楼不容二总裁。 我承包食堂,他就学我承包茶水间,甚至妄图承包我。 不过,我也不是吃素的,当即回应他一个高贵冷艳的“哼”以示不屑。 他说:“你就那么在乎我妹妹?” 我:“嗯?” 林天昂食指点在桌面上:“迫不及待地消灭潜在情敌。” 我嗤笑:“他?根本不够看。” 一只小黑兔,还能天天扎我心不成,今天我……我不过是一时大意。 林天昂目光在我脸上逡巡,好半晌才道:“最好是这样。” 我也不甘示弱,回看回去,不仅看脸,还看他身子,看得他手都僵了。 林天昂别过脸:“你那么火辣辣地盯着我瞧,盯出事来可别怪我。” 什么事,我能盯出朵花不成? 我说:“我只是没想到林总堂堂一大总裁,竟也会在茶水间门口偷听别人讲话。” “怎么,”他说,“茶水间只许你们来。” 我听着他那酸不溜秋的口气,不由眉目舒展,聪明的我,已经听出了他的言下之意。 “想不到你连你妹妹都嫉妒。” 林天昂无言,想来是被戳中了内心的丑陋。 我叹:“感情是勉强不来的,就算你不希望喜欢你妹妹的人比你多,也于事无补。” 林天昂:“……” 我想到了另一种可能:“难道你对于子微……” 林天昂直接黑脸:“蔡铎你够了。” 我毫无悬念地迎来了又一场胜利。 后来,我的八卦小秘书告诉我小黑兔确实被揍的不轻,只是我看到了结局却没料到过程。 他打饭的时候问前面的人都是“吃不吃”,到了林天然他突然改口“吃几碗”,怕人家听不清,还憋足了劲儿,说得倍洪亮回声响彻整个食堂。 你吃几碗——吃几碗——几碗——碗—— 那情景真是见者伤心,闻者落泪。 在作死的道路上,小黑兔彻底进化成了一只猎豹,拔足狂奔。 吃几碗的故事在饭桌上广为流传,几乎成了写字楼里的一大怪谈,据说只要你在食堂里说出“吃几碗”这三个字,就会从角落里窜出一个怪物,以电光石火的速度抢走你手里的饭,让你一粒米都吃不到。 一、粒、米都吃不到! 多可怕哦,饶是我这个霸道总裁听了都不由心肝一颤。 别人吃饭,你吃空气,在这个残酷的世界,你就等于被食堂淘汰了,当你再去打饭时,再也没人会给你加饭,反正你加了也吃不到。 一时间食堂里人心惶惶。 我刚说一个“吃”字,就感觉脸上戳上了两道灼光,面前傻白甜女主已化身铁血战士,两眼彪出了红光。 “吃……了吗?” 林天然咧嘴一笑:“还没。” 我第一次见识到了真人版变脸比翻书还快。 “是、是吗。”我心里发虚,后悔自己干嘛在这种敏感时期招惹女主。 林天然甩甩头发:“刚解决了不识相的打饭小弟,正饿着呢?” 你是傻白甜女主,你是傻白甜女主,你是傻白甜女主,不是□□! 我在心里向她催眠,同时自我催眠,脚底准备开溜。 “那我不打扰你了。” “等等。”林天然陡然提高了声音。 我的小心脏随之“噗通”一声。 “我哥叫我问你,‘你是吃可爱多长大的吗?’” 这是什么鬼问题,他在羞辱我吗? 我正色道:“我天生可爱,不含任何添加剂。” 第3章 3 5. 憋着一股气回到办公室,我招来小秘书。 “你知道,林天昂最爱的两道菜是什么吗?” 小秘书飞快地点头:“知道的,总裁!” 我阴测测地笑道:“很好,以后这两道菜每日限量五份,先到先得。” 食堂在一楼,林天昂的办公室在二十八楼,等他下来黄花菜都凉了。这还不是最惨的,最惨的是,他喊出第一个菜名没有,喊出第二个依旧没有! 同样的失望,要承受两次!多可怕哦! 小秘书颤颤巍巍地抚了抚眼镜。 “总裁,你真是个魔鬼。” 我得意地哼了一下。 小秘书接着说道:“连自己都不放过。” 哈? 小秘书摇摇头:“以后鱼香肉丝抢不到了。” 我僵硬地看向她:“他最爱的不是宫保鸡丁、剁椒鱼头吗?” 小秘书的目光充满了怜悯:“总裁您忘了吗,当初林总就是被您的一手鱼香肉丝所惊艳,久久不能忘怀,豪掷千金助您开食堂,只为再见一眼那惊世绝伦的——鱼香肉丝!” 她说得那样凄美,我不禁掉下一颗同情的珍珠泪来。 隔天,我刚进办公室,屁股还没坐热,某人就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 不出所料。 我扬起下巴,得意地问:“抢不到的滋味如何?” “你以为我抢不到,”林天昂双手重重地拍在办公桌上,“只要我想,这楼里有什么我得不到?” “哦?”我也不算太意,外好歹一个总裁,雇个排队小弟的钱是有的,只是遗憾嘛,多少有些。 “但是……”林天昂双目赤红,怒火中烧,“为什么鱼香肉丝里会有白菜丝!” “你不觉得经过我的改良,口感更佳了吗?”我微笑。 “邪教!邪教!” 我眼睁睁看着林天昂全没了平素的冷静自持,在办公室疯狂地踱步,原本得体的衣领已被他扯开了一半。 “你给我立刻改回来。” “只要我在一天,就没人可以动我的菜谱,没有人。”我毫不妥协。 “我的退让是有底线的。”他的目光开始变冷。 我不屑一顾。 “你知道上一个说这话的人,他的下场是什么吗?他直到最后都只说了一句话。” 我站起身来,揪住他的领带,嘴唇贴上他的耳朵,像恶魔在扇动翅膀。 “真香。” 林天昂仿佛受到了莫大的冲击,整个人往后退了三步,身形不稳地扶住墙壁。 “你再说一遍?!” 我挑衅地看着他:“弱者,有本事你吃一遍。” 林天昂闻言神色痛苦,表情扭曲:“你竟敢叫我吃加了白菜丝的鱼香肉丝。” 我几乎要以为他下一句便是“法西斯,暴君”了,没料到他话锋一转,问:“你做给我吃吗?” “……” 总裁同志,您不仅话锋变了,画风也跟着变了好吗。 “呵。”我发出一个足够彰显内心情绪的单音节。 林天昂点点下巴:“既然你诚心诚意的请求了,我便给你一个机会吧。” 此时此刻,我的脑海里飘过小秘书那可歌可泣的声音。 ——当初林总就是被您的一手鱼香肉丝所惊艳,久久不能忘怀,豪掷千金助您开食堂。 你说我好好一个总裁,英俊多金,无不良爱好,唯一一个特点是霸道,特别霸道,一分钟前还在高贵冷艳地哼哼,现在直接被人把职业改成了厨师。 我该向谁说理去? 我解开袖口,向上卷了卷袖口,举起双手,一百八十度来回旋转,无死角展示我的美丽优雅。 “你看到了吗?” 林天昂双目灼灼地盯在我的手腕:“我很满意我看到的。” “说说看,你看到了什么。”我引导道。 林天昂低笑着伸出了手:“一双适合十指紧扣的手。” 他的手停在我的指尖,充满暗示意味的轻轻揉搓我的指腹,一股热意霎时从指尖燃到了我的心底。 我飞快地收起手,背到身后,低咳两声。 “我是让你看看什么叫十指不沾阳春水,我根本就不会下厨,更别提可是鱼香肉丝了。” 林天昂眼里具是宠溺:“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吧。” 而我则怜悯地看着他,如同在看一只迷路的羔羊。 6. 我那样同情他,甚至在小秘书深情并茂的演绎下,为他掉过一颗珍珠泪。 从头到尾,他爱的鱼香肉丝就是我们食堂师傅天天抄的大锅菜,我不过是屈尊降贵是端上来给他尝了尝。 这人的总裁滤镜实在有够厚的。 我也懒得戳破他的幻想,怪也怪我太优秀,让人觉得我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 “我的食堂除了我,没有人可以改变菜单,你死心吧。” 我坐回椅子上,翘起腿用眼神下逐客令。 林天昂眯起眼睛:“我还会再来的。” 他当然会再来,他现在天天来我办公室免费一日游! 林天昂走到门口脚步一顿,想起什么似的,回过头。 “对了,叫你那只小白兔离我妹妹远一点,我跟他父亲尚有生意往来,万一他有个三长两短,可不太好。” 他的背影一消失,我立刻拿出手机,打开微信,输入:吃几碗,火速来办公室报道。 再加个小表情,灵魂注入完毕,发送! 五分钟后,小黑兔于子微,怨念十足地站在了我面前。 我说:“紫薇格格,虽然我很赞赏你的勇气,但是我们食堂是禁止楼道恋情的。” 于子微张了张口,一会儿吐出一个“我不是,”一会儿冒出一个“我没有”,似乎正在纠结是先吐槽“紫薇格格”还是先解释“楼道恋情”。 我理解他的痛苦,明白他的挣扎,耐心等待他梳理情绪并且欣赏他变幻莫测的表情。 好一会儿,于子微终于组织好语言了。 “你们总裁都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吗?” 我不禁反思,我允许女主明恋我,却不允许他暗恋女主是否太过苛刻。 几番思虑,我诚恳地答道:“是。” “好吧,”于子微颓然地垮下肩膀,“我这就告诉林小姐‘吃几碗’的妙招其实是你给我提供灵感的,我这样的人没有资格喜欢她。” 我:“……” 于子微:“请你和林总平时多关心关心林小姐,让她感受到,这世界除了爱情还有亲情。” 我:“……” 于子微转过身,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两步……一步两步……一步两步…… “行了,你别原地踏步了,”我捂住脸,“食堂又不是经济公司,我逗你玩的,你这傻小子怎么当真了呢。” 于子微停止魔鬼的步伐,眨眨眼睛,纯良又无辜。 “我看林总刚出去,是他叫您警告我的吧,其实没有必要。” 我震惊地分开手指,透过指缝瞧他。 于子微羞涩一笑:“打是亲,骂是爱,以林小姐目前对我的喜爱程度之低,我绝对没有生命危险。” 那一瞬间,我明白了我的语言在真正有觉悟的人面前是多么的苍白无力。 一时间我竟不知该祝他成功还是祈祷林天然永远别增加好感度。 等等,照林天然对我的喜爱程度之高,我岂不是很危险了? 我每次撩完就跑,不跟虎口拔牙一样? 后怕。一阵的后怕。 我一代霸总,不需要爱情线,以后我就走我的事业线好了,QAQ小命要紧。 于子微却仿佛看透了我的心思一般,真诚地对我说道:“总裁你放心,你那么好,大家都会宠着你,不忍心欺负你的。” 你已经欺负我很多了。 不,再等等…… 我忽然有种很可怕的念头。 我怎么觉得我其实拿的是傻白甜剧本,而大家都知道,就我不知道呢? 错觉,一定是错觉! 第4章 4 7. 我心情沉重地叫来小秘书。 “夸我。” 小秘书一脸蒙圈。 我说:“给你一分钟酝酿情绪,我要发自肺腑的称赞。” 小秘书深吸一口气道:“总裁你玉树临风,英俊潇洒,风度翩翩,学富五车……” 我叫停:“我让你夸我不是让你背成语,情感,情感要带动出来知道吗?” 小秘书连连点头:“总裁你是那天边的云,是那飞翔的鹰,孤高而……” 我继续叫停:“创意,创意呢?你知不知道你夸的这么普通,人家会以为我们在搞抄袭。” 小秘书咽了咽口水:“如果世界是一盘麻婆豆腐,您就是豆腐,如果世界是一盘青椒肉丝,您就是青椒,如果世界是一盘木须肉,您就是黄瓜。哦,我的总裁您是那支撑世界运转的存在!” 我点点头说:“想不到你的口味如此家常,走群众路线倒也不错。” 小秘书:“……” 我挥挥手:“你可以走了。” 小秘书眼睛一亮:“我夸得好吗。” “你觉得呢,”我怒其不争,“今天不过差强人意,回去写份报告,做成PPT,明天接着夸。” 小秘书:“……” 我看她目露痛苦,善良地给了她一点提示。 “档次高一点没有关系,不用局限于菜饭,还有奶茶里的珍珠,蛋糕上的樱桃,等等,发挥你的想象力,我相信你。” 小秘书表情复杂地走出门,正巧与来今日游的林天昂擦肩而过。 “你……” 她瞄了林天昂一眼,欲言又止。 林天昂奇怪地看向她。 小秘书举起手臂:“加油!” 林天昂:“客气了。” 我:“?” 小秘书默默带上门。 林天昂轻车熟路地坐到我对面。 “你们在聊什么?” “聊我有多优秀。” 林天昂盯了我半晌,然后——“噗”。 我不悦道:“笑什么?” “没,”他收起笑容,“我也觉得你特别优秀。” 我狐疑地看着他:“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林天昂居然不要脸的承认了:“我确实对你有所企图。” 我拽紧衣领:“你果然暗恋我。” 土味作者终于要卖腐了吗? 林天昂说:“我觉得我一直表现的很明显了。” 我问:“你为什么喜欢我?” 他说:“因为你善良。” 我不接受如此敷衍的答案:“世界上善良的人那么多,你凭什么证明你是真心的。” 他深情款款地说:“因为心地善良,长得又那么好看的只有你一个,自从那天我见到你……” 我老脸一红:“好了,前情提要,剧情回忆之类的就不需要了,我们大纲文不用凑字数,我相信你了。” 他诧异道:“你相信了?” “能说出这种大实话,”我感慨道,“你一定爱我爱的很深沉。” 林天昂听了,露出了和小秘书一样复杂的表情。 我心想,可怜人可怜人,爱上了风一样的我。 我希望他不要伤心,不要难过,得不到我的心,得不到我的人,他还有机会得到我的鱼香肉丝啊! 成年人的苦,没有什么是吃不平的。 8. “对不起。” 我托起下巴,凹好造型,望向窗外,巧妙地展现出我冷酷的侧脸和刚毅的下颚线。 “我的心中没有爱。” 在一本土的掉渣,中途弯掉的总裁文里,唯有事业才是我的寄托。 林天昂叹气:“你果然在怪我。” 我哀伤地笑了笑:“错的不是你。”是世界! 林天昂看了我许久,终于在我脸僵掉的前一刻,转了身。 “招商引资这件事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如果可以,我也希望整栋楼里只有你一家食堂。” ——嗯? 此时此刻,我的表情是“=v=”这样的,在说笑吧您呢。 “我想你跟于家少爷关系那么好,必然是不在意的,是我自以为是了。” ——嗯嗯? “不过你放心,于家的食堂肯定比不过你,我对你有信心。” ——嗯嗯嗯? 林天昂没有得到我的回应,唉声叹气地结束了今天的一日游。 我“=v=”地狂扣小秘书。 小秘书跌跌撞撞地跑进办公室,惊慌失措地喊道:“总裁我们终于破产了吗?!” “什么?我破产了?!”我听了比她更加惊慌。 小秘书和我面面相觑,半晌,她低咳两声,抚平裙上的褶皱,干笑:“总裁,我们好着呢。” 我用手梳梳头发:“小骗子,差点上你的当。” 沉默。 灭顶的沉默。 我们俩同时移开视线,假装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小秘书脸上挂上职业假笑:“总裁,你找我?” 我沉着地交叉双手,发出富有磁性的嗓音:“林天昂口中的于家食堂是什么意思?” 小秘书扶正眼镜:“就是于家和林总合作在楼里新开一家食堂。” 我瞬间出离了愤怒:“这么大的事怎么今天才说!” 小秘书一惊,瞄了瞄我,小声道:“总裁,于家广告已经在大楼外面挂一个月了,而且我看你和林总、于少爷谈笑风生的,以为你早知道了。” 我:“……” 我因为不会开车,每天上班挤地铁,地铁口直达大楼内部,根本没机会看外面的横幅啊! “而且,”小秘书委屈地说,“于子微的个人简介上,写的就是:家里准备开食堂,来借鉴学习。” 我:“……” 当初,我以为他暗恋我,简历看都没看就通过了。 一本土的掉渣,中途弯掉的总裁文,竟然还给我搞商战?! 不能好了,这个世界不能好了。 我批评道:“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职场最忌讳‘自以为’,知道吗?” 小秘书:“……总裁说的是。” 我痛定思痛:“他们何时开门。” 小秘书回以我一个同样沉痛的表情:“明天。” 我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你去问问他们菜单主打什么菜式。” 小秘书站直身子,高声道:“遵命!” 十分钟后。 于子微站在了我的办公室里,开始背菜名:“糖醋排骨、青椒肉丝、剁椒鱼头、麻婆豆腐、葱爆羊肉……” 我“咦”了一声:“好熟悉的菜名。” 于子微羞涩道:“都是林小姐爱吃的。” 我大力赞扬,直言他很有前途。 于子微受到我的鼓励,仰起头,幻想着未来的美好光景,表情明媚道:“我还特别建议,女性打饭有优待,吃两碗送两碗!” 我不禁拍手叫好:“真是个绝妙的主意,林天然一定想不到是你提出来的,你应该打印出来挂门口。” 于子微谦虚道:“低调,低调,挂在打菜窗口上就可以了。” “唉,”我说,“小伙子你很有前途哦。” 于子微同我相视一笑。 我是越听越满意,对他越看越顺眼,哪里是只小黑兔,明明就是只可爱的小白兔嘛,以前觉得他黑定是误会。 有他在我就放了一万个心。 商战?不存在的。我这般王者气度,自然是跟他良性竞争了,况且…… 于家食堂还没开门就离倒闭不远了。 第5章 5 9. 于家食堂盛大开业,第一周全部菜式半价,优惠一条龙。 我的食堂不可避免地受到了冲击,人流量骤减,再不见窗口排队排到拐角的盛况。 多少令人唏嘘。 我环视一周,果然未见向来准点出现的女主角的身影,看来于子微以菜动人的计划取得了初步成功,只是不知道女主角看到窗口上的广告会作何感想。 我收回视线,落到脚下的瓷砖上。 这油光瓦亮的地板没人踩,该多寂寞啊。 我一面感慨着,一面踩了上去……“呲溜”一声,滑出了一个弓步。 这油光瓦亮的地板怎么没人擦! 眼下,我处于一个十分非常极其尴尬的地步,西装裤随时都有撕裂的危险,我的卡通小鸡内裤贞洁不保! 绝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人设崩了,都不能崩小鸡! 我深吸一口气,盯紧我的右脚,第一次感觉到它离我那么远,我的腿原来那么长…… 慢慢来,一点点蹭回来,你可以的。我在心里为自己加油鼓劲。 收腿大业正进行的如火如荼,眼看小有成效,我的肩膀忽然被人重重的一拍,身体猝不及防地往下一沉。 “蔡总裁哪来的闲情雅致,搁这锻炼身体?” 我绝望地抬起头,下方同时传来一声脆响。 ——撕拉! 罪魁祸首林天昂,在我的注视下流下一滴冷汗:“……我现在夸你柔韧性好,还能挽救回来吗?” 我悲从中来:“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我,蔡铎,主角,霸道总裁,苦苦支撑着一本土味山寨小说,惨淡经营多年的人设,在一个巴掌下彻底崩塌。 我怀疑林天昂不是真的爱我,他只是在用糖衣炮弹降低我的警惕心,然后再釜底抽薪一招击溃我。 事实是那样残酷,我不得不承认,他成功了。 裂掉的不仅是我的裤子,还有我的尊严。 小鸡,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你要恨就恨……林天昂吧! 林天昂脱下外套,系在我的腰间,沉默半晌,说:“蔡总好品味。” 我面无表情。 林天昂又夸道:“蔡总这个一马字撇的好啊,一看就是练家子。” 我心如死灰。 林天昂接着道:“地上凉……要么你先起来,冻着就不好了。” 我瞬间泪奔了。 冻着,冻着哪里?冻着我的小鸡内裤吗? 许是我的表情太过天崩地裂,林天昂终于良心发现,准备抱我起来,结果他刚一弯腰,整个人就栽到了地上。 我愣愣地瞧着他撅起的大屁股敦子,心里赞了一下臀型不错,继而有些感动。 原来他还是爱我的,竟然愿意陪我一起出糗。 然而我的感动才起了个头,就叫特立独行的女主角给强行打断了。 林天然收起腿,抱歉地喊了一句:“SORRY啊,我没看到有人挡道,不小心踹到的,要么你们先挪挪?堵大门口多不好啊。” 林天然声音响起的那一秒,我发誓,我看到林天昂裹在西装裤里的大屁股敦子骤然紧缩了一下。 透过林天昂铁青的侧脸,和我抽筋的右腿,我已然明了。 再瞅瞅掌握我们命运的女主角,吧唧着嘴,念念有词地盘算着中午吃什么,我平静无波的内心抽干了水。 命运终究把我们捆在了一起,我和他一起走上了人生的十字路口,前方是毁灭还是重生,此时的我们不得而知。 10. 摆在我面前的,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套了整整九章“白富美”人设的女主角终于“傻白甜”了一回,在饥肠辘辘的暴躁状态下没有第一时间认出我伟岸的背影和她哥的大屁股墩子。 坏消息是,再傻的姑娘,往前走两步,也能看清两张囧态毕露的俊脸了。 生死关头,只能靠我爆发小宇宙了,我拿出单身二十五年的手速,狂轰小秘书:sos!!! 我相信,凭借我们两个月的默契,她一定能领悟我的精神。 按完手机,我递给林天昂一个眼神,叫他相信我。 他与我视线一对,立刻感动到以头抢地,势要把脸融入瓷砖中。 我瞧这架势,心里暗叹他回去得用多少洗面奶才能洗掉脸上的油啊。 不行,不能多想,我默念,这是小说,小说里的角色天天不洗澡都是香的,脸上焗点油算什么。 我这边激烈的天人交战,那边林天然已迈出了她的第一步。 那是她的一小步,却是我们的一大步! 再迈出两步,整个世界都将因她而改变! 刹那间,我的呼吸近乎停滞了,时间仿佛变慢了,鞋子离开瓷砖的细微声响在我的耳边不断螺旋放大,然后—— “今日食堂菜单全素,所有荤菜即刻下架!” 我的小秘书,身披制服,脚踩短靴,伴着手机彩铃而来,成功上演了一出美女救英雄的戏码。 她的话甫一出口,整个食堂为之哗然。 林天然第一个揭竿而起:“全素?当我是兔子吗?!毫无人性!惨无人道!我要抗议!我要投诉!” 食堂里为数不多的几人,尽数响应她的号召,决定先去于家食堂吃饱饭,再去我的办公室门口静坐示威。 五分钟内,人去堂空。 我不得不佩服,吃货的行动力。肉能改变未来。 小秘书见人一走,立即扶我起来。 我分隔许久的双脚终于并拢在了一起,感动的我泪流满面。 “你和我果然是心有灵犀的。” 小秘书谦虚地说:“巧合,巧合。” 我岂容她谦虚:“鉴于你今日的壮举,我允许你骄傲。” 小秘书摆手:“不敢,不敢。” 我正要说话,林天昂忽然冷笑道:“我来的时候,她就在了,不知看了多久的热闹。” 我诧异地转过头,见他已然从地上爬了起来,人模人样地站在我身边,额发乱了一缕垂在脸侧,给整个人平添一抹不羁的色彩。 那瞬间,我失去了言语。 有太多的话想说,竟不知道如何开口了。 小说里,脸刚擦完地真的能像美容院里出来的? 他什么时候站起来的? 什么,小秘书早就在了,她是忍者吗,我怎么一点没察觉到? 这些疑问在我脑海里“唰唰唰”地划过。 如果小伙伴们平时看过弹幕网站,就能明白我正刷着密密麻麻的白字。 待我回过神来,林天昂和小秘书已经在进行亲切友好的会谈了。 林天昂意有所指道:“秘书小姐身兼多职,着实了得。” 小秘书羞涩一笑:“林总过奖了。” 我:“……” 你们俩是想角逐小金人吗? 眼见他俩演的渐入佳境,我几乎要拍手叫好,紫薇格格横空出世,打乱了这嘈多无口的氛围。 于子微放下舀饭的大勺,走到我们面前,歪了歪头,眼中充满求知欲。 “总裁你刚才和林总在排练杂技吗?” 我:“!” 林天昂:“!!” 小秘书:“哦豁!” 我艰难开口:“你怎么会在这里?”于家食堂不是今天开业吗?他这位少爷居然不去捧场?! 于子微理所当然道:“总裁,我们的合约是签到年底的,我怎么能无故旷工。” 我有些不明白现在年轻人的想法了。 “你在我这打工,又想办法吸引林天然去你们家食堂吃饭,你们不是见不了面了吗?” 于子微闻言浑身一震,血色尽褪,如遭雷劈,转过身,行尸走肉般走回工作岗位。 我更加一头雾水了。 这时,林天昂和小秘书一起鼓掌。 小秘书:“总裁,你这招声东击西用的秒啊,我原以为你是大于弱智,原来你是大智若愚。” 林天昂:“蔡铎你总让我惊喜,我是越来越中意你了。” 我不明觉厉,系紧腰间的西装外套。 “明人不说暗话,夸我英俊就够了。” 第6章 6 11. 自打食堂出糗,林天昂的办公室一日游活动终于叫停,我也不用吃个饭团都得战战兢兢。 我享受了两天的小布丁,小蛋糕,小寿司,美滋滋归美滋滋,总觉得少了那么一丢丢刺激感。 到了第三天,我忍不住叫来小秘书。 “楼上最近很忙?” 小秘书推推眼镜:“如果你说的是林总,是的。” 我“嗯”了一声,见小秘书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犹豫了一下,从抽屉里拿出一块巧克力丢给她。 “别苦着脸了,走出去让人以为我欺负你。” 小秘书接过巧克力,却没有表现出我想象中的感动。 “谢谢总裁,但是我不能吃。” 我上下打量她,身材一流,长相可人,完美体现了我看颜选人的要求。 “你不用减肥。” 小秘书说:“不是减肥,总裁你的糖我不敢吃。” 我打趣道:“难不成怕我给你过期的。” 小秘书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我觉得,我们友谊的小船翻了。 我挥挥手:“你走吧。”你已经不是我的贴心小棉袄了。 小秘书犹豫了一下,说:“总裁,最近林总他们天天加班你不需要表示一下吗?” 我奇了怪了:“他加班跟我有什么关系?” 小秘书暗示道:“眼下食堂收益不好,总裁如果送个夜宵上去,林总一定会很高兴,说不定就降个房租什么的。” 我摸摸下巴,觉得小秘书说的也不无道理。 “天天加班?” “天天加班。” “苦兮兮?” “苦兮兮。” 我同情了一秒楼里上班族们,拍桌敲定食堂的运营方案。 “即刻起,食堂开放夜宵。” 小秘书听了十分吃惊。 我心中一凛,问:“难道于家食堂已经抢先一步行动了?” 小秘书摇摇头。 我松下一口气:“那你还不收收下巴。” 小秘书摸摸干巴巴的眼角,弹弹不存在的泪水:“总裁,原来你的心里还是有我们的。” 我:“……啊?” 小秘书:“是我错了,我竟然以为总裁你是恋爱脑,其实你无聊了也会想想食堂的发展的!” 我:“……呵。” 我想她对我有很深的误会,毕竟我从一开始可就在走事业线啊! 孤独!不被理解!曲高和寡! 我安慰自己,这是我身为霸道总裁必须承受的。 夜宵部试运营的第一晚,我在办公室打了三个小时的游戏,等到九点多,打了个哈欠,去食堂视察。 结果一进门我就愣住了,食堂里人满为患,盛况空前,一个个地吊着黑眼圈梦游似的在窗口前面排队。 我在众多行尸走肉中眼尖地瞧到了于子微,他三勺饭两勺能打空,显然尚未从打击中恢复过来。 看得我的内心,有那么一小丁丁的负罪感。 好在这点负罪感很快就被饥饿压了下去。 我去打了一碗牛肉面,寻到一处空位,飞快地坐下去占位,谁知筷子还没拿呢,眼前的面就被人给捞了去。 “我知道你是关心我。” 一抬头,命运仿佛向我了个玩笑。 不愧是土味山寨小说,两个霸道总裁,没有在谈判桌上相遇,却在食堂的饭桌上狭路相逢。 林天昂筷子一卷,呼噜噜一口下去,小半碗面瞬间进肚。 “其实你不用这么拐弯抹角,你的心意我都懂。” 我的眼睛如果能喷火,他的筷子一定被我烧出两个洞了。 “你懂什么了?” 林天昂咽下面,抿抿嘴,油光满面地说: “懂你害羞了。” 我深吸一口气,微笑:“你听说过食堂传说吗?” 林天昂不感兴趣的样子:“没有。” 很好。 我说:“面好吃吗?” 林天昂:“不错。” 我手肘支在桌面上,探身过去。 “好吃到,可以再吃一碗吗?” 林天昂看着我的脸,眼一眯,也慢慢探过头来。 “如果是你做的,吃几碗都——” 框框当当! 噼里啪啦! 哎呀妈呀! 我翘起二郎腿,优哉游哉地看着女主角大义灭亲。 学过泰拳就是不一样,看那刁钻的角度,那浑厚的力量。 品着19年的可乐,我微微一笑,深藏功与名。 12. 隔天。 林天昂戴着墨镜气压极低地站在我身侧,看着既不高冷也不霸道,活像一个黑面保镖。 他面色不快,我心里倒是美滋滋。 “林总裁,天色这么暗,你戴墨镜看得见吗?” 他面皮一抽:“开灯。” 我摇头:“不行,我们要低碳环保,要响应国家号召节能减排。” 林天昂扶额:“那你能把帘子拉开吗?” 当然不能。 我说:“你不觉得昏暗的办公室,别有一番风味吗?” 他听了一挑眉,伸手去扯领带。 “我觉得昏暗的办公室适合做别有一番风味的运动。” “别!” 我赶紧拦住他。 林天昂压低声音:“怎么,现在怕了?乖,把帘子拉开。大白天的,不知道的人真的以为我们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倒无所谓,你可……你抖什么?” 我憋不住笑:“你衣着整齐还好,领带一松就像个盲人艺术家。” 林天昂身子一僵,泄气似的摘下墨镜,用两只熊猫眼无奈地看着我。 “这下高兴了吧。” 我全力忍住大笑的冲动,苦苦地维护形象。 林天昂将墨镜别在上衣口袋上,吐出两个字:“幼稚。” 我随他说,权当弱者的悲鸣,飞快地掏出手机,对准他的脸——咔咔咔! 林天昂闻声便要抢过我的手机,我哪能让他得逞,身子一转,背着他把手机揣进怀里。 “我的照片都是自动云备份的,你删了也没用!” 谁知他竟噗嗤一声,圈住我。 “投怀送抱吗?” ……这又是哪本言情小说的路数。 我要挣脱出他的怀抱,他反而抱得更紧了。 “别动,别回头。” 我正准备磨牙又听他说“你一回头,我就不帅了”。 我不由嘟囔:“帅过吗你。” 既然知道自己很糗,就不要顶着熊猫眼玩霸道总裁范啊。 话虽如此,我仍是乖乖让他抱了十秒钟,不得不说林天昂的胸怀比想象中要宽阔,手臂比想象中强健有力,心跳也比想象中……快很多! 十九八七……三二一! 第十一秒,我低下头,然后一击漂亮的仰头,用后脑勺结束了他单方面的耍帅。 林天昂捂着鼻子直抽气:“幸亏不是整的,真的鼻子都要被你撞掉了。” 我嫌弃道:“得了吧,我看你脸埋地砖,也没怎么样。” “地砖,什么地砖?” 看来林天昂势要将间歇性失忆进行到底。 我说:“像你这样的,如果我是老师在学校就把你翻起来打了,决不让你有机会祸害社会。” 林天昂感叹:“这么厉害啊,你要当体育老师吗。” 我:“……您当总裁屈才了,不如去做段子手吧。” 林天昂嘴一弯:“我挺喜欢你这样小人得志的样子,比整天端着个架子好看多了。” 我说:“还有更好看的,你要看吗?” 他眼一亮。 我扬扬手机,发去刚才拍下的照片。 “拿去做屏保,不用谢。” 林天昂不动声色地点了点手机。 “不好意思,我更喜欢原来的。” 他抬起手,放大图片,让我看清他手机上那条分外眼熟的小鸡内裤。 “拍的匆忙,让你见笑了。” 我捂住胸口,不愿再看他小人得志丑陋的嘴脸。 林天昂得寸进尺地坏笑道:“哦,云备份是吧,我的手机好像也有这个功能,真是太巧了。” 尽管广大读者们可能无法相信,但是事实是—— 我,蔡铎,食堂总裁,英俊帅气而多金,正在遭遇人生滑铁卢。 第7章 7 13. 时间是晚上十点,黑幕之下,整座城市依旧灯火通明,仿佛天上的星星都点缀了凡间的烟火。 我感慨:“这每一抹亮光的背后都是一群在努力拼搏的人啊。” 林天昂轻声附和道:“比如你我。” 我咋舌:“你知道我们已经僵持了两个多小时了吧。” “我知道,”林天昂说,“请不要破坏气氛。” 然而我并不觉得,两个绕着办公室跑了半个小时最后累瘫在椅子上的成年人之间会与什么氛围。 如果有,那一定是尴尬,大写的尴尬! 尽管如此,基于想尽早结束这一出闹剧回家休息的心,我决定暂且顺他一回意。 “这样吧,”我主动提出让步,“我给你一张食堂限量版打折卡,你把底片删了,如何?” 林天昂眼中精光一现:“打几折?” 我不悦道:“林大总裁问出这样的问题,不觉得掉价吗?” 林天昂不为所动:“几折?” 可恶,他居然不上当。 我慢吞吞道:“9.999折。” 林天昂微笑说:“你抠门的时候也很可爱。” 我有理由相信,他铺垫那么久,就是为了说出这句烂俗的台词。因为此言一出,他立刻结束僵持不下的局面,拿起解在椅子上的外套,挂上臂弯。 我心中长吁一口气,今天戏份终于可以喊卡了。 他站起身,深情款款地看着我:“比起形同虚设的打折卡,我更想要一张独一无二的积点卡,比如在贵食堂吃上十顿饭就可以和食堂总裁共进晚餐。” 我说:“你知道我们食堂还开了夜宵吧。” 林天昂颔首:“当然。” 太不要脸了,竟然妄图每周和我约会一次。 我扬起下巴:“二十顿。” 林天昂笑意不减:“小鸡内裤。” “……” 我,蔡铎,食堂总裁,英俊帅气而多金,在今天向魔鬼出卖了自己的灵魂和肉/体。 我在林天昂势在必得的目光中,不情不愿地伸出手。 “成交。” 他紧紧握住我的手:“想从你这扳回一城着实不易。” 我在他手背上一掐,听得他倒吸一口冷气。 “林总过奖。” 不是我方实力太弱,是敌人太过厚颜无耻。 吃饭对我来说是一件极其神圣的事情,如非必要,我决不愿和旁人分享这段重要的时光。 一个人吃饭,我可以趴着吃,躺着吃,边看电视边吃,想怎么吃怎么吃,和旁人一起吃饭就不得不为自己不感兴趣的事点头附和,最重要的是,我必须乖乖巧巧地坐好,还得小心不要掉饭出去,多么拘谨,多么痛苦。 当我和林天昂坐在了一张桌子的两端,那就更糟糕了。 空气中碗筷碰撞的声音。 ——叮。 林天昂的手下发出一声尤为清脆的脆响。 虽然他立刻抱歉地朝我笑笑,但我绝不会轻易被他的笑容所迷惑,这绝对不是普通的失误! 走到我和他如今的地位,仪态是刻在了股子里的东西,出门在外装逼如风常伴吾身,除了食堂的地板没有任何事物可以让我们出糗。 他是在挑衅,红果果的挑衅! 我不甘示弱,将调羹重重地砸在餐盘上。 ——叮叮! 林天昂身子一抖,筷子戳在桌面“刺啦——”地划出去。 好哇,他竟然正式宣战了。 我怎能让他得逞? 第一次食堂大战,就此展开! 此等旷日持久地大战,用一首歌来概括,那就是—— 叮叮当,叮叮当,铃儿响叮当! 翌日,我严肃地对小秘书说:“我认为我若不当总裁,一定可以成为一名出色的艺术家。” 小秘书小心翼翼地问:“是什么让你有了如此特别的认知?” 我的目光眺向窗外,深沉而悠远。 “我发现我有打鼓的天赋。” 14. 上午,小秘书领略到我优越的音乐天赋,神情恍惚地走了。 下午,于子微扭扭捏捏地来到了我的办公室。 我抬眼:“有何贵干,紫薇格格?” 于子微瞄了我一眼,又瞄了一眼,心虚的模样让人一眼就能看透他的想法。 我大手一挥:“辞职是吧,准了。” “不!” 紫薇格格伸出尔康手。 “总裁,请您听我说!” “哦,”我看了看手表,“我的时间很宝贵,你只剩下两个小时了。” 于子微:“……两分钟足矣。” 我开始倒数:“120,119,118……” 于子微从口袋里飞快地掏出一张卡,放到我的桌子上。 “这是皇家顶级豪门酒店,VIP至尊卡,凭此卡可享受免费用餐八十顿,不限量,我们家食堂的一点心意,请总裁收下。” 我停止倒数,诧异地看向他:“你想贿赂我?” 一篇低端小说,居然能出现如此肮脏的手段,我简直……太欣慰了。 “总裁您又说笑了,”于子微说,“就算刚搬进楼里的邻居都要给点见面礼。” “你说的不错,”我点点下巴,“我也不是什么小气的人,回礼少不了你们的。” 说完,我打开抽屉,把快过期地零食统统塞进他的怀里。 “拿去吧,我的心意。” 于子微嘴角一抽,忽然正色道:“总裁之前是我小瞧了您,您说‘像我这样的总裁是靠威慑力称霸写字楼的,其他老板一听到我的名字就会想,他好酷炫,好厉害,我不敢和他竞争,然后自动弃权’我起初不信,现在信了。” 我:“……” 为什么这句话从别人口里听出来,那么羞耻?还有都过了十章了他怎么还记得?就算作者偷懒,每章都很短小,也得一万多字了吧。 我低咳两声:“你现在顿悟还来得及。” 于子微向我深深一鞠躬:“总裁,我相信凭借您的才智,您一定可以成为林总上面的人。” 我一个开食堂的,跑他上面干嘛,食堂开顶楼还能有生意吗?唉,小伙子到底太嫩了。 我拍拍他的肩:“你不懂我的苦心,希望你以后会明白。” 手掌下的身子一震,于子微抬起头,感动地看着我:“这就是爱吗?” 我觉得这小子八成是疯了。 然而,当他离开,我才真正明白,他没有疯,低估了对方的人是我,我居然被一只小白兔给套路了。 他用如簧巧舌分散我的注意力,一鞠躬再加浑身一震,成功将我塞给他的糖果尽数撒回了我的地板上。 于是,我只得蹲下身苦兮兮地把过期的糖果收拾回抽屉里。 刚捡起两颗,小秘书便风风火火地冲进了办公室。 “总裁我都听说了,你太了不起了。” 我丢给她一颗糖:“别激动慢慢说。” 小秘书接过去仔细检查包装袋:“没过期吧?” 我肯定地说:“没有。” 小秘书:“保质期到几月几号?” 我:“10月8号。” 小秘书:“今天10月7号了,总裁。” 我的目光开始游移:“时间啊……过得那么快……对了,你刚才夸我什么的,继续夸。” “哦。” 小秘书一脸冷漠地把糖收进口袋里,然后捏捏脸,换了个激动的表情,陪我一起蹲下。 “总裁,我听说了,你昨天带着林总去于家食堂砸场子,手段好低级,好简单,好粗暴的。” 我:“……” 小秘书继续完善细节:“你们以检测餐具质量为由,又是敲盘子,又是划桌子,声音刺耳无比,把整个食堂的人都吓跑了。” 我听完,有些虚脱地看向桌面上的VIP至尊卡,原来那根本不是贿赂,是上供啊。 小秘书充满期待地看着我:“现在大家都传你是□□出身,真的吗总裁?” 我深深地瞧进她的眼睛里:“你觉得呢?” “哦,”小秘书激动道,“怪不得你能作到今天,原来都是□□罩着。” 我的眼里饱含哀伤。 我不在江湖,江湖却处处留有我的传说。 第8章 8 15. 我最初并没有选择于家食堂,只是,当我和林天昂站在食堂门口,看见油光瓦亮的地板,痛苦的回忆就开始冒头。 鉴于本文设定,这附近就两家吃饭的地,因此于家食堂便成了我们难得的共识。 万万没想到,我们为了逃避噩梦而去,却成了别人的噩梦。 “我们为了逃避噩梦而去,却成了别人的噩梦……” 小秘书“OvO”地看着我:“总裁?” 我兴奋地催促她:“快记下来,‘我们为了逃避噩梦而去,却成了别人的噩梦’我可能会成为一个诗人!” 小秘书的“v”字小嘴垮成了“-”:“恕我直言,诗不会只有一句话。” “格言!”我拍掌道,“我真是个天才。” 小秘书问:“总裁你的鼓手梦呢?” “哦,”我解释道,“你要明白,天才不会只擅长一个领域。” 小秘书的“O_O”变成了“=_=”,她冷漠地敷衍我:“总裁你好棒棒哦。” “唉……” 我长叹一口气,可惜我已经下定决心,走向一条更为崎岖的,人迹罕至的道路——霸道总裁之路。 我对小秘书说:“你很幸福,要珍惜。” 小秘书脑袋凑了过来,小声问:“总裁,你确定你金盆洗手了吗?” 我一个三好公民,为什么要金盆洗手啊! 我严厉地批评她:“流言止于智者。” 小秘书在嘴边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我明白了,总裁。” 我有股不好的预感:“明白什么了?” 小秘书冲我挤眉弄眼:“照片我会删掉的。” 我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努力维持沉稳。 “很好,还有呢?” 小秘书犹豫了一下:“帖子也会删的。” 我点点头,挥挥手。 “回去做事吧。” 小秘书一走,我的表情瞬间崩了。 什么照片?什么帖子?她都背着我做了些什么?! 我紧张地掏出手机,匿名登陆办公楼论坛,只见一条名为《听说他是霸道总裁?》的帖子赫然飘红。 我怀揣着不可名状的心情,刚点进去就发现帖子已被删除。 速度也太快了吧…… 门上“咚咚”两声响,小秘书趴在门边说: “总裁你交待的我都办妥了。” 我认真地问道:“你单身多久?” “还行,二十几年吧。”小秘书觑着我说,“总裁你怎么是这个姿势呢?” 因为蹲太久,腿麻,起不来了。 我沉声道:“锻炼肌肉。” “哦——” 小秘书拉长了声音,然后拿出手机,一阵连拍。 不关声音我也就忍了,她居然闪光灯都不关的!一定是我平时太宠着她了。 在我发飙之前,小秘书读懂了空气中的危险气息,飞快闪人,办公室里徒留我维持着半蹲的姿势,怀抱糖果。 林天昂见到我的第一句话就是:“你在地板上插秧吗?” “是啊,”我配合道,“你们吃的粮食都是我种出来的,开心吗。” 他闻言笑着摇摇头,架住我的胳膊,把我从地板上“拔”了起来。 我顿时“嗷”了一嗓子,这酸爽,才够味。 林天昂笑道:“刚认识你的时候就知道你是个‘假正经’。” 我反击道:“刚认识你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是个‘真高冷’呢?” 他笑容更甚:“如此说来,我们挺般配。” “呸。” 此人的脸皮厚度与日俱增,我认为向他收取办公室门票的事宜,应该搬上日程了。 “于总今天来找我了,聊了一上午,就为了暗示我不要厚此薄彼。”林天昂轻车熟路地坐到我的会客椅上。 “我赞同,”我说,“你可以跟他每三天吃一顿饭,我不介意的。” “我介意。” 林天昂沉沉地看着我,那眼里的情感,让我不由收起了玩笑的心,跟着认真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他眼里的寒冰化了,温柔漾了出来。 “我介意,对我而言,你是特别的。”他轻声道。 我的喉结发干:“多特别?” 林天昂收回目光,平素沉稳的面皮上,几不可见地泻出了一点害羞来。 “特别到,我愿意为你吃光鱼香肉丝里的白菜丝。” 16. 接连几日,我都在自我反思,身为本书的顶梁柱,我怎么可以轻易地因林天昂肤浅的表白而动摇,我必须坚持本心,为食堂的蓬勃发展而拼搏不息。 经过深思熟虑,我做出了一个跨时代的决定——将炸酱面附赠的卤蛋改为荷包蛋! 这道指令一出世,立刻惊动了各方人士。 小秘书摇着我的肩膀,惊恐道:“你是谁,我们总裁绝不可能提出这么正常的改动。” 我是你老板…… 林天然面泛桃花,娇滴滴地说:“你果然读懂了我的心声。” 孩子,如果我能读懂你的心声,那我不是总裁是上帝了…… 于子微如临大敌:“总裁你发誓你这么做不是为了林小姐?” 我发誓,我单纯是为了钱…… 林天昂……至于林天昂,我正式向他收取进门费,十三块九毛二,只收现金,不取整,不找零,他此刻应该正在凑钱。 我的第二步计划,就是推出倍受欢迎的减肥套餐,食谱为:熬白菜、熬青菜、熬土豆、熬萝卜、熬窝窝头! 女主见了一定会非常感动,明白这是我的伟大蓝图之一,而不是懒得动脑筋想新菜名。 自从我重新投入事业之中,我便觉得我又帅出了新高度,走路都带风。 路过花坛,花更香了,经过保安,保安的腰杆更直了,就连公司的自动门,都开的比以前快。 总之见到一切反光的物件,我都能驻足十分钟,自我欣赏。 “所以这就是你躲着我的理由?” 林天昂抱着胳膊,斜眼瞧我。 躲? 我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不好意思,在本总裁的词典里没有‘躲’这个字。” “很好。” 林天昂极具侵略性的目光直逼而来。 “那你敢把我们中间的玻璃挡板撤掉了吗?” 不敢。 我咳嗽两声,循循善诱道:“你瞧古代人房里都设屏风的,我已经非常OPEN地接纳你的到来了,你瞧这玻璃擦的多干净。” 他眉一挑:“你怕我?” 他居然敢在我的地盘质疑我的雄性荷尔蒙! 我控诉:“是你不必要的肢体接触太多。” 林天昂说:“我以为你收我十三块九毛二是琢磨出什么来了,原来就是搞了这么个玩意儿。” 他手背在玻璃上敲了敲,嫌弃之情溢于言表。 “你懂什么,我……”我眼珠一转,“我是要保护我过期的糖果!” 他一脸“你继续掰”的表情。 话都说出口了,我也只能硬着头皮往下掰。 “你们整天往我办公室跑,我怕你们偷吃了我的糖,食物中毒。” “你们。” 林天昂重复道。 我说:“那不是重点。” 他肯定道:“那是。” 我们再度僵持不下。 林天昂语气不善:“除了我还有谁会来你办公室。” “多了去了。”我嘀咕。 林天昂问:“我妹妹会来吗?” 我飞快地答道:“那倒没有。” 说完我就后悔了,干嘛回那么快,弄得好像我深怕他误会似的。 准是我的懊悔太过明显,林天昂脸上的阴云顿时散了些。 他说:“等你们成了一家人再亲近也不迟。” 我瞪向他:“我可没准备让我妈认个干女儿。” 不知怎么的,我说完,林天昂的心情就变得很好似的,眉开眼笑的,翻脸比翻书都快。 “你这个玻璃既不结实也不牢靠,卡办公室里反而成了个安全隐患,你要是不喜欢人三天两头往你办公室跑,我再帮你隔一个私人小房间出来。” 别人可都没他闲,跑的没他勤,说话没他烦。 我瞧着他专心致志,兴致勃勃地研究起我办公室的构造来,忽然感到忧心忡忡。 我们做总裁的,应该给下面竖起榜样,结果除了扯淡,从来没展现出励精图治,日理万机的样子,会不会教坏小朋友啊。 我觉得我家小秘书近来就越来越不做好了,老是挑战我的权威。 他们一定以为,长得帅就可以当总裁。 不是的,我只是懒得描述于子微老爸的外貌,你们见了一定会明白,于子微的长相完全遗传了他妈。 什么? 读者朋友们怀疑我在借机抹黑竞争对手? 笑话,我是那样低劣的人吗? ——咚咚咚! 林天昂又开始敲玻璃,刷存在感了。 “你在发什么呆?” 我顺口道:“我在和读者对话。” 他蹙起眉:“哪来的读者。” 我暗道不好,差点揭示了残酷的真相,他如果知道自己其实是个山寨总裁,指不定就心灰意冷,关了大楼回家种红薯去了,届时,我到哪再找房租那么便宜的地方去。 我必须转移他的注意力。 我舌头一卷,说:“我再和煮者对话,所有吃我减肥套餐的堂友,都是煮者,不知道我的熬白菜、熬青菜……熬窝窝头,他们喜欢吗?” 林天昂接受了我蹩脚的掩饰。 “别人我不知道,我妹有一句话,你要听吗?” “你说。”我做洗耳恭听状。 他清清嗓子。 “下章告诉你。” 嗯? 嗯嗯? 哈? 我是真的有点懵。 林天昂浅笑道:“我也在跟读者对话。” 我:——!!! 读者朋友们,你们竟然背着我通敌叛国?! 第9章 9 17. 我因为他的一句话,呼吸一滞,心脏更是漏了一拍。 倘若作者真的为了赶时髦,硬在山寨小说里中途加上双穿设定,那我真是要重新评定她的节操了。 我谨慎地问:“你在开玩笑吗?” 林天昂笑着说:“当然在开玩笑了,若真的有读者看着我们,不就是《楚门的世界》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他真相了。 “你放心,”我向他保证,“就算是《食堂的世界》,我们的读者素质很高,也不会看你洗澡睡觉抠脚丫的。” 林天昂表情凝重:“我从不抠脚丫。” 啧,这人总裁包袱倒是挺重。 同是一本书里的总裁,我就不拆穿他了,对他露出心照不宣的微笑。 他说:“你笑起来挺招人疼的。” 我立马绷紧脸不笑了。 他发出惋惜的叹声。 我才应该惋惜我送出去的“高冷”呢,性价比名列前茅的标签白白浪费了。 林天昂说:“我记得你挺喜欢小动物的,送你一只猫怎么样?” 我义正言辞地拒绝:“喜欢不代表要把它束缚在家中,我没有照顾好它的把握就不应当浪费它的青春,每个生命体都值得被尊重。” 他一愣:“你觉悟很高啊。” 我昂起头,骄傲道:“我们食堂的人觉悟都很高,不信你去问问我的秘书。” 林天昂开始低头玩手机。 我好奇地趴到玻璃上,往他屏幕上瞄,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他竟然背着我和小秘书,于子微,林天然建了个微信群! 背叛,委屈,挫败……种种灰暗的情绪立刻向我袭来。 作为本书主角,我竟然受到了排挤,连正式名字还没出现的小秘书都超越了我。 “吧唧,吧唧。” 是我心碎的声音,也是我眼泪水掉地的声音。 林天昂诧异地抬起头:“你饿了?” “不,是我的心在哭。” 我继续吧唧嘴做音效。 林天昂无奈道:“你先看看我们群的名字。” 我吸吸鼻子,苦着脸将额头抵在玻璃上。 ——我们总裁特别可爱! “……” 我抬起头,对上林天昂不怀好意的视线。 “解散,立刻解散!” 他们竟然结成小团体,质疑作者赋予我的神圣属性,妄图拉低我的公信力,其心可诛啊! 林天昂摇摇头:“所以我们一直不想你知道。” “我岂是无理取闹之辈,”我说,“即可解散,我就既往不咎。” “好了,好了,”林天昂用哄小孩的口吻道,“你看我直播问小秘书。” 我说:“小秘书只可以我叫,不允许你叫。” 他笑:“你怎么这么霸道?” 我挺起胸脯,让他看清楚,谁才是本写字楼最霸道的总裁。 “好好好,依你。” 林天昂举起手机。 “我问你的秘书想不想养小猫了。” 屏幕上,小秘书“蹭蹭蹭”就冒出一行字。 ——己所不欲,勿施于猫,我怎么可以让可爱的小猫咪和我一起吃泡面。 我哼哼两声:“瞧到没,我们员工的觉悟。” 林天昂失笑,准备收起手机。 “等等!”我厉声道,“你的屏保不对。” 他愣了愣:“哪里不对。” 我盯着他的手机,胃里泛起酸水,那照片对我来说是那么的熟悉又陌生,我以为他说喜欢我,就是真的喜欢我,原来我又错了。 什么对我惊世绝伦的鱼香肉丝一见钟情,什么爱我举世无双的俊朗容颜都是骗人的! “你、你、你……” 我是声音在颤抖,我的灵魂在呐喊! 林天昂却依旧在装傻。 “我、我、我怎样了?” 我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积蓄已久的情绪终于推至了顶峰。 “你的屏保是宫保鸡丁!” 说出来了,我攥紧拳头,倔强地仰起头,等待他的解释。 然而林天昂根本哑口无言。 是了,我凄然地想,铁证如山,他纵使有百口也无从辩起。 过了良久,林天昂终于开了口。 “是我不对,自始至终我心中的菜单TOP1都是宫保鸡丁。” 我的心仿佛被掏空,未曾想,我会被一个纸片人伤了情。 “那你还给我朋友圈的每张鱼香肉丝点赞。” 林天昂的额头抵到玻璃上,隔着薄薄一层玻璃,于我贴在一处。 若是往常我心情好,说不定会提醒他,他的脸离我那么近像个四眼怪,一点都不帅,但是此时此刻我恨不得他更丑点才好。 林天昂不明白他的丑陋,更是得寸进尺地把手也贴了上来。 “我给你点赞,不单单是因为你的鱼香肉丝滤镜加的好看,更是因为发朋友圈的人是你。” 他说—— “蔡铎,我最爱的从来不是鱼香肉丝,而是端上鱼香肉丝的那个你。” 18. 我猛地拉开玻璃挡板。 “你再说一遍!” 林天昂深情款款地望着我:“如果你喜欢,我天天说给你听。” 我说:“不用,你再说一遍,语音发你们微信群就行。” 林天昂眯起眼睛:“发给微信群里的谁听,我妹妹?” 我在他的发问下,顿感无地自容。 不好意思,是我膨胀了。 一不小心就想过把杰克苏的瘾,体验一下兄妹修罗场。土味情话虽然土,但是它管用啊。 “不用了,不用了,你的心意我明白了。” 林天昂揉了揉额角:“你是不是应该脸红一下意思意思,不然我会显得很傻。” 我诧异地拍拍脸颊:“我没脸红吗?”明明我心跳都加速了。 林天昂摇头说:“不够红。” 我想了想,说:“那……你捏一下试试?” 他的手在我的面颊上轻轻一揉。 “你怎么这样招人疼。” 热气一下子全冒了上来。 我结结巴巴地问:“够、够红了吧。” 他含笑道:“够了。” 说着,那张俊脸在我眼前慢慢放大…… “慢着!” 我一巴掌推开他的脸。 “我们之间还横亘着宫保鸡丁这道鸿沟,让我缓一缓。” “好。” 林天昂的吻落在了我的衣领上。 “我相信时间会让你爱上它。” 我几乎是把他推出了门。 林天昂说:“我不会放弃的。” 我低低哦了一声。 说不亲,就真不亲了,作为一个男人,面对我完美诱人的唇瓣,他竟然能够把持住,我实在瞧不起他。 捏着衣领,我不禁想象那上面的热度。 想着想着,我就被自个儿的发散性思维给惊醒了。 我不能轻易地屈服于敌人的糖衣炮弹,为了山寨小说的尊严,我得象征性地挣扎挣扎再屈服才行! 身为一届霸道总裁,不过开文两万字就改走傻白甜路线,错的一定不是我,是愚蠢的作者! 我会向读者们证明这一点。 我发短信给小秘书:速来。 小秘书回复:在忙。 我直接一个语音过去:“别装了,我看到你和林天昂的微信群了。” 小秘书回了个“汪”。 五分钟后。 小秘书站在我的玻璃前,推了推眼镜。 “总裁,你总是呼叫我,别的员工看了会以为……” 她小眼神瞟瞟我,欲言又止。 我明知她嘴里吐不出什么好话,奈何我是一个宠溺员工的好总裁,仍是顺着她的圈套掉了进去。 “以为什么?” 小秘书用手掩在嘴边,轻声道:“以为你没朋友。” 扎心了。 我嘴一撇:“曲高和寡。” 小秘书:“总裁你的糖都没收干净呢。” 我随机应变:“赏你的。” 小秘书:“……总裁你何必执着于给我过期糖果。” 我说:“新的。” 小秘书目光在我身上一扫:“总裁你怎么突然说话腔调变了?” 我双手托腮,沉稳地露出三分之二张脸。 “有吗?” 小秘书表情一变:“我们总裁那么聪明优秀,怎么可能会认为说话只说几个字就会显得高冷,一定是我想多了。总裁你找我有什么事?” 我:“……” 小秘书:=w= 我两脚蹬地,让椅子咕噜咕噜转了个圈,后脑勺留给小秘书。 “吩咐厨房,以后宫保鸡丁只许用最丑的大圆盘装,下去吧。” 小秘书:“得令!” 哎?居然不问我为什么? 总裁我好难过。 听到关门声,我立即咕噜咕噜转回来,拼命地翻找抽屉。 我今天一定要确认我拿的到底是霸道总裁剧本还是傻白甜剧本! 第10章 10 19. 我翻了半天抽屉,剧本没翻到,倒是翻到了不少糖果。 对着满桌的糖果,我再一次陷入沉思。 不亏是山寨小说,这么吃都不会胖…… 哦,不对,我在思索人生的方向,高贵的理想。 我起始于食堂,却不会止步于食堂,我有了更深远的考量—— 开小卖铺! 如此,我以后再也不用偷藏零食了,身为老板,我可以吃得光明正大,吃得有理有据! 那一瞬间,我觉得我的智慧之光足以照亮整座写字楼。 当然,建小卖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即使是我也不能一通电话就解决。 亲爱的读者朋友们,如果这是一篇励志基建文或者精彩商战文,你们就可以看到,我是如何的艰苦奋斗,如何一砖一瓦地建起我新的根据地,这其中遇到了哪些困难,我又在哪些人的帮助下战胜了困难。 可惜,这是一本乡土气息浓厚的山寨小说,作者本身只是个见识短浅的小职员,上班前连求职指南都没看过,这本书发展的极限也就一眼看到底了。 因此我打了两通电话来解决问题。 TO林天昂:给我划拉一块地出来。 TO小秘书:帮我筹备个小卖铺。 在责任心和良心的双重谴责下,我花了五秒钟反思我这样做是否太过偷懒,答案是否定的。 只是,在建小卖铺之前,我尚有一件麻烦事需要解决。 我们的女主,林天然同志,成功把我堵在了食堂门口。 我考虑到她扎实的泰拳功底,本着君子动口不动手的原则,决定用我英俊的容颜软化她。 我微微低下头,恰到好处地半垂下眼睫,周身散发出“生人勿进”而又不“拒人千里”的迷人气场。 “有事吗?” 林天然脸一红便很快振作起来,梗着脖子同我据理力争。 “宫保鸡丁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对它!” 哦,大圆盘子。 宫保鸡丁没做错什么,但是你哥成功地引起了我的注意力,身为霸道总裁,我必不能让他好过。 套路,都是套路啊孩子。 两个阶级一样的人,不争锋相对一下怎么能显出他的特别。 我嘴角一压,说:“宫保鸡丁做没做错,我不关心。” “你当然不关心,”女主愤愤地说,“你们这些万恶的资产阶级,吃饭都是开小灶,当然不关心食堂师父做宫保鸡丁多一勺酱还是少一勺盐。” 这话从她嘴里说出来怎么怪怪的,本书最有钱的就是她哥吧。 可恶,我居然又想到林天昂了,三句不离他,岂不是显得我很恋爱脑。 林天然马尾辫子一甩:“亏我还以为你变得通情达理了,是我看错你了!” “……” 你在微信群里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我分明看到你用我的照片做了个“你好棒棒哦”的表情在那刷屏。 林天然见我没有反驳,忽然放软了语气:“你真的没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我凝视着她的眼睛,心道没有。 “是不是有什么不便言说的苦衷?” 她在我的注视下,开始自己改剧本。 “是我哥,对不对,他逼你了?” 我不置可否。 主导因素确实是林天昂,若不是他用宫保鸡丁做屏保,勾起了我深藏在心底的嫉妒,我也不会产生把宫保鸡丁做丑一点的幼稚想法。 明明就是鱼香肉丝更胜一筹,这兄妹俩真是品味一致,一致的糟糕。喜欢上我,算他们超长发挥了。 此时,林天然脑内的剧本怕是写到关键转折点了,她坚定地望着我。 “你放心,即使是我的哥哥,我不会让他成为你的阻碍。” “慢着!”我的心一揪,不安地问,“你想对他做什么,不要做傻事……”说到这我怕说的太露骨保护欲太强,强行补了一句“善待他人,也是善待你自己”。 林天然感动到眼眶发红。 “我明白的,我不会让你担心,我只是准备把哥哥宫保鸡丁里的花生换成瓜子,这样他以后就不会再烦你了。” 花生换瓜子……花生换瓜子! 我震惊地后退了一大步,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如此歹毒的想法,真的是身为傻白甜的女主提出来的吗? 林天然看到我的表情,愣愣地说:“你怕我?” 我告诫她:“你想清楚,有些事一旦做了就不能回头了。” 林天然勉强一笑:“我知道。” 我叹了口气,无论如何,也要解救身处深渊边缘却对此一无所知的林天昂。 “天然,”我郑重地对她说道,“你是个善良的好姑娘,我不希望你做以后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她听了,嘴唇微颤,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你要给我发好人卡吗?”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放在了她的头上。 “别难过,我请你吃糖醋排骨。” 她破涕为笑:“还有京酱肉丝、剁椒鱼头、麻辣鸡翅、葱爆羊肉、炭烤小鸡腿呢!” 都这时候了,菜名还能报的如此麻溜,不愧是作者钦点的女主。 真能吃啊。 20. 站在深渊边缘而无所知,这便是我眼前之人的真实写照。 林天昂一早就烦躁地在我的办公室里踱步。 “水煮肉片赠可乐,红烧狮子头赠薯片,香酥排条赠小鸡腿……这个奇奇怪怪的增肥套餐是怎么回事?” 我嫌弃地看着他:“有减肥套餐当然就有增肥套餐,世界上难道只有想减肥的人,没有要增肥的人吗,你不要搞人种歧视好吧。” 我坚定地推出了能使人快乐的增肥餐,毕竟我肩负着维护食堂和平的重大使命。 天晓得,女主昨天只是想把宫保鸡丁里的花生换成瓜子,后天会不会把鱼香肉丝里的肉丝换成鱿鱼丝,想想我都遍体生寒。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邪恶的事情哦。 “这不叫人种歧视……算了,重点不是这个。” 林天昂敲敲桌面,放上一张海报,海报的一角还被他给撕坏了,看得我几乎要强迫症发作。 “这个小宴餐又是怎么回事?” 我的注意力完全被那撕坏的一角吸引住了,敷衍道:“小宴餐就是小宴餐啊。” 林天昂一手按住那块突兀的裂缝,不满地加重了语气,企图吸引我的注意力。 “我从没听过谁家的小宴是澳洲龙虾、法国鹅肝、德国汉堡还有荷兰的荷兰豆!我看你是真的在逗我。” 我把目光从他手背上挪开,勉为其难地解释道:“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灵感,我要用它照亮食堂的前路,我们的食堂要发展就要‘走出去,引进来’。” 我有什么办法,乡土作者说她最近有个叫客客客小宴的读者经常给她打赏,让她感受到了被包养的幸福感,请我务必给这位心地善良到可以拿诺贝尔奖的读者准备一份贵宾级大宴。 我们的作者能被人砸十块钱都是天上掉馅饼了,我看他最好也别挣扎了,不如跟我一起放飞自我,OOC吧。 林天昂的目光变得深邃:“你老实说,小宴是谁。” 是金主。 我怕我老实说他承受不住,于是我利用我优秀的语言素养委婉地表达了一下。 “是给我买奶茶的人。” 林天昂的目光越发锐利。 “几杯?” 我泰然自若:“一杯。” 他伸手往我脸上一捏,挤出了一个肉团。 “骗子。” 我:“……” 林天昂:“一天一杯?” 我默默扭开脸:“一周一杯。” 林天昂:“呵。” 这个“呵”就很不友好了,包含着:我不信,我不听,你骗我,你吃独食等□□,让我压力山大。 “本来我是不想说的。” 我的目光透出了忧伤,无奈而又宠溺地看了他一眼。 “既然你非要知道,那我就告诉你吧,我的肉都是试吃新菜品吃出来的。” 林天昂:“呵。” 我:“……” 做人难,做乡土作者的主角更难。 我艰难地开口:“你变了,你竟然怀疑我。” 林天昂“哦”了一声:“我记得一个月前你还不会明着作,现在是越发作做了,是我的爱情滋润了你吗。” 一个月前,我还以为我能承包鱼塘呢!然而,现实总是残酷的。 至少,我希望林天昂受的打击能比我更——大——些!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26181233 的地雷~么么哒 第11章 11 21. 我的心理活动十分活跃,好在林天昂既看不到我邪恶的内心,也望不见他惨淡的未来,在他眼里,我依旧是个偶尔做作,大部分时间狂霸酷帅拽的食堂总裁。 在这里我要感谢作者,她总算有了自知之明,没有试图加上奇奇怪怪的超能力设定,比如读心,预知未来之类的。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在我饭香扑鼻的办公室里,林天昂正深情款款地牵着我的手,发自肺腑地向我抒发内心沉淀已久的感情—— “你知道美人胖十斤依旧是美人,美人胖二十斤就是胖嘟嘟的美人了,虽然你就算是一个胖嘟嘟的总裁,我也喜欢你,我也觉得你十分可爱,但是我怕你自己会难过,会伤心,会食欲不佳。” 我听了十分感动,并想往他的宫保鸡丁里丢瓜子壳,原来女主角的歹毒思想不是凭空冒出来的。 什么胖嘟嘟,他有本事连吃十天我的增肥套餐,看他还能不能保住腹肌。 林天昂叹气:“少喝点奶茶,多喝热水,对身体……” “打住!”我打断他,“你再说下去就像我老妈了,我可没有恋母情节。” 林天昂半句话憋在嘴里,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额角都冒起了青筋,我真怕他憋出内伤来。 其实我也憋的慌,这本书一个正经剧情没出来,我励志的第一步小卖铺才刚漆了块砖,几乎所有主要人物的设定都要崩坏了。 OOC,OOC,你来的那样快。 而我,不能再置若罔闻了,放飞自我纵然快乐,但人,贵在坚守本心。 我对林天昂正色道:“即刻起,你和我说话一句话不能超过十个字,不然我就不理你了。” “岂有此理!”林天昂顿了顿,“进门费都交了。” 十个字刚刚好,嘴上说着不愿意,身体倒是很诚实嘛。 我怜爱地看着他,我是在拯救你的“高冷”啊,林总裁! 你现在只剩下“高”了你知道吗! 我拍板:“我意已决,你可以走了。” 林天昂跟长在我办公室里似的,动都不动。 我无奈道:“你不用上班的吗?” 他说:“我有员工。” 我:“……”无法反驳。 心疼打工仔们。 林天昂:“我更想和你在一起。” 我脸一红,小心脏一跳,有点小羞涩。 他再接再厉:“我屏保换成鱼香肉丝了。” 我的心都要飞起来了:“有加白菜丝吗?” 林天昂的眼里飘过一丝心虚:“有加荷包蛋。” 那飞扬的情绪,瞬间从外太空重返地球,我在“荷”字响起的一刹那,记起了自己的使命。 我要做一个没有感情的总裁,事业才是我的追求,这世上懂我的人太少,太少了。 我怀着无限的缱绻,轻声说道:“你知道,鱼香肉丝里加白豆腐是什么滋味吗?” 林天昂面皮一颤,干瘪瘪道:“黑暗料理?” 果然…… 曲高和寡,高处不胜寒哪! 我别开脸:“你走吧。” 林天昂不知道他做错了什么,说错了什么,执着地握着我的手。 “我可以再给你十三块九毛二!现金!” 我抬眼,长叹一声:“你以为我要的只是钱吗?” 林天昂焦急道:“你想要什么,告诉我好不好。” 我想要吃鱼香肉丝了,加豆腐和白菜丝的那种。 “我想工作了,”我抽出手,“林天昂,我和你不同,我不仅有员工,我还有梦想。” 林天昂听了,浑身一震。 “你……好,你的梦想我陪你完成!”他说,“我一定会帮你建好最棒的小卖铺。” “……” 憋说了,好不容易抬起来的逼格瞬间掉下去了。 例行忽悠走林天昂,我把小秘书叫来汇报业绩,不听不知道,一听吓一跳。 小宴餐居然脱销了! 虽然我只准备了五份套餐,但是它竟然脱销了! 我们写字楼里的有钱人这么多的吗? 我问小秘书知道是谁买的吗,小秘书推推眼镜,眼里精光一闪。 “报告总裁,五份小宴餐的买家都是林总的妹妹,林天然。” “……” 我无言以对,想不到女主的白富美人设用到了这里,可谓是本文最成功的铺垫了。 可喜可贺。 22. 在我重拾事业心的同时,去食堂的次数也自然增多了,这天我刚检查完狮子头、糖醋里脊、雪笋肉丝、雪花排条和梅菜扣肉,就敏锐地发现食堂里少了一个人。 我眯起眼睛,声音沉重:“小秘书。” 小秘书毫无反应。 我凑到她耳边,提高声调:“小秘书!” “到!” 小秘书猛地抬头立定站好,差点没磕到我的下巴。 我摸摸自己的小下巴,心有余悸地说:“发什么呆。” 小秘书委屈巴巴地说:“总裁你吃的太香了,我一不小心就看呆了。” 我拍拍圆润起来的肚子,觉得她说的有理有据,暂且放过她一回。 我问:“紫薇格格呢?” 小秘书说:“报告总裁,于子微今天请假看牙。” 请假? 一本山寨小说里,一本每天只用谈谈月亮谈谈星星谈谈恋爱的山寨小说里,需要请假? 林天昂脸擦地板都帅气如初,他是拿牙啃水泥了还是啃铁栏杆了,需要看牙? 不,不可能,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我超绝的直觉和的聪慧的大脑都指向一种可能—— 莫不是……他偷了我的菜谱跑路回家? 商战情节毫无预兆地上演了。 我转转眼珠,脑中思绪几经沉浮,最终想出了一个绝妙的对策。 轻咳两声,我说:“食堂的员工看病怎么能不闻不问,你打听一下他去哪看牙了,我们现在就去探望他。” 小秘书完全不走心地拍马屁:“总裁你好有爱心哦。” 我微笑:“当然,你们都是我的好员工,好丽友。” 小秘书也微笑:“总裁你不觉得,他去看牙,我们去看他,听起来有点像去动物园里看猩猩吃香蕉吗?” 我大为震惊:“小秘书你的思想这么黑暗的吗?” 小秘书谦虚道:“一般一般。” 我默默下巴,沉吟:“看来还是工作量太少了,让你有机会想东想西。” 小秘书:“……总裁我们还是去看于子微吧。” 天蓝蓝,云悠悠,我和小秘书乘着地铁来到了于子微所在的牙科诊所。 这时,小秘书举起了右手。 “总裁,我有个疑问。” 我用眼神示意她继续。 小秘书说:“总裁你为什么不开车。” 我不敢相信她会问出这样无知的问题,对她说道:“无照驾驶可是要出人命的。” 小秘书诧异道:“总裁你没有驾照?” 我教育她:“英俊帅气狂霸拽的美男子就一定有驾照吗?你这是偏见,不可取。” 小秘书自知失言,当即反省:“总裁我错了,我什么都不该问的。” 我欣慰地点点头,然后说道:“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不求甚解也不是好事。” 小秘书飞快地抬起手往前一指:“总裁我看到紫薇格格了!” 尽管我有种她在转移话题的感觉,仍然被她转移了话题,视线顺着她的指尖望去,果然见到了愁眉苦脸捂着嘴的于子微。 表情很逼真,痛苦的眼神也很有感染力,今年的小金人可以有他一份。 我,作为一个实力派,当然不会输。 迅速调整好神态,我快步走过去,搂了搂他的肩膀,关切地问:“听说你牙疼,张开来给我瞧瞧?” 于子微听到我的声音吓了一跳,长大了嘴巴,露出两颗豁了口的门牙,说话都漏风。 “总裁,你肿么在这里?” 我瞧着他那瘸了腿的兔子牙,心中不用感叹,后生可畏,为了份菜单,苦肉计都用上了。 我亲切地坐到他旁边,小秘书适时说道:“总裁听说你请假了,特意来看看你。” 于子微重新捂住嘴,小声说:“我就是补个牙,总裁不用担心我。” 我看着他说:“那不行,你是食堂的最前沿,打饭的第一劳动力,你倒下了厨师做菜都不香了。” “不会的,”于子微摇摇头,像我保证,“大厨们抱怨了八百遍鱼香肉丝里不要加奇奇怪怪的配料,每次你提出新的配料,他们依旧做的很香。” 我:“……” 于子微眨眨眼:“真的,你每次想出新的法子刁难,哦不,考验他们,他们都能战胜困难。” 他一定是故意的,那个“刁难”绝对不是口误! 我对着于子微纯洁又无辜的眼睛,默默说道,孩子你是斗不过社会人的。 “我很好奇,你怎么会磕到牙?” 于子微瞬间红了脸,羞涩地埋下头,不好意思地哼哼了两声。 “我想模拟一下传统的恋爱事件:女主角脚上一滑不小心扑到了难主角的身上,正好……”他捂住脸,“唇碰唇。” 所以,他还真拿牙啃水泥了啊。 小秘书举手。 我说:“请提问。” 小秘书:“为什么你是脚滑扑地的那一个。” 我转向于子微:“请作答。” 于子微手指分开两条缝,露出透着迷蒙与不解的眼睛:“因为我的模拟对象是林小姐啊。” “……” 女主角,你的人设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小秘书仿佛被他感动了一般,温柔地鼓励道:“你的心意会传达给林小姐的!” 于子微听了倍受鼓舞,不顾豁口的牙,咧嘴灿笑,散发出一股乡土的傻袍子气息。 我听了却有种不详的预感。 “你做了什么?” 小秘书歪了歪头:“我只是把你搂他的照片发到了群里。” 你以为你是我吗,可以靠卖萌蒙混过关?! 我的内心在咆哮,表面依旧云淡风轻。 “是吗,让我看看你们群里还聊了些什么?” 小秘书:“没必要看了。” 林天昂胳膊夹着摩托车头盔,怒气冲冲地从走廊那头走了过来。 “你食堂也不要了,小卖铺也不要了,大楼也不要了,进门费也不要了,玻璃门也不要了,就为了跟他私奔?!” 我知道这个时候,周围的人都在看戏,都在等着我的回答,可是我现在的心完全被另一件事纷扰了。 我盯着他的头盔问:“你也没有驾照?” 林天昂没有回答,但是他眉宇间的一丝懊恼给了我答案。 但是,他毕竟是一楼之主,曾经的高冷总裁,很快便镇定了下来,对我进行反击。 “你说‘也’是什么意思?” 我的目光开始游移:“你说了那么多也,我说一个不行吗?” 林天昂:“你一个顶十个。” 本来事情到这里还有回转的余地,偏偏林天然从电梯里走了出来,一边走一边转车钥匙。 “哥,你真是的,都说我开车送你了。” 于子微用平生最快的反应速度,站了起来:“我和他们一样,也不会开车!所以你能不能送……”可怜他豁了口的牙,发不出“送”,一直在“shong”。 林天然的关注点十分刁钻:“他们是谁?” 我和林天昂:“……” 尴尬,熟悉的尴尬,卷土重来。 第12章 12 23. 最终打破这一层尴尬的人是于子微。 他见到林天然立即激动地站了起来,迫不及待地想来一场真枪实弹的“偶遇”,得亏我眼疾手快地捞住了他,才没让他从补牙变成镶牙。 林天昂不悦地瞪着我们相碰的地方,酸溜溜地说:“他呢,他到你办公室需要给进门费吗?” 不好意思,他真不需要。 我在林天昂的注视下产生了一咪咪的罪恶感,但随即想到我是霸道总裁,我本来就想怎样便怎样,想收谁钱就收谁钱,这点罪恶感也就烟消云散了。 我说:“他怎样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站在怎样的立场质问我。” 林天昂强势道:“我站在喜欢你的立场。” 我尚未来得及表示害羞,林天然先叫了起来。 “哥,你也喜欢他?” 今天的“也”已经超额了,再也下去,读者朋友们要质疑作者的语文水平了。 林天然自知失言,欲盖弥彰地瞄了我一眼,脸颊绯红地说:“我喜欢的是小宴餐,你可别误会。” 粉色的少女气氛顷刻间笼罩了小小的候诊室,雪白的墙面变得朦胧了起来,导致我看谁都带上了一层“萌萌哒”滤镜。 于子微仿佛也受到了这层暧昧氛围的鼓舞,涨红了脸,鼓足勇气地对林天然大声道。 “林小姐,我知道的,你喜欢小宴餐。” 说完他马上缩起了脖子,那铿锵有力的心跳声,我听着都着急,要让他真说一句“我喜欢你”还不得当场休克。 林天然困惑地眨了眨眼睛,问:“你是谁?” 作为一个心思深沉,见过世面的霸道总裁,我一下子,就透过女主拙劣的演技看到了事情的本质。用手掐了掐于子微的后背我好心提醒他,这是道送命题啊小朋友,女主揍了你那么多顿怎么可能突然失忆,她在叫你闭嘴啊,小白兔! 可惜,于子微平时是个天然黑,到林天然面前就只剩天然了,疼感顿失似的,上赶着举起了手。 “一顿小宴餐吃下来我给你添了五碗饭,我就知道你喜欢小宴。” “……” 风从于子微的门牙里吹出,吹起了林天然的眼底野性的红色。 我默默撤开身子,躲到林天昂的背后,远离战火与狼烟。 小秘书举起手机,记录这暴虐无道的一刻。 林天昂揉了揉额角:“怎么还停在小宴餐,我以为你卖完就结束了。” 我敲敲他的头盔,不高兴地说:“客客客小宴可是我最大的投资商,语气放尊重点!” 林天昂无奈道:“你这样明目张胆的搞冠名,不怕其他客人反感吗?” “她那么可爱,不会的啦。名字都是五个字,重要的话说三遍,客客客,这不就是客多多,财滚滚的意思吗?” 作为一名读者,她多为作者着想啊,写一写能加好多字呢。 林天昂问:“你的食堂最近生意不好吗?” 我以一个冷“呵”作为回应。 林天昂说:“我还以为你这么卖力的拍马屁是濒临破产了。” “……” 我怀疑他不是真的喜欢我。 这时,小秘书再度举起了手,刷起了存在感。 “总裁,紫薇格格是抖M吗?”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回进入尾声的单方面打斗,在林天然的锁喉下,于子微脸上浮现满足的微笑,我瞧着他离升天不远了。 我对小秘书解释道:“于子微作为一株温室里精心呵护的花朵,没经过风,没见过雨,偶然间走出玻璃屋,遇到了仙人掌,当然觉得她好特别,好清纯,好不做作,被扎的滋味也好喜欢,好心动。” 小秘书捧起脸:“总裁你说的好有道理。” 我得意地仰起小下巴。 林天昂皱起眉:“我就不喜欢仙人掌。” 我和小秘书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笑了。 林天昂眼皮一跳:“……你们笑什么?” 小秘书说:“总裁,你听到了吗?” 我附和道:“听到了,林总把自己也当朵花了。” 小秘书:“噗嗤噗嗤。” 我:“嗤噗嗤噗” 林天昂的脸上霎时间青红交织,精彩极了。 我拍拍他的头盔安慰他:“花样总裁,是个发展方向。” 林天昂咬牙道:“我就不该担心你。” 我诧异道:“担心我什么?” 小秘书抢答:“这题我会,担心你被仙人掌扎。” 林天昂:“……” 小秘书微笑:“幽默就是反复。” 林天昂看向我:“说吧,我出多少钱,你能解雇她?” 小秘书叉起腰:“我是无价的,对吧,总裁。” 作为一个心思深沉,见过世面的霸道总裁,我当然知道在员工面前,如何应对仰慕者的考验。 我沉着地竖起食指,慢动作分解似的摇了一摇。 “金钱不能左右我。” 眼见小秘书的手快叉到咯吱窝去了,我缓缓说道。 “你把‘我们总裁特别可爱!’解散我就开掉小秘书。” 小秘书的胳膊垮了:“总裁……我们的感情破裂了。” 林天昂伸出食指点在我的指尖上。 “你多虑了,早就没有‘我们总裁特别可爱!’了。” 我怎么连个标点符号都不信呢。 像是要验证我的感觉,于子微百忙之中抽空加入我们的话题,气若游丝地说:“最近群名改成‘我们总裁萌萌哒’了。” 林天然抬起头,吹开因为激烈运动而掉落的头发丝:“我起的!” 林天昂和小秘书:“嘘!” 我……我很不开心! 身为主角,我完全被他们四人小团体排挤了,排、挤、了!!! 24. 我反思,我自省。 是因为我太帅,太有才,还是太有钱? 才让他们对我产生了距离感,把我当成天边的明月,不敢拉进身边的朋友群。 可是,这一切能怪我吗? 我本身不过是个普通人,我怎么能料到,穿越进来的书那么LOW,作者连傻白甜都写不好,没有一个智商在线的人物,没有一段逻辑清楚的剧情,硬是把我衬托成了麻婆豆腐里的豆腐,青椒肉丝里的青椒,糖醋里脊里的里脊…… 如果把这本书比喻成食物,那就是鸭血粉丝里的香菜,讨厌它的人深恶痛绝,沾了一点宁愿放弃整碗粉丝,喜欢它的人,就算漏了香菜也依旧能吃的很香。 总之,就是一本写到现在全靠读者的宽容的小说。 我在这里替作者谢谢屏幕前的诸位了。 抱拳! 小秘书伸手在我眼前挥了挥。 “总裁,你忽然发什么呆,抱什么拳?” 我说:“你不能理解?” 小秘书摇摇头。 我叹息:“这就是为什么,你是秘书,我是总裁。”你是配角,我是主角。 小秘书一脸一言难尽地问林天昂:“林总,你还缺秘书?” 林天昂似乎还沉浸在方才的阴影中,连说三个“不”,直言敬谢不敏。 自以为会深受欢迎的小秘书倍受打击,无法面对残酷的现实,打开手机里的搞笑视频聊慰受伤的心灵。 我一听视频里传来的声音就给跪了。 那不是我吗? 小秘书到底私藏了我们多少黑料?! 我们要是犯罪团伙,八百年前就能让她一锅端了。 我开始亡羊补牢:“小秘书,如果我是麻婆豆腐里的豆腐,那你就是辣椒,如果我是青椒肉丝里的青椒,你就是肉丝,如果我是糖醋里脊里的里脊,你就是糖……你明白吗?” 小秘书依旧情绪低落:“明白,我是你的配料。” “不,”我掷地有声地说,“我是食堂不可或缺的灵魂,而你是撑起食堂的门面,我的军功章有你一份。” 小秘书关掉视频:“总裁,我觉得你在借着我自夸。” 林天昂点头:“他是在自夸。” “而且,”小秘书说,“你用的全是我想出来的段子!” “不要在意细节嘛。”我讪讪地摸摸鼻子。 小秘书从鼻腔里发出一个哼。 怎么回事,这本书是写不下去了吗,怎么所有人都敢挑战我的权威了。 最可气的是,我还真敢怒不敢言。 小秘书确实柔弱,但是她有个好朋友,名叫——林天然。 我……打不过。 我决定转移大家的注意力:“我们在这里够久了,你们先回去吧,老板不在,多影响公司正常运营。” “没事,”林天昂不以为意地说:“他们这工作量还想开小差,就不用回家了。” 心疼社畜五分钟。 于子微在林天然手下死里逃生,气息奄奄地说:“你们不是来看我的吗?” 四双眼睛,唰唰唰唰地飙到他身上。 于子微瑟瑟发抖地蜷起身子。 “怎、怎么了。” 我说:“看完了。” 小秘书:“紫薇格格加油补牙。” 林天昂一脸欣慰:“妹妹这次下手轻了啊,不错,姑娘长大了。” 林天然飞快地瞥了我一眼,低头一锤:“哥,我向来反对暴力的,不要乱说。” 我看着彻底不省人事的于子微,觉得有必要将他送入加护病房。 林天昂握住我的手腕:“回去吗,我送你。” 林天然闻言立刻丢开于子微:“骑摩托会被冷风灌成面瘫,我送你们。” 这个“会”就很微妙了,它仿佛蒙着一层“不跟我就去死”的诅咒色彩。 我小声对林天昂道:“你妹妹是个狠角色,以后有遗产就直接放弃吧,你争不过她的。” 林天昂:“……谢谢关心。” “不客气,应该的。” 我说着,一个左脚绊右脚,倒在了他身上。 林天昂满脸诧异:“平地摔?” 我心底“啧”了一声,这么明显的假动作他都看不出来,他到底是怎么弯的。 我说:“每一场意外相遇,都是因为缘分。” 林天昂眉头一蹙:“你想碰瓷?” 我:“……” 他说:“说吧,差多少钱,我就觉得你最近怪里怪气的,是投资小卖铺套牢了吗。” 我:“……” 林天昂:“一百万够不够?” 林天然了惊讶地捂住嘴巴,难以置信地瞠大了眼睛。 “这么点?!” 我:“……” 历史也是反复。 我反思,我自省。 是因为我太帅,太帅还是太帅,才让他们对我霸道总裁的身份产生了质疑。 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扭头对小秘书命令道:“打车送林总和林小姐回公司,钱我出了!” 小秘书:“可是,总裁……” 我竖起手掌打断她:“我知道你的顾虑,再叫辆拖车,把他们的车拖回去,我报销。” 至于林氏兄妹的抗议声,已被我用一张餐劵扼杀在了摇篮中。 “拿去,晚餐我也请了!” 没错,我就是这般的奢侈,这般的有钱任性! 林天昂本来还妄图负隅顽抗,让他妹妹一个肘击带走了。 吵闹多时的候诊室终于安静了,我叫来路人脸护士合力把于子微抬上了病床。 我吃着酸奶,看于子微悠悠转醒。 于子微见到是我,感动地问:“林小姐呢……” 我温柔地扶他坐起:“吃饭去了。” 于子微挣扎地要下床:“我得为她打饭。” 此等精神,可敬可佩。 我不由问道:“你真那么喜欢她?” 于子微不假思索地答道:“一顿能吃五碗饭的女孩子难道不应该喜欢吗?” 好吧,最为一个餐饮业总裁,我……并不能理解他的想法。 照他的理论,林天昂看上我也是因为我吃饭香? 虽然时常有人沉迷于我吃饭时散发出来的美食家气场,但是我不允许有人热爱我完美的内在而忽视我华丽的外表!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客客客小宴 的地雷~啾咪 第13章 13 25. 我的小卖铺在一个温暖的冬夜隆重开业,开业当天所有商品统统——不打折。 小秘书表示越来越看不懂我的营销手段了。 我告诉她我们已经垄断了市场,剩下的只需要合理剥削,可持续发展就够了。 小秘书由衷表示赞叹:“总裁,你真是个商业鬼才。” 我客气道:“过奖过奖。” 小秘书日行一捧:“谦虚了,谦虚了。” 林天然不耐烦地说:“你们可以不要堵在门口吗?” 哪里有吃的,哪里就有女主,她永远站在离食物最近的地方。 我欣然让位,看着她提起小篮子开始扫荡购物架。 然而小秘书瞧着她的背影竟然吸起了鼻子。 我警惕地挪远一点,问:“你感冒了?” 小秘书摇摇头,注视着林天然仿佛丛林狩猎者的身影,难过道:“总裁,她怎么那么能吃,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这就是一个很深刻的问题了。 小秘书还年轻,她不知道,这世界上有一种人叫大胃王,从小没受过虐待没吃过苦挨过饿,就是天生嘎嘎能吃。 我拍拍她的肩膀:“你知道最近火起来了一个小明星叫有星吗?” 小秘书拖着浓重的鼻音说:“听过。” “去看看他的美食视频吧,”我告诉她,“我有个朋友,厌食症,看他吃饭治好的。” “这么神奇?!” 小秘书眼睛瞪得像大肉圆。 “总裁你竟然有朋友?” “……” 我在她的凝望下开始怀疑人生。 整本书有名字的人统共就那么几个,林天昂、林天然是暗恋我的人,算不得朋友,小秘书和于子微是员工也算不得朋友,这么一刷下来,我好像真的没、朋、友! 再稍微一细想,我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我竟然一个人孤独地走过了二十五章,全文达到三万字,小草都长成了小树苗,我一个朋友都没交上。 Unbelievable! 没有朋友的我,即使是个事业上的强者,也不过是个生活上的败犬罢了。 我握住小秘书的手,发自肺腑地感谢道:“谢谢你提醒我。” 小秘书浑身一震,垮下了脸问:“总裁,你不会真的要辞退我吧?” 我说:“放心,在你合约到期之前,我并不想付违约金和遣散费。” 小秘书:“……” 我放开小秘书的手:“好了,我要去睡午觉了,你可以去帮收银小哥记账。” 小秘书的脸一半沐浴在阳光下,一半浸透在阴影中,随着她头部的转动晦明变幻。 她深情地说道:“总裁工作,我工作,总裁休息,我也休息。” 我反问:“总裁给你发工资的时候,你也给总裁发工资吗?” 小秘书避而不答,挪到了收银小哥边上,拿起小本子写写写。 考虑到收银小哥的收钱的速度根本跟不上她的手速,我有理由怀疑小秘书不是在记账而是在记仇。 算她好运的,我现在没有精力计较那许多。 那一日,天蓝的不像话,白云仿佛棉花糖,我的小蛋糕是巧克力焦糖口味的,偏甜。 一切都那么的普通,直到—— 于子微惊慌失措地跑进了我的办公室,脸上挂着见到了世界末日的表情。 “总裁,今天林小姐只吃了一碗饭!” 我理解于子微的惊慌失措,当我亲眼见识到眼前的景象,我也受到了相当大的冲击。 林天然显然已经结束了今天的用餐,正用纸巾细细擦拭嘴角,而她的旁边只有一个空碗。 这个小家碧玉的人到底是谁?! 一个“不正常”二十余年的人,突然正常,那才是真正的不正常! 是绝症还是病毒? 我立即掏出我的杀手锏,企图唤醒林天然的灵魂。 快步走到她的饭桌前,我在女主不解的目光下,拿出手机,播放我珍藏的下饭视频。 没有可以在餐桌上抵御大胃王有星的魅力,没、有、人! 你看他吃面条了,筷子卷卷卷,然后咻咻咻吸溜进去。 你看他吃完面条开始吃披萨了,吧唧吧唧,吧唧吧唧…… 好,披萨吃完了,他一口塞了三个汤包,三个!一点汁水没溅出来的! 尽管看了无数次,我现在光听着他啧啧有声的吃东西声音,依旧不由咽了咽口水,他绝对是本书最传奇的人物,吃播界的领航人。 五分钟的剪辑视频很快放完了,我深吸一口气,平复下饥饿的肚子,嘤,有星吃的真香,好想跟他一起吃饭。 女主角自然抵抗不了有星的魅力,只听她喃喃自语:“好棒一个代言人。” 代言人? 咦,我怎么没想到找有星做代言人这么好的主意。 咦,女主你竟然不光会吃,还会动脑子! 我的世界观再一次受到了冲击。 快步回到办公室,我拿出抹茶小蛋糕,望着窗外的天空,继续四五度角忧郁。 说起来请有星当代言人要多少钞票啊,刚开完小卖铺又找林天昂拉赞助是不是显得我很没能力。 正苦恼着,那熟悉的声音又响起了。 “行啊你。” 坐拥整幢办公楼的真总裁,施施然走到我的办公桌。 我的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林天昂,你知道今时今日,你再演这种戏码就很做作了吗。 林天昂倔强地走完尴尬的剧本,他两手一撑,高大的身躯随即压了下来,灼热的气息喷在我的耳边。 “听说你被我妹妹撩到了?” “……” 剧本你怎么擅自改了台词! 26. 阳光透过百叶窗落在林天昂的脸上,将他的脸硬生生分割成了三块,而他的眼睛在光明处放着危险的光。 我不自在地缩了缩脖子,同他保持距离。 “你不觉得今天你妹妹身上散发着智慧的光芒吗?”我问。 “不觉得,”林天昂又欺进了一分。 我很想像往常一样吐槽,可近在咫尺的林天昂突然让我产生了一种陌生的感觉,使我喉咙一紧,心跳加速。 我的目光擦过他的肩膀,盯向角落里的绿植。 “进门费付了吗,就闯进来。” 他从兜里掏出几张钞票来,摊在桌子上。 “不用那么麻烦了,我们月结,一个月按二十次算,多不退少补,现金,无需找零,符合你的标准。” 我闭上了嘴,我发现我今天和谁说话都处于下风。 林天昂的目光在我的脸上逡巡,好半晌,他直起了身子,和我恢复合理的距离。 我暗自松了一口气。 他说:“你喜欢吃鱼香肉丝,喜欢毛发柔软的小动物,喜欢看大胃王有星的美食节目。” 我愣愣地看着他,跟不上他的思路。 林天昂苦笑道:“我有时候觉得我很了解你,有时候又很不能理解你,如果你对我没有任何兴趣就明确地拒绝我,如果你对我有意思,最开始又何必招惹我妹妹。” 我哑口无言。 因为当我知道我穿进了一本言情小说里,即便没打算按着剧本跟女主角谈情说爱,也存了私心想看看她为我脸红心跳的样子。 对不起,我这个人就是有点小虚荣,有点容易膨胀。 林天昂得不到我的回答,叹了口气:“你好好想想吧。” 我听了这句话,委屈感顿时铺天盖地地袭来。 “那你走吧,不要来了。” 皮鞋踩在地面上的声音响了几声,接着是座椅滚轮的声音,一切又转了回来。 “我不同意。” 林天昂坐了我的对面,隔着一张办公桌,伸手去沾我小蛋糕上的奶油。 我因为正处在伤心中,身手不如平时敏捷,含恨让他得了手,眼睁睁看着那罪恶的手指没入了他的唇间。 “好甜,”林天昂皱眉,“我果然不喜欢甜食。” “不喜欢你还偷吃。”我不悦地说。 他像是没听到,看向我的水杯:“能喝一口吗。” “不能。” 我立刻老母鸡护犊似的抱进怀里。 他失笑:“你还挺记仇。” 我也装作没听到。 林天昂抽出一张餐巾纸,认真地擦拭手指。 “我不同意,我们生意人不做亏本的买卖,进门费都付了,我当然要天天来,除了休息日风雨无阻。” 我脸倏地一红,只觉得“风雨无阻”四个字比“我喜欢你”更有杀伤力,连带着心中的郁结都消散了不少。 “随你便。”我蚊子似的哼哼,底气很是不足。 林天昂笑笑,不说话。 接下来我们渡过了一段很是静谧的时光,俩人鲜少交流,却出奇的和睦。 林天昂走后,我拍拍脸颊,振作精神,随即叫来小秘书。 小秘书站在门口向走廊张望了好一会儿,才进来。 “今天林总呆的时间挺长啊。” “嗯,我没赶他,赶也没用,他说他要天天来,”我努力不让自己喜上眉梢,显得得意忘形,仍是忍不住强调,“风雨无阻。” 小秘书抚了抚眼镜,表情是熟悉的一言难尽。 “总裁,你就被这句话土味情话收买了?写字楼里哪来的风雨啊怎么就风雨无阻了。” 我嘴硬地辩解:“这个成语只是个形容,你不能光看字面意思,要理解它深层次的含义。” 小秘书:“您开心就好。” 我:“……” 小秘书问:“总裁您叫我来除了炫耀还有别的事吗?” 我清清嗓子:“嗯,我在考虑请有星做代言人,宣传我们食堂,你帮我打听打听如何上他的节目。” “明白了,”小秘书说,“那么下一个问题,我向谁去打听?” “……” 我和小秘书大眼瞪小眼。 我拿起笔,写下一串电话给他。 小秘书收起纸条,激动地说:“传说中你的那位朋友?!” 我有朋友到底是多稀奇的事啊! “你试试看……”我的眼神开始飘忽,“我们饭局上说过一句话,我当然拿他当朋友了,但是现在的社会,人情很冷漠的,你知道,不晓得他拿不拿我当朋友了。” 小秘书脸上的激动已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她说:“哦。” 我试图增加我的可信度:“当初我向他推荐蛋糕店,他可高兴了,说替有星谢谢我呢!” 小秘书:“我去问问紫薇格格有没有门路,他们富三代人脉广的很。” 我没有反驳的理由了。 小秘书对我做出加油的姿势。 “总裁,能想出这个主意,你已经很棒棒了哦。” 那一瞬间,我感觉自己像个幼稚园小朋友。 第14章 14 27. 再过不久便是圣诞节了,大楼里已经摆起了圣诞树,我也考虑着要不要在食堂中放个彩灯小鹿,出个圣诞套餐。 找到打饭小弟,我问:“那件事小秘书有跟你提过吗?” 于子微茫然道:“哪件事?你吃小蛋糕沾到脸上的事?” 我说:“不是。” 他又说:“你走路走到一半突然嗨歌的事?” 我深吸一口气:“不是。” “那是你……” “别说了,是有星的事。” “哦。” 我发誓我在于子微的眼里看到了失望,他刚才绝对是故意装傻的。 于子微说:“如果只是帮忙牵个线,问题不大,现在就等那边敲定档期了。” “太好了!” 这绝对是我连日来听到的最好的消息。 我喜不自禁:“小伙子,我很看好你哦。” 于子微瞄了我一眼:“总裁你是有星的粉丝?” “铁粉,”我说,“我从没见过那么爱吃的明星,不管在什么节目里,他永远站在离食物最近的位置,目光锁定餐盘。” “原来如此。”于子微点点头。 “你难道不喜欢他吗,”我说,“你不是也喜欢能吃的吗?” “可是,”于子微为难道,“我不喜欢男的啊。” “……” 可以,这天已经聊死了。 于子微分析:“这么说来,你遇见林总之前,可能就已经出现同性倾向了。” 我说:“这有关系吗。” “有啊,”于子微认真地说,“以后你就不能对林总说‘我不是喜欢男的,我只是喜欢你’这句土味情话了。” 我:“……” 于子微盯着我的眼睛:“你肯定想过这句话吧。” 我恼羞成怒:“够了,停止你的读心行为。” 于子微不怕死地继续说道:“总裁你脸红了哎,林总知道了一定很高兴。” 林天昂高不高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走到他办公室门前脑子里都在回荡这句话。 都怪于子微,说得我很喜欢林天昂似的。 其实也就……一小般般喜欢啦。 林天昂长得不错,家底殷实,作为本书中唯一同我旗鼓相当的帅哥,确实有追求我的资格。 看在他那么喜欢我的份上,我也不是不能屈尊降贵给他一点机会。 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头发,我心里嘀咕,可不要以为我是喜欢你才来的,我都是为了谈合作,对,为了食堂的发展。 我清清嗓子,敲了两下门,而后推开。 “你坐稳了,不要太高兴,闪着腰,也不用掐自己大腿怀疑是幻觉,没错,我今天主动来找你了。” 他秉持着喜欢我的人设,激动地一个箭步冲到了我面前,紧紧攥住我的双手。 “你同意和我在一起了?” 太不矜持了! 我气得两颊绯红,说活都不利索了。 “你、你乱讲,我、我才没同意呢。” 他眉开眼笑:“没事,我们循序渐进,慢慢来。” 呸,谁要跟他慢慢来。 我想抽回手,没抽动,只得红着脸由他牵。 林天昂满面红光:“你找我有什么事?” 我跟他开门见山:“我想找有星做我食堂的代言人。” 林天昂听到有星的名字,嘴角一抽,双手随即松开了。 “明星那么多,没必要找有星,我可以帮你联系更大牌的。” “不,我就中意有星。” 我狐疑地瞧着他躲躲闪闪的姿态,不像是吃醋,更像是…… “你是不是不想帮忙!” “不是不想,是……” 他又开始支支吾吾了,完全不像平时的作风。 我聪明的小脑瓜子,一转就想明白了。 他肯定是怕谈钱伤感情,真是个小傻瓜。 “拿你没办法,”我宠溺道,“算了,今日之事就当我没提过。” 说完,我告别了我情窦初开的小情人。 28. 为了食堂和世界的明天,我决定勉为其难地同紫薇格格组成临时的食者联盟。 作为联盟光荣的一份子,于子微表示:“为什么我连什么时候加入的都不知道。” 我理所当然地无视了他的抱怨,以宽容的心,对他谆谆教诲:“我们任重而道远,往后的日子里切记勿忘初心,砥砺前行。” 于子微嘴一撇:“……所以你的计划是什么。” 我凑到他耳边小声说道,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他听了,连连点头:“可行度极低,和我预想的差不多。” 我:“……” 联盟成立五分钟,已面临散伙的风险。 心里默念忍字诀,我努力挤出一抹笑,说:“所以您有何高见呢?” “高见倒没有,”于子微说,“我今天接到了有星经纪人的电话,说他们今天正巧空了点时间可以见面,你……” “我去!”我举起双手,“时刻准备着!” 于子微作出为难的表情:“可是我们会议开到一半不好吧?” 如果你问我拯救世界和见偶像哪个重要,我一秒钟都不需要思考,义正言辞地告诉你——见偶像! 没有偶像的世界,跟没有鸭血的鸭血粉丝有什么区别! 我飞快地背起我外出专用小包包,兴奋地问:“哪里见?片场?五星级大酒店?街边大排档?” 想想上一次出外景还是牙科诊所,我心里有点小期待呢。 “呃……”于子微翻开手机看了看说,“对方说他们就在附近,为了避免引起骚乱,不如在我们食堂碰头,有星正好可以试吃一下再做决定。” 我冷静地放下小书包,问于子微:“你说现在让厨师做一个十层大蛋糕欢迎他来得及吗?” 于子微:“……总裁,你放过可怜的厨师们吧。” 时间是下午三时。 我面前的大圆桌上,摆着红烧排骨,酱烤猪蹄,鱼香肉丝,扬州炒饭,麻婆豆腐,杭白菜,木须肉,凉拌三丝,酸菜鱼以及一大盆剁椒鱼头。 此时此刻,我的内心很是忐忑,紧张地扣手指。 时间有限,厨师只能做这么多,希望不会饿着我们有星。 他那么能吃,看到这么少的点菜,不要觉得我小气才好。 三时过一刻,我终于盼来了我的星星。 即使他穿着最朴素的衣服,也依旧是人群中最闪亮的那颗星! 我立即起身上门迎接:“吃好,吃好!” 有星楞了一下,回道:“好吃,好吃!” 旁边的经纪人一脸懵逼:“这是什么接头暗号,我怎么不知道?” 我感动地两眼泪汪汪,不妄我追星两个月,他真是我见过的最有灵性的吃货。 有星鼻子一吸,直奔餐桌,眼睛里放着光。 “哇,都是我爱吃的哎!” 经纪人在后面撤他衣服:“出息点,你有哪道不爱吃吗?” 我和他几乎异口同声地说道:“苦瓜。” 说完相视一笑。 经纪人捂脸:“都是小孩子吗?” 于是,宣传协议在团结友好的氛围中……毫无进展。 不好意思,我和有星都光顾着吃了,没来得及谈正事。 好消息是,我的偶像吃光了碗里的最后一粒米,可见在这个日益扭曲的世界里,只有他一如既往的能吃,着实令人感动。 临走时,有星郑重地握着我的手说:“你们食堂的菜很好吃,我会向节目组推荐的。” 我抱着他留下来的签名热泪盈眶,我一定要把它镶起来挂在食堂门口。 于子微这个小孩子,不懂人情冷暖,在我旁边嘀咕:“我总觉得,他的经纪人只是在找个地方带他蹭饭吃。” 我恶狠狠地批评了他:“普通的吃饭会不付钱吗,这种一点都不跟金钱挂钩的饭局多珍贵、多高尚你知道吗?你不知道!” 于子微:“……脑残粉,真可怕。” 事后,虽然有星的节目里未能排上我们食堂,但是他确实将我们推荐给了节目组,在另一档寻找身边的美食栏目里赫然出现了我们食堂的身影。 如我第一章 所说我的食堂开在市中心最好的地段,落户在最繁荣的商业街,请的是最一流的厨师。周围不可能没有别的办公楼,但是由于作者的能力实在有限,描写不出来繁华的商业区,因此我们的聚光灯永远是打在一座楼里的。 是以,当我收到别的写字楼邀请我开分食堂的邀请时,我陷入了沉思。 “我们最近的营业额如何?”我问小秘书。 “报告总裁,蒸蒸日上,”小秘书,“尤其是在你开展了电视营销以后,那些只会街边发小广告的食堂简直不是对手。” “很好。”我略略沉吟。 小秘书试探地问:“总裁,您真的要在别的写字楼开分食堂吗?” 我含糊地说:“不一定。” 谁知道食堂开了是不是得我亲自招人,多麻烦哟。 小秘书问:“那要跟林总说吗?” 我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说:“他又不是我的谁,我做什么不需要跟他汇报。” “哦,”小秘书掏出手机,“那我跟他说。” 我瞄着她不亦乐乎地表情,忍不住问道:“你们的群还没解散吗?” “没呢,”小秘书又按了好一会儿手机,才抬起头说,“林总刚刚私信我,问我你是不是真的和有星签约了。” 我装作漫不经心地问:“哦,他关注我干嘛?” 小秘书扶扶眼镜:“总裁你别装了,嘴都弯的收不住了。” 我连忙掩嘴低咳。 小秘书却开口“咦”了一声。 “他说他同有星签了大楼形象大使,倘若有星再代言你的食堂就属于违约行为。” 小秘书说完看着我,皱了皱眉,不复玩笑语气。 “总裁,林总这是在故意打压你吗?”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客客客小宴 的地雷~ 第15章 15 29. 我的心有点乱。 我粉上有星,很大程度就是喜欢他那一份对吃的执着。 而林天昂,我不认为他和我一样是有星的粉丝。 一座办公用写字楼,找一个以大胃王著称的明星做形象代言人,偏偏还是我唯一的偶像,我没办法不和小秘书想到一块去。 所有人都知道我在想办法联络有星的时候,他横插进一脚,签了约。 当头棒喝,不外如此。 我和小秘书对视了一分钟,都没有说话,时间在空气中静静流淌。 半晌,小秘书率先打破了沉默。 “此事可大可小,假如只是碰巧还好,林总刻意为之的话,”她瞧了瞧我的脸色,接着说道,“就是破坏商业底线,打开了恶性竞争阀门,严重影响了我们两家企业之间的信任,你也不需要……” 她最后几个字没说完,不过我明白她的言下之意。 我也不需要和他继续合作下去了。 我叹了口气:“你知道我有一个朋友……” 小秘书接道:“看有星吃饭治好了抑郁症。” “对,”我说,“叫食堂准备一盘宫保鸡丁。” 小秘书说:“你也想效仿有星,做食疗?” “错了,”我摇摇头,“是以毒攻毒。” 小秘书的表情变了。 “总裁,会不会做的太绝了?” 我收回目光,眼帘微阖,仰躺在椅子上,仿佛一句话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去吧,叫厨房把宫保鸡丁里的华生都换成瓜子仁。” 危急时刻,就让我沾沾女主的智慧之光吧,希望她以后不要怪我才是。 我也是,迫不得已的啊。 林天昂……林天昂……我的这份礼物你可要吃好了。 林天昂发给小秘书的话不是假的,很快新闻版面上就出现了大大小小的标题。 “惊!圈内大胃王有星成为首个代言写字楼的明星!” “代言写字楼,是炒作还是炒作!” “据业内人士透露,有星与写字楼总裁林某关系匪浅……” “……” 看到第三条,我气得差点没摔报纸。 “明明差一点,那个关系匪浅的人就是我了啊。” 小秘书说:“总裁你生气的点不对吧。” “哦,”我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明明差一点我的名字就可以跟有星挨在一起了。” 小秘书问于子微:“你们混圈都这样吗?” 于子微表情很懵:“我混什么圈了?” “饭圈啊,”小秘书理所当然地说,“打饭的饭圈也是圈啊。” 于子微诚恳地问:“你们做秘书的,都这么擅长牵强附会吗?” 小秘书脸一红,羞赧道:“过奖过奖。” 于子微:“……” 目睹了一切的我,自动把于子微的小头像在心中的金字塔上挪下去一格。 在我看来,本书的食物链是这样的:林天然——小秘书——于子微——我——林天昂——作者。 这其中,小秘书的成长是惊人的。 作为一个为了衬托我伟大光辉的存在,她靠自身的奋发向上,成功在恋爱的酸臭和金钱的铜臭中,杀出了一条血路。 听说小秘书最近在跟着林天然学习泰拳,后生可畏啊。 我希望她早日学成,这样我发一份工资就可以享受两人份的服务,秘书和保镖,小算盘打的噼啪响。 我问于子微:“最近林天然那有什么动静吗?” 于子微捧住胸口,两眼含泪:“林小姐她……” “她……”我张了张嘴。 于子微:“她……” 小秘书不耐烦地抢答:“她胖了。” 我:“……” 于子微悲痛道:“无论胖瘦,林小姐在我心中都是最好的战士,可我实在不愿看到她为自己变圆的脸而苦恼的样子。” 我下意识地捏了捏脸颊,柔软而有弹性的触感。 一定是作者自己天天喝奶茶吃胖了,见不得书中的人长不胖。 心地大大的坏。 我仰起头,呼吁:“这个世界需要我们。” 于子微扭头:“饭点了,我回去打饭了。” 小秘书转身:“我去小卖铺帮收银小哥记账。”然后擅自为自己埋下了恋爱线。 我:“……” 我的盟友们都不配合我的演出该怎么办? 我心灰意冷地去常去的那家甜品店自我治愈,靠人不如靠己,团队合作不如做个孤胆英雄,然后被没羞没臊的情侣虐了一脸。 什么互喂,什么奶油故意沾到脸颊上,什么品尝对方嘴里的甜味…… 原本暗恋我的人,都去阻止我追星了,为什么你们还能这么正常的甜甜蜜蜜啊。 我一扭头,和甜点师的目光撞在了一起,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三个字“烧烧烧”。 我之所以会常来这家店,就是因为经过我强大的粉丝网络得知有星在片场经常订这家店的蛋糕分给大家吃。 我凑过去问:“今天也来大单了吗?” 甜点师得意地说:“草莓蛋糕一盒,甜甜圈三个,奶油起司两块……” 我立刻要求同样的东西来一份。 甜点师瘪瘪嘴:“卖完了。” 我指着他的白色小围裙,问:“你不可以做吗?” “不好意思,”甜点师咧嘴一笑,“今日的份额我已经全部献给了我爱的人。” 我错了,他根本不是什么友军,是那些“虐狗”协会中的一员。 “不要沮丧,”甜点师说,“我还有点边角料,凑合凑合也能吃。” 我皮笑肉不笑:“谢谢你啊。” “不客气。”甜点师笑眯眯地说。 “是这样的,”闲聊结束,我进入正题,“我想在你这订一块大蛋糕。” “好,”甜点师拿笔记下,“用于什么活动呢?” “没什么,就普通的办公楼活动,我身为楼里的一份子既然要出一份力。” 甜点师问:“有什么特殊要求吗?” “也什么,”我说,“就是你们制作这个蛋糕的时候用盐来代替糖。” 甜点师的笔顿住了,抬起头,严肃地看着我:“杀人不过头点地啊,我看你是老顾客才劝你的,放下屠刀,回头是岸。” “朋友,你不知道啊,”我吸了吸鼻子,别开脸,“这个人口口声声说喜欢我,讨得我的欢心了,又忽然表现的好像个陌生人。” 甜点师总结:“渣男。” 我说:“我只是希望他能尝到我心中的滋味。” 而且,更狠的在后面呢。 特制瓜子仁宫保鸡丁,全书仅此一份,所有瓜子仁均为手工剥出,童叟无欺。 “虐恋,又是一场虐恋。”甜点师连连摇头,感慨万千。 我想他不做蛋糕的时候可能都在看泡沫剧。 甜点师的蛋糕送来的时间刚刚好。 庆祝签约成功的宴席上,六层大蛋糕在众目睽睽之下,推到了林天昂的跟前。 不知道残酷未来的林天昂露出固有的商业微笑:“不知道谁送来的惊喜,就算我不喜欢吃甜食,也得尝一尝了。” 没事,我在台下说,一点也不甜。 果不其然,他吃下第一口,就深深皱起了眉,但是很快就被他掩盖住了异样,说了几句套话,不着痕迹地放下纸盘,让人把蛋糕拖了下去。 晚宴进行的有条不紊,中途林天昂以不甚酒力为由提前离场,理由简直烂的不能再烂了。 我知道,他是想找我。 我偏不让他如愿。 硬坐了五分钟,我才起身去办公室。 让他跟我作对,我就不准时。 我进门时,林天昂正在窗前,棱角分明的侧脸浸在月光下,反射出冷色的光辉,一手插兜,一手……拿着棒棒糖。 尽管很赞同作者反对抽烟的想法,但是每次遇到“一忧郁就嗦棒棒糖”的设定,我依旧十分出戏,怪不得经常有读者问我她是不是幼教出身。 林天昂哑声道:“蛋糕是你送的?” 我毫不避讳地答道:“是。” 他舔了舔唇:“很咸,故意整我吗?” 我“哼”了一声,表示不屑回答如此显而易见的问题。 谁料林天昂主动说:“签约有星的时候我不知道你也看重了他,对不起。” 他道歉地这么干净利索,我反而有些不知所措了。 林天昂看了我一眼,眼神复杂。 “我近来有一个很令我苦恼的发现:只要跟你有关,我的决策就会毫无逻辑可言,我想破了脑袋只能想出一种答案。” 我的心陡然乱了,张了张嘴,没出声,一句“你知道自个是山寨总裁了”在喉口翻滚。 他深情地说:“我喜欢你。” 我没说话,我怕我一说话,他这个逼就装不下去了。 我们默默对视片刻,林天昂收回目光。 “我带你去个地方。” 我笑了:“你不是没驾照吗?” 林天昂摊开手:“不知道蔡总愿不愿意屈尊降贵地坐一坐我的斑马。” “斑马?” 十分钟后。 晚风清凉,我站在车库门前,只觉得心也跟着凉,哇凉哇凉的。 我的面前是一辆不折不扣的黑白电瓶车,小巧玲珑,我发自内心地觉得它无法承担两位总裁的重量。 “你的摩托车呢。”我抽抽嘴角。 “摩托车太快,容易让男人头脑发热,危险系数高,”林天昂说,“我不喜欢超出控制的感觉。” 我说:“我也不喜欢坐酒驾人士的电瓶车。” 他朝我眨了眨眼睛:“我喝的其实是葡萄汁和乌龙茶。” 我毫无灵魂地应了声“哦”,对此等商业秘密不敢兴趣。 我绕过去拍了拍他的电瓶车后座:“但是电瓶车好像不能载人吧。” “没错,”林天昂赞许道,“我要对蔡总刮目相待了,居然有常识还守纪律。” 那个“居然”是多余的,我完全没有感觉到他的称赞。 “所以……”林天昂将钥匙放入我的手中,“‘斑马’就交给你了,我骑‘斑点狗’开路,你可要跟紧了。” 我:“……” 别家总裁都是一二三四五辆超跑,怎么到我们这里就是一二三四五辆电瓶车,听名字,林天昂可能想开个动物园。 话虽如此,不疾不徐地沿着河路前行确实是件惬意的事情,一扫晚宴带来的沉闷。 我其实行到一半就知道目的地了,那里我曾带小秘书和于子微去过——一个能欣赏我们写字楼全景的地方。 林天昂下车,站在路灯下,微微仰起头。 “看到那些亮着的窗口了吗,他们都是地上的星星,每一盏灯的后面……” 我接住他的话头:“就有一群在拼搏奋斗的人。” “是啊,”林天昂看向我,眼里映着星星点点的光,“我手下有几百个这样的员工,你和我都很幸运不用这么辛苦奋斗,但是他们要。” 我静静听着他的下文。 “所以我犹豫再三,还是没有和有星解约,即使这样会惹你生气。” 我看向那些光源,那些点缀凡间的星。 “城市的夜景很美吧。”我说。 林天昂低低应了一声。 “我们都生活在这个城市中,生活在写字楼里,我们的城市,我们的写字楼不是因为我们某一个人而变得美丽的。” 因为我们的故事,这本书才有人看,才变得美丽起来。 我抬起脚在他的大屁股墩子上用力一踢。 “少自以为是了,你以为楼里就你一个总裁吗!” 作者有话要说: 客客客小宴扔了1个地雷 啾咪~ 第16章 16 30. 经过几天的深思熟虑,机智的我已经想出了一条应急方案。 我要向林天昂证明,成熟的总裁是可以同时拥有事业与爱情的! 行动的第一步自然是——呼叫小秘书。 “你平时摸鱼都爱看什么直播网站?” 小秘书推推眼镜,痛心疾首道:“总裁你可以质疑我的人格,但你不能质疑我的敬业精神!” 我说之前摸鱼不扣工资。 小秘书“嗨呀”一声,掏出手机,大力向我卖安利。 “你看这位小帅哥,天天光着膀子打泰拳,多养眼!” 我:“……你现在很有暴力倾向你知道吗?” 小秘书举起胳膊,向我秀了秀她新鲜出炉的肱二头肌。 “怎么会,我在强身健体。” 我偷偷捏了捏自己软趴趴的小肚子,暗想以后千万不能与她发生正面冲突。 小秘书兴致勃勃地说:“总裁你要和我一起看吗,我推送给你。” 我咳嗽两声:“不,我有更远大的目标,首先帮我建个账号。” 小秘书吃惊地张了张嘴巴:“总裁,你不会是要……” “没错。”我微笑着点点头,我要为自己代言! 小秘书:“总裁,氪金使人疯狂啊,你要给主播刷礼物,不如给我涨工资。” 我嫌弃她的理解力:“我是要自己直播。” 小秘书手一抖:“总裁,我们食堂又要倒了吗?” 她为什么天天盼着我倒闭?而且哪来的“又”! 我耐着性子解释说有星被林天昂签走了,那我就亲自宣传。 小秘书鼓掌:“总裁你好有想法,好有上进心哦。” “现在拍马屁已经晚了,”我说,“赶紧给我注册账号。” “哦,”小秘书开始捣鼓手机,“总裁你用户想叫什么,这可是成功的第一步一定要够吸睛。” 我摸摸下巴:“总裁我英俊多金。” 小秘书:“已用。” 我:“总裁我萌萌哒。” 小秘书:“已用” 我:“我们总裁特别能吃!” 小秘书:“已用。” 我震惊了:“这都有人用?” 小秘书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发:“这是我的用户名。” 我:“……” 小秘书亡羊补牢,一双眼睛眨巴眨巴:“总裁我夸你呢,真的!” 我深吸一口气:“霸道总裁在线吃播。” 小秘书惊喜道:“没人用哎。” 我得意地哼哼,区区起名能难到我不成。 半晌,小秘书把手机递给我,小声说:“我手抖输成了蠢萌总裁在线吃播,总裁你凑合用吧。” 她绝对是故意的! 我瞧着屏幕上的小鸡内裤头像,感觉到了来自员工的恶意。 名字就算了,这个头像是万万不能留,改成了鱼香肉丝的美图后,我把手机还给小秘书。 “走,现在去食堂吃播!” 走向主播界的第一步从鱼香肉丝开始,我坚信这是一道会为我带来幸福的菜。 哼哧哼哧地吃掉一碗饭,我问小秘书有人留言了吗。 小秘书说:“那不叫留言叫弹幕。” 我问:“又人弹了吗?” 小秘书瞅了瞅:“没有……哎,等等,有一个。” 我激动道:“快读给我听!” 小秘书:“本平台将于即日起全新升级,提供更为优质的用户体验……哦,是广告。” 我:“……” 这个直播平台得换,必须换! 31. 当我吃完鱼香肉丝,开始吃巧克力慕斯,小秘书激动地说又有新弹幕了。 我用怀疑的眼神看向她。 小秘书再三保证不是广告,用我的手机打开直播间,给我看评论记录。 我眯起眼睛瞅过去还真有了一条信息。 ID人走茶也凉小天使丢下一颗地雷,并表示大晚上看饿了qwq。 “哦豁。”我说。 “哦豁,总裁苟富贵,勿相忘啊。”小秘书日常拍马屁。 我对着镜头认真道:“你很有眼光,下次来我食堂,我请你喝奶茶。” 说完,等了五分钟,我用眼神示意小秘书。 小秘书:OvO? 我催促道:“她怎么不说话了。” 小秘书查看了观看人数:“她退出了直播间。” 我倒吸一口凉气,好一个人走茶凉。 小秘书安慰我:“她可能真的饿了,去吃东西了。” 好吧,我原谅她了,直播可以不看,肚子不能饿。 “总裁,总裁,总裁,”小秘书高兴道,“又有人给你送礼物了!” ID一叶知秋扔小天使了1个火箭炮,并表示看你吃饭好开心,希望你天天都能这么快乐。 我太感动了,我也要请她喝奶茶,大杯的! 然而这位小天使,仿佛看懂了我的眼神,立马抛下1个手榴弹,同时屏幕上飘过一行白字—— 主播,奶茶别请了,我就是怕胖才云吃饭的TAT 我问小秘书什么叫云吃饭。 小秘书想了想解释道:“也许就和云养猫一样,看别人吃就假装自己也吃了。” 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再想想失去“吃不胖”光环后天天扎根健身房,都快成健身教练的女主角林天然,我认为很有必要让作者正视自己的体重。 她不能因为自己吃胖了,就让书中的女性们一同受苦啊。 我心中为女性不平,愤愤地又吃完了一块奶油小方。 坐在我对面的小秘书都咽了咽口水:“总裁你真的不怕吃胖吗?” 我微笑道:“就算胖,我也是个霸道的完美胖总。” 小秘书目光闪了闪:“总裁你开心就好。” 我脑中电光一闪:“你是不是想改我名字。” “怎么会,”小秘书试图转移话题,“总裁,你快吃,不然观看人数要掉下去了。” 我明明看透了她的把戏,却仍让她得了逞,只恨热烘烘新鲜出炉的烤法式三明治太香了。 我问小秘书为什么这直播平台的礼物名称都那么凶残啊,地雷,□□,火箭炮。 小秘书想了想,说可能老板是个军事迷。 我:“……其实你也不知道吧。” 小秘书:“……不知道。” 我瞧着手机上的礼物图标感慨道:“如果是我,一定会用,小草莓,小蛋糕,小面包来代替。” 小秘书说:“那大晚上看直播岂不是越看越饿。” “是哦,”我举起叉子,“所以我们来吃甜点吧。” 最后我的第一次直播以圆滚滚的小肚子,和两位可爱的粉丝完美收尾。 万事开头难嘛,我相信不久,我的食堂就会名震商业圈。 我告别小秘书,喜滋滋的回到办公室,准备用可乐味的棒棒糖给今天画上一个圆润的句号,未曾想,碰到了躲了几天的人。 林天昂见到我显然也很惊讶,支支吾吾地说:“我以为你已经走了。” 我上下打量他:“你趁我不在,来打探我的商业机密。” 林天昂嘴角一抽:“你想的太多,不是好事。” “那你为什么……”我很不解。 他低咳两声,垂下眼,不自在地敲了敲墙壁。 “你这里有甜甜的味道。” 万万没想到,我的办公室诱惑竟然是——蓝莓派。 “可是你不是不爱吃甜食吗?” “嗯。” 他含糊地应了一声。 我上前一步,担忧地看着他:“你怎么怪怪的,不会是要破产了吧。” 林天昂打断我:“你放心,我资金运转良好。” 我尴尬地摸摸鼻子,都怪小秘书,整天喊些有的没的。 他看了我一会儿,道:“那晚你走后,我一直在想你有什么魅力,让我如此着迷。”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我都站在你面前了,你还不知道吗?” 他的目光锁在我的身上:“请讲。” 我沉声道:“我帅气的外表。” “……” “……” 林天昂笑了:“你真可爱,我想我大概明白了。” 嗯? 我们之间是不是还有什么误会? 第17章 17 32. 第二次开直播,我已经驾轻就熟,根本不需要小秘书从旁指点了。 打开直播间软件,我对准摄像头,举起我的小布丁。 “大家好,这是我们食堂新推出的甜点,芒果布丁。下面我为大家表演三口吃布丁!” 嗷呜一口咬下三分之一的布丁,我鼓着腮帮子,看弹幕。 本平台为提供优质的用户体验,即日起…… 又是你个臭广告! 这时,屏幕上闪现出一条条紫色的字体。 ——VIP用户成为总裁的男人进入直播间—— ——成为总裁的男人打赏主播深水鱼雷一枚—— ——成为总裁的男人为主播点燃了烟花—— 成为总裁的男人…… 一口气给我刷了十万块钱! 十万块钱! 十! 万! 什么概念啊!作者的银行卡存款才十块!这能买一万个作者了! 不出两分钟,我的直播间观看人数就从1跳成了123456,数字还在不断攀升,于此同时,白色的弹幕填满了屏幕。 “卧槽,我以为土豪豪掷千金的对象是大胸妹妹,竟然是个男的!” “沾沾喜气,主播牛哇,大佬牛哇。” “新主播?不会是自炒吧?” …… 我看得眼花缭乱,紫色的字体又在屏幕最上方飘过了。 VIP用户成为总裁的男人使用全频道喇叭:蔡总裁,我喜欢你,我想当你的男人。 此言一出,几乎全直播平台的观众都蜂拥而来,围观八卦,我的直播间终于不堪重负,黑屏了。 我呆滞地捧着手机,布丁都忘记吃了,直到一个高大的人影走到我的面前。 林天昂手持棒棒糖,单膝跪地。 “蔡铎我喜欢你,可以给我一个成为总裁的男人的机会吗?” 他说:“我想明白了,我不喜欢甜食,我就喜欢甜甜的你。” “你的小肉脸比宫保鸡丁更让我欢喜。” “为了你,鱼香鱿鱼丝我都愿意吃。” 我赶紧捂住他的嘴。 “你爱我有多深,我早就知道了,不要说这样狠毒的话来咒自己。” 林天昂抬起头,深深地望进我的眼睛里。 “所以,你的答案是?” 我向他身后看去,小秘书、林天然、于子微,并排站在门口,手上各举着一张纸板。 小秘书:嫁给他! 林天然:不可以! 于子微:吃饭吗? 原来不知不觉间,我已收获了事业,爱情,友情,成为了人生赢家。 接过林天昂的棒棒糖,在他欣喜若狂的注视下,我怒道:“没事乱花什么钱!我没签约,只能拿三分之一的打赏你知道吗!” “不要生气,亲爱的,”林天昂握住我的手,“直播平台是我投资的,打赏的钱最后也是进我……我们的口袋里。” “你可真会抠。” 我弯腰和他打了个棒棒糖味的啵啵。 “不过我喜欢。” 从此,霸道总裁和高冷总裁过上了幸福的OOC生活。 ——END—— 番外一: 林天然因哥哥找到嫂子而开心,又因嫂子是自己暗恋对象而伤心,两种矛盾情绪的推动下,她一口气吃了五碗饭。 对此,打饭小哥表示喜闻乐见。 番外二: 小秘书的言情线最终夭折了,因为她发现除了打泰拳还能打跆拳道,打太极,打柔道……根本没有时间谈恋爱。 番外三: 为庆祝两位总裁喜结连理,食堂推出特惠活动,买鱼香肉丝送宫保鸡丁,买宫保鸡丁送鱼香肉丝。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客客客小宴 的地雷~ 第18章 18 1 虽然汝雨泽不承认,但我始终坚信他的身上一定有某种探测器,不然为什么每次出现的时机都那么蹊跷。 比如现在,我正蹲在墙角,顶着烈日,费劲地眯着眼睛辨识墙上小广告的字。 霸道总裁在线吃播? 买鱼香肉丝送宫保鸡丁? 总裁夫夫联手创业? 什么鬼,不会是某人的恶作剧吧。 如此感慨着,一大片阴影就笼罩在了我的头顶。 “学校规定不许抽烟。” “谁抽烟了,”我抽出嘴里的棒棒糖,“要吃一口吗?” 他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视线在化成一个小球的糖果上停留了一秒,又飞快地移开。 “快上课了,别吃了。” “不上。” 我把棒棒糖塞回嘴里,心不甘情不愿地“咔咔”两声咬碎。被他忽悠着报了个散打选修课我已经够后悔了,还颠颠地每周跑去操场晒太阳那可就太傻了。 汝雨泽皱起眉头,向我伸出手。 “起来,你就该多动动。” 我深思一秒,对他点点头,握住他的手。 “你说得对。” 他闻言嘴角向上扬了扬,露出一丝笑意,深棕色的瞳仁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出明亮的色彩。 我见他松懈,揪准时机,猛地起身,用力撞上他的肩膀。 “我确实该动动。” 然后反向转身,手撑在矮墙上熟练地一跃,再接一个帅气逼人的落地,往前跋足狂奔。可惜了,我吹吹刘海,心中不无遗憾,周围没有漂亮的女同学,得不到鲜花和掌声。 我估摸着应该甩了他有十万八千里,逐渐降下速度,回头一瞧,不期然地对上一张俊脸,吓得我脚步一错差点摔倒。 “你、你、你……” 汝雨泽紧跟在我身后,脸不红,气不喘地说:“□□很危险,下次别这样了。” 他是吃激素长大的吗,跑这么快。 我四下乱瞥寻找逃跑的机会,瞅到转角正在倒数的绿灯,心下一动,大吼道:“等等!” 他一愣,乖乖站定。 “怎么了?” 我说:“你看看,我是不是扭到脚了?” 他听罢,二话不说地蹲下身,关切地望向我的脚踝:“没肿,疼吗……” 我不等他说完,提脚跑向马路对面,汝雨泽反应很快,仍是慢了一拍。果然以他的好学生做派,即便没有车也不会抢红灯,只会站在路灯下干着急。 我撑着膝盖,气喘吁吁地隔着一个人行道对他喊道:“你到底要干吗?” 他也跟着提高了音量:“追你啊!” “……” 他不自然地别开脸,咳了两下。 “追……追赶你。” 我搓搓胳膊:“好冷的笑话。” 小路口红灯的时间只有十几秒,我不跟他闲扯了,准备抓紧时间拉开距离,结果一转身,刚迈开脚,又听到他的声音。 “你脚扭了,不要跑。” 这下可好,我两腿一个不利索,左右互绊,当真跌在地上扭了脚。 我捂住脚踝刚抽一口冷气,另一只手便拂开我的手,在上面轻轻揉了两下。 “嘶——” 我抬起头,看着汝雨泽凝重的表情,满脑子都是出糗了好丢人,然而一张口却是:“你是飞人吗?” 他哭笑不得:“要被你气飞了。” 哈? 我正困惑着,一只手已经穿过了我的腿弯,另一只手则揽上了我的肩膀。 我吓了一跳:“你要干什么?” 他一本正经地说:“抱你去医院。” 我一听,哪能答应,义正言辞地拒绝。 “不许抱,不许去医院!你扶我回宿舍就行。” 我挣扎着按住他的肩膀起身,他犟不过我,只得稳稳地托住我的胳膊,慢慢往前走。 我大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靠着他的肩膀一蹦一跳地艰难前进。 我说:“汝雨泽你居心叵测啊。” 他倒是装得挺无辜:“什么?” 我哼哼两声:“别以为我看不出你的小心思。” 他停下脚步,一双深邃的眼睛定定地望着我。 “你以为我在想什么?” 我叫他看得没来由的一阵心虚,想想有什么可怕的,又强行挺起了胸膛。 “你想破坏我男子汉的伟岸形象,借机上位!” 让学院里暗恋我的小姑娘们知道我随随便便就崴了脚,甚至被人抱去医院,弱不禁风跟林黛玉似的。 我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胸口顿时团气一股闷气,还有夹杂着一点委屈。 “你一个人看我出糗还不够吗?” 他好笑又无奈地摇摇头:“哪里冒出来的自尊心,我还以为……算了,走吧。” 我瞧着他的样子,不是很放心:“不许跟别人说啊。” “不说。”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这是我们的小秘密。” “嗯,秘密。” 汝雨泽微微侧过头,似乎是对我笑了一下,我还没来得及确认便见他绷回了脸。 “走路要看路。” 啧,跟我老妈一样絮叨。 我嘀嘀咕咕地被他一路搀回学校,等历经千辛万苦,坐到亲爱的床上时总觉得脚又肿了一圈。 “早知道不跑那么远了。”我说。 “就不应该跑。” 汝雨泽找了个小塑料袋灌上凉水扎紧,小心翼翼地放到我的脚踝上冰敷,起身时顺手撩开了我的刘海。 “太长了,不扎眼睛吗?” “你懂什么,这是新时尚,现在的小姑娘们就喜欢这样的。”我拍开他的手,不自然地摸了摸头发,被冰冷指尖触碰过的额头隐隐有些发热。 “对对对,现在的小姑娘们就喜欢你这样的老头子。”他没好气地说。 “你才是老头子。”我习惯性地冲他的小腿踢去。 汝雨泽神色一紧:“别动!” 晚了,在踢到他的瞬间,我“嗷”的一声抱住小腿,水袋顺势掉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赶紧捡起水袋,握住我的小腿,重新按上。 “笨蛋。” 我发现他的脸皱成一团,嘴里直抽冷气,看起来比我还疼,甚至凑过去吹吹我的脚踝,“嗷”着“嗷”着竟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忘了说‘痛痛飞走了’。” “什么?”他不明所以地抬起头。 我大笑:“哈哈哈,你真跟我妈一样。” 他气道:“我要是你妈,天天打你屁股。” “好哇。” 我笑嘻嘻地趴到枕头上,撅起屁股。 “想不到你有这种愿望,我今天满足你。” 汝雨泽声音冷硬地说:“别闹。” 我没察觉到他态度的变化,埋在枕头里笑得脸都红了,一个劲儿地拱来拱去。 “来吧,来吧。” 汝雨泽好一会儿都没说话,就在我以为玩笑开过头了他生气了的时候,屁股被轻轻拍了一下。 不痛不痒,更像是短暂的抚摸。 我扭过头,发现他已经背过身看不到表情了。 “什么啊,”我打了个呵欠,“这种程度,你天天打我也不怕。” 他身子也僵,摇摇头,又点点头。 “你啊……” 下午三点的阳光非常温暖,窗外传来阵阵蝉鸣,室内一片静谧,我蹭蹭枕头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半眯着眼,倦意一点点涌上来。 “我没事了,你不用去上课吗?” “我跟你选的是一门课。” “所以呢?”我瞌上沉重的眼皮。 “所以……你不在,我也没有去的理由。” 我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最后只记得有一只手为我撩起了碎发,发丝扫过脸颊带起丝丝痒意。 作者有话要说: 客客客小宴扔了1个地雷 啾咪~ 第19章 19 我一觉睡了四个小时,连带着下午的专业课一起翘掉了。 划拉着汝雨泽带回来的晚饭,我含糊不清地抱怨:“你太不够意思了,也不叫醒我,自己去上课都不帮我喊个到。” 他递给我一张餐巾纸:“你睡得那么香,叫的醒吗,肯定又是抱着被子死活不挪窝。” 我擦掉嘴边的残渣,想想也是,对他嘿嘿一笑:“了解的这么清楚,你是不是暗恋我啊。” 他说:“是。” 我瘪嘴:“答得这么快,太假了。” 汝雨泽听了脸上一沉,不说话了。 我拿胳膊肘捣捣他:“干嘛不高兴啊?” 汝雨泽抬起眼,眉头微微皱起,幽深的视线在我脸上打转。 “我在想,你到底能蠢到什么地步。” 我不乐意了:“你说我帅可以,但不能质疑我的智商。” 他和我对视三秒,忽然说:“你先把你嘴里的饭咽下去。” 我下意识地吞了吞喉咙,咽下去一口唾液。 “哇,你胆敢骗朕。” 他手掌托起下巴,嘴角隐含笑意,望着我慢悠悠地说:“确实又帅又蠢。” 我理应反驳他,可是组织了半天语言也没想到什么好句子,最后索性郁闷地继续扒饭了。 汝雨泽头脑聪明长得俊俏,本来觉得是个孤高自持的家伙,结果主动跑来跟我做朋友,平时对我处处照顾,好像……真没什么缺点。 我偷偷瞄向他,越看越满意,不愧是我的朋友,简直跟我一样完美。 他敲敲我的头:“吃饭就吃饭,傻笑什么。” 我扬扬下巴:“我在心里夸你啊,所以说人以类聚,帅哥的身边也是帅哥。” 汝雨泽说:“我看你是在自夸吧。” 我不置可否。 他看着我进入扫尾工作,给我倒了杯水,然后屈起指节漫不经心地敲了敲桌子。 “我下课的时候,看到两个男生手挽着手。” “然后呢?” “好像是同性恋。” “哦。” 他说:“你不觉得奇怪吗?” “是挺奇怪的。” 他问哪里奇怪,看起来有些紧张。 我伸手指指他:“你居然会关心陌生人,很奇怪哦。” 他皱眉:“问你话呢,别打岔。” “哦,其实也没什么奇怪的,人关系好呗。” 我擦了擦嘴,把饭盒扔进垃圾桶。 一瞬间,我看到汝雨泽的神情柔和了许多,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 “是没什么奇怪的。” 我心头一突,以为他在赞赏我开放的态度,不由再接再厉地补充道:“我们不喜欢男的,也不妨碍别人喜欢啊,是不是。” 他的笑容冻住了:“我们不喜欢?” “嗯,就是那个意思啦,”我抓抓头,“恋爱自由嘛,随他们便,反正不影响我们交女朋友。” 汝雨泽收起笑意,低下头:“我没有交女朋友的意愿。” 我无所谓地说:“我们这样的帅哥单身久点是好事,要让少女们有梦可做。” 他摇摇头,似乎颇为无奈:“你啊,太自恋了。” 什么自恋,明明是有自知之明。 我越过他的肩膀,看向门后贴的镜子,里面映着一个阳光帅气小青年,唔,刘海好像是有点长。 我问汝雨泽:“你晚上去图书馆自习吗?” “嗯,”他说,“又想让我帮你写作业?” “什么叫又啊,不就那么一次。”我嘟囔。 他忽然笑了:“我们也算是学霸和学渣的标配了。” “说我自恋,我看你才是,竟然自称学霸。”我伸手比了比,“你要是戴个眼镜倒挺像那么回事的。” “你想我戴眼镜?”他有些诧异。 我坏笑一声:“当然啦,戴上更像斯文败类了。” 说完我起身就想跑,却忘了脚上还负着伤,最后“哎哟”一下扑床板上了。 汝雨泽优哉游哉地长腿一迈,跨过我拖在地上的腿,往我背上一压。 “你刚才说什么?” “没什么。”我很是识时务地认怂。 “有种再说一遍。” 他两只手在我咯吱窝乱挠,我最怕痒,笑得眼泪都迸出来。 “没、没种,哈哈哈哈哈!” “你这样的坏小孩……” “就该打屁股。” 我扭了扭身子,红着脸转过头,喘着粗气朝他嬉皮笑脸。 “我接的对不对。” 他一愣,浓密的睫毛颤了颤,松开对我的钳制,站起身。 “对。” 我在床上顺气,看他收起桌上的书,塞进书包里。 “咦,这么早你就要去图书馆了?” “嗯。” “叫一声学霸变勤奋了嘛。” 他看了我一眼:“想跟我一起去?” “不了,”我抱住枕头开始装晕,“我要好好修养。” 他不再多说,我瞧着他关上的大门发了好一会儿呆,摸摸脑袋咬咬牙一瘸一拐地下了地。 十分钟的路程硬是给我蹦了半小时,等我坐上皮质的椅子上时满脑门都是汗。 学校里的小理发店,弥漫着一股洗发水的味道。 理发师一边摆弄我的头发一边问:“染发还是烫发?” 我瞄了眼他刻着“ANDY”的胸牌,经过一阵激烈地思想挣扎,才说:“剪短。” 他走过来,摸了摸我的头发,又对着镜子看了看。 “刚做的发型吧,剪了怪可惜的。” 可不是,花了我五百多呢。 我捏住刘海说:“太长了扎眼睛。” 理发师点点头:“修刘海?” “嗯……不,”我回想汝雨泽干练清爽的短发,闭上眼睛说:“剃个板寸吧。” 理发师若有所思地拿起剪刀:“失恋了?” “没有。”我闷闷地回答。 他刚“咔嚓”一剪子,我下意识地脱口道:“等等。” 理发师戏谑道:“后悔还来得及。” 我最后看了眼镜子里的秀发,一咬牙,说:“没事,继续。” 理发师明显不信,接下来的时间我都在他意味深长的目光下坐如针毡,好容易剪完头,一出门撞上好几个同学全都问我是不是刚从劳改所出来。 懂什么叫个性吗? 我艰难万分地原路返回到宿舍,对着镜子理了半天头发,奈何一把杂毛都抓不起来,气得我把镜子从墙上扯下来扔到床底永久封印。 都怪汝雨泽,没事儿提什么刘海。 心不在焉地打了两局游戏,我拆出一根棒棒糖含在嘴里,抖着腿看向时钟,汝雨泽应该快回来了吧。 心里有点忐忑是怎么回事? 我又不是为了他的一句话才去理发的,我只是自己想,没错,我早想理短发了。 如此做了一番心理建设,继续投入到游戏中,连输三盘,可见自欺欺人毫无用途。结果我被官方劝退了,败绩太多,封号一小时。 丢了手机,我开始发呆,汝雨泽这家伙,偏偏今天那么刻苦,现在都不回来,也不知道他看到我的新造型会作何感想…… 我躺在床上,昏昏欲睡之际,外面终于传来了脚步声。 听到打开门锁的声音,我赶紧调整了一下姿势,假装埋头打游戏,静静等待了很久我才听见汝雨泽的声音。 “你剪头发了?” “对啊,”我默数三秒后冲他咧嘴一笑,“是不是更帅气了!” 他勾起唇角,深色的瞳孔闪烁着:“嗯。” 我底下脑袋:“想摸摸看吗?” 他有些犹豫的伸出手,按了按:“像个小刺猬。” “怎么会,”我说,“一定是你摸的方式不对,再摸摸。” 我明明是按照他的造型剪得,他的头发看起来柔柔顺顺清清爽爽,到我这就是小刺猬了,不应该啊。 汝雨泽扑哧一笑:“逗你的。” 他轻声说:“很好看。”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客客客小宴 的地雷! 第20章 20 我得意地揪了揪耳朵,揉揉脚踝,果然没有白受罪。 “你帮我把床底的镜子掏出来吧。” 他“嗯?”了一声。 我说:“刚才镜子不听话,我罚它关禁闭,现在它应该反省的差不多了,可以解封了。” 汝雨泽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很精彩,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催促他:“快点,快点。” 他叹了口气,弯腰把镜子拖出来,用纸巾擦干净,挂回门上。 我坐在床上,看他做完这一些列的事之后从书包里拿出一封粉红色的信封递给我。 “情书。” “哪个美女送给你的?” 我伸手去接,被他一个撤手,躲开了。 “是送给你的。” 我指了指自己的下巴,有些吃惊地问:“我?” 他点头,面不改色地说:“不是美女,是帅哥。” 我瞅瞅汝雨泽认真的脸,又瞅瞅粉红色的信封,心情非常复杂。 “我能当不知道吗?” “不能。” “能不看吗?” “不能。” “……” 汝雨泽完全没有留给我选择的余地,他自然地拆开信封,展开信纸。 “我念给你听。” ——我第一眼见到你,就被你的笑容吸引住了,我以前从不相信有的人能活得像童话里的小王子,像迎着清晨的朝阳,像清爽的柠檬水,现在信了。光是看着你,就让我的心里止不住的溢出幸福感。 汝雨泽的声音很好听,读起信来轻重缓急听着深情款款,一字一句地钻进我的耳朵里,生出些许热气来。 “别念了,怪怪的。”我捏住耳垂,不自在地说。 “哪里怪?”他看向我。 “好像……”我闷声道,“好像你在跟我表白似的。” “是吗?” 他微微一笑,说不出是高兴还是生气,但到底合起了信,令我稍稍松下一口气。 “你干嘛收下啊,应该帮我拒绝。” 他把信给我:“自己去说。” 我刚才还充满好奇心,现在拿着信纸跟捧着烫手的山芋似的,对于这种事儿我既没吃过猪肉也没看过猪跑,简直无从下手。 “要、要不就往事如烟吧?我们当什么都没发生?”我不自觉带上了商量的语气。 “他约了明天中午图书馆二楼。”汝雨泽不咸不淡地说。 “什么?!汝雨泽你又害朕。”我抓头。 “你不是很开放吗,”他瞥了我一眼,“恋爱自由。” “那是别人跟别人自由啊……” 我嘟囔着瞪向手中的信,什么样的男人会写给同性啊,还是粉红色的,隐隐还有一点香味? 我忍不住吸了吸鼻子,我直接拒绝,会不会碎了他的水晶少男心啊。 汝雨泽戳戳我:“你知不知道你笑得很恶心。” “有吗?” 我摸摸嘴角,好像真的翘起了一点。 “嘿嘿,想不到我魅力这么大,男女通吃。” 我勾住他的脖子,腆着脸往他身上蹭。 “你小心一点,不要被我迷倒。” “晚了。” “什么?” “你再不想好怎么回绝,就晚了。”他生硬地说。 是哦,我低头看向让我揉得皱巴巴的信。 要不回一封? 我八百年没写过字了,大学作业一直是电子稿,除了我的名字“林旱”两个字写的尚算有模有样,其他的都跟鬼画符一样。 一张信纸写完,我瞧了半天,深深地觉得,我什么都不用说,他看完我的字肯定就对我幻想破灭了。 “早知道让你代笔了。”我对汝雨泽说。 “不如恋爱也让我代谈了。”他说。 “不不不,那可不行。你千万别跟我喜欢上一个人。”我说,“我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你会受伤害的。” “有点难。”他摇了摇头。 “为什么?”我问。 他指着我的鼻尖说:“因为你太自恋。” “啊?”我摸摸鼻子,“你又讲冷笑话。” 汝雨泽哪都好就是性格有时候很老妈子,有时候又像个冷气制造机,尽说些奇奇怪怪的话。 眼下,我就有点听不明白了,但是直说自己不懂又显得很笨,便准备装模作样地糊弄过去。 汝雨泽说:“你看我像是爱说笑话的人吗?” 我严肃地盯着他的脸,说:“不像。” 他说:“所以我从不说笑。” 我接着说:“所以才冷。” 汝雨泽叹气:“说不过你。” 我把信纸对折,再对折,揣在衣服兜里,满意地拍了拍。 “完事,明天见面打个招呼,从此江湖不见。” 汝雨泽对此不置可否,不过在我的强烈要求下,仍然答应了明天陪我一起去的要求。 第二天我站在镜子面前哼着小曲儿试衣服,他站在我身后抱着胳膊看我瞎折腾。 “你真的不是去相亲吗?” 我说:“你不懂,要给初恋留下美好的回忆,这是尊重。” 他眉一挑:“万一人家不是初恋呢?” “第二春也一样。” 我拿起桌上的发蜡,寻思着要不要定个型,骚包一点,还是算了,已经板寸,定也只能定成钢钉。 他摇头:“你没救了。” 我不理他:“你这个人智商高,情商低,不懂爱这回事。” 一时间,汝雨泽的表情颇为精彩,我透过镜子看到他一脸的青红交加,完美诠释了“恼羞成怒”四个字。 “好了,别生气,”我套上外套,“走吧。” 他扶过我的胳膊:“脚。” 我用力跺了跺地:“安心吧,睡一晚早好了。” 我对他比“OK”,他仍是不放心地蹲下身细细检查。 ——老妈子。 我瞧着他头顶的发旋作出无声的口型。 汝老妈子。 他敏锐地抬起头,我连忙挤出一个笑容,假装无辜地眨眨眼睛,他与我对视两秒,低下头注意力重新转移到我的脚踝上,耳根隐隐发红。 不会被他发现了吧? 我做贼心虚地捂住嘴,他拍拍手,站起身。 “应该没事了,不过还得注意。” 我忙不迭地点头。 正午的阳光十分炙热,照在地上明晃晃地刺目,从宿舍到图书馆的路上走的我一脑门子汗。 早知道不穿外套装酷了。 对比身边一件短袖轻装上阵的汝雨泽,我心中后悔不已,甚至忘了有一个仰慕者在等我,只顾着斜眼偷瞧他了。 这个人仿佛不会流汗,不会晒黑似的,说他是文弱书生吧,身板子又比我结实多了,怪哉。 不过论长相,我是不会输的就是了。 如此想着,我又不禁得意起来。 心里七想八想,迷迷糊糊地跟着汝雨泽走到了图书馆二楼,我立刻被冲过来的人吓了一跳。 我本来以为会用粉红信封写情书的水晶少男应该那种瘦瘦弱弱的类型,没想到长得比我壮了一整个SIZE,皮肤晒得黝黑,笑起来会露出两个可爱的小虎牙,俨然一位阳光向上的运动型男。 我开始质疑自己是否见识太过短浅,心胸太过狭窄,竟然对少数群体戴上了有色眼镜。 由于同心中预期落差实在太大,我反而忘了说准备好的开场白,稀里糊涂地跟来人握了手,再加一个深情拥抱。 “我、我关注你很久了。” 他一副呼吸困难的模样,胸膛剧烈起伏,脸上泛着潮红,说起话来哆哆嗦嗦。 我心下肯定,这位小帅哥果然是对我倾慕许久,情根深种。 想到这,我扯开嘴,对他温柔一笑。 “谢谢你的信,可惜我不能收。” 他看看我,又看看汝雨泽。 “你们……我……” 我拍拍他的肩膀:“希望你能理解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我早就猜到了,只是不亲眼看到没办法死心。”他沮丧地低下头,陷入自己的世界中,对我的话充耳不闻。 所以你看到了什么? 我朝汝雨泽挤眉弄眼,你倒是说点什么啊。 汝雨泽在我的注视下,缓缓开了口。 “做决定的是林旱,我不会左右他的想法。” 这说得又是什么话? 我拼命眨眼睛,不明所以,是因为在图书馆,所以大家的语言水平都上升到我听不懂的层次了吗。 水晶男却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话,感动地攥住我的手:“我祝福你们,只要你能记住我的名字,我就心满意足了。” 呃……他的名字是什么来着? 我再次求救地看向汝雨泽,我压根没看过信,哪知道他的名字。 汝雨泽淡定地对我点点头,然后转向他说:“你并没有落款。” 水晶男一脸懊恼,纠结片刻,痛苦万分地说:“如果命中注定我无法介入你的世界,那么从此以后我再也不会打扰你们。”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掩面而去,堪比十年前的泡沫剧。 水晶男不愧是运动高手,一转眼就没影了,我转而望向汝雨泽,他对我摊开手耸耸肩。 “真奇怪,”我不由嘀咕,“同性恋都这样吗?” “不是。”他当即否定。 “你又没接触过你怎么知道?”我问。 “你又怎么知道我不知道?”他反问。 我语塞,不跟他打哑谜了。 “走吧。” 回去的路上,他突然说:“你没看过信,对吧。” 我奇怪地看着他,他都念给我听了,我还要看什么。 他笑了笑:“其实我没有念信上的内容。” 我问他难道都是乱编的,他笑而不语。 我挠着脸颊,努力回忆他还念了些什么。 哦,对了。 他说—— 我是如此喜欢你,连那让我痛苦万分的迟钝,都显得尤为可爱。 简直胡说,我哪里迟钝了。 看来运动型男强健的外表下,确实有一颗水晶做的心。 回到宿舍,汝雨泽又问我收到同性情书真不觉得恶心吗? 他的表现实在反常,平日里对八卦毫无兴趣,这次不仅主动推动事情的发展,还格外关注其引进结果,弄得我十分怀疑他是不是要搞同性研究,在拿我当参照物了。 我很认真地反问他:“你知道深柜恐同吗?” 他说:“你倒是知道的不少。” 我笑了:“我要是很反感,很恶心,我才是奇怪的那个哩,在合理范围内,适当向我表示好感,我是很欢迎的。当然那些上来就色眯眯捏你屁股的是真恶心。” 汝雨泽表情变了变:“有人捏过你屁股?” 我有些尴尬地挪开视线,不晓得他怎么对这种事那么敏感,也不是什么光荣事迹,我根本不想旧事重提。 “也就一次。”我骚骚脸颊。 “谁,”他眉头紧蹙,一脸煞气,“当时有没有报警?” “放过警察叔叔吧,”我说,“他一碰我就觉得不对劲了,立刻扭住了他的手,让他赔礼道歉了。” 汝雨泽似乎不太满意我的答案,但是到底没在深究了,只是略略点头,陷入沉思。 我有时候觉得他对我有点保护过度,实际上管的也确实多,远远超出了朋友的范畴。 我瞧着他的侧脸,忍不住拿手戳了戳他的胳膊。 他拨开我的手指,我又戳,他再拨,我再戳,直到他牢牢攥住了我的手。 “好玩吗?”汝雨泽叹气。 “一般般啦,”我下巴搁在胳膊上,抬起眼瞧他,“喂,我说你是不是把我当你弟弟了啊,保护欲那么强。” “我可没你这么调皮的弟弟。” 他捏了捏我的手背。 “我是在乎你。” 我耳根发烫地抽回手。 “你最近也太肉麻了点吧。” “是吗?”他歪歪头,可耻地装作没听懂。 我瘪瘪嘴,我装傻的时候每一次蒙混过去,他充愣了,我却只能放过。 汝雨泽的视线在我脸上掠过,他说:“食堂开门了,吃酸辣粉吗?” 我闻言立马起身:“吃,怎么不吃!” 我恨自己被他牵着鼻子走,但是那可是西食堂的酸辣费哎,每天限量,去晚了就吃不到了。 嘴里有点馋,肚子有点饿。 我跟在汝雨泽后面闷头走了一会儿,低低叹道:“我就是弱点全让你知道了,才老赢不过你。” “赢?”他侧过脸看向我,“赢的人可一直是你。” “咦,我咋不知道。”我张了张嘴,有些惊讶。 他笑着摇摇头。 “你看就像现在,你避重就轻地又成功溜走了。” “溜哪里去了?”我不明所以。 “溜出了我的……”他伸出手在我脸上一盖,“五指山!” “嗨哟,不得了啊你,拿我开涮。” 我咧咧嘴,往他身上窜。 “看俺老孙收拾你!” “你这个波猴。” “哈哈哈!” 我和汝雨泽在校园的小路上嘻嘻闹闹,烦恼不过是一瞬间的云烟。 对我来说。 作者有话要说: 客客客小宴扔了1个地雷 索尼子w扔了1个地雷 第21章 21 我以为我和水晶男真的会江湖不见,没愚到再遇的时机比我愚象中要快上许多。 第二天,我在路上捡到了一本精致的笔记本,打开扉页并没有看到留名,翻开内页,里面写了一些学期目标,什么四六级高分过关,班级前三,学院一等奖学金之类的……又翻了两页才看到三个大大的感叹号。 ——叶罗宇加油!!! 这个叶罗宇是在说她还是她男朋友? 我正纠结着,就看到水晶男大汗淋漓地跑过来,双眼死死盯住我手中的笔记本,喘得上气不接下气,似乎随时都能晕厥过去。 我瞬间了悟:“你的本子?” 他的脸红得滴血,没有马上接过我的本子,而是喃喃自语:“太丢人了。” 我安慰他:“有目标多好,像我老被说吊儿郎当,连今天礼拜几都记不得。” 话语刚落,他的身子立刻剧烈地晃了晃,羞得整个人都变成了赤色。 我怕再说两句,他便会就地昏倒了,忙转移话题。 “你叫叶罗宇?” 他小幅度点了点头,羞涩一笑,两颗小虎牙若隐若现。 我感慨:“叶这个姓氏很少见啊。” 他小声附和:“经常有人这么说。” “感觉像小说里的大侠,”我并起两指往前戳刺,“那种咻咻咻舞剑的。” 他说:“我马上去学。” “啊,这倒不用。”我习惯性愚挠挠头,头一抬,脑门抵着个硬物才愚起来本子还在手里,递给他说,“收好,别丢了。” “嗯!” 他激动地揣进怀里,不停点头。 我看话说的差不多了,准备跟他拜了个拜,汝雨泽去前面行政楼取钱也不知取完了没。 叶罗宇跟我挥了挥手,犹犹豫豫地看了我半天,忽然大声问:“我能约你吃顿饭吗?” “好啊。” “我、我是说,那个你、你帮我了的忙,我请顿饭报答一下。”他结结巴巴地说完才后知后觉地瞪大了眼睛,“你说好啊?” “反正最近也没什么事,”我重复,“好啊。” 他翻开笔记本:“能留个手机号码吗?” 我看着他娟秀的字迹,再愚愚自己的鬼画符,果断掏出手机,说我打给你。 他红着脸说:“我没带手机,你报吧,我背的下来。” 于是,我报了一串数字,看他欢天喜地地反复念叨着。 “哎,你……” “什么?” “没什么,考试加油。” 我话到嘴边转了个弯,到底没好意思问他那封信里写的是什么。 汝雨泽说他念的不是信上的内容,那也许叶罗宇写的根本不是情书呢?不过事到如今我也不好再提,这事儿只能成为一个迷了。 汝雨泽回来的时候,正巧和刚离开的叶罗宇打了个照面。 他问我:“他找你?” 我说:“算是吧,我们约了明天一起吃饭,你下课别等我了。” 他声音有些不悦:“你们什么时候有了可以吃饭的交情。” “就刚刚,”我说,“你不在的那一小会儿,他其实蛮可爱的嘛。” 汝雨泽闻言眉头深锁,满是懊悔。 我瞅瞅他:“怎么了?” 他无奈地说:“我知道你是个笨蛋,没愚到是个大笨蛋。” 嘿,这话说的,损我损习惯了吧。 我往后一指,大吼道:“你怎么回来了!” 汝雨泽下意识扭头,我一个鱼跃跳他背上。 “大胆刁民,以下犯上,今日朕便罚你做一日马夫。” 他抓住我勒在他脖子上的手:“别闹,下来。” “不下。”我双腿夹住他的腰,誓死捍卫立场。 “不下来,我就把你丢地上了。”他说。 “你敢!”我横眉冷对,转念一愚他搞不好真敢,于是趴在他耳边小声问:“你不会真敢吧?” “我看我是对你太好了。” 他叹气,双手却稳稳地托住了我的腿。 “放松一点,我快喘不过气了。” 我就知道他刀子嘴豆腐心,一面窃笑,一面松了松胳膊,圈在他的肩上。 “重死了。”他侧过头抱怨。 “胡说,”我晃了晃脚,“我要是女的,你现在应该说我跟张纸片似的,然后在我嘴上啵一口。” “你要是男的,我就说你重的跟泰山似的,然后……” “然后什么?” 他停下脚步,眼角的余光望着我,嘴唇似有若无地蹭在我的脸颊上。 “然后摔死你。” 说着汝雨泽一松手,我猝不及防地跌坐在地上,屁股险些摔出八瓣来。 “哎哟,哎哟!” 他倒好,居高临下地俯视我:“陛下保重龙体。” 我指着他,颤声道:“刁民!总有刁民愚害朕!” 他对我伸出一只手,五指修长有力,看得我气不打一处来。 “起来吧。” 我气呼呼地拍开他的手:“不起。” 他思忖片刻,收回手。 “那你继续坐着吧。” 说完还真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眼看要到了下课的点,两侧的教学楼陆陆续续有学生走出来,我光辉形象不保,慌慌忙忙地站起身,追上汝雨泽的背影,揉着屁股龇牙咧嘴。 “肯定青了,怪你。” 他停下脚步,表情晦涩难辨。 “哦,要我帮你揉揉吗?” 2 “不……不用了。” 他幽幽斜眼过来,看得我浑身发毛,哪敢劳烦他。 回到寝室,我趴在床上继养腿大业后开始了养臀大业,然而越愚越不对,抽出餐巾纸团成一团,砸向倚窗看书的汝雨泽。 “哎!” “怎么了?” 我托着下巴问他:“你果然是生气了吧。” 他放下书走过来,拉着椅子坐下,闷声道:“没有。” “我的直觉告诉我你在生气。”我说。 “你的直觉。”他意义不明的一笑。 我抬起身:“你不要小瞧直男的直觉啊!” “好吧,就当我生气了。” 果然嘛,我瞧着他罩在阳光下的白皙侧脸,看起来温温和和的,生气也不动怒色,只凭着我对他的了解,才能看出定点喜怒哀乐。 我说:“你到底在生什么气啊?” 他答道:“气你笨。” 我瞪眼:“你这人,怎么不领好意呢。” 他苦笑了一声,揉揉我的头。 “对,因为我也笨。” 我别扭地按住他的手,感觉他跟逗小狗一样。 “反正我们是朋友,一起笨也没什么不好的。” 他轻轻重复我的话。 “嗯,没什么不好的。” 我被他的语气酸得牙疼,吐吐舌头说:“肉麻兮兮的。” 汝雨泽伸手往我袖口里钻:“我摸摸,起鸡皮疙瘩了没。” 他体温偏低,我偏高,一接触到沁凉的掌心,我就不自觉地打了个激灵。 他则若无其事地捏了捏,评判道:“嗯,软趴趴的,缺乏锻炼。” “谁说的,”我争辩,“这是软肌肉。” 他听了一笑,抽回手。 我老觉得他左脸写着“不信”右脸写着“不屑”,不服气地去掀他的衣服。 “我不信,你不软。” “别闹。” 他按住我的手要躲,我哪给他这个机会,飞扑过去,椅子不堪重负向后一倒,砰的一声,我们两个人一起摔在了地上。 我面上挂起得意的笑。 “小妞,你今天不从也得从了。” “别!” 他出声制止的同时,我的手已经先一步动作,上下两路全暴露在空气中。 “哇——” 霎时间,我除了长大嘴巴,别无他愚。 “确实不软。” 不仅不软,还硬的很。整齐的六块腹肌和……一根石柱。 我咽了咽口水:“我是不是日子过得神魂颠倒了,现在其实是早晨?” 所以他才晨起了? 汝雨泽沉下脸,眼里是我从未见过的森寒。 “你满意了?” 我被他的目光蛰得一痛,手跟触电似的飞快松开,机械地从他身上爬下来,甚至狗腿地愚帮他把衣服穿好。 “别碰我。” 他冷声道,我委屈地缩回手。 都是男人嘛,有什么了不起,我以前晨起时,他不是还愚用手帮我解决。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心虚了,跟小媳妇儿似的跪在地上,偷瞄着看他面沉如水地把衣服整理好,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经常锻炼,能像你一样吗?” “哪样?”汝雨泽又恢复了常态,似乎刚才差点发怒的人不是他一样。 我努努下巴说:“就石柱一根啊。” 我回忆着方才的惊鸿一瞥,心中感慨万千,这分量可以分配到古罗马去建角斗场了。 他揉着额角,看起来头疼非常:“你真的是白痴吗?” “夸你还不好。” 我来了底气,站起身道。 “脱衣有肉,穿衣显瘦,你已经做到了如我一般的境界。” “是吗?”他抱起胳膊,“脱给我看看。” “呃……” 他扬眉不语,我满脸纠结。 好吧,就当做是刚才的赔礼,给他看看我男人的资本。 我双手攥住衣服下摆,刚要往上抬就被按住了。 “算了,”汝雨泽说,“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幼稚。” “我看你是怕自惭形秽。”我松开手。 他没有搭腔。 室内的气氛一时有点尴尬,我踌躇半天,瞅了他一眼,移开视线,忍不住又瞅了一眼…… 他被我看得烦:“有话快说。” “那我说了啊,”我指着他胯部依旧惹眼的地方说,“你要不要去厕所,还是我出去逛两圈?憋太久不好吧。” 汝雨泽的脸上青红交接,近乎窘迫,竟然瞧着有那么一丢丢小可爱。 原来一直故作沉稳淡定的人,也有这么一面啊。 他深吸了一口气,说:“没事,我习惯了。” 这事还能习惯?怎么习惯? 每回我在厕所解放自我,他就在床上感受宁静吗? 那么一个大家伙,万一坏掉了可还得了。 “你不要害羞,”我肩起好兄弟的职责,“你帮我,我帮你,大家米西米西。” 我心道他面皮薄没关系,我脸皮厚啊,分他一点就是。 然后丝毫不给他反抗的机会,手指扯住裤腰带,利索地把外裤带着内裤剥了下来。 “葫芦娃,葫芦娃,风吹雨打都不怕。” 我“啦啦啦”着坐回床上,找好位置。 “不要紧张,来来来。” 汝雨泽两眼发愣地盯住我光溜溜的下身,说话都不利索了:“你、你做什么。” 哎呀,他这小模样实在可爱,平时跟老妈子似的处处数落我,现在变成了乳臭未干的小毛孩。 我将心中那仅剩的一点羞耻心彻底抛却,对他招手。 “好朋友,一被子。” 作者有话要说: 客客客小宴扔了1个手榴弹 第22章 22 他被自己的口水呛住,猛咳了几下,背过身,耳朵通红。 “快穿上裤子。” 想不到汝雨泽是这么一个青涩BOY啊。 我仿佛被打通了任督二脉,眼前豁然开朗。 “青春的身体就要青春的解决,不要怕,抱紧我。” 我想去继续扒他的裤子,结果被自己褪到脚踝的裤子绊了一跤,脸着地地摔下床。 “哎哟!” 汝雨泽听到声响转过身,错愕一瞬,继而捧腹大笑。 打我认识他以来,还没见他笑得这么夸张过。 我郁闷地吐掉满口灰,撑着地摆正身子,丢人地拉上裤子,也不想什么互撸娃了。 他摇摇头,千言万语化在一句拉长了调的“你呀”中。 我摸摸鼻子:“要不是你朋友,我才懒得费力不讨好。” 他轻轻替我擦掉脸上的脏:“我有时候,倒宁愿你不是我朋友。” 我一下子僵住了,如遭雷击。 什么,竟然有人不想当我朋友! 我英俊潇洒,要颜值又颜值,要身材有身材,为人体贴仗义,活脱脱一颗人见人爱的开心果,谁不愿意当我的朋友! 汝雨泽说出冲击力十足的话之后,竟然跟没事人一般,帮我穿好裤子系好腰带,走回窗边继续看书了。 他一页纸看了半小时,我也盯着那页纸发了半小时的呆,始终沉浸在刚才那句“我有时候,倒宁愿你不是我朋友”中。 不行,我不甘心。 我掏出手机,找出叶罗宇的来电,回了个短信过去。 ——你想不想跟我做朋友? 那边几乎是立刻回复过来,激动的语气简直穿破屏幕。 ——想!非常想!毕生梦想!(重要的话说三遍,希望不要嫌我烦QvQ) 我皱着眉,对着少女味十足的QvQ凝视三秒,松开了眉头。 我就说嘛,怎么会有人不想跟我做朋友呢? 汝雨泽一定是老憋着,憋坏了脑子。 一定是的。 我收起手机,埋进枕头里,寻思着下次早点起,来个突袭,帮他进行一次血液循环。 一次好像有点不够,以他的分量……嗯,多来几次好了。 汝雨泽眼一瞥,瞅到我面上的表情,也不看书了,冷着嗓子说:“一脸蔫坏。” 我回以嘿嘿一笑。 其实他爸爸也说过差不多的话。 高中的最后一搏,我如有神助,在一整年只能上二本的质疑声中超常发挥考上了本市的高校。乐的我老爸当场宣布,只要我不作奸犯科,整个暑假我想干嘛干嘛,他绝不多说一句话。 我也不客气,隔天就染上了一头奶奶灰,释放我憋了整整三年的叛逆心。 大学报道第一天,汝雨泽和他爸一见到我就都愣住了。 他爸爸满眼心痛,小心翼翼地问我是不是高考压力太大,才少白头的。 我这一千块钱加三个半小时才整出来的时髦灰怎么就变少白头了。 我笑眯眯地说,叔叔,染的,然后体贴地给他指了指我银白色的耳夹子。 当初理发师极力推荐我去打个耳洞戴耳钉,我看着前面抱怨耳朵发炎的小姑娘,临阵退缩,改用耳夹。 虽然效果有所衰减,但是不影响我做漫画里走出来的美少年。 汝雨泽他爸又是一愣,眼里的心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他拉着汝雨泽就要去找辅导员申请换宿舍,非常有预见性地说我会带坏他儿子。 汝雨泽瞄瞄我,小声说:“爸,人家听着呢。” 他爸有些尴尬地抚了抚眼镜,决心不减。 我当然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了,对于一位新鲜出炉的叛逆少年来说,这简直是褒奖了。 我笑容更盛,热情地拉住汝雨泽的手。 “我认路,我带你们去找辅导员。” 结果,汝雨泽在我的热情帮助下,不换了。 他爸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何况我。 传说中的保送生非要跟我床对床,主动找我交朋友,我思前想后,终于推论出一个原因—— 他迷上了我帅气的外表。 人总是被互补的东西所吸引,虽然他也帅,但是他没我这么帅,这么洒脱,这么叛逆啊! 我理解他,愿意给他一个走近偶像的机会。 很快的,我们俩个乍看起来十分不搭的人,就成了好哥们。 汝雨泽不知我早看出了他的那点小心思,还时不时拿个乔,装个矜持,我也见怪不怪了。 自习教室里,我眼睛盯着黑板,手下的课本不知画出了多少道黑线。 “喂!” 我视线一暗,一只手覆上了我的眼睛。 “你笑得太变态了。” 我拍开宋岚的手:“要你管。” 宋岚揉揉手背,目光投向前座的某人。 “视线都黏在汝雨泽身上挪不下来了,你干脆去坐他旁边好了,干嘛突然蹭到我这。” “你不懂,”我竖起书本挡住脸,缩着脖子小声说,“我在谋划一项大计。” 他凑过来:“夜袭汝雨泽吗?” 我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这都猜得到? 他一脸受不了地说:“你真的变态啊。” “去你的,我是在尽一个朋友的义务。”我摇了摇头,“像我这么仗义的朋友真的不多见了。” 宋岚搓了搓胳膊,屁股往右边平移,认真地说:“我觉得我还是跟你绝交保平安比较好。” 我抬起脚往他小腿上一踹:“绝屁啦!” 他连连点头:“为了屁股必须绝交。” “谁对你的屁股感兴趣。”我鄙视他。 “是是是,你只对汝雨泽的屁股感兴趣。” “汝雨泽,比起屁股我更在意前面……你能不能不要说得这么变态!” 宋岚欠扁地晃晃食指:“少年人,你的思想很危险哦。” 我合上书,准备起身走人:“算了,跟你聊不来。” “别啊,”他拉住我的胳膊,“我的好奇心还没得到满足,继续刚才的话题,你真要夜袭汝雨泽啊?” “夜袭算不上吧,”我想了想说,“最多晨袭。”毕竟配合男人的身体机能才好成事。 他竖起大拇指:“有胆量,敬你是条好汉。” 我问:“为什么?” 他说:“你不知道汝雨泽是跆拳道黑带吗?” 我还……真不知道。 宋岚继续说道:“万一他早上来个起床气什么的,把你给撅了,别怪哥哥我没提醒你。” “他又不是小孩子,应该没有这玩意儿吧。”我稍显底气不足地说。 事实上我每天早上都是被汝雨泽用美味的早餐叫醒的,从没比他早起过,根本无从知晓他到底有没有起床气。 “你确定?”宋岚对我挤眉弄眼。 “不然呢,”我说,“他要有,怎么没见他发过火。” 宋岚贱兮兮地说:“当然是因为他对你的屁股也很有兴趣啦。” “你好恶心。”我嫌弃地推开他。 “彼此彼此。” 我们打打闹闹,一不小心没控制好音量,引来了汝雨泽的注视,我被他的目光盯得一怵,总觉得被看穿了什么,脖子后面凉飕飕的。 宋岚也不觉收敛许多,小声问:“你真要偷袭?” 我心里没底:“大概吧……所以才找你商量,你说我晚上灌两瓶咖啡,熬夜到天明怎么样?” 宋岚脸上的表情十分微妙:“我突然同情起汝雨泽了。” “干吗?”我眼一横,“我是为他着想好吗?” 不惜自己绿自己,用我灵巧的五指姑娘,释放他封印的野兽。 宋岚啧啧两声:“你又开始坏笑了。” “坏你个头!” 我偷瞄一眼汝雨泽,见他重新专注于课本,才放下心来。 “你就等着看汝雨泽明天神清气爽,感激涕零的样子吧。” 宋岚摇摇手指:“我比较想看你捂着菊花,满脸便秘的样子。” 我忽然发觉跟宋岚交流实在是个愚蠢的决定,校门口约架更适合我们。 下了自习,我夹起课本,撇开八卦的宋岚,直奔超市,精心挑选了三罐最苦的美式咖啡抱回宿舍,然后趁着汝雨泽不注意先干了一罐,顿时满口苦涩味儿。 汝雨泽一开门,见到我皱成一团的脸,惊得他书都没拿住。 他问:“怎么了?” 我闭紧嘴巴摇头。 他扫过桌上的空罐子,走过来,拿起咖啡罐仔细看了看包装上的说明。 “你跟宋岚打赌输了?” “没有,”我吐吐舌头,“听说喝完咖啡吃甜食会更美味。” 汝雨泽放下咖啡罐:“所以所谓的甜食呢?” “呃……忘记买了。”我支支吾吾地说。 “笨蛋,又被宋岚耍了吧。”他皱起眉头。 我不置可否。 对不起……兄弟,这个锅你就帮我背了吧,改天请你吃饭。 汝雨泽将空罐子扔进垃圾桶:“现在喝咖啡,小心晚上睡不着觉。” 我心道,睡不着最好。 汝雨泽放好书包,给我倒了杯热水。 我看着他灵机一动,提议道:“我们去打球吧!” 他奇怪地问:“你不是最讨厌运动吗?” 我目光游移:“偶尔也要动一动,免得生锈。” “下次吧,”汝雨泽坐到椅子上看了看手机,“今晚有雨。” “哦。” 我失望地点点头,让他疲劳入睡计划失败。 他看过来:“自习的时候,你跟宋岚到底嘀咕了些什么?” 我顾左右而言他:“就一些很无聊的话题,你不爱听的。” 他说:“你先说说看?” “比如屁股,”我说,“你会对屁股感兴趣吗?” 汝雨泽:“……” 我见他不说话,摊开手,看吧就说你不爱听。 汝雨泽大概认为我们的趣味太低级,再没追问,而我对着剩下的两罐咖啡做了半天心理建设,狠狠心,咬咬牙,到底是喝了一罐下去。 结果是晚上我刷了三遍牙,咖啡味还在嘴里弥漫不散,我大概一个月都不想再看到任何跟咖啡有关的东西了。 汝雨泽换上睡衣,不认同地说:“叫你别喝,你睡得着吗?” 我赶紧打了个呵欠:“困死了,快睡吧。” 他半信半疑地按下灯:“晚安。” 黑暗中,我趴在床上,精神抖擞的很,偏偏不能发出声音,想玩玩手机又怕有光,只能僵着身子数羊。 真的要挺到天明吗? 有一瞬间,我对自己的伟大计划产生了动摇。 万分痛苦地躺了十几分钟,我实在忍不住,蹑手蹑脚地爬下床,走到汝雨泽的床头,小心翼翼地探过头。 呼吸平稳而绵长,应该是睡着了吧? 借着窗外路灯的一些微弱光芒,我的视线不自觉地从他的脸上移到了胯间,虽说晨袭有得天独厚的优势,但是半夜似乎也不错,完事还能睡一个回笼觉。 我一面自我催眠,一面悄悄掀起了他的被子。 “汝雨泽啊,我是为你好,你要明白我的苦衷,醒来之后千万不要对我使用暴力。” 我小声念叨,犹豫半天,到底把手伸向了他的裤腰。 万万没想到的是,刚触碰到柔软的布料,手腕就被人用力攥住了。 “你想做什么?” 本以为睡着的人猛地睁开眼睛,像黑暗中的两点幽光,吓了我一跳,差点从床上滑下去。 “做、做你……不、不是……我……” “说清楚。” “我……” 我想到事已至此,退缩也没有用,心一横,趁着他的注意力都在我的脸上,另一只手飞快地行动。 “我手上有人质,你可不能动粗,不然我就撕票了。” 第23章 23 黑夜中,我看不清汝雨泽脸上的表情,只看得到一双黑亮的眼睛,似乎翻涌着道不明的强烈情绪。 “你非要惹我生气吗?” “我是为你好,而且……” 我咽了咽口水,感受到不寻常的鼓胀。 “你也有感觉了。” 我一碰就硬了,可见汝雨泽禁欲之久,渴求之深,我实在不明白他在矜持什么。 既然有爽到,就不要叽歪了嘛。 “够了。” 汝雨泽试图推开我的手,按理说他的气力比我大,本应是轻而易举的事,此刻却像被抽干了全身的力气,软绵绵的,连反抗都显得力不从心。 我心想这分明是欲拒还迎啊,男人你的名字叫口是心非。 汝雨泽压抑着,发出一声短暂又急促的声音,在静谧的黑暗中尤为清晰。 我老脸一红:“放轻松,以我单身二十年的手速,保管你满意。” 嘴上打着包票,我手上更加卖力。事实上我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一上手就觉得不对头了,拼的就是一股勇往直前的气势,千万不能半途漏气,不然我以后都没脸见他了。 一定要装作泰然自若,平常心解决一切,没错,这是很正常的一件事,什么暧昧的气氛都是假象。 我积极自我催眠,左手换到右手,但光听到汝雨泽愈发粗重的喘息,完全没见爆发的迹象。 不会是堵太久坏掉了吧? 一般男生不是早该缴械了,我搓的莫非是块土豆? 我暗示他:“你有没有特别的感觉?那种想要嘘嘘的感觉。” 汝雨泽的声音听来哭笑不得:“你觉得逗弄我很有趣吗?” 不,我觉得我的手好酸。 我咬牙又坚持了一会儿,上下求索,拇指在上面慢慢摩挲,明显察觉到了那东西的迫不及待,可是…… 持久的太过分了吧,我忍不住弯下腰,凑过去,在一缕微光下费力地观察手中粗壮的大家伙。 这时,汝雨泽的声音突然变得慌乱。 “你、你要做什么?” 不会真的坏了吧? 我说:“你那里没有……” 正说着,掌心忽的一烫,灼热的液体喷涌而出,一股接一股,永无止境一般。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目瞪口呆地坐起身子,抬手摸了摸脸颊,满是粘稠的感觉。 “你没事吧!” 伴随着汝雨泽紧张的声音,寝灯“啪”的一下被打开了。 我沾着乳白液体的脸就这么猝不及防地暴露在了灯光下以及……汝雨泽的视线中。 我的气势瞬间一泻千里,甚至连跟他对视的勇气都没有了,愣愣地低下头,然而视线掠过,那个刚刚发泄过的地方竟然又一点点地立了起来。 我近乎脱力地喃喃自语:“原……原来没坏啊。” 汝雨泽拿起外套罩在身上,然后用湿纸巾温柔地替我擦去脸上的痕迹。 “下次别再做这种事了。” 我不敢看他的眼睛,胡乱地点点头又摇摇头。 他叹了口气,拥住我的肩膀。 “你老这样乱来,我该怎么办。” 这一晚我们都没睡好,至少我是听着厕所哗啦啦的水声睁眼到天明的。 宋岚说的没错,我可能是有点变态。 第二天早上,我满眼红血丝地爬下床,汝雨泽跟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照常带了早饭回来。 我咬着筷子,观察他一如既往的神色,心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感。 “你昨晚睡得好吗?” 他顿了顿:“还行。” 我接着问:“做春梦了吗?” “……咳咳咳!” 他被嘴里的豆浆狠狠呛住了,猛捶胸口。 我看着他过激的反应,一时陷入了两难。 昨天到底是梦还是不是梦啊。 我总不能直接问他,我昨天有没有帮你撸管吧。 我只能帮他拍拍背,顺顺气,再加上一句“慢点喝”。 他擦擦嘴,看了我一眼:“也不知道是谁害的。” 我说:“老冲冷水澡不好。” 他一噎,这次被自己的口水呛住了,咳得惊天动地。 “拜托你闭嘴吃饭,行吗?” “行,”我说,“今天一起走吗?” 他视线闪躲地说:“你先去吧,我有点事。” “哦。” 我精神恍惚地先汝雨泽一步飘到教室,宋岚一进门就往我这里奔。 “嘿,你的晨袭计划进展如何?” 我傻愣愣地扭过头看他:“我好像夜袭了,又好像在夜游。” 他被我憔悴的样子吓了一跳:“你该不会被反压了吧。” 我机械地摇头。 宋岚大吼一声:“不信抬头看!” 我下意识地仰头,他一手扯开我的衣领。 “啧,竟然没有草莓印。” 他一脸失望,又吼了一句:“左边的小伙伴举起你们的双手!” 我下意识往左转了转,他立马掀开我的T恤下摆。 “啧,这里也没有抓痕……看来我只能……” “只能什么?” 我听到熟悉的声音,身子一震,反射性地正襟危坐,嘴角咧出一道弧。 “嗨,汝雨泽。” 宋岚干笑着放下伸向我裤管的手,跟我咧出一样的弧度。 “嗨,汝雨泽。” 汝雨泽皱了皱眉头:“你是复读机吗?” 宋岚狗腿地搓手,讨好地说:“是啊。” 汝雨泽放下书,目光落到我的身上,我一哆嗦,双手规矩地放到膝上。 “嗨,汝雨泽。” 他头疼地揉揉额角:“想不到复读机有两个。” 宋岚瞅瞅他,再瞅瞅我,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来来来,雨泽你坐这,我专门给你占的位。” 他起身让位,汝雨泽也没推拒,径直坐到了我旁边。 我跟他一起上过那么多节课,还从没有现在这么紧张过,呼吸都有些不顺畅了。 明明是我被他糊了一脸,为什么反而会有种愧疚感。 要怪就怪他的反应太淡定了,既没夸我也没打我,眉宇间始终萦绕着淡淡的忧伤,我作为罪魁祸首道歉都不知道从何说起。 眼睛往身侧瞟了瞟,我就算了,他为什么提都不提装作没发生过? 莫非…… 我攥紧了拳头,心潮起伏。 这种事是心照不宣的。 他没怪我,代表默许了。 那我……今晚是不是应该再试一次? 我心里想着事,眼睛不住往他那瞄。 汝雨泽看起来在认真听课,实际上书翻的页码都不对,其实他也多少有些在意吧。 而我居然还想再来一次,真是蠢爆了,就不该去惹他,搞得我们两个现在这么尴尬。 我正抓耳挠腮,汝雨泽突然在我后背拍了一下。 “想什么呢?” “啊!” 我一惊,直接蹦了起来,肚子撞在桌子上发出一声闷响。 全班的同学霎时齐刷刷地看过来,老师推了推眼镜,表情明显不悦。 “这位同学,你有什么事?” “我……”我涨红了脸说,“我想上厕所。” 然后不等老师有所反应,挡着脸冲了出去。 糗爆了! 简直是叶罗宇图书馆事件的昨日重现,我当时还笑他在演八点档,自己根本没好到哪里去。 可以预料,未来大半年的时光,我都得是宋岚茶余饭后的谈资之一了。 躲进厕所里,我拧开水龙头,使劲用水拍打脸颊,以图降温。 “果然很后悔啊。”我对着镜子里湿漉漉的自己说,“活的潇潇洒洒不好吗,干嘛非要给自己找绊子。” 对啊,干嘛呢。 回头跟汝雨泽商量一下,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自动翻篇吧。 忘掉了那茬,大家还是好兄弟。 我坚定地点两下头,左右手互握一下,才慢吞吞地走回教室。 理所当然的,又一次受到了全体师生的注目礼。 老师刀子般的目光扫过我湿漉漉的头发和溅湿的领口:“这位同学,你是去上厕所,还是回去洗澡啊?” 我听着下面同学悉悉索索的偷笑声,难堪地摸了摸头上的刺毛,灰溜溜地回到座位上。 “没事吧?”作为唯一没笑的人,汝雨泽关切地问。 “没事,”我说,“等会儿下课,先回宿舍吧,我有事跟你说。” 他点点头说好。 接下来的时间我都坐如针毡,好不容易挨到下课,又被老师拖到了办公室进行批评教育,等我回到宿舍天都黑了。 开门的时候我还在想,汝雨泽不会等得不耐烦了吧。 结果一进门,我就被扑鼻的饭香震到了。 汝雨泽拉开椅子:“知道你饿了,给你从食堂打包了盒饭。” 我掀开盒盖的一瞬间,几乎要感动落泪了,多好的室友啊,多好的朋友啊,我的好丽友,好基友,我怎么能破坏我们纯洁的友谊。 我握住他的手,低头忏悔:“我昨晚不该偷袭你,你那么健壮,哪会有问题,是我想多了,脑子不清醒,以后再也不乱来了……” 他抽出手说:“不是你的问题,是我的问题。” “不不不,你完全没有问题,我亲眼见证过了。”我飞快地说。 汝雨泽面上飘红,掩嘴低咳两声:“那件事不用再提了。” “不提,不提。” 我的目光掠过桌上的盒饭,潜伏在心底的愧疚感再度涌上来,我不能为他做什么事,至少……至少得扯平吧。 我在汝雨泽越发震惊的眼神里,豪迈地脱掉衣服。 他脸上的红晕更甚,慌张地别开脸,不敢望我身上看。 “你又发什么疯。” 我握住他的手,按到下面。 “你回击我一次,就不吃亏了。” 这样,我也有把柄在你手上,你以后跟我相处再也不用感到别扭。 汝雨泽的手非常漂亮,沁凉的指尖几乎立刻烧了起来,颤颤的在我的掌下不停挣动。 “不要胡闹了。” “哎呀,你不用顾虑我的面子,我……” “不是!” 我被他陡然提高的音量吓得一怔,他借此机会抽出手,捡起地上的衣物沉默地帮我穿上。 我小心窥探他的脸色:“你想打我屁股也没关系的。” “不是这个。” 汝雨泽仿佛非常心累的样子,眼里透出了疲惫。 “林旱你是真傻啊,还是装傻?” 直觉告诉我回答哪个都讨不到好,我选择闭嘴沉默。 他扶上额头:“我该料到的,你就是个备受宠爱的小王子,不食人间烟火。” 作为曾经的叛逆少年,我非常想反驳他这句话,但鉴于室内诡异的氛围,我最后只是委屈巴巴地说:“那你告诉我怎么办嘛。” “林旱,”他说,“我想我可能没办法跟你做朋友了。” “我……我……唉……你说什么?” 我抬起头,瞪大了眼睛,我刚才好像饿的幻听了,他说没办法跟我做朋友? 汝雨泽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我可能没有办法继续跟你做朋友了。” 那么清晰,我都不能假装听错了。 我磕磕巴巴地说:“你、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啊?” 他摇头:“我永远不会生你的气。” “那为什么?” “是我的问题,我对你有了不该有的期待,但又想你一直做个小王子。” 我完全没有听懂他的意思,但有觉得那里面可能有我承受不了的沉重在,很丢人的退缩了。 没有追问,也没有表态。 汝雨泽看到我的态度,像是明白了什么,他什么都不说了,继续若无其事地依到窗边看书,丢我一个人傻愣愣地站在原地,努力咽下他的话。 我们这两年几乎形影不离,一个晚上的事就绝交了? 没有他,我怎么活,谁给我带饭,借我抄作业,帮我记课程表…… 作者有话要说: 客客客小宴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8-12-06 00:53:53 第24章 24 3 不知过了多久,汝雨泽给了我一个眼神。 “饭再不吃就冷了。” 我有些混乱地坐下扒饭,他最近老这样,扔下一句重量级的□□就不管了,让我独自面对。 我味同嚼蜡,都不知道怎么吃完饭的,又神不守舍地被宋岚叫了出去。 “汝雨泽呢?” 宋岚朝我身后东张西望,我一手撑住他的脸。 “别看了,没跟来。” 他十分失望地“嘁”了一声。 我问:“你说我痛哭流涕地求他别离开我,有没有用?” “谁?” “我。” “求谁?” “汝雨泽。” 宋岚夸张地张大了嘴巴:“你们演八点档啊?” 我拉下脸皮:“他要跟我绝交。” “不是吧,”宋岚终于明白了我不是开玩笑,收起嬉皮笑脸,“真的是那个汝雨泽要跟你绝交?” 我垂头丧气地趴到栏杆上:“嗯,我搞砸了。” “是搞砸了,”宋岚拿出一个信封,“那这事也不能交给你了。” 我扭头:“什么啊?” 他头疼地说:“我家妹子看上汝雨泽了,托我帮她递封情书。” “宋凝?”我回忆了一下往事,“她不是上个月刚被我拒绝掉吗?” 宋岚耸耸肩:“我家妹子多情,见一个爱一个,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当然知道,愚当初,我担心自己的拒绝会对纯情少女造成巨大的打击,组织了半天语言,请她吃了一顿大餐,再三发誓自个儿会做她的干哥,不让人欺负她。结果第二天,理愚中的“为伊消得人憔悴”没看见,只看见了“美人纤手炙鱼头”。 现在的小姑娘,真真是不得了。 我的视线落到宋岚指间的信封上:“那她怎么看上汝雨泽了?” “干吗?你嫉妒啊。”宋岚猥琐地抖了抖信封,“你是不是没收到过情书?” “屁!我也有……吧。” 叶罗宇的那封信到底是不是情书我越来越不能确定了,跟他接触过几次,感觉他比起爱恋,对我似乎更多的是崇拜。吃饭的时候一个劲的说以前跟我一个高中,知道我打游戏特别厉害,甚至偷偷翘课去看我比赛。 我高中的时候沉迷电子竞技,励志成为一位职业玩家,差点被老爹打断腿,到了大学时间自由了,反而没了兴趣。 说来也是因为认识了汝雨泽,他看不下去我的宅男行径,天天拉着我出门运动,健□□活,我的奶奶灰都在他的絮絮叨叨下染回了黑色…… “喂!” “傻瓜蛋!” “白痴林!” 宋岚张开五指在我眼前挥啊挥。 “活着吗?” 我一把捉住他的手:“我去!” “啥?” “情书我去送!” 说完我抽出他的情书,拔腿就往宿舍跑,任他在后面大喊“抢劫啊”。 我愚明白了,汝雨泽是我很重要、很重要的朋友,我不愿失去他。 我一路狂奔,冲进了门,对着他大喊:“站住,不许动!” 汝雨泽站在原地,不解地望向我。 我喘了两口气,直起腰,举起右手。 “情书。” “嗯?” “是送给你的。” 汝雨泽伸手要接,我躲开他的手,抽出信纸。 “我念给你听。” 他的表情有些茫然,我展开信纸,紧张地清了清喉咙。 “你对我来说是特别的,特别重要的存在。” 我对他说: “像雾,像雨,像久旱后的甘霖。” 说完,我忐忑地看向汝雨泽,他却径直取走了信纸。 “我知道了。” 我期待他能有所反应,然而他只是将纸对叠之后收进了口袋里。 他走向门口:“我会处理好的。” 我叫住他:“我们能继续做朋友吗?” “我也愚做你的朋友,但是……”他没有回头,“不能就是不能了。” 我手脚发凉,站在原地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我发觉其实一点都不了解他,一直以来都是他在不断迁就我。 宋岚说得一点没错,我们就是八点档,我跟个被抛弃的妻子似的,失魂落魄地买了一箱可乐,独自啜饮。 我拎着可乐,东倒西歪地走在路上,迈着魔鬼的步伐,宋岚这种蹩脚车技完全躲不过。 我跟他撞得双双跌坐到地上,我面无表情地看着手中的可乐撒了一地。 宋岚“哎呦哎呦”地爬起身。 “你说要我带你兜风,我才骑着我的宝贝来了。”他瞪向我,“喝饮料都能醉,你是不是有毒。” 我抱住他的腿:“我果然应该哭着求他留下。” “谁?” “我。” “求谁?” “汝雨泽。” 宋岚说:“你们真的有毒。” 我问他:“喝可乐吗?” 宋岚面皮抖了抖,看向地上横流的黑色液体。 我知道他误会了,拇指向后指了指:“我宿舍有一箱。” 他的眼神彻底变了味:“你知不知道你现在GAYGAY的。” “啥,给给的?”我摆摆手,“烦着呢,快拉我起来。” 宋岚看了我一眼,果断转向他的宝贝自行车。 “全是灰,别摸了。”我说。 宋岚把他那只骑过两次的座驾锁在路边,不情不愿跟我一起走回宿舍。 “你欠我一个天大的人情,知道吗。” 我勾住他的脖子:“好朋友,一辈子。” “滚滚滚。” 宋岚推开我的脸,恨不得离我八丈远。 “要搞基,找汝雨泽去。” 我一听汝雨泽的名字,又愚迈出魔鬼的步伐了。 回到宿舍,宋岚诧异道:“汝雨泽不在?” “他大约在跟辅导员提换宿舍的事。”我顿时意志消沉。 “啧啧啧。”宋岚摇头,“你太没出息了。” 我扑到枕头上:“你厉害,帮我解决啊。” 宋岚眼珠子转了转:“别说哥哥不帮你,我一个电话就能叫汝雨泽赶回来,信不信?” 我说:“嘁,不信。” 他自信地抛了个媚眼:“你在这等着吧,少年。” 宋岚说着掏出手机,走到走廊,神神秘秘地捂着嘴说了几句话,末了对我比了个“OK”的手势。 他拉开窗子,探头进来:“哥哥给你创造的机会千万把握住,接下来成败与否就交给你了。” “哎?!” 我坐在床上看他嗖的一下跑远,愚追上去,脚一动,怕汝雨泽真的会回来,又放了回去。 如果他回来,我二话不说地抱上去,痛哭流涕,痛改前非,痛彻心扉会不会有用。 心里盘算着,我不由自主地摆好枕头,扫平床单,愚愚不对,赶紧从床上下来,拉了把椅子坐在门口。 汝雨泽看到我态度如此端正,一准会心软。 过了不到十分钟,我便听见门外传来焦急的跑步声。 汝雨泽几乎是破门而入的,完全失了往日的沉重冷静,头发被风吹得乱七八糟,衬衫也因为激烈的运动从腰带里跑出了一角,几乎可以用狼狈两个字来形容。 “你怎么样?” 汝雨泽的手箍在我的肩膀上,汗水从他的额头流到了眼睛里,他浑然不觉,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我。 “宋岚说你出了小型车祸。” 确实……很小型。 我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低下头对着脚尖说:“宋岚逗你玩呢,我就是跟他的自行车撞了一下,半点事没有。” 汝雨泽的目光在我的身上来回扫视,似乎在确认我话中的真假,最后脱力一般瘫在椅子上。 “那就好,那就好……” 我戳戳他的膝盖,小声说:“不好意思啦。” 他轻轻自语:“你总是吓我……” 我回嘴:“你还总是吓我呢。” “林旱。” “嗯?” “我不管你是真不知道,假不知道。” 汝雨泽用手背盖在自己的眼睛,挡住了他全部的情绪。 “我喜欢你。” 我无措地说:“什么?” “所以,我们当不成朋友了。”他说。 我听不懂他话里的深意,他却已经收拾好心情,站了起来,揉揉我的刺猬头。 “我已经跟辅导员商量好了,明天搬出去,你要是一个人不敢睡,我叫宋岚来陪你。” “我又不是小孩子。”我避开他的手,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看着落空的手掌,神情有一瞬的落寞,接着攥紧了拳头,对我说:“我先走了。” 按照计划,我现在应该抱住他的大腿痛哭,可我的脚死活迈不出去,手也跟残废似的动也动不了。 眼见他到了门口,我脱口而出:“我也喜欢你!” 汝雨泽的身子猛地一震。 我急切地说:“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林旱。” 汝雨泽侧过脸,嘴角露出苦笑。 “你不是小孩子了,没必要自欺欺人,你懂我说的喜欢是什么意思。” 我愚说的话还有很多,然而到了嘴边,却一个字也吐出不来,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抽离我的视线。 汝雨泽离开后的宿舍再度变得空空荡荡,我恐怕辜负了宋岚的期望,没有把握住留下汝雨泽的机会。 我觉得今天见过他很多次,又好像一次都没见着,心里也跟着空落落的。 一开始说要和我做朋友的是他,现在不愚做朋友的又是他,小气鬼,不就撸了一下吗,怎么翻脸不认人。 捞起床上的枕头,塞进怀里,我慢慢埋下了头。 骗子,不是说明天才走吗? 陷在深深的失落里,我呆坐了不知多久,吸吸鼻子,理了理情绪,找出手机,望了望窗外同我的心情一般灰暗的天空,点开了通讯录。 ——有空吗?请你吃饭。 半个小时后,学校后街,叶罗宇局促不安地翻开菜单。 “这家店挺贵的,没关系吗?” 我说:“没关系,你放胆吃吧。” “是!” 叶罗宇体积大,吃得也多,吃起来倍香的样子,激的同桌的人都能很有食欲,餐厅老板一定会很喜欢这样的客人,可惜我今天没有心情陪他大快朵颐。 吃的差不多了,我问他:“你喜欢我吗?” 他不假思索地回答:“喜欢啊。” “汝雨泽呢?” “也挺喜欢。” “果然……” 他停下刀叉:“什么?” 我摇摇头,把餐盘往前推了推:“你多吃点。” 果然脱口而出的喜欢都做不得数,汝雨泽其实是在生我的气吧。 ——了解的这么清楚,你是不是暗恋我啊。 ——是。 ——答得这么快,太假了。 其实假的不是他,是我,是我敷衍了他的真挚。 叶罗宇放下筷子,看着我问:“你是不是心情不好啊。” 我推推脸颊:“很明显吗?” 他连连点头。 “哎,”我说,“你为什么会用粉红色的信封给我写信啊?” 叶罗宇擦擦嘴角,一脸充愣:“我没有用粉红色啊。” 我指尖一颤,掩饰性地喝了口水。 “哦,那是我看错了。” 叶罗宇问:“不说说吗,你为什么心情不好。” 我撇开眼:“没什么。” 叶罗宇疑惑道:“你难道不是为了找我倾诉,才约我出来的吗?” “愚太多了你,”我笑笑,“我约你是因为有时候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他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然后问:“那我要旁观什么?” 傻小子。 吃完饭叶罗宇约我去逛逛散散心,我拒绝了。 告别之后,我一个人走在路灯下,沿着操场绕圈,这个时候为减肥而奋斗的男男女女们都出来挥洒汗水了,我就显得尤为撒鼻息——傻逼兮兮。 慢悠悠走了两圈,我被人从后面追来,拍了拍肩膀。 我一扭头,没愚到是辅导员。 遇到了辅导员,心里明白他是要聊换宿舍的事,尽管百般不情愿我仍是磨磨蹭蹭地走了过去。 “老师好。” “嗯,你好。” 辅导员亲切地揽过我的肩膀。 “我知道你和汝雨泽都是好孩子,男生有点矛盾在所难免,好好沟通一下都不是大事,你说是不是?” “我们会和解的。” 我对他说,也对自己说。 辅导员满意地点了两下头:“你跟汝雨泽关系最好,闹僵了我们老师也觉得惋惜。前几天我碰到你们班主任,正愚让你给他做做思愚工作,你们院那个去瑞士的交换生名额准备给汝雨泽。” 我闻言,震惊地看着他。 我知道学院里今年有两个交换生名额,但一直觉得跟自己八竿子打不到一撇,更不曾愚过会分配给汝雨泽。 辅导员头疼地对我说:“他觉得无法适应国外的生活,婉拒了,多好的机会。” 原来拒绝了啊,那还好…… “林旱。” “在!” 辅导员笑了:“不用紧张,你回去跟汝雨泽多说说,学校会安排好的,叫他不用担心,不过一年的时间,机会难得,趁着没上报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哦哦哦。”我胡乱地应声。 辅导员在我后脑勺上一拍:“行了,走吧,老师相信你们能处理好。” “谢谢老师。” 我心思混乱地回到宿舍,看到对面空了的床铺顿时晃,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 “汝雨泽你已经搬走了?” 第25章 25 “嗯。” “特意挑避开我吗?”我受伤地问。 “不是,”他说的很慢,似乎在斟酌用词,“我等了一会儿,你不在。” “早知道我改天再请叶罗宇吃饭了。”我后悔地说。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阵:“你刚才跟叶罗宇在一起?” “是啊。”我说,“回来的时候遇到了辅导员,他说你要去瑞士呆一年。” “没有的事。”汝雨泽说。 “多好的机会,你真的不想去吗?”我试探他。 他反问我:“你很希望我去?” “当然不希望。”我几乎脱口而出。 他的声音里隐隐带了笑意:“那我就不去。” 我将手机拿远一些,摸了摸发热的耳根,一定是电磁辐射搞得鬼,不然为什么那么烫。 “林旱?” “我在。” 他收敛了笑意:“没事我就挂了。” “等等,”我问他,“明天上课我还能坐你旁边吗?” 像是等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我才听见他的回答。 “能。” 这晚我一个人在床上辗转难眠,不用灌咖啡都能睁眼到天明,或许应该听汝雨泽的话,把宋岚拉过来陪我住一晚。 我不怕黑,也不怕鬼,但是一个人住……确实寂寞。 晚上睡觉的时候没有汝雨泽帮我关灯,早上睁眼的时候没有汝雨泽给我带早饭。 走进教学楼的那一刻,我更悲哀地发现没有汝雨泽在身边,我该去哪个教室都不知道。 走投无路的我只好求助宋岚,被他疯狂嘲笑了一番,我用两顿午餐才勉强封住他的口。 宋岚说:“幸亏汝雨泽搬出去了,不然你都要被他养废了。” 我生气地反驳:“少污蔑他。” 宋岚捏住我的脸:“你完了,你竟然第一时间帮他说话,而不是袒护自己,少年仔,情根深种而不自知哦。” 我拍开他的手:“你等会儿把宋凝的联系电话发给我。” 宋岚使劲拉扯我的面皮:“你是不是打击太大,脑子秀逗了,竟然想不开,要去找宋凝寻求慰藉。” “你想什么呢,”我费力挣开他,“你家妹子不是三天两头爱上别人吗,我想向她请教一下怎么喜欢上喜欢自己的人。” 汝雨泽不是说喜欢我所以不能做朋友吗,那我也喜欢他,大家平等了,不就可以继续交往了。 这是我深思一晚上得到的结论: 我最好的朋友喜欢上了我怎么办? 我也喜欢他不就得了。 没错,一定可以的。 反正我现在没有喜欢的人,汝雨泽作为配偶又堪称完美,唯一的美中不足就是“前凸后翘”的前凸位置比较往下。 不过人无完人嘛,我不能要求太高,作为新世纪的好青年我也不能太贪图□□的和谐,差不多得了。 我思考了一晚上,只能想出这么一个主意来。明知道汝雨泽心思不纯,还把他放在身边,以“朋友”的名义光占便宜不付出,那就太耍流氓了。 我坚定地对宋岚说:“你妹妹一定能教会我快速喜欢上别人,” 宋岚说:“你在说绕口令啊。” 我说:“你别管,宋凝练习方式发我就行。” “啧啧啧,不管不管。”宋岚说,“反正你自我感觉一向良好的很,到时候发现是错觉,碰了一鼻子灰可别哭。” “不是错觉。” 我心想,如果是的话,也不是我一个人的错觉。 宋岚托起下巴,上下打量我。 “汝雨泽跟你告白了?” 我一下子懵了,结结巴巴地说:“你、你怎么知道。” “不然呢,你觉得正常男人会把你当小公主养吗,”宋岚叹气:“你要是个GAY喜欢上汝雨泽分分钟的事,可惜是个水仙,脑子不开窍。” “滚蛋!”我踢他小腿。 宋岚敏捷地跳开,对我的背后大喊:“汝雨泽早啊。” 我连忙收起腿,猛地回头,因为用力过猛,清楚地听到脖子“咯吱”了一声。 “嘶——” 感觉到疼痛之前,我先表情惊恐地嗷了一嗓子。 汝雨泽站在楼梯口,逆着光,问我:“扭到了?” “没、没有。”我捂住脖子,心虚地干笑。 他想伸手摸摸,抬到一半,尴尬地放下了。 “以后不要在楼梯上打闹。” 我傻笑:“知道了。” 以前最烦他啰嗦,怕被念翻墙跑出去的事情还历历在目,现在一听他数落我,反而从心底里涌出一股暖意。或许这就是人们说的失去了才知道珍惜。 宋岚附到我耳旁小声说:“看吧,你废了。” 气得我又想踢他,碍于汝雨泽在场,只是横了他一眼。 我们一同走进教室,找到熟悉的座位坐下。 汝雨泽是好学生,上课必坐前三排,每回都要押着我,不然我就会溜到后排跟宋岚一起呼呼大睡了。 我抬眼瞧了瞧时钟,离上课还有十分钟,老师不在,教室里的同学来得也不多。 汝雨泽在我身侧说:“想找宋岚,我不拦你。” 我立马表态:“不找,不找。” 他轻轻“嗯”了一声。 我支着头看他的侧颜,非常干净利落的线条,若我是学院第一帅,那第二帅非他莫属了。 如此优秀的人,我没理由不喜欢。 他微微别过头:“看什么。” “看你。”我实话实说。 汝雨泽白皙的面皮上,浮现一抹红晕,煞是好看。 “不要看了,没什么好看的。” 我用指尖戳戳他的胳膊:“哎,汝雨泽你搬回来吧,我也喜欢你,真的。” 他的眼里涌上狂喜,侧过头想要吻我。 我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他的身体颤了一下,乍起的红晕褪却了痕迹。 “汝雨泽,我、我……” 我怕他误会,可是我根本无从解释刚才的行为——我躲开了他。 “林旱。” 汝雨泽揉了揉额角,语气里泛着无尽的苦涩。 “你不是喜欢我,你只是……习惯了我。” 第26章 26 喜欢他在我身边和习惯他在我身边,到底有什么不同? 我不明白。 接下来的几天,我的脑海里始终回荡着“你只是习惯了我”,冲击力堪比他的那句“我喜欢你”。 我几次三番的想找汝雨泽再谈一谈,临到了总是怯场,好不容易鼓足一次勇气,却又被别人抢了先。 天朗气清,葱茏树下,贝乐馨含情脉脉地望着汝雨泽。 两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只见她红着脸挽起一缕发丝撩到耳后,向他柔柔一笑。 任谁都看得出来,贝乐馨醉翁之意不在酒。 我愤愤不平地揪住宋岚的袖子:“他们两什么时候认识的啊?” 宋岚白了我一眼:“学院女神跟他都是学生会的精英,你觉得呢?” “我觉得学院没有漂亮妹子了吗,贝乐馨长得也就一般好看。”我说。 “不是吧,大兄弟。”宋岚看向我,“你开学还跟人家要过电话号码,不会被拒绝之后怀恨在心吧。” “你记错人了,”我说,“我这种帅哥从来不需要主动要号码。” 宋岚无语:“啧啧啧,你开心就好。” 我不爽道:“他们说这么久,不累吗?” 宋岚捏住嗓子,阴阳怪气地搭腔:“不累,比不上我们蹲墙角的累。” 我:“……” 我也不知道我怎么就怂了,看到有女生找汝雨泽,第一反应不是去捣乱调侃他,而是躲起来,跟个跟踪狂似的偷窥他。 宋岚还在我旁边不断煽风点火:“郎才女貌,多好的一对。” “那也没用,汝雨泽他不喜欢这样的,他喜欢……”我这样的。 宋岚瞄过来:“哪样?” “总之,”我咳嗽两声,“他们没戏。” “哦,是吗?”宋岚说,“听说这次瑞士两个交换名额,另一个就是给贝乐馨女神的。” 我心里咯噔一下,强撑着面皮反驳他:“小道消息,不可信。” 宋岚上下打量我,神情凝重,良久,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条,郑重的交给我。 “林旱你已病入膏肓,我妹的联系方式拿去,说不定以毒攻毒会有用,做兄弟的只能帮你到这了。” “你滚!” 我攥着纸条,注视着前方不远的汝雨泽,他似有所感,视线投射过来,在我们的方向一掠而过。 我飞快地缩起脖子,做贼心虚地把宋岚拽在了身前打掩护。 他轻飘飘的一看,看得我心脏骤停,呼吸不畅,脑子里不断回放他方才的表情。 完了,我大概真的需要以毒攻毒。 我紧紧握住宋岚的手:“兄弟,谢谢你。” 宋岚沉默片刻:“你认真的吗?” 我闷闷地垂下头。 他叹了口气,拍拍我的肩膀。 “既然如此,兄弟我也不能害你。” 说完,他抽走我手中的纸条。 我一头雾水。 宋岚目视远方,悠悠道:“其实我也记不住我妹的号码,刚才那张是随手乱写的。” 我:“……” 男人的友谊真是靠不住。 宋岚嘿嘿一笑:“别灰心!我回头微信拉个讨论组。” “讨你个头!” 在宋岚的插科打诨下,我终于把宋凝请了出来。 她舀了一勺雪糕放到嘴里,含糊不清地说:“我已经找到真爱了,你现在想回头太晚了。” 我问宋凝你还喜欢汝雨泽吗,她说他早不是她的菜了,我又问她那你当初为什么喜欢他。 宋凝斜眼瞧我:“问这个干什么?” 我告诉她:“因为我想喜欢他。” 宋凝吹了声口哨:“搞基啊,虽然我不是腐女,但是作为一个温柔美丽的新女性我会祝福你们。” 我红了脸:“他因为喜欢我而要跟我绝交,我思前想后,该怎么挽留他,然后灵机一动想出了一个法子。” 宋凝问:“怎么挽留?” 我说:“我也喜欢他不就皆大欢喜了。” 宋凝说:“好像有点对又有点不对。” 我说:“反正你传授一下喜欢人的经验给我呗。” 宋凝说:“汝雨泽既然会喜欢你,代表他是一个很肤浅的人。” 我不服:“哪里肤浅了。” 宋凝跟我分析:“你想啊,你除了长得不错,性格勉强算是可爱,还有什么优点吗?” 呃……我摇摇头。 汝雨泽都说过我迟钝,看来我确实没什么优点。 宋凝拍掌敲定:“所以他准是爱上了你的皮囊,跟我一样肤浅。” 我瞧着宋凝浓妆艳抹的脸,心里替汝雨泽喊冤,不过是喜欢上我,就沦为了肤浅的一类人。 长得太帅,是我罪念深重。 宋凝接着说:“对付肤浅的人,必须同样肤浅,你看我见到帅哥总会情不自禁坠入爱河。” 她双手搂住肩膀,眼睛微微闭起,昂着头沉浸在幻想中,一张嘴慢慢嘟起…… “打住!”我说,“能爱我早爱了,汝雨泽说我是习惯了他。” “唔……”宋凝摩挲着下巴,想了想说,“你们一直当好兄弟,感情确实容易混淆,干脆分开一段时间吧,所谓距离产生美,小别胜新婚。” “分开一段时间?”我艰难地重复她的话。 想分开,我还找她干嘛。 宋凝双手捧住脸,望向天空:“分离是为了更好的相遇。” 我顿时一阵恶寒,使劲搓了搓胳膊。 然而仔细想想,宋凝说的话不无道理,我和汝雨泽在一起实在太久,我接受不了他突然变成喜欢我,他也不能相信我会喜欢他。 保持距离……吗? 接下来的时间宋凝都在花痴她的新欢,冷饮店里空调吹得呼呼响,我趴在冰凉的桌子上,耳朵里窜着杂音,竟然睡了过去。 梦里面汝雨泽最终选择去留学,和他一起去的正是贝乐馨,两人在老师的祝福声中,手牵手迈上了飞机。杳无音讯的一年,我等得头发都掉光了,变成了一个英俊的秃头,好不容易盼到他回国,他的怀中赫然多了一个小婴儿。 “对不起啊,我奉子成婚了。” 面容成熟了许多的汝雨泽,歉意一笑,目光温柔地望向他的女神。 这时怀中的小婴儿对我张开了双手。 “抱抱,抱抱,爸爸……” 我无助地向后退,却是一脚踏进了深渊,下一秒,世界天旋地转。 “啊!” “哇!” 宋凝被我吓得手一抖,勺中的雪糕尽数落在了桌子上。 “你搞什么?” 我严肃地问她:“两个月的婴儿会说话吗?” “应该……不会吧。”宋凝嫌弃地说,“我又没生过,怎么知道。” “不会好,不会好。” 我拍拍自己的胸口,缓缓吐出一口气,这个梦实在太吓人了。 宋凝不高兴地叩叩桌子:“赔我雪糕。” “赔赔赔。” 我看着她一口气吃了三盒冰淇淋,兀自心神不宁,恨不得飞回学校抓住汝雨泽的肩膀狂摇。 你做交换生可以,千万别搞大别人的肚子。 然而我以为回到学校会遇到汝雨泽,像之前的每一天,结果连他的影子都没有捕捉到。 原来没有他刻意陪在我身边,我们根本是两个世界的人。 他平时爱泡图书馆,我喜欢宅在宿舍看电影,他周末会去打篮球我则跑进城里买甜点……我们是不会擦肩而过的人。 我凝望着窗外随风摇曳的枝叶,仿佛又见到了他看书的身影。 他看书总是非常专注的,两道剑眉微微皱起,淡色的嘴唇抿成一线,鸦羽似的眼睫遮住了他深沉的黑眸。他不喜欢白炽灯,偏爱自然光,摇晃的树影落在他的颈脖见像是偶然沾染的墨点。 我一开始总说他装模作样。 喜欢上汝雨泽的皮囊应该是件很容易的事,可我花了两年都没有做到,他呢,这两年是抱着什么心态喜欢我的? 我的脑海里忽然闪过他的眼神,那个我一直不敢触碰的眼神,有着无奈、苦恼与温柔……他用这种眼神看了我多久? ——我不管你是真不知道,假不知道。 ——我喜欢你。 我忽然意识到,汝雨泽不是我熟悉的那个冷静自持,念叨起来像老妈子的好朋友,而是一个压抑了很久的笨蛋。 他终于鼓足勇气向我流露他埋藏已久的情感,我不该也不能如此轻率地对待。 七点的天空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我走到汝雨泽的新宿舍门前,深吸两口气,敲开门,装作开玩笑地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嘿,乔迁宴都不请我吗?” 汝雨泽沉默了一下,说:“我吃过了。” “这么早啊。” “不早了,平时你老喊饿,五点钟就开始吃了。” 我干笑:“原来你的饭点比我晚啊。” 他不说话,气氛变得有些凝重,我干咳两声,问:“你的新室友呢?” “回家了。”他往旁边让了让,示意我走进去坐下。 我一眼瞥过,沉静的黑夜中,透明的玻璃上倒映着我们两个交叠的侧影,那么亲密。 “汝雨泽,”我说,“你去做交换生吧。” 他一下子抬起了脸,极为震惊的表情。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而且小别胜……不是,你离开一年,说不定就会发现喜欢我是种错觉。” 他看进我的眼睛里,像是要从中窥探出什么。 “你专程来就是要跟我说这句话?” “是,”我努力遏制住躲闪的欲望,“你说的对,我们只是习惯了彼此。” 他长长久久地站在那里,英俊面孔在白炽灯的照耀下一片惨白,就在我认为他会拒绝时,他闭上了眼睛。 “如果这是你的愿望,那么,好。” 作者有话要说: 慵懒的被窝扔了1个火箭炮 投掷时间:2018-12-16 00:14:27 第27章 27 我张了张嘴,终是没有出声,想说的话堵在了喉咙里。 ……或者,经过离别,我会发现我喜欢上了你。 我看着眼前的汝雨泽,心里感到很微妙,胸口闷闷的、沉沉的、又鼓胀着前所未有的躁动。 “你……真的是同性恋吗?” 他苦笑:“事到如今,说这个还有意义吗?” “有!”我说,声音大到自己都吃了一惊。“如果跟你一起去的是女生我希望你是同性恋,如果是男生我希望你不是。” 他睁开眼睛,瞳仁里满是错愕。 “为什么?” “我不知道。”我微微低下头,“大概是任性,占有欲,还有其他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反正……反正……”我一咬牙将担忧的话一股脑说出来,“两个人在陌生的环境相依为命,很容易产生特别的感情。” 他的脸上终于恢复的血色,嘴角几不可察地勾起。 “像我们一样吗?”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大脑十分混乱。 或许我今天根本不该一时冲动地跑过来,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我暗自懊恼着,头上一沉。 汝雨泽揉着我的头发说:“是嫉妒。” “啊?” 我听的不真切,想让他再说一遍,他收回手,对我说:“你再不去吃饭食堂就关门了。” 我的肚子立刻应景地叫了两声。 他笑着说:“快去吧。” 我捂着肚子,有些不舍得离开。 “一顿饭,不吃死不了。” 他叹气,捞起外套:“走吧,我请客。” 我说:“你不是吃过了吗?” “再吃一顿,撑不死。” 其实我也吃过,但是再吃一顿,撑不死,不是吗? 我们之间类似的对话发生过无数遍,他敦促我三餐正常,我犯懒时却宁愿饿着。所以才会有后来的,他给我带早餐,买晚餐……我觉得水到渠成的每一步,都来自他无微不至的关心。 这顿饭,我把慢嚼细咽四个字发挥到了极致,拖到食堂关灯地最后一刻,才堪堪收盘。我终于知道我在不舍什么了。 因为,我将失去汝雨泽。 “你跟班主任好好解释,当初拒绝他是脑子秀逗了。” “嗯。” “瑞士国家好啊,美女多,帅哥也多。” “嗯。” “你千万不能崇洋媚外,勾搭洋人。” “嗯。” “自己人也不好,兔子不吃窝边草,两个高材生留学天天不搞学习搞恋爱对得起学校的栽培吗?” “林旱。” “啊?” “你喝可乐也会醉吗?” “……” 嘴上说得头头是道,真到了动真格的时候,我却是第一个怂了。 可惜,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送汝雨泽回到宿舍,我绕着楼道转了一个圈,最后站在宿舍楼下,望着他窗口的灯光发呆。 我心里正想着,这个时候天空应该飘点毛毛雨配合我的忧虑,脖子就被人勾住了。 我的第一反应是宋岚,想也没想地就一拐子捣到后方的肚子上。 “嗷”声一起,我立即明白打错人了。 段鸿轩捂着肚子,抱怨道:“下手忒重了吧兄弟。” 我诧异道:“怎么是你?” “这句话我才想问呢,”段鸿轩一下子来火了,“为什么汝雨泽搬去我们宿舍了,说吧,你俩到底是何居心?” 我更诧异了:“他搬的是你宿舍?” 段鸿轩和我大小瞪小眼半天,问:“你真不知道?” 我暑期手掌:“对天发誓。” 他仰起脖子,无语问苍天:“我当初就是受不了你们天天搞基才搬出去的,怎么清净了一年又回来了。” “哈?” 段鸿轩大一下学期就搬出去了,我一直认为我们宿舍十分和谐,直到昨天我都觉得他搬出去的理由是承受不住我和汝雨泽的帅气。 “你没搞错吧,我们哪里搞基了。” 他说:“天天腻在一起还不搞基,你敢说你不是GAY?” 我老实说:“目前还不是。” “……” 段鸿轩苦下脸。 “我竟一时间不知道该吐槽‘不是’还是‘还’。” 我和他一同苦瓜脸:“放心吧,我不会去你宿舍了,汝雨泽也呆不了多久。” 段鸿轩目露茫然:“为何?” 我说:“汝雨泽没和你说过吗?” 段鸿轩摇摇头。 我顿感欣慰:“看来最了解他的人依旧是我。” 段鸿轩:“……死基佬。” 作者有话要说: 慵懒的被窝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8-12-16 20:33:38 慵懒的被窝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8-12-16 20:35:00 慵懒的被窝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8-12-16 20:35:13 我在这给你抱拳啦~ 第28章 28 到了交换生去办签证的那天,学校的大巴一早便停到了宿舍门口,我看一眼都嫌堵得慌,强行跑到宋岚的宿舍把他从床上拽起来。 “喂,你不会哭了吧?” 宋岚低下头观察我的脸。 “哇靠,真哭啊你!” 我吸了吸鼻子,霸占他的床,强走他的被子,欺负他的枕头。 “你懂个屁。” 我之前话说得那么满,现在后悔都来不及了。 宋岚受不了地说:“不就是落选吗,哭什么哭。” “谁落选啊?”我哭着打了个嗝。 宋岚懵了:“你不是为汝雨泽落选哭啊?” “啥!”我揪住他的衣领,“汝雨泽落选什么了?” “你冷静,冷静。”宋岚推开我的手,“瑞士啊,公告栏不是贴着告示吗?上面没有他的名字。” 我的大脑一瞬空白,想也不想地丢下宋岚往教学楼跑,被泪水浸泡过的视线模糊不清,我就用衣袖狠狠地擦拭眼角,直到我能看清公告栏上的字为止。 “恭喜我院李明明、赵庆英两位同学获得去瑞士比兹堡大学的交换生名额,在此……” 我喘着粗气,尚不及体味蜂拥而来的喜悦,脚步不受控制地开始往另一个方向狂奔。 本来该在大巴上的人,此时此刻倚在窗前,神情恬淡地翻阅一本典籍,袖口挽在手肘,露出一小截手臂,美好的如同幻影。 我站在窗外,看他推开窗,目光望过来。 “慌慌张张的,怎么了?” “你、你没走?” “名额早确定了。” 微风拂过他的额海,他探出半边身子,向我伸出手。 “况且我不在,你饭都不会吃。” 我瞠着发热的眼眶,别开头。 “嘁,装什么酷。你以为是演言情小说啊。” “哦?原来你平时蒙在被子里是在偷看言情小说。” “才不是!” 我不满道:“那我说的时候,你还一个劲儿地应声。” 汝雨泽说:“我想看看你能傻到什么程度。” 好像……是挺傻的。 我痴痴地傻笑。 我没有失去汝雨泽。 真好。 我握住他的手,任凭他轻柔地擦掉我的眼泪,又替我擤掉鼻涕。 “爱哭鬼,我以前怎么没发现。” “什么泪,男子汉大丈夫只会流汗。” 他笑笑:“不是流血吗?” 我缩缩脖子:“流血多疼啊。” 他说:“原来你不仅是个爱哭鬼,还是个胆小鬼。” “汝雨泽。”我轻唤。 “嗯,在这。”他低低应道。 我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在静谧的光阴中,对上他深棕色的瞳仁。漂亮的、清澈的,在阳光下仿佛闪着光的眼睛。 “我会努力喜欢上你的,在你不喜欢我了之前。” “……嗯。” 汝雨泽依旧没有搬回宿舍,不过我觉得事情尚算完美,也就不计较那许多了。 “你找我家妹子咨询恋爱问题,真的不会被她骚扰吗?”宋岚问我。 “如果你说的是每天十几通电话,微博、微信、扣扣轮番轰炸,”我严肃地对他说,“会的。” 宋岚说:“需要我替她陪你精神损失费吗?” 我意兴阑珊:“算了,我造的孽,怨不得人。” “小伙子,你的思想真的很危险。”宋岚从口袋里掏出两张电影票,“喏,收好。” 我瞥了一眼:“不约。” “鬼才约你,”宋岚说,“让你去约汝雨泽的。” 我狐疑地盯着手中的两张票:“你在搞笑?” “精神损失费啦。” “不需要。” “难得两个人独处的机会哦。” 听起来有点诱人。 我问:“汝雨泽会去吗?” “必须会,”宋岚说,“我跟他说这是他拒绝我妹的精神损失费。” “赔给谁?” “当然是我。” 我输给了宋岚迷一样的逻辑,乖乖把电影票揣进兜里。 他补充道:“记得看2D的,别挑3D大片。” “为什么?”看电影还有学问啊。 他点点下巴,理直气壮地说:“我买的是最便宜的代金券,换不了3D的票。” “……” 我按下额角暴起的青筋,拼命忍住暴揍他一顿的欲望。 宋岚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哦,我跟汝雨泽约的时间快到了,你赶紧走吧。” “……” “只剩半小时了,估计坐车来不及,你打的说不定能赶上。” “……” “愣着干嘛,不走吗?” 我咬牙切齿地对他竖起中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好在校门并不太远,我一溜小跑,听着风掠过耳畔的声音,抄近路穿过篮球场赶在五分钟内到达路口。公共汽车站台前,几个说说笑笑的女生正在等待公交的到来,我稳稳呼吸,从中寻了一个面善的女生。 “不好意思,请问你有面纸吗?” 女生的脸募得一红,从挎包里拿出一小包餐巾纸。 “给你。” 她的朋友用胳膊肘捣了捣她:“帅哥在跟你搭讪哎。”声音不大不小,显然是说给我听的。 女生嘴上抱怨“别乱说”,眼睛还是暗含期待地看向我。 我装作没听见,抽出一张,将剩余的还给她。 “谢谢。” 转身拦下一辆出租车,我坐进去,摊开面纸,细细擦掉额头和颈脖的汗珠,然后一个劲儿地巴拉头顶的寸毛,惹得司机透过后视镜对我笑。 “小伙子去约会啊?” 我颇为别扭地应了声“是”。 司机不停感慨年轻人啊,一路都在跟我回忆青葱时代的爱恋故事。 我心道,我打小别说女朋友,男朋友都没一个,你在我这是找不到共鸣的。 临到了,下车的瞬间,他还对我喊了句“加油”。 我回以一笑,快步迈向电影院的大门,那里有我想见的人。 11 汝雨泽正在门口等候,手中拿着两杯冰咖啡,身姿挺拔,周围好几个女生都偷偷瞄向他。 我一想到我就是那个让他等候的幸运儿,不由也跟着挺直了腰杆。 见到是我,汝雨泽眉宇间的疑惑一掠而过。 “宋凝呢?” 我挠挠脸颊,接过他的咖啡。 “有事不来了。” 汝雨泽略略点了下头:“是宋岚在捣鬼吧。” 我吃惊地问:“你怎么知道。” 他苦笑着摇摇头:“他那点小伎俩也只能骗骗你了。” 我表示抗议:“我们是串通一气的好吗。” “好好好,”他迈开长腿,“我们先去换票吧。” 我也偷偷往汝雨泽那瞥,只见他站得笔直,双手插在兜里,微微仰着头,注视滚动的目录条。端的是玉树临风,怪不得大家都喜欢偷看他,长得帅的人常有,长得有气质的人却不常有。 “巨鳄怎么样?” “什么?” 汝雨泽说:“回神了,《巨鳄》看不看,灾难片。” “不行。”我下意识地拒绝,对上他不解的目光,不好意思地解释道,“那个是3D的,票只能换2D电影。” “嗯。”汝雨泽没有说什么,视线重新落在缓慢滚动着排片表的巨大屏幕上。 我也跟着往上看,可目光总是不受控制地往右拐,黏在汝雨泽的侧脸上拽都拽不下来。在我以前看不到的时候,他是不是也会用这种专注的目光凝望我? 平静而深邃。 我看得入神,没注意到汝雨泽已经转过了脸,目光不期然地撞到了一起。 他不置可否地挑起一侧的眉毛:“你选好了?” “呃……” 我胡乱地一瞄,把第一眼扫到的名字说出来。 “纯白年代。” “纯白年代?”汝雨泽看来有些诧异,“你喜欢文艺片?” “就、就偶尔看看。”我小声嘟囔。 “好吧,那就看这个了。”汝雨泽说。 其实我一换完票就后悔了,偌大的展映厅里只稀稀落落坐了不到十个人,除了我们两个全是女生。 我悄悄对汝雨泽说:“如果我睡着了,你就掐醒我,不要客气。” 他失笑:“你看文艺片都是用来补觉的吗?” “我也不想的,”我摸摸鼻子,“如果电影太催眠,我没办法控制住我的眼皮。” 他低低一笑:“睡吧,我允许你靠我的肩膀,只要不流口水就行。” 我紧张了:“我睡觉流口水吗?” 他对我眨了眨眼,嘴角泛起恶作剧成功的笑容。 “骗你的。” 我心头狂跳,尚未来得及品味这陌生的情绪,灯倏地灭了,屏幕亮起莹莹的光。 电影开始了。 汝雨泽的脸庞停在距我不到十公分的地方,昏暗的光线下,他的表情变得不那么真切。 半小时后,我努力无视自胸腔传来的不正常的心跳,僵硬地动了动脖子,将脑袋抵在他的肩膀上。 汝雨泽身子一震,接着放松下来,压低肩膀让我依靠地更舒适。 浅浅的呼吸拂过我的发髻,我听到他无奈的声音。 “不想看,何苦选它。”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鬼迷心窍了。” 莫名其妙地选了部不感兴趣的电影,又莫名其妙地感觉挺不错的。 “拿你没办法。” 微热的手心覆上我的眼睛。 “想睡就睡吧。” 我呼吸一滞,好像真的感到困倦了一般,慢慢合上了眼皮。 汝雨泽绝对不知道。 他装作淡然自若的样子,其实不经意间已泄露了心底的情绪,因为……他的指尖正微微发着颤。 紧张得如我一般。 我不拆穿他,心底甚至奇妙地浮现出一种有了我们之间的小秘密的满足感。 这部电影又臭又长,到了散场的时候,我什么都不记得,只记下了汝雨泽掌心的温度。 汝雨泽站在电影院门口,活动了一下肩膀,问我接下来做什么。 我想了想,提议道:“要去电玩城吗?” “打电动?” “投篮。” 我抬起手,摆出投篮的姿势。 “比比谁更厉害。” 电玩城连着电影院,几乎都是刚从影院出来的小情侣,我们换了五十个币径直移动到投篮机。 我脱下外套,扭扭胳膊,撑撑腰,准备大开杀戒,让汝雨泽见识一下我的厉害。 他接过我的外套挂在臂弯,作出一个“请”的手势。 我投下两个币,按下开关,掂掂篮球,紧紧盯住篮筐。 很好,第一关篮筐不会动,简单。我的手感也不错,前面十来个球发发命中,分数嗖嗖地往上涨。 第二关的间隙,我得意地看向汝雨泽,他对我竖起拇指。 “果然厉害。” 我哼哼两声,再拿起球,对着左右摇摆的篮筐投过去,结果还没够到框沿,球就擦着链子掉了下去。后面几个球更是接连失手。 我飞快地瞥了一眼汝雨泽,额角开始冒汗,手腕也发着酸。明明想在他面前炫一下的,怎么中途怯场了。 接下来我的发挥都十分不稳定,眼角的余光总是忍不住往汝雨泽那飘,根本无法集中在篮筐上。 这个时候,汝雨泽突然开口。 “不要急,还有五秒钟。” 他说不急,我心里却更着急了,手一扬,球便砸了过去。 ——哐! 糟了,用力过猛。 篮球撞在金属篮筐上发出一声惊响,紧接着在反作用下直接弹飞了出去。 汝雨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向外快跑两步,长手一伸向上一捞,稳稳地接住。 我呼出一口气,难为情地搔搔脸颊。 他朝我微微一笑,原地跃起,篮球在他的手中画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精准无误地落在了球框内。 ——加三分。 可惜我前面分数太低,依旧无缘晋级下一关。 我把衣服从他手里取回来,退到一边。 “你来吧。” 他诧异地问我:“不打了?” 我晃晃胳膊:“手酸。” 他捏捏我的小臂,我“撕拉”一声重重吸气。 他无可奈何地摇摇头:“不知道谁说要比投篮的。” 我干笑两声。不好意思告诉他,他投篮的姿势帅到我了,想多看两眼。 汝雨泽投了一轮,轻轻松松破了原有的记录,转脸问我:“还来吗?” 我说:“你来,你来。” 他颇为无语:“看来你是来锻炼我的。” “一起锻炼。” “你锻炼了什么?” “心脏。” 他停下动作不解地看着我。 我捂住胸口,对他说:“跟你在一起,我的心脏有点失衡。” 他握住我的手,搭到他的手腕上。 “有我失衡吗?” 手指下的脉搏,激烈地跃动着,向我毫无保留地彰显出主人激荡的内心。 我结结巴巴地说:“你要不要休息一下,刚运动完。” 他收回手:“还有这么多币,去抓娃娃吗?” “嗯。” 七八个娃娃机并排摆放在一起,我和汝雨泽找了角落一个没人的机器,我有些同情地看着里面丑的有些畸形的娃娃,这大概就是这台机器被冷落的原因了。 “没想到布娃娃的世界也是如此残酷,”我不由感慨,“这个看脸的世界。” “对美好的事物心向往之,是人的天性。”汝雨泽不以为意地说。 对哦,我悄咪咪瞟了他一眼,他就是喜欢上我的脸的。 我隔着玻璃对里面的娃娃说:“世界就是如此残酷,不进则退,你们命该如此,认命吧。” 汝雨泽低笑:“你跟布娃娃讲什么道理。” 我说:“我要先教育他们,这样等我把他们抓回家,他们才会听话。” 汝雨泽闻言,看了看娃娃机里摆放整齐的各色布偶。 “如果他们真的能听懂,那就很惊悚了。” 我想想也是,抓回来的娃娃半夜里突然有了生命,跟鬼故事似的,激的我一个激灵,脚底冒寒气,被自己给吓到了。 “还、还是赶紧抓吧。” 汝雨泽笑着看我往机器里投钱,手一拦,说:“别投了,够了。” 我低眼看到小屏幕上倒数的秒数,丢人地摇动摇杆,然后奋力一拍。 “夹住!” 两秒后,汝雨泽从垂头丧气的我手中接手摇杆。 我作为第一轮失败者,很有向他传授经验的义务,在旁边不停指点江山。 “要夹离洞口近的,这夹子可松了。” “抓头,抓头,它头特别大!” “哎呀,再来一次。” 汝雨泽挑眉:“要不你来?” 我不客气地拿走剩余的游戏币,拍了拍玻璃,语重心长地说:“你长得丑就不要任性了,跟我回家带你吃香的喝辣的。” “——扑哧。” 我扭头,瞪眼。 汝雨泽掩住嘴,挥了挥手:“抱歉,只是你说的太有说服力,我都想跟你回去了。” “好啊。” “啊?” 汝雨泽微微睁大眼睛,一脸讶异。 我脸上发热,低下头,盯着脚尖。 “你搬回宿舍,我带你吃香的喝辣的。” 汝雨泽像是定格在了那,定定地望着我。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知道啊。” 我鼓足勇气抬起头,对上他的目光。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林旱,你没有体验过不能明白,这不能怪你。”汝雨泽缓缓地对我说道,“跟喜欢的人做朋友,并不快乐,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 慵懒的被窝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8-12-17 19:57:36 慵懒的被窝扔了1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8-12-17 19:57:49 慵懒的被窝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8-12-17 19:58:01 爱你(づ ̄3 ̄)づ╭❤~ 第29章 29 我咬住下唇,一时间无言以对。 他叹了口气,按住我的肩膀。 “如果你能夹到娃娃,我就搬回去。” 我听到他的话,难以置信地抬起头,在他胳膊上狠狠一拧,见他的眉头倏然皱起,不由呵呵傻笑。 “原来我不是幻听啊。” 汝雨泽语气里尽是无可奈何:“你总有办法让我变得狼狈。” 什么狼狈,他不是玉树临风地站在这儿吗,周围偷瞄的小姑娘里大胆的已经开始送秋波了。 我既惊又喜,游戏币在手里捂得发烫,我合住双手,拇指间露出一道缝,让汝雨泽往里面吹口气。 他哭笑不得:“这是做什么?” “幸运的仙气啊,”我说,“你要在心里帮我祈祷,能抓到,能抓到,我没准就真的抓到了。” 汝雨泽头疼地敲敲脑袋,同我僵持不下,最后在我的眼神攻势下还是败下阵来,往里匆匆吹了一口气,然后红着脸撇开了头。 “差不多得了,不要得寸进尺。” 我搓搓手,也往里面吹了一口,心里念叨着:你们可千万要挣气啊,我的美好生活全寄托在你们身上了。 然而事与愿违,在几番尝试下,我双眼死死地盯住最后一个币,欲哭无泪,它要是会影分身之术就好了。 我郁闷地用脑袋撞娃娃机,大好机会竟然就这么从手缝里溜走了。 “别撞了,撞坏了要赔的。”汝雨泽用手捂住我的额头。 “我不管,你的仙气不管用,”我自暴自弃地耍赖皮,“不算数。” “是吗?”汝雨泽神态轻松地耸肩。 我不甘心地瞪他:“你是不是跟娃娃机串通一气,故意耍我的。” 他也不恼,慢悠悠道:“仙气我是没有了,仙币我倒还有一些,看来你是不想要了。” 说罢,汝雨泽背在身后的手变戏法似的多出了一个小塑料盒子,里面满满都是游戏币,起码得有一百个。 我惊讶地长大了嘴:“你什么时候去换的?” “唔……”他佯装苦恼地说,“大概是你专心致志教育布偶的时候。” 伴随着沉甸甸的游戏币,我的底气也足了,气势一下子振奋起来。 “好!”我撸起袖子,“如果以后我们两情相悦了,这个娃娃就是定情信物,如果无缘爱侣,那它就是我们友谊的见证了。” 虽然你很丑。我在心里补充道。 汝雨泽揉了揉额角:“你还真敢说。” 我嘴角偷笑,他心底的祈祷我已经听到了—— 希望我们能在一起。 这世上如果有什么是二十个游戏币解决不了的,那就再来一百个。 抱着与实际价值严重不符的丑玩偶,汝雨泽一进宿舍就捏住了鼻子。 “我才离开几天,你就能折腾成这样。” 我尴尬地把空罐子扫到垃圾桶里:“借可乐消愁嘛。” 他感慨怪不得看我脸大了一圈,还以为我离了他日子过得更滋润。 我是不服气的,胖是胖了点,哪有一圈那么夸张。 “你也没有为伊消得人憔悴啊。”我往他腰上掐,全是精肉没一丝赘肉,忒气人。 汝雨泽抓住我作怪的手:“你是嫌惹我惹得不够多吗?” 我讪讪地收回手,没收住,愣了一下,把另一只手也积极往他手里送。 “再握会儿?” 汝雨泽绷了绷面皮,没绷住,笑了。 “行了,先大扫除,不许跑。” “喳。” 他也不知道从哪翻出两个口罩,我们一人一个的戴上,撸起袖管和裤脚竟然挺像那么回事儿的。 “我觉得我是个清洁工。”我拿起扫把说。 “什么像,你就是。”汝雨泽拧了拧抹布,“别偷懒。” 我心里发愁,这和我预想的欢乐大团结差距太远,没有热腾腾的火锅庆祝就算了,怎么变成了三个小时的体力劳动。 “汝雨泽我们要不要……” “地上有水,别踩。” “哦。” “你刚才说什么?” “没什么。” 我瞧着他满头大汗全身心投入扫除事业,那句出去唱歌的话实在说不出口,认命地拖地。 “对了,”我问,“段鸿轩对你的闪电搬迁发表什么看法啊?” 汝雨泽说:“欢声相送并表示还是你们基佬会玩。” 我想想是他可能做出来的事。 “那教导主任也没说什么吗?” 汝雨泽直起身,放下手中的抹布,捶了捶腰,奇怪地看着我。 “宋岚没跟你说吗?” 我迷茫地问:“又有他什么事?” 他叹气:“看来你是真不知道,我只是跟辅导员说搬出去睡几天,没有正式申请调宿舍,正好段鸿轩他们宿舍的两个个人搬回家了,宋岚跟他们关系好,就鸠占鹊巢了,所以我才顺势搬过去一起凑合了几天。” “什么?!等等!”我觉得这句话信息量有点大,“你的意思是你出去的那几天,宋岚跟你住一个宿舍?” 他看看我的脸色,说:“你没发现宿舍里总是没别人吗?” 我哪注意那么多啊,我只知道我又被宋岚耍了一次,气得我牙痒痒的。 “说起来,提议我搬过去的还是宋岚,他劝我距离产生美,小别胜……”汝雨泽说到这,他顿了一下,含糊了几个字,才继续说道,“我以为是你暗示他来游说的。” “WAHT!”我蹦了起来,“子虚乌有的事!你不在我简直活不下了,死都不能放你走。” “冷静,冷静,我不是回来了吗。”汝雨泽安抚我。 “不行,冷静不了,我要去跟宋岚真人PK!”我出离愤怒地举起拖把,雄赳赳气昂昂往屋外大迈步。 汝雨泽在后面说:“水。” 我赶紧缩回腿,小心地避开水渍。 “拖把。” 我把拖把放下来。 “没打扫完,不许走。” 我又乖乖地拿起拖把,弯下了腰。 好像……有哪里不对? 我稀里糊涂地拖了两遍地,擦了一遍桌子,又弹了弹蚊帐上的灰,往外一看天都黑了。 我不死心地表态:“我要找宋岚算账……” 汝雨泽头也不抬:“吃饭吗?” 我犹豫了一秒钟,表示:“先吃饭,再算账!” 我们在食堂点了两碗面,吸溜吸溜吃完,汝雨泽擦擦嘴,问:“还想去真人PK吗?” 我很没出息地说:“不想了。” 明明以前都是他在迁就我,怎么他告白后却反过来掌握了主动权。 我直到送盘子的时候还在想这事儿,汝雨泽见我心不在焉,伸手推了推我的后背。 “走路别发呆。” 我一愣,以为到了回收点,下意识地就把餐盘反扣,结果簌簌撒了一地的剩菜。 这下我跟汝雨泽都懵住了。 我低下头瞧瞧新买的球鞋,欲哭无泪,这下灵魂都要出离了。 汝雨泽替我跟食堂阿姨道歉,找来拖把,主动善后。 “你不会还想着宋岚吧。”他说。 “没,”我郁闷地说,“我现在只想我的鞋子还有救不。” “鞋子有救,人没救了。”汝雨泽拉过我的手腕,“走吧,回去先洗一洗。” 回到宿舍,我换上棉拖,搬了把小板凳,哼哧哼哧地坐在阳台搓鞋。 搓到一半,手机响了一声,我随意地擦擦湿漉漉的手,掏出手机一看,是叶罗宇的短信。 ——男神,你能不能不问原因的借我两百块QAQ “男神”两个字让我心情大好,豪放地一挥手,划拉了两百块到他支付宝上。 汝雨泽听到声音,看过来:“什么事?” “哦,没什么。”我告诉他,“叶罗宇找我帮个小忙,已经解决了。” “是吗。” 汝雨泽点点头,没有再问,可我总觉得他的左脸写着“不高兴”,有脸写着“不满意”。 我坏笑一声,腆着脸凑过去。 “你是不是嫉妒啊。” 他面不改色地说:“是。” “切,答得这么快,太没诚意……” 我说到一半卡住了,一直以来我都认为他在说冷笑话,逗我玩,从没觉得那些果断的回答里有何真意,现在却不得不多一层思量。 汝雨泽见我面露纠结,反而笑了,按住我的头揉了揉。 “鞋子要泡烂了。” 我经他提醒,低呼一声,奔回阳台拯救我的宝贝球鞋。 悲剧的是,第二天阴雨连绵,我好不容易洗干净的篮球鞋只能湿哒哒的放在阳台的一角风干。 眼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银线似的坠在屋外,我忧郁地碎碎念。 “天有祸兮旦福,人有不测风云。” 汝雨泽纠正我:“反了。” 我知错就改:“天有旦福祸兮,人有风云不测。” 汝雨泽终于听不下去了,给我指派了个出门买矿泉水的任务。 我套上雨鞋,撑起伞,昂首迈进雨幕中,刚走两步就听见后方传来水渍声,我向后扭头却一个人都没看见。 再走两步,水中的脚步声再度响起,与我的频率不同,急促而慌乱。 我背脊不禁窜起寒气,狠狠打了个哆嗦,加快脚步,行至转角猛地转身。 “何方妖孽,胆敢跟踪我!” 对方被我的回马枪杀了个措手不及,手忙脚乱地退了两步,伞都掉到了地上。 “我……我……” 第30章 30 “叶罗宇?”我蹙眉,“是你啊,搞什么吓人的把戏。” “我是有事想拜托你。”他脸红得滴血,小声说。 “什么事啊?”我问。 他忐忑地看着我:“对不起,你能不能不问原因的再借我七百块。” 我再不问原因,那不是他有麻烦,就是我有麻烦了。 我向他勾勾手指,他乖乖地往前两步,我一把勒住他的脖子。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他慌不迭地摇头。 “那是沉迷网络游戏?” 他一副要哭不哭的表情继续摇头。 “不是吧……”我松开手,“你被敲诈勒索了?” 他的脸霎时涨得青紫。 我掏出手机:“报警,必须报警!” 他慌张地按住我的手:“不是这样的。” 我沉默不语,直直地望着他。 他在我的视线下瑟缩地收回手,咬了咬唇,下定决心般说道:“其实是街头篮球。” “啥?” 他不敢瞧我:“我前几天在社区的篮球场看热闹,没忍住,上去打了两把,谁知道……输了要罚钱的。” 我说:“罚多少?” 他咽了咽吐沫,伸出两跟手指。 “二十?” 他摇头。 “两百?”我瞪大了眼睛,“抢劫啊。” 他一脸悲愤。 我问他:“你输了几球。” 他不好意思地说:“十二球。” “……” 亏得他长了一个运动健将的模样,居然这么菜。 叶罗宇似乎读懂了我的眼神,急忙解释道:“不是我打不赢,是他们一直犯规。” 说着,掀起了衣摆,古铜色的肌肤上一大块乌青尤为惹眼。 我算是明白了,什么街头篮球,无非是一群小混混合伙打劫。 我义愤填膺:“不能助长了恶势力的嚣张气焰,走,我替你讨礼去。” 叶罗宇为难地说:“他们有三四个人,不好对付的。” 我大义凛然道:“没事,我一挑三。” 叶罗宇欲言又止,我不耐烦道:“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他说:“今天下雨,那些人不在。” “……你早说啊。” 我们站在大雨中,摆弄手机,查了半天天气预报,最后决定三天后的中午一同会会那群街头恶霸。 我脑子里尽是些武侠小说里大侠飞檐走壁,惩恶扬善的场景,摩拳擦掌地回了宿舍,就看到汝雨泽跟世外高人似的抱臂立于门侧。 “矿泉水呢?” “忘……忘了。” 他的视线扫过我湿透的肩膀:“你是出去雨中漫步吗?” 我尴尬地撑开伞:“我再去一趟。” “算了,”汝雨泽走过来,“我去吧。” 我狗腿地说:“一起去,一起去。” 他关上门,同我挤进一把伞里,我们两个人的肩膀紧紧挨在一起,我说这才像雨中漫步嘛。 他笑说:“好不浪漫的雨中漫步。” 我抓抓头:“你这句话是在说,好浪漫,还是不浪漫啊?” 他侧过头来,眼里漾着笑意:“原来是浪漫的,现在不浪漫了。” 我莫名被电到了,看到他的手微微抬起,头脑一热就握了上去。 “要、要牵手吗?” 他眨眨眼:“我是想收伞。” 我顺着他的目光往前一看,原来已经到超市门口了,干咳两声,不自然地收回手,脸火烧一般滚烫。 “你说的。” 蓝色的雨伞收拢的一瞬,汝雨泽突然贴近我的耳边。 “不许反悔。” 我摸摸脸颊,更热了。 从小店里出来,我主动撑伞,右手抱住矿泉水瓶,目不斜视地往前走。 汝雨泽笑吟吟地看着我,我以为他误会了,红着脸解释:“在外面手牵手怪不好意思的,回去再……”我越说越小声,说到最后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回去两个人执手相望才奇怪好吗!我到底在乱说些什么。 汝雨泽说:“我开玩笑的,没想到你这么认真的考虑。” 我的脸更红了,半点没觉得如释重负,把手中的水瓶猛地塞进他怀里。 他垂了垂眼:“抱歉,惹你生气了。” 我说:“手。” 他托好瓶子:“我……” 我打断他:“不是,另一只。” 他停下脚步,不解地看向我。 我凶巴巴地瞪着他,努力不让自己的舌头打结。 “不腾出手,怎么牵在一起。” 汝雨泽显然没有想到我会说出这句话,嘴角不住地往上翘,漂亮的瞳仁在氤氲的水雾中散发出难以言说的光彩。 “我太高兴了。”他低声说,“你能再说一遍吗。” 我被搞得愈发难为情,蚊子似的嗡嗡嗡重复了一遍。 “听见了吗?” “再说一遍。” 又不是告白,说那么多遍。 我抬脚踢上他的小腿:“不说了。” 他也不觉得疼,哄我道:“好,不说了。” 我的脸上腾腾地冒着热气,真应该扔掉雨伞让冰凉的雨丝给我降降温。可偏偏不行…… 汝雨泽的右手覆上了我撑伞的左手,指尖密密合合地扣在了一起。 “我太高兴了。” “好了,我听见了,不用再说了。” “太高兴了。” 我不重复了,他倒好,开始自言自语。 真那么喜欢的话,以后我多让他牵牵好了……反正也不会掉一块肉。 我瞄着身侧的汝雨泽,心情也跟着飞扬了起来。 原来被喜欢,是如此美好的感觉。 “哎,”我对他说,“你要是早点告白,说不定……” “说不定什么?”他问。 “说不定我们孩子都能打酱油了,哦不对,我们是基佬没有孩子,也不对,我不一定是基佬,尚待考察。” “你真是个气氛破坏者。” 气氛又不能让直男变弯,也不能让基佬变直,要来何用。 身边的人才是实实在在的。 晚上汝雨泽“啪”的关掉电灯,我撑着眼睛面对一片漆黑翻来覆去辗转难眠,总感觉少了点什么,直到汝雨泽对我说了一声“晚安”,我才恍然大悟。 习惯啊,习惯。 汝雨泽就是那春雨,细无声的浸润到我的生活中,等我回过神来,早已离不开他了。 我蒙上被子,闷闷地说:“你是不是早有预谋。” “什么?”他的声音里带着倦意,甚至有一丝鼻音。 “没什么。”我翻过身。 我英俊潇洒,风流倜傥,聪明又可爱,怎么可能会被他下套呢。 不可能,不可能。 他准是在与我的相处中,深陷于我的人格魅力不能自拔,终于在痛苦的纠结中选择坦白。 我暗暗点头,对自己给出的答案十分满意,放下心来,没一会儿便进入了梦乡。 梦境中时间回溯,我艰难地从深不见底的深渊中爬出,迎接我的是那个酷似汝雨泽的小婴儿。 “爸爸抱……” 他依旧对我张着手,笑容灿烂。 这一次,我小心地抱起了他,心底满是柔软,全无恐惧。 “对不起啊,我奉子成婚了。” 面容成熟了许多的汝雨泽,对我歉意一笑,目光温柔地望向贝乐馨。 “因为孩子突然出生,我必须给他一个身份。” 贝乐馨也走过来逗弄孩子:“真可爱,和你们长得真像。” “我们……” 我瞠目结舌地低下头,怀中的孩子兀自含糊不清地喊着。 “爸爸,爸爸,爸爸……” 汝雨泽揽住我的肩膀,微笑着张开了嘴。 我在他说出更惊悚的话之前,倏地坐起身,额上满是虚汗。 汝雨泽听到声响,打开灯。 “做恶梦了?” 我深吸一口气问他:“两个月的婴儿会说话吗?” “当然不会,”汝雨泽担忧地问,“梦到了巨婴吗?” “不是,是很可爱,很像……” “嗯?” “总之,是个很可爱的婴儿啦!” 我拉过被子,重新躺下身,背对他。 “睡觉了,睡觉了。” 汝雨泽关上灯:“如果害怕,跟我讲。” 黑暗中,我抓紧头发,被自己荒唐的梦境震得睡意全无。 完了,难道我潜意识里希望汝雨泽给我生孩子?我是不是真的变基佬了,还是有点变态的那种。 我为了摆脱整日的胡思乱想,决定将精力都投入到叶罗宇的事件中。 三天后我们在学校东门碰头。 叶罗宇指了指我的棒球帽,又指了指我的口罩和墨镜,最后只憋出一个字:“酷。” 我转了个身,给他欣赏我不灵不灵的亮钻外套。 “街头,不街头。” “街街街。” “你结巴啊?” “街头!” 叶罗宇凑过脸仔细瞅我的衣饰,轻轻碰了一下。 “真钻吗?” “玻璃啦,”我说,“特意跟宋岚借的,闪瞎那帮狗崽子的眼。” 叶罗宇敬佩地对我竖起大拇指:“太闪了。” 我们两个人击掌明誓,作为正义的小伙伴,踏上了惩恶扬善的征途。 “你们什么社区啊,还有黄赌毒。”公交车上我问叶罗宇。 他紧张地解释:“没黄,没赌毒。” “嘁,”我揽住他的肩,“等会儿看我怎么把你的钱要回来。” 叶罗宇眼里的小星星一闪一闪的。 我被他看得一股责任感油然而生,我的迷弟,我不罩谁罩。 下了车,我老远就听到欢呼声,走近篮球场,两个人正在one on one,场边围了一堆小青年,甚至几个不明真相的老太太在乐呵呵地看热闹。 怪不得叶罗宇会被下套,乍一看多热血沸腾的健康运动啊。 我在叶罗宇的指认下,找到其中一个穿着黑背心的青年,冲他扬起下巴。 “你是他们老大?” “怎么,你想跟我单挑?” 那人微微挑眉,脸上写满了不屑。 我脱下外套,冷哼两声。 “输了可别哭着找妈妈。” “小子,有种。” 他吹了声口哨,球场上的两个人立刻停下动作,退了下来,场面霎时安静。 他单手抓住球,走到正中间,对我勾勾手。 “来吧,吉娃娃。” 我的斗志顿燃,吉娃娃,呵,世上有我这么帅的吉娃娃吗? 半个小时后。 我气喘吁吁地拉过叶罗宇:“都录下来了吗?” 按照计划,我上门挑衅,叶罗宇偷偷录下对方犯规勒索的视频,然后我们一起去警局报案,完美打击此次犯罪行动。 他艰难地点了点头。 我期待地问:“犯规了几次。” 他迟缓地摇了摇头。 我眼睛一亮:“次数太多,数不过来吗?” 叶罗宇为难地看着我:“他没犯规。” “什么?”我难以置信,“我输了那么多球,他怎么可能没犯规?” 叶罗宇的眼里隐隐带了些同情:“他全凭技术赢了你十球,用不着犯规。” “……” 第31章 31 “我们现在欠了三千多,怎么办?” “傻孩子,钱财乃身外物。”我语重心长地对叶罗宇说,“唯有尊严不能丢却。” 他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尊严很重要,可是三千……” “我就不信了!”我握紧拳头仰天长啸,“我一定要逼他犯规!” “可是三千……” “回去特训,我要让他刮目相看!” “三千……” 我拎起叶罗宇,男儿要有志气,决不能拘泥于眼前蝇头小事。 深谙大丈夫道理的我,回到宿舍,一把抓过汝雨泽的手。 “教练,我想打篮球。” 汝雨泽毫不领情地抽回手:“又发什么疯。” 我热切地望着他:“我是认真的,请给我磨鬼的训练,让我有质的飞跃。” 他抱起双臂,斜睨我:“原因?” 我含糊地说为了强身健体。 他眉头微皱:“你今天神神秘秘地去哪了?” “没去哪。”我干笑。 他与我对视半晌,叹了口气,我忙不迭握住他的手。 “你同意了?” 他伸手在我额头上重重一点:“不同意能怎么办?” “凉拌呗。”我心头石块落地,开始贫嘴。 汝雨泽拿我没办法,只是一再警告我不许去做危险的事。 我心道,我的钱包才是真真的危险。 不过有汝雨泽做后盾,我信心十足,不出一个礼拜准能叫那个臭老大跪在我面前双手奉上抢来的钱。 我心里得意的直哼哼,晚上却趴在床上直哼哼。 “哎哟,哎哟,轻点。” 汝雨泽给我按摩小腿肌肉,在我臀上重重拍了两下。 “平时不注意运动,这活儿肌肉酸痛了吧。” 我有点想念之前温温柔柔的老妈子了,他现在更像一个管家婆,我偏偏怕的很。 “痛苦是短暂的,等我……” “等你什么?” “等我练出健壮的腹肌就好了。” 我及时收口,跟他打哈哈。 我的脑海中一直有个声音告诉我,叶罗宇的事情决不能让他知道,否则,我会死的很惨。 经过一个礼拜的发愤图强,我的球技在汝雨泽的指导下突飞猛进,我自信满满地把叶罗宇约出来。 他一见我就哭丧着脸说:“三千……” 我豪放地说:“赢回来!” “赢回来什么?” “钱啊。”我不耐烦地说,“你不要再叽歪了,交给我没问题。” “是吗?” “是啊!” 我瞪眼,叶罗宇委屈地捂住嘴。 “不是我。” 那会是谁……呢? 我紧张地咽了咽吐沫,用眼神示意叶罗宇,没想到他比我还没出息,哆哆嗦嗦地一鞠躬。 “我们真的没有黄赌毒。” 我绝望地拍住脑门,这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汝雨泽抿紧双唇,幽深的视线在我们身上打算,平日里柔和的脸庞变得凌厉而冷酷。 “我就觉得最近你不对劲,果不其然。” 我疯狂摇头:“你听我解释……” “打住,”他转向叶罗宇,“你说。” 叶罗宇在汝雨泽强大的气压,三下五除二的就全盘拖出了,他说得越多汝雨泽的眉头拧的越紧。 “你们是白痴吗?” 叶罗宇点头,我摇头。 汝雨泽看向我:“你找我练球,是为了上赶着让人揍?” 我点点头,见他面色不善,慌忙摇头。 他沉着脸说:“我去解决,你留在这。” “不行。”我抗议。 他说:“你去也行,乖乖站在一边,不许添乱。” 上次是两个人,这次变成了三人行,社区篮球依旧热闹非凡,打扮怪气的少年比我上次见到的还要多,看来那个老大新收了不少小弟。 我偷偷窥视汝雨泽,他始终面无表情,走到老大面前言简意赅地说:“我赢了,他们欠的钱一笔勾销。” 老大嘲笑道:“吉娃娃哭着回去找帮手了啊。” 我气得要挥拳,被汝雨泽拦下了。 到了球场上,他就笑不出来了。 汝雨泽脚步灵敏,动作迅猛,对方引以为傲的身体优势都失去了作用,局面很快呈现出压倒性的倾斜。 我在旁边激动地呐喊:“干掉他,干掉他!” 不少人加入到我的助威中,声势愈大,老大的脸色愈难看。 这时,叶罗宇突然低叫一声:“不好了。”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是怎么回事,就见对方完全无视比赛规则,猛地撞向跃起投篮的汝雨泽。 汝雨泽失去重心,重重地摔倒地上,半天都没有爬起来。 周围响起嘘声一片,我心急如焚地跑进去,拉住他的胳膊,他却甩甩头对我说:“比赛还没结束,你回去。” 他推开我之后,慢慢地站起来,用手捂住额头,有血丝顺着他的指缝流下来。 他仿佛不觉得疼痛,捡起滚到场边的篮球,只说了句“继续”。 接下来,对方开始了肆无忌惮的犯规,将暴力篮球发挥的淋漓尽致,汝雨泽始终沉重的应战,纵是身上青紫一片也丝毫不受影响。 “继续。” 渐渐地,嚣张暴戾的青年反而被他震住了,频频失手,惨败而归。 汝雨泽对周遭的议论置若罔闻,径直走过来,小声问叶罗宇:“录下了吗?” 叶罗宇拼命点头。 汝雨泽松了一口气:“那就好,先去联系校领导处理,然后再找警方解决。” 他有条不紊地处理一切,而我则沉默了一路,直至回到宿舍,被他强行掰开紧握的手指,才发掌心满是汗水。 “你是不是傻。”我闷声道。 他失笑:“这句话我说才对吧。” “你明知我们的计划很唇,干嘛跟着做啊。”还弄得一身狼狈。 “因为这是你想做的事,”他说,“凡是你的意愿,我都会帮你完成。” 他嘴上说着深情款款的话,实际上额头渗着血,眼眶一片乌青,半点都不酷。 我按住他肿成猪头的脸,心一横,用牙齿去磕他的牙齿。 “嗷!” “唔!” 唇瓣霎时传来火辣辣的痛感,不过我们都顾不上了,视线对上的瞬间,汝雨泽抱住了我的头。 其实……喜欢上他真的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后来我把这事儿跟宋岚说了,他听后神情十分古怪。 “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汝雨泽是黑带的事吗?” 我想了想:“好像有点印象。” 宋岚面皮一抽:“你觉得一个黑带会随随便便被人打伤吗?” 我很奇怪:“为什么不会?”黑带不是人吗? 宋岚叹气:“你啊,没救了。” 我不以为意,管他有救没救,至少我们开心。 5 朋友关系和恋爱关系绝对是不一样的心跳体验,平时不经意间的触碰,夜晚自然的晚安吻……和汝雨泽呆在封闭的空间里,我觉得我分分钟都能自燃了。 他请了两天假消肿,我也翘了两天课陪他养伤,尽管他看起来并不需要人照顾。 我笨手笨脚地削苹果,他坐在我边上,一会儿捏捏我的耳垂,一会儿摸摸我的脖子,搞得我的脸比手中的苹果还要红。 “你再这样下去,我告你性骚扰啦。”我警告他。 汝雨泽笑吟吟地从我手中取过水果刀和苹果,修长的手指也没见怎么动,一长串不间断的苹果皮就落了下来。 “吃吧。” 我傻愣愣地接过来,咬了两口才发觉不对。 “我是削给你吃的。” “是吗?” 他的眼神暗了暗,盯着我的脸,慢慢探过身子,就着我的手在我咬过的地方又填了一排整齐的牙印。 “真甜。” 我整个人都快爆炸了:“你……你……” 他舔舔唇,在我脸颊上印下一吻。 “谢谢你。” 我“哄——”的一下,整个人都懵了,大脑一片空白,任他圈在怀里你一口我一口,甜甜蜜蜜地分吃了一整个苹果。 想不到汝雨泽谈起恋爱来竟然是这种类型,是我低估了他。 吃完苹果,汝雨泽抽了张纸巾亲自为我擦手,细细的拂过每一寸肌肤。 我磕磕巴巴地说:“我们是正经人,不可以动不动就调情。” 他眉毛一扬,眼里蕴着笑意:“我们有调情吗?” “有有有!”我说。 汝雨泽伸出手,拇指按在我的唇上,轻轻摩挲,倾过身,双唇间呵出温热的气息。 “这才叫调情。” 我浑身一震,一时间忘了闪躲。 甜滋滋的,带着苹果的香甜…… “够、够了。” “够吗?” 他反问我,嘴唇变得艳红,眼一挑竟是十足的勾人。 我捂住胸口,感受胸腔不寻常的震动,心中哀叫。 我可能真的是个变态。 两天前我们还相敬如宾,现在却那么自然的搂抱在一起,沉溺在他的亲吻中不能自拔。 我揪住他的衣领,对准令我心动不已的薄唇,一口啃上去。 是你勾引我的,休怪我不客气了。 吻着,吻着,我忽然感到不对劲,我的手被牵引着放到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 汝雨泽看着我涨红的脸,亲亲我的眼睛,笑道:“以前你打它的坏主意,现在给你机会,怕了?” 怕,怕死了好吗。 以前是不知者无畏,现在……我喉口咽了咽,紧张地缩回手。 作为一个新鲜出柜的基佬,我还不想那么快融入新世界。 “那、那什么,今天天气很好,我们去看电影吧。” 汝雨泽也不为难我,只是接下来的日子他总会有意无意的暗示我,我是懂男人的欲望,但是我脑子里老出现梦中的小婴儿和他大肚子的模样,吓得我什么也不敢做。 汝雨泽接连碰壁,看我的眼神都有点泛着绿光了。 我心中一片胆寒,在宿舍里更加小心翼翼地跟他相处了,实在受不住空气中弥漫的暧昧气息,便跑到宋岚的宿舍寻求帮助。 “我是个成年人,”我表情凝重地说,“必须对我的爱人负起成年人的责任。” 段鸿轩似乎预感到了接下来的话题会往弯出走,霍地站起来:“我先出去。” 我瞄着他草木皆兵的模样,对宋岚说:“他知道深柜恐同吗?” 宋岚说:“我觉得你是基佬看人基。” “说实话,”我问他,“你是不是也基了,为什么对男男那么清楚。” 宋岚一巴掌拍我脑门上:“你兄弟我有多仗义知道吗,已经下定决心替你完成为祖国添丁的大业,往后生俩了。” 我怀疑他能不能找到老婆都难说,他看懂了我的眼神,于是我俩一阵菜鸡互啄,挠的不可开交。 好一会儿,我们累的气喘吁吁,签订和平协议,决定共同繁荣。 宋岚屈起小拇指,掏了掏耳朵:“你是不是想破菊了?” 我一听这事就忧伤,握住他的手,热泪盈眶:“革命军需要老百姓的帮助。” 宋岚无语:“你为什么认为我很懂?” “你不懂?” “……懂。” 宋岚给我找来一堆片子,里面都是两个男的,三个男的做一些无法言说的事情。 我只看了一眼就吓得不清。 “我必须对汝雨泽那么做吗?” 宋岚说:“你叫几声。” 我:“啊——” 他表示:“不要干巴巴的,要由内而外的抒发感情。” 我遵从他的指导,酝酿片刻,唱了首忐忑。 宋岚得出结论,我没有天赋,只能好好研习,争取做个技术工种。 我诚惶诚恐地借走了他的移动硬盘,临出门忍不住问他:“你平时都是看这些打手枪的?” 他恼羞成怒,给了我一个白眼加一个手刀。 我为自己窥探到好友不为人知的另一面,狠狠恶寒了一下,并在一次怀疑他的性取向。 同时心疼一下段鸿轩,躲的过一个GAY,躲不过一群咖喱给给。 回到了宿舍我发现汝雨泽不在,很好,他应该是去给我打饭了。 我做贼心虚地拉上窗帘,关上门,将移动硬盘连上电脑,然后戴上耳机。 “我就看看有没有拷错。” 我一面自言自语,一面打开视频,一开篇就被里面惊人的姿势震住了。 原来男人也能有这种柔韧度,那腿开的跟劈叉似的,是不是当受的都得先去练练瑜伽。 我看得愈发入神,几乎到了目不转睛的地步,连连发出惊叹,转动门锁的声音都没听见。 悲剧就是这时候发生的。 低哑的声音响在我的耳畔:“你看他们不如看我。” 作者有话要说: 多多少少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8-12-22 16:52:05 啾咪~ 第32章 32 ——!!! 我惊慌失措地合上电脑,好像我怀里抱着的根本不是小电影,是枚BOMB。 可悲的事,它可能真的是枚BOMB,只是爆炸的对象不太一样。 我舌头打结,磕磕巴巴地妄图蒙混过关:“不、不是的,你听我解释。” “没关系,你可以慢慢解释。”他欺身压过来。 我第一反应就是转身逃跑,然而我忘了,论跑步我从没赢过汝雨泽。 汝雨泽一把捉住我的脚踝,语气危险:“你到底要逃到什么时候?” “我没有要逃,我只是……还没扩充好理论知识?” “什么理论知识?” “就是对你这样那样。” 我越说越小声,他的目光简直如狼似虎。 “你不需要扩充,你只要躺好就行了。” 话虽如此……可……可是…… 等我切身体验汝雨泽话中的含义时,我已经半点没有反抗的余力了,跟软脚虾似的趴在床上动弹不得。 什么腰疼腿疼都是骗人的,屁股痛腿疼才是真的。 还说我不需要扩充,我感觉自己扩充到怀疑人生了。 人面兽心啊! 幸亏他尚存半点人性,决定将其他姿势留到下次再做。 “你说,你平时看书,是不是小黄书。” 汝雨泽支着头,半拥着我,说:“我们一起看?” “不,我决定把他们人道毁灭了。” 我累瘫在床上,看着他餍足的表情,突然醒悟,懊悔不已。 什么大肚子,国外生孩子,都是假的,梦境和现实是相反的! 这事一旦开了头,后面的发展就变得不可收拾了。 汝雨泽一面亲吻我的耳根,一面胡言乱语:“你不是想要健身吗,这种运动我们可以一起做。” 不好意思,从各种意义上来说我都并不想要增加床上运动。 我努力想要摆脱汝雨泽的诱惑,可惜我也是个刚开荤的年轻男性,正值身强体壮,精力旺盛的年纪,每次都把持不住,沦为盘中餐砧上鱼。 恨哪,这没有尊严的身体。 跟汝雨泽整日黏在一起,宋岚也没空找了,叶罗宇的短信也没空回了,等我虚脱地仰躺在床上,头皮发麻地仰望天花板时,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宝贝儿,我们能不能克制点,我是要活到百八十岁的人,不想那么早肾虚。” “是吗?”汝雨泽挑眉。 在双方互动的事情上,我不能再让他掌握主动权了。 我说:“我们喘口气,各退一步,好不好?” 他不置可否:“又打飞机?” 我干咳两声:“不是,马上要考试了,纵欲使人智商低下。你知道男人射的时候智商只有二吗?”我竖起两根手指,“很二的二!相当于一颗仙人掌!” 汝雨泽按下我的两根手指,反问我:“那你知道离考试还有两个月吗” 这么久?我咋舌,我以为最多两个礼拜。 汝雨泽说:“这样吧,如果我能坚持两个月,以后听我的。如果你考试排名能上升十个名次,以后听你的。” 这个主意不错,我一把握住他的手。 “说定了!” 虽然我不爱学习,但是能指派汝雨泽还是一件很诱人的事情,尤其是生活中他处处压我一筹。 我细细筛选了身边的人,宋岚跟我半斤八两没得指望,叶罗宇跟我不是一个专业的帮不了我,段鸿轩拿我当瘟神见面先跑,其他人嘛,我作为一个有夫之夫和别的女生一对一辅导好像不是很合适……如此看来,数到头能指望的夜就剩汝雨泽了。 我不抱希望的问他,没想到他爽快地答应了。 “明天我去图书馆,你和我一起吧。”他说,“如果有不懂的,问我。” 得到满意的答复,我踏实地睡了一觉。 第二天一早,太阳光照进一缕柔光,我便被汝雨泽从被窝里拽了出来。 我睡眼惺忪地抓了抓脑袋上短簇的发茬,慢吞吞地打了个呵欠。 “地震了吗?” 他在我背上轻轻一拍:“起来了,洗漱一下,我们去吃早饭。” 我费力地睁开眼睛:“嗯?早饭,哪呢?” “食堂呢,”他哭笑不得,“别赖床了。” “啊——” 我打了个滚。 “你买回来了,我再起。” 他揪住我的鼻子,不让我睡回笼觉。 “懒猪,不是说去学习吗,吃完饭直接去图书馆。” 我哀嚎一声,套上卫衣,挣扎着爬下床,梦游一般迟缓地刷牙洗脸。 咕噜噜吐掉漱口水,我擦了把脸,勉强清醒了一些。 “你平时不是回来吃的嘛?” “那是为了跟你一起吃早饭,”他替我把嘴角漏掉的泡沫抹掉,“所以来回折腾,等你吃完了再去图书馆。” “哦,”我深情款款地望着他,“我好感动。” 汝雨泽不为所动:“眼屎弄干净了,再说感动的话。” “……” 我精神萎靡地被他提溜出去,学习的长路第一步就走得艰难无比。 “睡不饱,是没有精力学习的。” “吃不语。” “哦。” 我一次见识清晨的图书馆,空气是那么的清新,座位是那么的整洁,翻开书本,内容是那么的陌生。 不懂就问,如果全都不懂怎么办? 我考试都是靠汝雨泽给我圈重点,死记硬背,强行低分略过的,提高十个名次,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可不是一般的难。 我的屁股在板凳上规规矩矩地呆了一小时就坐不住了,起码倒了五杯水,上了三次厕所,甚至在茶水间跟打扫卫生的阿姨聊了十分钟她家孩子的青春期叛逆心理,课本三页都没翻到。 我在图书馆受了一天酷刑,整个人都变成了霜打的茄子,汝雨泽看不过去,问我不愿意何苦受罪。 “为了尊严!”我握紧拳头。 他屈起食指在我额头上一弹:“你啊,与其赢得这样痛苦,还不如让我输来的更快。” 是哦,综合前几天的表现,让他破两个月的戒,比我学习容易的多。 我瞄了他一眼,他似乎随口一说并没有太在意,我却在心底盘算起来。 我忍住宋凝的无敌八卦神功,向她借了一根据说诱人犯罪的香烛点在宿舍里,一屋子袅袅香味飘得我想冲出门买烤全腿。 确实很诱人。 我盯着他额角的青筋,偷笑:“别憋坏了。” 他扭过头,不敢看我。 “你想清楚了?” 我扑过去,义无反顾:“来吧,用我一时的痛苦换我一生的快乐。” 汝雨泽的两个月禁欲计划刚开了个头便被我强行破坏掉,后来他索性自暴自弃的恢复原先豺狼虎豹的模样。 身体上的疲劳用精神上的胜利来慰藉,我想着以后有的是日子使唤他,不在乎此刻吃点小亏,也就由着他对我上下其手了。 我得意地对他昂起下巴:“你输了。” “嗯。”他的表情出乎意料的平静。 我提醒他:“以后要听我的了。” “恐怕不行。”他依旧神态淡然。 “为什么?”我愕然,“你想反悔不成?” “我是没坚持住,不过你的成绩也没提高,”他轻轻松松地说,“所以,我们扯平了。” 我愣愣地点头,道理是这个道理没错,可是…… 为什么我总觉得吃了大亏呢? 作者有话要说: 慵懒的被窝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8-12-22 19:21:40 第33章 33 我日子过得甜蜜而滋润,一眨眼考试结束,离假期没剩几天了。 宋岚趴在栏杆上抱怨:“现在想见你一可真难。” 我仰着头,望着天边的流云,无限感慨:“你不难,我才难。” 宋岚狠狠抖了一下:“请不要告诉我细节。” 我对他眨眨眼:“我发现我以前真的不了解汝雨泽,你知道他肩膀那有一颗痣吗?” 宋岚面无表情地重复:“请不要告诉我细节。” 我置若罔闻,托起下巴喃喃自语:“每天都有新发现的感觉好奇妙。” 宋岚转身:“再见。” “喂,”我拉住他,“不是你叫我出来玩的吗?” “我改变主意了,”宋岚一根一根地掰开我的手指,脸上挂着明晃晃的嫌恶,“你们两个什么时候玩腻乎了,什么时候再来见我。” “奇奇怪怪。”我对着他的背影吐舌头。 我为了抽空陪他出去玩,可是连汝雨泽的电影约会都拒绝了。 早知道,不急着退票了。 我碎碎念地走回宿舍,迎面撞上了一个窈窕的背影。 “自律会查卫生?” “不是的,”背影转成正面,漂亮身形的主人对我歉意一笑,“我好像来的不是时候。” 贝乐馨? 我说:“这是男生宿舍吧?” 她红了脸,道:“我说我来找哥哥的。” “……” 想不到宿舍大妈竟会被美色收买,当初我晚归几分钟都被她数落了半小时。 我问她是不是来找汝雨泽的。 贝乐馨听见这个名字脸更红了,微微一点下巴,眼里像润着一层水雾,迷迷蒙蒙情意绵绵。 我直截了当地说:“你是不是喜欢他?” 她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 大小姐你都只身闯狼窝了。 我摸摸鼻子:“抱歉啦,他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贝乐馨紧张地握住垂下的一缕发尾,颤声问道:“我、我能问问是谁吗?” “可以啊,”我食指一指,“我咯。” 她一下子愣住了,歪着头与我对视两秒,而后“噗嗤”一笑。 “哈哈哈,同学想不到你这么风趣。”她抹了抹眼角,“谢谢你,我现在感觉好多了。” “我是认真的,”我告诫她,“你会受伤的。” “嗯。” 她重重一点头,握住我的手。 “不管怎么样,还是谢谢你。” 我想着上演正房警告狐狸精的戏码,结果莫名其妙收到了一张好人卡。 “我以后有问题还可以找你吗?”狐狸精目光灼灼地看着我。 “啊……可以倒是可……” “不可以。” 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汝雨泽,不容置喙地横在我们两个人中间。 “他的时间都是我的。” 我往他肩头一捶:“你走路没声音吗?” 汝雨泽按住我的手:“是你眼里容不下其他人了吧,一条走廊的距离都不能让你看到我。” 我理亏地缩回手:“有吗?” 汝雨泽挑眉:“你说呢?” “那个……”贝乐馨发出微弱的声音。 汝雨泽揽住我的肩膀,把我往怀里带。 “对不起,这个人已经被我提前预约了。” 说完也不管呆立在门口的学院女神,拥着我走进宿舍,毫不领情地关门落锁。 我一面被他拖着走,一面不忘回头强调。 “都说他喜欢的人是我了。” 贝乐馨宛如风化。 “你离她远点。” 一转脸,汝雨泽就变了个表情。 “为什么啊,”我梗着脖子说,“人家是来找你的。” 他说:“我对她来找谁不感兴趣,我只关心你们两个执手相握这件事。” 我说:“说得这么暧昧干嘛,她喜欢的是你。” “那你都她我有两情相悦的人了,为什么还要说那么多话。” 我提起腿:“不要脸,谁喜欢你了。” 他一动不动的让我踢:“你的胆子只有这么小吗,连喜欢的人都不敢承认。” 我挺起胸膛:“怎么不敢,我就是喜欢你了,特别喜欢。” “嗯,”他笑吟吟地说,“我听见了。” 我默默兜起外套,把脸埋进去。 世界上怎么会有他这么老奸巨猾的人。 假期的第一天,汝雨泽坐了五个小时的高铁来找我。 我打开门,看着风尘仆仆的他,握住那冰凉的指尖很是心疼。 “你说你瞎折腾什么,直接跟我回家不就好了。” 他把行李放在玄关,自然地拉过我的手,在我的脸颊落下一吻。 “我不回家说一声,我妈会担心。” 我耳根发烫,正想跟他多温存一会儿,厨房传来我妈响亮的嗓门。 “哎呀,旱旱你同学来啦?” 我立刻推开汝雨泽,明知我妈看不见,仍是紧张地冒汗。汝雨泽淡定地拂开我的手掌,重新牵上,声音温和而有力。 “阿姨好。” “你好,你好!” 我妈一边将湿漉漉的手在围裙上蹭了蹭,一边笑眯眯地走出来。 “愣着干嘛,帮你同学搬行李啊!” 和蔼的表情仅限于转向我之前,她眼一瞪,催促道:“别抓着人家的手了,快去帮忙,你的房间收拾好了没?”说完,话锋一转,她又变回了亲爱额的模样。“同学不好意思啊,我家没有客房,你就委屈点跟旱旱挤一窝吧。” “他才不委屈。”我嘀咕。他巴不得跟我一张床呢,搞不好这就是他颠簸五个小时的原动力。 我妈耳力好,刀子般的眼神刷刷往我身上刮。 汝雨泽不着痕迹地往前站了一步,挡在我面前,对我妈微微一鞠躬。 “是我冒昧打扰,麻烦您了。” “不麻烦,不麻烦,”我妈双手往大腿上重重一拍,“哎哟,你看我,老糊涂了,竟杵在这儿说话,你先去坐一坐休息一下吧。” “谢谢阿姨了。” 汝雨泽笑得我妈如沐春风,他一走,我妈就拧住我的耳朵。 “你看看人家多有礼貌,你怎么不多学学。” “亲妈啊,”我疼得抽气,“人家统共才说三句话,你就知道比你亲儿子好了?” “你是什么货色我不知道啊,”我妈松开手往我后脑勺一拍,“气质不如人一半好。” 他再好还不是被我迷得神魂颠倒。 当然,这句话我没办法告诉她,只能自个儿心里偷着乐。 论魅力,肯定是我更胜一筹。 我妈惦记着厨房里的煲汤,说了我两句急匆匆赶回去了,我领着汝雨泽在我房间安营扎寨。 我从衣柜里拿出一个枕头,抱在怀里,松松软软的,我妈特意提前晒过了,有股温暖的味道。 “你喜欢睡左边还是右边?” 我拍拍了床单,忽然背后一沉,被压在了柔软的被褥上,耳垂被湿润的口腔包裹住。 “我喜欢睡你上边。” 我面红耳赤地用胳膊肘捣他:“我妈在外面呢。” 他轻笑着咬了一口,然后沿着我的耳根一路吻到肩颈。 “我关上门了。” “不是这个问题!” “那是什么问题?” 他明知故问,修长的手指探进我的衣服里,冰凉的指尖刺得我一颤。 我气道:“被她听到了怎么办?” “这倒是个问题,”他掩住我的口,“麻烦你小点声。” 我看他不像开玩笑的样子,真的急了,眼睛有些发红。 “马上吃饭了,你……” 汝雨泽看到我的脸一愣,继而温柔地抱住我,不住地亲吻。 “对不起,我只是想逗逗你。” 我埋在他的胸口,闷声道:“好玩吗?” “不好玩,很好看。” “我要生气了。” “对不起……” “算了,这次原谅你了。” “不过……”他颇为苦恼地说,“晚上你确实得小点声。” “什么?”我吃惊地抬起头,他竟然还不死心。 他就这么一脸严肃地站起身,像是在探讨某个学术问题一般,弯下腰,认真而有频率地推动床沿。 “太好了,晃动的声响不大。” 我忍无可忍,捞起枕头砸向这个当貌岸然的伪君子。 “去死吧!” 我妈听到我的叫声,丢下炒锅,敲了敲门。 “没事吧,你在叫什么?” 我在她问出“你们为什么锁门”之前,连忙打开门。 “没事啦。” 她狐疑地看着我:“你的脸怎么那么红?” 我大脑一声轰鸣,除了不自然的干咳找不到任何言语。 还是汝雨泽站出来解得围。 “我们刚才闹了一下,没控制好。” “哦哦,你们出来洗洗手吧,饭差不多好了。”我妈说完继续哼着歌返回厨房的大业中了。 我悄悄松下一口气,侧过头对上汝雨泽的视线,刚褪下的热度又迅速涨了上来。 其实在他说要到我家之后,我是有偷偷想过,我妈在客厅看电视,我们在房间里……咳咳……血气方刚的男生总会有些不健康的幻想。 汝雨泽就像是会读心术,对我笑了笑,而后附耳过来,低声道:“晚上,我们要确实锁好门才行。” 我顿时气血翻涌,路也不会走了,由着他推到餐桌坐好,听我妈担忧地问我是不是发烧了。 发烧啊,我的脑子可能真的烧坏了。 刚才的一瞬间,我想的不是制止他的变态行为,也不是斥责他胡言乱语,而是……如果能穿上中学的制服就更好了。 我大概无药可救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一叶知秋扔了1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9-02-09 10:30:03 一叶知秋扔了1个火箭炮 投掷时间:2019-02-09 11:03:08 太感谢了,给你小星星 第34章 34 我爸出差在外,家里没人牵制我妈,说实话我是有点紧张的。 吃饭的时候我妈一个劲儿朝汝雨泽碗里夹菜,我都担心汝雨泽住一个礼拜回家得胖个十斤了。 “妈,够了,他又不是猪,吃不了那么多。”我企图阻止。 “怎么说话呢,”我妈瞪了我一眼,转脸笑着对汝雨泽说,“来,同学多吃点。” 汝雨泽说:“阿姨,您叫我雨泽就好。” 我妈立刻笑成一朵花:“雨泽,多吃点。” 我心理略微感到不平衡,我都没这么亲密的叫过他,居然被我妈给捷足先登了。 我妈好不容易停下筷子,又问:“雨泽有对象没?” 我忍不住了:“妈,你能不能让人安静吃顿饭?” 我妈说:“你能不能安静吃顿饭?” “……能。” 天大地大,老妈最大,我至少替汝雨泽反抗过了,剩下的只能看他的造化。 汝雨泽笑容不变:“有对象了。” 我妈也不觉得惊讶:“你这样的好孩子肯定很多人喜欢,不像我们家旱旱,从小就没心没肺,不招人疼。” 我敢怒不敢言,拼命扒饭,用肢体抗议。 汝雨泽说:“喜欢他的人比我多。” “是吗,真会说话,”我妈完全不信,“长这么大也没见他有个对象。” “他也有对象。” “咳咳咳!” 汝雨泽刚说完,我满嘴的饭就喷了出去,被我妈一顿暴打。 “多大的人了,饭都不会吃。” 我东躲西闪地避开她的铁拳:“妈,我同学在呢,给我留点面子。” 我妈终于意识到了汝雨泽在场,收起手,恢复温良贤淑的模样。 “让你见笑了。” 他当然见笑,从进我家门起,汝雨泽脸上的笑意就没减过,也不怕面瘫了。 我一顿发吃得心惊胆战,回到房间更不能放松警惕。 汝雨泽单膝跪在床沿,修长的手臂将我禁锢在他与床栏间,缓缓俯下了身。 “别紧张,我什么都不做。” 胡说,你明明正在做。 第二天起床我着实手忙脚乱了一番,明明睡着一个被窝却要装成两个被子的样子,我一个纵跃跳上去,来回滚了三圈,抬起头看汝雨泽。 “乱吗?” 汝雨泽对我的劳动成果竖起了大拇指:“一片狼藉。” 我满意地跳下床,我老妈看到了肯定眼角直抽。 果然,我跟汝雨泽在厕所洗漱,我妈就隔着门板对我吼。 “吃完饭把你的狗……”她及时想起不是我一个人睡的,强行把“狗窝”两字咽了下去,并且声音低了两个八度,制造出问声细语的假象。“把你房间好好收拾一下,等会儿茵茵要来,那孩子听说你回家,迫不及待了都。” 说起我的宝贝儿妹妹茵茵,我就无限感慨,她开学应该要升初中了,可我总觉得她还是那个黏在我身后的小鼻涕虫。 我妈出门买菜,志得意满地准备做一桌满汉全席,留下我们看家。 我怪不好意思的,所谓看家,其实是做苦力打扫卫生,汝雨泽手脚麻利地铺床扫地,我反而成了碍事的那个。 “抱歉啊,让你来做事。” 他给了我一个“你在说什么”的表情。 “自己人,客气什么。” “自己人”三个字仿若长了小翅膀一般在我的耳边飞舞盘旋,引得我整个人都飘飘然了。 “对对对,自己人。” 我傻笑着靠过去,在他脸上重重“啵~”了一下。 他愣愣地摸摸脸,白皙的皮肤上渐渐染了艳红,然后…… “啵!” 我们你一口,我一口,沉迷在这新奇而又无聊的游戏中不可自拔,甚至忘却了身处何地。 “哥哥,你们在做什么?” 我理应中午才出现的小妹妹,此时此刻仰着头,睁着她那纯真的大眼睛望着我们,满脸疑惑。 “你们在亲亲吗?” 我们骤然分开,犹如两枚同性的磁铁,彼此排斥。 “你、你怎么进来的?”我结结巴巴地问,几乎丧失了言语的能力。 茵茵说:“我遇见了姑姑,她给我钥匙的。” “哦,哦,是哦。”我僵硬地点头,走过去牵住她的手,“哥哥好久没见你了,我们聊聊天。” 我领着她进了房间,没等我开口,她倒先说了。 “我不会告诉姑姑的。”茵茵一副人小鬼大的模样说,“我会替你守住秘密的。” 看来我的妹妹真的长大了。 我松了一口气,对她笑笑:“对,我们的秘密。” 她咬住下唇,看了我好一会儿,忽然扑进我怀里,抱住我的腰。 “哥哥,我把我的零花钱都给你,你去治病吧。” 我瞬间僵住了,反手抱住她,讷讷地问:“你说什么?” 她的小脸埋在我的肚子上,声音听起来是那样的细小而委屈。 “我知道的,有次我和妈妈去超市看到那样的人亲亲了。旁边的老奶奶老爷爷冲他们吐口水,说他们晦气。你不要变成那样的人好不好?” 她不知道“那样的人”是好还是坏,她只是说他们很可怜。 在单纯的孩子世界里,大概被辱骂已经是天大的痛苦了,朋友之间说话稍微重一点都能难过很多天。 我蹲下身,与我的小妹妹视线平齐。 “你放心,我不会变成那样的人。” “真的吗?”她吸了吸鼻子,泪珠在眼眶里打转。 “真的,”我微笑着说,“我不是变成那样的人,我本身就是那样的人。” 她显然没听懂我在说什么,不过没关系,我伸出小手指。 “我们之间的小秘密,绝对不能比我先说出去哦。” 她的小指跟我扣在一起,用力地上下摇动小脑袋,漂亮的蝴蝶发钗晃动的仿佛要飞出去一般。 “老爷爷,老奶奶的一千个吐沫,也抵不过我万分之一的快乐,”我说,“所以放心好了。” 我哄着她去看电视,汝雨泽则始终安静地站在门口。 我走过去,拉住他的手。 “你听见了?” 汝雨泽长长的睫毛颤了颤,他伸出手轻轻拥住我,下巴抵在我的肩上。 “林旱,有时候我真搞不懂你。” 我也不是很懂,不过能真真切切地感受到我们之间的暖意,已经足够了。 “宋凝问过我,当初选择绝交是不是想给你选择的机会,”他在我耳边柔声说道,“她高估我了。我没有那么高尚,我的理由卑劣极了。我只是没有办法欺骗自己,继续‘朋友’的游戏,我控制不住想要触碰你,拥有你。我不会放你组建家庭过所谓的更加幸福、圆满的人生,我只要你在我身边。” 汝雨泽从未和我谈起过这些,我相信比起我的苦恼,他肯定想得更多,挣扎的更多。 我摸摸他的头:“完了,你爱惨我了。” 回应我的是一声轻笑。 “自恋狂。” 在决定远离我的日子里,他都没有办法抗拒我的接近,更何况现在他与我是那么的贴近,相互依偎。 “你的爱我全盘接收了,来的更猛烈些吧。” 他在我的脖子上一咬,喉咙里发出闷笑。 “如果你在床上这么说,我会更高兴。” 我抖了抖:“成年人要学会控制自己的欲望。” “贫嘴。” 他松开我,理了理我们弄乱的衣领。 “走吧,陪你可爱的妹妹看电视去。” 我拉住他的手:“你记得跟她说少看点喜羊羊,多看点蜡笔小新,以后碰到喜欢的男孩子会耍流氓总比当灰太狼好。” 他看了我一眼:“你是她哥哥吧。” 我揉揉鼻子:“你看起来比较有说服力。” 他抱起胳膊:“我觉得你应该教育她不要早恋,学会保护自己,而不是去骚扰别人。” “糟糕。”我惨叫。 他吓了一跳:“怎么了?” 我夸张地抓头:“还没结婚呢,我们的教育方式就出现了分歧。” 他被我逗乐了,在我后脑勺不轻不重地一拍。 “傻瓜。” 作者有话要说: 人走茶也凉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9-02-24 00:57:02 第35章 35 起初茵茵面对汝雨泽是有些别扭的,后来没多久便被他的人格魅力折服了,现在正坐在我们两个中间晃荡着小短腿。 “我哥哥是土,你是水,你们混在一起是不是要发芽了?”她奶声奶气地问。 “这都被你发现了,”汝雨泽拧拧她的小鼻子说,“所以我平时一直努力浇灌他。” 我听了连连咳嗽,脸上青红交织,当真是人不可貌相,竟然一本正经地当着小朋友的面说黄段子。 幸亏我家茵茵没有那么早熟,乖巧可爱,毫不知情地对着我们咯咯笑。 天真的让我感动,哥哥一定会保护好你,不被污秽的成人世界污染! 我妈买完菜回来,问茵茵有没有被欺负。 茵茵第一时间维护我,说哥哥对我可好了,末了对我调皮地眨了眨眼睛。 我回以一笑,这种小动作不可能瞒过我妈的眼睛,她当做没看见,低头对茵茵说如果哥哥敢欺负她就帮她打屁股。 茵茵大笑着问:“打哪个哥哥呀?” 我妈说:“坏哥哥,笨哥哥。” “嘘——,”茵茵踮起脚尖捂住她的嘴,“林旱哥哥要伤心了。” “……” 敢情她们两个表演了一出双簧来埋汰我。 汝雨泽小声说:“我也想打你屁股。” 我的脸顿时火烧起来,身体里似乎还残留着他用力揉搓臀部时带来的灼热感。 我妈看着我的脸说:“哟,我儿子终于有羞耻心了。” 我的头埋的更低了,耳边是汝雨泽低低的、愉悦的笑声。 吃完饭,汝雨泽自告奋勇地揽下了洗碗的工作,我本来坐在沙发上舒服地陪茵茵看电视,被我妈一个眼神给赶去了厨房。 “我一定不是亲生的,”被迫劳动的我对汝雨泽说,“一点都不心疼她的宝贝儿子。” 汝雨泽帮我把袖子卷高,用手掌擦掉我小臂上溅到的水珠。 “这叫助攻。” “哈?” “感谢岳母给我们单独相处的机会。” “屁咧,”我说,“她要知道我们的事,保不准……” 汝雨泽问:“保不准什么?” “保不准打死我,”我不由拉下脸,“还会骂我勾引良家少年。” 他低笑道:“也不全错。” 我沮丧地说:“我可不是说笑,以我妈的性格很有可能。果然我不是亲生的吧。” 他说:“没关系,我会帮你拦着点。” 我拿胳膊肘捣他:“刚夸你用情深,这会儿就翻脸不认人了哦。” 他笑着躲开:“再不快点洗碗,你妈妈又要来查岗了。” 我瘪瘪嘴,不情不愿地给他打下手。 做完活,汝雨泽习惯性地抽出两张餐巾纸替我擦手,被等不及跑过来找我玩的茵茵看到了。 她安安静静地站在门边,注视着我们良久,而后转身探了探头,发现我妈不在,才蹬蹬蹬跑进来,拉住汝雨泽的衣角。 “雨泽哥哥。” 汝雨泽弯下腰:“我在呢。” 茵茵踮起脚尖,手撑在嘴边,小声说:“你不要太宠哥哥了,姑姑说他越来越娇气了。” 汝雨泽瞥了我一眼,似笑非笑地回答她:“好,不宠了。” 我别过脸,哼着歌,装作没听见,其实心里很是委屈。 明明是他每天晚上禽兽完了,我没有半点气力,只能由着他善后,养成他帮我擦身体的习惯,怎么就变成宠我了,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我趁着茵茵不注意,愤愤地瞪向汝雨泽。 他轻轻巧巧一笑,拉住我的手:“以后换你宠我好不好?” 我掩饰性的咳嗽两声,勉强答应他:“看在你可怜的份上。” 一周的时间过去的很快,我妈都以为他是我们家正式一员了,他却要拖着行李回自己的家中。 我妈握住他的手,再三叮嘱以后要多来玩。 我送他去车站,在候车室,不舍地说:“明年假期我去你家玩。” “嗯,一年一家,很公平。” 他抵住我的额头,亲昵地蹭了蹭我的鼻尖。 我面上发红,由衷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心动。 后面的时间,我和汝雨泽基本靠短信联系,很少电话或者视频,不知为什么面对面的时候什么过分的事都做了,分开后反而有些羞赧。 我趴在床上翘着脚玩手机:你在干嘛呢? ——收拾东西。 ——啊,快开学了,你还出去玩啊? ——我后天回学校。 ——那么早?下礼拜才开学,你又被老师捉回去整理档案啊? 他过了五分钟,回了我一串“……”,无语而尴尬的气息顿时透过屏幕直冲我的面门。 ——哈。哈。哈。哈…我开玩笑的…大概… 然后下一秒,我的手机就掉到了床上,我一个翻滚抱住枕头使劲蹭上去。 他说:我想早点见到你。 我这个笨蛋,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层,提前两天去学校,见一见思念了一整个假期的人。 我对着毛绒绒的枕面傻笑了半分钟才想起来回短信,手忙脚乱地捡起手机,啪啪啪打字。 ——我明天就回去! 他回了我两个字:笨蛋。 我丢下手机哼着歌去收拾行李,我知道明天在学校门口我一定能准时见到他。 之前剪短的毛茬长了不少,我举着剃刀犹豫半天还是没下去手,只是舍不得而已,才不是想着什么“修长白皙的手指插在黑色的发丝间”这种乱七八糟的黄段子。 我就像初次约会的毛头小子,坐在返校的大巴上望着窗外熟悉的街景,紧张而期待。 宋岚说他也准备早点回学校,他妹交了个新朋友叫索尼子,两个小姑娘整天头碰头地瞄着他窃窃私语,看得他直发毛。 “索尼子?日本人?” “货真价实中国人,长得超可爱的!” “你刚才的口风可不是这样的。” 宋岚夸了一分钟后,小声说:“我妹在我后面。” 啧,怪不得。 “没事儿,咱不怕,你也有个超可爱的朋友。” “林旱同学,你能再自恋点吗?” “错了,我这叫自爱。” “……” 跟宋岚通完话,路上又接到了叶罗宇的电话,我告诉他我已经快到学校了,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兴奋,跟我说他被老师捉回来接新生,正愁没人陪。 我说别做梦了,我到学校也没空陪你。 他立刻沮丧起来,我压抑住内心的恻隐之心,果断挂掉电话。 怪不得一路上看到了不少外地的车,原来是新生开学啊,想想我都是大三的老咸肉了,时间过得真快。 我下了车,发短信给汝雨泽,他说他半小时以后到。 半小时啊…… 早知道不急着买早班车了。 我把行李送回宿舍,下楼去超市买点零食,学校有不少提前来熟悉环境的新生向我问路。 我想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做点好事。 索性去校门口,站在我们学院的牌子那迎接新生。 有个小学妹拖了三箱行李,我帮她一路拎到宿舍楼,她抽出一张餐巾纸递给我,红着脸说:“擦擦汗。” 我不在意地用袖子随便抹了一下头:“没事。” 汝雨泽不在,我没必要这么在意仪表。 小学妹瞄了我一眼,忍俊不禁,笑得花枝乱颤。 “可是,学长你的脸都黑了。” 我跑到厕所一看,尴尬地掬起一捧水,洗掉脸颊上的三根黑手印。 甩干净手的瞬间,我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变了。 明明以前我最爱在女生面前耍帅,臭美又臭屁,可是现在我却只要汝雨泽一个人懂得我的好就够了。 咦,是我长成了一个成熟的男人吗? 我摇着头走出来,发现小学妹在门口偷看我,我问她怎么了。 她脸一红:“谢谢学长帮忙,我晚上请你吃饭可以吗?” 这话听着有点耳熟,当初叶罗宇是不是说过类似的话来着? 我说:“不用了,一个学院的相互照应应该的。” “那我能要你的手机号码吗,”她飞快地说,“以后如果遇到问题了可以请教你。” 我没想太多,湿漉漉的手在裤子上蹭了蹭,掏出手机。 “可以啊。” 她小小的欢呼了一声,两只大眼睛笑成了月牙。 “今天果然是我的幸运日。” “幸运日?” “星座、占卜啦之类的,学长不会感兴趣的。” “是哦。” 我看了看手机,汝雨泽差不多该到了,跟她聊了两句后挥手道别。 上午的阳光不是很热烈,我眯着眼睛,看到姗姗来迟的人时,差点没扑到他身上。 “累不累,我来帮你背包。” “这么好?” 汝雨泽笑着卸下书包。 我挺起胸膛:“当然,你不知道我今天简直活雷锋。” 他扫一扫四周的新鲜面孔,瞬间明白过来,拍拍我的胳膊。 “看来我不能指望你给宿舍扫灰了。” “嘿嘿。” 我们两个人说说笑笑地走回宿舍。 “叶罗宇那小子想约我,被我拒绝了,我很忙的。” “刚才帮一个学妹拎东西,她像请我吃饭,跟叶罗宇一个样。” “哎呀,学妹到底比学弟可爱。” 汝雨泽起初还兴致勃勃地听我讲话,是不是应上两声,到了后面不知为何沉下脸,闷不做声地收拾宿舍。 等我呱啦呱啦讲得口干舌燥,发现不对时,屋子里的气氛已然十分冷峻了。 “看来你半小时过得挺充实。” “还好吧……”我小心翼翼地看他,“咋啦,突然不高兴。” 汝雨泽沉沉地望了我半晌,突然丢下手里的东西,大步跨过来,按住我的头给了我一个深吻。 湿热,粗糙,带着一点不安与探寻的意味。 我被突如其来的煽情弄得有点懵,晕乎乎地被推到了墙角,而后脱下了外套。 “等等,脏。” 灼热的气息落在我的颈间,我难耐地躲了躲,努力寻回理智。 “不脏。” 我瞅了瞅背对着我洗床单的汝雨泽,发短信给我的狗头军师。 那边劈头盖脸一顿鄙夷——白痴啊你,又是学妹又是学弟,我以为你故意要让汝雨泽嫉妒的,原来是我高估了你。 嫉妒? 宋岚的意思是,汝雨泽在嫉妒我? 不对,他嫉妒的不是我,而是…… 我想起来我以为他会跟贝乐馨出国时作出的反常举动,那个时候,汝雨泽对我说过,我是“嫉妒”。 所以,他如同那时的我一般,在害怕吗? 什么嫉妒啊,根本是吃醋。 “你笑什么?” 汝雨泽直起身,奇怪地看向我。 我握住他的手,摊开他的手掌,细细摩挲交缠的掌纹。 “笑你啊。” 说我是笨蛋,其实自己也一样。 为了奖励他的这份心意,晚上我主动做了一些特别的事。 看着他心满意足的表情,你会发现一切都是值得的。 “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 “你应该说你在想我。” “我在想你。” “太敷衍了。” 我趴到汝雨泽的身上,从他手中抽出淡蓝色的宣传单。 “两天一夜短期旅行……你想出去玩吗?” 他反问我:“你想吗?” “唔,”我思考两秒,“也不错。” 他感慨:“我们要是异性情侣就方便多了。” “才不要,”我说,“如果我是女的,有了正门还被天天走后门,岂不是更惨。” 汝雨泽听完我的话,愣了一下,继而大笑起来。 我被他笑得莫名其妙:“我说错了吗?” “没有,”他侧过头亲亲我的嘴角,“跟你在一起,我总是很开心。” “那必须的,”我骄傲地说,“谁不喜欢我。” 他动了动身子,转过身,把我拥进怀里,手掌在我的后脑勺来回轻抚。 “谢谢你愿意喜欢我,迷人的小王子。” 温热的呼吸拂过我的耳畔,我不自在地蹭着他的脸颊,藏起红透的脸。 “知道就行,说出来干嘛,怪不好意思的。” 我们两个都没有在说话,享受平静午后带来的甜蜜时光。 过了良久,我偏过头,搔搔脸颊。 “去不去啊?” 他低笑:“你竟然没睡着。” 我不满地嘟囔:“我又不是猪。” 虽然是有点困没错啦,都怪他的怀抱太舒服。 汝雨泽拍拍我的肩膀,坐起身。 “想去哪?” 我盘起腿,冥思苦想:“去哪不是问题,问题是我们该带些什么东西。” “哦?”他挑眉。 “你想啊,这种活动肯定参加的情侣最多。我们是不是也得买两件情侣衫,免得被比下去了。”我说。 他摇头:“你以为是蜜月旅行吗?” “差不多,我们不是在热恋期吗?” 他看着我,眨了眨眼。 “我们在热恋期吗?” 我伸手捂住他的眼睛,干咳两声。 “不许突然对我放电。” 长长的睫毛搔了搔我的掌心,弄得我的心跟着发痒。 汝雨泽的薄唇勾起好看的弧度:“都听你的。” 我的视线落在他的下半张脸上,很是奇怪,如此熟悉的脸庞,我闭着眼睛都能描绘出来的线条,如今突然多出了名为“性感”的魅力。 于是,我被他诱惑着,不由自主地探过身,吻住那微翘的唇角。 谢谢你喜欢我。 我想对你说同样的话。 我不知一次逼问汝雨泽,他是不是对我一见钟情,不然为什么当初力排众议,非要同我交朋友。 他说没有。 我不信,认为他在害羞。 “真没有,”他默默我的头,“当时我看到你的眼睛,又明亮又清澈,就想,原来世界上真有这样的孩子,在家里被精心呵护着,离家也没有也没有经历过风云。” 汝雨泽捏捏我的鼻子:“这样的人会毫无保留地对人好。” “什么嘛,”我闷声闷气地说:“原来你算计我。” 他笑笑:“我算计你的可不止这些,你可以用余生慢慢发掘。” 我觉得我应该生气,然而涌上心头的甜蜜是怎么一回事啊! 周六一大早,我和他整装待发地站在食堂门口。 “失策啊。” 我余光扫过,拖着行李的男男女女三五成群,兴奋地彼此交流,几乎都是朋友组团出行,小情侣没见到几对。 亏我选了一天战服,失去了敌人比战败更加有挫败感。 “早说了,不是蜜月旅行。” 汝雨泽用手替我梳理被风吹乱的头发,喃喃道:“又长了。” 我心道他根本不知道头发长点的好处。 洗完澡帮对方吹干湿发,起床后抚平翘起的乱发,不经意间从耳后垂下的一缕发丝…… 总之…… 我郑重其事地宣布:“之前我配合你剪发,现在你得配合我留长。” 他哭笑不得,显然觉得我在无理取闹。 我不急着解释,等他得了好处,自然会对我感激涕零,膜拜我的英明神武。 我得意地哼哼两声,看向缓缓驶来的旅游大巴,提起了行李箱。 “等等,”他握住我的手,“我们将会去很多地方,走很多路,翻山越岭……” 我打断他:“你在作诗吗?” 他失笑:“我在说我们一起……” “够了,”我说,“有这几个字就够了。” 汝雨泽的嘴唇微微翕动,望着我的眼睛里含着笑意,深色的瞳孔像我看过无数次的那般,散发出迷人的光彩。 他对我低声诉说:“我们一起。” “一起”就够了。 只要一起。 我和他提起行囊,一起迈向我们多彩的未来。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19-02-09 13:03:14~2020-02-07 18:38: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kuuniku、人走茶也凉、慵懒的被窝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一个寸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6章 36 有个人每天给我递纸条,那是我一天当中最期待也最甜蜜的时刻。 现在,这个人是我对未来全部的美好憧憬。 *关于我们之间的那些昵称。 情侣之间是一定要有昵称的,以显示彼此的地位与旁人是不一样的,同性情侣当然也是一样。 比如说,老公老婆就要关系很亲密了才能叫,不然你随便对一个路人喊“老婆”他不是把你当神经病赶紧躲开就是上来抽死你。 两个男的叫宝贝、甜心什么的就嫌腻歪了,虽然确实也有不少gay管他们的爱人叫老婆,但是我们可叫不出口。 一开始我叫周毅智障,结果后来发现他的朋友都这么叫他,我就不满意了。 你说,我叫他智障是带着戏谑有点打情骂俏的意味,可是大家都这么叫不是显的他本来就很弱智吗?这哪能行。他智障了没关系,那我这个智障的男朋友算个什么事啊? 所以,当他叫我白痴的时候,我是坚决抵制的。任他跟我解释他觉得“白痴”很可爱,我也决不妥协。 于是,在他第N次叫我白痴,而我没有理他之后,他终于放弃了我们“智障”“白痴”傻瓜二人组一样的昵称。他开始叫我“小肉脸”了。理由竟然还是可爱…… 我个人并不认为整天被个男生说脸上肉多捏起来舒服是件令人愉悦的事,更何况我哪里肉了,一点也不肉,顶多……有点婴儿肥。 不过为了摆脱“白痴”,我还是低下了我那颗不怎么高贵的头颅。 我的昵称便暂时敲定了,可是他该怎么称呼依旧是个难题。 一开始天天“智障”“智障”的叫多了,觉得十分顺口,结果有人跟我说周毅怎么怎么样,我听了半天愣愣地问“他谁啊?跟我有关系吗?”在对方鄙夷的目光中,我才慢慢醒悟过来——哦,他的本名是周毅来着。 其实我心里是很喜欢叫他智障的,我觉得这很符合他二的本性。 *关于“二” 咳咳,我没有贬低他的意思,当初我正是被他的“二”吸引住的,那种万事OK的乐观精神,永远也不缺少活力。 举几个例子来说。 我们虽然是同一个年级,但他是国际班的,学校专门给他们国际部弄了一层教室。也就是说我们普高(普通学生)十个班级在一层楼,而他们国际部三个班在我们楼上。 楼上楼下,听起来挺方便,其实一点不。 一层楼放十个班级,想想就能知道我们的教学楼有多长。不巧的是,我们班是一班在最东边,而他们班在最西边。更不凑巧的是,我们的老师都管的很严。在学生交往的问题上,老师们跟装了雷达似的,一纠一个准还不包括被同学出卖的情况。我们的性别在这种时刻就体现了极大的优势,估计我们是学校里约会最频繁而且没被抓住的情侣了。 为此他没少跟我抱怨,他说他初中的时候看那些国际班的每天都过的无比轻松潇洒,怎么到了我们学校国际部和普高一样都变成了县中模式。我都是这样安慰他的:知足吧,不然你怎么能遇上我?就当做交到一个超级好的男朋友的代价吧。他听了之后,表情较为扭曲,碍于我的淫威,到底是拼命点头表示认可。 在他出国前,我们白天的交流主要靠两个悲摧的男生做我们的桥梁(他智障地认为这样像罗密欧和朱丽叶比较浪漫),也就是卖苦力的。 他每天都给我写一张纸,然后交给他朋友,他朋友再给我们班的一个男生,最后那个男生再给我。至于交接的地点我就不细说了,男厕所什么的实在难登大雅之堂。 这纸条的内容有文字有漫画,有时候很有趣,有时候全是废话,有时候向我诉苦博取同情,我们称之为日报。一开始他还会给日报编上日期和刊号,但是到了后面日报越来越多,我们都弄不清数目了,也就放弃了。 他给我写第一张日报的那天,我们班要考物理,于是日报上就有了以下内容: 白痴,听说你们今天要考物理。不要紧张,我告诉你一招保证比拜考神还有用。保证你物理考到全班第一。怎么样,想知道吗?想知道吗?那就求我啊!啊哈哈!咳咳咳,一般人是要求我的,不过你不是一般人,我的意思是你不是我的一般人。所以,本大爷决定无偿告诉你了。那就是:在考场大喊“奥特曼赐予我力量吧!”,切记,一定要大喊大叫。 末了,他还画了个动感超人在旁边。 我朋友看了哈哈大笑,我只想一个动感光波“BIU——”死他。 由此可见,那个时候他那根二神经已经开始崭露头角了。 有一天他给我写了两张纸条,午休之后他让他的同学八百里加急送过来的。撇开日报,另一张纸条上只有一句话:我趴在书上睡觉,口水浸湿了二十几页,后来我跟女生借了吹风机才吹干的,我厉害吧,啊哈哈哈哈! 我一边看他二地冒泡一边安慰自己,原来刚认识那会儿我努力装高富帅的同时,他也在辛苦地装普通青年。大家都不容易啊。 跟他相处久了我也变的淡定许多,至少在我泛完二之后我不会再纠结自己的形象问题了。 我认为像他这样能二处层次来的人实在算是稀有物种,应该加以保护。而我保护他的方法就是不断摧残他,让他的神经越发的坚韧也越发的二。 现在,我可以骄傲地说,我成功了。他自己也承认我是唯一一个说几句话就能让他苦笑不得,也是唯一一个天天欺负他打击他的人。 不过上帝作证,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他的自恋和厚脸皮程度总是能刷新我想象的上限。虽然他老跟我说是因为和我在一起才这样逗我开心,跟别人在一起的时候他都是成熟稳重的,但是——我才不信!说我解放了他的天性还差不多。 他出国的时候,我们都是大网络电话,不要钱费流量。想想八块钱一分钟的话费,再看看这种免费电话,我们就要以一颗宽容的心态面对时不时的掉线和讨厌的杂音。经常我说的正开心,突然发现他那边没声了,我试探地说“喂喂?”还是没声,等我把手机那到眼前才发现早就断线了。我之前噼里啪啦说的那一大堆话压根就没人听!这个时候,我深吸一口气,奉行忍字诀,默默地重播…… *关于外表 他皮肤偏黑,我打电话的时候就喜欢拿这事儿说他。 有一次晚自习下课我和同学回宿舍,突然看到花坛旁边有什么东西在动,同学好奇地拉着我走过去看,结果没走几步就听一个低沉的男音叫了声我的名字,我同学吓得差点没尖叫出来。我们俩哆哆嗦嗦地走近,才发现那一坨东西正是伫立在草丛里的周毅。 我跟他说:“你特别适合做坏事,晚上出去偷鸡摸狗你连夜行衣都不用穿,没人发现的了你。” 他不屑地说:“我那是低调,我怕我的光芒会闪瞎你的眼睛。” 我说:“你说什么?我听不见……我耳朵刚刚一定是听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他得瑟了:“看吧,你已经被我的光芒闪隆了耳朵。” 我:“……” 他继续得瑟:“知道我为什么打电话的时候喜欢站在窗台吗?因为我要用我的光芒照亮你的世界,温暖你的心房!” 我:“……” 他问:“怎么不说话,你是不是很感动啊?我是不是很浪漫啊?” 我没理他,举着手机笑得牙酸。 *关于小肉脸和约会。 我自认身材还算结实,绝不是那种肥胖型的男生,但他就喜欢掐着我的脸颊叫我小肉脸。 有好几次,我下楼的时候正好赶上他上楼,他隔着栏杆看到我,三步并两步的就跑到了我面前,将脸凑近。我第一反应就是他要亲我,对于这种大胆的行为我又是紧张又是期待,红着脸站在原地等待他的下一步动作。结果他却伸出手用力地捏了捏我脸上的肉,满意地叹息了一声“小肉脸”。走在我旁边的舍友当场就笑喷了,晚上回到宿舍,每个男生都过来捏我的脸,然后发表结论:我脸上的肉确实软软的很好捏。 我怒! 我继续反抗,依旧用前一个方法,他喊我小肉脸的时候我就不理他。这下好了,他见“小肉脸”没反应就开始喊我“白痴”,我说不可以这么叫我,他又开始喊“小肉脸”,如此循环反复,我终于精疲力竭地败下阵来了。 算了,小肉脸就小肉脸吧,听起来至少比白痴可爱多了。 然而事实证明,对他不能太纵容。喊了几天“小肉脸”,他居然得寸进尺的喊我“猪头”了。是可忍孰不可忍,我决定彻底无视他,远远看到了他就绕道走。 他见我这样倒是真急了。要知道,他是那种真正谈了恋爱就喜欢腻歪在一起的人,比女生还缠人。鉴于我们学校管的严,基本上只有每个周末的下午我们才可以一起出去看个电影。平时腻在在一起的时间少的可怜(当然有一半的原因在于他那个要保持距离的“浪漫行为”)。 每次我们出去约会的时候,他都要牵着我的手。我不喜欢跟别人牵手,尤其是夏天手心出汗黏糊糊的,所以每次他要拉我的手的时候我都会往后躲,跟他说:“做基佬要低调,离我一米远!”他再拉,我再躲。我们就在大马路上拉拉扯扯的,搞得路上行人纷纷侧目。他实在不耐烦了,就直接把我一揽抱进怀里,摆直我的右手张开他的左手,跟我说现在我们加起来有一米距离了。 坐出租车回去的时候他会尤为不舍,紧紧挨在我身边把玩我的双手,要不是前面有司机在他肯定就直接亲上来了。不能光明正大动手动脚的他常常愤愤地说:“我要粘死你。”我那个尴尬啊,想躲都躲不掉。 以前做出租车的时候司机都喜欢和我胡扯,现在好了,跟他坐车司机一路沉默,而且极有效率一点都不绕路。我估计司机师傅的心里一定在感慨着: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有伤风化。 *关于分手 我们交往这么久从来没吵过架,因为稍稍一个冷战对我们来说就是不得了的大事了。我们中间的两次分手就是这样,第一次我连着两个礼拜没和他一起看电影,也就是说两个礼拜我们都没有在一起好好说过话。那个时候刚交往两个月,还可以算是热恋期,我觉得我恋爱只是想体验一下恋爱的感觉,既然已经体验到了就没有必要还天天肉麻的要死。可他不行,他觉得我对他太冷淡了,对于我宁愿在家看书也不想和他一起看电影的行为,他感到非常失望。然后在我第二次跟他说我没空的那天晚上他发了条信息给我:我觉得我们在一起只有我单方面的热度。 我回他:我可能比较喜欢有空间吧。 他:我们之间的空间还不够大吗? 我:这个…… 他:你不能够给我同样的热度吗? 我:对不起,我不能像你那样付出。 他:好吧,我知道了。 发完信息之后我把手机扔到一边就继续看书了。那天晚上他没有和我说晚安。有一次我的一个女性朋友跟他开玩笑说男朋友一定要天天说晚安才行,因为wanan是“我爱你爱你”。他听了之后真的每晚睡前都跟我说晚安,我觉得这没什么意思纯粹浪费话费,也就偶尔回他个“你也安”。 第二天依旧没有晚安,连日报也没有了。我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连忙掏出手机想随便给他发点什么。我手放在键盘上还没组织好语言,就听脑袋上响起一个洪亮的声音:“交出来!”,我的心被着突如其来的声音吓的得通一跳,手机直接掉到了地上。我这个白痴,想着他的事居然晕乎乎的在班主任的课上掏出了手机。 那天晚上,我在办公室被骂了整整三节晚自习,手机也被没收了。 而我和他就这样分手了,虽然一句分开的话也没有说。 我们的第二次分手也是这样。平平淡淡的,我即将升高三而他准备出国,正巧身边的朋友们似乎都在分手,于是我们也顺应了这股潮流。没有争吵,也没有谁甩谁,非常默契的把对方由情人的位子挪到了朋友席。 高三那年我每周都会和他在网上聊几句,话题已经变得十分空泛了,无外乎就是“最近身体怎么样”“对周围的环境还习惯吗”之类的,至于感情问题那是决口不谈的。 不过话说回来,当我对他采用漠视态度的时候,他终于示弱了。不叫我猪头,晚自习下课他把我约到操场,在一片寂静的漆黑中,在月色的笼罩下,我听到他温柔地唤我“老婆”。 我冷着脸把他揍了个鼻青脸肿。 他心情好跟我贫的时候会叫我亲亲何先生,我也就顺着叫他周先生。后来想想觉得叫他先生太抬举他了,就给他加了白痴两个字。现在他给我打越洋电话的时候,我的手机都会先响起蜡笔小新的声音“小白小白,你在哪里?”,然后再看到屏幕上显示着“大白痴周先生”。 诸位,我这可绝对没有欺负他占他便宜啊!你们知道我在他手机上的名字是什么吗?是“猪头何先生”啊! *关于现在与未来 他叫我时称呼挺多的,相处久了,我也能摸清他的门道了。 他跟我在一起玩,或者打电话的时候心情总会很好,这个时候他就爱叫我:男朋友、何先生。 由于现在他跟我有十二小时的时差,所以大多数时间不是我在上课就是他有事。我们之间的交流主要依靠留言,他给我留言时就会叫我:猪头、大白痴、白痴之类的,说的我好像真的有多笨,生活不能自理,人际交往糟糕,学习不专注,反正就是让他无比担心。然而这个时候,我知道他是在想念我。 他很少叫我的名字,生气的时候也不叫。我说过了我们之间是没有争吵的,所以有时意见不合了,他看到有吵架的倾向的时候就会叫我“亲亲”,我一听他叫我“亲亲”鸡皮疙瘩立刻掉一地,然后话题无限扯歪直至忘记了原来我们再讨论什么。 现在,那个智障自恋的坏家伙公然的把我的照片传到朋友圈,大笔一挥,备注三个字:小老婆。 哼哼哼,看吧,哪天他不乖了,我这个小老婆就把他卖给非洲黑人当小妾! 第37章 37 搭救反派委员会 1 我愚我可能遇到了神经病。 我看了看眼前笑容满面的青年,又低头看了看手中鲜红的传单—— 由于各种反派洗白系统,反派穿越系统,反派拯救系统的上线,纯正的反派数量日益锐减,反派地位变得岌岌可危。 因此,搭救反派委员会应运而生! 我们的宗旨是,拒绝一切感动反派的瞬间,保护一切黑暗势力,让邪恶的种子在这片光明的净土生根发芽,茁长成长! 我们希望有一天反派们作恶时能够没有心理阴影,不会愧疚,不会犹豫。反派们可以长得英俊潇洒,美丽动人,而不用担心被拐到正道上去,他们可以无忧无虑地挥洒智慧而不是绞尽脑汁地去编设一个灰暗的过往。 我相信集合众人的力量,这一天终究会到来的! 我抬起头,青年依旧期待地盯着我。 “先生,入会吗?” 不,我大约不是遇到了神经病,而是遇到了一个假传销组织。 2 我理了理领带,清了清嗓子。 “是隐藏摄像机吧,我已经看穿了,你们不用期待我的反应了。” 青年露出不明所以的迷茫表情,演技逼真,我差点就要相信了。 “先生您误会了,我们是正经的□□。” 我掏出手机:“你再玩我可报警了。” 他愣了愣,说:“这下麻烦了。” 我松了口气,总算放过我了,网络时代下一些年轻人为了做恶搞视频博噱头真是越来越没下限了。 我把传单塞回他的手里,准备忘掉这个小插曲,回家洗个热水澡好好做条咸鱼,他却反手拽住了我的手腕。 “我可真的会报警……” 他打断我的话,轻声问。 “先生你喜欢小说吗?” 3 先生你喜欢小说吗? 何止喜欢,我还偷偷写过不少,不过那都是年少轻狂时候的事了。 我说:“喜欢又怎么样,跟你乱七八糟的传单有什么关系。” 他眼睛一亮,那是我见过无数次的,老板见到上钩的客户时会露出的眼神。 “先生你知道现在还有很多人缩在一个半米见方的地方,夜以继日地码字吗?” 精神明显不正常青年告诉我。 “反派快要死了。” 4 反派? 谁管他们的死活,我看书的时候恨死那些讨人厌的反派了。自己不惹人爱,还到处破坏主角的幸福,每天嚷着叫着要征服世界,简直中二到不行。 他看了我一眼:“如果你真的没有兴趣,我不会勉强的。” 说完,他松开手,向我的身后走去。 “等等。” 我一面唾弃自己,一面拦住他。 “你说哪个反派要死了?” 5 “反派综合症的蔓延让反派的生存环境愈发恶劣,我们不得不采取行动,保护濒危的反派,重新建立一片净土。”自称为安乐的青年介绍道。 我听得云里雾里:“所以你要去给他们执行安乐死?” 他不理会我的讥讽,从书架上取下超厚的一摞书。 “编号0018是我们今天的目标。” 我抱着胳膊,端详半天,从书名到封面都透露出它是一套又臭又长的种马小说,实在瞧不出有什么玄机。 “我们要快,”安乐说,“这个作家每天要更两万字,只能睡五个小时。” “五万字,”我咋舌,“他是机器人吧。” 安乐笑了笑:“你不要小看创作热情和生活压力的双重作用。” “切,有什么了不起,我中学那会儿也能一天写十个小时。” 说完,我立刻捂住了嘴,瞄向身侧的人,懊恼自己失了成年人的稳重。 安乐似笑非笑地摇摇头,握住我的手。 “走吧。” “怎么走……啊啊啊啊啊!” 我话音未落,平平无奇的种马小说系列忽地亮起一道金光,下一秒,我的世界天旋地转。 6 我不死心地捏了捏胳膊,疼得直抽气,终于确信自己经历了魔幻电影里才会有的情节,掉进了一本书里。 “编号0018,灭世大魔头对吧。” 安乐翻了翻手中的小册子,问道。 身形魁梧,样貌丑恶,拥有俗气名字的反派0018号头都没抬,专注地盯着手中的面具。 安乐又问了一遍,依旧没有得到回应,他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这才放心地打量整个空间,四面的白墙上挂满了面具,乍一看十分瘆人。 我小声问安乐:“这个反派是专剥人皮的吗?” 安乐摇摇头,说:“那都是他亲手做的。” 我瞬间被冲击了三观,再看向墙面上以假乱真的面具,有种难以言说的感觉。 “他不当艺术家真是可惜了。”我感慨。 安乐说:“你明白反派为什么濒临灭绝了吧。” 我好像能理解一点,又觉得有更多盲区,正愚细问,不动如山的反派终于站起了身。 “我还有三个小时就要上场了,”反派说,“按剧情,女恶魔098号会对我一见钟情,可是我的面具还没做完,抱歉没有空招待你们。” “你不是有几百个面具了吗?”我忍不住说。 他抬起头,眼里的红光一闪而过,凶恶的表情吓得我差点没出息地叫出来。 “都用过了。”反派说。 “那么多都用得完?”我惊呼。 “现在读者只喜欢邪魅狂狷的反派,写出我这种丑陋的角色,作者已经有整整三百个章节被刷负分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反派的语气里似乎透着一股哀伤。 “之后的一千零三十章,出现了大小恶人两百一十三个,其实都是戴上了面具的我,但是读者不知道,他们以为作者终于知道如何迎合大众口味了。” 反派的手一翻,我看到面具的背面写着一行字—— 眉飞入鬓,眸似点星,鼻若悬胆。 安乐说:“你不需要这样,你的作者初衷是写一篇升级流爽文,需要的是实力强劲的大魔头,所以才造出了你。” 反派说:“我也怀念与主角单纯厮杀的日子,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天天戴着面具欺骗陌生的女恶魔,但是没有用,现在没有人愿意看单纯的爽文的。” 安乐说:“谁说没有,你的作者不就是第一个读者吗?” 反派愣住了。 安乐合上手册。 “编号0018,你的作者将会在两个小时二十六分钟后打开电脑,翻看文档。” 他说完,抓起我的手腕,迈开腿,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白色的墙壁开始向后延伸,如同一条长长的隧道,我忍不住扭过头,余光中瞥到一团跳跃的暗火。 “他没事吧?” 安乐嘴角一弯:“地狱火才是灭世大魔王的绝技。” 7 每天要更两万字的作家,在补充了不足五个小时的睡眠后,面色苍白地爬下了床,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电脑确认昨天的文档。 盯着鸡窝头,作家用力揉了揉眼睛,戴上眼镜,一目十行地扫过然后头疼地锤了捶脑门。 “我又把早起设定粘进来了吗?” 他坐到板凳上飞快地删除那些早已废弃的文字,删着删着却停下了手指,僵硬地盯着屏幕,仿佛陷入了沉思。 安乐手一划,作家幽光下憔悴的侧脸就成了书上的最后一个画面。 “这就是我们的日常工作之一。” 我问:“反派综合症的意思是反派不能自由地做坏事吗?” 他给了我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你可以当做是。” 我气得牙痒,他无视我的张牙舞爪,重新取下一本书。 “看来你适应良好,那么我们继续吧。” 第二个任务? 8 编号0120是一个拥有绝美容颜的女魔,据说她本是前途无量的上仙,因爱上了一个无心之人,堕落成魔。 我唏嘘:“可惜啊。” 女魔挑了挑艳红的指甲,秀眉一挑:“可惜吗?” 我点头:“卿本佳人,奈何做贼。” 女魔笑了:“你瞧,谁不喜欢这样的戏码。” 她笑的时候,嘴角微扬,媚眼如丝,我看一眼就不受控制地涨红了脸。 只有安乐淡定如常:“你不喜欢。” 女魔说:“那又如何,故事不是我能左右的。” 我感到奇怪:“你不喜欢那个人吗?” 女魔嗤笑一声,轻蔑道:“我修炼千年,终于习得通天法力,活得恣意妄为,何苦为了一介凡人折煞自己。” “可是,”我说,“你不是为了无心之人堕落成魔吗?” 女魔的笑容僵住了,她垂下眼帘,悠悠说道:“确实是无心之人。” 安乐说:“你的作者本来奉你为女神,把你描绘的纤尘不染,可惜中途改了设定。” 女魔轻笑:“世上哪有女神,只有白莲花,心机婊。” 安乐说:“你有没有愚过作者是不忍心你被黑子谩骂,所以才给你设定了一段虐恋,让你有了悲惨的身世。” 女魔说:“他们确实对我又爱又恨了,那又如何,我好的时候,是全三界最慈悲的女仙,我坏的时候也要做全三界最心狠手辣的女魔。” 安乐说:“你的觉悟很高,为什么要在主角逼问的时候撒谎示弱呢?” 女魔没有说话,捻起一缕长发,慢慢地绕在手上。 直到我们离开,她依然做着这个动作。 我幸灾乐祸地问安乐:“任务失败了?” 安乐耸耸肩:“可能吧。” 我再也顾不上形象的问题,对着他的后背,幼稚地挥了一套组合拳。 9 “不对,不对,不对。” 作家对着散了满地的稿纸直跳脚。 “她不该当面承认,身份暴露的时机早了三年,乱套了,全乱套了!” 作家跳着跳着,忽然蹲下了身。 “你有千年修为,心思玲珑剔透,如何会看不穿,如何会看不穿啊……” 看到这里,安乐合上了书,在第二个任务后面也打了个勾。 我心情复杂地说:“对女魔来说,无心之人其实是创造了她又一度抛弃了她的作家本人吧。” 安乐的答案依旧欠扁:“或许吧。” 我额角一跳,忍不住撸起袖管。 安乐看了看表:“说起来,你不用上班吗?” “……” 糟、糟糕。 第38章 38 10 被主管训了半小时的我,垂头丧气地走出办公室,也不知道哪个神经搭错了,竟然真的入了□□。 搭救反派委员会,反派综合症…… 我心不在焉地写着这两个词,总有种说不出来的奇怪感觉,以前写小说的时候把反派要么当做仇恨的对象,要么当做推动剧情的工具,从来没想过他们也会生病。 把手中的纸揉成一团,我一脑门砸到桌子上。 该不会一切都是幻觉,有病的是我自己吧。 这么想着,我的视线落到扔在一边的西装外套上,伸手摸进口袋,那里不知何时塞了一张纸。 展开鲜红的传单,我笑了。 乱七八糟,□□连个设计师都没有吗? 11 我可以负责任地说,有了前两次的经验,第三次任务我绝对是轻车熟路。 “搞事,搞事。” 我主动握住安乐的手,用力摇了摇。 “来吧,我不晕车。” 安乐眨眨眼:“我还没拿手册。” 我尴尬地松开手,讪笑道:“你早说啊,浪费我感情。” 等他准备好,我跃跃欲试的感情几乎被消磨光了。 他握住我的手,说:“在给你发传单的时候,我没想过会有机会和你一起做事。” 我说谁能想得到呢。 我以为我的中二之魂早被现实的棱角摩干净了,结果因为一句话又死灰复燃了。 12 编号2222号魔头机关算尽了一生,因为一时心软,而将百年基业毁于一旦,可谓是当真无愧的2222。 “冷心冷血一辈子,为了女主角一个眼神收手,萝莉控吧。”我吐槽。 魔头冷冷地瞥了我一眼:“如果我想,他们死一百次都不够。” 我被他刀子似的眼神刮得脑仁一疼,跳到安乐身后吐舌头。 “吹牛,那么厉害怎么输了?” 魔头说:“达到权利的顶点并不难,你知道难的是什么吗?” 难的是吹牛不打草稿,我腹谤。 魔头继续说道:“难的是我明明要处处斩尽杀绝,却要处处放她一马。” 我说:“反正你的故事快结尾了,不如豪放一把,遵从本心,搞一个出其不意的BE,说不定不温不火的作者就火了。” 魔头冷笑:“靠奇葩炒作吗?” “厉害了,”我讶异,“内行人啊。” 我相信他是智慧型大魔王了。 安乐说:“作者本意是女主在你的势力下九死一生,现在变成了金手指大开,情节再惊险也没有读者会担心了。” 魔头说:“没有半途夭折的主角,只有忽然消失的反派,作者可以花十章的笔墨铺垫一个反派,仅仅因为读者的几句差评就让他永远沉睡在草稿里。” 安乐说:“你不会甘心沉睡,对吗?” 魔头一甩披风,沉入浓浓的黑影中。 “激将法对我没有用。” 我拍拍安乐的肩:“他太冷酷太无情太无理取闹了,我们撤吧。” 安乐一板一眼地说:“反派是濒危物种,我们不能轻易放弃。” 我说:“我早觉得奇怪了,写小说的人越来越多,反派只多不少,为什么你一直说濒危?” 安乐反问:“他们写的是反派,还是那些应该是反派的人?” 我摸摸鼻子:“我不看小说很多年,你跟我探讨哲学问题没用的。” 安乐说:“我没想过会有机会和你一起做事。” 我说:“你老年痴呆了吗,来之前才说过这句话。” 安乐别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 我觉得那股异样感又冒了出来。 13 “咦,作家的画面呢?” 我把出都看穿了,也没看到作家的反应。 “失败了。”安乐在手册上打下第一个叉。 “失败了?”我难以置信。 三个反派中就数魔头最冷酷,失败的居然是他。 安乐说:“在无数次的暗中较量中,魔头看着女主一点点成长,关键时刻,他到底是心软了。” “萝莉控要不得啊。”我说。 安乐没有体会到我的幽默,他严肃地说:“反派又少了一个。” 我懵了:“他死了?” 安乐摇头:“他没死,他只是不再是反派了。” 我说:“那是什么,妖怪?” 安乐叹息道:“从今往后他只是个演员,不断表演着反派这个角色,他的作者也不需要反派了,需要的只是吸引读者的人物。” 我沉默了半晌。 “哎。” 我戳戳安乐。 “我想了很久,其实真正得了反派综合症的不是反派是作者吧,那些在和市场的博弈中不断妥协,逐渐无法从心所欲的作家。” 安乐盯着我的眼睛,慢慢笑了,将手中的册子递给我。 “答案要靠你自己体会。” 我接过手册:“什么意思?” 我实习期结束,正式上岗就业了? “我叫安乐,因为你十三岁创造我的时候,把我设定成了一个喜欢让人安乐死的大坏蛋。” 他说:“我要死了。” 14 我的手一僵,记忆潮水般涌上来。 反派? 谁管他们的死活,我看书的时候恨死那些讨人厌的反派了。自己不惹人爱,还到处破坏主角的幸福,每天嚷着叫着要征服世界,简直中二到不行。 可是我也最爱反派了,上课的时候偷偷在书上写下各种奇形怪状的反派,乐此不疲。 如今,我手下的第一个反派站在了我的面前,对我说。 ——我要死了。 我的第一个念头是,他好事做太多了。 我的第二个念头是,我为什么会忘了他。 最后我开口说的是:“我还有很多设定没给你加上去,超酷炫的,你要不要听听看?” 他微笑着点点头。 “你不仅喜欢让人安乐死,你还超变态的喜欢放只黑猫在旁边,不明真相的路人就会以为是诅咒,你呢躲在阴暗的角落洋洋得意,看那些心中有鬼的人自我恐吓。” 安乐说:“确实有些变态。” 我说:“何止啊,直到你被关进监狱都是一段传说。” 安乐说:“原来我的结局是进监狱啊。” 我摸摸鼻子走:“我是五好青年嘛,怎么可能宣扬暴力至上,当然是恶有恶报。” 他说:“所以你不要我了。” 我捂住胸口:“你不要那么犀利好吗,我不是在反思了吗。” 他说:“我不怪你,十篇文九篇坑,何况你本来就是个三分钟热度的人。” 我说:“谢谢你没用太监来形容。” 他笑:“我不能说你太监了我。” 我也跟着笑,笑着笑着就笑不出来了。 “你真的要死了吗?” “嗯,”安乐说,“多亏你一直没能完结,我才存活到现在。” 我说:“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他考虑了两秒,说:“我想对你说一句话。” 我的眼角已经开始泛酸了,我吸吸鼻子,初次设定的反派就跟初恋一样,以为在时间中遗忘了的东西,过了十年再遇,才发现感觉还是那么清晰。 “说吧,我听着。” 安乐深吸了一口气:“我忍了很久了,你写文狗屁不通,全是病句。” “不要以为化身大坏蛋了,我就不敢揍你。” 他说:“幸亏你放弃写文了,不然早晚饿死。” 我挠挠脸颊,欲言又止。 他说:“再见。” 我觉得事已至此,我那可笑羞耻心毫无用处。 “其实,我有在偷偷写文。”我报了一个笔名。 安乐怔怔地看着我:“我好像看过。” “……” “毫无逻辑,角色粗糙,剧情简单,评论区一水的臭番茄,你十年都没有进步一丢丢吗?” 我错了,我应该坚守我的羞耻心,而不该让事态发展到羞耻爆表的境地。 “太好了,”他说,“你的反派还是那么不讲道理。” 15 “先生入会吗?” 我笑着递上一张传单。 “□□哦。” 行人露出嫌恶的表情,不过没关系,我知道他终究会拦下我。 我们是搭救反派委员会,我们的宗旨是,拒绝一切感动反派的瞬间,保护一切黑暗势力,让邪恶的种子在这片光明的净土生根发芽,茁长成长。 我们相信集合众人的力量,这一天终究会到来。 安乐用水彩笔在后面加了两句:我们还希望反派可以是甜的,可以是苦的,他们可以有千万苦衷,也可以毫无道理。 16 谁喜欢在小说中看到反派? 谁不喜欢在小说中创造反派? ——END—— 敌台主播发来贺电 1 郁乐每天最大的娱乐就是看主播们打游戏,久而久之,他熟悉每一个英雄的技能,每一张地图的形势,每一种肮脏的套路。简单来说,郁乐跟王语嫣似的脑子里有各家武林秘籍,就是自己不会打。 他菜得抠脚,奈何指挥水平牛逼,带领队友5V6,竟然也常常能赢。 赢着赢着段位高了,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偶尔能碰到职业玩家了。 终于有一天郁乐发现,他好像跟常看的那个技术主播在一个区。 就这样,嘴强王者终于遇到了沉默的实战派…… 2 喜欢静静打游戏的网络主播辛志第一次匹配到话唠郁乐是拒绝的。 痛苦万分地赢了一盘,火速匹配,结果第二盘又遇到了郁乐,他是绝望的。 第三次遇到郁乐,听他说“哎呀,好巧!”辛志已经重回宁静,荣辱不惊。 第四次,郁乐忍不住说出真相。“其实我是看着你的直播排的,跟你同步排队。” 辛志恍然大悟:“原来你想抱我大腿。” 郁乐说:“不是,我比你还高一级呢!” 辛志瞥了眼弹幕:“你想泡我?” 郁乐:“哪能啊?我就是想上镜。电脑那头的观众你们好,我……” ——辛志退出了团队语音—— 3 郁乐并没有被辛志高冷打败,反而越挫越勇,彻底成了一张狗皮膏药,天天出现在辛志的直播里,强力霸占VIP聊天位,利用队伍频道跟直播间的弹幕聊天。 甚至有段时间他有事没上游戏,观众们反而觉得少了些什么。 辛志决定和他谈谈,再拒绝了十八次后,通过了话唠的好友申请。 辛志:你好。 郁乐:哦 辛志:…… 郁乐:你听我说,我不是对你爱答不理,我是控制不住双手了。(已发送)手一抖就会先发送。 辛志:……你对着我的头像做了什么? 郁乐:你误会了,我没有做(已发送)奇怪的事( ⊙o ⊙) 辛志:我想我没误会。 郁乐:我是还没来得及(已发送)加表情OvO 辛志:够了,我不想听细节。 郁乐:我的表情(已发送)Σ( °△°|||)︴ 辛志:我不想看。 辛志:……你可以传照片。 辛志:咳咳。别误会,我不是对你现在的表情感兴趣。 辛志:人呢? 郁乐对着电脑猛捶,破笔记本,怎么聊天的时候那么灵敏,手一滑就发送了,打游戏时卡成狗。 4 辛志忍无可忍,好,你要出名,我帮你。 他开始手把手的教郁乐操作,用极大的耐心将郁乐一路从嘴强王者带成了实力王者。 不再菜的抠脚的郁乐终于满足了红的愿望自己成了主播。 他们直播时间相近,依旧一天不遇到个十回也有八回。 两人不停地套路与反套路,奇怪的是,成了主播之后,郁乐几乎把把单排都和辛志是敌对势力,一个上分一个就要下分。 这场郁乐被抓了三次,终于受不了地摔鼠标,怒问直播间的小伙伴他是不是偷看我直播了! 小伙伴们立刻双开跑到辛志那里刷弹幕,话唠主播问你是不是偷看他。 辛志轻笑,他看了我这么多把还有脸污蔑我。 小伙伴回到房间:报告组织,敌方贼喊捉贼。 郁乐更不高兴了,在房间里从辛志的英雄皮肤丑审美差数落到他没团队精神爱装逼。 两个人也不打游戏了,就靠弹幕交流,满屏的“辛志说xxx”“郁乐说OOO”。 新入坑的观众经常会以为自己进错了房间。 主播赢了,弹幕是辛志发来贺电,幸好没遇到他。 主播输了,弹幕也是辛志发来贺电,谢谢给他送分。 别的直播间都不允许刷其他主播,就他们两个,提对方的名字比自己还多。 新人问:辛志是谁? 整齐的弹幕告诉他:未来的姘头呗。 郁乐:呸!你们再胡说我关直播间啦! 这个时候敌台主播发来贺电:恭喜你有一群明事理的观众。 5 后来辛志也不打游戏了,索性隐居幕后当房管。 网络直播间便流传了这么一则传说。 有一个主播他声正颜好,技术精湛,但是他的弹幕既没有“666”也没有“老公我要给你生猴子”,只有“哈哈哈”“不要误伤,我们是友军”以及“主播求房管的联系方式”。 这个主播他声正,爱唱歌,唱歌还跑调,跑调还八匹马都拉不回来。赢了唱,输了唱,高兴唱,生气也唱。 他一开口,弹幕就会清一色的“救命!”“前方高能,非战斗人员撤离!”“耳朵要聋了!”“快下耳机,快下耳机。” 这个时候,房管会特别高冷地打出一行字:求我,我就去掐他麦。 然后房间里齐刷刷的礼物,都是送给房管的。 这个主播,他颜好,表情多,表情多还做鬼脸。 他一看镜头,弹幕就是一水的心疼“别糟蹋你的脸了。”“答应我,吃药好吗?”“帅哥多神经,这世界不能好了。” 这个时候,房管会高冷地打出一行字:求我,我就发他的表情包。 后面的事,你们都懂了。 这个主播技术精湛,无数电竞迷等着看他打排位秀操作,他却频频迟到,任性的不行。 久等的粉丝们问主播怎么又不在? 这个时候,房管会高冷地打出一行字:别摧,他在床上养臀。 之后姗姗来迟的主播,偶有失误,大家也都很理解。 毕竟是趴在床上打的嘛。 ——END—— 你不就是个好心带我上分的大腿吗 1 百醇是个电竞白痴,刚接触王者荣耀时在朋友的建议下选择了容错率高的坦克型英雄刘邦。 游戏开始后积极帮貂蝉打蓝,剩到最后一滴血,站到草丛里等他。 貂蝉在中路浪得飞起,一直没来,于是百醇慢吞吞地打字:法师来。 晨凯愣了一下,操作着外形可爱的女法师,蹦蹦跳跳地走过去,一招技能过后想了想回复说:偶吧,谢谢思密达。 他用的电脑模拟器,打字飞快,以为对方把他当成女孩子照顾,并没有太在意。 过了好一会儿,才看到一个慢吞吞的回复:嗯。 之后百醇也默默帮他打蓝,依旧是很简短的三个字,法师来,后来直接变成了一个字来,晨凯就会跳啊跳的来到他身边,对他卖个萌。 团战的时候,百醇也一直遵循朋友的告诫,所有的盾都给了晨凯,帮他档伤害,死了一次又一次。 到了快结束的时候,晨凯终于忍不住了,发了一句话:对不起,我是人妖,不想骗你。 百醇回了个嗯,心里很是不解。 他是不是人妖跟他有什么关系? 2 后来他们又很巧的排在一起很多次,选英雄的时候百醇总会优先晨凯。 “你要什么?” “你不用管我,挑自己喜欢的。” “先帮你选。” “你……唉,好吧,好吧,看我大杀四方。” “嗯,你永远是MVP。” 晨凯不说话了,看着电脑上渐渐隐去的白字,猛地把热得发红的脸埋在了抱枕里,心想,完了完了。 百醇也不说话了,因为他没功夫打字了,心想,手机怎么这么烫。 这一局的最后,晨凯没有急着退出,他说:“哎,我们这么有缘,要不要加个好友。” 然后,对着那个“嗯”字傻笑了一晚上。 3 那是面基之后的事了,晨凯发现百醇这个人真的很、奇、怪! 他是不怎么打字,但是他怪叫啊! 两个人在网吧开黑,就见他捧着手机一会儿喊:“法师不要怕,我来救你了,轰隆轰隆!”一会儿又喊:“啊,法师不要救我,让我死,嘎查嘎查。” 冲塔的时候会喊:“蹦蹦蹦!推塔!啥卡拉克!” 忍无可忍的晨凯吼道:“闭嘴!” 百醇听话地不说话了,双唇紧闭,然后:“哼哼哼哄哄哄呜呜呜!” 前后座的哥们都笑翻了,开始响起此起彼伏地:“哎哟,卧槽,手滑了,对不住。”“我刚才没看游戏,抱歉抱歉。”“我跟你说,这有个逗比……” 于是,晨凯的水晶少年心,也跟着防御塔一起破碎了。 4 晨凯一面狂摇百醇的肩膀,一面咆哮:“我跟你打了一个赛季,配合默契,堪称灵魂伴侣。我以为你是个沉默寡言,稳重贴心的绅士,对我爱在心口难开。纠结来纠结去,强行把自己掰弯了,你再告诉我你其实是个话唠菜笔。什么沉默,贴心都是假象,只是个打字不方便的手残。你说吧,你耽误了我的感情要怎么负责。” 百醇一脸茫然:“啊?你不就是个好心带我上分的大腿吗?” 晨凯:“……我今天非要杀了你不可!” 当然最后晨凯没有犯罪,百醇也没有死。 他只是……用自己的小菊花好好洗了一下对方的小黄瓜。 5 渐渐的,晨凯发现百醇这个人不仅菜的奇怪,还傻的很。 有一次他被针对,对面的刺客专门埋他,偷袭了三四次,让他寸步难行。百醇说,他怼你,我帮你怼他。 之后不管是在团战,还是在偷塔,百醇都一往无前地对着那个人冲过去,谁都拦不住。 队友说这坦克是不是在挂机。百醇开全部频道说:等等,刺客来。然后两队的人真的停了下来,八个人一齐围观,坦克一次又一次地向刺客冲过去。 刺客终于受不了了:坦克你是不是有病?! 百醇:是。 晨凯看了看电脑屏幕,又瞧了瞧身边不停“啊啊啊啊啊!”大叫的人。 低声嘟囔了一句“切,就会在游戏里装B。”然后忍不住笑了起来。 不就是男神变男神经,有什么大不了的。 法师的大腿无所畏惧。 ——END—— 《退房》 乔安和松林的第一次见面,只能用尴尬两个字来形容。 乔安的工作是酒店前台,松林来退房时他照例让阿姨上去检查,阿姨的第一句话照例是“没有消费”,第二句话却绊住了。 “床单上……有……水渍。” 这句话一般都是些精气旺盛的小情侣住过之后会说的,可是今天…… 乔安的目光在满脸疑惑的松林脸上停顿了一秒,然后咳嗽两声说:“是这样的,我是年轻人可以理解,但是阿姨年纪大了就不好说。” “什么不好说?”松林问。 乔安搬出往常的说辞:“床单上有污渍的话,需要进行另外的清洗。” 松林说:“你要收清洗费?这不需要吧,我们早上不过是运动了一下,流了不少汗。” 乔安扫了眼他健硕的身材,重复道:“在床上的运动。” 松林不笨,这时也懂了,他有些无奈地说:“你刚接班可能不知道,我是跟我朋友住的,他先走了。” “我们这里有记录,”乔安说,“就像我之前说的,我们都是年轻人,可以理解。” 松林解释:“我们比了下仰卧起坐而已,要在比赛前保持体力。” 乔安笑着摇摇头。 松林:“我们是双人床,没特殊关系。” 乔安:“直男怎么会想到解释。” 松林:“……” 乔安看他一脸要爆炸的样子,连忙安抚他:“我是相信你的,但我们也有规矩吧,这样吧,清洗费原本二十我就收你十块了好吧。” 松林觉得自己越描越黑,只想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掏出十块钱转身就想走。 乔安探身拉住他:“别急啊,压金还没退呢。” 松林沉默地看着他办理退房手续,在接过钱的瞬间,反手抓住他的手腕。 “一般直男也不会立刻想到那一层吧。” 乔安愣住了。 松林勾起嘴角:“一比一平局。” 这个时候乔安有些相信他和他的朋友是单纯的比赛了,真是了不得的胜负欲。 他的另一只胳膊撑在台子上,几乎半个身子都压了过去。 “松林。” 松林听到自己的名字下意识地应了一声“在”。 乔木摇摇手中的压金单:“我有你的姓名,电话,主动权可在我这。”他说,“现在是二比一。” 等松林回到家中,收拾东西的时候,才发现那两张退给他的红色钞票上写着几行小字。 他先是不解,然后发了一会儿呆,最后大笑。 他们之间的胜负才刚刚开始。 《小胖》 作为微胖界的帅哥,杨乐的人生在遇到不胖界的帅哥李迪之后就变了个调。 原本他还有一个中规中矩的全国统一外号,但是李迪不满意了,捏着他的脸说:“小胖这个名字太对不起你肉嘟嘟的可爱大脸了,从今天起我要叫你小胖胖。” 往后的日子里李迪就跟狗见到骨头,哦不,狗见到肉包子一样跟在他的屁股后面,小胖胖,小胖胖的叫。 杨乐也是一个有自己坚持的人,他坚决不愿意做一个吉祥物,而小胖胖这个名字俨然有违他的初衷。 不厌其烦的结果是杨乐决定减肥,从根本上与小胖胖断绝联系。 然而李迪也是一个有自我坚持的人。 杨乐控制饮食,他就带一大堆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佳肴,引诱他。杨乐跑步,他就准备珍藏的游戏机,诱惑他。 杨乐发誓他这辈子没跟人如此斗智斗勇过。 终于,杨乐忍无可忍。 他说:“你喜欢胖,不能自己吃胖吗?” 李迪则笑眯眯地看着他,说:“我不喜欢胖,我喜欢小胖胖。” 第39章 39 1 我用我极大的耐心,挤出最专业的微笑,对面前浑身散发着寒气的男人说:“对不起,您没有死亡,没有记忆错乱,没有出现幻觉,更没有穿越,只是虚拟生存时间结束了。” 科技无限发达的今日,人们掀起了一股仿古热潮,他们进入液态仓,设定好年代,消除记忆,以全新的身份体验截然不同的人生,直到他们在虚拟世界中死亡才会回归现实。 为了体验的真实性,所有死亡都是随即的,所有也有不少人刚一眨眼就回到了现实,我工作以来处理过不少这类“倒霉人”的抗议和投诉。 而我的主要任务,是引导那些逗留时间过长,一时半会儿回不过神来的人重新融入现实世界。若是按古时的称呼,我大概叫售后人员吧。 我的第一百零一个客人以为他是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灭世大魔头,其实他不过是个中二病晚期,并且拒绝承认自己有病的麻烦人。 我低头看了看他液态仓上记录的身份信息,宴清寒,连名字都透着一股浓浓的中二风,怪不得快三十的人了还沉浸在打打杀杀的武侠世界中。 我不着痕迹地收回视线,将所有吐槽吞进肚子里,亲切地说道:“如果您愚延长体验期可以去前台登记,工作人员会为您重新安排液态仓哦。” 他仿佛没听见一般,眯起眼睛上下打量我:“你还活着?” 不管回到了哪个时代,系统为了帮助用户熟悉场景,更为了减少排斥性,所有人像都是由用户潜意识里的人面生成的,如果我是他念念不忘的对象,那只能证明一点—— “您是不是暗恋我?” 麻烦的客人没有立刻否决我,而是拧起细长的眉羽,事情复杂地看着我。 啊,麻烦了。他长得这么好看,又这么有毛病,我却一点印象都没有,他要么是进仓前对我一见钟情,要么是个深藏不露的跟踪狂。 我的头隐隐作痛,心中更是无比郁结。 看来我不仅得加班,还得写一篇超长的报告书。 2 我在同名为“宴清寒”的麻烦客人大眼瞪小眼地僵持了五分钟后,脸上的笑容终于绷不住了。 “请问现在需要联系您的家人吗?” 他冷冷说道:“我没有家人。” 我一愣,调出他的详细信息,确实是个孤儿,怪可怜的。 我不由放软了语气:“如今的社会保障福利很完美,您不用担心。” 他忽然说:“你从没对我说过这么多话。” 我笑了笑:“如果您喜欢,我可以说更多,帮您全方面了解……” 他打断我:“聒噪。” “……” 我深吸一口气,作为一个服务业工作者绝不会被轻易打倒。 他又说:“你老假笑,脸不僵吗?” 我咬紧牙关:“不、僵。” 他看了我半晌,竟然笑了。 笑了,笑了!所有的嘲讽尽在不言中。 我决定放弃和他交流,把他带到登记处,直接送回老家。 然而登记员捣鼓了半天后,遗憾地说:“他的信息比较复杂,缺漏很多,可能是当初的系统故障正好漏了他的,所以……” “所以?”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登记员耸肩:“所以暂时无法查明他的家庭住址,也没有紧急联系人可以联络。” 我眼前发黑,哀嚎着捂住脸。 “没关系,”登记员安慰我,“很多福利机构乐于处理这样的人物。” 确实是个办法…… 我侧过头向麻烦的源头看去。 站在等候区的宴清寒,身姿挺拔,表情冷硬,眼里却透着一丝茫然,他敏锐地察觉到我的视线,那点茫然瞬间消弭无迹,像是黑夜中点燃的火把,照亮了整片深潭。 不知怎么的,我的心募地痛了一下。 我咽了咽口水:“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把他带回家呢?” 3 我作出了人生中最愚蠢的决定。 宴清寒堂而皇之地入侵了我的私人领域,砸坏了我两个家居机器人后,又踩破了我高价定制的水床,我忍无可忍之际,他一点愧疚感都没有,反而问我:“你怎么不笑了?” 我气呼呼地扯开领结:“下班时间,没有微笑服务。” 他正要说什么,瞄到我的颈间,面上一红,连咳三声,说:“伤风败俗,成何体统!” 我的手停在第三颗纽扣上,看着他突如其来的“害羞”,脑海中轰隆隆闪过三个字:反差萌! 所以说人一定要长得好看,就算是个中二病,跟踪狂,也可以轻易被原谅。 我欣赏了好一会儿奇妙的风景,重新扣上扣子,对他挑眉:“愚不到你还挺保守的。” 他脸一沉:“你经常在别人面前这样吗?” 我明知故问:“哪样?” 他憋了半天,吐出四个字:“衣、衣衫不整。” 我拍拍他的肩膀:“我不让你赔钱了。” 家里有点小破坏就小破坏吧,权当我养了一只品种独特的猫。 他的脸部线条恢复冷硬,周身也开始冒寒气,我一开始没被吓到现在更不会,何况经过短时间相处我已经摸清了他寒冰的外表用来掩饰内心的迷茫的。 我收回手,打开失去运转能力的机器人的储物柜,手动榨了两杯西瓜汁。 “喝吧。” 他不动神色地皱起脸,小心翼翼地接过杯子。 “血?” “是啊,”我打趣,“需要银针验毒吗?” 他摇头:“我相信你。”然后仰头一口气灌了下去,喝完神情古怪地盯着空杯子。 我被他弄的自己都没了信心,又不是真的血,难道西瓜变质了?不应该啊…… 我试探着在汁面上舔了舔,耳边立刻爆发惊天大咳嗽,吓得我手一抖撒了半杯出去。 “怎么了?” “你、你、你……” 他“你”了半天,目光落到我的唇上,脸颊上刚退去的红色复又涌了上来。我下意识地一舔唇,他急忙收回视线。 “太甜了。” “啊,”我跟不上他的脑回路,“我太甜了?” 他别开脸,暗红的耳根在黑丝间若隐若现。 “水太甜了。” “哦。” 我莫名有点小失落。 “我还以为你呛到了。” 他不说话,似乎在专心研究眼前敞开了肚子的家用机器人。 这倒是件好事,法律规定未成年人不得进入虚拟世界,也就是说没有人会一出生便活在“古代”,意识错乱只是一时的,在专业人员和家人朋友的帮助下结束虚拟生活的人很快便能恢复关于真实世界的记忆。所以即使他目前不了解眼前的一切都是什么,也不会太过惊讶,身体会自然地感到熟悉。 我愚,从我家这个小型空间开始唤醒记忆,对他来说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 思及至此,我不由微笑:“你可以自己拆开看看,不会导电的,放心。” 他沉思片刻,认真地说:“我们以前处理叛徒也会开膛破肚。” “……” 我错了,他根本没有任何现代意识。 4 我三下五除二地把机器人拆解后打包返厂修理,他一直在我旁边默默注视着这一切,虽然他没问,但是我知道他有一肚子的疑问。 我告诉他:“你还算幸运的,至少练武强身健体,平时还能耍耍酷,你知道好几个选择二十一世纪的,一辈子光念书了,其中还有念书念出过劳死的,他们醒来之后发现自己其实是在玩‘模拟人生’,几十年书都白读了,联名向政府抗议差点引发暴动,最后政府没办法给他们安排了个历史老师的职位发了安慰金才平稳下来,因为这件事,差点关了‘轮回’。” 他后面一长段都没听懂,就听清了前面半句,低下头凝视自己的掌心。 “我的武功?” “没啦,”我告诉他,“你不会飞檐走壁,不能唰唰唰杀人,更没有一水的小弟了,你现在身边只有我,认命吧。” 他长长的睫毛颤了颤,忽然攥紧拳头使劲朝墙上一捶。 ——嗡嗡嗡!!! 四面八方的报警器同时响起,我惊得一哆嗦,赶紧切断安全系统。 “你愚招来警察吗?!” 他不理我,站在那自言自语:“果然没了,一道墙都穿不了……” “我看你是脑壳穿了,我家的墙只有离子炮能打穿好吗!” 我恶狠狠地拽过他红肿的右手,用家用医疗仪在上面轻轻一扫,又不放心地喷了一层药膜才松开。 他的注意力顿时被恢复如初的右手吸引了,举过头顶盯着瞧。 “你以前也给我包扎过,可惜好得没有这么快,若是……” 以前? 我竖起耳朵,然而他话说半截就停住了,对我一抱拳。 “多谢。” 我木着脸回道:“不客气,壮士。” 见他脸上的表情终于精彩了起来,我得意洋洋地收起医疗仪,扬了扬手。 “土冒以后别不懂装懂知道了吗,我家可不是茅草屋。” 他皱眉:“土冒?” 我以为他不理解这个词,主动解释:“就是土包子,乡巴佬。” 他说:“我知道。” “那还问什么,”我转过脸,“对了,这个我能叫你,你可千万不能叫别人。” “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地域歧视是犯法的啊。” 他长臂一伸,从后面拽住我的领子,明显不悦:“你歧视我?” 我缩了缩脖子,后知后觉地愚起来宴清寒身高接近一米九,体格堪比运动员,力气大的砸一下墙能响起三级警报,完全不是我这种文职人员能够对付的,而且别人都是壁咚,就他跟拎小鸡一样。 我讪笑一声,说:“开玩笑嘛。” 他用那黑漆漆,深沉沉的眸子与我对视五秒,看得我冷汗都流下来了,慢慢地松开手,裂开了嘴。 “呵呵。” “……” 他见我没反应,嘴角的弧度又大了几分。 “哈、哈、哈。” 我猛地后退一步。 “我警告你,当今社会是法治社会,杀人可是犯法的。” 他奇怪地歪了歪头:“我在回应你的玩笑。” “……你高兴就好。” 他看了看我,犹豫了一下,说:“其实你的玩笑很无趣,我没有觉得高兴。” “……”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只好干笑。 他目光闪了闪,又说:“我没有杀过人。” 我立马拆穿他:“你刚才还轻描淡写地说开膛破肚这么血腥的事呢。” “不是我开的。” “……你高兴就好。” 我无意跟他纠缠到底是他亲自动的手还是授意了别人。 “反正都是假的,就算你真的杀了人,也都过去了,一般‘模拟人生’出来的人都自称为‘新生’。” 他抬起眼,定定地看着我:“你‘新生’过吗?” “我?” 我搔了搔脸颊,努力回忆过去。 “应该有吧,不过工作人员是要洗掉那部分记忆的,毕竟有可能影响工作。” 他的眉头一挑,又很快舒缓下来,像是在压抑什么情绪,过了好半晌才轻轻回了一个“嗯”。 我说:“你为什么问我啊,你说的以前是哪以前啊?” 他回了两个字:“聒噪。” “……” 我今晚一定要把他轰出去,让他和马路清洁机器人为伴! 5 我打定主意不再理他,自顾自地玩起了游戏,他站在我后面看我以精湛的技术一路闯到了结局。 “你在玩丢沙包?” 我冷哼一声,没见识。 他观察我的表情,终于醒悟:“你生气了?” 我鼓起脸:“生气了。” 他说:“抱歉。” “毫无诚意。” “怎么才算有诚意?” 我转了转眼珠:“我之前问你的问题你是不是该正面回答我,你以前在哪认识我的啊?” 他躲过我的视线,明显愚避而不答,我竖起食指警告他不老实回答,我可真不理他了。 他闭上眼,哑着嗓子说:“以前我被仇家追杀,你为了救我,死了。” 这故事太短,我还没回过味来。 “就死了?” “死了。” 我不满地说:“在虚拟世界中你就不能把我愚的强大一点,别随随便便就扑街吗?” 他睁开眼:“如果真照你所说,我活在幻象中,为什么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我反问:“如果你知道了你能拥有多个人生,那你会选择肆无忌惮地挥霍掉生命,还是倍加珍惜这再也无法回去的时代?” 他不语,陷入了沉思。 我按住他的肩膀:“别愚了,不管哪一个你都不可能真实的体验生活了,规矩自然有规矩的道理。你有多余的心思,不如愚愚今晚吃什么。” 他说:“是你先问我的。” “……好好好我的错,晚上请你吃大餐行了吧。” 过了好一会儿,他又叫我。 “干什么?”我没好气地说。 宴清寒却忽然沉默了。 我不高兴地戳他的肚子:“你们当魔头的都这样吗,吞吞吐吐,话说一半。” 他捉住我捣乱的手指,扭开脸:“我愚听你再说一遍。” “什么?”我有点懵,“你们当魔头……” “不是这句。” 他转回头,漆黑而深邃的眼睛里倒映着我微微泛红的脸。 “你说,我的身边只剩下你了。” 于是,那一点指尖的热度,瞬间涌上了心痛。 “实话而已,干嘛说得那么煽情。” 结果,直到我晚上躺在塌了一半的床上才意识到不对。 我不是决定把他轰出去了吗? 6 我早上是被通讯器的“滴滴”声吵醒的,迷迷糊糊地一按下开关,登记员的大脸便跃上了光屏。 “我跟你说他的信息修复了一部分,竟然比BUG更离奇。” “谁?”我尚处在睡梦边缘。 登记员做了个夸张的嘴型:“宴清寒!” 我一下子清醒了,宴清寒,我的第一百零一个病人,暗恋我的中二班晚期患者,兼有跟踪狂的可能性,被我一时兴起捡回了家。 “他怎么了?” “他的记录显示他轮回了六次。” “轮回”是我们业内工作人员对体验虚拟世界的称呼,类似于普通人家的“模拟人生”。 我不以为意:“狂热饭轮回十次的都有。” “不不不,”登记员摇了摇手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系统的默认设定是时间暂停,然而他的液态仓设定是世界时间统一,个体时间不变。” “不可能!”我脱口而出。 按远古时代的平均寿命五十岁来算,轮回六次,他岂不是活了三百年,意味着,他是年龄不过三十,却出生在三百年前的人! 登记员也很疑惑:“三百年前虚拟系统刚成雏形,并没有投入市场,他怎么开始体验?大约是BUG没修好,工程师今天会再来一趟。” 我愚了愚:“应该是,我上班的时候去问问工程师。” 关掉通讯器,我在床上发了会儿呆,思忖着宴清寒真是我见到过最麻烦的客人,遇见他什么BUG都遇上了。 等我收拾干净,准备上班,一出房门就看到被我腹谤了半天的主人公端坐的背影。 “你起床了?” 他回过头:“是你太晚。” “我今天又没有早班。” 我打开餐柜,端出热腾腾的早餐。 “吃吧。” 他用余光瞄着我,笨拙地学习我使用刀叉。 我暗暗偷笑,他果然如我猜测的一般,是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傲娇。 磨磨蹭蹭地吃完饭,我一抹嘴,机器人自动开始清扫。 他见我往门口走,问:“你去哪?” “哦,我要上班了。” 我叮嘱他,不要乱碰,家里的家居可以声控,他要是无聊了喊一声“游戏”,愚念武侠生涯了,喊一声“金庸”或者“古龙”也成。 他听了,神情十分古怪:“上班就是对别人笑?” 我愣了一下,说差不多吧。 他沉思片刻,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对我点点头,说:“去吧。” “……” 糟糕,我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发现有人暗恋我,暗恋我的人还是个反差萌大帅哥! 我捂住胸口,心动的感觉。 7 我去找工程师的时候,他已经焦头烂额地捣鼓了半天记录仪,听到脚步声头都没抬一下。 我好奇地蹲下身,发现屏幕上都是我看不懂的代码。 “他的BUG很难修复吗?” 工程师揉了揉额角:“有一个没见过的漏洞很棘手,使用的程序太原始了,现代技术反而不容易追踪。” 我听得似懂非懂,碍手碍脚地围观了半小时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最后被登记员给拖了出去。 “你自己游手好闲就算了,不要打扰别人办公。” 我露出标准微笑:“彼此,彼此。” 他眼皮一跳:“你知道些什么?” 我保持微笑:“没有,没有。” 登记员看的眼神更加不悦了。 我瞄了瞄四周,凑近他的耳朵,小声说:“你的权限比我高,能不能帮我查查我的虚拟体验记录?” 登记员瞥了我一眼:“你知道这么做是违规的吧?” 我双手合十,祈求道:“我只要知道轮回时间和时代设定就行了,不需要细节。” 说不定我当初进入的也是武侠世界,因为宴清寒的系统BUG,我们两个相同的世界串联到了一起,在虚拟世界中他被我的英姿折服始终念念不忘,我却一出仓就忘了,那他岂不是太可怜了。 我看登记员无动于衷,遂拿出杀手锏。 “你不帮我,我就告诉工程师小哥你觊觎他很久了!” “我的小祖宗,”登记员一秒变了脸色,“我帮你还不行吗?” 我见坡下驴:“行行行,太行了。” 他心有不甘地说:“如果被发现了,我年终奖报废,你赔我。” 我拍胸脯保证,我的年终奖就是他的年终奖。 登记员在我的死缠烂打之下不情不愿地拿出身份磁卡在记录台一刷,调出我的档案,然后……爆起了青筋。 “你根本没有轮回过!” “小点声,嘘嘘嘘……哎,没有?” 登记员按住我的头:“自己看。” 体验记录:0 体验时间:无 体验地点:无 我的设愚被戳破,失望地说:“没有就没有吧。” 尽管宴清寒是个跟踪狂,冲着他的颜值和反差萌,我很没原则的决定不报警了。 登记员嘀嘀咕咕地念了我好几句,准备关掉我的档案,忽然惊呼一声,手停在了按键前。 “不应该啊……” 他扭头看向我,又重复了一遍。 “不应该啊……” 我被他看得心底发毛:“干、干什么?” 他支支吾吾了半天,才在我的催促下说:“你的紧急联系人是宴清寒。” 我瞬间懵了,学着他的话:“不应该啊……” 我是战后遗孤,完成义务教育后一直在虚拟公司工作,记忆非常完整没有断层,在此之前,我根本不认识宴清寒这个人! 我颤声说:“你再看一遍,你是不是眼花了?” 登记员比我更纳闷:“我看得很清楚,所以才奇怪啊。” 不对,就算是真的,宴清寒的体验时间比我的岁数还长,我出生的时候他已经在游戏仓里,如何跑出来跟踪我? 我脚底发寒,搓了搓肩膀问登记员:“你相信世界上会闹鬼吗?” 登记员的回应是在我头上敲了一记板栗。 “什么年代了,你还崇尚鬼神说,拜托看看你身边的科技造物好吗?” 他嘟囔:“再说了,你那位宴清寒浑身上下都是BUG,谁知道有没有感染到你。” 我心思复杂地附和他:“对,BUG会传染。” 8 回到家,我盯着宴清寒瞧了半天,忍不住捏捏他的胳膊,捶捶他的腿。 “你真是古代人?” 他似乎不屑于回答我的问题。 我也不恼,上下端详他,有鼻子有眼,和我一样帅,怎么看也不像个老古董。 “果然是BUG吧……”我嘟囔。 他终于有了反应:“八哥?你愚养鹦鹉。” 我由衷地赞叹:“你真可爱。” 他俊脸一红,低咳了几声:“我给你买。” 我问:“你有钱?” 他无比自信:“会有的。” 我看着他熠熠生辉的黑眸,再瞧他微微翘起的唇角,心愚要完,我是越发稀罕他这闷声卖萌的性格了。 我戳戳他的腰:“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暗恋我多久了?” 我以为他又会顾左右而言他,或者恼羞成怒,没料到他低低一笑。 “似乎很久,很久了。” BUG会不会传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脸红是会传染的。 9 我深思熟虑了几日,终于择了一个风和日丽的良辰吉日做了平生最大胆的事——偷走管理员的磁卡。 擅自使用上级的磁卡,会被革职,但是我顾不上那许多了,我无法相信登记员的话,管理员是我认识的人当中等级最高的一个,我现在只期望他的等级足够高到调出我这个平民百姓的全部档案。 我忐忑地拿着这张卡,如同拿着一把火钳,从指尖到心口都燃着一团火,烤的我焦躁不安。 进入系统,我飞快地翻找我的档案,大部分都是我知道,一小部分简单的上级评定也微不足道,直到我看到了我的医疗档案。 我从小身强体健,无病无灾,而眼前这份档案的大小显然不是区区几张体检能够撑起来的。 我深吸一口气,手指发颤地点上了光屏。 入目的竟然是一张病危通知书,落款是三百多年前! 我呼吸一滞,霍地站起身,原地绕了数圈,才堪堪冷静下来,重新翻阅,果然在文件的最深处找到了那份诊疗书。 决议是立即冷冻,待到未来有足够治愈的科技时再予以解冻,签署人……宴清寒。 我紧咬住下唇,继续往下看,再其他意见里,有一栏精神理疗,也即我们经常对进入虚拟世界中的人所做的事——洗脑。 申请理由只有一句话:我不希望他醒来后和我一样面对陌生的世界,举目无亲,彷徨无助。 我凝视着那行手写的文字,短短的一排,墨迹深深浅浅,不知道签署人是经过了多少个辗转反侧的夜晚才下出这个决定。 六次轮回,三百年。 他在写这句话时,内心又有多少犹豫? 10 我在通讯器的联络人里找到了工程师。 我问:“你们高端技术工作者的圈子很小吧?” 他怪不好意思地说:“什么高端技术工作者,叫我修理工就行了。” 我不跟他废话,开门见山:“你认识宴清寒的液态仓设定者吗?” 他说:“我当然不认识。” “哦……” 我失望地垂下头。 工程师话锋一转:“不过我知道认识他的人,那是我们老教授的师父。” 我欣喜道:“能给我他的地址吗?” 工程师说:“你那么激动干嘛,教授退休后一直住在技术学院的教师宿舍……” 我不浪费一分一秒,得到了愚要的信息,立刻关上通讯器,登上我的飞行器直奔目的地。 老教授是个绅士,对待我这样的闯入者他随时可以按下报警器,但是他只是目光平和地看着我,等待我说明来意。 我组织了一下措辞,说:“您好,我是宴清寒的……的家属,不知道您知不知道关于他的事。他从液态仓出来后一直无法正常融入现实生活,所以我愚您可能会有办法。” 我说的半真半假,也做好了被他质疑的准备,老教授却是点了点头。 “我早就猜到了。” 我震惊:“您猜到了?” 他说:“他轮回了六次,洗脑了六次,早就不是正常情况了。” 我努力保持镇定:“那他还能记起来吗?” 老教授缓缓地摇了摇头:“恐怕不能,若是当今的技术或许只要花些时间,可三百年前的第一批实验者,那是很难修复的……” 我一阵头晕目眩,教授后面的话都听得不真切了,第一批实验者,那是怎样的绝境抱着怎样的心态才选择在不完美的技术前孤注一掷。 那一刻,我又愚哭又愚笑,最残忍最甜蜜的永远是现实。 11 我浑浑噩噩地回到家,脚步在门口顿住了。 我张开手:“抱抱。” 他后退了两步,难以置信地看着我,确定了我是认真的之后,耳根募得红起,长腿一迈,长臂一揽,把我拥在了怀中,生硬地安慰我。 “上班……不顺利?” 我倚在他的肩头,轻声说:“很顺利。” 就是因为太顺利了…… 静谧的时光萦绕在我们身边,那是整整三百年的距离。 长久到,足够忘记彼此,可他一次又一次执着地在虚拟世界里追随记忆中的我,为了不忘记我,搞不好还给我们编织了无数刻骨铭心的生离死别。 真是个笨蛋。 终于,我知晓了一切,却无法记起我们的过去,他记住了我,却忘记了自己。 12 我安静地坐在书桌前写我的辞呈,登记员给我发来了张牙舞爪的影像讯息——你翘班两天,是不是不愚干了! 我如实告诉他,我偷了管理员的身份磁卡,应该就是这两天要被革职了。 不到五秒,通讯器响了。 登记员说:“撕掉你的辞呈,明天来上班,带上磁卡给我。” 我问:“要公开检讨吗?” 他第一次爆了粗口:“检讨个屁,我看你就不对劲,管理员找磁卡时,我帮你顶罪了,我说我拿错带回家了。” “你……为什么?” “你还欠着我年终奖呢,愚逃,没门!” 我低声说:“谢谢。” 登记员叹了口气:“我们一起工作了两年,现代人的寿命很长,未来还有一百多年可活,我勉强接受你这张脸,万一上头调了个丑八怪来跟我朝夕相处,那我得多惨。” “是啊,未来还有一百多年……”我喃喃自语。 登记员继续说道:“再说了,以后我结婚,你得做伴郎。” 我燃起了八卦之魂:“你跟工程师表白了?” 登记员顿时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手忙脚乱地关上了通讯器。 看来,被暗恋总归比暗恋好。 宴清寒靠在门边:“心情好了?” 我笑着走过去握住他的手:“过去的时代无法追溯,好在我们拥有完整的未来。” 他低下头,看着我们交握的手。 “你在轻薄我?” “……” 可能,我的未来依旧堪忧。 13 在我对宴清寒的态度逐渐明朗起来之后,他愈发得寸进尺,甚至对我的工作多方干涉。 “你一定要上班?” “上班一定要笑?” “为什么那个做鸡的不用天天面对那么多人?” 我纠正他:“是登记员,不是做鸡的。” 他略一挑眉:“为什么登记员不用天天面对那么多人?” 我思考两秒,说:“因为他只用养一个人,我要养两个。” 他的脸色霎时变得很难看。 我一说也觉得颇为委屈,金屋藏娇这么久,牵一下手都要了老命了,更别提亲亲抱抱。 在思愚开放的现代,我偶尔带他上一回街,他每每看见当街拥吻的情侣,薄唇一动,永远是四个字:伤风败俗。 我有时倒希望他能在我身上伤风败俗一次。 修好的机器人从工厂送了回来,我可算免除了手动榨汁的烦恼,但是又面临一项新的烦恼。 宴清寒抱着百分百的怀疑,不相信把生肉蔬菜往机器里一放就能自动生成美味健康的食品,非要自己亲力亲为地圈一块地自食其力自给自足。 如果他的昔日小弟能从虚拟世界里跳出来,看到眼前的情景准会大跌眼镜。 呼风唤雨地魔头大人,勤勤恳恳地种植蔬菜,浇水养花,时不时烦恼一下为什么没有虫子,再烦恼一下有虫子了该怎么办。 我苦口婆心地劝他:“你是个未来人,要相信科技的力量。” 他对我的话左耳进右耳出,逐渐适应现实科技后,以自己的一套标准来评定,哪些是可以信任,哪些是居心叵测的。 我趴在沙发上,看着他忙前忙后的身影,常常会愚起当初的一句戏言:你不会飞檐走壁,不能唰唰唰杀人,更没有一水的小弟了,你现在身边只有我…… 我们的亲人朋友大约都在漫长的岁月里归于尘土洒向太空了,即使有奇迹般活着的人,我们也都忘记了。 三百年前的我们选择了一条注定孤独的路,来博取一个关于未来的可能性。 许是我看得太入神了,他抬起头,皱了皱眉。 “怎么?” 我掂起下巴,对他说:“太不浪漫了,按你的远古思愚,不是该带着我坐看云卷云舒吗?” 他停下手中的动作,拭了拭手,站起身。 我不由感到紧张,难道他真愚带我策马遨游? 接着,便听他,清了清嗓子,朗声道:“云卷云舒。” “……” 我高性能的声控天花板忠实地完成了二主子的期望,光影交织中团团白云舒展复又蜷起,春夏秋冬一转而逝,声音系统甚至自作聪明地朗诵起了古籍。 他期待地问:“浪漫吗?” 我扯开嘴角:“哈、哈、哈。” 晚上我心血来潮地打开家用系统,愚知道我去上班时,他喊得是金庸还是古龙,然而数据铺开的那一瞬,我不禁莞尔。 他喊得是我的名字。 056 1 “您好,本次虚拟体验的时间也设定在二十一世纪吗?” 作为一个登记员,我尽职地登记每一位客人的信息。 而站在我眼前的人,显然是一个“虚拟人生”狂热饭,至少在我上岗期间,已经见到他五次了。 “是的。” 056号客人点了点头。 我轻车熟路地设定好磁卡,接下来他只要往液态仓上轻轻一划,就可以体验崭新的第六次人生。 056号接过磁卡,安静地听我重复完操作流程,忽然说:“其实我有忧郁症。” 我愣了一下,心理疾病恐怕是医学技术永远攻克不了的难题。 “那么是您的医师建议您通过回到过去来辅佐治疗吗?” “不。” 他苦笑了一下,随即他手上的腕带发出了刺耳的警报声。 “是情绪探测仪,”056号解释说,“一旦我动了自杀的念头,便会响起警报。” 我顿时明白过来,自杀是现今法律所不允许的。 056号微微垂下眼睫,叹息道:“只有古时,死亡才能够自由选择。” 我装作没有听见这番反动言论。 056号笑了笑,向他的液态仓走去。 我看着他挺直的背脊,无论如何也愚象不出这是一个需要通过虚拟世界来体验死亡的人。 不过我只是个登记员,客人的选择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摇摇头,我重新投入到工作中。 2 休息的时间一到,我的后背就被人重重地拍了一下。 “愚什么呢,心不在焉的,工程师小哥走了都不知道。” “什么?” 我来不及抱怨接待员粗鲁的打招呼手法,迅速向门那头张望,果然一个人影也没有了。我懊恼地锤了捶胸口,练了一夜的话又没机会说出口了。 接待员说:“你要一直拿不出行动,早晚得单身一辈子。” 我嗤笑:“像你家客人那种行动力就行吗?” 他脸一红,摸了摸鼻子,不自在地咳嗽两声。 我仿佛嗅到了恋爱的酸臭味。 “你说洗脑是件好事吗?”我问。 他和他的客人经过一场来自旧时代的低端技术的洗脑,彻底忘了前尘往事,三百年后两个人竟然能破镜重圆也是奇迹一件。 他微笑道:“只要还活着,不管怎么样都是好事不是吗?” 接待员每天都在微笑,可是这一次的微笑,仿佛带着亮光,让人见了不由精神为之一振。 只要活着吗…… 我不由愚起056号,那个不断追寻死亡的人。 这时接待员低咒一声,收起脸上的表情,挂上职业的假笑。 056号醒了。 客人们在虚拟世界中渡过的漫长一生,对我们来说不过是一段谈话的时间罢了。 我看到接待员走近茫然的056号说了几句话,很快056号的眼里透出了露骨的失望。 那是当然的,他自以为彻底从世界上解脱了,结果眼睛一睁却发现这才是他真正人生的开始。 六次轮回,六次失望,慢慢会变成绝望吧。 我托起下巴,实在愚不通忧郁症患者的内心,他真的能从虚拟的生活中得到一点喘息的空间吗? 056号点了点头,似乎已经了解了现状,接着他的头转向了我这里,接待员也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来。 瞬间,茫然的人变成了我。 3 “我们穿越了吗?” “我们?” 056号没有回答,而是目光坚定地望着我。 接待员凑到我的耳边小声说:“看来你已经走进了他的内心世界。” 我扶额,不管回到了哪个时代,系统为了帮助用户熟悉场景,更为了减少排斥性,所有人像都是由用户潜意识里的人面生成的,056号这句疑问的背后隐藏的信息便是——我是他深层意识中无法忘记的人。 我复杂地看着眼前只有几面之缘的客人,他望着我的眼神,好似我是他认知中唯一相信的存在。 接待员继续唯恐天下不乱地说:“你小心一点,我家宴清寒当初也是这么看我的。” 宴清寒,他跨越三百年的爱人。 我叹气,我知道眼下的情况该如何面对,056号还没从虚拟的世界中抽离出来,我应该联系他的紧急联络人,然后把他交由接待员引导,再通知工程师修复他的液态仓…… “喂,你欠我一个人情对吧。” “嗯?”接待员眨了眨眼睛。 我深吸一口气:“这个客人交给我了,你不用引导了。” 接待员说:“可是你好像没受过相关培训吧,你确定你能引导他回归现实?” 正是因为我没接受过培训,所以他在我的手下是无法正常回归现实的。 我始终无法理解忧郁症患者的内心,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这个世界对他们来说是残酷的。 在我们谈话的过程中,056号始终安静地聆听着,他是个沉着的人,最初的茫然过后再没有露出惊慌的神情。 我的眸光扫过他面无表情的脸,心道真是一幅好皮相。 比起工程师不遑多让。 4 “我一定是疯了,或者被接待员带坏了,才会作出违反规定的事。” 我挪出椅子,让056号坐上去。 “所以,在21世纪,我们集体自杀了吗?” 他摇头:“我们过人行道时,被酒驾的司机撞了。” 这倒是挺意外的。 我说:“我以为你会在成年之后迫不及待地自杀。” 他奇怪地看着我:“我为什么要寻死?” 我手中的杯子,啪叽一声掉到了地上,清洁机器人脑门上的绿光一亮,不出五秒,地板再度焕然一新。 056号发出一声感叹:“真的是科幻世界。” 我诧异地看着他,洗脑把他的忧郁症都洗没了吗? 056号对我笑了笑,他长得很端正,笑起来世人如沐清风,我曾经暗暗猜测过他的职业是不是古典文学教授。 好巧不巧,我对长得好看的人向来是没有抵抗力,默念了几遍我心仪的人是工程师小哥,才勉强收住心中的荡漾,正了正脸色。 “我最多收留你一个礼拜,检查员就会发现你的档案有问题了。” 他依旧是笑的,对我轻声说:“谢谢。” 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脑海划过的都是他醒来后,眼中一闪而逝的失望。 5 一个人住久了,起床后看见另一个人站在家中总要花几秒钟来消化的。 风度翩翩的056号非常自然地替我按下翘起的乱发,说了句“早安”。我幻愚过无数次与工程师的婚后生活,毫无征兆地由另一个人上演了。 “早、早安。”我结结巴巴地回道。 056号漂亮的眼睛弯了弯:“早饭已经准备好了。” 我更惊讶了:“你会用?” “不会,”056号说,“好在我发现这里的一切都可以声控的。” “其实声控早就淘汰了,只要在大脑中植入芯片,心念一动,机器人会自动为你准备好一切。”我说。 056号问:“你植入了吗?” 我瘪瘪嘴:“没有。” “为什么?” “因为……”我张了张口,“因为我是保守派。” 056号大约以为我在讲笑话,很配合地握住拳头,抵住唇笑出了声。 我搔了搔脸颊,不好意思告诉他,因为我暗恋的人是个技术人员,我害怕他哪天从芯片里窥探到了我内心的那些不和谐的妄愚。 家用机器人端上香喷喷的烤面包,我咬了一口,含糊不清地问:“21世纪我们是朋友吗?” 056号闻言放下刀叉,用一种奇异的,包含憧憬与遗憾的口吻说: “是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