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蛋美人》来自www.aqbxs.com 声明:本书由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笨蛋美人 作者: 阔以鸭 文案 从小患有感情迟钝症、只会摄影的绣花枕头裴寻。 在他20岁那年,遇到了许薄言。 许薄言不仅人才样貌出挑,还是Sunny乐队的灵魂主唱,受万千粉丝追捧,私底下更是彬彬有礼,品行极佳,堪称“男友”典范。 裴寻自此便陷了进去。 一次粉丝见面会上。 裴寻终于逮着机会见到许薄言本人。 裴寻走上前,非常有礼貌询问:“你好,请问我可以资助你吗?” 许薄言垂眸,看着面前的少年。 少年五官美艳动人,长着一双柳叶眼,眼波流转间媚眼如丝,兼具丹凤眼的狭长诱惑,又有点裹挟秋水的味道。 他鼻若琼瑶,红唇娇艳,一颦一笑皆让人惊艳。 唯独—— 裴寻认真道:“你放心,我有钱。” 许薄言淡淡一笑,拒绝道:“不好意思,我不吃软饭。” * 后来,许薄言遭到圈内好友调侃:“Sunny主唱终是沉沦在风花雪月里面了。” “什么叫沉沦,我这叫卖身不卖艺。”许薄言叹气道:“三十六行,行行出状元,哄人开心的活也很不容易滴呀。” 啧,软饭真香!!! *纯纯恋爱文 *超级海王(假)坦率直球美人受*乐队主唱闷骚大尾巴狼攻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裴寻,许薄言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我就是单纯喜欢你的脸 立意: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第1章 隋城的秋日格外温柔,尤其是傍晚,夕阳欲坠,霞光倾泻,一花一木均美得动人心魄。 窗外微风渐起,窗纱拂动,房间光线昏黄。 女人裸.陈在皮革沙发上,只轻掩了条薄毯作为局部遮挡,她双腿修长,手臂纤细,曲线玲珑,秀发蓬松,莹润肌肤像津了蜜一般,闪着微光。 屋内寂静无声,只有“咔咔”的快门声。 影后梦琪盯着天花板看了会儿,然后侧身,手臂撑在脑后,姿态妖娆地看着摄像机的方向。 片刻,嘴里发出怅然若失的感叹:“老天爷真心不让我活,每次瞧见你,我就觉得女娲捏人的时候特别不公平,都快让我没自信了。” 这个房间里,除了梦琪,还有静候在门口随时待命的工作人员。 闻言,大家不约而同地看向了摄像机后面的少年。 少年盘腿在地,漂亮的手指拨弄着相机。 他抬头,似笑非笑地看了梦琪一眼,只见眼尾便如春花般妩媚扬起,转眄流精,颇具媚态,声音更是轻轻柔柔:“哪有那么夸张。” 仅普通的一个抬眸扰不乱心神,但当少年露出五官那刻,大家顿时轻屏气息,感觉躺在沙发上一丝.不挂的梦琪失色不少。 美人没有性别壁垒——这句话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少年的一颦一笑如一朵散发着芳香的花,在空气中余韵久留。 可是大家的视线又不敢过多停留,像担心唐突了美人。 美人名叫裴寻,目前就读南华大学,一名大三学生,同时他也是在外网上拥有一个4000多万粉丝关注的知名独立摄影师。 ins社交账号:Pluto。 Pluto擅长拍空镜,极少拍摄人物。 或者说不喜欢拍人物,想要和Pluto约拍一次是难上加难。 这次拍摄梦琪,是私底下达成了某种协议,裴寻才趁着周末出来。 梦琪坐起身,手臂搂住遮在胸前的薄毯,伸手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风衣,笑着说道:“我要是晚出生两年,肯定追你。” 裴寻莞尔,对这类客套话不予理会。 他绅士地起身,拿着摄影机走去窗前将窗帘拉开,让更多的光线滲进来,风吹散他额前的发丝,露出光洁饱满的前额,一双明眸波光流转。 风吹帘动,少年静立,画面美得像电影一般。 “诺。”梦琪走过来,嘴里衔着一根刚点燃的女士雪茄,大红色风衣松垮套在身上,一点也不俗气,她指间夹着一个工作牌:“今晚的后台随意进出。” “谢谢。”裴寻准备伸手接过。 梦琪手却轻轻一扬,左手拿着雪茄轻触在唇边,风情万种地倚在窗台,纳闷道:“不是大摄影师,我的团队辛辛苦苦联系了一年多你都不肯松口拍我,结果就因为这一张Sunny的票你就松口了,你这样……未免让我太有些没面子了。” 裴寻放下手,一点不吝啬自己的笑:“姐你想怎样?” 梦琪看看收拾房间的工作人员,见没人看他们,才八卦地问:“给姐姐说说,你到底是为了谁而去啊?可千万别是阿白那个棒槌,我要连他都比不过姐姐以后没脸在娱乐圈混了。” 梦琪在镜头外的个性大大咧咧,明明年龄不过三十,却喜欢以“姐姐”自称,怼人的口头禅就是“别用这种态度给你姐姐讲话”“你调不到姐姐的channel”。 不管你是谁,在她面前卖关子总少不了几句怼。 所以裴寻也不瞒着:“Sunny的主唱,许薄言。” 梦琪眨巴眨巴眼,吸口烟,又点点头,最后心悦诚服地朝裴寻竖起大拇指:“行,姐瞑目了,输了。” 这个世界上能让梦琪亲口认输的人极少,Sunny主唱许薄言便是其中一个。 Sunny乐队,国内最早的一支地下摇滚乐队,目前所属IN传媒。 在那个将摇滚乐认为是“非主流”的年代,Sunny就已经在为“新时代摇滚乐”开创先河。最早还是在酒吧驻唱,歌迷们跑到酒吧去听Sunny唱歌,渐渐地Sunny开始小有名气,IN传媒就前先一步签下他们,最后经过公司运作的蓬勃发展下,快速红遍大江南北。 Sunny也是国内第一支将演唱会开到麦迪逊广场的乐队,这不仅为华语乐坛树立起了一面新旗帜,还在中国摇滚乐里程碑上划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让Sunny的地位至今无人可撼动。 当然,最值得一提的还是Sunny的主唱。 ——许薄言,乐器流氓,乐感和音感好到逆天,随便扔给他一把乐器他就能还给你一首天籁,是一位单飞都是能干死一众流量歌手的人物。 他除了拥有非凡实力之外,还有高颜值。 据说见过他的人没有说不帅气的。 晚辈说他好看、敬业、随和,能说上一句话这辈子都值了。 音乐制片人说他礼貌、绅士,不忘初心。 裴寻没见过许薄言本人,且不知道这些话里头几分真几分假。 但是—— “喜欢许薄言很有眼光啊。”梦琪不带有任何滤镜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她吐口烟雾,慢悠悠道:“姐以前和他合作过一次,他们唱我主演的电影片尾曲,没接触的时候以为他私底下属于那种混不吝的个性,相处下来,他也就一爱玩音乐的大男孩儿。” 裴寻耐心听完,最关心的还是:“那他本人帅吗?” 梦琪没想到这是裴寻询问的重点,笑起来,将工作牌递给他:“没你漂亮,姐姐还是喜欢你这样的小美人。” 裴寻对诸如此类的夸赞早就习以为常。 他笑着轻叹气,故作歉疚:“姐,我喜欢男人。” “嗐!”梦琪似乎一点也不意外,语气潇洒:“你们这种搞艺术的没几个直的,姐掏出我的36D也不见得你们几把会硬。” 说着,梦琪瞥见助理站在门口举着手表不停给她示意时间。 她直起身,不紧不慢地掐灭雪茄:“好了,不和你扯了,剩下的钱我让助理打你帐户上,照片尽快给我啊,拜我的小美人,祝你追星成功。” 梦琪一行人开着房车浩浩荡荡的来。 又浩浩荡荡的离开。 房间彻底安静下来。 裴寻耳边飘荡着“追星成功”的话,目光盯着消失在马路尽头的房车,眉毛轻轻动了动。 追星? 他才不追星。 不过是馋主唱的身体罢了。 裴寻回屋,环了眼四周。 这地儿是他专门长租下来放摄影器材的或用于拍摄,工作人员走时将垃圾收拾很干净,屋内所有东西恢复到了原位,还挺有礼貌的。 裴寻放下摄影机,走去卧室,对着镜子稍微打整了一下自己,从衣柜里挑出一件奶咖色卫衣、牛仔裤换上,戴上白色口罩,指尖轻压了下鼻梁处让布料贴合皮肤,刘海压住眉毛,露出一双似秋水的眼眸。 一切收拾妥当后,穿鞋出门。 Sunny粉丝见面会地点定在寰宇广场。 到达会场的时候,主创团队们还没到,裴寻没有在前厅流连,直接去了后台,工作牌就是他随意进出后台的通行证,只是闲逛了一圈下来,都没见到Sunny的人。 裴寻不免失望。 不过他也不急,走出人来人往的后台,随便找了一条凳子在走廊里坐下,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还早,估计Sunny还在来的路上,还好今天有的是时间。 正想着,楼梯那边传来一阵嘈杂脚步声,裴寻偏头就看见好几个穿着黑色制服的保镖从楼梯通道出来,私人助理和Sunny五位成员紧随其后。 裴寻几乎是一眼认出了穿着oversized字母外套,戴着黑色棒球帽的男人。 许薄言今天穿着和出席活动上的造型截然不同,一米九的身高让他鹤立鸡群,宽阔肩上斜挎着单肩包,握住矿泉水瓶身的大手,手腕绑着一圈薄薄的绷带,一身行头简单随意。 除去个人气质,黑色帽檐下那双张俊美浓颜系的面孔裴寻也很满意。 他们应该是从楼下粉丝拥堵中上来的,裴寻听见背着贝斯的男生说了句“太疯狂了”,许薄言一边走一边回头朝他看了眼,开口说了句什么。 裴寻还没认真看清对方的脸,一大群人就像一阵风似的走过他身旁。 裴寻目送许薄言进入后台,摘下口罩,眼睛弯了弯,丝毫不掩饰见到许薄言真人后肉眼可见的喜欢。 Sunny成员一到,后台更加忙碌。 裴寻来到贴有“Sunny”名牌的房间,正琢磨着用什么理由进去,就看见一位圆脸女生拎着几份外卖小跑着过来,面容急切:“借过借过,谢谢,谢谢让一下。” 像抓住机会似的,裴寻上前,帮忙接过她手里的外卖,温和地问:“这是给Sunny的吗?” “对对……”小姑娘慌乱中抬头看了眼帮助自己的人,顿时被面前的美貌冲击到了,一时忘记了后面的话。 裴寻朝她一笑:“给我吧,我拿进去就好了。” 大概过了两秒的时间。 “啊……谢,谢谢。”小姑娘不争气的脸红起来,口齿激动道:“你是这儿的……” “工作人员。” 裴寻留下这四个字,转身朝休息室走去。 …… 休息室里。 Sunny的键盘手呆呆往沙发上一坐,弯腰提鞋,嘴里嚼着口香糖:“上楼的时候好吓人,我鞋子都被后面的人踩掉了。” “下回走我前面。”队里的鼓手老大哥阿白接上话,他抬起胳膊看了腕表时间:“不是说给我们订了外卖吗,我去问问到了没。” 话音刚落,门便被推开。 坐在椅子上擦拭乐器的男生率先看见,眼睛一亮,放下乐器跳起来,大声:“啊!我们的饭到了。” 裴寻进门猝不及防就被这一嗓子震穿了耳膜,还没反应过来,手里的盒饭就被接了过去。 Sunny成员们显然饿了,连声谢谢都没来得及说,匆忙打开食盒准备大快朵颐。 裴寻也不在乎,目光下意识寻找许薄言。 许薄言站在化妆台前,正低头整理背包里面的东西,他翻出充电器给手机充上电,然后回头问队员:“吃的什么……” 许薄言话音一顿,视线在裴寻身上停留了一瞬。 声音真好听。 裴寻对许薄言的声音也满意。 许薄言看了眼裴寻挂在胸前的工作牌,没言语。 只心说寰宇现在的工作人员都这么漂亮了。 这个念头刚闪过,便见少年拾步走来,在他面前停住脚步,端正站姿,声线清亮且带着一丝绵软的礼貌请求:“你好,请问我可以资助你吗?” 说完这句话,少年雪白的脸在灯光下微微红了。 这事态发展方向实在令人始料未及。 不仅许薄言愣了,围在一起干饭的四位成员也一下愣了。 第2章 休息室鸦雀无声。 坐在沙发上的四位吃瓜群众面面相觑,脸上表情精彩纷呈,心照不宣竖起耳朵默默吃瓜。 当事人许薄言看着眼前的少年。 纵横名利场近十年,也是一时间被这颗直球弄得不会了。 裴寻将许薄言的沉默当作自己没表述明白,默了一瞬,换上另一种更直白更礼貌的询问口吻:“就是我想包.养您,可以吗?” 这回连尊称都用上了。 许薄言眼皮半垂,目光落在少年脸上。 少年肤白如雪,鼻若琼瑶,唇红似樱,浮现在脸上的淡淡绯红衬得五官愈发明艳动人。 一双柳叶眼惑乱心神,眼波流转间媚眼如丝,有点裹挟秋水的柔软味道。 是极为漂亮妍丽的长相。 唯独感觉—— “你放心,我有钱。”裴寻认真道。 有点笨乎乎的。 哪有人一上来就炫富的。 许薄言维持着良好的逼王教养,淡淡一笑:“不好意思,我不吃软饭。” “噗……”房间里有队友开始破功,又在队友的眼神威胁下捂紧嘴。 第一次出征未捷。 遭到拒绝后裴寻也不觉气馁和丢脸,只是眼神的光渐渐暗淡,神色有些失望:“那抱歉,打扰到你了。” 说完,犹豫地转身离开。 许薄言没料到事情居然用这样无厘头的开始,又以这样的方式结束。 诧异的同时又感觉好笑,正要喊住人问“到底想干嘛”,走了几步的少年突然停下来,回头用商量的语气对他说:“你还是考虑一下吧,我不会亏待你的。” 眼神之柔和,言辞之恳切。 许薄言:“……” 裴寻走后。 房间安静一秒、两秒、三秒—— “你好,请问我可以资助你吗?” “不好意思,我不吃软饭。” “你放心,我有钱噗哈哈哈哈哈哈。” “男人,你还是考虑一下,我不会亏待你的。” 林诗一人分饰两角,将刚才的画面完美演绎出来,连声音都模仿的惟妙惟肖。 “哈哈哈哈不行了。”林诗蹲在地上笑到不能自拔,眼泪都笑出来了:“这是什么小可爱啊,刚才的画面我可以笑一年。” 说完,林诗还忍不住学:“那抱歉,打扰到你了。” 林诗,贝斯手。 人送外号“人间大喇叭”,有超强模仿功力,担任着乐队里的气氛组。 他一模仿,不止阿白和呆呆,连平时队里最不苟言笑的李准都忍俊不禁。 “笑。”许薄言顺后拿起化妆台上的颈枕朝队员砸过去:“你们继续笑。” 阿白手疾眼快挡开,护住了桌上的晚餐,他伸出腿勾住一张空凳子过来,颇为语重心长:“老许啊,这回不是哥不向着你,你这是瞒着我们在哪里惹的小美人,刚才突然一招把大家给弄懵了。” “不认识。”许薄言走过来坐下,拿起饭盒,一边拆筷子一边说:“应该是这儿的工作人员,看着年龄挺小的。” “但他长得好漂亮啊,比我们之前合作过的女演员梦琪还好看。”呆呆真诚赞美道,又扭头问旁边不吭声气质有点冷酷的吉他手:“准哥,是我皮肤白还是他皮肤白?” 李准无语地瞥他一眼,夹了一筷子菜放在呆呆碗里,惜字如金:“吃饭。” 呆呆咬着筷尖,微微歪头做思考状,语气毫无嫉妒只有赞叹:“应该是他,他都白到发光了诶。” 阿白发出“哪有男人白成那样的”的老直男疑惑:“整的吧。” “我说你们一群大老爷爷们儿。”许薄言打断道:“围在一起讨论人家一个小男生无不无聊,年龄加起来都能当人家爷爷了。” “哟!Bking开始装了。”林诗起哄地吹了声口哨,大声道:“你就说,他漂不漂亮?是不是比圈内我们见过的那些牛鬼蛇神赏心悦目多了。” 尽管有那番无厘头操作在前,许薄言不得不承认:“……长得是挺漂亮。” “噫!”阿白发出莫名的鄙视。“漂亮能当饭吃吗,抓紧时间吃饭。”许薄言没将这个插曲放在心上,说:“精力没处使可以留在一会儿的见面会上。” 见面会七点开始。 裴寻从后台出来就来到了会场,原本此行目的没有达成就应该动身离开。 但裴寻还想再看看,毕竟亲眼欣赏帅哥的机会可不多。 见面会还比较准时,主持人简单热了个场,Sunny成员就相继登场了。 五人一出现,就催化了现场粉丝的多巴胺的分泌,尖叫声不绝于耳。 裴寻挑了个最佳位置站立,可以清楚看见舞台上所有人的一举一动。 许薄言是主唱,自然站在C位。 造型团队给他换了身衣服,黑衬衣束进西裤里,显得腿长逆天,袖口挽到手肘,手腕上戴着品牌方的手表,抬手时手表会时不时反一道光。 裴寻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观察许薄言,之前都是靠网上生图。 说实话,照片上远没有现实真人来得冲击力强大,他之前只认为许薄言是一位俊逸帅哥,看见真人后,才发现许薄言简直是上天的宠儿。 舞台上的许薄言真的在发光。 他身上有种斯文败类的痞劲儿,笑起来带着落拓不羁的味道,眉眼深邃动人,鼻梁高挺优越,肩膀宽阔,腰臀瘦窄,呈完美的倒三角身材,腕线过裆,腿长且直,裴寻将许薄言从头看到脚,觉得女娲和自己就是知己,竟然造出一个完全符合自己取向的人。 见面会进行到近七点半。 途中,裴寻接到一个酒吧朋友打来的电话,要提前离开现场,走时还为看不到许薄言恋恋不舍。 不过幸好现场有粉丝全程直播高清现场的直拍,裴寻出来后坐上去酒吧的出租车,就掏开手机观看直播。 虽然比不上现场那么直观,但也勉强算身临其境。 “队里的人都有绰号,我们队的Bking大家知道是谁吧?” 直播里林诗和阿白依然担任活跃气氛的,林诗抛梗,阿白接,呆呆全程笑的像个买票的。 下面有歌迷粉丝吼了句:“是苏神。” 林诗就故意在台上给下面的粉丝唱反调:“SunnyBking许薄言。” 粉丝用更大的声音吼回去:“人间苏神。” “Bking。” “苏神。” “Bking。” “苏神——” 场面沸反盈天,一度不可控。 然后呆呆极灵抢过林诗手里的话筒调皮地喊了一句:“乐器流氓许薄言。” “苏……”粉丝一怔,瞬间反应过来,疯狂附和:“流氓!流氓!” 全场连同主持人笑的不可开交。 Sunny队员每人头上都有一两个绰号,粉丝按头再加上队员亲自盖章是无法反驳的。 许薄言的绰号最多。 最早有苏神,灵魂主唱。 然后是Bking,车王,乐器流氓。 “苏神”一词是早些年间,有记者拍到许薄言背着吉他,蹲在巷口喂流浪猫,晨光温柔,薄雾如纱,一人一猫,岁月静好,于是网友纷纷感叹这一幕的许薄言好苏。 但“Bking”是营销号发通稿取的黑称,粉丝都不叫,许薄言经常用Bking自嘲,队友们就拿这个打趣他,仿佛是在回击营销号的煽风点火。 而乐器流氓是出了圈的众人皆知。 裴寻记得这绰号还有一段背景。 是Sunny有一次在日本巡演返场发生的,林诗和一位日本乐队的贝斯手舞台solo,差点输了,许薄言可能看不下去,他忽然上前拿起林诗的贝斯即兴solo了一段全方位压制性的胜利,帅得让全场尖叫。 他大手按住颤动的弦,特别护犊子的用中文说:“像这种solo不需要用我的贝斯手亲自出马,我就能搞定。” 林诗强掩住感动,在舞台上跳起来兴奋地喊:“爸爸,今晚你摸贝斯的样子好帅,我好爽,再来一次。” 许薄言笑出声,回头对林诗说:“再来一次怕你爽晕了。”这话多少带点颜色。 “噫。”阿白在后面受不了:“许薄言你好污,流氓。” 许薄言哭笑不得:“到底谁污,我说再来一次指的是弹贝斯,你想的是什么。” “那你到底还来不来?”阿白什么话都敢接。 许薄言不落下风回了句:“这得问林诗了,林诗我刚才让你爽.够了没?” “啊!走开走开快走开。”林诗狂退到舞台边缘,怒红着脸:“你这个车王,别gay我!!!” 底下的乐迷发出比之前还要激动怪异的尖叫。 这段视频传到国内网站的时候剪掉了,国内粉丝就爬外网观看。 一开始传的是“许薄言的手让人好爽”,大概过不了审,后来就传成“车王许薄言”,这绰号对艺人名声也不友好,再后来粉丝就一语双关地说“许薄言手里的乐器好流氓啊”。 简称乐器流氓。 而且许薄言确实能把乐器玩出花,流氓不算侮辱他。 据说那次巡演结束,林诗将那把贝斯换掉了,说受不了被许薄言摸过的东西,感觉贝斯像被他的手指强.奸了一样。 裴寻当时翻外网搜这段视频出来看的时候,就觉得舞台solo时的许薄言贼帅,弹贝斯的手指又长又灵活,越看他的手指越觉得欲。 总感觉那双手用更适合在其他地方,做一些让人真正很爽很快乐的事。 “别看了。”手机屏幕突然被一只手挡住。 裴寻抬眸,看着卡座对面穿着纯白短T的男人。 “小宝贝儿,我打电话叫你来酒吧不是看手机的。”男人叫戴安迪,这家酒吧的老板,以前裴寻帮酒吧拍过宣传片,戴安迪见裴寻长得美,就交了的朋友。 戴安迪一把夺过他的手机,关掉,扔在桌上:“你从进门就盯着手机,直播有什么好看的啊,你不是要找男人吗。” 裴寻的私事戴安迪多少知道一点,所以店内一有帅哥就会联系他。 “看那个穿黑色衣服的。”戴安迪努努嘴,示意左前方方向:“你之前观察了两个月,感觉怎么样?他平时不来玩儿,今天一来我立刻就给你电话了。” 裴寻偏头看了眼,拿起桌上的果汁喝了一口,兴致缺缺:“也就那样。” 没有许薄言好看。 见了许薄言后,裴寻看所有男人都索然无味。 “就那样?”戴安迪瞪大眼:“宝,你胃口越来越挑了。” 裴寻用手托住下巴,大方道:“你要喜欢就拿去啊。” “切,我才不去。”戴安迪得瑟地说:“我已经有小奶狗了,我要为我的小奶狗守身如玉。” 戴安迪最近谈了个小男朋友,天天在朋友圈里秀。 “谢谢你的狗粮。”裴寻对小奶狗小狼狗都提不起兴趣:“我没有世俗的欲望了。” “怎么了?”戴安迪见他兴致不高,抓起手机塞他手里:“来来来,继续看Sunny的直播,你不是喜欢许薄言嘛,之前还说想包人家。” 这一下说到裴寻的伤心事:“别提了,我已经被拒绝了。” 戴安迪:“?” 裴寻将一个小时前发生的事一字不漏地说给戴安迪。 戴安迪听完,沉默了半晌。 他没想到裴寻是个行动派,竟然真的去见许薄言了,更让人没想到的是:“你见到许薄言后,直接问可不可以包养他?” 裴寻:“是呀,然后他拒绝了。” 戴安迪轻吸口气,拒绝是应该的,没让安保把你丢出来都是你这张脸救了你。 “……你前面什么都没有铺垫吗?”戴安迪还是不相信。 “这需要铺垫什么啊。”裴寻端正身体,一本正经地打直球:“我了解了他一年多,他作风很好,私生活也不乱,嗯……应该也是没什么传染病。” 戴安迪沉默。 我的重点是这个? “宝啊,”戴安迪还是决定教裴寻几招钓男人的功夫,不然这样下去哪天遇到瞎子被打也说不一定:“虽然你长得是有目共睹的好看,但不能这样去谈恋爱,尤其是像许薄言见惯了名利场的男人,你这么直接说要资助,他会觉得你在侮辱他。” “我没有想和他谈恋爱。”裴寻软声软语地纠正:“也没有侮辱他,我打听过圈内的行情,我资助他的价格比别人都高。” “……”戴安迪一噎,试图换个方式教导:“那你想过资助之后呢?” 裴寻语气直白:“跟他上床呀。” 顶着一张清纯漂亮的脸说出这句话,直接让戴安迪失去语言组织能力:“……你这么辣的吗。” “还好吧,我只是单纯想和他做一回爱啊。”裴寻用最温柔的声音说出最刺激的话,他想了想,认真说:“我觉得第一次还是想要找个英俊的,是吧?毕竟也不知道对方活儿好不好,万一要是遇到那种活儿不好还长得丑,不就亏大了,而且许薄言鼻子很大啊,至少有保障。” 戴安迪挑眉:“So?” 裴寻:“面相学说的呀,男人鼻子大的下面就粗。” 戴安迪:“……” 戴安迪拿起酒啜饮一口,老娘真是无法反驳你个小妖精呢! 第3章 裴寻不觉得自己想法有问题。 他不抢不骗不白嫖,就是好奇性到底是什么滋味,有错吗? 因为他感情迟钝到很难去喜欢上一个人。 所以只能用数据来分析计算、排除、选择出最好最优秀的那个男人来尝试一次。 他会银货两讫,不会玩仙人跳或者把诓人到床上“白干活”。 许薄言是裴寻去年看全美音乐节的时候注意到的。 在许薄言之前,裴寻也关注过圈内其他明星演员。 但大部分艺人没有经住他的考察,在考察期间就塌了不少房,塌房塌的五花八门,非常一言难尽。 裴寻非常清楚自己第一个男人需要具有哪些标准。 首先得英俊帅气,不能有传染病以及体臭,要温柔体贴,活儿好。 如果第一次他很满意,那么会考虑长期资助,钱不是问题。 如果并不是那么舒服,那就后会无期,拜拜啦。 反正从观察一年多的时间来看,不论是从外形、还是私生活、以及本人脾性,许薄言都是他最好的资助对象。 所以他才会去找许薄言。 只是—— 没想到当自己好不容易探出跃跃欲试的脚,得到的反馈竟然是许薄言不吃软饭。 对此结果,裴寻现在想起来仍然有些失望。 他低头咬住吸管,吸了一大口饮料,捞起手机,准备继续看直播解闷,刚打开,面前站了个人,影子笼在裴寻身上。 裴寻懒懒抬起头。 打量了对方的脸,是个一般货色。 聊天的欲望都没有。 那人手里拾着杯酒:“可以喝一杯吗?” 裴寻性质不高,说起话来也不怎么客气:“不好意思哦,我不喜欢你这样的。” “别急着拒绝嘛。”那人是酒吧常客,知道戴安迪是老板,也不拘束,开始油嘴滑舌:“喝了酒就喜欢上了,我知道你今晚没伴儿,我们可以找个地方慢慢聊,有一晚上的时间。” “我为什么要给你聊。”裴寻眼底闪过一丝嫌恶,他对这套搭讪目的非常清楚,眼眸无辜地望着男人,用天使般的面孔说出恶魔的话:“你的几把镶钻了还是贴金了,脱裤子后不满意,我可以打315举报你欺骗消费者吗?” “你他妈的……有病吧。”那人低声骂了句,扭头走了。 “反弹加句号。”裴寻不甘示弱朝那人的背影竖起中指:“小吊男。” 这是第一次,戴安迪发现有人骂脏话也能这么萌。 裴寻看他一眼,语气极为不满:“看你这儿都是些什么质量,一个电话把我叫来看的就是这种油腻男。” “宝贝儿。”戴安迪无语:“不是我店里质量下降,是你见过许薄言之后,眼光变高了。” 裴寻不否认。 好吧,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只是现在有一个难题摆在他眼前,许薄言拒绝他了。 裴寻蹙眉。 他说:“也不知道下次见面的时候许薄言考虑好没。” “你就这么肯定许薄言会答应吗?”戴安迪语重心长地问。 他想让裴寻认清现实,不是所有明星都会为五斗米折腰的,许薄言就不像是会吃软饭的人,只是戴安迪没有把这话说出口,便听见裴寻自知之明道:“他实在不愿意也没办法啊,我也不想浪费时间在没有结果的事情上面。” 裴寻想得很全面。 他给许薄言几天考虑时间,如果到时候许薄言还是不愿意,就只能算了。 虽然可能会有遗憾,但也就是短暂的遗憾。 圈内帅哥那么多,他会找到满意的。 这么想着,裴寻打开手机翻看日历,寻思着下次几号去见许薄言,大明星都挺忙,见一面还挺不容易的。 只是裴寻没料到的,他和许薄言第二次邂逅来的如此之快,如此之惊喜,就在两天后。 …… 中午的秋阳不算热烈,光线柔和温煦,微风拂面,隐隐能闻到浮动在空气中的早桂香。 下课铃声响起,裴寻率先站起来,收拾课本,背着包离开教室,坐上出租车去往西郊。 他听说摄影大师杨万雄会在西郊给某乐队拍摄MV,就想去参观一下,要是有时间能和杨万雄老师交流学习一下人物摄影方面的经验就更完美了。 裴寻感觉自己在拍摄人物的时候还缺乏一些东西,每次看到那些人物照片的时候,总会感觉自己镜头底下很空洞,死板。 除了构图美观,再无其他。 虽然比大多数摄影师好很多,远远却没有达到让自己满意的地步,裴寻还想要挖掘镜头下面更多的东西。 在他的心里,每一份作品的特质就在于它的独立性,镜头是有语言,有灵魂和血液的,有时候一个镜头,便能带给大家一个故事。 拍摄地是一个筒子楼,红墙白瓦,铁锈钢管,颇具工业艺术风格,是很多MV或电影的打卡点。 裴寻到地方时,摄影组的人还没到,工作人员正在二楼布置场地。 他走去二楼阳台,环顾四周,远处松柏根根林立,霞光穿透缝隙,画面极美。 正想拿出包的单反拍一张空镜,裴寻看见楼下停来两辆黑色房车,车门打开,从车上蹦下来一位背着白色包的男生,接着是一颗爆炸头,然后是—— 诶? 裴寻眼睛微微睁大,一时间还以为看错了。 “这地儿选的不错啊,挺适合我们的新歌MV。”阿白到处瞧瞧,对身后的许薄言道:“是吧老许。” 许薄言今天穿了件浅灰色工装服,马丁靴,裤腿收进靴子里面,又高又飒,有种干净利落的英俊。 他下车第一件事,就是摸出裤兜里的香烟,点上,吸了一口,才说:“还成。” 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队员陆续从车里钻出来。 “你们先上去,我抽完烟就来,是在楼上……”许薄言说着仰头看了眼,声音一顿。 裴寻站在二楼阳台上,见许薄言抬眸看过来,不躲不闪,大大方方和许薄言对视。 林诗注意到许薄言语气停顿的微妙,顺着他的视线看了眼,眉毛一挑,瞬间了然于胸。 上楼的时候还欲盖弥彰地撞了许薄言一下,低声说:“可以啊言哥,你居然悄悄把小可爱弄到这儿来了。” 许薄言刚想否认,肩膀又被后面的人撞了下。 “渣男。”阿白唾弃:“上次还说不认识人家。” 许薄言:“?”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哥你把他叫来的啊。”呆呆看见裴寻那刻也很惊讶,调皮地凑上来问:“我以后是不是要叫他嫂子了啊?” 许薄言深吸口气,偏头。 正好李准冷着脸在他身边停下脚步,用看“渣男”的眼神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走了。 被扣上“渣男”帽子的许薄言站在原地,感到啼笑皆非,吸口烟,吐出烟雾,掀眸看了眼阳台,站那儿的人已经进去了。 Sunny队员一一上楼。 这次阿白林诗等人看见裴寻的时候微表情比上回丰富多了,呆呆甚至还想热情地朝裴寻招手,李准在后面戳了戳他脑袋。 呆呆回头,莫名:“准哥,你戳我干嘛?” 李准没什么表情,冷声:“看路。” 呆呆:“噢!” 许薄言走在后面,见队员挤在楼梯口,眼皮掀了掀,声音懒懒道:“好看吗?都不去做造型了是吧。” 一群人连忙推推搡搡朝化妆室里走。 “哎哟。”林诗还故意在前面大声嚷嚷:“看一眼都不行啊”。 “当然不行。”阿白敲他一击爆栗,装门作样训斥:“这是我们能看的。” 林诗欠抽的叫唤:“哦懂了,只能言哥自己看。” 几人看热闹不嫌事儿大,要是换做其他人被这么调侃,不会羞涩难当也会不好意思。 但是—— 许薄言看了裴寻一眼。 少年墨色眸子直勾勾盯着他,嘴角轻扬,眼睛似月牙儿弯起。 见他看过去,还礼貌挥手:“嗨。” 许薄言轻轻颔首,算是打过招呼,便朝化妆室走。 “诶?”裴寻没料到许薄言径自走了,忙跟上去:“许薄言。” 许薄言脚步一顿。 回头,带着一种明知故问的语气:“有事吗?” 裴寻蹙眉。 ??? 这人怎么回事儿,是我上次没说清楚吗? 裴寻也不拐弯抹角,大方走近。 因为许薄言一米九的身高,裴寻不得不仰头望着许薄言,他开门见山:“给你说的事情,你考虑好了吗?” 少年音色朗润,神色郑重,言语间毫不扭捏。 许薄言上回就领教过少年的直白,听到这话也不意外,原本想直接拒绝,可不知道怎么的,视线在少年那张精致逼人的脸上若有若无地转了一圈后,内心忽然升起一种想逗逗小孩儿的想法。 应该让他知道社会险恶,免得以后上当吃亏,许薄言心想。 但室内人来人往,不合适。 许薄言淡淡开口:“去外面说。” 裴寻见有戏,眼眸一亮,应了声好。 两人来到阳台。 许薄言的大手搭在栏杆上面,还没说话,裴寻就问:“你想好了呀。” 许薄言转过身,背倚靠着栏杆。 这个角度让他深黑的头发被橘色的阳光染上了一层温柔的光晕,显得面部轮廓很深,眉眼比平时更锐利。 他看着裴寻,脸上挂着散漫的笑,不答反问:“你叫什么名字?” “裴寻。”裴寻报上家门。 “那你知道包养……”许薄言顿了顿,换了个好听的词:“资助我是什么意思吗?” “知道的。”裴寻看着他,眼睛如玻璃珠子般澄澈明亮。 许薄言想补充的露骨一点吓吓他,没想到裴寻却抢先一步给他敲警钟:“所以你也要做好准备,我资助了你,你就要和我接吻,还要跟我做.爱,这些你应该是没有的问题吧?” “……” 许薄言敢说他活到现在,哪怕是在圈内混迹多年,鲜少被直球打愣怔过。 裴寻这一击直球真让他恍惚,尤其对方还是用最单纯最无辜的脸说这种话。 看来已经不用让人体会社会险恶了。 得直接表明态度。 “抱歉。”许薄言正色道:“我不约.炮,也不接受没有感情基础的性.关系。” 裴寻目露讶然:“啊?” 看着少年眼中的光慢慢暗下去,许薄言不觉得自己话说错了,反而觉得应该让他认识到什么是正确的两性关系。 “另外,纠正一下你的用词。”许薄言说话这句话时,直直看着他,从裴寻旖丽的眉眼、鼻尖,最后落在饱润嫩红的嘴唇:“我们之间也不叫做.爱。” 水润的唇在视线中一开一合:“叫什么?” 许薄言挪开视线,偏头想了想。 余光瞥见楼下路边有两只狗在嬉闹,一只黄色小狗围着白色小狗转圈,企图骑到白色小狗身上,明显在求.欢。 许薄言嘴角轻扯,下颌轻抬示意:“看到两只小狗了吗?” 裴寻走过去趴在栏杆往下看,是两条狗在嬉闹。 有些不明白狗狗有什么好看的。 “我们和动物不一样,狗狗每年有两次发.情期,只要是同类它们就可以,所以对我来讲,没有感情的性不是在做.爱,而是在……”许薄言说着声音一顿,长睫低垂,打量裴寻的神情。 他嘴角弯起浅浅的弧度,漫不经心地吐出两个字:“交.配。” 裴寻:“……” “所以——” 话未说完,许薄言挑了下眉,忽然凑近裴寻。 骤然间缩短的距离,裴寻墨色瞳孔也猛地放大。 但他没有躲闪,当视野全部被男人占据的时候,一股橙花混着辛辣的粉胡椒味也极为强势的窜入了他的鼻息,带着一种不客气的甜,甜到甚至让裴寻感觉有些发腻,却又在适度范围里的末端逐渐感受到了可可、苦咖啡卷起浓厚的麝香散发出来的一丝微妙情.欲感,莫名将周遭气氛烘托得悱恻缠绵起来,好像空气都开始变得燥热。 是许薄言身上的香水味。 一款霸道浓烈、复杂腥甜的女性香。 “小孩,你这么想资助我。”许薄言盯着那双澄澈的眼眸,勾起唇角,然后用一种很坏心眼的语调问:“是因为快到发.情期了吗?” 第4章 这话问的暧昧微妙,且耐人寻味。 裴寻目光一错不错,盯着近在迟尺的男人,墨色的瞳仁单纯剔透,有些不服气在里面。 他绷着脸,忍住被扰乱的心跳声,脆生生的反驳:“我没有发情期。” “这就对了。”许薄言直起身,语调慵懒:“你没有发.情期,所以我不是你要找的人。” 裴寻:“但你很合适我。” 裴寻觉得能找到一个洁身自好、还不被下半身左右的男人真的很不易。 许薄言笑了声,难得好奇:“那你说说,我们怎么个合适法?” “我观察了你一年多。”裴寻眸色晶亮,说起这件事情不卑不亢:“不论是从你私生活还是你个人品性,以及行事风格我都很满意,而且你的身高是190,我身高180,有很好的身高差,另外我私生活也很检点,没有任何传染病,可能你以为我们发生关系后我会对你纠缠不清,这一点请你放心,不会的,我们是银货两讫的关系。” 还银货两讫? 许薄言被这套说辞给逗乐了:“小孩,你知不知道你暗自打听我的这个行为很像个觊觎我身体的小变态。” “我……”裴寻唇角微动,白净的脸颊滲出桃色,他无法否认。 可是—— 裴寻正色道:“我是通过正规途径了解你的。” 许薄言配合的“噢”一声,声音里似有笑意:“那你了解我的时候,经过本人同意了吗?” 裴寻皱眉:“我单方面了解你,为什么还要经过……” “言哥。”聊天突然被一道声音打断。 裴寻看过去,就见一个白胖的娃娃脸走过来。 他思索了两秒,才认出这个娃娃脸是乐队的键盘手呆呆。 呆呆是来叫许薄言进去做造型的。 许薄言嗯一声,拾步进屋,刚走两步,被人叫住。 “诶。” 许薄言停下脚步,回头。 裴寻不想放弃,还想搏一搏:“那你是怎么想的啊?” 许薄言眨眨眼,让人死心的话已经到了嘴边,可看着少年那双流淌着湿润光泽的眼睛,念头一转,眼睛微弯,模棱两可答了句:“你那么厉害,不如猜一猜。” 说完,便走去化妆室。 呆呆瞧出两人之间的气氛,作为被派出来打探军情的人,他灵机一动。 转身朝裴寻走去,毫不见外地问:“你是不是在追我哥?” 裴寻防备地看着这个去而复返的娃娃脸。 呆呆手捂在嘴边,小声透露道:“别灰心,你别看我哥不冷不热的,其实他特别闷骚,我和林诗两人都觉得你有戏。” 原来是鸽派。 裴寻马上变得客气而礼貌:“谢谢。” “不客气。”呆呆圆圆的眼睛一弯:“只要你真心喜欢我哥,我哥一定会被你打动的。” 裴寻:“……” 呆呆自信满满:“而且我一看就知道你和那些单纯馋我哥身子的肤浅男人不一样。” 裴寻:“。” 对不起。 我肤浅,我和他们一样。 我就是馋你哥的身子。 但裴寻对呆呆维持着良好的伪装:“谢谢支持,对了,我能麻烦你一件事吗?” 呆呆:“有话直说。” 裴寻:“……你能把许薄言的联系方式给我吗?” 呆呆眨眨眼,一脸不可思议:“我哥居然连联系方式都没给你?真的太不懂怜香惜玉了,我给你微信,你记一下。” 裴寻掏出手机,记下联系方式。 虽然接连在许薄言身上碰壁两次,可拿到了许薄言的联系方式。 这波也算不亏。 不过裴寻还是头一回遭受被一个人拒绝两次的事,心里难免有些挫败。 想他以前,都是别人围着他屁股追的,哪里有遇到像许薄言这么不解风情的,他亲自上门还碰一鼻子灰。 唉!要不是看他长得英俊,真想放弃了,裴寻看着手机号码,如是想到。 …… 化妆室内,林诗坐在化妆台前边做造型边大声嚷嚷:“说好了,我和呆呆压的小可爱赢,阿白准哥你们到时候输了别不认账啊。” 阿白撂下狠话:“谁不认账谁是狗。” 许薄言进门就听见这话,问:“谁是狗?” “言哥。”林诗见人进来,登时想从凳子上站起来,化妆师一把将他死死按在椅子上,林诗看着从镜子里走过去的人:“我能不能发财就看你了。” 许薄言一头雾水,被造型师拉去坐下:“发什么财?” “我们刚刚在讨论你和小可爱的事儿。”林诗闭着眼,让化妆师画眼线,嘴巴还不停叭叭,“我和呆呆觉得你们能成,但阿白和准哥唱反调,说不可能,于是我们就赌了一把。” 许薄言:“陋习。” 林诗道:“你上回不还承认小可爱长得漂亮,怎么?小可爱上门找你,又不乐意了,你怎么那么能装呢。” 许薄言拿起水杯,喝一口水,慢慢道:“他长得漂亮我就要和他在一起,谁规定的?再说……” 再说……人家找的是月抛型伴侣。 不,有可能是日抛型伴侣。 林诗问:“什么?” 许薄言放下水杯,摇头失笑:“没什么。” “诶?”坐在旁边的阿白目光瞥见许薄言的水杯,水里泡着两颗胖大海,诧异:“你什么时候开始养生了,上回感冒还没好呢?” “没。”许薄言盯着水杯,淡声:“就觉得泡点东西才好喝。” 阿白噢一声,没放在心上。 拍摄三点进行,先在室内拍摄,然后转外场。 许薄言做好造型出来,就看见裴寻正规矩地坐在摄影机后面和杨万雄谦虚讨教。 “杨老师,您真的太厉害了。”裴寻目露崇拜,言谈举止颇为敬重:“我对人物镜头的掌握与理解远远达不到您的境界。” 杨万雄是行业里知名摄影师,身上没有一点艺术家的清高架子。 他端起保温杯喝了口水,慢悠悠说:“我在ins看过你的摄影照片,很厉害也很有意境,构图老练到还以为Pluto是一位三四十多岁的人。” “啊?”裴寻难得羞涩起来:“那些都是我胡乱拍的,以前是在网上和您交流,见到您本人后才感觉受益匪浅,但我有时候总觉得自己镜头里的人物空洞,缺乏感情,像是有什么东西抓不住。” “在拍摄的时候呢。”杨万雄放下保温杯,毫不吝啬传授经验,他一边摆弄镜头一边说:“要记住曝光要准,对焦要实,构图要美,内容要新。学会构图是一种基本素养,但最重要的还是要让快门变成自己的思想。你看,比如我们抓拍人物特写。” 杨万雄慢慢移动摄像装备。 裴寻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镜头,生怕错过每一帧。 镜头对焦的是一扇窗,男人逆光入镜,筒子楼的窗户像一扇囚窗困住了他,破烂红色格子布窗帘全都轻轻的飘荡着,墙面被烟熏过,一片焦黄色,和窗外的秋天互相映衬抵制,加重了画面的颓废感。 全景自然呈现出一种诗意、柔和,充满怀旧的淡黄和朦胧模糊的底色。 男人穿着白里透黄的松垮背心,绿色军裤,老旧皮带,裤脚挽起来,卡在小腿肌肉上。 他逆光站在窗前,嘴角衔着一支烟,烟雾缥缈,留给镜头一个宽阔背影,没有全脸,却有一种身处人群的孤独,超广角的镜头变成了男人的眼睛,代替他从针眼大小的世界慢慢延展到窗外广阔自由的世界。 这幕让裴寻心跳莫名加速,不知道是为这个镜头,还是镜头里的男人。 镜头营造出来的氛围张力,感觉就像大朵大朵鲜艳的花枯萎以后,芳香依然弥漫。 杨万雄按下快门的瞬间。 男人下意识回头侧眸,深邃的眼睛望向黑洞一样的镜头,面部轮廓被白色烟雾笼罩,眼神朦胧,烟草火星闪烁,如一副电影海报。 监视器里,裴寻不自觉的被那双眼睛穿透了。 照片定格在这个画面,已经无需后期在修图加工,一张真正完美的照片是不需要多余繁复后期的,一切额外加工均是画蛇添足。 “薄言,这身造型很适合你啊,刚才试了个镜头。”杨万雄非常满意这次抓拍,朝他比大拇指:“很不错。” 裴寻听见这话,从镜头后面抬眸,看向站在窗前的许薄言。 刚才许薄言出现在镜头里的那一刻,裴寻也被惊了一瞬。 因为他鲜少见许薄言背心赤膊装束,和一个小时前那那个干干净净、落拓英俊的形象截然不同,仿佛把那个“许薄言”打碎了,重塑了另外一个“许薄言”出来。 不过许薄言高大俊逸,气质非凡,廉价衣物穿在他身上,就像电视剧里的落魄王子。 许薄言听到杨万雄的话,低头打量了下自己,说:“都是造型师的功劳。” 说完,他背对阳光,手掌随意地反撑在窗台上,指间夹着香烟,手臂紧绷住出紧实漂亮的肌肉线条,透出一股极强的颓丧荷尔蒙感。 抽烟时,头颅低垂,剑眉压住一双深邃的眼眸,鼻梁像从平原里拔地而起的美丽山丘,薄唇线条锋利冰冷,整个人散发着一种不近人情的强大气场。 裴寻眸光闪了闪,慢慢看向那双眼睛。 许薄言是单眼皮,有种漫不经心的疏离。 尤其是和他近距离对视的时候,感觉要被那双瞳孔吸进去了似的。 再加上看到许薄言赤膊的造型,强烈的体型差让裴寻忽然在想: 在许薄言眼里,我会不会就像一只他面前蹦跶的串串狗啊? 不,也许串串狗还算不上,泰迪更形象。 裴寻目不转睛地观察着他。 可能是目光太明显。 过了片刻。 许薄言轻吐口烟雾,忽地掀起眼帘,玩味地看了过来。 猝不及防的。 四目相对。 许薄言的目光不算客气,直勾勾往他唇上一落。 一瞬间,裴寻感觉脊椎处升起一股电流。 两人视线旁若无人的交汇,流动的风随着空气升温。 恍惚间,裴寻似闻到了腥甜的香水味,带着空气里潮热朝自己涌来,像被一块热烘烘的大棉罩子裹住,呼吸之间,全是许薄言身上的味道。 裴寻心中突生一种冲动,想知道: 许薄言在Makelove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如果是在他的镜头下,会不会比刚才的抓拍……更性感? 第5章 凌晨一点。 裴寻仰躺在床,百无聊赖地深夜发呆。 片刻,捞起枕头下的手机,看了眼微信好友请求。 上面显示着【Charon】未通过。 裴寻不死心的再发了一遍好友请求。 许薄言怎么不同意。 是没看手机吗? 裴寻无语地将手机一关。 其实前后被拒绝两次,对资助许薄言这件事,裴寻心里是没多少兴趣了。 可在下午,他瞧见许薄言的另一面时,那股欲.望又升了起来。 裴寻脑海里还清楚记得,许薄言靠向自己时,窜入鼻息间的香水味,以及掩在睫毛下那道带有穿透力的目光和抽烟时落拓迷人的神情…… 还有拍摄进行到后面时,因为屋内太热不少人出了汗,许薄言的背心也贴在身体上,能窥见布料下若隐若现的肌肉线条、跟腰腹紧绷时显现出来的力量感。 闷热的晚秋,晕黄朦胧的房间,许薄言身上湿透带着汗腋的背心,扣在腰间的皮带,廉价宽大的迷彩裤,卡在小腿肌肉上面的裤脚,染了污渍的白胶鞋……均历历在目。 裴寻忍不住轻呼口气,掀开被褥。 明明是凉爽的深夜,却隐隐有些从骨头缝里传来难耐的热。 突然,裴寻坐起身,翻身下床,按开小台灯,坐在书桌前,打开电脑…… …… 半夜,舍友睡梦里膀胱发涨,迷迷糊糊从床上下来,见寝室还有光亮,揉了揉眼,看清人:“裴寻?大晚上你不睡觉干什么呢!” 裴寻敲字的手指一顿,下意识将屏幕转了一下,面色平静地说:“我在学习。” 宁易噢一声,踩着拖鞋去厕所解手出来,他轻声嘀咕道:“你真刻苦,大半夜还学习,我以为你今天不回来了。” 裴寻:“我要回来睡觉的啊,租的房子挺远。” “我是……”宁易想起什么,爬床的动作一顿,瞥了眼对面的床铺,压低声音悄声道:“听秦少川说的,他逢人就编排你夜不归寝,在外面上“夜班”。” 裴寻笑,不甚在意:“随他说吧,身正不怕影子斜。” 宁易小声:“我就给你提个醒,班级里到处都是你的风言风语,注意点。早点睡,明早还有课呢。” 裴寻嗯一声。 他拿起水杯喝口水,继续看着电脑,细长白皙的手指灵活敲字出一行字:《论makelove带给你身体的十大益处》 桌前亮着一盏小台灯,晕黄光影折射在他明艳的面容上,染了一层暖光。 他是准备将这个发给许薄言的。 一是为了证明人与人之间发生关系不是在交.配。 二是为了说服许薄言能接受自己的资助。 希望许薄言在看到他写得总结后,能再次斟酌一下。 …… 因为睡得太晚,第二天裴寻在早课上困得不行,基本是睡过去的。 他睡得迷糊,但周围环境太吵,让他有些烦躁。 “裴寻为什么老是在教室睡觉啊?” “人家昨晚夜班了呗,忙着赚钱呢。” “什么工作晚上赚钱?那多辛苦。” “瞧你们一群没见识的,晚上才好赚钱,你看他用得那些摄影设备,一个镜头就好几十万,不多认几个干爹买得起吗。” 裴寻隐约听见有人起哄的笑声,他皱眉不耐烦吼了句:“麻烦声音小点。” 那笑声立马停了。 过了几秒,声音重新响起:“教室是睡觉的地方吗,要睡就回寝室去。” “就是,这是教室,把自己当谁了。” “你们小声点,不要议论别人。”一个弱弱的女声响起:“尤其是你,秦少川,你还和人一个寝室的。” 叫秦少川的男生坐在课桌上,不屑地切一声,道:“这是事实啊,你们看他长得那样儿,是不是特别像酒吧里的那种,嘶,你们不知道,每天和他在一个寝室,我一回去总闻到一股子……” 声音压低,嬉皮笑脸地说:“骚味儿哈哈哈哈。” 大家起哄地笑起来。 秦少川家里有点财力,很多人看不惯他的做派,不过还是有人为他马首是瞻。 笑着笑着,周围人脸色忽然变得怪异起来,有人开始挤眉弄眼,顾左右而言他的走开。 秦少川浑然不觉:“每次我都不好意思说,在寝室穿衣服还不忘搔首弄姿,也不知道想勾引谁。” “哐”一声凳子摩擦着地面发出声音,秦少川一怔,回头,看见裴寻走出教室的背影。 教室里安静好半晌。 才有人小声:“走了。” 裴少川翻个白眼,富二代架势拿的很足:“走就走呗,怕个屁,一个卖屁.股的玩意儿,私底下还不知道被多少男人……” 话未说完,一桶凉水猝不及防兜头浇下来。 周围的人尖叫一声后立马作鸟兽散。 秦少川冷不丁被浇成落汤鸡,第一反应还以为屋顶漏水了,当即从桌上跳下来。 但从周围人的脸色发现不对劲,猛地回头,看清人,眼睛一瞪,气急败坏地破口大骂:“操,裴寻,你娘的有病啊。” 裴寻面无表情将水桶往他身上一砸,桶掉在地上,发出哐当一声。 秦少川气得鼻孔都大了,死瞪着裴寻。 裴寻表情很淡,仔细看还能看见他狭长的眼尾有一道靠着胳膊睡觉时留下的红印,再往下是殷红饱满的唇,下巴尖尖的,显得艳丽又无辜。 “我给你洗洗嘴巴。”裴寻一下笑起来,客气道:“要是不小心侮辱到你了,请你见谅,不要和我一般见识。” 所有人直接看傻了。 平日里裴寻在学校独来独往,一不张扬惹事,一不结交朋友,同学三年,不见他的父母兄弟姐妹,也不曾听闻过他家世背景,很奇怪的人。 偶尔见他拿着昂贵单反走在在学校里摄影装逼,就像一朵长在玻璃罐子里的花,娇弱的可以随便采摘似的,可这会儿少年眼底全是戾气。 “关注我私生活的时候,”裴寻看着秦少川,语气变得凉薄:“多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配不配。” 大家就这样目送裴寻走出教室,久久不能回神。 裴寻出了教室径直回到寝室,他胸前的衣服也被水渍溅湿了,从衣柜取出一件衣服,走去卫生间顺便冲了澡。 这边秦少川脸色铁青地回到寝室,一边走一边骂:“装哪门子清高,真把自己当天仙了,走路都比别人扭得骚,装尼玛的纯,烂货。” 秦少川进门就听见洗手间里水声淋漓。 他狠剜了眼浴室里的人,正要扒掉身上湿衣服时,看见门没掩好,敞开一个指缝宽的缝隙。 里面渗透出来的缥缈热气像花生长的根茎,丝丝缕缕飘出来,还有股沐浴露的香气。 秦少川目露厌弃,正要伸手将门扣紧,目光不经意往里瞥了眼,手忽地一顿。 就见一片雪白的背,一把盈盈可握的细腰。 视线不由自主往下,是一颗丰润饱满的蜜桃臀型,细长笔直的腿,单手可握的脚踝,一身匀亭骨肉被温水浸透,逐渐泛出水粉色,云遮雾掩,湿气弥漫,看起来有种别样的肉.谷欠。 秦少川瞳孔睁大,没想到裴寻衣服下的是这样一具身.体,看得愣住。 又不敢相信,有哪个男人的腰会那么细韧,腿又长又直,屁股还那么的…… 裴寻对门外的目光丝毫未察,闭着眼,仰头冲净发丝上的泡沫,水柱迎面而下,顺着他的脊椎蜿蜒滑下,经过高低起伏的坡度,溅到地面。 秦少川手慢慢攥紧,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唾沫,在心里头暗骂一声:“欠.干的骚.货。” 裴寻不知道寝室有另一个人回来过,洗完澡出来。 他拿着毛巾一边擦头发一边拿起手机看了眼。 微信的好友验证依然没通过。 许薄言是不看手机的吗? 还是故意视而不见。 裴寻郁闷。 擦干头发,他又发了次好友验证。 这回他直呼其名:许薄言,我是裴寻。 发完消息,裴寻换了身衣服,拿着单反走去学校的后山,走走拍拍,兜里的手机突然振起来。 裴寻掏出手机,看了眼,是一个熟悉的海外电话。 裴寻一愣,乍然想起每月今天,女人都会打电话来,例行公事一般。 他接起来,叫了声:“妈。” “我把你的生活费打你银行卡上了。”女人声音算不上温柔:“记得查一下。” “嗯,麻烦了。”裴寻说:“谢谢。” 女人早已习惯这样生硬冷漠的交流方式,她问:“那个男人给你打钱了没?” 裴寻说:“估计会晚点打过来吧,打来了我给你讲。” 女人没说话,只提醒道:“少和他来往。” 裴寻:“好。” 挂断电话,手机就弹出一条入账信息。 裴寻截图,发给女人,备注:【收到了。】 裴寻也不期待对方回复,反正有近四年未见,这种只剩下金钱交易的亲情对他而言,还没有和学校食堂大妈来得深厚。 正要关闭屏幕,手机又振起来。 裴寻还以为是他妈发来的,不耐地打开,竟是一条好友验证通过的消息。 裴寻眼眸一亮,心底阴霾一扫而空。 许薄言总算同意加他了。 裴寻刚要打招呼,转而想到一件事,也不晓得他妈要是知道自己儿子在国内找男人,表情会怎样? 肯定会很好笑。 裴寻轻啧一声,原来离经叛道的滋味如此美妙,他敲字。 【Pluto:嗨*-*。】 【Pluto:你终于看到消息了。】 过了几秒,那端回复。 【Charon:有事吗?】 裴寻不兜圈子,从手机备份里找出一份文件,发过去。 【Pluto:没大事,就是给你看一个东西,希望看了这个后会改变你的想法。】 【Pluto:[文件]】 裴寻觉得许薄言看了这个东西后,一定会酌情考虑资助这件事。 担心会出现意外,他还不放心补上一句威胁。 【Pluto:每个男人都要看的东西,不看后悔十年[惊恐][惊恐]】 看到这句话,许薄言唇角轻扯,成功被“威胁”到。 长指点了下屏幕,打开。 文件加载出来,一排黑体加粗的文字映入眼帘—— 《论Makelove带给你身体的十大好处》 第6章 许薄言少见的露出:“???” 指尖触及屏幕,缓缓下拉—— 前面还贴心写了一句:未满十八岁,请在家长的陪同下进行 当今社会,仍旧有不少人“谈性色变”,认为是一种上不了台面的事,这其实是一种对Makelove的误解。 因为已经有专家指出,正确的Makelove不但会缓解自身压力,还有十大益处: 1、ML可以摧毁压力,降低焦虑,缓解紧张。 ——这不是空穴来风,据研究专家指出的,在ML的过程中,人体荷尔蒙的释放会让我们无法感到压力,这个反应可以让你沉寂在放松和快乐当中。 2、ML可以保持青春。 ——这也不是信口胡说,南华大学研究中心的专家就说过:假如你长期不用下面,那么它会逐渐退化,老化,成为外强中干的装饰。 3、ML可以提高自信心。 ——这也是有实验报告证明的,有定期性生活的伴侣,在看到另一半达到高.潮的时候会觉得自己有无与伦比的魅力,增强你的自信心。 4、ML可以帮助你快速进入深度睡眠。 ——这个特别适合你,尤其是在娱乐圈打拼的人,压力和竞争力都会让你们入睡困难,ML的时候,你的身体肌肉在兴奋时紧张,完事时恢复松弛,这个过程有助于休息和睡眠。 5、ML能改变你的外观。 ——因为ML时候的刺激和运动会导致肾上腺素产生,可以提高皮肤的光泽度。 6、ML还可以燃烧卡路里,同时锻炼到你的臂力,腹肌,肱二头肌等。 ——这个无法反驳的,你想想老汉推车,观音坐莲,意大利吊灯,古树盘根,投怀送抱等等,哪一个姿势不需要体力。 7、ML可以帮助你延年益寿。 ——这是调查显示的结果,和谐的爱会让你不论在生理上还是心理上,都会得到满足,还会使你容光焕发。 8、ML可以对心脏血液循环有益。 ——这是有迹可循,ML可提高你的心跳率和血压,对心血管系统达到良好的运动量,不失为一种舒展心血管系统的方法。 9、ML可以保护你的前.列.腺。 ——这件事证据确凿,发育成熟的男性需要定期释放堆积在身体里的体.液,如果长期不释放,会内里燥热,还会上火长痘。 10、ML可以让你脾气不那么暴躁。 ——如何当下就可以判定出你的脾气是否暴躁?就是你看完这些东西,感到无语甚至生气,就说明你非常需要进行一次性.生活了。 全篇逻辑清晰,内容可圈可点。 如果不是清楚裴寻总结这份内容的司马昭之心,许薄言就要信了。 这边裴寻也打开文件,重新将总结浏览了一遍,并再次折服于自己的才华。 小裴,真的太厉害啦。 但裴寻等了好半天,那端也不给回应。 裴寻忍不住主动发消息:【看完了吗?】 【Charon:这是哪位专家说的。】 【Pluto:就是……一个很著名你可能没听说过的专家啊。】 【Charon:他是不是姓裴?】 裴寻:“……” 呀,暴露了。 裴寻也不扭捏作态,干脆大方承认。 【Pluto:对啊,怎么啦?】 许薄言坐在活动后台的沙发上,发出一声笑,这理直气壮的让他无言以对。 “哥你看什么呢?”呆呆活泼地凑过来。 许薄言下意识将手机一掩,忽然想起裴寻怎么会有自己的联系方式。 他问:“是你把鬼子引进来的?” 呆呆一头雾水:“什么。” 许薄言提示:“把我的号码给那个小孩。” “……”呆呆圆溜溜的眼睛一下睁大,心虚的结巴起来:“不,不是我,我不知道是谁给的。” 许薄言点头:“行,我一个一个问,问出来那个人他没晚饭了,先从小准开始……”“诶是我是我。”呆呆忙不跌承认。 李准正蹲坐在地上全神贯注斗地主,听见自己名字,抬头:“什么事?” “没你的事儿,退下。”呆呆朝他摆手,对许薄言道:“我就是觉得他真心喜欢的你啊,所以才把你的号码给他的。” 许薄言:“你哪只眼睛看出他是真心喜欢我?” 呆呆比划:“两只眼睛都看到了。” 许薄言:“……” 呆呆又问:“对了,他加你了没。” 何止加了。 还连夜为他写了一本书。 许薄言真是越来越搞不懂小男生脑子里装的是什么奇奇怪怪的。 肯定是作业太少,假期太多,才让他们胡思乱想。 最关键的是许薄言没想到裴寻毅力十足。 在昨天拒绝了之后,许薄言就以为小孩放弃了。 但等室内拍摄结束,回到家就收到了一个叫【Pluto】的好友申请。 起初他不在意,因为每天加自己的人很多,这个既没备注也没提示,应该是不认识的人。 然后他早上醒来,又收到了【Pluto】的申请。 许薄言仍然自行忽略。 直到十分钟前,好友申请备注了:【我是裴寻】 许薄言犹豫几番,点了同意。 本来还以为小孩有什么重要的事找自己,没料到却发来了一份奇怪总结。 许薄言混迹圈内多年,圈内形形色色的玩法见得不少,别人向他抛出的橄榄枝不在少数,也有像裴寻这样死缠不放的追求,唯一没见到且不同的是—— 别人都是委婉的来询问他的意见,裴寻则是一击直球打过来。 就差没说:“你好,我很喜欢你的外在条件,抽个空,我们一起做个爱吧。” 不。 有关Makelove的总结。 跟邀请你去酒店已经没区别了。 许薄言愈想愈发感觉好笑。 虽然他承认,裴寻长得好看,身材均很出挑,放眼圈内,都没几个赶的上他,也在他审美范围内。 但是他还没有非到裴寻不可。 小孩一看年龄就小,正是吃喝玩乐的年龄。 许薄言自认为自己没那么禽兽,找个小孩玩,哪怕是你情我愿的一夜情。 况且裴寻看上去不像玩花的人,浑身有股不防备人的柔软劲,心性天真烂漫,想法全写在眼睛里。 不然不会对他用如此蹩脚又直接的办法,应该是不小心“误入歧途”,才会想着找人做“坏事”。 这么想着,许薄言认为在打消小孩对自己念头的同时,有义务帮一个“失足”少年树立正确恋爱观,哪怕是看在两面之缘和那张脸的份上,就当是日行一善了。 许薄言给裴寻发了消息。 【Charon:下午有时间吗?】 【Pluto:有啊,干森莫?[好奇]】 【Charon:见一面,一会儿地址发你。】 裴寻以为是那篇内容发挥了作用,回了句好,便兴冲冲折返回寝室, 刚到寝室门外,还没来得及推门,就听见舍友七嘴八舌在里面讨论他教室的行为。 “和他同寝三年,我从没见过裴寻发火,小猫咪突然伸出爪子真的吓人。” “谁见过啊,他平时也不跟我们玩儿,今天他让少川当着同学出丑,以后肯定会更针对他。” “我是真觉得少川那话太过分了,换我我也会生气,不过你们猜,裴寻真的被男人……” 门突然被推开,三人声音戛然而止,只见话题中心的主角站在门口。 舍友们:“……” 寝室气氛顿时尴尬到凝固。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色全挂不住,连忙各自回到自己的位子上,欲盖弥彰地找事做。 寝室落针可闻。 裴寻目光轻轻扫过三人,淡然走进寝室,放下单反,走去洗手间,看着镜子里乌发红唇的少年。 外面又传来窃窃私语的声音。 裴寻不屑地扯扯嘴角。 呵,怂逼。 他对着镜子胡乱抓了两下发型,就准备出门,离开前想起什么似的,回头微笑着对舍友们说了一句:“你们继续,不打扰你们了。” 说完,转身离去。 他走出学校,坐上网约车,到了一个喝下午茶的地方,按照许薄言发来的地址,裴寻走进去,一进门,浓郁的咖啡香气便扑鼻而来。 这会儿店内人流少,白织灯光切割出明暗面。 裴寻环顾四周,正要询问侍应生,余光就瞥见了熟悉的人。 许薄言正靠在沙发上看手机。 帽檐完全遮住他的眼睛,他左手懒懒地搭在桌上,指间夹着一支没有点燃的香烟,不知道看到什么,扬起唇角笑了一下。 他穿着宽而阔薄款的风衣,下摆飘逸垂着,气质难得有几分温和,里面穿着件正式衬衣搭配着银饰,看样子刚参加完什么活动就过来了。 裴寻拉了下外套,慢吞吞走过去。 许薄言直觉般抬头。 “这么快就到了?”许薄言放下手机。 裴寻故作冷淡地嗯一声,坐下:“你叫我出来有什么事啊?” 许薄言笑着看着小孩绷着表情的模样,还没等他开口,侍应生走过来,端着一杯咖啡过来,放在裴寻面前。 上面还拉了一朵特别漂亮的花。 裴寻看看咖啡,看看许薄言,认为这是一种变相的示好。 他眨眨眼:“你想明白了?” 许薄言:“嗯?” 裴寻端起咖啡,喝一口,唇边沾上奶沫,他伸出舌尖舔掉,说:“就是被我包养啊,不然你让我出来干什么。” “在你脑子里,”许薄言笑:“我让你出来就是为了这件事啊。” 裴寻理所当然:“我发给你的东西你也看了,肯定是觉得我写的不错才会叫我出来的。” 这么理解倒是不错。 许薄言:“我看了,写得很好,通俗易懂。” 裴寻眼睛一弯:“那你就是愿意和我做.爱了。” 说完,又想起什么,裴寻抿抿嘴,悄声地改口:“不好意思,我忘了,不是做.爱,是交.配。” 许薄言轻咳一声,突然想知道:“你对每个人都说过这种话。“ “只有你啊。”裴寻如实:“你不喜欢?” 许薄言不知道是该为这份特殊高兴还是生气。 有时候裴寻表现的像不谙世事的单纯小天使,但有时候又像流连情场的老手,猝不及防的直球很容易把人打的毫无招架之力。 “我觉得你会喜欢的。”裴寻自言自语地答。 许薄言:“那今天叫你出来是为了打消你对我的念头呢。” 裴寻似乎没想到,惊讶了一瞬。 他看着许薄言,眼睛眨了又眨,安静了好几秒。 突然很认真问:“你很烦我?” 许薄言:“……不啊。” 裴寻继续:“那你就是讨厌我。” 许薄言不明白裴寻到底要表达什么,失笑:“我为什么讨厌你。” 裴寻盖棺定论:“你不烦我,也不讨厌我,就应该喜欢我啊,你既然喜欢我为什么还要拒绝我。” 许薄言被这套逻辑链惊到了。 “你……”许薄言好气又好笑,扶额,咬牙切齿:“真的是……” 裴寻仔细观察许薄言的表情,见许薄言对自己无可奈何有一丁点生气的迹象,立马占领高地,说:“你是不是想生气啊?你看,这就是你长期憋久了的缘故,那份总结上写了,像你这种年龄大的男人需要得到释放,不然长久不用就不中用了。” 言辞恳切,字字肺腑之言。 说完,裴寻注意许薄言脸一点点变黑了,他突然有自知之明地慢慢紧靠住沙发,像只受了惊的小松鼠,又怂又凶地盯着许薄言,生怕下一秒他恼羞成怒。 憋久了? 像你这种年龄大的男人? 长久不用就不中用了? 许薄言深吸口气,看了眼窗外,舌头不自觉舔了舔牙尖,食指压在拇指关节上,发出“咔”的一声。 他不知道刚才是不是想生气,但这会儿不仅想生气,还想揍对面的小东西。 第7章 两人氛围沉寂。 裴寻极会观察眼色,他也不说话,小心端起咖啡喝一口,长长的睫毛投在眼下,下一秒,又抬睫偷瞄许薄言。 他不觉得自己说错话了。 这本来就是事实嘛! 一切都是有依据的。 有什么值得生气的。 难道上了年纪的男人不仅在感情上扭扭捏捏,连脾气都会变得小气吧啦的? 印象分减1。 裴寻悄悄在心里扣掉许薄言一分。 “我看起来像……”许薄言斟酌几番,调理好情绪,才说出那几个字:“上了年纪的男人了?” 许薄言今年虚岁26,入圈近十年,已经褪去了身上青涩稚嫩的幼稚感,逐渐被不骄不躁的成熟气质所取代,再加上他玩摇滚,骨子里天生有几分洒脱和自由,那份落拓不羁的感觉在他身上糅合的刚刚好。 而现在被说是上了年纪的男人,哪怕许薄言不在乎容貌,也一时有点难以接受自己已经被归类成老男人行列。 前两天粉丝见面会的时候,歌迷看见他,还说哥哥越来越帅气年轻了。 怎么裴寻嘴里就是:像你这种年龄大的男人,秒成叔叔辈。 “啊?”裴寻慢慢放下咖啡。 许薄言问:“我看上去很……老吗?” “不不不,你不老,你今年才26吧,可能就……”说着,裴寻打量许薄言一眼。 许薄言的长相不属于清秀精致一类的,他的眉眼轮廓很深,头肩比完美,身形颀长,浑身充满了雄性荷尔蒙,有一种天然的攻击性,这种攻击性在裴寻眼里就有种奇异的性感。 但不能直接说你很性感吧。 裴寻换了个通俗形容:“长得比较成熟。” 许薄言心口莫名被扎了一刀。 “其实你不用太在意年龄,”裴寻有一千种哄男人的办法,“男人需要的是魅力和才华,这样才能老当益壮。” “老当益壮不是这么用的。” “……我就打个比方嘛。” 裴寻说完,见许薄言脸色稍霁,好奇道:“你为什么不愿意接受的我资助啊?” “这需要理由。”许薄言反问。 当然需要,积累经验啊。 裴寻端正坐姿:“你说一下,我看看我哪一点不符合。” 许薄言看他,故意说:“不能生孩子,我喜欢可以生孩子的……” 话未落,裴寻突然打断,一脸自信:“我可以生呀,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许薄言:“???” “书上就有男人生孩子啊。”裴寻说。 许薄言眉头微蹙,饶是见多识广,这也涉及到了文化沙漠。 “哪本书写得男人可以生孩子?” 他活了二十五年,还是头一遭听闻男人也可以生育。 裴寻眼睛一转,脑海里浮现昨晚睡前看的一本生子文,只是内容太香艳,不适合安利。 为了佐证这件事的真实性,他稍显严肃地说:“反正书上有写。” 许薄言一言难尽地盯着裴寻。 开始怀疑裴寻一天到晚看的都是些什么野史传记。 许薄言好心提醒:“以后少看点那些,你,尽量还是不要去挑战高难度的活儿。” “为什么?别人都可以生,我为什么不可以生?”裴寻一通歪理,小表情还挺傲娇:“只要我想,我也能生。” “……” 许薄言默默端起水,喝了一口,觉得和小孩交流是个很费脑细胞的活。 “你还有其他理由吗?”裴寻追问。 许薄言放下杯子,慢慢道:“对你,我没有心动的感觉,这个理由可以么。” 对裴寻来讲生孩子都不是难事儿,话不说明白,一定还会有一大堆奇怪的逻辑等着你。 看到裴寻瞬间哑然,许薄言问:“你还在上学吧,我觉得你该将心思放在你的学习上,而不是这些情情爱爱里面。” 他的声音低沉,有条不紊:“喜欢你的人应该有很多,你真的想体验做.爱是什么感觉,就找一个自己喜欢的人,慢慢培养感情,谈一场水到渠成的恋爱,而不是随随便便的去资助别人,知道吗?小孩。” 裴寻眨眨眼,没什么表情,然后喝了一小口咖啡,像是在想什么。 许薄言也不知道裴寻听进去没。 但能说的只有这么多,再多说就没意义了。 他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四点,正准备唤来侍应生结账,裴寻先一步站起身。 然后绕着桌子走过来,挡在他面前。 许薄言抬眸,不解其意地望着他。 裴寻低头,漆黑的瞳孔里情绪不明。 两人面无表情对视几秒。 气氛莫名微妙。 许薄言眉头稍挑。 下一秒,裴寻忽然弯下腰,朝他凑近。 许薄言眼睛眯了眯,眼看着要和那张纯真无邪的脸撞上,脑袋微不可察地向后仰了仰,优越的下颌线牵动着颈侧肌肉,显现出了漂亮的线条。 见裴寻还往自己脸上凑,一根手指顶在他的眉心,制止住他的动作。 裴寻:“!!” “占我便宜?”许薄言挑了挑眉。 两人距离只剩下鼻尖和鼻尖的距离,呼吸时温热的气息都能够感受到,许薄言更是能清楚看见裴寻根根分明的睫毛。 也许是距离太近,许薄言才发现,在小孩狭长的眼尾下压了一粒红色的小痣,睫毛纤长卷翘,给那双媚丝眼增添了几分妖冶感,一颦一笑很勾人,唇瓣也像两片玫瑰花瓣吸满了雨水,色泽红嫩,娇艳欲滴。 是少见的含珠唇,唇珠小巧,很适合用来…… 许薄言思绪凝固了一瞬。 裴寻眨眨眼,不否认也不承认,眼睛向上看了眼眉心的手,又直视许薄言的眼睛:“这样你会心动吗?” 他刚喝完咖啡,说话时唇间带着一股淡淡的奶沫香。 但裴寻自己不知道,他只闻到了熟悉香水味,不觉用鼻子嗅了嗅。 来自许薄言身上的。 混着淡淡的烟草味,像沉溺进了一片日落的梦幻里。 “许薄言。”他喊。 “?” 声音软软的:“你身上好香啊。” “……” 许薄言眼皮一跳,眸色暗了暗,指尖用力,将人推开。 “这些谁教你的?”不知道怎么,他声音有些哑。 裴寻见他无动于衷,略带挫败地回到座位上,老实说:“在你那儿学的。” 许薄言看向他,想起之前故意逗人的举动。 裴寻用手托住下巴,脑袋可爱一歪,嘴巴被手掌压得被迫嘟起来:“你刚刚有心跳加速的感觉吗?” “裴寻。”许薄言看看他的睫毛和嘴唇,声线稍沉:“这个动作以后不要对别人做。” 裴寻眼睛一转,手指敲了敲桌面,心说上了年纪的男人真没情调。 但嘴上还是敷衍道:“我也是第一次试。” 看样子反馈好的话,下次还会试。 只是裴寻暂时想不通,为什么许薄言突然靠近自己时候,他心跳会一下加快,就很心动,自己靠近许薄言的时候,对方却一脸平静。 没有掌握诀窍吗? 从咖啡厅出来时候的,太阳已经落山了,夕阳给街道渲染了一层薄薄的暖金。 裴寻谢绝了许薄言送他回学校的好意,一个人坐车兴致缺缺回到寝室,心情和去赴约的时候不可同语。 寝室没人。 裴寻打开电脑,点开一份名叫“一些非常晦涩难懂的题库精选”的文件夹后,里面出现了另一个叫“函数的概念视频讲解”的文件夹。 继续点开,“大三高数辅导难题——分析讲解”。 点开,“谈数学和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关系”。 再点,“矩阵与线性方程组——名师指导视频”。 然后,“对《肖申克的救赎》的影片分析上下篇”。 经过多番的点击。 蓦地,文件名画风突变暴躁,写着“滚尼玛啊这都点进来你是有多爱学习”到“现在退出还来得及”再到“行吧算你狠,这是我的鱼塘敢说出去你就死定了”之后。 终于,出现了一份带有名字的文稿。 其中有六个名字后缀写着待观察。 只有【许薄言】后缀写着:接触中…… 裴寻点击鼠标,准备将【许薄言】拖进垃圾箱时,心生犹豫。 这就删了吗? 裴寻纠结。 许薄言算得上池塘里最优质的一条鱼了。 私底下接触之后幻想也没有破灭。 可偏偏明确拒绝了他,并且不止一次,再留下来观察毫无意义。 正纠结着。 搁在旁边的手机亮了亮。 裴寻目光看过去,捞起来。 想曹操曹操到。 许薄言发了条消息。 【Charon:到了没?】 【Pluto:到了。】 许薄言这么一问,裴寻更纠结了。 这个男人,不娶何撩啊! 但转念一想,也许这是人家天生的礼数教养,并没其他意思。 果然,问候完,没了后续。 裴寻准备放下手机,屏幕上弹出条新消息。 【Charon:对了,你说书上有写男人生孩子,书叫什么名字?我去看看。】 啊? 裴寻眨眨眼,打字。 【Pluto:我有很多这种类型的文学书籍,你要看那种。】 【Charon:不是男人生孩子,你还有什么类型的?】 说这个裴寻就不困了,立马精神抖擞,按着语音:“有嫂子文学,小妈文学,弟媳文学,兄弟文学,都是生孩子的,还有双性产.乳你要那种?” 第8章 消息发送成功。 裴寻等了半晌,见对方显示正在输入中。 却迟迟不见新的消息发过来。 裴寻以为许薄言选择困难症,敲字询问:【你喜欢那种啊。】 另一边,许薄言点开裴寻的语音听了好几遍,总觉得小孩嘴里的文学和他理解的文学有些参差。 如果没有理解错误,这些属于十八禁文学。 难道现在的小孩都喜欢这样的文学? 许薄言突然好奇,裴寻一天到晚脑袋里装的是些什么废料,顺势问:【有推荐吗?】 果然是选择困难。 裴寻打开电脑桌面的另一个文件夹,选出自己心目中认为的top,打包发过去。 【Pluto:给你发几本我常看常新的,你接收一下。】 【Charon:你喜欢看哪本?】 【Pluto:每个人喜好都不一样哦,这几本我都喜欢,你慢慢看吧。】 裴寻已经决定放弃许薄言了,就没多少聊天的欲望。 他关掉电脑,拿起饭卡,准备去吃点晚饭。 裴寻到食堂的时间有点晚,吃饭的学生不多,他看了一圈,胃口不是特别佳,就点了一份泰式柠檬酸辣虾滑汤锅。 南华食堂的菜系繁多,份量足还实惠。 裴寻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拿起勺子先喝了一口汤,汤汁酸辣开胃,虾滑也鲜嫩可口。 他一边吃一边刷微博,想看看圈里最近有没有亮眼的鱼儿。 裴寻喜欢从娱乐圈里挑鱼,学校的人从不在他考虑范畴。 一是因为学校的鱼年龄太小,行为幼稚,嘴巴也不严实,屁大点事闹得人尽皆知;二是没几个能入眼的,和外面的花花草草比总是差了些。 像圈内,鱼儿不仅多,鱼儿们还为了自己星途会把私生活瞒得比谁都紧,压根不需要他提醒要保密什么的。 裴寻边吃边看最近选秀出来的小哥哥们,看了几个都不起眼,正感叹今年秀圈也苦帅哥久矣时,一个电话了弹进来。 裴寻看着熟悉的数字,想起女人的警告,没接。 片刻,电话自动挂断。 紧接着弹出来了一条银行通知。 裴寻应付地发过去一条消息。 【爸,我在上课,生活费收到了,谢谢。】 那端也发来了消息,问着和中午女人同样的问题:【嗯,她给你打了生活费没。】 裴寻敷衍地回了句打了。 然后退出聊天界面继续看帅哥下饭。 没多久,手机上方又弹下了一条消息:【你叔叔让我问你好,你好好学习。】 裴寻盯着“叔叔”两字,眉心微蹙,没点开。 嘴唇慢慢抿成一条线,食欲莫名消失了大半。 他用叉子戳戳碗里的汤,最后“叔叔”两字实在令他犯恶心,关掉手机,起身,离开了。 裴寻到楼下小卖部里买了几瓶西柚味果汁拎回寝室。 深秋的傍晚有点凉意,通往宿舍楼的小道上,铺了一地的梧桐叶,踩在脚下发出窸窣的响声。 裴寻低着头,眼帘轻阖,无聊地看着足尖。 他真觉得这世界上没有哪个子女像他这样累,要在每个月的同一天应付两个不喜欢的人,还要装得不恶心。 他父亲和他母亲离婚十多年,现在两人还相看生厌,恨不得用刀杀了对方。 然而可笑的是,小时候,他们将婚姻失败的缘由全部归在他身上; 长大后,他们又态度一转,对他“以礼相待”,都仿佛在暗中较劲的装出一副为人父母的标准模样。 但两人实在不算是合格的父母,所以许多关心表现的生硬又尴尬。 这对裴寻来讲,真的是一种酷刑。 长期在黑暗里的人,乍一眼看到光是会被灼伤的。 裴寻更习惯小时候他们的样子,他的父母不需要伪装,朝他显露出最恶劣的人性。 就算现在回想起来,脑袋里也全是父亲找男人,母亲发现端倪,然后为了让他记住父亲的丑陋不堪,疯了似的一边逼他目睹父亲出轨一边警告性`欲多肮脏、同性多恶心的视频。 裴寻觉得,他母亲这招的确管用。 至少在高中以前,他都认为性是肮脏下流的,害怕和异性接触,哪怕是碰一下胳膊都会有反胃的恶心,洗澡时恨不得将那块皮肤搓烂才安心。 直到等女人出了国,自己上大学,身边无人管束,再加上学校随处都可以看到肆无忌惮拥吻的情侣,还有查资料电脑上也会突然跳出来的小视频。 久而久之,心里某处像被撕开了一个口子,那些被母亲父亲阉.割过的两性如洪水猛兽冲了出来。 裴寻也一下明白,原来他并不排斥那些,反而还产生了“愈禁愈为”的逆反心理现象。 他非常想知道母亲嘴里肮脏下流的性到底是怎么样的? 他想有一次性的初体验。 只是…… 裴寻走到宿舍楼,一步步上楼,无声地叹息。 同性恋好像是会遗传的。 他讨厌他父亲是同性恋,长大后却成了那样的人。 裴寻很难理解他父亲为什么要婚内出轨男人? 和男人做真的那么爽吗?不惜把婚姻作为代价也要和男人在一起?裴寻想了一路想不明白,也不懂。 到了晚上洗漱完,躺床上的时候实在没忍住,发消息问了许薄言。 【Pluto:许薄言。】 【Charon:嗯哼。】 许薄言估计不忙,很快回复了他。 裴寻看见许薄言的“嗯哼”,感觉特别有意思。 他直接问句三连。 【Pluto:冒昧问一下,你和男人做过爱吗?】 【Pluto:能不能给我描述一下是什么感觉啊?】 【Pluto:真像书上描写的那么欲·仙欲·死吗?】 许薄言比他大,肯定悄悄和人做过爱,要是能和他交流一下是什么感觉就好了,裴寻心想。 【Charon:你也知道自己的问题冒昧。】 【Pluto:我是好奇[对手指],你放心,我保证聊完立刻删除消息。】 【Charon:不删怎么办?】 【Pluto:不删是小狗。】 许薄言改谱的手一顿。 放往常,改谱的时候队员们在他耳边蹦迪,许薄言也能面不改色改完。 但不知为何,这会儿思绪硬是被小孩接二连三的消息拽跑了,他转了圈笔,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捞起旁边的手机。 【Charon:那先叫一声来听听。】 【Pluto:你还没告诉我。】 许薄言放下笔,敲字:【这个问题你问过多少人?】 【Pluto:目前就你啊。】 【Charon:目前?还准备问谁?】 【Pluto:你要是能解答我的疑惑,我就不问别人啦。】 许薄言:“……” 为什么会有种……被当成备胎的感觉? 应该是错觉吧。 裴寻捂在被窝里等了一会儿,没收到新的回复。 也许是变相拒绝,裴寻无意识撇嘴,嘀咕:“不想交流就算了,大不了换个人问。” 刚要退出聊天框,屏幕上忽地弹出一条新消息。 【Charon:你的那些文学没有告诉你是什么感觉吗。】 裴寻一下来了兴趣,翻了个身,把枕头垫在前胸,趴伏在床上,小腿翘起来随意晃荡,敲字:【你看了啊?我想象不到那种感觉诶,书上说光接吻身体就会变得很热,下面也会.很.涨,你也是这样吗?】 许薄言看着一连串直白疑问,脑袋里忽然浮现下午在咖啡馆里,裴寻朝自己凑近,晶莹漆黑的瞳仁里倒映出一个小小的许薄言,饱润水红的唇瓣一开一合,好奇地说:“许薄言,你身上好香啊!” 许薄言呼吸轻微往下一沉,舌尖抵了抵上颚,突然有些口渴。 他起身,拎着烟灰缸走去阳台。 窗外是墨蓝的夜色,微凉的风拂面。 许薄言点燃一支烟,衔在唇间,伸手扯松领口,垂眸,看着聊天界面,手指触在语音,很快松开,似乎是想说些什么。 过了几秒,许薄言觉得应该让小孩认识到男人经不起撩拨。 他取下烟,拿起手机,放在唇边,薄唇轻掀:“裴寻,你知不知道大晚上问这些话,显得你很……” 嗓音微顿,意味深长地慢慢吐出两个字:“欠.操。” 最后两字很轻,阳台又有风声,裴寻点开语音只听到了前面的话。 后面听得不太见。 反复听了三次裴寻都没听清,忍不住问:【显得很什么啊,你说话声音太小,我没听清。】 许薄言没有复述,浓重的夜色掩去了他眼底的情绪,慢慢敲字:【没说什么,睡吧小孩。】 裴寻:“……” 什么啊! 讲话讲一半? 祝你以后生个儿子没屁.眼。 裴寻扫兴地将手机一扔,仰躺在床,发了几秒呆,然后捞起手机,好奇心使他点开语音又听了一遍,依然听不清。 裴寻盯着许薄言头像,下一秒,直接把许薄言拉入黑名单。 哼,一条被放弃的鱼没有资格再待在我的鱼塘里。 第9章 周四最后一节课结束。 裴寻收起课本,背上单肩包,离开位置,刚走到门口,被人叫住。 “裴寻。” 裴寻停下脚步,回头。 是舍友宁易:“那个……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吃饭?” 裴寻:“我有事要出去,谢谢。” “啊?你又有什么事啊?”宁易有些尴尬。 裴寻看他,坐在宁易身后秦少川也皱眉地看着他,仿佛在等他回答。 “私事。” 裴寻不喜欢暴露个人隐私,淡声回答后,转身走出教室。 “给你说了他不会和我们一起吃饭,你还叫,热脸贴冷屁股,尴尬了吧。” “我不是觉得上次我们在寝室说人家……唉算了算了,我们去吃吧。” “走走走,人家大忙人一个,不会和我们这些平民吃饭的……” 裴寻走在廊道里,听见教室里传出放大的声音,像是刻意说给他听的。 但他今天的确有事情! 昨晚快近凌晨,梦琪发消息给他,说电脑坏了,照片没有备份,今天急需照片做封面,助理有事不能亲自来拿,拜托他送一下底片。 裴寻正好有时间,所以便跑一趟。 地址也不远,坐车半个小时就到了。 裴寻到地方后,联系梦琪。 “姐,我到了,你出来拿一下东西。” “这么快呀,我马上出来。”梦琪说:“你往里面走就在一楼。” 裴寻嗯一声,走进大厅,路过一间放音响设备的玻璃房,就瞧见梦琪穿着红色缎面吊带裙,微卷的长发别在耳后,露出雪白的耳廓和流苏耳坠,踩着黑色细高跟翩然地朝他走来。 “这儿。”梦琪掐断电话,笑意盈盈地朝他招手。 裴寻收起手机,拉开单肩包,从里面拿出U盘,递给梦琪:“你要的底片都在里面。” 梦琪接过U盘,递在唇边轻吻了一下:“万幸。” “那我走了。”东西送到,裴寻不打算多待,“你继续忙。” “诶?”梦琪一把抓住他,朝他笑:“这就走了,姐可从不做让人白跑一趟的事。” 裴寻纳闷。 “知道里面还有谁在录歌吗。”梦琪神秘地朝他挑了下眉,喜笑颜开:“是Sunny,走,就当是你来一趟的谢礼了。” 裴寻还没来得及解释自己已经脱粉,就被梦琪拉了进去,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推开一扇门,莫名其妙被按在真皮沙发坐下,听见梦琪对一位工作人员说了句“我朋友,照看一下”,然后又对裴寻抛了个媚眼。 “不用感谢我啊小美人,我就在隔壁录歌。” 裴寻明白梦琪的好意,但是:“姐,我已经……” “诺,”梦琪下巴轻抬,示意他看:“人在里面呢,我先忙去了。” 裴寻顺着视线看过去,就透过一扇玻璃看到站在录影棚的男人。 录音棚光线晕晃,灯光洒下来是一大片暖光。 男人带着耳站麦克风前,穿着件黑色兜帽卫衣,刘海压盖住了眉毛,罕见地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看起来很年轻。 他一手拿着乐谱,身边的老师将耳麦取下,朝他低声说了句什么,许薄言似乎是嗓子不舒服,他转头轻咳嗽两声,伸手拿起旁边的水杯,拧开盖子,喝了口水。 裴寻还是第一次见许薄言录歌,他站起来。 Sunny其他成员在前面,没注意身后的裴寻。 “他以前录歌喝水也这么频繁,”一位穿黑白条纹西装的女人双手环胸,皱眉看着里面的人:“上次来录歌也是这样吗?” “没注意,言哥不是感冒引起了嗓子发炎嘛。”林诗猜测说:“估计还没好吧。” “感冒都是一个月以前的事了,你们天天和他一起,就没觉得他不对劲的地方,”女人心思敏锐,皱眉:“一个感冒用得着去两次医院。” 林诗不甚在意:“妃姐,用嗓过度的人喝水正常,你别大惊小怪的,我有时候话说多了嗓子都不舒服。” 乔妃,IN传媒执行总经纪人,也是专门给Sunny对接商演活动的负责人。 乔妃很少来录影棚,今天是来和Sunny商量事情的。 “可能是没睡好吧。”呆呆在一旁看李准斗地主,头也不抬补充:“再等一会儿,也不着急,快准哥,炸他。” 阿白:“妃姐,你要等不了先坐会儿,录完了我们叫你。” Sunny一条心,乔妃毫无办法。 她不悦道:“你们要早些能把那个粉丝人选给我确定下来,我用得着今天亲自跑来这儿找你们。” 乔妃想起这事莫名来气,说多了口渴,转身,被身后突然多出来的人被吓了一跳,待看清少年长相时,神情又是一怔。 乔妃也算阅人无数,眼前的这个少年几乎可以用漂亮形容。 五官小巧精致,下巴尖尖的,鼻中庭呈完美的T字型,山根处不算高,削弱了几分凌厉,让那双柳叶眼更显纯真妩媚,如一朵含苞欲放的花,极容易给人留下深刻印象。 而且少年身上的气质也有种不染凡尘的干净漂亮,在圈内很难得。 乔妃淡定地走到角落接水,目光忍不住又回到在少年身上打量一瞬,叫来工作人员,低声问:“他是你们这儿的调音师?” “是梦琪姐的朋友,刚刚进来的。” 乔妃低喃:“梦琪的朋友为什么在这儿。” 裴寻还不知道自己被经纪人注意到了,视线全程放在许薄言身上,没注意女人朝自己靠近,直到肩膀被有意地碰了一下。 “不好意思。” 裴寻侧眸,抿唇一笑,以示谅解。 乔妃近距离观察这张脸后,心中更是满意,像抓住了交流的机会,问:“喜欢Sunny乐队?” 裴寻眨眨眼,看了眼录音棚的男人,点头:“嗯。” 乔妃眉毛轻佻,笑盈盈地伸手:“你好,我是Sunny的经纪人,乔妃。” 裴寻低眸,看着她伸出手,礼貌性地轻握上去,声音不冷不淡:“你好。” 乔妃松开手,笑着试探:“你是梦琪的朋友,也是圈内人?以前都没见过你。” 裴寻如实:“我不是,我之前只是帮梦琪姐拍过照片,认识而已。” “哦。” 原来只是认识。 乔妃瞬间觉得困扰自己半个月的Sunny新综有人选了,她也不卖关子,开门见山:“那我们能坐下聊聊吗?” 裴寻诧异看她。 …… 录完最后一段副歌,许薄言拿着水杯出来。 林诗便凑过来,通风报信:“哥,你的小可爱来找你了,妃姐拉着他聊了好久,好像是让他装粉丝参与录制我们的新综。” 许薄言看过去。 沙发上,乔妃正和裴寻解释综艺内核:“其实录制综艺很简单,你只需要是Sunny的粉丝就可以,其他都是有剧本流程的。” 乔妃所说服裴寻参加的综艺是朝阳卫视打造的一档《偶像近距离》。 节目组对外的噱头是打造一档由偶像和粉丝的节目,从粉丝角度去揭露偶像的生活。 其目的也是为了塑造偶像宠粉人设,划大艺人的路人盘。 乔妃看上裴寻的原因很简单——漂亮。 如果裴寻答应和Sunny一起录制,在她的策划下,肯定能为Sunny带来一波更大的流量,再加上裴寻本来就喜欢Sunny,粉丝人设先不会翻车,事情便更好办了,谁不会想和偶像近距离接触呢? 如果裴寻还能借着这股东方顺利步入大众视野,那么可以签入公司,评他的长相气质,加以包装,一定会是一件比Sunny还好的“商品”,乔妃是个商人,心里的如意算盘拨得啪啪响。 裴寻听懂了,礼貌乖巧地问:“还有其他艺人录制吗?” 乔妃微笑:“也有梦琪,还有男模林一、沈萧然、蒋斯鸣以及Sunny,但Sunny全员不会参与录制,你介意吗?” 乔妃观察着裴寻的表情,见小朋友眼睛微微亮了亮:“你确定林一,沈萧然会参加?” 乔妃就知道有戏:“嗯。”但小朋友关注的点令人…… “你真的喜欢Sunny?”乔妃问。 “喜欢啊。”裴寻掏出手机,主动道:“我们加个微信吧,我回去考虑考虑。” 加微信时,裴寻在心里偷偷补上一句:我不止喜欢Sunny的许薄言,我还喜欢男模林一,小鲜肉沈萧然……唉!我真是个花心大萝卜。 通过验证。 双方添加好友成功。 乔妃收起手机,瞥见许薄言出来,便起身去和许薄言简单交涉了几句后,拎着包包离开了。 看着那扇门拉开,关上。 阿白暴脾气第一个先忍不住:“她在我们面前神气什么啊,她身上穿得哪一样不是我们给她赚出来的。” 林诗拍拍阿白的肩:“习惯,习惯就好。” “我他妈就是觉得现在野鸡综艺节目越上越多,”阿白说着把自己气笑了,“她还准备让小准去演电影,要把我们打造成日本F4,走花美男路线。” “F4?”呆呆抬起头,惊讶:“那只需要四个人啊。” 李准看他一眼:“你是酸菜。” 呆呆不满地反驳回去:“你才是酸菜。” 许薄言被队友的对话逗乐,放下水杯,叫了声沙发上的人:“小孩。” 裴寻还在看手机,闻言,唰地抬眸。 许薄言朝他勾手:“出来一下。” 所有人顿时缄默无声,变成吃瓜群众。 裴寻跟在许薄言身后,走到一楼后面的花园。 “你答应妃姐和我们录制新综了?”许薄言站在花坛处,问。 录影棚里光线不明。 这会儿出来,裴寻才看清许薄言戴着眼镜的模样,很是禁欲。 “我说会考虑。”裴寻回答,又问:“录制综艺会很难吗?” 许薄言声线低沉:“不难,只是会让你走入大众视野,接受不同目光的审判,可能还会失去个人隐私。” 裴寻不怎么在意这些:“你不也在嘛,你们是叫妃姐吧,她说我录制的时候会和你在一起,让我做你们的粉丝。” 许薄言漫不经心地拆穿他:“你是我的粉丝吗?” “我可以演啊。”裴寻眨眨眼。 许薄言没说话,偏头轻笑。 裴寻靠近他:“你不信啊?” 许薄言转头看他,眸色带着打量,突然眯了眯眼,微微倾身,直视裴寻的眼睛,很是怀疑:“你真是为我去的?” “……” 裴寻目光躲闪,要偏头撒谎,下巴却被一只大手捏住。 指腹下的肌肤光滑细腻,许薄言手指稍稍用力,裴寻被迫抬起下巴,抬眸,对上镜片后的那双眼。 可能是戴着眼镜的原因,裴寻看不见许薄言眼底的情绪,只觉得此刻他有点疏离的陌生,还有点压迫感。 许薄言目光上下滑动,落在殷红的唇瓣时,镜片后的眸光暗了暗,喉结向下滑动,慢吞吞道:“很喜欢我?” 离得太近。 裴寻听见这几个字心脏莫名地撞了下胸腔,脸颊跟着一点一点发烫。 也许是气氛让裴寻产生了一种错觉信号。 他隐隐觉得,这一刻,许薄言好像……想亲他的嘴。 目光下意识盯着许薄言的唇,男人唇形偏薄,有点锋利感,呈淡粉色。 裴寻眨眨眼。 如果,如果非要……亲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我吃了午饭没刷牙啊,我中午吃的菜有没有放大蒜啊? 未等他想清中午吃的菜有没有放葱蒜,一道声音蓦地出现。 “哥。”呆呆背着包在不远处喊:“我们在车上等你啊。” 气氛被搅扰。 许薄言眼底的情绪慢慢淡了下去,松了手,指腹轻轻摩挲,声音也听不出什么起伏:“你的喜欢就是把人拉黑,没良心的。” “啊。”裴寻脑门一疼,下意识捂住额头。 等他反应过来,许薄言已经转身潇洒走了。 他看着许薄言背影,后知后觉地心惊道:妈呀!我就拉黑了三分钟啊,这都被发现啦! 第10章 裴寻没有回学校,打了辆出租车,直接去了隋城郊外放摄影器材的房子。 裴寻进屋,放下背包,推开窗户给屋子通风。 然后拿着睡衣去先洗澡。 洗完澡出来,裴寻一边擦头发一边看手机,上面有几条微信消息,是乔妃发来的。 问他考虑好没,可以什么时候签合同。 裴寻没急着回复。 他坐在沙发,从沙发缝里捞出iPad,点开加密的云端备份。 细白指尖轻轻拖动,找到一个名叫“新型鱼塘管理技术分析总结”,轻触,点开。 这份资料和他电脑上那份是一模一样的。 裴寻目光平静地浏览完“林一”“沈萧然”相关资料。 心想这两人都挺不错的,也了解了近一年,虽然和许薄言有断层,但没什么不良嗜好,刚好这次有机会,可以近距离同时接触两个人。 如果不行,再剔除就好了。 我总不能在许薄言一棵树上吊死吧。 是他先不答应我的,又不是我放弃他的。 裴寻如是想。 想完一切,捞起手机,给乔妃回复:【那你看什么时候见面呢?】 【乔妃:你明天下午有时间吗?就在你学校对面的星巴克。】 裴寻愣怔。 没想到乔妃回去的时候已经调查了他,不过他也没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无所谓。 与乔妃谈妥后,裴寻心情大好,放下iPad,起身,拿起支架、摄影机,摆放在窗前,按上广角镜头,对着日落的傍晚,聚焦远山斜阳,按下快门。 三分钟后。 发上ins,配文:SunsetBoulevard「日落大道」。 很快收到了大波评论。 【操!!!时隔半年,Pluto终于想起他的密码了!】 【Pluto一出现,我就知道我又有新的壁纸了。】 【Pluto快看我的消息,想约拍写真,后期我可以自己找人。】 【新粉吧,Pluto拍摄的照片质量不需要做后期啊,可能就是这种拍摄要求太高,所以Pluto从不约拍哦。】 裴寻看着评论。 他的确不约拍。 因为快门是有寿命的,到达一定次数便会损坏,如果对方不是自己真心想拍摄的人,那么每按下一次快门,都是在浪费快门的“生命”。 所以他手里的快门,不会随随便便为一个人按下。 他更喜欢定格大自然的干净纯粹。 …… 隔日下午。 裴寻和乔妃见了一面,交流半个小时之久,确认无误后裴寻在合同上签下姓名。 乔妃大功告成,也松了口气。 收起合同,临走前告诉他录制时间下周一,到时候会安排车来接他。 裴寻应好,然后去导员那儿说明情况,就安心地等着乔妃电话了。 乔妃的电话比裴寻想象中来得快。 周末一早,裴寻还在梦里就被叫醒,他迷迷糊糊接完电话,又晕乎乎爬下床,洗漱穿衣服,一出校门就被人拽上车,捆上安全带,到了录制现场。 下车,裴寻被工作人员带到化妆间,化妆师拿着刷子在他脸上扫来扫去,瞌睡才慢慢被赶跑。 “这是今天的剧本,你看一下。” 手里塞进来几页纸。 裴寻问:“妃姐,你不是说周一录制吗?” “节目组压缩了录制时间,提前了。”说着,乔妃又对化妆师道:“Ales,给他脸上简单上点妆,他不需要太浓,眼尾那粒红色小痣点深,口红用唇釉,要那种让人一见难忘的脸。” “放心,妃姐。”Ales入行十多年,专攻在镜头下浑然天成的自然妆容,见裴寻第一眼,她就知道如何让这张脸显得更完美更漂亮,“我的技术你还信不过,他是你刚签的新人啊,这么在乎。” 乔妃笑而不答,低头看了眼手表,拍拍裴寻的肩:“你先看剧本,我出去一下。” “嗯。” 裴寻依言翻了翻剧本,字太多,不想看。 他问化妆师:“妃姐每天都在会这儿啊?” Ales拿起眼线笔,笑着说:“她是专门来等Sunny的,你没见到Sunny还没来嘛,等他们来了她就会走,闭眼,小美人。” 裴寻乖乖闭上眼。 刚画眼线的功夫。 裴寻听见有好几个人的脚步声进来,随后听见熟悉的声音。 “说了要来录制,还不停打电话。”阿白进门,放下包:“妃姐,你是不是生怕我们跑了。” “少说废话,去做造型,我告诉你们三个,小准和呆呆有事不能来,你们别在节目里放飞自我……” “啊!”一道尖嗓门突然响起:“言哥,你的小可爱也来了啊。” 裴寻感觉凳子被人从旁边一推,眼皮一抖,还Ales收笔快,眼线才没拖长。 裴寻眼睛微微眯成一条缝,见屋里的人多起来,林诗趴在他凳子上,正津津有味地打量他。 裴寻眼神飘了好几圈,才看到站在后面男人,张嘴:“嗨。” “嗨!”林诗学他,腾地站起身,坐在化妆镜前:“快,来给我化妆,这下不无聊了。” 裴寻睁开眼,对上镜子里男人平静的视线。 发现许薄言的表情一点也不惊讶,早就料到了似的。 “大家别拖时间了,”乔妃开始动员所有人:“一边化妆一边看剧本,镜头前注意自己言行,尤其是你林诗。” “我?”被点名的林诗大声:“妃姐我怎么啦,我言行很好啊,你应该提醒言哥,剧本在言哥眼中就是摆设。” 乔妃当然不用林诗提醒,回头便对许薄言道:“你也是,好好录制,还有多照顾一下自己的粉丝,别让他落单,知道吗?” 许薄言脱掉外套,挂在一边,走去化妆镜,拉开椅子坐下。 声音懒懒地:“怕我欺负他啊?” 乔妃:“我给你说正事儿。” “放心。”许薄言敷衍地笑了下,淡声:“我宠粉。” 说这句话时,裴寻看了许薄言一眼。 乔妃翻了个白眼,每回和Sunny说的话,没一个人会听,她也不浪费口舌,拿起包,对Sunny的人说了句:“那我走了,你们有重要的事打我电话。” 化妆间各忙各的,没人理她。 乔妃深吸口气,转身。 “妃姐慢走,”裴寻乖巧道,“路上小心啊。” 乔妃看看Sunny三人,再看看裴寻,突然一下感觉小朋友比Sunny五人太贴心了,肯定也是省心的。 当下决定,等节目录制结束,一定要和裴寻谈谈签长期经济约的事。 只是乔妃没想到,她认为最省心的那个,才是节目录制中翻车最多的一个。 …… 裴寻原本以为,做好造型后会和Sunny一起去录制现场。 谁知他化完妆,还没来得及和许薄言打招呼,就被带到一个单独的房间里面。 房间里有五扇小门,每扇门上贴着艺人名字的名牌。 裴寻在上面看到了Sunny、梦琪、还有林一、沈萧然、蒋斯鸣。 “我想见谁就从这扇门出去是吗?”裴寻问身后的VJ。 VJ当然不会回答他。 裴寻无语。 突然,一声广播在房间响起:“有请梦琪的粉丝来到现场。” 同时,贴有“梦琪”名牌的门缓缓打开。 裴寻远远便看见梦琪踩着高跟站在马路边,一个小姑娘从房间跑出去,VJ小跑在她后面,小姑娘走近看清梦琪时突然尖叫一声,双手捂住脸蹲在地上,又哭又笑。 裴寻一下就明白了。 于是站去贴有Sunny名牌的门。 站了几秒,裴寻想起自己此行目的,偏头看了眼贴着“林一”和“沈萧然”名牌的门。 他突然回头对VJ说:“一会儿你可以不要拍我吗?” 说着,脚步开始慢慢地、一点点地挪动到了沈萧然的那扇门,最后又小心翼翼站到了林一的门下面。 目睹全程的VJ:“……” 与此同时。 节目组后台。工作人员看着监视器里五号房间的人,只见他一会儿移到林一的门下面,一会儿蹲在沈萧然的门下,一会儿又到林一门下站着,似乎很难选的样子,随着门一扇扇打开,他焦躁地抓头发。 “五号房间是谁的粉丝?”有人开始问。 “Sunny的啊。” “怎么感觉他是林一的,不对,好像是沈萧然的,但林一和沈萧然有粉丝啊……诶?等等他,他怎么从林一的门出去了?林一来了两个粉丝?他走了Sunny那边怎么办?和Sunny一起录制的粉丝呢???” 另一边,许薄言坐在车里,通过显示器将小孩在房间的举动尽收眼底。 顿时觉得好笑又好气。 竟还真从别人的门跑出去了。 “哥。”林诗握着方向盘,也对裴寻的行为感到迷惑:“小可爱不是我们的粉吗?” 阿白喜闻乐见:“妃姐这是翻车了吧哈哈哈哈,我们今儿是没粉丝了哦。” 许薄言没说话,盯着显示屏。 很快,就见小孩不情不愿回到了房间里面,还不悦地用脚踢了下门,看样子是被赶回来的,原以为小孩就此放弃,没想到竟然站到了沈萧然门下。 许薄言:“……” 很好。 大概节目组也担心出岔子,沈萧然和蒋斯鸣的门没有为裴寻打开,只给他留了一扇Sunny的门。 五分钟后。 裴寻强颜欢笑地从Sunny的门走出来。 目睹全程的林诗在车上快笑疯了。 裴寻还不知道自己粉丝人设翻车,慢慢走到Sunny车前,想起刚刚在房间里VJ提醒他说见偶像的时候有剧本,需要有表演的成分在里面。 于是他快走近时,忽地猫起腰,便看到一双大长腿,缓缓往上。 窄腰、宽肩,最后是熟悉的英俊面容。 裴寻嘴巴微微长大,愣怔一瞬,而后情难自禁地捂住嘴,脸上表情又惊又喜,喊道:“天!!你是Sunny主唱许薄言吗?!!!我的天!!我见到活得许薄言了,太值了。” 许薄言:“……” 阿白:“。。。” 林诗:“!!!” 不止车内三人,就连VJ脑袋里也同时在想: 我要是不是目睹了你前面的行为,我他妈就信了。 空气因为裴寻的夸张表演而凝固。 裴寻站在车外,眨眨眼,时间一秒秒过去,车里的人没有邀请他上车。 裴寻求救地看着许薄言,眼眸微微湿润,肤白如雪,衬得眼尾那粒红痣耀眼勾人,后者眸色依旧淡然。 看着小孩嘴巴都快委屈的撅起来了。 一道低沉的嗓音从车内传出来:“上来。” 第11章 《偶像近距离》第一期的录制地在野外的一处溪谷。 其中有一个环节是要用尼龙绳各绑住艺人和粉丝的脚,合作渡过一条泥滩,达到对面的山谷。 Sunny到达时。 其他嘉宾已经快完成第一环节了。 裴寻下车时,踩到尖锐的石头,不小心被崴了一下脚,他轻嘶口气,不怎么在意地走了两步。 远远看了眼林一和沈萧然,发现两人身上摔得泥糟糟的,顿时没有了欲·望。 他不喜欢脏男人。 裴寻回头望向从车里下来的许薄言,问:“我们也要这样?” 许薄言没看他,转身接过工作人员递上来的尼龙绳。 声音不冷不淡:“你可以选择阿白,留一个人给我就好。” 裴寻不解:“我为什么要选别人呀?” 在车上,裴寻就觉得许薄言不对劲,不说话不理人,好像对自己有意见似的。 许薄言将一根尼龙绳扔给林诗,回头对VJ说:“暂停录制,大家休息一下。” VJ们关掉摄影。 许薄言这才看向裴寻,眉毛轻挑,目光上下打量了他一眼。 妃姐为了让裴寻在节目中出彩,专门叫造型师给裴寻搭配的是一套鹅黄色连体裤,淡妆修饰面部,乌檀木的发丝蓬松柔软,细碎刘海搭在前额,盖住眉毛,看上去很乖巧。 许薄言慢吞吞说:“因为你腿短,有碍我发挥。” “???” “我那里腿短了?”裴寻不服。 他虽然没有许薄言高,但膝高过肩,腿一点都不短。 许薄言愉悦地笑了下,随意将尼龙绳扔在车顶,从车内拿出矿泉水,走去旁边挑了一块大石头坐下,拧开瓶盖,喝了一大口,盖上瓶盖放在脚下,然后意味不明地看他。 裴寻本来想上前,一下却被那道目光看怔了。 许薄言眸子黑沉沉的,上目线极深,不笑不说话时,眼神凌厉冰冷,有种动物的野性,让人难以接近。 尤其他身后是绿意盎然的幽深丛林,两侧是挺拔粗壮的灌木,许薄言随意坐在那儿,真像一头懒倦的雄狮在休憩,很有震慑力。 裴寻忽然有点儿怯,也不知道自己那儿惹到许薄言了。 他转身凑到林诗身边,小声请求:“林诗,我可以和你一起组队吗?” 林诗整理绳子的手一顿,笑着问:“怎么,言哥不要你和他一起啊?可我和阿白已经组队了。” 裴寻:“那我怎么办?” 林诗开始出馊主意:“你再去求求我哥,你别看他对你冷着一张脸,他心肠特别软,你说两句好听的他就答应和你组队了。” “但我……”裴寻皱眉:“都不知道我那儿惹到他了。” 林诗噗嗤笑出声,拍拍裴寻的肩,语重心长道:“小可爱,在好好地回想一下,出场时你都做了些什么。” 裴寻:“……” “唉!”阿白也拍了拍他的肩,提醒他:“如果不是节目组,我们今天就没粉丝了。” 裴寻:“!!!” 裴寻愣怔一瞬,迷茫的眼神慢慢清明起来,似一道惊雷劈下,缠绕在心中的谜团瞬间解开,他嘴巴惊讶张开,扭头看向VJ,不敢置信:“他们能看见房间里发生的事情?” VJ摇头笑着后退两步,示意不能说。 可表情已经告诉了裴寻答案。 裴寻小批脸一垮。 工作人员左右瞧瞧,觉得好像把人欺负了,要不是在工作期间,都想上去哄哄他。 “嘿,开工了。”林诗和阿白绑好腿,站在泥泽边准备开始,他大喊:“VJ、灯光师就位。” 这边许薄言稳坐如山,裴寻尴尬在原地站了会儿。 数秒后。 他能屈能伸,慢慢凑过去,刚要讲话。 许薄言手掌撑住膝盖,突然站起身:“走吧。” “……” 裴寻感觉自己被排斥了。 许薄言回头,语气淡然:“还想休息啊,脚还疼?” 话音未落,泥泽地里就传来一声尖叫,直接将他后半句掩盖住了。 裴寻不觉循声看去。 只见林诗迎面摔在泥潭里,阿白被他带得跪下,双手撑在淤泥里,哈哈大笑:“我说了我迈右脚,你迈左脚啊大哥……” “你刚说什么?”裴寻收回视线,上前,他刚才没听清许薄言的话,又问:“我们一会儿是不是也要摔成这样啊。” 许薄言没兴趣重复话题,瞟了他一眼,故意说:“你会,我不会。” 裴寻:“……” 我不就是从别人的门出去了,你怎么尽针对我。 看着小孩一脸委屈的样子。 许薄言眼底掠过笑意,也担心把人逗自闭,伸手拿下尼龙绳,说:“怕摔跤就踩到我脚上来。” “嗯?” 裴寻还没反应过来这话的意思。 下一秒,见许薄言向后撤半步,然后就感觉腰身一紧,整个人直接被拎了起来,脚离开地面,再次落脚地方是许薄言的鞋背上。 裴寻:“!” 这个动作裴寻有没支撑点,许薄言手松开时,猛惊了一下,下意识反手抓住许薄言腰身保持平衡,但这样他的肩背便紧贴住身后男人宽厚的胸膛,接着一根尼龙绳从腰间环过,一勒一绑,便和身后的人捆在了一起。 两人身体以一种极其紧密的姿势重叠在一起。 裴寻甚至能清楚感受到对方所有的气息,一轻一重,温温热热,全部落在脖颈处,引发出一种细微难耐的痒意。 “这样过去。”耳后传来沙哑的嗓音,“就不会摔跤了。” VJ正准备提醒犯规,许薄言抢先一步反驳了回去:“你们只说合作过去,没有要求必须绑腿。” VJ:“……” “那个……”裴寻第一次和男性如此亲密,有些不自在地抓住许薄言衣服,平时的伶牙俐齿消失不见,有些不好意思:“……可是你的鞋就会脏啊。” 许薄言没说话,双手垂在腰侧,好整以暇地盯着小孩慢慢红透的耳朵尖,视线下滑,领口延伸的一截雪白的脖颈就毫无征兆地落入视野里。 脊椎微凸,线条干净,显得几分清瘦。 许薄言不动声色移开视线,沉声:“那一会儿过去,你就想想怎么报答我。” “等过去后,我的鞋也给你踩。”裴寻不介意地说,又补充了一句:“要不晚上你把鞋脱下来,我给你洗干净,保证洗得像新的一样。” 说着,裴寻侧过头。 一双眼睛水润明亮,声音轻柔:“许薄言对不起啊,我不该从别人的门出去。” 男人比他高半个头,他踩在对方鞋背上,刚好可以平视那双眼睛。 后者长睫轻垂,也不知道原谅他没。 “走了。”一条腿迈进泥潭中,淤泥立刻没入鞋背。 “啊!” 裴寻没想到许薄言突然抬脚,没准备好,第一步就重心不稳,眼看着整个人向前扑去,裴寻瞪大眼睛,做好了会吃泥的准备,忽然腰一紧,身后的人眼疾手快将他捞起搂在怀里。 裴寻吓得惊魂未定,手指主动抓住缠在腰上的胳膊,轻呼口气:“谢谢。” “是我没看前面。”许薄言说。 裴寻刚刚还觉得举止亲密,这会儿身体已经主动往许薄言怀里贴,要求道:“那你抱紧我。” 说完这句话,在裴寻看不见的角度,男人唇角扬了扬。 “嗯。”许薄言依言收紧胳膊。 小孩腰很细,扫在脖颈处的发丝也软软的,他其实很不喜欢被头发蹭的感觉。 可能还是因为怀里的人漂亮。 像抱着一只漂亮可爱的小狗狗,许薄言因为这个比喻笑出声。 他的笑声很轻,但两人距离太近。 裴寻还是感觉到了他胸腔的震动,问:“你笑什么呀。” “没什么,”许薄言淡声,然后低头,下巴搁在裴寻的肩侧:“我们先抬右脚。” 虽然裴寻知道许薄言这样是为了看清脚下,但这个拥抱太像情人紧密依偎在了一起,他整个身体几乎被完全罩住,全身上下的支撑点只有许薄言的脚背以及捆在一起的腰身。除了依赖对方,他没有其他选择。 短短的一个合作环节,裴寻却觉得录制时间特别长。 “这儿泥有点深,你微微掂一下脚。”颈侧传来男人低哑的嗓音。 裴寻依言照做,这样的举动则是让脖颈更贴近男人的下颌,感受到更加湿热滚烫的呼吸,明显得不容人忽视。 “许薄言……”裴寻忍不住轻声唤他。 “嗯?”许薄言停下脚。 裴寻红着脸看看前面的VJ,像有些不好意思说。 许薄言掀眸,示意VJ从侧面或后面录制。 等VJ走开后,才压低声问:“怎么了?” 裴寻抿抿嘴,面色蒸粉,他侧眸,一双眸子水色潋滟,悄悄说:“我好热啊,我很少和别人贴这么近,你热不热啊?” 嗓音细哑,极具暗示性。 “……” 现在正值深秋,天气不冷,也算不上热。 何况还在无人的野外。 许薄言凝视着他,过了几秒:“裴寻。” 声音莫名暗哑。 裴寻眨眨眼,用鼻音轻“嗯”一声。 随后瞧见男人唇边蕴起不温和笑,喉结滚了滚,很有男性侵略感的危险画面。 裴寻直觉自己会被许薄言扔进泥坑里,连忙下意识说:“我,我一下不敢热了,我们快走吧。” 话音刚落,腰上的胳膊猛地收紧,灼热的气息凑近耳边,一道绵长的吸气声。 裴寻手臂上的毛孔骤然紧缩,感觉仿佛猛兽靠近时,在嗅自己的猎物身上的味道。 男人嗓音低哑,似有威胁:“你他妈是不是觉得我年纪大了,不行了?” 第12章 身后的人贴得很近,裴寻能感觉许薄言的声线不似平日淡漠,除了威胁,隐隐藏有种克制的警告在里面。 裴寻僵直了身体,像被一只无形有力的大手突然扼住了脖颈,冒出要逃开的冲动。 但绑在腰间的尼龙绳束缚住他的身体,他的一举一动身后的人都能准确感知。 耳侧传来男人呵长气息的笑音,嗓音懒懒的,揉杂了其他迷人情绪在里面:“你觉得我脾气很好?” 不轻不重的反问。 唇间喷出来的灼热气息覆盖在耳廓,烧得裴寻整只耳朵红了起来。 裴寻不敢回头去看许薄言的神情,下巴含着。 他的确自认为许薄言脾气好,因为从认识到现在,许薄言面对他有种纵容的态度,不然他也不敢“得寸进尺”,可这会儿裴寻觉得自己想法似乎错了。 他审时度势地说:“对不起。” 声音软软的,像一颗被欺负了的小白菜。 许薄言看他这个样子,笑了笑。 心头被勾起来的那点儿火慢慢消减,收紧胳膊,将怀里的人再次紧搂住,随后带着人一步步踩过泥泽,边走边慢声:“对不起什么?” 裴寻盯着脚尖,小声地认错:“我不该对你说那种话,对你有那种思想。” 许薄言心不在焉地应了声:“你对我有什么思想?” 裴寻抿嘴。 许薄言眉目舒展:“说来听听。” “……” 裴寻隐约觉得许薄言不那么生气了,小心地偏头看他。 这个视角很是刁钻,因为许薄言的下巴搁在他肩窝里。 他正好能窥见许薄言完美的侧颜,眉骨与山根相连的流畅线条像用直尺侧量出来的标准,几绺黑发散落在英挺的鼻骨上,专注沉默的眉眼充满着雄性荷尔蒙的魅力。 裴寻发现,许薄言独特的男性魅力并不是流于表面的。 还有来自背后温热的胸膛,横亘在腰间结实的手臂,和他迈步时从后面顶在他膝窝的腿,以及喷在颈侧的呼吸,都给了他一种无形的安全感。 仿佛只要他在,就永远可以受他的保护,环住自己手臂如同扎进地下的树根,有着谁都无法撼动分毫的力量。 可能是等太久。 许薄言撇他一眼,略显散淡的眼勾起,带着依稀笑意。 裴寻不自在收回视线,又好像忍不住,再次侧眸,轻声:“许薄言,你真的不考虑我的资助啊?” “小孩,不要转移话题。”许薄言淡声提醒。 “……” 见人不言语,又故意压低声音逗他:“你刚才是不是发·情了?” “……” 裴寻不想和他讲话,干脆背过脸。 许薄言唇角漾起轻松的笑,盯着对方泛起红的脸,觉得逗弄小孩还挺有意思。 这个合作环节结束。 裴寻身上干干净净,除了鞋底有点淤泥,裤脚一点泥点子都没。 反观许薄言,一双鞋已经看不出原本什么模样,连裤脚也遭了殃。 裴寻整理了下被绑皱的衣服,不好意思地凑到许薄言身边,知恩图报地说:“我晚上给你洗干净。” 许薄言自顾自地收起尼龙绳,打成活结,潇洒地扔给工作人员。 然后从工作人员手里接过两个背包,饶有趣味地看了裴寻一眼,背上包转身往山里走:“你还会洗鞋。” “我会啊。”裴寻立马跟上去,走两步又停下来,似乎想起什么,他回头看一眼在泥泽里“相爱相杀”的两个小泥人,问:“我们不等阿白他们了?” 许薄言头也不回:“他们自己会跟上来。” 裴寻哦一声,踩着许薄言留下的泥印,紧随在后面。 溪谷里的山路崎岖,坡度也大。 裴寻刚开始还有体力跟上许薄言,到了后面就体力不济,被工作人员扔开了一大截,落在末端,他手里拄着一根在路边拾到的木棍,站在下面喊:“许薄言。” 前面的男人停下来,回头看他。 裴寻皱着脸问:“我们还有多久才到啊?” 许薄言:“快了,就在前面。” “我走不动了。”裴寻说。 许薄言看着他几秒,将包递给工作人员,返身回去,来到裴寻面前。 撇见裴寻雪白的手背上有条明显的血印,应该是被树枝刮蹭的。 许薄言伸手拿掉裴寻手中木棍,扔到一边,把手递出去。 裴寻一时不解,但很快明白,毫不犹豫抓上许薄言的大手。 刚抓上去,裴寻目露惊讶:“你好硬啊。” 许薄言:“……” 工作人员:“……” 说完裴寻自己也反应过来,解释道:“我是说你的手好硬,好像……” 话音停顿,裴寻用手掌轻轻摩挲男人的掌心和骨节:“有很多茧。” “许哥平时也玩乐器的。”有工作人员小声补充,“所以手指会有茧吧。” 许薄言没接话,只是手指微微用力,暗示某只小手乖一点,不要乱在他手掌里动。 裴寻收到信号,偷偷看了许薄言一眼,手故意动了动,换来的是被许薄言握得更紧。 裴寻环视一圈,别人都没发现他们的小动作,有种当着VJ们暗度陈仓的刺激。 接下来许薄言拉着裴寻一起走,达到休息地方时天色未晚。 其他嘉宾们已经换好衣服,重新做好妆发,升了团火,光鲜艳丽的围坐在一起聊天。 梦琪率先看见他们,远远招手:“你们终于到了。” 林一沈萧然等人纷纷看过来。 许薄言自然地松开裴寻的手,微微颔首,便绕过他们走去贴着自己名牌的帐篷里。 节目组提前为每位嘉宾搭建好了帐篷,还让艺人与粉丝的帐篷挨在一起。 裴寻回到房间,坐在凳子上歇了会,没有VJ跟着,他伸手解开衣服纽扣,突然手指一顿,乍然想起自己的背包在许薄言身上,又系上纽扣,出门,找去许薄言的房间。 许薄言在他隔壁。 裴寻站在门外,礼貌地敲了敲门。 里头传来低沉的男声:“谁?” 裴寻:“是我,我的背包在你这儿。” 沉默了两秒。 “进来。” 许薄言刚换完脏衣服,穿着灰色休闲私服,手里拿着根白色毛巾擦脸。 他回头时,额前碎发还滴着水,有种莫名的俊美性感。 “包在椅子上。” 裴寻扫了眼,椅上放有一个黑色旅行包。 他走过去,准备拿起时,见旁边的凳上搁着脏衣服,地上放着鞋。 “那个……”裴寻还记得自己的承诺,他放下包:“我先去把鞋给你洗了。” 说完,裴寻拿起鞋,才感觉鞋很重,他看了眼,里面全是淤泥。 许薄言就穿着湿透的鞋拉着自己走了一路,一言未发。 裴寻不好意思,他干脆拿起凳上的裤子,随手带起旁边的一个小物价,捏在手里:“我去帮你把裤子也洗了。” 刚转身出去,身后的人叫住他。 “等等。” 裴寻回头,诧异地看他。 许薄言目光在裴寻手里转了圈,又若有所思地回到裴寻脸上,想在对方脸上找出一点故意的举动。 见人不语,裴寻纳闷:“怎么了?” 许薄言轻咳一声,迈步走近,垂眸,盯着他手里的东西数秒,似乎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裴寻觉察到不对,也低眸看自己的手。 然后—— 空气开始安静。 裴寻双眸睁大,看着手里的黑色布料,一脸不敢置信。 卧槽!!!!!???? 饶是裴寻脸厚,这会儿耳根子也止不住开始一阵一阵地泛热。 房间沉默半晌。 “所以,”许薄言挑眉,声音低缓:“这才是你的目的?” 裴寻手指微动,感觉自己手里拿得是个烫手山芋,一时扔也不是,拿也不是。 他刚才没有仔细看,以为是袜子,便顺手抓在了手里。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他还感觉到了布料上面有余温。 应该是刚脱下不久。 淦!!!! 那我手上会不会染上味道……一想到这儿,裴寻脸颊发烫,懊恼闭了下眼。 随后抬眸,直视许薄言的眼睛,强装镇定自若:“我,拿错了。” 许薄言目光如炬,看着面前的小孩。 裴寻被那道目光看得头皮发麻,手指攥紧,慌乱中把烫手山芋塞还给主人手里:“还给你,我不要洗这个。” 转身要走,胳膊却被一把拉住,男人浅浅的笑了声:“前面不还闹着给我洗。” 裴寻面红耳赤反驳:“我没有要洗这个。” 裴寻虽然口直心快,但只是理论知识丰富,鲜少真正面对此等场景,与异性相处更如同一张白纸。 许薄言兴味盎然地盯着小孩,见人藏在发丝下的耳朵红的快滴血了。 裴寻肤色白,耳垂圆润,小巧,像一点隐在发丝里面的红玉。 红玉性凉,但这会儿那点红却如同高温泡过,引得整个耳廓也慢慢红透。 许薄言眸色暗沉,或是因为最近小孩直白攻势略猛。 这会儿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不合时宜的欲念。 他感觉那地方很适合叼进嘴里慢慢狎玩。 可以用牙齿先轻轻研磨,再用舌头舔遍整个耳廓,这时候上面会留下晶莹的痕迹,然后裹含住耳骨,不轻不重的吸咬,玩弄,慢慢会产生旖旎的水声。 如果主人敏感,这时候会直接腿软地靠入怀里,脖颈也会跟着红成一片。 裴寻对对方的想法无知无觉,只觉得许薄言眼神很沉,像黑洞一样无声无息地吞噬着他。 房间里莫名燥热了起来。 抓在胳膊上的大手慢慢收紧,一阵若有若无的疼意让裴寻抽离出氛围,他轻蹙了下眉,小声:“你弄疼我了。” 说这话时,裴寻瞪了许薄言一眼。 他眼眸里有种含羞带怒的媚劲,配上眼尾那粒点涂过的红痣,妖冶逼人。 许薄言回神,松开手,眼睛眯了眯。 见那粒痣有点不顺眼,想让它淡一点。 许薄言这么想,也这么做了。 抬手,用指腹抹了下裴寻的眼尾。 裴寻没料到被碰了下脸,眉毛不悦皱了下:“干嘛?” 许薄言声线沉闷,面不改色道:“有脏东西。” 裴寻信以为真,也用手搓了搓,问:“还有吗?” 那粒痣被抹淡,恢复成原来的模样。 许薄言眸中的情绪压下来,觉得这样才漂亮。 裴寻年龄太小,那粒痣太深,便显得成熟艳丽,有几分媚俗,就像初中生偷抹妈妈的口红。 裴寻现在还如同一颗青涩的桃,味涩。 只有经过开发,一点点催熟,捏下去的时候才会“汁液横流”,尝起来时便让人“口齿生津”。 裴寻见他不说话,又揉了几下,突地停下来,半信半疑地问:“你骗我的吧?” “嗯。”许薄言大方承认。 裴寻瞪眼:“……” 这人真的好可恶。 “你不是说要感谢我。”许薄言抛开脑海里的念头,声音恢复如常,听不出一点情绪。 但越是这幅正经模样,裴寻越觉得有不好的事情等着他。 然后他看见许薄言眼睛极快地弯出一个弧度。 他伸手,用修长的手指勾住他衣服的口袋,力气很大,裴寻踉跄上前,几乎抵住许薄言足尖。 裴寻看见猝不及防靠近的俊脸,呼吸一滞。 下一秒,许薄言不疾不徐地将物件塞进他的衣服口袋。 见那处鼓涨起来,满意地用手拍了拍,沉声:“就顺便帮我把这个也洗了吧,洗干净。” “……” 十分钟后。 裴寻挎着脸,手里端着一个盆从许薄言房间出来。 他走去溪边,把衣服全部倒在一边,打起一盆水,刚要拿起衣服泡进去,余光里突然走进一个男人。 是林一。 林一也看见了他,绅士地朝他笑笑,目光疑惑地往他手上看。 裴寻连忙把内·裤捏在手心包起来,藏在身后。 林一对裴寻印象很深,中午从他的门出来的,他笑着说:“你好像是我粉丝?” 裴寻眨眨眼。 左右看看,见没有VJ,站起来,走去林一面前,如实道:“我中午是从你的门出去了,但我不是你的粉丝。” 林一坦然道:“哦,那是我想错了。” 林一说话时,裴寻便趁此机会近距离打量他。 发现并没有网上说得那么惊艳,骨相也不是特别佳,应该是照片后期做得好才让他挤入魅力男人的行列。 林一眉峰不高。 鼻子也许薄言比差了点。 裴寻隐隐有些失望。 唉! 这条鱼的品质好像不如网友说得好。 裴寻保持礼貌勉强地朝人笑了一下。 同时在内心报以歉意:不好意思哦,我要把你赶出鱼塘了。 许薄言出来找人的时候正好看见这幕。 溪边,暮色已暗沉。 小孩手里还拿着他的内.裤,脸上却对外面野男人笑得灿烂。 许薄言磨了磨牙,冷笑一声。 不错。 第13章 裴寻洗完衣服,端着小木盆回到许薄言帐篷后,阿白林诗也到了。 他进去时,三人正坐在蒲团上聊天。 夜晚时VJ不会跟拍,可以随心所欲展露本性,说什么也不会被拍摄下来。 林诗背对着门而坐,他边嗑瓜子边控诉:“哥你太没良心了真的,你和小可爱居然和不等我俩,我跟阿白上岸后还到处找你们。” 面对队友的数落,许薄言面不改色,头也不抬继续看手机。 阿白听见门口的声响,抬头,见裴寻端着小木盆进来,乐道:“哟,说曹操曹操到。” 林诗连忙回头:“小可爱,你去干嘛了?衣服怎么湿了。” “没事,我去洗衣服了。”裴寻把木盆放在凳上,他吸了吸鼻子,说话带点鼻音:“你们什么时候到的?” “刚到。”林诗边说边往里旁边挪了挪,伸手抓过一个蒲团,极有眼力见搁放在他和许薄言中间,拍了拍:“过来,坐下,我们聊会儿天。” 裴寻见时间还早,便乖乖地走过去,坐下时偏头看了眼许薄言:“你在看什么啊?” 他一下挨得近,说话时气息轻柔,像轻飘飘的风。 许薄言头轻侧,嗓音淡淡:“随便看看。” 裴寻问:“你怎么不聊天?”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裴寻感觉许薄言好像不是很开心。 “别管,他一直那样。”林诗接过话,显然习惯了,林诗现在更感兴趣的是:“你今年多大了?小可爱。” 他收回视线,如实:“20岁。” 林诗:“在读书?” 裴寻点头。 阿白啧啧两声,意味深长看了许薄言一眼:“老许,人家是小孩,注意点啊。” 许薄言懒懒掀了掀眼皮,看向阿白,唇角一勾,喜怒莫测:“我需要注意什么?” 许薄言是单眼皮,笑意不达眼底时异常有威严感。 阿白被他看得一滲,不知道谁惹到这位大爷了,笑:“要是你我当然放心啊,谁不知道Sunny主唱向来是原则比几把硬,底线比珠穆朗玛峰还高。” “嗯?”裴寻好奇这句话的来历:“什么意思啊?” “是这样。”林诗闲来无话题,便顺势开始给裴寻普及Sunny主唱的“黑”历史:“这话在老许18岁的时候就有了,你估计还在读初中,我们几人出道早。是我们签去IN的第二个年头吧,那会儿摇滚乐属于小众,公司想赚钱就给我们做功课,让我们抛弃摇滚乐,走流行音乐的路,他们还找来了当下最火的现代流行音乐王子程立新给我们做思想课,程立新拿出了他所有的奖杯给我们看,直接把摇滚乐打击的一无是处,还说我们五个是非主流,那会儿栗子也在……” 裴寻知道栗子,Sunny最早的吉他手林栗。 但是三年前出了车祸,后来李准才加入了Sunny。 林诗一下想到以前的种种,特别感概。 “栗子是我们当中耳根子最软的,妃姐和程立新俩人拉着我们在酒店说到半夜,栗子呆呆渐渐妥协了,我和阿白也觉得是不是坚持错了,就在我们四个意志不坚定的时候。”林诗指着许薄言,笑:“你知道他当时做了什么事吗?” 裴寻听得入神,摇头。 阿白也经不住失笑,指了下许薄言:“这位爷啊,坐在角落默默抽完一支烟,然后站起来,拿起程立新的奖杯掂了掂,直接扔到了酒店走廊里,说了一个字,滚。” 裴寻睁大眼,惊讶看向许薄言。 完全想不出这是许薄言能做出来的事。 网传他是谦卑有礼,成熟稳重的,很难想象许薄言也会有这一面。 “对,我们和你现在的表情一模一样。”阿白看着裴寻大笑,“我当下心里就想啊,完球!!我们得罪人了!!!” “那然后呢。”裴寻好奇后来的发展,又担心:“奖杯摔坏没?” 林诗笑:“我和你想的一样,生怕奖杯摔坏了要赔,但你知道哥那会儿多帅嘛,贼酷,我要是个女生,瞬间爱上他。程立新站在门口脸都绿了,言哥就说,你可以侮辱我,但你不能侮辱摇滚乐。屋里的妃姐看呆了,不停对程立新道歉,送走程立新后,回来把我们教育了一顿,我感觉那次妃姐气得鼻孔快冒烟了哈哈哈,她瞪着哥,说许薄言,你能不能变通一下?流行音乐才是当下主流,你要是放弃摇滚乐转流行,我能把你几个送到麦迪逊广场开一场十万人的演唱会,吧啦吧啦说了一个小时,我们心都软了,只有哥无动于衷,妃姐最后忍无可忍骂了句,你的原则不要比你的几把硬,底线能不能从珠穆朗玛峰上给我降下来……” 林诗说得眉飞色舞,越说越来劲。 裴寻没忍住笑出声:“这话真是妃姐说的啊。” “对啊。”林诗说:“如果不是哥坚持和公司对抗到底,你也见不到Sunny了。” 阿白拍了拍许薄言的肩膀,叹气:“事实证明老许的决定是对的,虽然Sunny没有走流行音乐的路线,但Sunny依然去了麦迪逊广场开了十万人的演唱会。” 听到这,裴寻目露钦佩地看向许薄言。 他莫名理解到阿白的心情,因为很多时候大家在奔向梦想的道路上会有遇到很多挫折和坎坷,你我也不知道岸上会是什么风景,大家都在摸石头过河,如果中途意志不坚定,便会随波逐流,只有坚持下去的人,才有机会与梦想握手。 “说到这儿,我再给你说件我哥的糗事儿。”林诗兴奋地揭许薄言的老底,他拍拍裴寻:“你绝对有兴趣,我哥以前在大学是校草,听他唱歌的人从宿舍楼拍到篮球场,全是男生……” “没完没了是吧。”许薄言忍不住出声。 林诗起哄:“诶你急了你急了你急了。” 裴寻来了兴趣:“到底什么啊。” 许薄言无奈笑一声,任由几人玩闹。 “我大学和哥一个宿舍的,有一天我们在酒吧驻完唱回学校,那晚寝室刚好停电,我们手机也没电了,就各自摸黑洗漱上了床,然后我哥刚掀开被子躺下,不到三秒,我就听到“咚”的一声滚下床的声音哈哈哈哈哈,我真的忘不了我哥当时的僵在寝室的表情,就那种黄花闺女被登徒子非礼了那种哈哈哈” 林诗说话说一半,裴寻诧异:“发生了什么?” “哈哈哈哈在他床上……”林诗被那个画面笑得肚子疼,倒在地上断断续续:“有个……哈哈哈哈……操。” “有一个暗恋老许的学弟脱光了衣服,跑到老许床上去了。”阿白补充。 “啊?”裴寻睁大眼,看着许薄言:“天是黑的,你怎么知道他脱光了衣服。” 许薄言难得出声,也是被那件事气笑了:“我他妈都摸到一团肉了。” 裴寻想象了下那个画面,笑:“那个学弟……阿嚏。” 说着,他打了个喷嚏,伸手揉揉发痒的鼻尖,闷声问:“那个学弟最后怎么办了?” 林诗张口欲说,却被一道声音阻止。 “行了,都回去睡觉,明天还要不要起床。”许薄言开始赶人。 林诗显然意犹未尽,但时间的确已晚,便和阿白离开了。 两人走后。 帐篷里安静下来,许薄言瞥眼裴寻。 少年望着他,瞳孔清亮,如两颗星星。 “还没听够?”许薄言问。 裴寻点头。 许薄言轻笑一声,放下手机,站起身,走去木盆前。 眼睑低垂,看着盆里放着刚洗完鞋和衣物。 “那个学弟后来怎么办了?”裴寻跟着起来,追问他。 许薄言伸手拿起一个小物价,不答反问:“洗干净了?” 裴寻看清他手里的东西,嗯一声。 许薄言转头看他,目光缓慢落在他胸前,那儿布料湿了几块,应该是洗衣服的时候弄湿的。 “去换身衣服。”许薄言说。 “我没……阿嚏。” 溪谷昼夜温差极大,夜里凉。 裴寻一开始不觉得冷,这会儿才感觉有些凉飕飕的。 许薄言皱眉,感觉裴寻脸色不怎么对,抬手用手背感受了下裴寻额头的温度。 是正常体温。 裴寻对此类碰触还不习惯,微微躲开。 许薄言放下手,交代:“先回去把衣服换了,夜里冷,别着凉。” “你还没说完那个学弟。”裴寻好奇,声音放缓:“你们有没有在一起啊?” 许薄言看他几秒,眸色闪了闪,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而后拿起椅子上的包,塞进他怀里:“我不碰比我小的男生。” 裴寻:“?!” …… 裴寻抱着包回到自己的帐篷里,坐在床上,脑袋里浮现许薄言那句话。 感觉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不由小声嘀咕:“学弟脱光了衣服都没用,那我岂不是更没机会了。” 说着,裴寻有些烦燥地把包扔在一边。 整个人趴在床铺上,叹气。 原本以为林一会成为许薄言的替代品,谁知道近距离看了真人,和照片差距也太大了。 虽然知道林一和许薄言会有差距,可断层太厉害。 完全接受无能。 裴寻翻身,呈大字型仰躺在床,盯着帐篷上方。 出了神。 现在只剩下沈萧然了。 如果沈萧然也…… 裴寻想到这儿,闭上眼,感觉脑袋有点晕。 他伸手拍了拍脑袋。 提起精神想,如果沈萧然也比不上许薄言的话,那这趟综艺真白录了。 想到这,裴寻情绪莫名低落。 要是许薄言答应自己的资助就好了。 也不用费那么多功夫。 而且,今晚听了许薄言的以前的事,也并未有品格崩塌的迹象。 裴寻睁开眼,双眸映着莹润的光。 有些赌气地学许薄言的话:“还不碰比你小的男生,哼,算了,我又不是非你不可。” 他坐起身,拿起背包拉开拉链,找出睡衣直接换上。 在野外实在不怎么方便洗澡,节目组能运来发电机已经是顾虑周全。 裴寻把脏衣服扔进盆里,用茶壶烧了点热水,将就洗漱,一切收拾完便躺在床上。 一挨着枕头,裴寻就感觉眼皮很重。 眼睛上仿佛压了块石头,乏力的厉害。 溪谷夜晚极其湿冷。 被褥也是湿湿的,完全无法入睡。 裴寻抱着被褥不停翻滚,企图寻找舒适的姿势,过了片刻,床铺的人安静下来。 一只手从被褥里伸出来,摸到灯,拉开。 房间大亮。 裴寻伸手遮了遮眼睛,呆滞地坐起来,鼻腔里跟塞了东西难受,浑身泛起不正常的热。 裴寻茫然眨眨眼,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发烧了,他趴在床边,捞起在充电的手机。 打开微信,想给许薄言发语音。 但实在难受,指尖轻触在屏幕上,没几秒,话都没来及说,就松开了。 “咚”一声。 手机掉落在地的声音。 裴寻疲倦无力,凭借着最后几分清醒关灯,皱着眉钻进被褥里。 心里安慰自己睡一觉就好了,以前发烧也是这样,不会死人的。 不知过了多久。 裴寻将醒未醒,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叫自己。 “裴寻,裴寻……” 一丝刺眼的光线洒在薄薄的眼皮上,但下一秒变得暗淡,像有人帮忙挡住了。 许薄言坐在床沿,看着被褥里的人。 少年发根潮湿,雪白的脸蛋泛起不正常的红,鼻尖冒出细密的汗,眉头紧皱,可怜兮兮的。 有点生活常识的人一看,就知道是生病了。 裴寻察觉到了房间有人。 睫毛颤颤,眼睛慢慢睁开,眼前的人影忽远忽近,须臾才看清男人的面容。 “嗯……” 鼻腔里发出一声软软的呻·吟,裴寻唇瓣张了张:“许薄言,你怎么来了。” 声若蚊吟。 嘴巴微嘟,如小孩告状一般:“我很不舒服。” “我知道。”许薄言单手撑在床上,另一只手擦了擦裴寻脸颊的汗,声音比平时温柔许多:“你给我发了语音,我以为你有事,就过来看看,你现在有点发烧,我拿了药,吃了就好了。” 床上的人听见“药”,五官顿时不满地皱起,伸手去抓男人的衣服,嘟囔:“我不想吃药,不要吃。” 许薄言无法,开始耐心哄着:“那不吃,你睡会儿。” 裴寻轻嗯一声,安心闭上眼,手指无力地从布料慢慢往下滑,突然碰到微凉的肌肤,指尖一顿,下一秒,湿热的手掌便像饥渴的旅人覆盖了上去。 感觉手臂痒痒的,许薄言垂眸,看着雪白的指尖朝手臂上滑。 裴寻的手很漂亮。 指头如笋尖,骨节似玉葱,指腹粉若蔷薇,五指根根分明,白皙细长。 只是这会儿掌心湿热,急于寻找舒服的地方,不停乱摸乱碰。 扰得许薄言呼吸微乱,抓起那只“为非作歹”的手。 手的主人缓缓睁开眼,眯着眼不满地看他。 许薄言以为他有事,微倾身,柔声:“怎么了?” 裴寻眨眨眼,眸色湿润懵懂地看着男人,大概从未见过对方如此柔情的时刻,一时间有些迷醉。 见人不语,许薄言担心人烧糊涂了,觉得还是要吃了药才行。 轻声诱哄:“裴寻,吃了药再睡好不好?” 床上的人轻轻摇头。 “……” 许薄言鲜少照顾病人,更别说面对固执的小孩,这一下便束手无策起来。 有些无可奈何:“要怎么才肯吃药?” 床上的人依然不说话。 正当许薄言耐心告罄,思索用什么方法把药给小孩灌进去时,床上人忽然伸出手,抓住他的手肘,借力半坐起来,不由分说朝他怀里扑来,猫儿似的往他身上蹭。 “我要你抱抱我。” 嗓音酥软得如浸了蜜,一点一点淋在心尖上。 第14章 许薄言毫无防备被裴寻撞了个满怀,完全是下意识将人揽住。 因为发烧,裴寻扑过来时,空气里带来了一股热气。 裴寻头昏脑涨,碰到许薄言时喉间无意识轻哼了一声。 这一声夹杂着气音,听在耳朵里缠绵入骨。 许薄言不觉将人抱紧。 他才洗过脸,前额头发有些潮湿,穿着棉质T,手臂锁骨裸露在外,肌肤微凉。 裴寻像是在炙热的夏天寻到了一处荫蔽地,只想靠近一点。 他把脸埋在许薄言的脖颈处,手臂无意识缠绕上对方的肩,灼热气息喷在他颈侧。 许薄言非常直观感受到裴寻烧得有多厉害。 他拉扯过被褥,给人盖上,轻轻喊了声:“裴寻。” 裴寻微阖着眼,不想讲话。 许薄言知道他没睡。嗓音低沉而磁性:“把药吃了。” 裴寻轻嗯一声,似乎不满,皱着眉重复:“我不用吃药,你抱抱我就好了。” 许薄言道:“你发烧了知不知道,吃了药睡一觉就没事了。” 裴寻仍旧固执在呢喃:“我不会死的。” “……” 要是生病的是林诗或阿白,他就直接掰开嘴把药灌下去,再不行打包去医院,是死是活全凭造化。 但面对裴寻,许薄言真一时施展不开手段。 他就像一只毛茸茸的幼兽,小小的一只,身上软软的,没骨头似的往他怀里黏,别说粗暴掰开嘴,就是稍有不依从他,也感觉把人欺负了。 但不吃药不行。 许薄言任由着他抱了会儿,温声和人商量:“那我们测量体温,如果你烧到了38度以上,就把药吃了。” 裴寻不说话。 过了几秒,松了手。 他抬起头,轻声解释:“我不用吃药。” 许薄言看着他,白净的面容异常红润,连眼尾都抹了一层粉,脖颈处也泛起红潮,湿津津的发亮。 “以前生病,只要睡觉就好了。”裴寻眉心不舒服的微蹙。 “谁给你说的生病睡觉就好了。”许薄言伸手拿起药:“你乖乖把药吃了才会好。” 裴寻没有反驳,眉眼轻垂,嘴唇微微撅起来。 这是裴寻表达不满或者委屈下意识的小动作,或许连他自己也没发现,许薄言见过好几次。 一般这种情况就是再说:我不喜欢你了,我有点生气了。 许薄言手一顿。 把药放回去,试探性说:“那不吃了。” 裴寻诧异抬起眸,表情明显发生了细微变化。 许薄言无语笑了,有一瞬间,真觉得自己在伺候小祖宗。 偏偏这位“小祖宗”毫无自觉,甚至再次要求:“抱我。” 他喜欢许薄言身上的体温。 还喜欢他身上的味道。 香香的,混杂着淡淡烟草味,闻着令人安心。 许薄言沉下脸:“你先把药吃了。” “……” 裴寻不管不顾,挪动小屁股,要去他怀里。 刚要碰到人,许薄言从床上起身,退开两步,裴寻没料到他会走,一下愣在床上。 许薄言无情地下最后通牒:“要么吃药,要么我走。” 裴寻望着他。 光线下,眼眸湿漉漉的,伸手一碰就要流出水似的。 两人一坐一站,互相僵持。 一秒两秒—— 裴寻眼神逐渐黯淡,他垂下脑袋,捂住小被子。 下巴抵在被褥上,留给许薄言一个可爱发旋,以表抗议。 气氛沉默半响。 寂静的空间响起一声妥协的叹息。 许薄言败下阵来,重新坐回床沿,连人带被一把抱入怀里,语气无奈:“真是祖宗。” 这个抱法,裴寻手臂全押在被褥里,极其不舒服,他想把手伸出来。 许薄言察觉到他的动作,低眸,用眼神询问。 裴寻停下动作,小声:“我手臂不舒服。” 许薄言咬牙,把他手臂解放出来。裴寻获得自由,便立刻像前面那般抱住他。许薄言不知道生病后的裴寻如此黏人,像恨不得时刻与人肌肤相亲。 这让他想起一件事:“小孩。” 裴寻把头抵在他颈侧,轻轻呼吸,撩人气息让脖颈有些发痒,许薄言用手拨动了下他脑袋,问:“你以前生病也非要人抱吗?” 怀里的人没立刻出声。 好半会儿传来微弱的气音:“我自己好的。” 许薄言皱眉:“为什么不去医院?” 被褥里的人难受地蜷缩了下身体,许薄言手臂收紧,隔着薄薄的布料能清楚感受到对方身体传来的温度,被褥下热烘烘的,有股闷不透风的热。 这种热对一个生病的人来讲,毫无影响。 但对没有生病的人,就有点不舒服。 尤其是怀里还有个“小火炉”不停在散发热意,许薄言感觉自己也被烘出了汗,他忍住掀开被褥透风的冲动,慢慢将胳膊抽出来。 裴寻似乎察觉到,鼻腔发出一声细弱的音,许薄言动作一顿。 过了几秒。 房间安静的只剩下浅浅的呼吸声。 许薄言试探性道:“裴寻。” 没动静。 大约是睡着了。 许薄言盯着凳上的药,看了几秒,垂眸。 小孩睡颜很漂亮,安安静静,没有醒的时候那么闹腾,纤细浓密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乌眉红唇,鼻尖无辜挺翘,搂抱在怀也没什么重量,似一团轻柔的棉花。 只是这团棉花现在浸了水,浑身湿湿的。 许薄言小心地抽出胳膊,伸手从凳子上扯过一张纸巾,擦去小孩鬓边的汗。 这一举动让裴寻眉心皱了皱,手指抓住被褥,梦呓了一声:“冷。” 许薄言把纸巾丢在一边,想把人放下,再去拿一床被褥过来。他才刚要将人扒开,裴寻立刻不满,手臂绕环住他的腰,小屁股还挪到了他腿上。 对方抱人的力气不小,抱住后还胆大包天地用屁股蹭了蹭,像在寻找舒服的姿势。 许薄言深吸口气,他有些无语将腿微微岔开,顺便把腰上的胳膊拿开。 为了预防裴寻再折腾,他干脆把手折放在怀。 就在许薄言做完这一切,准备连人带被放在床上时,坐腿上的人突然动了动,原本强行忽略的地方不小心被—— “裴寻,你他妈。”许薄言呼吸一沉,二话不说将“罪魁祸首”挪下去。 裴寻本来睡得不沉,被这一下弄得醒了过来。 他无力地趴在他胸前,眸色涣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许薄言面色不虞,伸手捏住裴寻下巴,咬牙:“故意的呢?” 看着小孩因为生病而泛红的脸。 许薄言忽然想起曾经学弟脱光衣服跑到自己床上那件事,阿白好奇问他的话。 如果当晚换个漂亮的躺在你床上,你会有反应吗? 他怎么回答的? 他好像说的是:会照样把人连被一块儿扔出去。 但…… 许薄言泄愤地捏了捏裴寻的脸,心想看在对方生病的份上。 裴寻被他捏得不舒服,偏头躲开,环住他的腰,往他怀里蹭,喃喃:“要喝水。” 许薄言:“你手松开,我去给你倒。” “我渴。” 裴寻嘴里开始瞎嘟囔。 许薄言让他折腾得发热,双手抓住裴寻的肩膀强行把身上这个玩意儿弄开来,便见裴寻睁着眼,盯着他胸前发呆。 “看什么?”许薄言低头。 他穿的衣服领口宽松,这会儿已经歪斜在一边,许薄言以为是裴寻盯着他的衣服,刚准备调整衣服。 便见裴寻轻轻靠前,凑到他的胸前,越靠近裴寻越感觉口干舌燥,喉结轻轻滚了下。 然后—— 不等许薄言反应,一截嫩红的舌尖悄悄从嘴里探出,在男人视线之下,轻舔掉了滲在他皮肤上的汗珠。 舌尖柔软,掠过皮肤时还有一丝余热。 许薄言眼皮一跳。 “偷吃”的人慢慢扬起脸,懵懂无知地看他,嗓音里似乎含有埋怨和委屈。 “你不解渴。” “……” “操!”许薄言暗骂了声。 第15章 外面夜色浓重,林寒涧肃。 屋内灯光明亮。 许薄言费了阵功夫,才将糟心的玩意儿从身上扒开。 “你要去哪?”裴寻这会儿黏人得紧,立刻伸手抓他。 “我去倒水。”许薄言拿起枕头垫在他腰部,让人靠坐在床上,伸出一根手指点住裴寻鼻尖,压低声音威胁道:“听话,不许动,不然就不管你了。” “……” 这招莫名管用。 裴寻立刻安分了。 许薄言起身,拿起茶壶倒水时还担心床上的小孩闹腾,回眸看了眼。 在四面映照的光线下。 裴寻捂着小被子端坐在床,唇瓣轻抿,眼神放空,盯着某处虚无发呆。 他裹得很紧,被褥厚重堆在脖颈处,露出一张精致脸蛋,像只焉掉的小河豚。 许薄言看了两秒,突然被这幕萌到了。 眼里浮现浅淡的笑。 他端着水,轻吹水面降了温,递给裴寻:“小心点,烫。” 裴寻抬眸,望着他,目光又在他手里的水杯上停驻几秒。 然后张嘴,“啊”了一声。 许薄言看着他那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有几分哭笑不得,又有几分没办法。 “来,祖宗。” 伺候“祖宗”喝完水。 许薄言放下水杯,用手背探了探裴寻前额,不见退烧。 许薄言想去拿退烧贴,但床上是个不安分的。 担心自己前脚走,裴寻后脚跟着出门,再度受凉。 思虑片刻,掏出手机给林诗发了消息。 几分钟后。 林诗裹着外套,穿着拖鞋,火急火燎地赶来。 “怎么了?”还没进门便大声嚷嚷:“小可爱生病了?” 许薄言回头提醒:”小点声。“ 林诗轻手轻脚走过来,把退烧贴给许薄言。 看了眼躺床上的人。 裴寻刚睡下不久,唇瓣自然地微张呼吸,面颊浮现一层薄粉,鼻尖也泛红,惹人生怜。 林诗啧啧两声:“这回小可爱变成小可怜了。” 许薄言为他的形容感到好笑,嗤道:“小可怜?” 这哪里是个小可怜? 这简直是小祖宗。 生病不吃药,尽折腾人。 许薄言撕开退烧贴,贴一块在裴寻脑门上,顺手给人押了押被褥。 林诗待了会儿,见没什么事,便准备回去。 走前,随口问:“言哥,你不回去睡觉?“ 许薄言头也不抬,低声:“你先去睡吧。” 林诗:“……行。” 林诗走出帐篷,站在外面,被冷风一吹,后知后觉感觉他哥在裴寻身上有些过于耐心了。 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事。 他突然想起什么,掏出手机,给战友通风报信。 【呆呆,我感觉我俩要赢了!!!】 …… 翌日。 裴寻醒来时,天已大亮。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身体有点乏力,拉过被子准备继续睡会儿,感觉额头贴着东西,伸手拿掉,眯着眼看了一眼,认出来是退烧贴。 愣怔两秒。 昨夜记忆一点一点涌现。 他昨晚好像发烧了。 后面许薄言来了。 许薄言??? 裴寻眨眨眼,一下清醒了。 他撑着身体坐起来,环顾房间,看见凳子上放着半杯喝过的水、感冒药,垃圾桶里还扔了两片用过的退烧贴。 裴寻低头看看自己完好无损的衣服,又看看手里的退烧贴。 昨夜许薄言照顾了自己一晚? 裴寻掀开被褥,准备下床,搁在枕头下的手机振动了一声。 他拿起来,打开,是许薄言发来的消息。 【Charon:醒了没?】 裴寻敲字:【醒了,昨晚谢谢你啊。】 【Charon:来吃早餐。】 裴寻放下手机,换好衣服,出门。 溪谷清晨幽静,林间有阵阵鸟鸣声。 不远处炊烟袅袅,地上生了几堆火,上面架着锅炉,一大群人围着聊天。 裴寻一眼便看见人群中的男人。 许薄言穿着风衣,站在外围,和其他人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却恰到好处不会感到疏离。 不知道谁说了什么,许薄言浅笑起来。 林诗在一边拿着勺子搅动铁锅里的粥,眼尖瞥见他:“小可爱,你烧退没?” 裴寻嗯一声,走近,看了眼锅里的粥。 节目组为了艺人野外生活逼真,只提供了新鲜蔬菜,一切要自给自足。 阿白拾着柴火回来,见裴寻脸上还有些病态的白,问:“身体好些了没?” 昨晚林诗拿退烧贴的事阿白也知道。 裴寻礼貌道:“已经好了,谢谢关心。” 说着,他下意识看了眼许薄言,后者正好抬眸看过来。 四目相对。 许薄言眼神平静。 裴寻欲迈步上前。 许薄言却收回视线,和面前的人讲话了,神色淡然的和昨晚仿佛不是一个人。 裴寻脚步顿住,抿抿嘴。 好像被忽略了,行吧! 裴寻蹲在地上,拿起一根木棍,扔进火堆。 突然有些琢磨不透许薄言的想法。 他以为经历了昨晚,这个男人的态度对自己有所改变。 没想到依旧不冷不热。 男人的心思真难猜。 “想什么呢。”林诗把两人之间的一举一动收入眼里,蹲下,忍不住悄声打听:“小可爱,你真的很喜欢我哥?” 裴寻盯着火堆,突然问:“他是不是很讨厌我呀?” “……”林诗诧异:“何出此言。” 裴寻也说不上来:“感觉。” 林诗:“你知道Sunny主唱讨厌一个人是什么样吗?” 裴寻摇头。 林诗歪头想了想,决定为自己的CP添把火:“我也不好说,反正你以后就知道了。据我多年了解,我哥是颜控,你别看他平时冷冰冰的,等熟悉了后……啊!” 话音未落,脑袋被敲了下。 两人同时仰头,一片阴影罩下来。 许薄言不知何时站在身后,似笑非笑:“讲我什么坏话。” “我夸你呢。”林诗站起来,有眼力见的走开,给两人腾出空间。 许薄言垂眸,看蹲在地上的小孩。 淡声:“喜欢蹲着?” 裴寻乖乖地站起来。 许薄言走去一边,从盆里拿出一个干净的碗,用桶里的清水冲洗了一遍,拿起饭勺,从铁锅里舀了小半碗白米粥,然后用小勺轻轻搅弄着。 裴寻看他。 许薄言似乎有些疲惫,因睡眠不足眼底泛起浅浅的淡青色,额前垂落几绺碎发,看着莫名颓丧。 裴寻不知道昨晚许薄言多久离开的,估计很晚。 “吃甜的咸的?”许薄言突然出声。 裴寻:“?” 许薄言这才看他:“粥,吃甜的还是咸的。” 裴寻目光移到他手里,没想到这粥是给自己盛的。 他讶然:“给我的?都可以。” 许薄言便淋了点蜂蜜到碗里,搅弄均匀:“过来。” 裴寻走近。 “以后生病的时候要吃药。”许薄言说了一句。 裴寻知道许薄言是说昨晚的事,他也知道自己昨晚有多烦,要是换其他人,早把他扔出去了。 “昨晚谢谢你啊。”裴寻再次说,“以后你有需要,我一定帮你。” 许薄言轻轻笑一声,意有所指:“怎么?你也让我舔回来。” “舔”字咬了重音,听起来格外的暧昧。 裴寻一怔,反应过来这句话的另一层含义。 他脸颊微微泛红。 昨晚他是烧糊涂了,才会去舔许薄言身体上…… 不过,是他先动嘴的,裴寻无话可说。 “你要想舔回来也行啊。”裴寻从不扭扭捏捏。 许薄言:“小狗才会乱舔人。” 裴寻瞪眼,这会儿有力气斗嘴了:“你才是小狗。” 许薄言唇角弯起,有种纵容的味道,舀了勺白粥,递往他唇边。 裴寻要伸手接,却被许薄言躲开:“碗很烫,张嘴。” “……哦。” 裴寻依言张嘴。 裴寻嘴型很漂亮,微微张开就能窥见红润柔亮的舌尖,他的舌叶也生得好,伸出来时,像蛇信,色泽红润,柔软而灵活,很适合含住…… 许薄言脑海乍然回想起昨晚的一幕,长睫低垂,眸色暗了暗。 他不动声色地将粥慢慢喂入裴寻嘴里,收回勺子的时候似是故意从唇瓣上擦过,浓稠的粥沫将唇瓣染上晶莹,那截舌尖便轻轻一探,将粥沫舔进嘴里。 “诶老许,那个……”阿白有事问许薄言,回头,恰好看见这幕,顿时就被两人之间的暧昧气氛震惊了。 他愣住,连忙回神。 环顾四周,还好没摄像机。 但两人这黏黏糊糊的、水泼不进的氛围……是怎么回事儿? 阿白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大早上看了一出十八禁。 尤其是许薄言手里的勺子故意从裴寻唇瓣上压过时,殷红的唇瓣留下浓稠的白色粥沫,有很大的视觉冲击。 阿白收回视线,五官扭曲地扒了扒头发。 昨晚两人到底发生了什么? 老许怎么畜生了啊!!! 第16章 节目录制八点开始。 裴寻吃完早餐,便被随行化妆师拉到一边化妆。 “我一定要化妆吗?”裴寻不情不愿地坐在小木凳上,指着站在溪边的许薄言等人:“他们为什么不化?” Ales打开化妆包:“别管他们,妃姐走的时候特别交代了,你面对镜头的每一秒都要以最完美的状态,我给你稍微提一下气色。“ 裴寻看看其他组。 发现大家都在化妆,连请来的粉丝也在化妆。 “哥,妃姐是铁了心想签小可爱啊。”林诗嘴里叼着烟,“都让Ales随行了,我已经能预知这节目录制完,妃姐会安排什么词条让小可爱上热搜。” 阿白蹲在地上,手里玩着鹅卵石:“能不能签进公司还不得遵循双方的意见,妃姐还能强迫不成,是吧老许?” 许薄言指间夹着香烟,站在一边没应声。 目光直勾勾看着坐在木凳上的小孩。 后者因为要化妆嘴唇不满地微嘟,Ales让闭眼也不愿配合,满脸写着抗拒,活像被绑架了。 许薄言莫名想笑。 吸口烟,将烟摁灭,缓步走过去。 “Ales。”他声线懒散:“不用给他化了。” “啊?”Ales手一顿,看向许薄言,有些为难:“可是妃姐……” 许薄言:“我会跟妃姐说清楚,你不用担心。” Ales一时拿不定主意,一边是近在眼前的Sunny主唱,一边是远在天边的乔妃。 “我可以不化妆了?”裴寻眼睛一亮,腾地站起身,欢快将发丝上的夹子一拆,放去Ales手里,高兴道:“谢谢,我不需要这个了。” 速度之快,Ales都没来得及反应。 见小孩开心起来,许薄言眼底闪过一抹笑意。 不远处,林诗和阿白看着这幕,眼神复杂地对视一眼。 阿白说出心中所想:“你有没有觉得老许和裴寻不对劲啊,早上我就想说他们不对劲了。” 阿白现在回想起两人喂粥那幕,忍不住一个激灵。 那画面真的太肉麻了,不是他一个直男该看的东西。 林诗蹲下身:“你早上才发现,我昨晚就发现了。” 阿白惊讶:“昨晚发生什么了?” 林诗默然一瞬,回想起昨晚他哥见鬼的耐心,一言难尽:“这个东西吧,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挺不好说的,反正照着样下去,你和小准要输了。” 阿白无所谓:“输不输是其次,我就想知道老许到底怎么想的,他不是不喜欢年龄小的男生吗?” 许薄言不喜欢年龄小的男生,是Sunny成员众所周知的事情。 这并不是空口无凭,是有历史取证的。 前几年,许薄言被圈内的一个小鲜肉追求,暗送秋波好几月,和Sunny成员也来往颇多,大家都觉得这对儿挺有戏的,可最终还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阿白当时还挺不明白,好奇许薄言为什么不同意。 许薄言只淡淡道了一句:年龄太小,按在地上日起来的时候有负罪感。 许薄言私底下和兄弟讲话时,用词一向粗鄙,远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经过此事,大家便都知道了Sunny的主唱不喜欢年龄小的。 “但喜欢漂亮的啊。”林诗说:“小可爱多好看,谁看了不喜欢。” 闻言,阿白目光不由放去裴寻身上。 虽为男人,阿白却不得不承认,裴寻五官的确长得精致奢靡,他不属于乖巧那一类,就属于单纯的漂亮,还是那种扎眼的漂亮。 要真被许薄言喜欢上了…… 阿白啧一声:“你说就咱们家老许那个占有欲,谁和他在一起了,到底谁惨?” 林诗想都不想道:“肯定是对方了,我上周和哥去健身房,他三百多个俯卧撑气都不带喘的,我和教练两人直接被他干趴下。” “……”阿白斜他一眼:“我讨论的是他的性格,不是那方面。” 林诗哦一声,开始认真答题:“只要对方不是三心二意的海王,一切好说,想骑到言哥头上撒野他估计都无所谓。” 阿白点点头,觉得此话有理。 …… 上午开始录制时,依然是分为五组人员,由不同路线上山,上山中途制定了一些游戏环节等等。 裴寻一听到节目组的安排,感到失望,咕哝:“大家又是不同的路线啊。” 他瞧瞧站在远处的沈萧然。 这次来录节目的最终目的是为了鱼。 林一已经被除名,就只剩下沈萧然。 但是从昨天到现在,他连接触沈萧然的机会都没有。 裴寻觉得自己可能被驴了。 “怎么了。”林诗见他兴致不高,拍拍裴寻肩膀:“走吧,别叹气了,录制这鬼节目就是拼体力的,所以准哥和呆呆都不来。” 裴寻背上背包,跟上他:“那你们为什么来?” 林诗走在最前面:“没办法啊,公司安排的,我们也就来露脸打酱油的,顺便宣一下演唱会。” 裴寻:“你们要开演唱会了?” 林诗嗯一声。 他说这次来录制节目的艺人嘉宾,每人都有自己的人设剧本以及任务,或者宣传接下来的新剧等等,相当于一个野鸡综艺。 说到“野鸡综艺”四个字的时候,裴寻看看身后的VJ们,瞅见屁股后面的许薄言,他停下脚步,小声对许薄言说:“林诗这么口无遮拦,我们不会被打吗?” 许薄言语气平静:“习惯就好。” “……”裴寻问:“对了,那你们什么时候开演唱会啊?” 许薄言:“你想来?” 裴寻想了想,实话实话:“你们的门票很难抢诶。” 许薄言感到意外:“你还抢过我们的票?” 这话说的。 裴寻撇撇嘴:“废话。” 裴寻虽然不追星,抢过Sunny门票这事却是真的。 是在七月份的时候,他通过网络了解了许薄言后,想线下见面,但当时见面的方法只有抢票去见许薄言,为了男人,裴寻开启了第一次线上抢票的经历。 正式那次经历,让他知道了Sunny有多火,他们的票有多难抢。 完全是一秒售罄。 裴寻提前打开电脑,最后连网页都没能挤进去,好不容易进去,都是三分钟后了。 许薄言调笑一声:“看不出来啊。” 裴寻没听出来他的潜台词:“你不信?” “信。”许薄言拖长声音答了一句,声音含着笑,他催促道:“走快点,争取中午上山,完成任务后早点收工,别说话了,保留体力。” “哦。” …… 荒山老林,远远比想象中静谧,隐隐能闻见潺潺的水流声。 一直到十点,太阳还迟迟躲在云层里不出来,给整片山野笼罩了一层经久不散的湿雾。 裴寻埋着头,一边走一边盯着地面上的枯枝败叶,忽然看见蚂蚁在搬家的画面。 他头也不抬地喊了声:“许薄言。” “嗯哼。” 声音自前面传来,这一声是用鼻音发出来的,听在耳朵里磁性低沉。 裴寻轻缓了口气,才道:“要下雨了,蚂蚁在搬家。” 许薄言呵笑了声,回头问:“要不要休息?” 闻言,裴寻抬头。 露出来的一张小脸汗津津的,胸口一起一伏,显然很累。 裴寻也想休息,又不想拖后腿:“我们还要上山啊。” 许薄言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还早。 他转头对身边的VJ低声说了句什么,VJ犹豫地看看两人,似乎是做不了决定。 许薄言淡声补充:“出了事情我负责。” VJ抿抿嘴,说你们快跟上,随后扛着摄像机跟上前面的队伍了。 裴寻眼睁睁看着VJ走掉,问:“你跟他们说了什么?” “我让他们先走,一会儿我们跟上去。”许薄言放下背包,从里面取出一瓶矿泉水,拧开盖子,递给裴寻:“先喝口水。” 裴寻道谢,接过水,喝了几小口,然后盖上瓶盖,递还给许薄言。 自己移步到旁边的大石头上歇息。 他刚坐下,四处张望一番,收回视线,不经意瞧见许薄言拧开了他刚喝过的矿泉水。 裴寻讶然,还没来得及阻止,便见许薄言浑然不觉地对着瓶嘴喝了下去。 “!!!” 裴寻愣了一下,眨眨眼。 那个……瓶嘴还有我的……口水啊。 偏偏许薄言喝水的时候还是半包住瓶嘴,头微微后仰,喉结一上一下滚动,脖颈线条修长性感,仿佛能感觉那股水是如何流入喉腔的,和自己小口喝水的习惯截然不同。 对比下来,特别像小猫和狮子的饮水方式。 裴寻不动声色地低下头,耳根莫名发烧。 心说这是不是算间接接吻了??? 可……我又没吃到许薄言的口水。 是许薄言吃到了我的。 早知道是这样,就让许薄言先喝了。 想到这,裴寻不好意思地悄悄捂了下脸。 殊不知自己的举动被某人尽收眼底。 男人唇角轻佻,声线低而沉。 “脸红什么?” 脑袋的思绪猛地一止,裴寻惊讶地抬头。 许薄言目光自上而下,眉梢眼角都透着笑。 裴寻反应两秒,看着矿泉水瓶,再看看许薄言挂上脸上懒散的笑,突然明白:“你故意的。” 许薄言垂眸,慢慢拧上瓶盖,嘴里还故作不懂:“什么故意的。” 裴寻抿着唇,红着耳尖:“刚才那就算……接吻了啊。” “嗯?”许薄言难得疑惑了一瞬,瞥见小孩红透的耳根,看了眼手里的矿泉水瓶。 随后,眸子眯了眯,眼底露出几分了然,声音裹挟着笑,缓慢悠长:“在你眼里,我喝你的水就算是接吻了啊。” 裴寻眼睛慢慢睁圆。 许薄言饶有兴趣地看着他反应,过了两秒,表情暧昧:“你看的那些文学就教了你这些。” 第17章 山野寂静。 许薄言说话的声音不轻不重,轻飘飘砸落下来。 砸得裴寻一时愣住。 少时,才弱声弱气地憋出几个字:“当然不止。” 许薄言瞥见藏在发丝下愈来愈红的耳尖,后知后觉小孩害羞了,突然感觉小孩挺好逗。 表相看起来如久经情场的浪子,实际上却是一只喜欢黏人的小狗狗,还一撩就上脸,心理活动全写在脸上,一览无余。 有那么一丁点的……可爱。 许薄言随意挑了个地方,好整以暇地坐下,有意逗人:“那你还学了什么?” “很多啊,我上次给你……”说着,裴寻忽然看他,眸色亮了亮,像想到什么新奇的事物,神秘地问:“你看了没?” 许薄言疑虑一秒:“什么?” 裴寻:“就我给你发的那些啊。” 许薄言恍然想起。 禁不住轻笑,实在不知道为什么在深山老林里和小孩讨论这种东西,关键小孩还一脸认真。 他默然片刻,说:“成年人从不看文学作品。” 裴寻:“那你看什么?” 许薄言故作深沉地想了想:“我们都是通过实践出真知,小孩子才会看文学。” 裴寻:“……” 裴寻觉得被鄙视了,有些不服气:“实践过有什么了不起的,我迟早也会找到人实践的。” 许薄言顺着话笑他:“你平时不好好学习,在学校就研究这些东西,不怕被你同学举报。” 裴寻:“我同学都不会擅自动我的东西,他们又不跟我玩儿。” 许薄言奇怪:“为什么不跟你玩儿?” 针对这个问题,裴寻也不明白。 不过:“这个问题不应该问我吧,是他们不跟我玩儿,又不是我不跟他们玩儿,我怎么知道他们心里想什么,你能揣测别人的想法吗。” 裴寻说得振振有词,对同学不跟自己玩这个问题想得很开。 许薄言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已经习以为常的味道,似乎一直以来都是这样过来的,对于有没有人愿意和他一起玩的问题,不足以令他困扰。 “那的确是他们的问题。”许薄言说:“不是你的问题。” 裴寻突然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可能天才都是孤独的吧。” “……” 许薄言愣了半秒,成功被这句话逗笑。 “你不信啊。”裴寻眨眨眼,他说:“你知道太阳系的矮行星Pluto吗?” 许薄言:“知道。” Pluto是一颗被移出九大行星行列,降级成为了矮行星的星星,它失去了拥有卫星的资格,处于太阳系的最边缘,接收到的阳光微乎其微,是光明无法触及的最黑暗角落,被誉为最孤独的一颗行星。 “我感觉我就是那颗星星,不同的是。”裴寻说着下意识仰头,定定地看着天空,声音轻飘飘的:“它在天上,我在地上。” 许薄言看他,眸色不自觉变得温柔起来。 他叫他:“许薄言。” “嗯?” 他问:“你说我们以后会变成天上的星星吗?” 许薄言:“问这个干什么。” 裴寻收回视线,笑:“如果是真的话,我就去和它打声招呼啊。” 少年笑容天真纯碎,眼眸弯起,仿佛盛着一汪秋水。 许薄言心底某处像被什么东西挠了一下,目光意味不明地看着他,正欲说什么。 裴寻忽地轻“啊”一声,感觉脸颊上几点湿意。 他抬手摸了摸,然后伸手,便有雨水落在掌心上:“它好像先和我打招呼了。” 雨落得很急,不肖片刻,便能听见雨打在树叶上的声音。 “它没和你打招呼,可能是在朝你吐口水。”许薄言边说边起身,拿起背包,拉开拉链,从里面拿出一把折叠伞。 裴寻收回手,斜他一眼,不乐意道:“你和它又不熟,要吐口水也是朝你吐。” 许薄言背上背包,撑开伞,修长白皙的手指松松握住伞柄骨,人在伞下:“那这位天才,请问你是要继续和它打招呼,还是和我一起躲雨。” 裴寻撇撇嘴,傲娇地打开背包,一边翻包一边嘀咕:“我也带了伞,不和你一起……” 动作一顿。 裴寻眨眨眼,动作忽然加快,快速翻了下包。 满脸不敢相信。 伞呢? 裴寻僵住,才想起出发前他把伞拿了出去,没装进包里。 许薄言看他愣住,大约猜出来了。 原以为小孩要给自己说几句软话,没想到裴寻将包的拉链一拉,坐在雨里,故作淡定道:“我们天才在下雨天是不需要打伞的,有智慧为我护航。” 许薄言:“。” 行,看来这位天才需要淋点儿雨才能清醒。 许薄言也不惯着他,站在一边,掏出手机,给节目组发消息。 这场雨落得急。 不一会儿将地面润湿,裴寻发丝上开始结着一颗一颗的小水珠,他没听到身边的声音,悄悄回头。许薄言正低头看着手机,好像将他遗忘了一样。 ??? 这人真不给他遮雨了? 裴寻咬唇。 明明那把伞的伞面那么大。 多遮他一个人也不多的。 自己也占不了多大地方。 许薄言发完消息,察觉到一道幽怨的目光,眼皮漫不经心地轻轻一掀。 猝不及防,四目相对。 裴寻一愣,被那双眼睛看怔了。 后者站在伞下,细细的雨雾朦胧了他的五官,眉骨愈发精致立体,再加上许薄言单眼皮,直直看过来的眼神极其有侵略欲。 沉默数秒。 裴寻眼神闪了闪。 要直接说出口也太没面子了,于是祈求的话在嘴里一转,暗示道:“你的伞好大。” 许薄言眼底浮现明显的笑:“嗯,新买的。” 暗示无效。 裴寻恹恹地:“……哦。” 看着小孩别扭模样,许薄言扶额忍笑。 决定还是不和小孩计较,要是这位小祖宗淋出个毛病来了,最后折腾的恐怕还是自己。 为了今晚自己不被折腾,许薄言主动朝前走了两步,将小孩罩在伞面下。 一片阴影笼下来,裴寻愣了下,抬头,看着站在面前的男人。 许薄言见到裴寻眼眸蹭地亮了起来,再加上睫毛凝结着雨水,眼神清亮,仿佛一只被淋湿的小动物,毫无攻击性。 许薄言心底一下软了几分,声音略显无奈:“伞有点大,一个人寂寞。” 这个台阶一来,裴寻顺势站起来,漆黑眸子流露出粲然笑意:“那我陪你。” 许薄言笑着嗯一声,顺手拿起他的包跨在肩上,语气温和:“下山吧。” 裴寻问:“我们不上去了?” 许薄言没回答,轻扬伞沿,看了眼雨势和崎岖山路,这雨短时间内不像会减小。 如果他一个人,上山或下山无所谓,关键身边有个比较事多的小孩…… 许薄言想了想,瞥了眼面前的人。 裴寻正抬手拨弄头发,雨水从他发丝上飞溅过来,许薄言躲偏头了躲,却仍然被殃及,他忍不住伸手按住裴寻乱动的脑袋:“别乱甩。” 裴寻脑袋忽然被大手固定住,他不解地抬头,目露疑惑。 “甩我身上了。”许薄言将左手的伞递给他:“拿着。” “哦。”裴寻依言接过,欲问我们是不是下山了。 下一秒,就感觉按在头顶上的手指穿梭进了发丝里,微凉的指腹抚过发根,虽然知道许薄言是在帮他把发丝上的雨水拨掉,但裴寻仍然感觉头皮发麻了一瞬。 握着伞柄的小手慢慢收紧。 偌大的雨点砸在黑色伞面上,噼里啪啦的响,将两人网在一把伞里。 伞下像一方小天地,安静的过分。 裴寻眼珠子乱转,忽然,一股熟悉的香水味窜入鼻息。 他忍不住抬眸。 视线对着男人凸起的喉结。 慢慢往上,是完美的下颌、线条冷硬的唇。 裴寻以为自己的视线很小心,殊不知自己往上看时,脑袋便会微微后仰,所以自己的一举一动会被男人收入眼底。 裴寻对那股目光毫无察觉,但又觉得那股味道挺好闻。 于是大着胆子悄悄往前凑,非常小心地在男人领口处嗅了嗅,如愿以偿地在男人衣服上面闻到了广藿香的味道,余韵悠长。 许薄言手一顿,喉结轻滚了下:“……” 大概是觉察到气氛着实不对,裴寻呼吸顿住,不妙地抬眼,恰好对上一双黑沉沉的眼眸。 世界突然安静了。 裴寻也不知对方看了多久,但肯定将他的小动作尽收眼里了。 “我……”裴寻正想着解释。 下巴被修长的手指勾了一下,指尖用力,他便抬头,直直对视上一双眼睛。 许薄言头微微倾低,晦暗的目光在绯红色唇瓣上流连两秒,缓声:“知不知道,只有小狗才会喜欢在主人身上又舔又闻。” 声音极轻,听到耳朵里有股难以言喻的旖旎气息。 裴寻眨眨眼,对男人眼里的情绪无知无觉。 他敛眸,思索两秒,举着伞柄,靠前一步,让两人胸前衣物相蹭,行为大胆又羞涩,一边观察着许薄言脸色,边悄声说:“那换成贴贴。” 第18章 许薄言微敛了敛唇角,大概是没料到裴寻会突出凑近,手指微不可查地蜷了一下。 伞下,小孩正定定地看着他。 漂亮的眼尾微微上挑,挺直小巧的鼻,花瓣般的红唇。 瓷白肌肤仿佛某种上好的玉,细腻透亮,近距离细看之下,也寻不出丁点瑕疵。 眼眸更如湖泊般美丽,衬出一张极纯的脸,但那粒淡淡的红痣给这张脸增添了恰到好处的媚态,如出水芙蓉,却又比芙蓉更甚几分。 一场雨分割出了两个安静的世界。 伞下是一个世界。 外面又是一个世界。 雨滴重重的敲在伞面,发出咚咚咚的声响。 许薄言眸光微动。 一个念头从脑海里划过,但未等他将这个念头付诸行动,兜里手机突兀的响了一声,打断了他。 许薄言回神,不动声色移开目光,掏出手机。 是林诗发来的消息。 裴寻懂事的退开半步,偏头,直直看着伞骨上挂出的雨帘,才感觉到脸在发烫。 这两天脸红心跳的次数都快超越他刚涉及文学时的记录了。 可这和那些文学不一样。 文学许多画面是通过想象的,现在是亲身体验的。 其实裴寻极少主动和男性贴近,仅发生过的几次亲密全部给了面前的男人。 只是…… 裴寻小心转动眼珠,眸光悄无声息从眼尾扫过去,偷瞄对方。 后者手指快速拨动着手机,根根分明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打出沉甸甸的阴影,再加上伞下光线薄弱,无法窥见眼底半分情绪。 裴寻一下也说不准。 他有时候会在某一瞬间感觉许薄言对他有些不一样,但未等他抓住那个感觉,就消失不见了。 好几次都是这样。 好像对他挺照顾的,但表现的又挺疏离。 裴寻没有喜欢过谁,所以摸不透许薄言是什么想法。 不知道他是对所有人都这样,还是只对自己这样。 裴寻看着鞋尖,用脚尖踢了踢地面上快腐烂的树叶。 许薄言回完消息,瞥了身边的人,唇角掠起一抹笑,抬手揉了揉那颗小脑袋:“走了。” 这个摸头杀来得太突然,裴寻没反应过来,抬起脑袋,目露茫然。 手里的伞被一只大手接过去。 “他们下来了。”许薄言说:“我们先走。” 裴寻哦了声。 下山比上山快。 山路有些泥泞,并不影响速度,快到山下时,老天就跟故意似的,雨势突然渐小。 这雨来得急去得也急。 连裴寻一路担心的帐篷会不会进水的事也未发生。 但帐篷没进水,他的鞋进水了。 裴寻回到帐内,放下包,换鞋。 他拿起毛巾,坐在床沿,擦拭着微湿的发,擦着擦着,乍然想起什么,手一顿。 在山上时,许薄言是不是揉了他的脑袋啊? 那一触碰实在太轻,比羽毛落下来还轻。 裴寻放下手臂,捏着毛巾,回忆了半晌,只依稀记得许薄言抬了下胳膊…… 搁在床上的手机突然亮起来。 裴寻目光挪过去,拾起。 是戴安迪。 【戴安迪:小宝贝。】 一声叫喊后,手机猛地连续振动数次。 【戴安迪:[图片][图片][图片][图片][图片]】 接二连三的帅哥照片弹出来。 【戴安迪:喜不喜欢?我昨晚发现的男人,贼帅啊!!!下课了来瞅瞅。】 戴安迪常年在给他找男人这件事情上乐此不疲,只要有新的货色就会马不停蹄cue他。 指尖朝屏幕一点,加载出图片。 照片是一个年近三十的男人。 第一张照片,男人坐在高脚凳上,手里摇着杯酒,和调酒师说着什么。 裴寻百无聊赖地又翻了翻第二张第三张,前两张应该是偷拍,后面的自然随意的摆拍,翻到最后一张还戴着眼镜。 突然,裴寻被吸引了目光,倒不是这人长得有多帅,而是脑海中一下浮现出了许薄言戴黑框眼镜的模样。 许薄言气质属于落拓不羁的那类,戴上眼镜后多了几分温柔内敛。 那种外形强烈反差的感觉非常新奇。 和照片上的男人截然相反。 裴寻下意识将两人对比一下。 还是许薄言更胜一筹。 他现在能直接接触许薄言跟沈萧然,还要什么自行车啊。 裴寻将毛巾丢在凳上,敲击屏幕,回复道:【来不了啊,最近要录制节目,过一段时间来。】 【戴安迪:录制什么节目?】 戴安迪还不知道他在录制综艺。 裴寻耐心将事情原委解释给戴安迪听,解释完。 过了片刻。 【戴安迪:??????】 【戴安迪:所以,你现在和许薄言在一起??还有沈萧然?林一?我不信,你拍照片为证。】 裴寻起身,打开手机摄像,对着外面的帐篷随便拍了张照片,发过去。 【你看吧,现在他们都不在,我们今天本来要上山,中途下雨,我和许薄言就先回来了。】 【戴安迪:……】 【戴安迪:那我还跟你找男人?你都打入内部了。】 【戴安迪:快说说,林一肌肉大不大?沈萧然帅不帅?还有蒋斯鸣,你们聊天没?】 比起戴安迪文字中传递出来的兴奋,裴寻非常淡然:【林一不如网上说得那么帅,真人也就那样,沈萧然我没近看,但身高好像有点水,不过五官长得好,可以忽略他的身高。】 【戴安迪:草,我为什么没有你的运气,你送个底片都能被经纪人看中,这他妈就是人和人的区别啊!长得漂亮就是不一样,经纪人见了都疯狂心动啊!那你现在有机会了,你和许薄言之间……嘿嘿,有没有擦出火花啊?】 不说这事还好,一说这事裴寻脑袋大。 他完全摸不清许薄言到底什么想法。 闲来无事,裴寻往床上一趴,扯过枕头垫在胸前,求助外援:【问你件事儿,怎么才能知道一个男人喜不喜欢你啊?就是对你动没动心。】 【戴安迪:?没懂。】 裴寻想了想许薄言对自己的态度。 【我是想知道许薄言对我是什么感觉,我感觉……他对我就挺奇怪的。】 裴寻将这两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说给戴安迪。 便追问:【你分析一下,他这是几个意思啊?】 问题发过去后,那端半晌没回。 好一会儿,两条语音消息相继弹来。 裴寻点开第一条。 戴安迪声音平静无波:“宝贝,我在叙利亚打仗时都没受过这么重的伤。” 裴寻:??? 第二条语音自动播放,语气怒其不争:“你问我几个意思??你生病他亲自照顾你大半夜,第二天都喂你喝粥了,还摸头杀……淦!这个男人这么会的吗,你确定是许薄言本人?” 裴寻回复了个确定。 【戴安迪:我家的小奶狗都没他会撩,天天就知道抱着我嘤嘤嘤。】 眼见戴安迪跑偏,裴寻连忙道:【你别跑题,还有他不是我说给你听到的那样,他都拒绝我好几次了,我本来是准备放弃的,但感觉又像是有希望的样子。】 戴安迪沉默数秒:【嗯?这样啊,那你要不……试探一下呗。】 试探? 裴寻坐起身,我怎么试探啊? …… 裴寻换了套白色卫衣,走出帐篷。 刚下过雨,外面空气微湿,溪面也有些浑浊,还笼罩着一层轻盈薄透的雾。 其他嘉宾也陆陆续续从山上下来了。 大家多少也淋了雨,衣服鞋面都湿了,一群人一边清理衣物一边七嘴八舌的吐槽鬼天气,很是狼狈。 梦琪接过助理的毛巾,刚要身上的淤泥,瞥见他,眼睛一弯:“小美人。” 她嘴里的称呼让别人都看了过来。 裴寻朝她笑笑。 “过来啊。”梦琪热情道,说完,又转头对沈萧然林一介绍:“你们不认识他吧,ins上的知名摄影师Pluto,我前两天上热搜的那组写真就是他拍的。” 闻言,大家眼睛都亮了亮。 “裴寻”大家不认识,但“Pluto”都有所耳闻。 不过更多是的诧异,可能谁也没想到Pluto会是一个年龄不大的小孩。 裴寻本来是去找许薄言的。 但见沈萧然也在……他看了眼许薄言的帐篷。 算了。 许薄言又不会跑。 先观察观察沈萧然再说。 裴寻小心思一转,走过去,乖巧打招呼:“你们好。” 梦琪先随口唠了两句,才问:“你这次怎么也来录节目了,谁找上你的?” 裴寻如实:“是妃姐。” 梦琪哦了声,明白似的点点头。 “我们已经见过面了哦。”林一把话接过去,笑着说。 裴寻嗯一声,表面不动声色,内心回道可惜见光死了。 沈萧然性子稍内向,没加入他们的谈话,只对裴寻微微颔首,算是打招呼。 裴寻主动朝他一笑:“你好。” 我的鱼。 “你是沈萧然吧,我有看过你演的剧。”裴寻目光在他脸上转了圈,长得很白净。 裴寻不吝夸赞:“你演得很好。” 沈萧然轻嗯一声:“我也在ins上看过你的照片,拍的也好看。” 裴寻礼貌道:“谢谢。” 裴寻又和他们简单交流了几句。 大家还不太熟,又是在镜头下面,说起话来也是商业胡吹。 话题生硬又保守。 裴寻感到无聊,还是Sunny的氛围舒服。 随性,自由,散漫,无所顾忌。 什么都敢说,相处起来也更加真实。 “梦琪姐,我还有点事,”裴寻找借口离开,“你们聊。” 说完,便要走。 林一想起什么,叫住他:“诶,加个微信吧,你是摄影师,我团队以后有什么商业活动可以找你。” 裴寻无所谓,掏出手机:“可以。” 扫码。 添加。 裴寻看了下列表新增的好友,忽然觉得这是个好机会,下意识看向沈萧然。 后者比他先一步提出:“我也加一下吧。” 裴寻踩着话尾巴,声音轻快:“好啊。” 裴寻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把沈萧然加上了。 点开沈萧然的个人资料,刚准备备注,身边梦琪喊了一声:“主唱。” “!” 裴寻手一顿,顺着梦琪的方向看过去。 许薄言手里拿着水杯,应该是出来倒水的,就站在身后不远处,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许薄言招了下手,目光往裴寻身上落了落,便转身进了帐篷。 裴寻把手机一关,忙跟上去。 许薄言拿起水壶重新倒杯水,拉开背包,从里面翻出两瓶维他命,拧开盖子,各取出两颗药丸,放进嘴里,听见外面有人进来。 不用看也知道是谁。 一颗小脑袋凑过来。 裴寻看了眼他的药,问:“你感冒了?” 许薄言端起水杯,喝一口,嘴里的药就水服下,轻咳两声,没直接回答,而是偏头,饶有兴味地看他。 裴寻被他看得怪怪的,端正身体:“怎么了?” 许薄言眉梢轻佻,语气淡淡:“没什么。” 他把药瓶放进背包,拉上拉链,丢在凳上,不予理人的姿态很明显。 裴寻感觉到了,不明所以跟在许薄言屁股上,像条小尾巴。 “你是不是淋了雨不舒服?”裴寻猜测道。 下山时,他看见许薄言半边身体都湿透了。 裴寻怪不好意思,如果不是他忘记带伞,许薄言就不用把伞分给他,把自己搞湿了。 男人放包的手指微顿了顿,转身,看着站在面前追问不止的小孩。 眉眼低垂,装模作样地嗯了声:“不舒服。” 裴寻没听出许薄言语气里的起伏。 信以为真,担心:“那你快躺下休息。” 裴寻说着上前扶住许薄言胳膊,把人扶到床上坐着,像担心一九三的大男人随时要晕倒的样子。许薄言“弱不禁风”的坐下。 裴寻重新倒杯水,递给他,顺势蹲在地上,模样乖巧地望着他:“你感觉自己发烧没?” 许薄言接过,垂眸,黑沉的眼底划过一抹玩味的笑,似乎想到什么好玩儿的,他将水放在一边,抬手按了下太阳穴,动作神情看不出一点表演痕迹:“好像是有点儿。” 裴寻啊一声,忙伸手,用胳膊探了下许薄言的额头,又探自己额头。 没感觉出来什么。 但许薄言眉心微蹙,裴寻不敢掉以轻心:“我去给你拿退烧贴吧。” 许薄言摇头。 裴寻皱眉:“严重了怎么办?” 许薄言抬眸,面不改色地倒打一耙:“应该是你传染给我的。” 裴寻急忙撇清干系:“不是我,我感冒都好了。” 许薄言:“我不轻易感冒。” “传染是通过唾液或近距离接触才会的,我们又没有……” 许薄言语气平静:“谁让你舔我。” “那……”裴寻底气不足,心虚:“都已经传染给你了,你不可能舔回来吧。” 许薄言不说话,视线往他领口落了下。 裴寻眼睛一瞪,难以相信:“你不会又想传染给我吧?” 许薄言嗓音微沉:“你传染给我一次,我传染给你一次,就扯平了。” 裴寻:“???” 还能这样啊! 这不是杀敌八百自损一千吗。 但是见许薄言一脸正经,裴寻也不知他是做真做假。 沉默几秒。 “你真的要传给我啊?”裴寻咬唇,小手轻扒在许薄言膝上,晃一晃,轻声示弱:“我不想生病。” 第19章 作者有话要说: 改了下18章,后半段可以重新看哈。 前两天大姨妈期间发烧,太难受了,感觉后面写得太潦草,便增添修改了一下。  声音软绵绵的,听着可怜劲十足。 饶是个铁汉也经不住心软。 但许薄言不是铁汉,骨子里就是闷骚的流氓。 他唇角挑起,好似逗人逗上了赢,伸手用虎口卡住裴寻的下巴,指节稍一用力,裴寻身体不觉往前,膝盖轻触在地。 许薄言长腿分开,将人框入两腿之间。 其他角度看上去,特别像裴寻跪在他腿间。 许薄言淡声:“你传染给我,是不是也要负点责任。” “我可以给你端水喝。”裴寻眨巴眨巴眼,手臂分别放松地搁放在他腿上,饶是不清楚自己的姿势有多暧昧:“你发烧了今晚我也熬夜照顾你。” 许薄言松开手:“不用。” “……”裴寻问:“那你想干嘛?” 许薄言看着那双眼睛,脑袋里想起刚刚小孩四处招蜂引蝶的举动,还有昨天在溪边对野男人笑,心里无缘由的犯堵。 虽然自己并没有立场,但还是:“突然想给你点教训。” 声音冷冷的。 裴寻:“!” 裴寻下巴一含,像只小乌龟把头缩了一下,明显动了逃跑的念头。 却被男人察觉到,抵在腰侧的大腿用力,裴寻整个人直接被卡住,撼动不了分毫。 这举动一下给了裴寻无形的危险。 “!”裴寻不知道一个生病的人力气怎么这么大,挣脱未果,捏拳轻锤了下对方的腿,有点恼怒喊他名字:“许薄言。” 锤的一拳跟小猫伸出爪子似的,伤害为零。 许薄言眉毛轻抬了抬,弯腰。 两人姿势就不雅,许薄言偏偏还朝裴寻靠近,卡在腰上的力量令裴寻躲无可躲,避无可避,只能直面看着许薄言迎面而下。 一瞬间,裴寻感觉周围空气都被压缩了一下。 就在以为许薄言会直接贴自己而来时,他忽然停在鼻尖和鼻尖两公分处,唇角扬起一抹玩味的笑:“给你点教训好不好?” 明明是商量的语气,却有种不可违背的命令在里面。 裴寻呼吸微微顿了顿,也许是离得太近,他瞧见了那双眼里藏着隐晦不明的笑。 许薄言五官生得棱角分明,线条并不柔和,鼻梁停拨,眼角像用画笔勾勒出来的,很有男人味的长相。但因为是单眼皮,就给人一种无声无形的压迫。 裴寻吞咽口唾沫,愣愣地看着他。 突然有种并不是自己招惹了眼前这个男人,而是被眼前这个男人盯上了的错觉。 尤其是许薄言朝自己笑的时候。 有种危险的迷人。 裴寻呼吸有些不顺,一股紧张感袭来,小声:“我又不是故意传染给你的。” 许薄言睁眼说瞎话:“可我感冒了呀。” 灼热的气息落下来。 裴寻手指下意识抓住许薄言的大腿,隔着布料都能清晰感觉腿部的肌肉力量,这种力量和体型悬殊让他不得不示弱:“对不起,我不该舔你,把口水留在你身上让你也感冒了。” 倒挺能屈能伸。 许薄言笑,目光落在他嫣红的唇瓣上。 也就一瞬间,许薄言心念一动,突然想感受一下含珠唇的触感。 应该很适合含住亵玩,玩到充血后,会变得鲜艳欲滴,像朵小玫瑰。 但一想到两片唇瓣以后会被其他的男人咬住,吸吮,许薄言莫名感到有些烦躁,腿不由收紧。裴寻不知道许薄言在想什么,只感觉腰忽然被挤得疼。 他喉咙下意识发出一声娇腻音节,又挣脱不了,像只被网住的雀。 许薄言不言不发,垂眸冷冷看着。 裴寻几番未果,有些赌气地瞪他,瞥见男人脸上未来得及收拢的笑,瞬间反应过来自己被逗弄了。 “……”裴寻气:“许薄言。” 许薄言挑眉,故作不知:“嗯?” “你的腿……啊。” 话音未落,许薄言故意将人让腿内一夹,裴寻没料到他用力,猝不及防跪趴进他的怀里,脸蛋直接撞去结实有力的胸膛肌肉上,鼻尖撞得一阵发酸,那股酸意立马刺激到了泪腺。 于是当裴寻愤愤地抬起头,便是一副被欺负惨了眼梢都泛红的模样。 偏偏男人还不放过他,下巴被长指一勾,裴寻被迫抬头,见对方不但没有为自己作出的恶劣行为感到羞愧,甚至声音满含愉悦:“怎么到我怀里了?” 裴寻张了张嘴,像是被弄傻了,媚丝眼里有种呆呆的逆来顺受感。 许薄言眼睛眯了眯,手指轻轻点在那张饱满唇瓣上,按了按。 “你……”裴寻眼睛倏地睁大,手指下意识抓住许薄言腰间的衣服。 趁他张嘴的瞬间,修长的食指和中指不打招呼便并伸进嘴里,指节很硬,冰凉,触及舌头,裴寻还没反应过来,便率先尝到了指尖上面附带的维他命味道。 裴寻嘴腔温度意外的热,潮湿,像盛了碗蜜水的玉壶。 许薄言眼底晦暗,手指恶劣地搅弄了一下湿软的舌尖。 “啊。” 裴寻手指攥紧布料,腰忽地软了一下,克制不住地轻哼了一声,来不及吞咽的口涎从嘴角溢出来。许薄言呼吸微乱,是真的没想到有人的舌头也会如此敏感。 才玩一下,主人便忍不住发抖,不停在分泌唾液。 许薄言盯着那缕流出来的唾液,喉结轻滚了一下,用手指替他抹掉,嗓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涩哑:“你嘴里的水有点多。” 裴寻脸上泛起红晕。 “先让你长点记性。”许薄言把他的反应揽入眼底,左手捏住他的下巴,手指找到藏在嘴里的舌尖,捻住,舌尖滑腻腻的,软而嫩,“感冒的时候不要随便用舌头去舔人,会传染的。” 说完,指尖还略带惩罚地捏了下。 第20章 林诗和阿白最后下山,一下山便往许薄言帐篷走。 两人没带伞,淋成落汤鸡。 边走嘴里还边在怪罪对方。 “……我让你带伞了,提醒你了好几次,你要带伞我们就不会淋雨了。” 阿白的爆炸头也淋成玉米须:“我不是让你带吗,我还把伞扔给你了。” 林诗大声:“你什么时候把伞扔给我了?你别冤枉我。” 阿白提醒他,一顿一句:“我把伞给你的时候,你说不会下雨,下了雨也无所谓,大男人淋点雨怎么了,现在……” 正说着,帐篷突然被从里面拉开。 阿白声音一顿,看着从许薄言帐篷里出来的裴寻。 林诗瞧见这幕也僵在原地。 三人六目相对,无言。 裴寻率先反应过来,朝两人扯出抹慌乱的笑,逃也似的走了。 半晌。 林诗眨眨眼:“我没看错吧,他脸怎么红成那样……跟个苹果似的。” 阿白直男思维永不认输:“肯定是被老许惹生气了,老许那张嘴,你又不是不知道。” 林诗冒出一个“?”,不可思议:“你觉得是生气。” “不然?”阿白反问。 林诗:“……” 我怎么觉着是被调戏了呢!!! 裴寻回到房间,坐到床沿,神情看似淡定,却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好险,要不是听见外面的脚步声,差点就被阿白和林诗两人看见了。 裴寻呼口气,忍不住抬手碰了碰发烫的唇。 嘴里仿佛还留有被手指搅弄过的错觉。 连舌尖也麻麻的。 一想到许薄言对自己做的事。 裴寻胸口起伏一瞬,脸腮像只河豚鼓起,使劲用手朝自己面颊扇风,企图物理降温。 费了好番时间,徒劳无功。 脸上温度非但没有下降,反而更烫。 裴寻放弃地倒在床上,平复着情绪,无所适从地用手背碰了下脸。 为什么会这么烫啊? 裴寻呆愣地眨眨眼,手胡乱在床单上抓了抓,从枕头底下摸出一面小镜子。 举起,和镜子里面的人对上了视线。 注意到自己红彤彤的脸。 裴寻拉过被褥,缓缓把自己下半张脸蒙起来,只留一双明润眼眸和镜子里面的少年对视。 在许薄言面前我原来是这么丑的吗? 脸像颗苹果,两只耳朵红红的,脖颈也染了粉,眼尾还余有一点未散尽的春情。 被褥慢慢往下扯,露出嘴唇。 他的唇色比普通人偏粉许多,这会儿唇瓣却很红,还发烫。 裴寻把镜子放下,丧丧地想,好丑,真把脸都丢完了。 估计许薄言以后不想看这张脸了。 …… 上午的雨让丛林路滑。 节目组考虑到艺人安全,把下午的录制地点安排在了山下。 吃完午饭,便开始录制。 其中有一个游戏环节是需要嘉宾们编木筏比赛划船。 抽签组队,三人一组。 裴寻拿到签时,他下意识看了眼许薄言。后者手里的签是红色,而自己手中是蓝色。 裴寻刚想问身旁的林诗,能不能跟导演申请换队伍。 就有人抢先一步问了:“导演,这个能和其他人商量换组吗?” “不行,这个是以抽签的方式决定的。” 导演一句话打消裴寻心里的念头。 节目组有录制的规则,理应遵守。 不能在同组,裴寻还是失落了一下,不过也就几秒,因为他看到刚抽完签的沈萧然竟然和自己是同组。 失落心思瞬间活络过来,在沈萧然看过来时,裴寻朝对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 沈萧然私底下性格有点腼腆,回以浅笑颔首。 裴寻也不在意,反正下午录制期间有足够的时间交流了解。 最终他和沈萧然、林诗一组。 正式比赛时,三人斗志昂扬,在镜头前放下大话,要编出最结实速度最快最轻易的木筏。而事实证明,三人都是语言上的巨人,行动的矮子。 裴寻的动手能力不强,是队伍里面拖后腿的;林诗更别提,他编木筏的能力和他五音不全的唱歌水平成正比,典型人菜瘾大。 唯一好点的是沈萧然,可也是矮子里面出来的将军,三人手忙脚乱一团遭,其他队伍都快把木筏绑好了,林诗和沈萧然还在争论:到底木筏制作用枯木的好还是翠竹的好? 裴寻插不进去嘴,蹲在地上当观众,感到无聊时恰好瞥见了不远处的许薄言。 许薄言和梦琪、阿白组队。 顾及梦琪是女士,所以许薄言、阿白全程没让梦琪动手,只让梦琪递东西。 裴寻目光停留在许薄言身上。 为了行动方便,许薄言脱了外套,随意搭在树干上面,穿着一件深色黑T和工装裤,右腿的裤脚是折起来的,露出一截紧绷结实的小腿肌肉线条,很有力量感。 许薄言是半蹲的姿势,左膝触地,右脚踩在木筏上固定,头颅低垂,前额发丝垂落几绺,轻扫在挺直的鼻梁上,从裴寻的视角看过去,正好看到许薄言完美的侧颜轮廓。 突然,裴寻理解到了网上流传的话:认真做事的男人最有魅力。 他觉得,许薄言就属于那一类男人。 沉稳,内敛,做起事来认真细心,方方面面都能事无巨细考虑周全,和他在一起什么仿佛都不需要考虑,他会把一切安排的井井有条,安全感爆棚。 视线收回,裴寻瞥了眼面前的沈萧然。 后者光身型便纤细不少,是讨小女生喜欢的小鲜肉美男,所幸五官还不错,精致不显女气,但和许薄言完全没有可比性。 如果有许薄言,沈萧然就是他退而求其次的选择。 现在还不急着将沈萧然踢出鱼塘,毕竟许薄言还没有答应自己。 如果贸然将鱼塘清理了,万一最后许薄言依然不接受包养怎么办? 岂不是芝麻西瓜都丢了。 裴寻前思后想一番。 对,不能为了一个不确定的许薄言放弃其他鱼,也需要行动。 裴寻想什么做什么。 于是,在接下来的录制期间,全程暗中观察沈萧然,在心里对他的印象分加加减减。 一天结束,晚上洗漱完,才静下心来,开始慢慢评估沈萧然综合素质。 外面更深露重。 裴寻平躺于床,举着手机,认真在备忘录里记下沈萧然的点滴。 记完后,裴寻看了看。 其实还是没有许薄言好。 不过,已经不错了。 将就吧。 裴寻坐起身,伸手拿起充电器给手机充电,刚充上,瞥见床柜上没有用完的退烧贴。 裴寻愣了下。 想起许薄言中午吃药的事情。 下午录制也全程在水里,晚秋溪水滲骨,他的感冒会不会加重啊? 自己生病被照顾了一整晚。 应该要询问一下情况。 裴寻拔掉充电线,靠坐在床,打开微信,点开【Charon】的聊天框。 【Pluto:你感冒好些了没?】 那端应该在忙,过了好几分钟,才收到回复。 【Charon:不好。】 裴寻诧异。 连忙敲字:【你发烧了?需要药吗?我给你拿过来。】 【Charon:不用。】 裴寻:??? 两条回复都冷冰冰的,裴寻猜测许薄言有事。 【Pluto:你在忙呀?那我不打扰你啦。】 【Charon:不忙。】 ……啊? 裴寻愣住,咕哝:“那你干嘛回复的这么敷衍。” 裴寻不知道聊下去了,每句问候都被怼了回来,仿佛在和他拉开距离。 裴寻脑袋一歪,仔细回忆,下午也没惹到许薄言啊,他全程在观察沈萧然,别说招惹许薄言,连看都很少看,话也就说了两句。 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 想不明白,也懒得想了。 裴寻委婉的找借口:【那你早点休息吧,我今天好困哦,下午划了一天的船,四肢酸疼,累死了。】 为增加真实性。裴寻还找了一条小狗狗趴在地上累得喘气的动图发过去。 【Charon:好,晚安。】 【Pluto:晚安哦,我睡啦。】 互道晚安后,退出聊天界面。 裴寻点进微博,随意划拉着看了十多分钟,见没什么新鲜有意思的,便回到朋友圈逛。 手指往下划拉时。 几位好友更新了新动态。 其中一条是沈萧然发的,配文:【这儿好美。】 配图是一张下午拍的溪谷照片。 裴寻眉毛动了动,先点一个赞。 再评论:【是你拍的美。】 评论成功后,裴寻没有退出微信,他想这个时间沈萧然估计还没睡,会回复。 如果回复了,他可以趁机和鱼儿打声招呼。 裴寻如事想着。 放下手机,拿起矿泉水瓶喝口水的时间,等再打开,朋友圈便多了一个新的回复。 他眼睛一亮,兴冲冲点开,看清。 “!!!” 裴寻笑容顿时凝住。 屏幕上是一个明晃晃的点赞。 点赞的人是十分钟前刚道了晚安的【Charon】。 下一秒。 微信弹出一条消息。 【Charon:睡不着来我这儿。】 裴寻整个人僵坐在床。 卧槽!!! 许薄言什么时候加了沈萧然好友??? 关键是…… 裴寻崩溃的看着消息。 为什么每次都会被许薄言看见啊! 这样下去还怎么找鱼啊。 【呃……】裴寻犹豫地敲字:【你还没睡啊,我马上要睡着了。】 【Charon:是要亲自过来请你。】 短短一句话,威慑力十足。 裴寻神色一怔,我去好凶哦! 第21章 夜里风寒露重。 裴寻出了帐篷,冷风从领口灌入脖颈,冷得他打了个颤,伸手拢住外套,小跑着去许薄言的帐篷。 “……这件事你自己和他讲。” 一进门,裴寻便听到许薄言说电话的声音,嗓音低沉,带些困倦:“你真的认为他的性格适合圈内?我是在和你就事论事,不是所有人都喜欢娱乐圈这块蛋糕。” 听见门口传来的声音,许薄言抬眸。 裴寻穿着睡衣站在门口。 许薄言坐在床沿,看见裴寻时唇角轻扬了扬,毫无温度的眼神一下变得柔软了,长腿勾过一张凳子到面前,抬抬下巴,示意。 裴寻乖乖靠近,坐下时隐隐听见电话那头的声女声:“我知道,所以我才让你给他说,他不是你的粉丝吗。” 声音有点熟悉。 “他不是我的粉丝。”许薄言不再多言:“行了,休息了。” 挂断电话。 裴寻问:“妃姐?” 许薄言嗯一声,看了他一眼。 夜里寒冷,裴寻出门前套了件宽大的外套,里边是一件浅色的低领睡衣,领口很大,露出一截清瘦的锁骨。 很瘦,他平稳坐着,那处都会出现一个自然的小小凹陷。 裴寻随口问:“她这么晚给你打电话干什么?” “没什么,”许薄言挪开眼:“问了你的事。” 裴寻惊讶:“我?” “让我说服你进娱乐圈,”许薄言秉着遵从他人意见的想法,问:“你想不想做偶像?” 裴寻压根没考虑过这件事:“我又没什么特长和才艺,做什么偶像能干嘛,我只会摄影。” 许薄言笑:“那我给妃姐说,她不会再来烦你。” “嗯。”裴寻点头,又想起来:“哦对了,你叫我来有事?” 许薄言看他数秒,慢悠悠道:“你不是说今天很累,胳膊酸疼腿也酸疼,挨着枕头就要睡过去了。” “……” 裴寻就知道是这件事。 他骗人是不对,可也没撒谎。 白天录制确实很累,全程被节目组呼来唤去,又是捆木棍又是划水,中途也不小心滚进了水里,VJ还故意拍他变成落水的模样,总之好不可怜。 一想到这件事,裴寻忍不住先向许薄言诉苦:“今天你和别人一组都不知道,我有多惨,掉进水里他们也不救我,尤其是林诗,还疯狂笑我,说我像只落水的小狗,我那时候都呛水了。” 裴寻也不知道为什么。 明明白天发生的事他也没放在心思,这会儿当着许薄言面前说起来的时候,就特别委屈。 看到小孩委屈成这样,许薄言一时阴阳怪气的话都说不出来。 只问:“脚走得疼不疼?” 裴寻连忙点头:“嗯。” 许薄言左腿侧跨一步,看了裴寻一眼,眼神示意。裴寻立马领悟到意思,脱掉鞋,把脚放上去。 他出门得急,没有穿袜子。 灯光下,足背雪白,指甲修剪规整,足趾圆润小巧,足尖和踝骨粉得明显,映衬着男人的黑裤,有种隐晦不明的暗示画面。 湿热掌心握上来的时候,脚趾羞涩地蜷缩了一下。 那只手很大,关节分明,掌心极烫,手指蓄满着力量。 裴寻忽然想起白天那只手捏住自己舌头的画面。 足底掌心的温度透过肌肤传到了自己身上,是一种无法忽视的热意。 “怕不怕痒?”许薄言问,他轻声说:“给你揉一揉,明早醒来舒服点。” 裴寻下巴微颔,双手悄悄反扣住凳沿,小声要求:“那你要轻些。” “嗯。” 屋外夜色如墨,帐内灯光敞亮。 裴寻看着那只宽大的手先捏住自己的脚趾,慢慢捏揉,力度不轻不重,缓解酸胀的同时也升起些痒意,麻麻的,沿着经脉往心头窜。 刚开始还能忍,越到后面越觉得酥意难耐。 尤其是指甲不经意划过足缝时,整只脚背会不觉绷紧,脚趾跟着不安地蜷缩,而后又会被人强行展开揉按,直到把雪足揉红了,捏烫了,揉到主人禁不住用足心在他手里摩挲,连圆润如玉的足趾都张开,露出足缝。 经年不见天日的足缝,细嫩泛粉,像盛开的春季花蕊般漂亮诱人,勾人吻弄。 “许薄言。”裴寻柔声唤他。 男人自始至终低垂着眉眼,仅“嗯”一声应他。 裴寻手指攥紧凳沿,呼吸微乱起来,甚至坐不住,张嘴想说什么,又觉得不好意思,只能用脚暗示地轻蹭那滚烫的掌心。 殊不知这幕更灼人眼球。 “轻些。”裴寻忍不住再次低声祈求。 嗓音细弱,带着几分湿意,听在耳朵里可怜至极。 可偏偏求错了人,那手的主人不仅没轻,还不知指腹在足心使了什么坏,骤然升起一股过了电的麻,逼得裴寻手肘一软,嘴里不由泻出一丝吟哼,意识自己发了怎样的声音,他忙闭上嘴,紧绷住身体才未向后仰下。 足心的升起的麻窜入了血液里似的,久久不散。 等缓过神,裴寻便又恼又羞,脚上用力轻踹了踹“罪魁祸首”。 “罪魁祸首”抬眸,眼里一闪而过情绪掩饰得高明,明知故问:“怎么?揉得不舒服。” 裴寻睫毛颤了颤,摇摇头,低声:“不是。” 就是太舒服了,才有些受不了。 但许薄言眼神洞若观火一般,裴寻难得不好意思起来,目光赧然错开,盯着自己的脚。 看了会儿,又觉气氛正好,裴寻脑袋里浮现出一件事来:“许薄言。” “嗯?” 裴寻看着他:“那个资助的事情你考虑的如何?” 话音落下,面前的男人动作一顿,抬头。 不知为何,裴寻这次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他感觉有机会,急忙补充:“你放心,我要得不多。” 许薄言眸光暗了暗,嗓音低沉:“但我要得很多,最该考虑清楚的人是你。” 第22章 裴寻没想到许薄言会如此回答,一时愣怔。 屋内陷入安静。 半晌,裴寻大方许诺:“那你要什么?我不缺钱。” 这话不假。 他从大一开始,每个月的生活费就不小于十万,再加上早期摄影的照片,也被各式各样的人买走过,到现在手头积蓄足够包养好几个圈内小鲜肉。 许薄言本身名气大,长得也帅,多给点也不是不行。 他用来资助三个小鲜肉的资金全部用来资助许薄言好了。 许薄言扯扯嘴角,指腹若有若无地摩挲光滑的足背。 肌肤触感极好,颇有些爱不释手。 “我知道。”许薄言眸光闪烁,不急不缓道:“我的意思是除了钱我要的还很多。” 裴寻:“?” 裴寻一时之间不明白这话的意思。 脚背上传来的酥麻让他思绪跑偏,腿不觉缩了缩,却很轻易就从那双手里抽了出来。 裴寻看了眼脚背,上面红印斑驳,格外色·情。 他穿上鞋,不明所以地追问:“除了钱你还要什么?” 许薄言没立刻回答。 而是,站起身,走去桌前拿起矿泉水,拧盖,喝了一大口。 裴寻不想放弃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许薄言今晚难得有松口,就说明他有机会了。 “你说啊,除了钱还要什么。”裴寻凑过去,伸出手指戳戳他的胳膊,小声道:“你放心,只要你说出来,我都会满足你的。” 许薄言挑眉,垂眸看他数秒,玩味道:“你想满足我?” 裴寻嗯一声。 许薄言唇角勾起,目光落在他的唇瓣上,意味深长道:“我不是那么容易满足的。” 裴寻:“你总要把自己想要的说出来,我才能满足你啊。” 许薄言盯着他,没说话了。 安安静静的。 他的目光有些琢磨不透,更看不出情绪如何。 整个人像蒙了一层纱,云遮雾掩,看不清真实的内心深处。 哪怕是裴寻直勾勾望进许薄言眼眸里,除了在里面看到一个小小的自己之外,再无其他。 裴寻不喜欢这种卖关子的交流方式,再次问:“你到底是什么要求?” 许薄言不答反问:“为什么总想着资助?” 裴寻义正言辞:“因为这样我们就可以正大光明的上床了,我出钱,你出力,刚好。” 闻言,许薄言经不住失笑。 似有些无奈。 裴寻瞪圆眼睛:“……你不许笑。” 他不威胁还好,一威胁。 许薄言嘴角笑意反而扩散更大。 在安静的帐内格外明显。 裴寻咬唇,感觉自己被嘲笑了。 见小孩的脸一点一点垮下去,许薄言明知故问:“怎么?” 裴寻气,严肃道:“你真的不会接受我的资助吗?” 他决定了。 这是最后一次询问了。 以后再问,他就是狗。 许薄言笑意渐渐收拢。 “是不是在你心里。”他问:“只有资助的关系才能上床吗?” 裴寻:“嗯。” “那你有没有想过还有另外一种方式也可以上床呢。”许薄言提醒。 裴寻:“什么方式?” 许薄言叹气,抬手敲了下裴寻的额头,怒其不争:“小笨蛋。” 裴寻双手捂住额头,不悦道:“干嘛骂我。” 许薄言言简意赅:“该骂。” 话虽如此,声音却带着几分自己都未察觉的宠溺。 “……” 见人想不起来,许薄言再次迂回表明自己的底线:“我不接受没有感情基础的性·关系,还记得吗?” “啊。”裴寻微张嘴,缓缓放下手,看着他。 他当然记得,早之前许薄言就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一是不接受没有感情基础的性·关系。 以及对自己没有心动的感觉,才会不断拒绝自己。 但裴寻认为态度是会发生改变的;再加上这两天发生的事情,深夜发烧许薄言细心照料自己,还捏了自己的舌头,现在连脚都揉了。 这些现象就是不讨厌自己了啊。 不讨厌,不就是心动吗? 心动,不就是可以接受包养吗? 这是裴寻的逻辑。 于是,他见刚刚气氛正好,才旧事重提。 没想到…… 得到的答案和之前依然一样。 不。 裴寻心想,也许不一样。 许薄言有要求,要求是在感情基础下发生关系。 所以,最该考虑的人是他。 并不是许薄言。 但—— 裴寻眨眨眼,为难:“可我不接受有感情为基础的性·关系啊。” 原则碰撞,谁也不退半步。 裴寻舔了舔唇,眼里的光尽数暗下去。 第一次被许薄言彻底斩断了念头。 他心里没有巨大的失落,只是单纯不想再待下去。 沉默半晌,裴寻开口:“那打扰了,我先回去了。” 他慢慢转身。 男人伫立原地,没有挽留,目送他离开。 裴寻走后,屋内的空气仿佛都安静下来。 灯光静静地洒落在许薄言肩上。 他低头,轻轻嗤笑了声,笑意不达眼底。 拿起矿泉水,面无表情喝了一口,似乎这件事并未影响自己一丝一毫的心情。 裴寻回到自己帐篷后,脱下外套,气馁地倒在床上。 脑袋里浮现和许薄言的对话。 想了会儿,嘴上不乐意的抱怨:“为什么非得要有感情才愿意发生关系啊。” 他的那些脏事,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裴寻闷闷不乐地甩掉拖鞋,钻进被褥,睡之前心想。 ——好吧,我要把你放生了。 当天夜里,裴寻睡得不太好。 他被魇在了小时候,梦里出现了一位年轻的女人和帅气的男人,年仅四岁的裴寻站在两人中间,女人和男人扯着他胳膊争吵不休。 争吵完后,画面一转。 是一间昏暗的主卧室,两个男人抱在一起接吻,而其中一位是他的父亲…… 接着就是女人疯狂的按住小裴寻,让他亲眼目睹自己父亲的出轨现场,贴在他在耳边教唆“这就是你父亲”“是同性恋”“他毁了我一辈子我只能毁了他的儿子”“你知道不知道性是这个世界上最肮脏下流的东西”“你都没有感情的,不知道哭吗”等等言语。 梦中那些刺耳的骂声、崩溃的尖叫、没日没夜的争吵、母亲父亲的狰狞面目如一块千斤巨石压下来。 裴寻仿佛在斑驳陆离的梦里受了酷刑,手指紧攥住被褥,眉心紧锁,无论怎么挣扎都脱不了身。 直到刺目的光线透过帐篷在眼睑上晕出一片光晕,裴寻才如溺水般的骤然惊醒。 屋外天光大亮。 裴寻双目呆滞地坐在床上,耳边鬓发全已汗湿,张嘴大口深呼吸了几次,彻底从梦里脱身出来。 他闭了闭眼。 不知道为什么会梦到小时候的那些事。 难道是因为昨晚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 胸口重重的起伏一瞬,裴寻把那些记忆从脑海中如数抹去,伸手摸过手机看了眼时间。 07:38。 时间还早。 复尔躺下,抱着被褥闭上眼安神。 过了几秒,睁开眼,打开手机,翻看日历。 在心里默数了下录制节目的天数。 闷声闷气地咕哝:“还剩17天,还要半个月才能离开这儿……” 裴寻恹恹地按灭屏幕,心道:还要好久啊! …… 决定把许薄言放生后,接下来录制期间,裴寻的心思几乎全部在沈萧然身上。 秉着“来都来了不能空手而归”的想法,裴寻平时专心录制,休息便和沈萧然搭讪,偶尔观察一下蒋斯鸣、林一,刚开始的时候眼睛都忙不过来。 不过,他大多数还是和许薄言在一起,毕竟他的身份是“Sunny粉”。 就是那段时间,裴寻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自从那天晚上谈话后,许薄言连笑都对自己欠奉。 许薄言个性是个稍稍较为沉默的人,一旦关上对别人关上门,便再也触摸不到他的世界,哪怕是天天在眼前晃,都感觉无比遥远。 有时候,裴寻想靠着许薄言身边坐下,都不敢过去;哪怕是相互之间的一个招呼、一声问候,都和以前那种感觉截然不同。 裴寻自小心思敏感。 小时候,发现父母氛围不对,他便学会不说话,当个透明人; 上学时,察觉到同学的异样眼光,他便学会远离,当个独行侠; 现在,感觉许薄言的疏离,他便不敢在上前。 因为知道许薄言不会像之前那样纵容自己。 林诗率先发觉两人之间不对劲。 这天,趁着吃饭的时候,悄悄问裴寻:“你和我哥吵架了?” 裴寻盘腿坐在地上,端着碗,筷子戳戳了碗里米饭,摇头。 并不是吵架。 只是触及到了互相的原则底线,谁也不愿意让步,便有了心照不宣的疏离。 成年人的世界大抵如此,不需要说破,一切只需点到为止,互相留有体面,便自然而然有了结果。 林诗看着裴寻焉头耷脑的模样,内心瞬间升起一股父爱,不问缘由,当下断定:“哎哟小可爱,是不是我哥欺负你了?你别给他计较,他性子就那样,原则底线高的一批,我们兄弟很多时候也不满意他。” 裴寻眨眨眼,看他:“他没有欺负我。” 林诗:“那你们最近怎么回事,一句话都不说,我看我哥心情也挺不好的。” 裴寻:“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林诗笑:“你干嘛也焉头耷脑的,被我哥传染了。” “我没有。”裴寻否认。 同时内心补充道:我是因为最近看不进去其他男人了。 没错,这是裴寻极其想不通的一件事。 原本许薄言拒绝他后,第二天第三天他没有任何感觉,白天乐呵、晚上和男人聊得欢脱。 然而渐渐地,他的眼神又回到了许薄言身上。 他看沈萧然会和许薄言做一番对比。 看林一会和许薄言做对比。 总之,看谁都会和许薄言做对比。 这种结果,就导致了其他男人索然无味,只有许薄言越品越香。 想到着,裴寻气愤地把手里的碗一摔,仰躺在鹅卵石上,哭丧道:为何会如此啊! 林诗看着“冷战”的两人,也极其想不通。 他自认为是比较了解他哥的人。 他哥是出了名的洁身自好,二十五岁的男人,天天和音乐打交道,身边也出现过许多追求者、绯闻对象。 但他哥是颗铁树,铁树开花可不易。 刚开始,裴寻出现时,他和呆呆完全是抱着看热闹的态度。 因为裴寻长得漂亮,是他哥喜欢的类型,只是年龄过于小了点。 不过,这些东西在爱情面前算个毛线啊! 后来,他才发现他哥对裴寻的关注远远超过了他的想象。 其实《偶像近距离》这节目他哥是不来录制的,是妃姐硬要接下这个综艺。 林诗还记得。 那次从录影棚里回去后不久,妃姐给他哥打了个电话,在电话的那头说:“你不去可以,我已经说服了裴寻,你不能阻止其他队员去录制,还有,许薄言,你记住,IN不是Sunny的一言堂,更不是你的一言堂,你坚持你的原则,我为其他队员争取流量,考虑到整个公司发展,咱们谁也不干涉谁。” Sunny和公司争锋相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口舌之争早已见怪不怪。 正好,他也在场。 他真的是眼睁睁看着他哥的脸色变了。 很可怕。 他毫不怀疑他哥会掀了面前的桌子。 他哥没有。 过了许久,才淡淡说了句:“你自己安排吧。” 林诗就在想,他哥那么桀骜不驯的个性,必定不会听从妃姐来录制这野鸡综艺,看来得落到自己头上了。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 他哥亲自来录制这野鸡综艺…… 这不算什么。 录制当天,他哥抱着裴寻,踩在自己鞋背上过泥泽池的那幕,林诗感觉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试问,Sunny队员谁不知道,他们的主唱不仅有洁癖,还是位界限感很强的人,别说踩在鞋背上,谁敢在他鞋上蹭点灰,都能被揍一拳。 还有裴寻生病的那晚。 以前Sunny队员生病,别说主唱善心大发守在床头伺候,主唱亲自倒杯水,都见了鬼了,一般是打个120,一车扛走,是死是活,全然不顾。 反正,Sunny主唱对裴寻太不一样。 前几天两人的点点滴滴,林诗均看在眼里,他哥大部分时候的目光就没从裴寻身上挪开过,有时那眼神炙热直白到他都不好意思看。 好几次他都怀疑现场要是没人,他哥就能把人“吃”了。 就裴寻还傻乎乎地往他哥身边凑,送上门被“欺负”。 刚开始,两人氛围黏糊的他和阿白不敢直视。 这两天,就渐行渐远。 实在可疑。 …… 半个月时间过得极快。 裴寻和所有嘉宾们混了个眼熟。 录制结束的当天,嘉宾们从溪谷回到市区,节目组包了个餐厅,请吃饭。 裴寻录节目下来,整个人瘦得明显。 他本来下巴就尖尖的,一瘦简直是巴掌脸,工作人员看着裴寻一点一点瘦下来,感觉把人虐待了般。 节目组定了两间包厢。 粉丝艺人嘉宾分开。 裴寻落座在粉丝包厢里。 吃饭间,包厢气氛其乐融融。 吃到尾声,有粉丝开始讨论这半个月和偶像相处的点滴。 一个女生起了话头:“梦琪姐真的好温柔,还特别女神,她的腰简直了,别说男人,细得我都想搂,以前不知道她抽烟,平时我男朋友要是抽烟,我分分种把他头踢掉,但梦琪姐抽烟,太他妈的性感了。” 说到尽兴处,女生克制不住飚了句脏话。 另外一个人立马附和:“对对对,还有Sunny乐队,那个主唱,我的妈!!!腿好长,我感觉他长相和个性都太对我胃口了,虽然没说几句话,但我明白了粉丝为什么叫“苏神”,安全感爆炸啊。” “我也,我也……你们谁还记得节目组要求才艺表演的时候,我差点爬.墙,许薄言玩乐器的手指,那双手……真的,我第一次发现我是手控。” 裴寻没参与他们的讨论,只在心里默默地附和:对,他手特别长。 中途,酒店人员进来,提醒声音小点,大家才克制住了兴奋,继而小声讨论。 兜里忽地传来两声震动。 裴寻放下筷子,掏出手机,一看。 屏幕上,跳动着硕大两字“妃姐”。 裴寻诧异,她打电话来干什么? 包厢内太吵,裴寻站起身,出门,找到安静的角落才接起来。 “阿寻,听说你们去吃饭了,没有打扰到你吧?”乔妃在那端格外的热情:“前几天就想给你打电话,忙忘记了。” 裴寻猜到了乔妃这通电话的含义。 许薄言给他讲过,乔妃想签他进IN的事。 他礼貌道:“刚吃完,有事吗?妃姐。” 乔妃也不卖关子,直接问:“我们能见面谈吗?电话里说不清楚。” 裴寻觉得没必要见面,这种事他在电话里就能答复:“妃姐,如果你是想和我谈签约的事就不用见面了,我没什么才艺和特长,进了圈内顶多是个花瓶。” 裴寻对自己有清晰的认知。 他答应去录综不过是为了鱼。 现在鱼都观察完了,自然不需要再进圈内游泳了。 最关键的是,这次录综弄丢了许薄言这条鱼。 裴寻心下正要惋惜,余光瞥见从包厢里出来的男人。 对方手里拿着烟,应该是烟瘾犯了。 许薄言也注意到了他,缓步走来。 乔妃在电话里苦口婆心说了一大段,裴寻没听进去,等许薄言走近,直接把电话挂断了。 “你吃完了?”裴寻问。 许薄言低眸,抖出一支烟,点燃,吸了口,看他:“妃姐?” 刚刚的话他估计听见了。 裴寻不介意,点点头,乖乖地说:“她问我进不进娱乐圈,我拒绝了。” 许薄言嗯一声,没发表意见。 裴寻抿抿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今天隋城降温,许薄言穿了件米白色的上衣,发丝垂落在额前,鼻梁上又架了副眼镜。 裴寻没话找话:“你近视呀?” 许薄言偏头,手指在烟身上敲了敲,烟灰落下,黑沉的眸光透过镜片看过来:“有些散光,很少戴。” 裴寻哦了声,又好奇地歪头看了看。 像是在断定此话真假。 许薄言轻倚靠在墙,见状,唇角扯了扯,极为浅淡的笑:“看什么?” ‘没。”裴寻倏地端正身体:“我回去了。” 寥寥几语,便结束对话。 当天,告别节目组。 裴寻没有直接回学校,去了外面租的房子。 进屋,开灯。 裴寻放下背包,整个人往沙发上一砸,脑袋捂住抱枕里,感受着空气一点点变得稀薄。 近三周的录制像一场梦,转瞬即逝。 他抬头,伸手从兜里掏出手机,打开微信,指尖划拉屏幕。 里边新增了许多联系人。 裴寻翻了翻,而后,将没有印象的一一删除,指尖点到【Charon】的时候,目光顿住。 ……要删吗? 许薄言已经不在鱼塘里了。 也不再是观察对象。 裴寻犹豫一瞬,点开头像,最后还是点了【删除】。 当初加许薄言等了近三十个小时,现在删除只花了不到一秒的时间。 裴寻把手机往头顶一扔,翻身,看着天花板。 反正以后也见不到了。 留着干嘛呢。 还有那么多优质的鱼等着他,不能因为一个许薄言就放弃整个海洋吧,裴寻心想。 …… 期中课程很紧,裴寻每天除了上课,偶尔就坐在寝室追剧,无聊的时候拿着单反四处拍摄,管理一下池塘,和以往生活无异。 唯一不同的是,班级里没有人再敢议论他,连秦少川都很少在背后造谣了,对此,裴寻感到轻松。 日子一天天过去。 某天,裴寻深夜在寝室逛微博时,忽地在热搜上看到了许薄言相关词条。 #疑似Sunny主唱许薄言声带受损# 熟悉的名字再次映入眼帘,裴寻怔了怔,狠狠忍住心底的好奇,没有点进去。 他在心底告诉自己:许薄言已经从他的世界消失,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了,许薄言声带受不受损,对他来讲无关紧要。 虽如此想,翌日一早,裴寻睁眼醒来,依然鬼使神差地打开手机,看了眼热搜。 热一变成了#IN辟谣Sunny主唱声带受损声明#。 刚要放下心时,忽然意识到自己还在关注许薄言的事,他惊慌地将手机一关,扔到一旁,睁大眼睛,看着天花板,不可思议:见鬼,我怎么又在看许薄言的事啊!!! 思及此,避免以后出现许薄言相关,裴寻连忙捞起手机,将所有平台里,有关“Sunny主唱”的词条设置成有害消息,以后减少此推送。 裴寻感觉自己仿佛在单方面和许薄言打一场持久战。 这场战争没有伤亡,仅是他内心深处的一场求生战争。 …… Sunny主唱声带受损虽已辟谣,在网络上仍掀起了不小巨浪。 Sunny一直黑红半边天,这回被黑粉抓住机会带了节奏,说自从栗子车祸去世,许薄言也就不想呆在Sunny了,一直吸烟酗酒故意自残,以及将此等行为归类Sunny主唱卖惨,博取大众同情。 网络一片乌烟瘴气,骂声喋喋。 许薄言埋头刷完了网友发言,指间的烟不是抽完的,基本是在他手里一直燃到了底,桌上全是烟灰,看到“自残”两字,没忍住笑了笑。 “还笑?”一道温柔的嗓音响起。 许薄言丢下手机,抬眸,看着对面气质清冷的男人,语气吊儿郎当:“我不笑还哭。” 小酒馆环境不似酒吧吵闹,灯光暗黄,雾化了淡淡光晕,笼罩在许薄言身上,让他的五官半隐半明。 许薄言在兄弟面前放松的调了个闲散舒适的坐姿,神态懒洋洋的:“你说网友怎么比我自己还了解我自己呢,简直无所不知无所不能。” 能看出来,网络的流言蜚语对许薄言没造成一点伤害。 闻言,盛池轻笑一声,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微微弯着,声音轻而沉:“你也不是第一天才知道。” 许薄言认同,端起酒杯,浅尝一口。 香槟入喉,辛辣刺激。 许薄言轻啧一声,想起什么似的:“你前两天网上的回应,是准备和公司撕破脸了?” 盛池眉眼轻敛,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若有所思说了两字:“可能吧。” 盛池,华语乐坛的原创音乐人。 同时也是许薄言在圈内除了Sunny之外为数不多的好友之一。 和许薄言不一样的是。 前者是单人,后者是玩的乐队。 盛池出道比许薄言晚,但个人在音乐上的造诣颇高,最令许薄言佩服的还是,他这位兄弟,常年烟酒不沾,自制力非凡。 许薄言还想说什么,桌前走过来了一个小男生,他不觉抬眸,看了眼。 男生长相乖巧,看着盛池,眼里全是崇拜和爱慕。 盛池也笑了笑,起身靠窗,男生乖乖地在他身边坐下。 许薄言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往一瞬,明白了,难得打趣:“我陪不够,你还叫小孩儿来。” 盛池眯了眯眼:“你嘴别这么欠。” 许薄言笑了,眼神往男生身上看了一眼。 男生一头软软的乌发,眉眼间少年气很重,笑的时候眼睛弯弯的,是标准的杏眼。 和柳叶眼不同。 柳叶眼天生魅惑,勾人心神。 许薄言脑海中不由浮现一张漂亮的脸蛋,很快,他将有关少年的所有记忆压下去,拿起烟盒,给男生递烟:“会抽吗?一个人抽没劲儿。” “谢……”男生似乎有些受宠若惊,下意识要伸手接。 结果烟还摸到,就被人挡住了。 “他不抽。”盛池替人拒绝。 “……”许薄言轻啧一声,无语。 男生悄悄看了眼盛池,忙缩回手,乖乖道:“我不抽,谢谢,” 烟没给出去,许薄言也没生气,将烟盒放下。 打量了男生一眼,后者注意力几乎全在盛池身上,眼里的爱意都快要泻出来。 许薄言好笑的想:某小孩的眼神但凡能有面前男生半分自觉,怕都是个奇迹。 接下来,三人聊了许久。许薄言得知男生名字叫尹延,是一名粉丝。 而后又知晓盛池竟然为了把人拴在身边,不惜宣称奶奶“病危”来当挡箭牌,顿时对盛池肃然起敬。 趁着尹延上洗手间的空隙,许薄言对盛池刮目相看:“兄弟,你真的……太狗了。” 盛池眉目淡然,坦然以对:“等你遇到心动的人,其实当不当狗并不那么重要。” “……”许薄言笑凝了几秒,随后,自嘲地扯扯了嘴角:“是吗?” 盛池想起什么,声音温柔的能溺死人:“大概,就是无论什么原则底线全部可以为他降低吧。” 许薄言意外的没应声,端起面前的酒轻饮了一口,神色若有所思。 从小酒馆出来,夜色正浓。 隋城近两天降温,刮得晚风裹狭着丝丝寒意。 许薄言扣上棒球帽,手里拎着黑色风衣,站在路边,等出租车,优越的身高频频引人侧目,所幸夜黑,没有人认出他。 “……你别挡我的路。” 正当许薄言看司机距离自己位置多远,身后响起一道软绵绵且熟悉的嗓音。 “我不想和你回家,你放手,别扯我……” 手指一顿,许薄言皱眉,幻听? 他不由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马路上,少年被男人攥住手,互相拉扯,挣扎间男人左右张望,拖着少年的腰想趁机将人拽上车。 “你他妈装什么装?大半夜喝醉走到路上,屁股扭得骚死了,不就是让我把你捡回去操。”男人压低声音,极为恼怒,耐心耗尽地伸手去捂少年的嘴,就被咬了一口。 “卧槽!狗啊你。” 手指上传来的刺疼,让男人破口大骂,反射性扬手,要一巴掌扇下去。 下一秒,迎面而来了一位高大又出挑的男人,脸上半点情绪不带,眼底却尽是戾气,二话没说就往他肚子踢了一脚。 男人猝不及防地一屁股坐在地上,满脸茫然,又狼狈至极。 裴寻失去重心,身体往地上扑,一条胳膊揽住他的腰,把他整个人带了起来,搂在怀里。 裴寻感觉被陌生男人抱住,刚要伸手推拒,忽地,闻到了熟悉的混着烟草的香水味。 紧接着,听见了男人压低带着怒火的嗓音:“滚!” 男人吞咽口唾沫,看看男人高大的身形,爬起来屁滚尿流的跑了。 周围安静下来。 裴寻眯了眯眼,抬起头。 男人戴着棒球帽,面部轮廓被帽檐遮住,薄唇抿住,垂下的视线极为淡漠:“喝了酒还敢走在大街上。” 声音带着明显的怒意。 裴寻醉的双颊泛红,眼神朦胧不清,恍惚间,像是看到了许薄言。 “许……薄言?”裴寻喊出那个名字。 许薄言没料到半月不见的小孩,会以这种方式相遇。 裴寻忙摇摇头,强迫混沌的脑袋清醒起来,继续观察男人,努力辨认是不是本人。 看了几秒,感觉帽子遮挡了视线,他伸手一把揭开。 许薄言:“……” 熟悉的面孔出现在眼前时,裴寻愣了一瞬,随即涣散的眼神逐渐聚焦,唇一点点往上扬,露出一排洁白的牙,开心大笑:“你怎么会在这儿?许薄言……” 喊着,裴寻整个人没骨头的扑进人怀里,黏得紧紧的,酒精让多日克制的思念一下全部倾吐出来:“我好想你啊,你知不知道。” 突然袭击过来的拥抱让许薄言怔了一秒。 “我好想你。”裴寻无知无觉趴在他怀里,贪恋着男人身上的气息,嘴里喃喃重复着同样的话:“想你……” 简单几个字软软砸过来,许薄言差点丢盔弃甲。 夜色里。 男人紧抿的唇角渐渐勾起一丝柔软的弧度,抬手亲昵搂住小孩的细腰,低头,轻蹭了蹭怀里小孩柔软的发丝,像对待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 只是这件“珍宝”不太.安分。许薄言接到网约车电话,顺便将人带上车,刚关上车门,裴寻立刻就像只欢快的小狗往许薄言身上蹭。 “你怎么来了?”裴寻双手搂住许薄言的脖颈,神态朦胧,嘴里还不停叭叭,脑袋不小心撞去车顶,他也不觉疼:“你是来见我的吗?” 师傅通过后视镜往他们身上看了好几次。 裴寻喝醉后黏人的程度和他生病有的一拼,许薄言头上棒球帽被撞歪好几次。 他忍无可忍地按住裴寻不停往他脖颈处蹭的脑袋,固定住,和那双眼睛对视:“安静一点。” 车内光线暗沉,裴寻下半身坠在座位上,上半身以一个奇怪的姿势黏在许薄言怀里。 闻言,裴寻突然停下来,眨眨眼,神色略显呆滞。 而后,脑袋一歪,可可爱爱。 “……” 许薄言不想承认,这一瞬间被萌到了。 他松开手,失笑,偏头看向窗外。 路灯在他眼底一闪而过,带了几分柔和温度,感觉怀里的人突然安静下来,许薄言诧异收回视线,就一眼,便怔了。 裴寻眼神直勾勾盯着他,眼里渐渐蓄了雾气,将瞳仁染的极其明媚,小脸粉嘟嘟的,两滴泪凝在睫毛上,欲掉不掉,仿佛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许薄言被这幅景象惊到了:“怎么了?” 裴寻红润的嘴微撅着,眼神下掠,看着许薄言自然垂落在身侧的手,轻轻哼道:“你都不抱抱我。” “……” 裴寻弱声弱气地质问:“你为什么不抱我?” 许薄言没来得及开口,便听见前面的师傅开口劝道:“年轻人,你快抱抱他啊,你男朋友快哭了。” “……” 许薄言服了,伸手,将人搂入怀里,紧紧抱住。 裴寻得逞地靠进他怀里,还得寸进尺的把屁股挪到许薄言腿上,横坐着与人贴得严丝合缝,傻笑着说:“我和你长在一起了。” 许薄言垂眸,看着怀里的人。 伸手轻碰了碰裴寻的脸,肌肤细腻光滑,平日古井无波的眼眸,在此刻不知泄露了多少情意。 裴寻睫毛颤颤,问:“我们这是去哪儿啊?” 许薄言:“你住在哪儿?” 裴寻抬手指了指,眨眨眼:“我住在天上,我要去和Pluto打招呼。” “……” 得,小祖宗醉得不轻。 许薄言喉间发出浅浅的笑意,轻声哄:“那我送你去天上,好不好?” 裴寻欢快地嗯一声。 送去天上不可能了,他住的那边成天也有狗仔蹲着,深更半夜带着裴寻回去不安全。 许薄言提前下了车,把裴寻从车里捞出来,在他兜里找到身份证,到附近酒店开了间房。 进入电梯,裴寻歪斜在许薄言身上,四处张望,头发被搞得乱糟糟的,许薄言伸手给他拨顺。 裴寻转过头,红唇张了张:“这是哪儿?” 许薄言抬头瞥了眼摄像头,压下帽檐,电梯打开,就将人扶了出去。 “这儿是酒店,你先睡一晚。” 裴寻步伐踉跄,边走边偏头看许薄言,问:“你会陪我吗?” 许薄言没言语,自动忽略他的话:“明早自己起来退房。” 找到房间,他一手勒着随时往地上摔的裴寻,一手刷卡,进门,取电。 房间的灯如数亮起。 许薄言抽空用双手将人扶起,却被醉鬼扯了个踉跄,把人挤在自己身体和墙壁之间。 裴寻后脑勺撞在墙上,疼的哼了一声,随后一只手扶住他的脑袋,裴寻听到有人问他“疼不疼”。 他懵懵地抬起脸,接触到灼眼灯光的时候下意识抬手挡了下眼睛,随后才慢慢放下,露出一张嫣红的脸。 也是在这时,许薄言才真正近距离看清他的脸。 因为酒意烘托,那张脸比平时更迷人,眼神直勾勾的不加以掩饰看着他,眼梢藏着妩媚,饱满水红的唇瓣微张,舌尖轻探在贝齿上,似有若无的在发出邀请。 许薄言忽然顿住了,眸光慢慢从他的眉眼鼻最后落在柔软的唇瓣上。 他想大概今晚自己也喝了酒,所以才会有一瞬……产生一种很想要了裴寻的恍惚。 两人距离很近。 呼出的每一丝气息,全部萦绕在一起,相互勾缠,交融,空气慢慢都变得潮湿起来。 许薄言直直看着他,一动不动,眼神逐渐变得很热,很烫,那股视线要是化为实质,伸手拧一把都能挤出水来。 明明是寒冷的夜,房间却如进入了一个闷热的三伏天。 裴寻感觉握在腰上的大手灼热无比,隔着布料都要被烫伤。 时间被静止了。 谁也没说话,任凭那股暧昧在房间蔓延开来。 良久,裴寻睫毛颤了颤,搂在许薄言脖颈上的手微收,掂足,凑到男人面前,鼻尖相触,呼出来的气息轻轻的,一举一动自带柔媚劲,像只吃人精·血的妖。 他眼尾微吊,轻而易举看透男人眼里的欲.望:“许薄言,你是不是想吃我的嘴啊?” 作者有话要说:  挑评发红包呀 嘿嘿,池崽延崽出来啦。 第23章 他询问的口吻无辜而单纯。 温热的鼻息几乎喷洒到许薄言脸上,带着迷醉人心的香气。 许薄言喉结狠狠滚动了下,手指下意识扣紧那把软腰。 裴寻即刻就尝到了苦果,肩膀一缩,眼眸泛起淡淡的水色,耐不住皱眉吟哼两声:“不要捏,疼。” 声音从喉间发出,甜丝丝的,一点一点融化在空气中。 听在耳朵里能要命。 其实捏得并不是很用力,许薄言控制手指的力度,但碰到那把腰,听着声音。 许薄言隐隐都听出感觉来了。 “还晓得疼。”许薄言手松开,大手捏住裴寻下巴,抵在下巴的指节不客气用力往上,带了点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嗓音涩哑迷人。 裴寻脑袋被迫抵着墙,整张脸暴露在了灯光下,精致的五官像一支颓靡艳丽的玫瑰。 他面前的男人就如同一只蓄势待发的猛虎,只暂时收住了利爪,没有对小玫瑰下手。 可“小玫瑰”没有一点自觉,被酒精麻·痹的大脑神经无法分辨任何危险。 他嘴角弯起一抹弧度,傻乐道:“知道呀,不过……” 声音顿住,伸手,调皮地用小手把嘴巴捂住,露出一双眼睛,声音从指缝透出来:“你不能吃我的舌头。” 闻言,许薄言气息粗重一瞬。 原本还能忍,那道身为理智的防线又被一步步击垮。 他顺着话哑声问:“为什么不能?” 裴寻睫毛眨动:“因为我没刷牙呀。” 许薄言眼眸微眯了眯,凑近他,声线低哑:“我很想吃你的舌头怎么办?” 裴寻手捂得更紧了,瞪圆眼睛:“不可以。” 许薄言扯了扯嘴角,他若今晚要真想对人做点什么,光捂住嘴有什么用。 见小孩一本正经的,他想逗弄人的趣味倒多了些:“我就吃一下好不好?尝尝你到底是什么味儿的。” 裴寻愣住,为难地说:“可是我没刷牙,你让我去刷牙好不好,刷了牙……”说着,裴寻眼睛一弯,慢慢说:“你就可以伸舌头进来了。” 顿时,许薄言眼神像冒了火,盯着面前醉得不轻的酒鬼,额间出了热汗。 他深吸口气,舌尖顶了顶齿根,克制地撇开视线,看向别处,把心里那股燥热压下去,顺便提醒了一句:还是要做人。 今晚小孩醉了,自己没醉。 不能陪着酒疯子胡闹,就算要胡闹也至少要在人的清醒状态下。 “许薄言……” 这声百转千回,娇媚勾人。 许薄言感觉裴寻每多喊一声自己的名字,房间温度就伴随着升高了一点。 喉结克制不住地滚了滚,在温度上升自己的快零界点时,压下心头的欲·念,二话不说弯腰,将人轻松打横抱起。 裴寻下意识伸手搂住他,臀部挨着松软的床垫还舍不得松手,一双浸水的眸子直勾勾望着他,眸光动了一下,慢慢往他额头上看:“你出汗了,很热吗?” 许薄言没答。 怕是答了,这人只会来劲儿。 但他没想到,不回答,裴寻更来劲儿:“你怎么不说话呀?” 许薄言俯身盯着裴寻,维持着最后的理智:“不和酒疯子说话。” “我没醉。”裴寻坚决不承认自己喝多了。 许薄言沉默,将缠在脖颈的手拿下去。 裴寻察觉到,不乐意了,不满意的嘟囔一声,也不知道突然从哪儿来的力气,直接把许薄言跩坐到了床沿上。 许薄言还没反应过来,裴寻就找到机会似的一下,双手缠住劲瘦的腰,脑袋顺势枕去他的大腿上,笑着说:“这下你就跑不掉了,我要抱着……诶,好像有东西在我脑袋……” 裴寻一边说一边好奇地用脑袋蹭了蹭。 许薄言眉头用力跳了跳,伸手按住那颗小脑袋,粗声道:“别动。”裴寻懵懂地眨眨眼,声音黏黏糊糊的提醒:“有根大香蕉在我脑袋下面。” 许薄言眼皮一抽。 裴寻注意力明显被吸引了,睁大眼,红唇微张,惊讶道:“刚动了一下。” “……”许薄言把人从腿上慢慢挪下去,按在床上,一字一句道:“你也有。” 裴寻:“我能看看你的吗?” “不可以。” “为什么?” 许薄言半蹲下,给人脱掉鞋,起身,看着床上的人:“因为你喝醉了,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不知道看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裴寻不服地犟嘴:“我知道我接下来要做什么。” 许薄言不知道裴寻喝醉了哪来的精力闹腾,刚准备把人抱在床中间。 突然,裴寻直挺挺坐起来,大喊道:“我、要、去、洗、澡。” 喊完,腾地又向后倒下去。 许薄言:“……” 许薄言就没见过喝醉了还能如此折腾的。 看着床上的人犯头疼,几秒后,妥协地单腿跪上床,把人捞起来,费尽功夫脱掉裴寻的外套,扔去旁边,问:“洗澡还是睡觉?” 裴寻显然疯累了,眯着眼喃喃:“我身体好脏脏啊,不洗睡不着的。” 还脏脏? 许薄言笑出声,伸手扯过枕头,让人靠着:“那我去给你放洗澡水。” “我也要去……” 裴寻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根手指点住眉心:“不许乱动。” 这话莫名奏效,裴寻一下像被施了定身咒,愣住。 许薄言满意地收回手,顺势揉了把他的脑袋:“乖。” 裴寻眨眨眼。 许薄言起身,去将门窗锁住才敢进浴室放洗澡水,看着水慢慢溢在浴缸底部,忽然想起烧点开水,一会儿让人吃了解酒药再睡。 他走出去,刚拿起水壶,觉得房间太过安静,下意识瞥了眼床铺。 看见的就是小孩睡着的场景。 裴寻脊背单薄,身子蜷缩着,怀里抱着一个枕头不够,腿中间还要夹一个。 许薄言放下水壶,走近,坐下。 房间里光线很亮,暧黄色,将裴寻睡意沉沉的脸照得格外清晰,他领口处歪斜开来,露出一段嫩白的脖颈,睡姿乖巧的和刚才大喊大叫的酒鬼判若两人。 看了一会儿,许薄言伸手把裴寻夹在腿里的枕头小心地抽出来,刚抽走,便惊动了睡梦中的人,迷糊地轻哼了一声。 许薄言动作一顿。 害怕把人弄醒了。 裴寻哼完后,换了个姿势继续闷头大睡。 一时之间,许薄言真感觉裴寻就是专门来折麽他的。 要么,就是在小孩心中,他年纪大,真的不中用了,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来试探自己的底线。 想到这,许薄言牙痒痒,一个没忍住伸手捏了捏裴寻微嘟的脸。 “真以为我治不了你是吧。” 捏完,用指腹轻轻摩挲了下细嫩的脸。 手忽然一顿,脑海中浮现一句——可我不接受有感情为基础的性`关系啊。 那日情景,历历在目。 许薄言眸色闪了闪,手慢慢收回。 裴寻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眼睑微颤,眸子慢慢睁开。 朦胧中看见许薄言坐在床沿,裴寻脑袋转了好一会儿。 “许薄言。”裴寻眼微阖,轻声:“我好困哦。” 许薄言伸手揉了揉毛茸茸的小脑袋,温声:“睡吧,晚安。” 裴寻嗯一声,安心地闭上眼。 许薄言起身,去将浴室的水关掉,拿了瓶矿泉水搁在床头,熄掉房间的灯,才离开。 …… 翌日,裴寻是被渴醒的。 他掀开被褥,起来找水喝,刚好看见床头上有一瓶矿泉水,伸手拿起,拧开,猛喝两口。 解完渴。 裴寻便茫然坐在床上,脑袋还隐隐作疼,放下矿泉水瓶,钻进被窝,扯过被褥盖上继续睡回笼觉。 阖上眼,一秒、两秒…… 眼眸又一下睁开。 裴寻目光转动一瞬,忽地坐起来,整个人是前所未有的清醒。 他左右看看,房间一切陈设陌生的茫然,有些类似酒店装潢。 ……这是哪儿? 我怎么会在这儿?? 谁把我绑过来的??? 裴寻下意识低头看了眼衣服,穿着完好,欲松口气的时候又想到一个可怖的事。 手指蜷缩了一下,心惊胆战地向腰侧摸去,感觉身上没有刀口抑或穿刺针眼的痛感,才彻底放下心来。 不过……这是什么地方??? 裴寻掀开被褥,赤脚走去窗边,拉开窗帘,刺眼的阳光照进来。 外面是陌生的街道。 坐回床沿。 裴寻开始仔细回忆昨夜发生了什么事。 他记得昨天周五,下午接到了父亲的电话,三句不到便吵了起来,不爽地挂断电话后,去了戴安迪的酒吧,喝了点酒,离开的还是清醒的,半路就有些上头,计划着打辆出租回学校,然后好像遇到了……许薄言??? 抓住最主要的信息,昨夜断片后记忆便开始浮出水面。 所以是许薄言带他来了酒店开的房? 那……进到房间发生了什么啊? 裴寻极少喝酒,他酒量一直不行,尤其是酒后容易失态,根本记不住自己醉酒后干的傻事。 不过…… 裴寻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服,他应该没有做什么傻事吧。 这时,外套兜里传来嗡的一声。 思绪收回,裴寻捞起外套,掏出手机,打开。 是他父亲发来的。 【你奶奶在住院,今天是周六,你去看一下,顺便买点东西,我给你打点钱来。】 裴寻回了个好。 回完消息后,裴寻想着要不要联系一下许薄言,说声感谢。 这个念头刚浮现,立马被打消了。 他忘了。 他已经把许薄言从通讯录里删除了。 …… 从酒店离开,裴寻先回了趟学校。 昨晚彻夜未归,一回寝室舍友们便投来不可名状的眼神。 裴寻自行忽略,他拿了套换洗的衣物,进了卫生间。 洗完澡,裴寻顺便将内·裤洗干净,洗完后放在盆里,扯下毛巾把头发揉干,因为宿醉,他的精神状态不怎么好,眼底有些乌青。他把头发揉到半干状态,又胡乱用毛巾揉了揉脸,企图揉出点血色。 努力半天,发现并未有什么改变,将毛巾搭回原位置,端起盆走去阳台。 “少川哥你过生还请客,弄得我们都不好意思啊。” 寝室里,舍友们在七嘴八舌讨论什么。 秦少川翘坐在凳子上,一条腿勾着书桌摇摇晃晃,他大方的说:“就吃个饭,我没叫几个人,就我们寝室和隔壁寝室的……” 说到这儿,秦少川看了阳台的少年一眼,目光不由自主往刚晾在衣架上的内·裤看。 还白色三角。 真他妈的骚。 “裴寻。”秦少川突然叫了声。 裴寻晾好衣服,进来,语气不冷不热:“干嘛?” 秦少川也不在乎他的态度,问:“那个你下周三有事没?” 裴寻一直没参与他们的话题,不知道在说什么:“下周三?” “是这样。”秦少川轻咳一声,邀请道:“下周三我过生,想叫上你一起吃个饭,从大一到现在,我们还没一起吃过饭吧。” 裴寻满脸诧异,看了眼寝室其他舍友。 秦少川啧一声:“你看他们干嘛啊,我问的你,我不是……那个,就之前有些误会你,想给你说声……抱歉。” 后面两个字实在太小,裴寻没听清:“什么啊?” “就是我觉得你人其实还不错。”秦少川说:“好歹我们也当了三年的舍友,大家都到场,你不能这个面子也不给吧,我也想当着大家的面给你道声歉。” “啊?” 裴寻不知道秦少川吃错什么药了,以前秦少川没少造谣他的事,但自从上回的事情之后,秦少川突然就像变了个人,这会儿还要当着大家的面给自己道歉。 裴寻觉得他有点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那儿不对劲。 见人不语,秦少川有些不耐:“大家都去,就一起吃个饭而已,宁易他们也去。” 裴寻无所谓:“随便。” 听到应允,秦少川笑起来:“行,那我到时候给你地址,别水我啊。” 裴寻没什么表情地哦了声,把盆放进卫生间,出来,拿起手机,走出学校打了辆去医院的车。 到医院后,裴寻去往水果店买了点老太太爱吃的水果。 这两年老太太小病缠身,常常往医院跑,老太太膝下就裴寻他爸一个儿子,年轻时他爸出轨闹离婚,把家里闹得天翻地覆,老太太直接被气进了医院。 所以裴寻他爸这么多年也没脸来见上一面,老太太身体有什么大碍,要么请医护,要么就打电话让裴寻来探望。 裴寻从小和老太太也亲近,他乐意跑这一趟,老太太见到唯一的爱孙,顿时喜笑颜开。 裴寻见外面天气晴朗,便推着轮椅带老太太到了医院楼下的花园里。 “奶奶,我们去前面晒晒太阳。” “好,你学校里课程多不多啊?” 裴寻耐心答:“今天周六,没有课,我下午都可以陪您。” 老太太笑起来。 裴寻边走边陪着老太太聊天,见其他病患坐在太阳底下一边吃水果一边晒太阳,他也心念一动:“奶奶,我去楼上拿水果过来削给你吃,你在这儿等我一下。” 裴寻叫来护士,帮忙看着,自己乘坐电梯上三楼。 裴寻心里想着下午走的时候,再给老太太买点什么东西,或者营养品之类的,由于想得太过专注,出电梯时没注意有人,不小心和进来的男人迎面撞上。 “啊对不……”裴寻道歉的话说到一半,待看清对方时,突然顿住,眨了眨眼,惊喜又意外:“你怎么在这儿啊?” 许薄言戴着帽子和口罩,但裴寻依然一眼认出了他。 许薄言也没料到这么快会再次遇到裴寻。 和昨晚相遇的方式不一样,今天裴寻精神很好。 有人来乘坐电梯,许薄言拉着裴寻往旁边站,说:“来拿点药,你呢?” “我奶奶生病了,来看她。”裴寻问:“你也生病了?” 许薄言声音很嘶哑:“一点小毛病,不碍事。” “哦。”裴寻点点头,想问许薄言昨晚的事,但医院走廊来往人众多,谈话不方便,于是裴寻把许薄言拉到老太太的病房,关上门,才问:“昨晚上是不是你带我去酒店的啊?” 许薄言摘下帽子口罩,看他两秒,没否认。 裴寻记不得太多的细节,试探地问:“我喝醉了是不是很麻烦啊。” 许薄言回想起昨晚回家后冲了半个多小时凉水澡,声音淡淡:“还好。” 裴寻抱以歉意地微笑,随后想起来。 他转身,从果篮里拿出一小把香蕉,递给许薄言,眼睛弯弯的:“我请你吃水果,谢谢你没把我扔大街上。” 许薄言垂眸,看着裴寻手里的香蕉。 香蕉形状粗圆,弯长,许薄言脑海里想到了某种东西。 他抬眸,眼尾轻轻挑了下,话里有话:“你喜欢吃?” 裴寻眨眨眼,咧嘴:“喜欢啊。” 作者有话要说:  小裴最浪的时候大概就是喝醉生病的期间。 平时都是可爱直球选手。 而许薄言……他因为“喜欢”就已经在脑子开起了火箭。 第24章 许薄言伸手接过水果,道了声谢。 “奶奶还在楼下。”裴寻拿了两个红红的苹果和水果刀,说:“我先下去了。” 许薄言想了想:“我和你一起。” 裴寻:“啊?” 许薄言重新戴上棒球帽和口罩,露出一双深邃的眼,自行忽略裴寻眼中的疑惑,开门:“走吧。” 裴寻反应两秒,抱着苹果,连忙大步跟上许薄言。 进入电梯。 裴寻站在许薄言左边,盯着电梯滑动的楼层数字,又悄悄往许薄言身上打量一眼。 心生好奇。 许薄言这是突然怎么了? 为什么突然要和他一起下楼啊? 他怎么一下变得热情起来了? 裴寻抿抿嘴,低眸,看着怀里的两个大苹果,唇角忍不住弯起,心道老男人的心思果然最难猜哦!!! 老太太见爱孙领着一个陌生男人回来。 坐在轮椅上,目光细细打量了许薄言一番。 裴寻主动介绍:“奶奶,他是我的……一位朋友,许薄言。” 许薄言礼貌摘下口罩,朝老太太颔首问好。 老太太多年闭目塞听,极少关注娱乐圈,只觉许薄言俊朗帅气,笑意盈盈地朝他点头。 裴寻推着轮椅到有公共座椅的地方,和老太太面对面坐下,他一边削苹果一边和老太太唠学校生活上的事情。许薄言安静坐在旁边,看着裴寻手里越来越长的苹果皮,听到裴寻说“同学都很喜欢我的”时,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 如果没记错,裴寻之前还说学校的人都不和他玩儿。 小骗子。 许薄言在心里给他记上一笔。 裴寻不觉,把断掉的苹果皮放在一边,切下一小块,递在老太太手里。然后把水果刀和苹果交给许薄言,小声说:“能不能帮我陪看一会儿?我去趟卫生间,肚子疼。” 见许薄言答应,裴寻起身离开。 等他走之后,许薄言温声问:“奶奶,苹果甜吗?” 老太太嗯了声,笑着问:“你真的是我们阿寻的朋友啊?” 许薄言:“我和他认识一段时间了。” “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回 见他带朋友来看我。”老太太吐字缓慢,语速里带着迟暮的疲态,却不影响她想要表达的意思:“我们阿寻人很好的,他人不坏,就是有些小脾气,小许,你不要放在心上啊。” 许薄言:“不会的,您放心。” 听到保证,老太太安心地笑了:“我晓得他从小到大没交什么朋友的,每次来看我,谈起别人都是这个谁那个谁,逗我开心罢了……” 老太太心如明镜,把爱孙的举动全部看在眼里。 许薄言听着老太太碎碎念,诧异在老太太的嘴里没有听见一点关于裴寻父母的事情,好像压根不存在亦或不重要。这种私事,也不好过多询问。 等裴寻回来,老太太困意逐渐来袭。 裴寻把老太太送回病房,向医生询问了老太太的情况,又给护工交代嘱咐,做完这一切,裴寻看了眼自始至终跟在身边的男人。 许薄言大大咧咧坐在家属位,正明目张胆地看着他,像是在思量什么。 裴寻走过去,好奇:“你还有事啊?” 许薄言视线在他脸上看了圈,起身,戴上帽子,嗓音里带了点不明的情绪:“没事,我先走了。” “……啊?”可能是实在没想到许薄言陪自己一下午,又二话不说就离开了,裴寻一时愣住,等他反应过来,许薄言已经进电梯了。 裴寻挠挠脑袋,感到莫名其妙。 许薄言离开医院,直接回到了住处。 一进门便接到了阿白的电话。 “你从医院回来了?医生说到底怎么回事?老许,你别瞒着我们。”阿白在那端噼里啪啦一通问,许薄言连句插嘴的机会都没。“你得让我有说话的机会,才能告诉你啊。”许薄言漫不经心地笑了笑,他从兜里掏出药随意丢去茶几,坐下,用手轻揉了揉嗓子,道:“医生说了没大碍,就是用嗓过度,你专心编你的曲,新歌的demo已经出来了?” “哦那就好,我刚拿到demo。”阿白还是不放心,“要不我去给公司再说说,让他们把演唱会场数减少几场,少赚几场演唱会的钱公司又不会垮掉。” 许薄言仰靠到沙发背,取下帽子口罩,微阖着眼,声音略有嘲讽:“是担心合约快到期了吧。” Sunny签到IN第一份合同便是十年,距合同到期还有不剩三个月的时间。这一年内,乔妃也有意无意提出过续签的时,Sunny全员都是不予理睬的态度。 乔妃自然能看出一二,所以给Sunny安排的综艺、活动、演唱会便越来越多,像是趁着最后的时间把Sunny身上的利益竭尽全力的榨干。 不仅如此,她常常还会安排乐队里的单人活动,目的非常简单,如果到时候留不住全员,能留住几个队员为公司继续赚钱,也是好的。 阿白:“我们十年前就进入IN,大家一起走过多少风雨,现在这样,和卸磨杀驴有什么区别。” 许薄言不怎么在乎这些,说:“没事,我们把自己的事做好,别让喜欢Sunny的歌迷失望。” 阿白在电话那端说:“你心态好,我特马就受不了。有时候真羡慕林诗和呆呆,一天没心没肺的到处吃瓜,不知道公司的心思,我看他俩这个月又长胖了。” “你diss他们做什么。”许薄言笑起来。 阿白也笑,顺便提了句:“我今天去公司拿新demo的时候,你猜我听说了什么,我听说妃姐想签裴寻结果被裴寻拒绝了,还拒绝了三次,面都不愿意见,这回妃姐彻底死心了。” 许薄言对这个结果一点也不意外,淡淡回了句嗯。 他睁开眼眸,直起身,眼底情绪不深,默了瞬,突然喊:“阿白。” “嗯?” 许薄言:“想问你……” 话说到一半,许薄言顿住。 想想还是算了,就阿白那个脑子,怕是也不懂。 他说:“算了。” 阿白一头雾水:“???你想说什么?” 许薄言:“算了。” “……”阿白:“行了,不说拉倒。对了,下周三公司聚餐,别忘了,妃姐今天特意给我交代你一定要到,还说你不来唯我是问。” “知道了。”许薄言回。 挂断电话。 许薄言丢开手机,捞起茶几上的药,走去厨房倒水。 看着沸水漫过水杯,脑海中忽然跳出来在医院的画面。 他垂下眼,额前凌乱无序的碎发落下来,盖住眉眼,眼底神色看不真切。 也许是再次见面的缘故,也许是了解到小孩的边边角角的事情。总之,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情感有了再次慢慢破土的趋势。 过了半晌,许薄言端起水杯,就着温水服下药。 心想:算了,只要远离就好了。 …… 周三上午。 裴寻还真收到了秦少川发在宿舍群里的地址,还特意艾特他。 【秦大少:@Pluto就是这儿,一定得来啊,我把位子都给你留着了,八点。】 裴寻没想到秦少川说真的,平时那么针对他的人真要当着别人给他道歉? 这画面……裴寻不敢想象。 见他没回复,秦少川继续在群里艾特他,连续几十条刷屏。 还伙同其他舍友劝。 裴寻无语,想看看秦少川到底卖什么药,草草回了个好。 心道管他呢,就吃顿饭而已,不会少块肉。 到了七点,裴寻回到寝室。 寝室里只有宁易在。 宁易见他,笑:“裴寻,你也要去秦少川的生日吧。” 群里的消息大家都能看见。 裴寻点头:“嗯,秦少川叫我了。” 宁易热情道:“那我们一起吧,其他人中午就和少川出去玩了,我还有功课需要复习,没和他们一道儿。” 宁易心里对裴寻没意见,平日秦少川拉帮结派明里暗里的针对裴寻,他也看不惯。但秦少川家境好,身边有许多人附庸,宁易家境一般,朋友少,便也不敢和裴寻走太近。 但这回秦少川生日,竟然邀请了裴寻,宁易觉得要是这次两人能冰释前嫌,以后寝室氛围能好许多。 裴寻:“那你等我换身衣服。” 宁易嗯了声。 秦少川定的地方在南岸酒吧,在隋城很知名,人均消费不低。这个酒吧上面几层是豪华酒店,曾被网友们取笑南岸是一家是“炮楼”,意思就是专门为都市男女提供的地方,喝醉酒、乘坐电梯上楼、开房、一条·龙、都不需要换地儿。 裴寻到的时候,其他人全到齐,已经喝过一轮了,其中有几张陌生面孔,应该是秦少川在学校外面交的朋友。 秦少川包了两个卡座,端着酒杯正站在中间和大家说什么,撇见裴寻,远远招呼了声:“裴寻,宁易这儿。” 裴寻一出现,其他人便往他身上看。 他穿着白色卫衣,挤在人群中,气质干净跟个小王子似的。 秦少川踢了踢身旁的人:“哥们儿,让让。” “来裴寻,你坐着儿。”秦少川放下酒杯,安排位置:“宁易,麻烦你到隔壁桌啊,隔壁坐的都是寝室的人。” 宁易无所谓,去了隔壁桌。 坐下时,他回头看了眼裴寻那桌,桌上几乎都是秦少川交的社会人士,裴寻一坐下,那几人的眼神全若有若无的打量着裴寻。 酒吧光线昏暗,宁易依旧感觉那几道视线像蛇从皮肤上划过…… 其中一位穿着夹克衫的男人警告地看了他一眼,宁易连忙收回视线。 宁易也说不出来什么感觉,总觉得那群人怪怪的。 但未等他想明白,就被身边的同学扯着划拳喝酒了。 “我给你们说啊,他,我室友,以前我对他有误会……”秦少川边说边自然将抬起胳膊,手搂住裴寻的肩。 裴寻皱了皱眉,自认为和秦少川的关系没有亲密到如此地步,所以直接把他手拿了下来。 秦少川看他一眼,也不在意,打个酒嗝继续说:“那时候也互相不了解,我这个人就心直口快。” 秦少川站了起来,端着酒,大声道:“裴寻,所以今晚我想郑重的当着大家的面,给你道歉。” 裴寻看他。 “对不起,我以前听信那些谣言,对你抱有偏见,你别给我计较。”秦少川说完,仰头把酒喝了。 隔壁卡座的同学瞧见,连忙鼓掌。 有人拍马屁:“秦少好样的,真男人。” “既是误会,说清楚就冰释前嫌,以后大家都是好朋友。” “对对哈哈哈。” 秦少川笑起来,看着裴寻,反倒了酒杯,里边滴酒未剩。 裴寻懂他的意思,但是他感觉秦少川今晚有些怪,具体又说不出来。 于是道:“我酒量不好,我喝水吧。” 秦少川啧一声:“这里是酒吧,哪儿去找水,就一杯,不会醉的。” 裴寻还想说什么。 其他人起哄道:“今晚是秦少生日,就当给个面子,都道歉了,喝一点没关系的。” “一杯不会醉,裴寻,我从来不喝酒,刚才我喝了三杯,一点事儿都没,这儿的酒真不醉人。”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裴寻骑虎难下,犹豫不决时,坐在裴寻身边的男人出声道:“诶,少川,你同学不喜欢喝酒就不喝了,喝水也行,叫人端杯柠檬水。” 柠檬水端上来,经过外面几个人的手传到了裴寻的位置上。裴寻接过,礼貌朝身边的男人说了句谢谢,随后对喝下半口柠檬水。 秦少川和刚才的男人交换了个眼神,又开始不满了,坐下说:“再和点嘛,我都喝完了,一杯水你还怕醉啊。” 裴寻不知道秦少川拿来那么多事儿,饮了小半杯。 秦少川满意地笑了,随后叫来酒吧小姐姐,端来果盘、小吃等等五花八门的零食,隔壁桌的人顿时对秦少川俯首称哥。 秦少川大方地摆摆手,说:“小意思,今天大家就是玩开心。” 又是一阵此起彼伏的叫声。 裴寻被吵得耳膜疼,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感觉头有点晕,以为是被里面的音乐吵的。 他捻了块果盘里的冰镇西瓜,吃下,想用冰凉的食物刺激一下神经。 这时,舞池换了首劲爆音乐,秦少川对同桌的同学说:“陈邵李涛,你们不去蹦迪啊,快去蹦,蹦起来可得劲儿。” 两人早就想去舞池了,碍于秦少川过生和卓上的食物,不好离开。两人对视一眼,在对方眼里都看到了同样的信号,立马站起来,扯着几个朋友去蹦迪了。 陈邵等人一走,卡座里就只剩下裴寻和秦少川以及他的三位朋友。 裴寻见认识的人都离开,下意识想起身,结果肩膀被一只手按住,秦少川在他身边笑着说:“裴寻,你去哪儿啊?” 裴寻转头,眼前的人突然有些模糊,他闭上眼,想缓一下,又突然意识到不对劲,伸手推秦少川,找借口离开:“我去趟洗手间,一会儿回来。” “哦。”秦少川说:“我陪你去吧。” “不用,我自己……”裴寻身体不稳地摇晃了下,他手忙撑住桌角,一阵不明不白的热突然窜了上来。 那种从血液里蔓延开的热意令他身体泛起酥麻,裴寻使劲摇摇头,白皙的脸颊染上了一层诱人的桃粉。 裴寻当即觉得有问题。 看了眼那杯喝完的柠檬水。 水有问题。 得出这个结论,裴寻一脸不可置信看向秦少川,后者见他面色发红,目光涣散,就知道药起效了,大胆搂住裴寻的腰,搂住的时候,心里一惊。 艹,真他妈细。 “裴寻,你是不是要去卫生间,我送你去。” 裴寻本能挣扎着反抗,但他的四肢都使不上力,再加上坐在身旁的男人也搂上来,靠着他耳边,故意大声道:“少川,你怎么回事?同学不舒服也没发现。” 秦少川:“我的错我的错,都怪我。” 说着,秦少川对隔壁桌的同学道:“大家伙,不好意思啊,裴寻刚喝我喝了点酒,好像有点醉了,要去洗手间,我送他去,你们继续玩。” “去吧去吧,别管我们,我们知道怎么玩。” 朦胧中,裴寻感觉自己被架离开位置,他想喊一声,一只手蒙住了他的嘴。 好难受…… 好热…… 救我…… 药性越来越强,裴寻使不上力气,潜意识中传递来危险信号,他只知道要走,要离开这儿…… 耳边有人在说话。 “妈的,你们下了多少药,把人彻底迷晕了还怎么玩?奸·尸可没兴趣。” “不是怕他不中招,他娘的,少川,你同学长得真他妈漂亮,那个嘴,我看着都出感觉了。” “废什么话,一会儿到了房间再说,按电梯,被我同学发现我就死了。” “你真不玩?咱们四个人一起,多爽啊!” “小婊·子真是细腰翘臀,这手感比女人还带劲……” 臀部被手揉了一把,裴寻呜咽一声,抬腿踹人。 大家没想到他还有力气反抗,笑起来。 “艹,竟然还没晕,一会儿更好玩了……他妈的这电梯怎么还不来?” 话音刚落,电梯灯带闪动。秦少川把人带过去,用手把裴寻的脑袋按住,避免被人看见。 叮一声,电梯打开。 里面的人陆陆续续出来。 “你再考虑考虑续约的事,公司给到你们的待遇已经是最高的了……”乔妃话说到一半,见电梯停下,立马住嘴。 许薄言脸色不好,目不斜视从电梯里出去。 擦过裴寻身边的时候,裴寻忽然闻到了熟悉的香水味,他下意识用手去抓,想随便向一个路人求救,可手刚扫过不知是谁的手指,就被身边的人发现了。 “啊嗯救……”他焦急地叫了声。 这声太小,模糊不清。 许薄言脚步猛地顿住,手指不觉蜷了下,待他回头时,电梯门慢慢关上。 乔妃顺着他视线看:“认识的人?” 许薄言垂眸,看着手指,被触摸的感觉似乎还在,他眨眨眼,问:“你有看见刚才进电梯的人吗?” “没啊,是一群学生吧。”乔妃就大致看了眼,没细看:“好有人像喝多了,有你认识的?” 话落,从远处奔来一个男生,朝着电梯口慌忙喊了声:“裴寻。” 听到熟悉的名字,许薄言眉心一皱。 再次回忆刚刚等在电梯门口的一群人。 宁易像一阵风从许薄言身边刮过。 额头急出汗,连按了几下电梯。 可惜电梯为了保护客人隐私,不显示具体楼层,他根本不知道秦少川等人会在那一楼层停下。 正当他回想秦少川在桌上有没有透露口风时,肩膀被人从后面拍住。 他回头。 被身后的男人帅了个清醒,由于太担心舍友安危,一时之间竟没认出是许薄言。 许薄言说:“你是裴寻的朋友?” 一听对方认识裴寻,宁易病急乱投医:“对,我是他舍友,你是他朋友吗?你刚刚有看到四个大男人吗?他们带着他走了,走的时候裴寻很不对劲。” 宁易是在裴寻被人带走后,发现不对劲的。 秦少川说扶人上厕所,可其他三人也起身去了,宁易看了眼他们的座位。 裴寻那个位置上没有酒,就一杯柠檬水。 走的时候裴寻明显是被人架走的。 所以他很快意识了过来。 虽然平日不敢招惹秦少川,但舍友出了事,他作为一个知情人,却没有阻止,到时肯定会懊悔今晚的见“死”不救。 所以宁易跟来了。 他心里也又慌又怕,害怕秦少川报复他。 许薄言问:“他们叫什么名字,你认识吗?” 宁易忙说:“秦少川,也是我舍友,我就只认识他,其他人不认识。” …… 裴寻感觉自己被一下扔到了床上,隐约听见了关门的声音。 右手边床铺下沉,有人跪到他身侧,听见一声明显咽口水的声音:“真好看,兄弟们,你看他脸红得,我他妈都有感觉了。” 秦少川去浴室洗了把脸出来,把裴寻弄上来热得他一身汗,他脱掉外套,单腿跪上床,他把裴寻的脸扳过来,低头细细打量他。 裴寻眼神迷离。 白皙光洁的脖颈红成一片,还冒着细小的汗珠,漂亮的让人移不开眼。 秦少川知道裴寻好看,可这种好看在他眼里都娘兮兮的,所以以前才见不惯他。 但自从那天看了裴寻洗澡的画面,“细腰翘臀”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久而久之,便起了邪念。 不过他没搞过同性,于是把这事给社会上的兄弟说了,兄弟们看了裴寻照片,也色心大起,就伙同着给裴寻下药。 “啧,同寝三年我现在才发现这个尤物,我以前有眼无珠啊。”秦少川松开手,说:“我没上过男的,你们谁先做个示范,一会儿一起。” “唔……” 裴寻难受地踹了下脚,想撑着身体爬起来,刚起来,又被人拽回去。 下巴被捏住。 “跑什么跑?让我们兄弟几个一会儿疼疼你……” “滚!”裴寻用力挤出一个字,想甩掉下巴的脏手,那人笑出来:“小美人还骂人,真带劲,一会儿也要多骂骂我,越骂才越辣。” “行了,快别说……” 砰砰砰——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 屋内的俱是一怔。 秦少川倏地站起来,走去门口,通过猫眼往外看,见一个戴着帽子口罩的男人,看不真切五官。 他回头问:“你们还叫了兄弟?” “没有啊。” 说话间。 外面的男人有像是等不住了,一脚踹在门上,隔着门板都能感受到震颤,男人来者不善,慢慢抬起头,帽檐下,一双戾气横生的眼眸看向猫眼。 隔着门板,秦少川被那双眼睛里的怒气怔住了。 然后听见男人叫自己的名字:“秦少川,开门。” 五个字几乎是从牙齿里蹦出来的。 裴寻恍惚中听见了熟悉的声音,布满春情的眼睛迷了迷,红唇嗫嚅:“许薄言……” 作者有话要说:  秦少川,畜生。我先骂。 不过许哥马上就会收获到一只香香软软的老婆了,老许,你快冲进去,麻麻亲自给你看门,把门锁了,不让人进。 抽评论发红包哦 第25章 “他怎么知道我?”秦少川压低声音问其他人:“外面的男人你们谁认识?妈的,要是被学校知道了,我爸都保不住我,我死定了你们也别想跑。” 其他人也慌了,眼看着到嘴的肉要飞,有人提议:“先把人藏去厕所。” 秦少川瞪眼:“赶紧动手啊,愣着干嘛?” 许薄言见里面的人没动静,目光阴鸷地笑了笑,脱下腕表直接扔在地上,单手拉扯了下领带,解开西装纽扣,后退半步,一脚踹在门板上。 “老许,门卡拿来了……卧槽!!!”阿白接到许薄言电话就从饭桌上出来,跑去和酒店经理周旋半晌,拿到了酒店总卡,一出电梯,就见许薄言两脚踹在门上,硬生生把门踹开了。 阿白拿着总卡愣在原地。 说真的,阿白很久没见过许薄言如此暴戾了。 上回这么暴戾的时候还是在十八岁以前,十八岁以后许薄言很会控制情绪,经过时间沉淀装得人模狗样,情绪从不外露。 但刚刚……阿白觉得自己又见到了高中的时候许薄言。 那个打架不要命的许薄言。 里边的人没料到门直接被踹开了,秦少川被门板一撞,巨大冲击力使他倒退两步,脑子嗡地一响,鼻腔两股热流流出来。 他抬手一摸,是血。 “你他娘……”脏话未出口,头发就被一只手揪住,那股力气仿佛能把他头皮活生生扒下来。 许薄言面无表情拽着秦少川的头发走了几步,顺手抄起一个烟灰缸径自朝秦少川头顶上砸去,再一脚补到秦少川腹部,秦少川整个人弹到床尾,疼得龇牙咧嘴捂着肚子站都站不起来。 其他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 完全没反应过来。 从外面进来的男人西装革履,西服被扯开了,他从头到尾戴着帽子口罩,看不见表情,但能感受他身上阴冷滲人的气场。 许薄言抬手轻拨帽檐,露出那双锐利的眼睛,环视一周,看见床上的人。 裴寻衣服还完好,只是表情很是不对劲。 许薄言松了口气。 “你们傻逼啊,咱们还怕他一个?”秦少川朝着三人吼:“上啊,败露了咱们谁能跑得掉。” 那三人顿时惊醒。 对啊,怕个屁,事情败露还怕什么。 许薄言正好也不想如此简单把裴寻带走,转身一脚将门踢上,顺手抄起一把木凳放倒,脚踩在凳上,手臂发力,“哐卡”一声卸掉了凳子腿,拿在手上,轻嗤一声,嗓音有种亡命之徒的决绝:“是一个一个来,还是一起上?” 其中一个穿着夹克衫的男人啐了句,率先出头:“哪里来的臭鱼烂虾?你他妈知道你惹的是谁吗?小子你死了,信不信你死的时候连骨灰都找不到地方扬……” 许薄言不愿废话,上前两步伸手揪住夹克衫的衣领,朝他逼近的同时膝盖狠狠地顶上去。 这时候,脖颈上有纹身的男人参与进来,许薄言眼疾手快将夹克衫的脑袋反手往墙上一砸。 夹克衫哀嚎一声,许薄言利落地抬脚踩在他背上,把人硬生生踩得双膝跪地。 做完这一切,许薄言手里的木棍还毫不留情朝纹身男身上打去。 木棍是棱角,敲在手臂上的一瞬,夹带着风声,纹身男瞬间觉得胳膊应该断了。 来不及叫疼腿又被踹了脚,第三个穿着皮衣男人见状,抱起床头柜上的花瓶就要砸去许薄言脑袋上,刚举起来—— 许薄言比他更快一步,把面前的纹身男拎起来,挡在自己面前,花瓶迎面朝纹身男砸下。 陶瓷碎裂的声音。 不过皮衣男砸下去那瞬间,见是自己人,手忙一偏,砸在了纹身男的肩颈处,纹身男疼得怒骂不止:“你给老子看清楚,你是我们这头儿的。” 皮衣男慌张一瞬,握起拳头就要揍许薄言,但手还没挥出去,整个人便倏地愣住。 尖锐的木棍直顶在他的咽喉处。 上面还有一颗铁锈的钉子,许薄言踢开挡在面前的纹身男,扯扯嘴角,眼神带了狠意,手往前,尖锐的金属钉就抵在皮衣男喉管上。 皮衣男顿时膝盖发软,气势全无地瑟瑟求饶:“哥,大哥,小心凶器……” 许薄言冷笑,淡淡往房间一扫。 几人奄奄一息倒在地上,看着他的眼神满是惊恐。 “谁是秦少川?”许薄言沉声问。 阿白侧耳贴在门上,听到里面传来隐隐的惨叫声,生怕许薄言把人揍出问题,听到动静渐小,刷卡,进屋。 屋内一片狼籍。 阿白看得咂舌。 “再问一遍。”许薄言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谁是秦少川?” 阿白连忙进去,见许薄言把四个人放倒在地,又见蜷缩在床上的裴寻,他跑过去看。 裴寻脸上染着不正常的潮红,阖着眼,手指紧抓着被褥,状态也不对劲。 阿白喊:“老许,小可爱不对劲啊。” 闻言,许薄言把木棍一扔,将人扶起来,靠在怀里,一看就知道被下药了。 “你帮我把他们身份证扣下。”许薄言检查了下裴寻身上,确定没有外伤,他将人打横抱起,走两步,停下,回首。 四人见他回头,顿时一悚,头皮都发麻。 许薄言看向阿白:“顺便帮我给他们拍张照。” 阿白比了个“OK”手势,跑去帮人开门,说:“你带他去哪儿,别出酒店,会被拍到的。” 阿白边说边掏出手机:“我让林诗在这层楼里开间房,你先等一等,。” 很快,林诗在酒店前厅开好房间,把房号发了过来,阿白将总卡递给许薄言。 许薄言接过卡,抱着裴寻离开了。 …… 秦少川等人下的药量不轻。 许薄言进了房间,把裴寻轻轻放在床上。 裴寻脖颈全是湿汗,伸手扯过纸巾给人擦了擦。 “裴寻。”许薄言喊了声,声线温柔:“知道我是谁吗?” 裴寻现在大脑混沌不清,五感模糊,隐约听见有人叫自己名字,他还以为自己在秦少川等宵小之流手里,扭过头想避开给自己擦汗的手:“不要……碰我……畜生……” “是我许薄言,别怕。”许薄言握住他乱挥动的手。 那只手心汗津津的,又热又湿,连洁白无暇的手腕都泛红。 不难想象,衣服底下是怎么样的光景。 听到熟悉嗓音,裴寻眼睛半睁半眯,瞳孔涣散着,似乎还没什么意识,面带媚意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过了两秒,裴寻才费力看清那张脸,声音虚弱:“许……薄言?” “是我。”男人嗓音低沉,虽有点嘶哑,却极有磁性魅力。 裴寻听着不由轻轻吟哼一声。 身体难受地朝他面前翻滚了一下,小脸侧压在床,露出小半张湿红脸颊,透着晶莹的粉。 许薄言知道裴寻眼下的情况,伸出手想帮他,指尖碰到裴寻肩时,顿住了。 脑海中有个叫理智的声音在拉扯他。 裴寻是在不清醒被下药的状态下。 他做这种事…… 未等他想完,一只手抓住他的手,掌心轻轻按在那张脸上。 触及,肌肤细嫩,湿润,哪怕理智尚存,许薄言眼神闪烁,手掌仍然忍不住细细摩挲。 被抚摸脸颊的感觉异常适意,裴寻禁不住抬起下巴,露出白皙性感的脖颈,想祈求那只手往脖颈处。 这个时候,哪怕是简单的抚摸也缓解他不少。 可惜那手只在他脸部徘徊留恋,指尖碰触着眉毛、鼻梁、唇瓣,再五指张开抚住半边面颊,迟迟不愿往他脖颈处来。 裴寻迷蒙着睁开眼。 橘黄光线下,他鼻尖冒着亮晶晶的汗,发根潮润,连眸子都是水意,像一株被雨浸湿的桃花,媚态横生。 “许薄言……”裴寻难受地叫了声,抓住脸颊上的大手,朝脖颈处放去。 许薄言手指很长,刚触及脖颈,裴寻便顺从地扬起下巴,细长的脖颈犹如天鹅般性感美丽。 他嘴唇微张,发出浅浅满足的气息。 睫毛阖上,眼尾晕了一片粉,衬得眼底那枚红痣好似用朱砂点过。 许薄言眸沉如水,看着这幕,眼角克制不住抽动了下。 手指收拢,微微握住脆弱的脖颈,感受颈动脉在他掌心下跳动……以及裴寻吞咽口水的时喉结上下滑动的感觉,小小的喉结滑住掌心,一下一下,若有若无的勾引一般。 许薄言克制地用掌心一遍遍抚摸住那段细白的脖颈,甚至开始不满足,掌心仅仅只能贴合住脖颈的皮肤。 他心里明显还想要更多。 掌心顺着优雅的脖颈曲线忽轻忽重中的按揉,裴寻皱眉,双脚不满地蹬了下床铺,一只手握住许薄言的手指,另一只手攥紧被褥,感受下颌的那只手带给自己的酥麻感,鬓发渗出的汗液顺着下颌角滴落下来,为干燥掌心与脖颈之间滋润。 “许薄言。”声音又潮又湿。 裴寻也越来越热,身体扭动,他感觉身体里燃起了一团火,这团火刚开始只是一个小火苗。 他能忍、能克制、能忽略。 但现在脸颊脖颈被抚住,那只手宽大、汗湿、指节并不细腻、有硬茧。 然而就是不细腻的手掌。 每次经过他脖侧时,就好像留下了一粒火种在皮肤上。 很快,遍布全身。 连同周遭空气、噼里啪啦地燃烧了起来。 裴寻呜咽一声。 脑袋里突然出现一个声音: 他想要许薄言。 无比的想要。 比任何时候都想要。 哪怕是饮鸠止渴、也想要许薄言碰碰他……摸摸他…… 怎么会这样? 脑子里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吵,裴寻抓扯住许薄言的手就往领口里伸去—— 那声音还在提醒他:好想要…… 就是因为裴寻这一举动,也不知道挑拨到男人的哪根弦。 许薄言眼眸一暗,克制不住地将人从床上直接抱起来,按进怀里,像被撩拨到失去理智的模样,埋头在裴寻脖颈处,闭眸,凑在对方脖颈跳动处深深了口气。 如同猛兽俯首,嗅了嗅味道鲜美的小猎物。 灼热的呼吸烫在颈侧,如同一盆热水浇过。 烫得裴寻肩膀一颤一颤的,血液也跟着发热。 他从来不知道一个简单拥抱都能传递给自己一种舒适感,双手用力抱住许薄言的肩膀,腿分别岔在床,下巴抵在许薄言耳侧,气息滚烫:“许薄言,我好难受,热……” 许薄言搂住他的腰,紧紧跟自己贴合,哑声:“我感觉到了。” “你再摸摸我。”裴寻闭着眼要求道。 许薄言依言,隔着布料揉了揉裴寻的后背。 今天天气转凉,裴寻穿着件白色的宽松卫衣,布料有些厚,这种按揉根本无济于事。 裴寻哼道:“要伸……衣服里面去……” 说着,他反手抓住在布料外面徘徊的手,手指勾起后腰衣服下摆,主动将许薄言的手送进去…… 衣服里是一个闷热的地方,许薄言手指顿时感受到了布料下的潮热。 指尖刚刚落到肌肤时,怀里的人就颤了颤,手臂反射性抱得更紧。 许薄言吸口气,手掌迟迟没贴合,像在和自己最后的一丝理智进行拉扯。 同时,他也感觉到热了起来,尤其是小孩对着自己耳侧不断呼吸的地方,他想耳根处肯定已经湿了。 那种湿不是无法忍受的,像一根沾湿的羽毛挠过耳骨,酥酥麻麻,极易撩动人心。 那一道道深深浅浅的吐息,让许薄言心神俱乱,手背上冒出一条条凸起的青色筋络,理智拉扯、竭力按耐住的心像被绷紧的一根皮筋。 皮筋越拽越紧,越拽越紧,直到再无可弹性收缩地步—— 一道黏糊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许薄言。” “嘣”地一声。 许薄言听见理智断裂的声音。 几乎是一瞬间。 可能是上天在房间点了一把名叫“情·谷欠”的火,那把火迅速席卷每个角落。 将两人裹在其中。 许薄言感到血液里前所未有的躁动,他掰过裴寻的肩,一手搂住裴寻的腰,对上那双眼睛,再次确认问:“裴寻,你认识我吗?” 裴寻眸光潋滟,手指轻轻碰到许薄言的眉心,喃喃:“你是许薄言。” 许薄言抓下他乱动的手,按在胸前,说:“你被下了药,我现在帮你,但只是帮你,不做其他。” 裴寻这会儿头脑昏沉,分不清许薄言帮是哪方面的帮,只觉得他磨叽,又觉得隔着衣物繁琐,哼唧一声:“我不舒服,要脱衣服……” 说着,裴寻双手抓着衣摆边缘,往上一拉。 许薄言看见一片晃眼的瓷白,如上等羊脂玉。 还没等他看清,那一片瓷白便朝他怀里扑来。 许薄言眉毛一跳,看到被顺手丢在地上的衣服,听见裴寻说:“现在你摸摸我。” 瞬间,理智跟着这句话燃烧殆尽,搂住怀里的软玉温香,顺势翻身把人压在了床上。 …… 夜幕低垂,华灯初上。 正是情侣手挽手逛夜市、酒吧蹦迪蹦到高·潮的时间。 可隋城换季时,临近夜里便喜欢下雨,一会儿街道上就人烟稀少,豆大的雨珠敲在落地窗上,凝固的水滴顺着光滑的玻璃面蜿蜒而下。 室外大雨滂沱,雨珠结成一张巨大的网将隋城裹住,夹在雨丝的风也像要带走属于这个城市最后的一抹秋意,迎来冬天。 比起凉意渐生的夜晚,矗立在半空中的某个酒店房间,里边则热意滚滚。 床沿散落着一件白色卫衣、牛仔裤和白色的贴身衣物。 宽大的落地扇前。 玻璃上染上一层雾气,屋内水汽一点点在蒸发,闷热而潮湿。 裴寻感觉到后背贴合玻璃时,急促地惊呼一声:“凉!” “刚刚不说床上热。”男人嗓音沙哑,将人堵在落地窗前:“这样可以降温。” 裴寻可怜地抬头,望着男人。 他精致的锁骨上有斑斑点点的红印,不仅锁骨,还有肩膀、乃至其他地方……是使劲被人揉过的痕迹。 裴寻本来肤白胜雪,这样一看,那些不规则红印好像一朵朵梅花开在他身上,尤为明显、艳丽。 许薄言垂眸,满意看着自己的的杰作。 裴寻神色纳纳:“你为什么不脱衣服啊?” 许薄言用掌心拂着他的细韧腰身,坏心眼地手法让裴寻登时感觉一股过电的酥麻窜入大脑。 浑身耐不住地发软。 双腿快站不住。 许薄言观察着裴寻迷乱的表情,眼睛微眯,说:“我好像穿着衣服就可以帮你。” 裴寻被刺激地闭上眼:“……” 真的、太坏了。 许薄言的确说到做到。 从头到尾只是帮裴寻,不做其他。 他穿得正经西装,一双手却把怀里的人弄得像雨里的花朵在晃动。 与此同时。 在三十八楼的另一个房间里。 阿白坐在三脚凳上,林诗双手环胸依靠在墙,李准呆呆两人坐在床边玩斗地主。 “你说你们惹谁不好?”阿白看着四个蹲在墙边满脸挂彩的四个男人,玩着手里的四张身份证:“偏偏要惹我兄弟的人,他就不是什么好人,今天他没把你们打瘸都是看在法律的面子上。” “你们……”秦少川目光在四人脸上依次打量:“我是不是认识你们?” 阿白:“废话,我们你都不认识,学白上了,书白读了,不过认识也没关系。小兄弟,你们今晚犯的事足够你们进去了。” “你他妈知道我爸是谁吗?信不信我……”秦少川想站起来,肩膀却被一只脚踩住,那股力量他压根撼动不了分毫。 林诗脚下用力,一巴掌拍他脑袋上:“傻了叭唧吧,啊?管你爹是谁,我们想整的人,想打的人就没有弄不残的,爸爸们当年混社会的时候,你们几个还在穿开裆裤用尿和泥巴吧,来说说,你老子是谁?” 林诗松开腿,掏出手机,打开录像,好整以暇地蹲下,:“依次说,每个人的老子是谁?让我听听。” 外面风雨飘落。 雨声掩住房间里的谈话。 房间没开窗,很是闷热。 李准放在手机,沉默地起身,拉开窗帘,打开上面的小窗户。 窗外夜色如墨,雨滴顺着窗户飘进来,李准转身坐回原位。 酒店布局相似。 每个房间有一整扇落地窗,能俯瞰整个大半个城市。 与之不同是,在隔壁另一扇巨大的落地扇上贴着一片白。 仿佛是漆黑的夜色中,悄悄盛开在悬崖峭壁上的一朵花,只是被雨水砸在颤颤巍巍,摇摆不定。 瘦削脊背上的那对蝴蝶骨颤巍巍地在玻璃上晃,宛若一幅高级的电影画面。 裴寻背靠外界,浑然不觉自身印在玻璃上是怎样的模样。 他用细白纤细的手臂攀住眼前的男人,赤着雪白的足踩在一双黑色皮鞋上。 两人正面相拥。 一个西装革履,一个身无寸缕。 近距离之下,两道目光不断胶着、勾缠。 各自呼出的滚烫呼吸、汗水融合在一起。 这些都远远比屋内的温度炙热百倍千倍。 许薄言垂眸,看着蹭在身上的人。 他突然觉得自己真的很恶劣。 喜欢看裴寻不着一物在自己怀里的样子。 喜欢听裴寻求着自己的声音。 喜欢玩到他在自己手里颤抖的样子。 还喜欢现在…… 全身红红的、眼尾红红的、脸颊红红的、如朱的唇张开、眉心紧皱着快要去了的样子,裴寻微眯着眼,眸是肉眼可见的沉溺和湿漉。 许薄言喉结滚动,快要被这幕蛊到,眼神无法从那张脸上移开分豪,热的大手滑去腰间,搂住裴寻的臀部,看似好心防止他腿软站不住脚,实际手指突然用力…… 雪白的脚猝不及防掂起,露出泛红的足心,足趾紧紧扣住黑皮鞋。 裴寻像受不住地张着嘴呼吸两口,汗湿的手指绞紧,面色潮红,断断续续说:“许薄言,你……亲亲我嘛……” 殷红的舌尖探出一截,若隐若现地掩在唇齿下,无比引人采撷。 裴寻沉溺当中的神情俨然一个魅惑人心的妖精。 许薄言口干舌燥,就要抑制不住心底的欲·望顺从内心深处,重重的含住那张唇时。 他忽然感觉到什么,将人轻轻拉开,往下看。 眼底闪过一抹了然,他用手指在自己的西装裤上抚了下,指尖蹭上一抹湿。 随后恶趣味地沾去主人饱满红润的唇瓣上:“你又把我衣服弄脏了。” 裴寻还思绪没收拢,整个人懵懂着,完全是下意识用舌尖舔了舔唇,唇瓣瞬间被染的晶莹透亮。 这幕看得许薄言某处肌肉强忍到隐隐有些痛意,他心底陡生出一个想试试做到最后一步,裴寻能在自己身上浪成什么模样的想法。 作者有话要说:  下雨的地方有什么值得锁的啊?? 小裴就很快嘛,许哥还没怎么样,他就…… 第26章 裴寻体内药性还残留了些许。许薄言将他抱上床,给人盖上被褥,轻轻拨了拨他黏在额前的湿发:“先睡会儿。” 裴寻眼眸微微眯着,眼角眉梢都湿漉漉的,但比起之前面含春意的模样,已经好了许多。 他乖乖地点头,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说什么,但太疲惫了,浑身无力,连手指尖都不想动。 许薄言将落在地上的衣物拾起,叠放一边,随后轻声问裴寻:“想不想喝水?” 裴寻快眯上的眼睛又睁开,眼睫颤颤巍巍,像蝴蝶的翅膀。 他刚才叫多了,这会儿嗓子是有些干,裴寻轻轻嗯一声,懒懒地撑着胳膊坐起来,被褥顺着瘦削的肩滑下,堆在腰间,露出大片雪白。 许薄言目光不动声色地从他身上扫过,淡定拿起摆放在床头的矿泉水,拧开瓶盖,递给他。裴寻乖乖接过,对着瓶口,小口小口饮起来。 趁着对方喝水的小半会,许薄言眼神堪称放肆地落在裴寻身上。 裴寻的肩背很薄,骨肉匀停,身上无多余赘肉,哪怕是坐着,从胸前到腰臀都有明显的曲线。 似蜿蜒起伏的山脉。 如果不是亲眼目睹、亲手触碰………………过。 很难想象会有男孩子生得如此性感娇嫩。 皮肤光滑如雪,触及像丝滑的绸缎、摸在手里像一枚晶莹剔透的玉。 裴寻毫无察觉某人的视线,他喝得太急,晶莹的水顺着嘴角、脖颈流入微微凹陷的锁骨处,裴寻放下水瓶,抬手擦了擦。 许薄言无耻地发现自己又有感觉了。 他挪开视线,起身:“我先去洗个澡,你躺下休息吧。” 再看下去。 很难不做出点什么才对得起自己。 而且他需要冷静一下,想想今晚的行为。 从听到裴寻被秦少川带走那一刻,表现的太不像自己了。 许薄言都快忘记自己上一次打人是什么时候了。 大概是在初中或高一阶段,十五六岁的青春少年,情绪冲动,易怒易暴,那会儿为了一个唱歌的场地都可以给对方约架。 他、阿白林诗栗子四人,呆呆是放哨的,那会儿他们四个几乎是三天两头挂彩,上台表演的时候脸上都贴着OK绷。 直到升高二,他渐渐成熟了,就不再动手了。 后来进入圈内,心性便越发平和。 鲜少会被怒意冲昏头脑,今晚便是这几年唯一莽撞而不计后果的时候。 原本他到了酒店前台,费了点功夫询问到秦少川的房间号后,是想和平解决这件事,可只要一想到裴寻进入电梯时连叫自己的声音都发不出来,就越发被那幕牵动理智。 有一瞬间,他心生出一种久违的害怕。 找到秦少川的房间,不想废话,就想将门直接踹开。 进去房间,看见裴寻躺在床上,还有几个色迷心窍的男人时,他一时之间真的顾及不了太多,作为一个公众艺人,想都没想打架会给自己造成什么负面影响。 如果不是阿白进来,他真的会当场废掉秦少川以及其他三个人。 许薄言脱下衣物丢去一边,站在淋浴间里。 脑袋里浮现刚刚裴寻在自己怀里的一幕。 那些画面、声音太鲜活,现在手指仿佛还留着余温。 许薄言闭上眼,掩住眼底的欲·火,伸手将水温调至冰冷。 片刻之后,缓缓睁开眼,双臂撑在墙上,绷出紧实的肌肉线条,垂首,感觉身体里的燥热一点一点的自然消退下去。 他倒不是不想碰裴寻,在那样的情况下,是个男人都想,中途好几次都快被勾得想立刻把人按在床上不顾一切的要了。 但趁人之危真的不是他的作风,尽管知道裴寻醒后不会怪自己。 可……他想要的太多。 他希望裴寻是在清醒的状态下接纳他的全部。 希望裴寻不是因为受到任何酒精药性趋势下和自己发生关系。 希望观察到裴寻最真实的反应。 想到这里,许薄言喉结滚了滚,嗓子开始发干。 还是第一次如此在乎一个人。 如果说录制节目期间,他对裴寻仅仅是出于一份心动。 现在在乎的……像是真的喜欢上了…… 那么,裴寻的心思呢? 好像并不是很喜欢他。 自从溪谷那晚,他明确表达出自己的态度。 第二天裴寻就离自己远远的,不靠近他,连话都不和他说,天天看其他男人。 小孩是不知道那双眼睛有多勾人,看人的时候,媚眼如丝,不停的放电。许薄言清楚记得节目后面林一、沈萧然时不时就找裴寻讲话。 一想到自己都还没近水楼台,就被别人捷足先登,他妈的简直没有道理。 不过回想一下,他那时候生气的才是毫无道理,并莫名其妙。 原以为录制结束,彻底分开一段时间就会逐渐淡忘,谁知裴寻留下来的记忆像织的网,一层一层裹住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节目结束之后,也想过和小孩见一面,确定一下内心的感情。 于是半夜找出微信,犹豫许久,动手发了消息过去。 结果,收到的竟然是:Pluto开启了朋友验证,你还不是对方好友。 许薄言是真的被气乐了。 当下也决定将裴寻剥离开自己的内心世界。 只是没想到,前两天大晚上在街上再次偶遇,接着是今晚…… 许薄言深吸口气,抬手撸了把湿发。 妈的,把裴寻拱手让人还不如占为己有。 就算裴寻现在还不是那么的喜欢他,他可以慢慢追,也可以答应裴寻的资助要求,先等把人圈在自己身边,还怕人会跑吗? 裴寻要实在想跑,他就把人绑起来,狠狠弄一顿,弄到离不开他,哭着说喜欢他为止。 管他什么原则,先把人得到,以后再调.教也来得及。 许薄言觉得今晚真的被刺激到了,什么狗屁的原则、底线,为了喜欢的人,当一个畜生有什么影响,反正都做了二十五年的人了。 想清楚这一点。 许薄言心情颇好地弯了弯唇,抬手关掉水。 擦干身体,穿上浴袍,走出洗浴间。 裴寻已经睡着了,身体蜷缩着,脸侧压在枕头里,肩头露在外面,白得晃人。 既已想通,许薄言没必要装了,坐在床沿,抬手轻轻地捏了捏裴寻的鼻子。裴寻不满地呢喃了声,许薄言笑,松开手。 低声:“今晚折磨我这么久,以后慢慢收拾你。” “收拾”两字咬了重音,旖旎而暧昧。 许薄言掏出手机,给阿白发消息。 【Charon:完事了没?帮我拿套衣服过来。】 他的衣服上全是狼藉、褶皱,无法再穿出去。 那头很快回复过来。 【阿白:你们这就结束了???】 许薄言敲字:【我要真做了会有这么快。】 阿白被许薄言骚到了:【。。。。那我这边已经完了,你今晚是走?还是留?】 许薄言看看床上的人,环视房间,只有一张床,想了想,还是回复:【你们走吧,我在隔壁开间房。】 回复完,摁灭手机屏。 很快,门铃被摁响。 许薄言起身,开门。 外面四人看到他□□上身,顿时惊住。 林诗啧啧两声,拍住呆呆的肩膀:“呆呆,这赌我们赢了。” 呆呆直直盯着他哥的腹肌,羡慕地吞咽口唾沫,身边响起一道不轻不重的嗓音:“口水。” “啊?”呆呆忙抬手擦了擦,忽然发现被李准耍了:“你才流口水,我是羡慕,我就练不出来,你一个刚成年的小屁孩懂什么。” 李准送给他一个白眼。 阿白也诧异,用看禽兽一眼的眼光看着许薄言:“还说没做?呵,男人。” 说完,把袋子往他手里塞去,顺便多给了他一张房卡。 许薄言不想和他们废话,接过袋子,径自关门。 睡着的裴寻似乎被关门声惊醒了。 他翻了个身,继续睡。 许薄言听见床铺的动静,走近,低声:“把你吵醒了?” 裴寻没应声。 许薄言伸手亲昵揉揉他的脑袋 真想把人抱在怀里。 肯定软软香香的。 不过这样,他就睡不着。 许薄言压下杂七杂八的欲·念,而后,拿起裴寻外套,掏出手机,用裴寻手指解锁,给自己打了个电话。 存下号码后,便去隔壁了。 …… 第二天。 裴寻睡醒来时全身酸痛。 他把脸埋在枕头里放空了一下大脑,才艰难地坐起来。 然后便感受到了身体无比的轻盈。 下意识低头。 就看到了不着寸缕的自己。 啊? 他维持着淡定撩开被褥,又猛地捂紧。 昨晚上…… 还没等他回想起,手机突然响了。 裴寻迅速捞起手机,屏幕上跳动着陌生号,接起来。 “醒了?”那边响起一道较为沙哑的嗓音,顺着电流传入他的耳膜。 裴寻被这个声音刺了一下,昨晚的记忆也一下纷至沓来。 他没喝酒。 所以把任何细节都记得一清二楚。 包括自己是如何被秦少川下药的,后面又是怎么被许薄言抱走的,还有是如何脱了衣服缠着许薄言,像一只小狗蹭他的。 关键……光蹭蹭,他就那个了。 一时间,裴寻不知道是该愤怒还是先丢脸。 “怎么不说话?醒了就收拾一下,我在楼下等你,带你去吃早餐。” 比起许薄言讲话的平静,裴寻一头栽进被子里,感觉快没脸见人了。 闷着声音“噢”一声。 挂了电话。 裴寻走去洗浴间冲澡,经过洗漱镜时,脚步顿住,一下愣了。 他转正身体,和镜子里的少年面对面。 微张了张嘴。 低眸,看着伸手的红印、还有腰上、以及臀部…… 倏地,裴寻面红耳赤。 没记错的话,许薄言昨晚只是用手摸了他,并没有做什么吧。 他的力气有那么大吗? 裴寻忙摇摇头,走进淋浴间,快速洗漱完,穿好衣服,下楼。 许薄言把退房手续办理好后,就坐在大厅沙发上等他。 也不知道是不是昨晚发生的事,一看到许薄言,裴寻刚消褪下的红重新浮了上来。 许薄言见他走近,拎起袋子,起身:“走吧。” 裴寻不知道说什么,问:“去哪儿?” 许薄言看他一眼,眸色温柔起来:“先吃饭,吃完送你会学校。” 裴寻:“??” 送我回学校? 裴寻以为许薄言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吃完早餐后,许薄言真的亲自开车送他。 坐上副驾驶的裴寻都没反应过来,偏头,问:“你,要去我们学校?” 许薄言嗯一声,掏出手机,递给他,说输入地址。 裴寻愣愣接过,乖乖输上地址,放在车支架上面。 许薄言系上安全带,插入车钥匙,手一顿,偏头看驾驶座的小孩,突然笑了。 “笑什么?”被这样直直看着,裴寻莫名不自在,开始没话找话:“对了,昨晚上……” 话音未落,裴寻感觉他靠近了过来。他下意识贴住椅背,许薄言垂着眼,伸手往他肩侧的方向伸,拉过他座椅上的安全带,扣上。 却没着急坐后去,而是垂眸,看了他几秒。 “昨晚什么?”许薄言问。他身体靠得很近,说话时呼吸落下来,裴寻盯着那双眼睛,眨眨眼,唇瓣张了张:“谢谢你。” 声若蚊吟。 许薄言视线微动,落在他唇上。 和以往不一样,这回那双眼里没有了克制,裴寻感觉到了他视线里的灼热、欲·望。 手指悄悄扣紧座椅,裴寻睫毛颤了颤。 车内空气像被压缩了。 他脑袋里不合时宜地闪过一幅的画面,昨夜也是这样,许薄言目光似火地盯着他,平静的面孔下如同藏着一坐火山,男人隐忍着,没有爆发。 现在,他却感觉快要被许薄言烫到了。 怎么回事? 许薄言为什么突然这样啊? 裴寻脑袋里疯狂叫嚣着,他浅吸口气,忍不住问:“干什么?” 许薄言抬眸,直直看进他眼里。 那双眼不再像以前没有温度。 他眉梢轻佻:“看一眼都不行。昨晚不还求着让我亲?” 声音低沉悦耳,好听得要命。 “……”裴寻被这话烧了脸,一时失语,憋了憋说:“当时是情况危急。” 许薄言笑,声音自然而然地拖了拖:“那你觉得现在的情况……危不危急?” 说着,故意往前凑了凑。 裴寻呼吸一滞,感觉和许薄言鼻尖若即若离触碰在一起,温热气息勾缠着。 他迟钝地反应了一下,觉得今天的许薄言哪里有点奇怪,但说不上来哪里奇怪。 许薄言眉梢一抬,目光轻轻从他脸上扫过,满意地坐回原位,话里带着浅浅的笑意:“好了,回学校了。” 裴寻沉默地点头:“……哦。” 回去的路上,裴寻侧头,看着窗外不断后退的建筑物。 好奇怪!好奇怪啊!!! 许薄言今天讲话怎么像没穿衣服一样? 快骚死了。 车在学校门口停下。 裴寻解开安全带,对许薄言道谢,伸手打开车门。 “那我先走了。”裴寻站在外面,说完,要关上车门时,被人叫住。 “等等。”男人双手握在方向盘是上,脊背微弯,眼眸明亮有神地看着他。 裴寻抬眸,看他:“嗯?” 许薄言笑了笑,抬起手指轻挠了挠眉骨,似乎接下来的话不好启齿。 “就想问一下。”许薄言说:“你还考虑资助吗?我的小老板。” 裴寻:“…………” 作者有话要说: 不做人了,畜生来了。 第27章 裴寻怔在车门外。 他看着许薄言,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对方话里的意思。 周围安安静静。 过了片刻,裴寻才回神,做出反应:“啊?” 许薄言看他愣怔的模样,唇角不由又弯了几分,语气漫不经心:“没听清?” 裴寻看许薄言的眼神变得古怪,担心自己产生幻听,再次确认:“你刚说……什么?” “就突然……”顿了顿,许薄言为了追人,脸也不要了:“想吃软饭,问问,我还有没有这个机会。” 裴寻惊讶:“啊?” 许薄言的眉毛稍稍一扬,神情没带半点不好意思,也不逼人此时给出答复,径自说:“回去好好考虑考虑,等你资助我啊。” …… 裴寻进入学校,经过林荫大道,边走边回想十分钟前许薄言对自己说的话。 还有些不敢相信那些话是从许薄言嘴里说出来的。 今天许薄言这番举动未免太奇怪了,又是主动提出资助,还时不时就对他笑得无比荡漾。 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明明前几天见他,还对自己不冷不热。 甚至,以前还强调过不吃软饭。 怎么突然变卦了? 还变得措手不及。 要知道,自从被明确拒绝后,他就再没想过资助的事。 裴寻承认在许薄言之后,暂时还没找到鱼来替代。 但现在…… 许薄言却忽然告诉他。 让他考虑考虑资助的事? 到底是什么让他改变了初衷啊。 裴寻挠了挠脑袋,他不会是在耍我吧! 回到宿舍楼,寝室里无人。 裴寻独自坐在书桌前,整个人陷入困惑状态。 “裴寻?”宁易抱着资料回来,就见裴寻坐着发呆,他放下资料,诧异:“你回来了?昨晚上……” 说着,宁易打量了他一眼。 昨夜他将秦少川名字告诉给那个男人后,没有上楼,秦少川要是发现是他告得密,以后肯定会报复他。 所以后面发生的事他都不知道。 裴寻从许薄言的事情上抽身,看回来的舍友,脑袋里瞬间记起来一件更重要的事。 他下意识看向秦少川的床,被褥整齐,无人睡过。 裴寻问:“秦少川今天来学校没?” 闻言,宁易推算出裴寻昨晚应该没事。 他也装作不知,配合地摇头说:“没有。” 裴寻沉默一瞬,站起身,出门。 宁易:“你去哪儿啊?” 裴寻:“找导员。” 走出宿舍楼,裴寻直接去往办公室,刚上楼,就见走廊外围着一群同学窃窃私语,办公室里传出女人声音。 “……我儿子昨晚回家浑身是伤,这件事你们校方必须给我一个交代,我儿子的伤就是裴寻找人打的,少川回来后亲口告诉我那一伙人是怎样的恶徒行径。”女人声音略显尖锐:“告诉你们,裴寻的处分一天不下来,我一天不会和你们学校善罢甘休。” “秦女士,您的问题我已经知道了,您放心,关于裴寻殴打同学的事,我们会调查出最后结果,如果真如您所说,那么我和校方去处理这件事。”辅导员极力安抚母亲的心情,毕恭毕敬道:“我校一定会给您一个说法。” 裴寻皱眉。 推开挡在门外的人,敲门。 里面的人道:“进来。” 裴寻推开门,反手将门关上。 看看坐在凳上趾高气昂的女人,再看看站在一边的导员,道:“导员,你们是在讨论我和秦少川的事情吗?” 辅导员没想到进来的学生是裴寻。 他早上一来办公室,就被秦少川母亲缠上。 对方一直声称裴寻找了社会朋友殴打秦少川,其手段恶毒,行为恶劣,一定要校方给一个说法,还要立马给裴寻处分。 秦少川他爸和校方领导有些关系,他们对待秦家自然恭敬些、或行驶一些特权。 但据他了解,裴寻以往在校的表现并不是那种胡作非为的学生,虽孤僻,却不像打架斗殴的,反倒是秦少川,凭着优越家世在学校飞扬跋扈,拉帮结派。 所以这件事情不能听信一面之词。 要多方取证。 “裴寻,这位女士是秦少川的母亲。”导员裴寻正好出现,让人亲口解释:“她说你昨晚找人打了秦少川,你怎么解释?” 裴寻看了眼女人,不卑不亢说:“我没有找人打他,我来找导员是想说换寝室的事。” 辅导员蹙眉。 “那我儿子的伤是自己磕出来的吗。”女人放下二郎腿,质问道:“昨天晚上我儿子生日,你是不是也在场,据其同学说你们一起先离开的。” 裴寻:“昨晚我的确和他在一起,但我们并没有先离开,是秦少川和他的朋友强行带我走的,你为什么不问问你儿子为什么强行带我走呢?他的那些肮脏心思你知道吗?你不问问他事情缘由,就让校方给我处分?公平吗?” 女人怒极反笑,看着辅导员,讽刺道:“贵校的学生很伶牙俐齿啊。” “这是就事论事。”裴寻说:“如果我现在向你追究秦少川的所作所为,你不仅需要赔偿我的精神损失费,还需要想想怎么捞他。” 女人:“你小小年纪怎么说的出这么恶毒的话?天天指望着同学留案底?这就是你们学校教出来的学生?” 导员夹在中间,一个脑袋两个大,对裴寻摆手:“你暂时先回去,我一会儿找你。” 裴寻:“不用,有什么话就在这儿说清楚,另外还要告诉阿姨,我才是真正可以追究你们责任的人,昨晚不是我朋友出现,我……” 声音一顿,裴寻说不出口。 女人像抓到了关键词,眼睛一亮,指着裴寻:“听听,说漏嘴了吧,导员,他自己都承认了,这种学生你们还要包庇吗?” 裴寻深吸口气,忍住那股恶心:“我没有找人他,是他该打,他瘸了吗?没瘸的话是我朋友下手轻了。” 女人不敢置信:“……” “裴寻。”导员忍无可忍:“你少说两句。” 裴寻不服气地闭嘴。 导员朝女人说道:“秦女士,要不您先回家,我们校方证实这件事后……” 女人腾地站起来,看看导员,晓得今天讨不到说法,狠狠瞪了裴寻一眼:“找人殴打少川的事情我和你没完,要证据是吗?我会给你。” 说完,拎起包踩着高跟鞋走了。 门开,在“砰”地一声关上。 整间办公室仿佛都震了震。 导师看着裴寻,长出口气,坐在凳上,问:“昨晚到底怎么回事?这件事你需要一五一十说清楚,找人殴打同学你知道问题的严重性吗?” 办公室没了人。 裴寻直言不讳:“秦少川他和他朋友对我下药,想逼迫我做那种事。” 导员怔了下,下一秒,瞬时明白过来,不敢相信:“你说他对你……那你们……你有证据吗?” 原本导员还以为只是简单打架斗殴,没想到这件事会严重到如此地步,下药行为直接触及到社会底线,甚至犯法,影响学校,当中意义是截然不同的。 裴寻摇头:“我没有证据,我朋友最后来了。” 导员忙问:“你朋友是谁?除了他们还有谁知道这件事吗?” 裴寻看着导员。 他不好说他朋友是Sunny,把许薄言拖进来,万一被曝光出去,百害无益。 “应该没有了。” 导员松了口气,端起水杯喝茶,喝完,眉心锁住:“那你回去吧,秦少川请假了,寝室我迟点给你换。” 裴寻哦了声。 却仍站在原地。 “……那个导员。”裴寻不甘心地问:“秦少川会记过吗?” 导员叹口气:“你没有证据,我们口说无凭啊,昨晚你也没受到伤害,就当作……自己喝醉了,行吧。” 裴寻:“???为什么?” 导员敷衍道:“你先回去,晚上我再给你说,我现在还有事情要处理。” …… 从办公室出来,裴寻对导员的态度感到失望又寒心。 什么叫没有受到伤害,所以当作醉了啊。 一定要“受害者受害”论吗? 回寝室的路上,裴寻经过小卖部,进去买了瓶西柚果汁出来。 拧开,闷闷地喝了一口。 他心里纵然生气,也不知道如何是好,找人作证只能找许薄言。 许薄言公众人物,会对他有影响的。 算了。 暂时忍下这口气。 以后慢慢算账。 先回去补一觉。 裴寻有点困倦地想。 只是裴寻万万没想到,这件事他能忍,有人忍不了。 就在一个小时后,有人把他和他们学校挂上了热搜,用舆论来谴责他殴打同学的行为。 一时之间,此事沸沸扬扬。 “裴寻裴寻,别睡了。”宁易拿着手机,慌忙地喊:“你和我们学校一起上热搜了。” 裴寻正做梦,被舍友吵醒,不悦道:“干什么?” 宁易:“你快看手机,有人爆料说你找人殴打同学,还打住院了。” “?”裴寻睁开眼,下意识伸手摸手机。 点开微博,然后便看见自己的名字挂在热三上。 #南华学生找人殴打室友导致重伤住院# 裴寻以为看错了,睡意渐消,点进去。 热一是一个叫【圈扒怪】的八卦号写了一片洋洋洒洒上万字加配图的文章。 裴寻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带着学校上热搜,他坐起身,找关键的部分看。 【……据受害同学的母亲说,事发后,她立马找到校方,希望校方给自己一个解释,在和校方沟通时,裴同学也亲口承认了自己找人殴打室友,然而在这种情况之下,校方依然偏袒裴同学,不愿给予处分。 身为一名母亲,只想让孩子平安,于是万般无奈,只能发布到网络上,希望学校给一个公平的解释,殴打室友是对的吗?校方纵容恶劣学生是对的吗?自己的孩子进医院活该吗?……】 附带图是几张在医院输液的打码图。 还有头部包扎着绑带、手臂淤青等等。 看上去惨不忍睹。 裴寻面露惊讶。 许薄言把那几个人打成这样了? 这件事情发酵程度比裴寻想象中的快,等他退出来,已经上了热一。 网友们正口诛笔伐。 【直接退学处理吧,我是不敢和这种人做室友。】 【@隋城南华大学别装死,你们是在包庇罪犯知道吗?】 【!!!竟然是我母校,我还好毕业的早。】 【把人打成这样,去坐牢吧,@隋城公安局出来干活。】 【现在同学之间都这样相处了,心疼这位母亲,真的太恶劣了。】 【校方出来回应一下,你们为什么这么欺负一位母亲?那些图片我都不敢点开看,看着就心疼,我第一次想人肉那个罪犯,把他从阴暗地方扒出来,像这种人,就应该被万民谴责。】 网络上全是“义愤填膺”“为名除害”的正义网友。 裴寻微博账号是废的,没关注,权重极低,为自己辩驳了一句发出去。 转眼之间,评论就石沉大海。 这时,手机上方弹了一条消息。 【Charon申请加你为好友】 裴寻忙点了同意。 【Charon:热搜看见了?】 裴寻回复:【嗯。】 消息发出去后。 他又补了一句。 几乎同一时间,那端也发过来一条。 【Charon:你别管,我来处理。】 【Pluto:你别扯进来,我会处理。】 裴寻:“……” 许薄言看着消息笑了笑。 敲字:【交给我就可以了,放心。】 裴寻抱着手机,缓缓回了个哦。 虽然不知道许薄言会用什么方法,但让他有种被人保护了的新奇感。 裴寻眼睛弯了弯,不禁心想:许薄言上午说的想吃软饭,不会是认真的吧? 宁易看着自己舍友坐在床上,抱着手机一会儿气愤一会儿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以为是被刺激到了。 他担心地问:“裴寻,你没事儿吧,其实昨晚……” 裴寻看他,眼睛亮亮的:“我没事儿啊。” 宁易见他心情不错的样子,把话又憋了回去,道:“嗯,那就好。” …… 许薄言说处理此事便处理得很快。 他常年混迹娱乐圈,对网上舆论信手拈来,知道如何让事情反转的最彻底。 许薄言没有动用公关,他先让阿白去酒店调出监控录像,拿到监控录像后,便只将自己和裴寻打了码,做完声音处理。 再申请一个小号,结合着视频发博文。 然后买了个热搜位。 一个词条#南华朋友帮同学还原整件事情经过#空降热三。 网友们忙得像只上蹿下跳的猹。 前一秒还正义凛然地要校方给出回应,就差没用联名上书警方介入调查,将故意殴打室友的犯罪分子抓起来。 后一秒一条监控录像彻底推翻之前猜测,进行反转。 虽然酒店监控视频拍到了一部分,拍不到房间里,但网友能清楚看见秦少川等人如何带走裴寻的。 再加上文章里的一段叙述。 ——【……当时真的很愤怒,没想到对方会做出下作的事情,一怒之下便踹开了门(视频3:25S处),那位母亲说的是真的,我是打了他们,但全属于正当防卫。试问,当你们在乎的人昏迷不醒被别人带走,你还会……】 当中这一段没有明说裴寻被下了药。 可“下作的事情”“昏迷不醒”足以给网友联想空间。 所有网友纷纷头冒“???”。 【???什么意思?反转了??】 【草!反转了???真正的受害者是那位住院的室友,这才是受害者?】 【课代表来了,我总结一下,是不是室友伙同朋友先灌醉了那位姓裴的同学(原受害者),然后同学的朋友为了救同学踢开了酒店的门,气急败坏下将人打了?是这个意思吗?】 【感觉上来说是这样的,这个监控好长啊,而且还有,裴同学的确不像是喝醉了。】 【这件事提醒我们,不要先站队,让子弹先飞一会儿。】 【刚才那些逼着警方介入把人抓起来的傻逼些,这会儿哑巴了,怎么不出来说话啊。】 【只有我觉得细思极恐吗?四个男人把同学灌醉,带去开房,全程还避免被人看见,这种鬼祟行径真的很……恐怖啊!要是没有朋友,简直不敢想会发生什么。】 【我也我也……另外我要跑个题,其中有个男的手,还伸手摸了同学的腰,行为太猥琐了。】 【对,那个室友手放得位置也贼令人恶心啊。】 【不过那个母亲为什么说谎啊,操!自己的儿子是人,别人的儿子不是人了。】 【我决定观望一下,万一室友是因为裴同学喝醉,想把人带去房间休息呢?毕竟房间里面的事大家都不知道。】 【休息个屁,你知道南岸是什么地方?南岸上面的酒店叫“炮楼”。】 【朋友要说的是真的,这才是真正的法制咖,可以量刑的级别@隋城公安局这回真的可以干活了。】 网络的风向如同一个回旋镖。 网友们如墙头草,两面摆动。 而另一边,秦家客厅气氛极为低沉。 秦少川头都不敢抬。 女人坐在沙发上,握着手机,脸色难看地看完监控,将手机摁灭,压着怒意:“你不是给我说是裴寻找人殴打了你和你朋友,这监控里的是怎么回事?” 如果不是听信儿子的片面之词,她不会把事情闹大。 秦少川心慌:“……我,我也不知道还有监控啊,当时我们就想着随便玩玩的,没想着把事情闹大,都是那群人闯进来……” “玩玩?”女人声音陡然拔高:“你真的给人下药了?” “……”秦少川见状不对,立马抓着女人的手臂,卖惨:“妈,他们撺掇我的,我就是鬼迷心窍了,你都不知道,我当时差点就被打死了,你看我脸,我脸都破皮了。” “……”女人看着儿子可怜的模样,有火发不出,溺爱地摸了摸秦少川的脑袋,想了想:“算了,我给你爸打电话,让校方把这件事压下来,学校那边肯定也知道了。” 秦少川:“那……网上怎么办?” 女人行事果断:“管网友做什么,不过一杆枪而已。” 秦少川直起身:“那我也不好意思回学校,同学等着看笑话呢,万一这件事闹大了,我被警方约谈怎么办?” “你现在知道怕了。”女人叹口气,说:“没有具体证据也不敢拿你怎么样,咬死不承认就可以了;过两天伤好全后,送你出国玩半年,这件事过去了再回来。” 闻言,秦少川立刻眉飞色舞:“行啊,半年以后同学早就忘这事了。” …… 裴寻一直关注着网络风向,他以为这件事闹得人尽皆知,校方迫于形势会给予秦少川处分。 没想到等了两天,一个屁都没放。 “没有,除了同学在讨论这件事,导员当没发生过一样。”裴寻坐在阳台的公用吊椅上,给许薄言通电话。 这会正值中午,阳光暖洋洋的,很惬意。 许薄言的声音从那端传来:“可能秦少川父亲给你学校打电话了,被压了。” “……哦。”裴寻对校方态度恶心到了。 许薄言安慰道:“没事,会有解决办法的。” 裴寻心情也没多大波动,他不想再提这件事,转移话题:“你在干什么啊?” 许薄言:“在公司,确定下个月巡演地点。” 裴寻知道这个,之前录制谈起过。 “你呢?”许薄言说:“今天周五。” 裴寻:“嗯,我们下午没课,对了,那个……” 后面的话,裴寻支支吾吾的。 许薄言听出来,嗓音带着笑:“想说什么。” 裴寻眼珠子转了转,瞅瞅寝室里的舍友,见都在做作业,悄声问:“我想问,你那天说的是真的吗?” 许薄言反应了两秒:“资助?” 裴寻顿时提起了精神:“嗯对。” “真的。”许薄言不卖关子:“怎么?过时不候了。” 裴寻踩着话尾巴:“没有。” 听见裴寻急切否认的语气,许薄言笑起来,直接追问:“你考虑得怎么样?” 裴寻抿抿嘴。 感觉许薄言答应他的资助就跟做梦一样。 “我觉得可以。”裴寻大方表示道:“你放心,我不会亏待你的。” 许薄言:“行,小老板。” “……” 裴寻被这个别样称呼弄得腼腆起来,他想起件事来:“哦对了,我要给你说一下,我们要先做体检,我也会做的,可以吗?” 许薄言无所谓:“依你的。” 裴寻继续:“另外,我们之间不谈情的,只是资助关系。” 这回许薄言没有那么快回答。 裴寻没听见声音:“嗯?” 许薄言用舌头顶了顶牙龈,违心道:“行。” 管他呢,把人哄到手里再说。 “你别什么都依我呀。”裴寻不知许薄言安得什么心,声音软软的:“你呢?你有什么要求吗?比如费用这些啊。” 许薄言唇角扯了扯,声音慢吞吞:“在床下我都依你,在床上的时候,依我的。” 裴寻摸了摸鼻子,一想到马上要和许薄言发生关系,耳尖不自觉发烫。 他抽出垫在腰下的抱枕,捂在脸上,像是没脸见人。 许薄言手里还有事,正欲挂断电话。 小孩突然喊了他一声:“许薄言。” “嗯哼。” 裴寻没立即说话,对着手机沉默了半晌。 直到许薄言快挂断,他才突然小声地问:“你喜欢什么姿势啊?” 许薄言喉结轻滚,心中顿生了期待:“问这个干什么?” 裴寻声若蚊吟:“我先学一下嘛。” 话落,耳根处的红一点点蔓延到了脖颈。 作者有话要说:  老许,啊啊啊你真的捡到宝贝老婆了。 挑评论发红包啊 第28章 电话那头突然没了声音。 安静得过分。 裴寻以为断线了,看了眼手机屏,显示通话中。 “这个。”那端传来声音。 不知怎么,许薄言嗓音很沉:“我以后再告诉你。” 裴寻:“……” 好吧。 “对了。”裴寻又问:“那我们什么时候去体检啊,还是分开?” 许薄言:“周末,你有时间吗?” 裴寻用鼻音“嗯”了声。 应完,他后知后觉,这会不会显得太急躁了,一点都不矜持。 转念一想,他资助许薄言就是上床的,要矜持做干什么。 而且先去体检,有保障。 万一有些乱七八糟的传染问题提前要预防啊。 挂断电话。 裴寻满意地弯起唇角。 他从藤椅里起来,走进寝室,下意识瞥了眼秦少川的座位。 书桌上面还是周三离开寝室的模样。 导员说秦少川在住院,暂时来不了学校上课。 裴寻觉得住院是假,不敢来学校才是真。 许薄言给他说,那天晚上,他并没有把秦少川打出好歹,传去网上的图片有作假成分。 就是他手中也无证据证明秦少川那晚给自己下药,网络舆论虽是偏向自己,但要校方给秦少川处分,很难。 况且,学校还有意忽略此事。 裴寻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就有种被疯狗差点咬上,却因没有伤其筋骨,所以大家便当成一场闹剧来对待,看完热闹就散了。 如果……秦少川能亲口承认自己做的事就好了。 但一个连学校都不敢来、在微信上还装死的缩头乌龟,让他承认简直痴人说梦。 裴寻叹声气,坐在凳上,刚打开电脑。 舍友杨博文忽然惊声道:“学校刚发了通知,秦……咳,要休学半年。” 杨博文看了裴寻一眼,像故意讲给他听的。 那天生日杨博文也去了,他全然是个吃瓜群众,因为这件事,才多跟裴寻说了两句话。 裴寻眉心微皱,看他:“发哪儿的?” 杨博:“就在班级群里。” 裴寻捞起手机,点开。 就是十分钟前,导员发的一条通知。 大概意思就是秦少川心理受到伤害,家中为了他身心健康,特向学校申请休学半年。 裴寻给气乐了。 这傻逼。 还心理受到伤害? 咋那么容易受到伤害呢? 杨博文适时出声,心里也有点替他抱不平:“裴寻,那晚老秦和他几个朋友真……我们当时也没注意,再说谁会想到那种事,他说你喝醉了,带你去卫生间,后面的事就不知道了,是吧宁易?” 宁易埋头看着书,头也不抬地嗯了声。 杨博文平日里和秦少川走得挺近,说朋友算不上,就普通交情。 这事发生后,他是倾向裴寻这边。 于是劝裴寻想开点:“校方不敢得罪秦家的,你记得我们去年老图书馆翻新增添了大量图书的事儿吗?” 裴寻嗯了声。 他们学校以前图书馆又老又旧,书籍也不全,校方领导一再说整修,要给学生打造良好阅读环境,却一拖再拖,从未动工。 直到去年夏天暑假,校方突然将图书馆翻新、扩建。 这一举动还惊呆了不少学生。 “我也是和老秦……秦少川一起打球的时候,他告诉我,说那图书馆就是他爸出钱搞得。”杨博文道:“他爸和校领导好像是有什么关系,所以你看,平时秦少川在学校都横着走,不怕惹事,真出事了,就现在,他爸一个电话,就压下来了,你这件事也是一样的,有学校拦着警.方介入不了。” 裴寻问:“他爸做什么的?” 杨博文:“这就不知道了,好像是进口商,不清楚这个。我的意思是,你想开点儿,再加上那晚他……算是未遂吧,以后远离好了。” “那以后又还有这事儿呢?”宁易突然出声。 杨博文:“留证据啊,现在就是没人证物证,所以学校可以让警方无法介入,前两天酒店的那段监控已经算扳回一局了。” 裴寻自然清楚这个。 他也是第一次听说秦少川背景,以前单知道对方家世优越,没想过还给学校捐了一栋楼。 宁易坐在位置上沉默许久,像是忍不住:“其实,那晚……我看见了。” 裴寻:“?” 杨博文:“?” 宁易将那晚事一五一十说了。 “我没上电梯,只告诉你的那个朋友,回想起来,你朋友好像,还挺眼熟。” 裴寻反应过来,为许薄言辩护:“可能他大众脸吧。不过谢谢你啊,宁易。” “啊这有什么。”宁易不好意思起来,挠了挠脑袋:“大家是同学……不过,也帮不了你太多,但你要我出面作证,我可以的。” 裴寻真心感谢:“谢谢,但没有物证啊。” 宁易:“……也是。” 忽然,掌心手机振了振。 裴寻收回思绪,垂眸。 【导员:裴寻,发在群里的通知看见了吗?】 【导员:秦少川休学半年,所以你的寝室暂时不用调换了。另外就是我已经向校方申请,把这学期奖学金给到你,你也就不要在追究这件事情了,好好上课。】 裴寻扯扯唇角,嘀咕:“补偿吗?” 他敲字:【导员,奖学金该给谁给谁吧。】 【导员:那你……】 【Pluto:没事,反正你也知道我没证据。】 回复完,裴寻关掉对话框。 不想再看到一点关于这事的消息。 裴寻端正身体,看着电脑。 他心里知道自己处于劣势的,所以一开始对校方就没抱希望,想着私下算账,可秦少川现在休学…… 难道,这个闷亏就这么吃了? …… “我们小可爱当然不能吃亏了。”茶水间。林诗手里端着杯刚冲泡好的咖啡,倚靠着墙,说:“必须给那四个人渣一次教训,尤其是秦少川,还一个学校,以后小可爱多危险,是吧,哥。” Sunny全员开完会,便全挤来了茶水间。 许薄言站在窗边,指间夹着一截烟,手搁在窗外,任其燃烧了会儿,衔唇边吸了口,说话时烟雾淼淼:“那段视频还在不在?姓秦的他老爸有谁听过或认识。” 许薄言说的是林诗在酒店房间录几人的视频。 李准接过话:“做进口贸易的。他儿子现在出了这事,估计会带去国外避风头,最佳选择。” 阿白说:“那我们关注下近期航班,只要他还在国内,就好弄。” 李准:“我有朋友在航空公司。” “那更好弄了。”林诗笑起来:“只要他敢订机票,到机场都能堵着他。” 许薄言:“下周一有活动安排,早点把这事撂过去,就查这几天的航班,别浪费在他身上。” 说完,禁不住咳嗽了几声。 阿白看他:“你怎么吃了药还干咳得厉害?” “可能是话说多了。”许薄言不怎么在意地摁灭烟,端起水杯,喝了口水,润润嗓,一手拎着烟灰缸,边说边往外走:“别挤在茶水间,走了。” 阿白诧异,片刻,问队员:“他今天说的话很多吗?” 林诗耸耸肩:“没注意。” 呆呆认真想了想:“好像……和平时一样,是吧准哥?” 李准:“嗯。” 队员们一个二个都吊儿郎当的,阿白也懒得多想,拿起手机出去了。 许薄言设想很准。 秦少川贪玩,关在家里几天,实在憋不住,周末就迫不及待订了机票,往国外飞。 这天一早,司机将秦少川送到机场。 下了车,秦少川掏出墨镜戴上,拖着行李箱,走路都带风,一脸的春风得意。 他边走边和对面的狐朋狗友说电话:“我办了半年休学手续,这一别,咱们就要半年以后才能见了。” 那端不知说了什么。 秦少川道:“学校里的那些人肯定等着笑我呢,你们不知道,听我妈说,警方去学校调查了,被我爸的朋友压下来了,所以我妈叫我出去避风头,万一真找到我了咋办……肯定没证据,要有证据我还搁这儿给你们讲话……” 突然路过洗手间。 秦少川脚一顿:“诶兄弟们,不说了,我先去个洗手间,下飞机视频。” 挂断电话。 秦少川站在原地,准备给他妈先发个信息,正埋头敲字时,前面走来一位戴着帽子的男人直接往他身上一撞。 “没长眼……”秦少川烦躁,扶了歪斜的墨镜,抬头,对视上帽檐下的眼睛,顿时愣在原地。 下一秒,手机被抽走。 林诗故作熟络地将他肩膀一搂,看似无意的动作,却让秦少川忘记了反抗。 “好久不见啊,走吧。”林诗拖着行李箱,边走边笑着说:“陪你上厕所去。” 秦少川没想到会在机场被人堵着。 当他看见那晚在酒店的熟悉面孔时。 他就知道,这机票得改签了。 同一时间,医院。 许薄言戴着口罩坐在长椅上,看阿白发来的消息。 笑了笑,回复:【录音,直接交给警方。】 【阿白:呆呆悄悄录着呢。还真给你说中了,不过那小子真怂,林诗带他进来的时候,脸都白了,你是没看见哈哈哈哈,笑死了。】 【Charon:他说吗?】 【阿白:这哪能由他想不想说啊,对付这种富二代轻而易举,连那三个同伙都漏出来了。】 【Charon:嗯,谢了。】 【阿白:你的事就是我们兄弟的事,虽然这是小可爱的事,我也这算是帮弟妹啊,那用得着说谢,你今天不来是有啥事儿呢?】 许薄言看着“弟妹”两字,笑。 手指灵活敲出两个字:【在医院。】 【阿白:???去医院干什么?】 许薄言慢悠悠回复:【体检。我小老板有要求,必须体检。】 刚将消息发过去。 前面走来了一个人,挡在面前。 许薄言手微顿,抬眸。 少年穿着黑色卫衣,正眼里含笑地看他,问:“你到多久啦?” 许薄言拉下口罩:“十分钟。” 裴寻哦了声:“路上有点堵车,就晚了点,那……现在我们去体检?” “不急,给你看个东西。”说着许薄言往旁边挪了挪,裴寻顺势坐下:“什么啊?” 许薄言给阿白发过去一条消息。 两分钟后,一条56秒语音发了过来。 许薄言偏头,看裴寻。 声线温沉:“就当我在你这儿赚表现吧,点开听听。” “啥?”裴寻一脸茫然,接过他递来的手机,指尖点了下屏幕。 放在耳边,手机听筒里传来一道男性嗓音。 “……你们别他妈欺人太甚,是我下的药?又怎么了?学校都不管的事我劝你们也少管,我爸一个电话就能让裴寻拿不到毕业证,信不信?” 里面出现林诗的声音:“你真当给室友下药这件事很光荣是吧?年轻人,这是犯法的。” “犯什么法?犯哪门子法?”秦少川嗤笑一声:“你们可以代替法律制裁我?笑话,简直一群神经病,在舞台上玩个乐器就以为自己站在世界中心……” 语音戛然而止。 裴寻听完,不敢置信地看向许薄言:“秦少川?” 许薄言点头:“他想出国,被林诗他们在机场拦下来了。” 裴寻嘴巴微微张开,一时之间,形容不出来到底是怎样的感觉:“林诗阿白还有呆呆李准都去了?” “嗯。”许薄言问:“他们录音了,会交给警方,这下心情好些了没?” 裴寻眨眨眼,看着许薄言,眼睛微微泛红。 许薄言没想到他这么大反应:“怎么了?” 裴寻连忙别开视线,他不知道,就是忽然感觉内心一直空旷的地方被填进了什么东西进去。 “没什么。”他裂开一抹灿烂的笑:“就真的谢谢他们,我改天请他们吃饭。” 许薄言:“?只请他们四个吃饭。” 裴寻连忙补充道:“还有你。” 许薄言见小孩开心起来,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起身:“好了,去检查,一会儿吃早餐。” 裴寻嗯一声,跟上他。 今天医院人不多。 两人先登记编号,拿到体检表,然后排队采血。 采血时。 裴寻在许薄言前面,他坐在窗口,撩起衣袖,把胳膊递给护士,小嘴就叭叭不停地给许薄言讲话。 一开始,许薄言单纯以为小孩话多。 直到听见护士说了句“放松啊,别太紧张”。 裴寻梗着脖子,一双水汪汪的眼睛都不敢看护士:“我一点都没,紧张,我不怕,疼,你扎就,是了。” 闻言,许薄言眸光闪过一抹促狭。 下一秒,就感觉衣角悄悄被一只手抓住,垂眸。 指节细长,白净,紧紧攥住自己的衣服。 嘴上说得不害怕,行为却出卖了自己。 许薄言突然被可爱到了。 想握住那只小手,却因在大庭广众之下不得不放弃这个念头。 抽完血,他们又去做了其他项目。 两人检查完,已经近中午了。 裴寻饥肠辘辘走出医院,和许薄言在附近随便找了家餐厅。 避免许薄言被认出来,两人把位置选在了楼上。 裴寻一饿就吃不下主食,看什么都没食欲。 他随便点了份番茄牛腩粥,便把菜单递给许薄言:“你点吧,我不知道吃什么。” 许薄言接过,问:“有什么不吃的?” 裴寻用手托着下巴,想了想,有气无力道:“西芹、胡萝卜、香菜、西兰花、内脏这些都不吃。” “还挺挑食。”许薄言嘴上评价道,心里却默默全记下来,避开小孩不吃的食物点了几道主食。 等待上菜期间,裴寻掏出手机,打发时间。 正好看到班级群里的新消息。 【卧槽!!!!同志们,刚刚警察来学校了,说秦少川涉及强.奸一案,正在被调查。】 这个群没有导员班干,大家都是想说什么说什么。 【活该,真恶心,平时看起来他倒是正常。】 【不是已经核实了吗?怎么才调查。】 【之前学校把这件事压下来了啊,现在有了证据,据说在机场把秦少川抓住的,他想去国外。】 【是想逃啊,呵,这回学校保不住他了吧,开除吧!】 【肯定啊,简直大快人心,我还听说他是主谋,量刑最重的一个。】 【他家里会不会找关系啊?这种人就该多关几年,万一出来报复怎么办?】 【找个屁关系,我要有这种儿子丢人现眼,还不如趁着身体好,赶紧再生一个。】 【是啊,反正他家有钱。】 【我刚刚经过导员办公室,宁易在做人证,给警.察说那天晚上的事,过程听起来真的很令人恶心。】 裴寻草草翻了翻聊天,心情变得舒爽起来。 许薄言:“看什么?” “群里在聊秦少川的事。”裴寻抬起头,道:“说他已经被拘捕了。” 这结果是意料之中。 许薄言平静道:“短时间内,他是出不来了。” 裴寻虽然不知道许薄言用得什么办法,但就是有种莫名信服力。 “谢谢你。”裴寻真心道:“许薄言。” “你还要说几遍谢谢。”许薄言笑了笑,语气散漫:“这是我该做的,我不能让我的小老板处在危险当中啊,不然我还怎么吃软饭啊。” 裴寻信了,身子微微前倾,双眸澄澈,认真说:“你放心,我会对你很好很好很好的。” 许薄言眉眼带笑:“好,我等着。” 这时,服务员端着饭菜上桌。 裴寻先喝了点粥,热粥下肚,才感觉五脏六腑暖起来。 “周三你有没有时间来拿体检报告啊?”裴寻问。 许薄言:“你有时间一起来拿,那报告本来就是给你看的。” 许薄言对自己身体很有信心,今天跑这一趟,权当是为了陪小孩。 “那你也要看我的啊。”裴寻放下勺子,说:“我到时候拍照给你看。” 许薄言点点头:“行,依你的。” 裴寻对许薄言态度很满意,又想起什么来。 他环顾周围,客人极少,但有服务员走动。 裴寻干脆起身,主动坐到许薄言身边,舔了舔唇,有些不好意思似的。 许薄言停下动作,正想问他做什么。 裴寻学着男女谈恋爱,歪头,把脑袋往他胳膊上靠了靠,甜甜道:“那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资助的关系咯。” 作者有话要说:  对,盖章。 在此祝贺有情人终成眷属,白头偕老,早生……不,携手一生。 挑评论发红包啊啊啊 寻宝贝,给我冲呀,老许你给我支棱起来。 第29章 说完这句话,裴寻稍微坐正。 他从兜里掏出钱包,乖乖取出一张卡,放在桌上。 “这是第一个月的资金。”裴寻说:“如果我们第一次感觉好,就可以继续这场关系,如果第一次不好,就……” 声音一顿,裴寻为难地瞄了眼许薄言。 他也很担心,因为“感觉”这个东西很难说。 有些人光看外在看不出来什么。 只有真正到最后一步,才能知道分出好与歹。万一他非酋,在众多男人里面刚好挑了一个不合拍的……也就只能含泪再见了。 裴寻知道许薄言肯定懂他的意思。 后者放下筷子,拾起,卡片在他指间转了圈,笑得玩味:“就什么?” 裴寻抿抿嘴:“我们就,只能拜拜了。” 许薄言:“……” 许薄言没想到还有这一重要关卡。 “我可不可以理解为,”许薄言径自将话挑明:“第一回 让你没爽到,你就要去找别人了。” 是这个意思。 不过,裴寻不会自寻死路,他很聪明地说:“我相信你的技术。” 裴寻也不想去找别人,因为许薄言占据了他很多时间,他不想有任何意外发生。 许薄言一时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简而言之,他让裴寻爽了,就能一直维持这段关系。 没有爽,就拜拜了。 这……还真是单纯喜欢他的身体。 许薄言无奈地笑了笑。 行吧,暂且当成好事。 “好。”许薄言点点头,语气带着纵容:“谁让你是我的小老板呢。” 裴寻眉眼一弯,口嗨道:“你放心,我到时候会配合你的。” “……” 闻言,许薄言脑袋里就不合时宜想起那晚。 他才碰了碰,某人就羞成一只虾米,不仅害羞,还敏感的要命,一身痒肉,才用手糅弄就彻底满足了。 许薄言并不觉得,做到最后一步裴寻还会记得配合他。 见人不语,裴寻问:“你在想什么啊?” “没什么。”许薄言回神,淡声:“这卡先替我存着吧,我暂时用不着这笔钱。” “不行。”裴寻将卡重新放在他的手里,煞有介事:“你已经答应我了,这卡你也要收下,这样我们才能光明正大的发生……” 声音骤小。 裴寻警惕地看了看服务员,小声补充:“关系啊。” 见小孩郑重其事。 许薄言眼底不禁流露出浅浅的笑。 想了想,自己既然都吃“软饭”了,不收下是有点说不过去。 许薄言勉为其难把卡揣进兜里:“那我可不可以提点不算过分的小要求?” 裴寻:“当然可以,你说。” “在这段时间内,你不能多对一,对别人暧昧也不行。”许薄言声音松懒,听不出来他的一点私心:“因为这样,会让我感觉自己被绿了。” 这一点对裴寻来讲,非常容易:“好。” 应完,裴寻也机灵补充:“你也一样,在这期间不能找别人。” 许薄言笑:“可以。” 第一点,双方就愉快达成共识。 裴寻问:“还有呢?” 许薄言想了想,暂时没想到。 裴寻便道:“那我说,就是如果你遇到了喜欢的人,你也可以终止这段关系。” 许薄言挑眉,这话正中下怀:“这样理解的话,我要是一直没遇到,是不是可以一直延续这段关系?” 裴寻一下被问愣了:“……” 这个问题他倒没想过,不过既然没遇到喜欢的人的话…… 裴寻不知道许薄言打得什么注意,随口允诺:“可以。” 得到答案,许薄言眼睛慢慢弯起,眼底滑过狡黠地笑:“好,记住你说的话。” 裴寻口吻轻松:“这有什么需要记住的。” 许薄言笑了笑,没反驳。 “其他的……”裴寻歪头想想:“都没有要求了,你呢?” 许薄言:“没有。” “?你就一个要求?”裴寻诧异。 “不然呢。”许薄言反问。 裴寻:“……我还以为你有很多要求呢。” “只要你做好这一点,”许薄言拿起筷子,声音很缓:“我就会对你好。” 裴寻哦了声,眼睛慢慢弯起来。 心想这也太容易了,毫无难度啊。 他端起桌上的水杯,喝了口水。 一时还有点难以置信,居然就这样把许薄言资助了。 意识到这点,裴寻又忍不住悄悄看许薄言。 莫名其妙地,他觉得自己心情有些躁动,像心心念念了许久的宝贝终于到手了,看不够似的。 “你在这样看下去,”许薄言夹菜的手微顿,口吻极淡地提醒:“我还怎么吃饭。” “!” 裴寻倏地收回视线,抱着杯子乖乖喝水。 许薄言唇角忍不住缓缓勾起,继续用餐。 二楼这会儿几乎没有顾客,服务员各忙各的。 裴寻默不作声地喝了几口水,余光就不动声色地观察坐在右手边的许薄言。 目光由上而下,许薄言坐姿随意,左手就垂落在真皮沙发上。 裴寻看了几秒,收回视线,放下水杯,小心翼翼地观看周围,确定没有人看他们这边后,他悄悄地握了上去。 许薄言:“……” 裴寻也知道自己在做坏事,见许薄言停下动作,眼睛飞快地眨了眨,一时不知道该看哪儿,连呼吸都放轻了。 许薄言唇角轻弯,料到身边的人不会安分,也不言语,只用手指掐了掐他掌心的软肉。 裴寻脸无缘无故地烫起来。 他目光看着对面的沙发,感觉许薄言转头看他时,也偏头,对上许薄言的视线,看着那双漆黑的眼眸:“干嘛?” 后者比他淡定太多,语气平静:“这就忍不住开始占我便宜了。” “……”裴寻抿抿嘴,心虚了片刻,突然理直气壮起来:“我出了钱,还不能享受一下拉手的滋味啊。” 话说完,就想把手缩回来。 结果却被一下扣紧,十指紧紧交握住。 掌心相贴的一瞬,裴寻身体微微坐直了。 见状,许薄言没忍住笑了笑。他笑得很轻,裴寻都没发现,只听见耳边传来低缓的嗓音:“你就只想拉拉手。” “?”裴寻脑袋卡顿了下,刚诧异许薄言这句话里更深层次的意思。 许薄言突然放下筷子,神色淡淡:“不想吃了。” 裴寻下意识以为菜不合他口味,准备拿出金主的气势,抬手要按铃:“我们重新点菜。” “不用。”手腕突然被握住。 许薄言抬眸看了眼站在楼梯口聊天的服务员,觉得这儿真的不是一个做坏事的地方。 他松开手,说:“我去结账,你先下楼,在外面等我。” 裴寻见满桌菜肴未动:“你不吃了?” 许薄言垂眸,盯着他红润的唇瓣,语气沉缓而暧昧:“我现在突然有更想“吃”的东西了。” 裴寻没注意许薄言目光的灼热:“是什么?” “就在我车上,”许薄言眸光闪了闪,面不改色:“陪我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  寻宝,你最好别去。 不好意思,昨天出门,回家热伤风,发烧感冒来齐了。 这章写得有些力不从心,修修改改只有这么短了 第30章 今天出门为了方便,许薄言开了辆越野车。 车就停在地下负一楼。 这会儿正是吃饭时间,停车场里几乎没人,安安静静的。 走出电梯,裴寻瞥了眼四周的摄像头,又悄悄拉住许薄言的手。 许薄言下意识反握。 裴寻手指很细长,掌心却是肉肉的,握在手里又软又小。 他愉悦地用指尖有意无意摩挲裴寻的掌心,嘴里却故意道:“就这么一点路也要拉着我。” “你不喜欢呀?”裴寻看他。 许薄言轻咳一声,没回答。 经过凹面镜圆柱时,许薄言看了眼周围监控,略一停顿,拉住人的手微微用力。裴寻没注意,脚步踉跄了一瞬,下一秒,就被人抵在了监控处的死角。 裴寻背靠在墙上时,一脸迷茫地看向面前的男人。 许薄言戴着棒球帽,压住刘海,一双眼睛被隐在帽檐下,眼神极为深邃。 “不喜欢你就不牵了?”许薄言眼睫垂着,反问。 裴寻睫毛扑了一下,眼珠亮亮的,还是那句话:“我给了你钱,你就是我的。” 许薄言眼尾轻挑,不可置否:“也对。” 裴寻想起来,轻轻推他:“你不是要去车里拿东西?” 许薄言看他,朝前靠近了点儿,倾低身,意味不明地道:“拿到了。” 两人距离骤然缩近。 裴寻闻到了一丝属于对方身上的味道,而后从许薄言眼中捕捉到了一抹玩味的笑,突然反应过来,眼眸眯了眯。 许薄言笑,这里没人,他也不装了:“在餐厅不吃饭勾引我干嘛?” 裴寻眼睛微微睁大,觉得这话是欲加之罪:“我哪里勾引你了?” 许薄言抬手,指尖触在他眼尾处,细数罪则:“眼睛不安分,还有,手也不安分。” 裴寻:“我就想看你、拉拉你的手也不行啊?” 许薄言眉目变得柔和,故意道:“不行。” “……” 许薄言饶有兴趣地观察小孩的表情,见人脸有点垮,补充道:“有人的地方不行。” 这话等同一个暗示了。 裴寻立刻喜笑颜开,顺杆儿爬:“没人的地方就可以?” 许薄言纵容地点点头。 裴寻得寸进尺:“那没人的时候还可以做什么?” “你想做什么?”许薄言反问。 裴寻舔舔唇,左顾右盼观察周围,确定地下停车场无人,才垫脚,凑在许薄言耳边,轻声问:“现在就没人,我们可以亲嘴吗。” 这话正中许薄言下怀,喉结轻滚了滚,看着那张唇瓣,软软嫩嫩,是适合含进嘴里亵玩。 但越是这种时候,许薄言心里坏水越多,越喜欢逗人。 他垂首,哑声道:“万一被人看到拍下来,怎么办?” 这是个问题,许薄言是艺人。 要是被拍到,是个麻烦。 “那……”裴寻小声提议:“我们去车里。” 许薄言得逞得笑了。 撤开半步,手往兜里摸去,不远处的一辆黑色车灯亮了亮。 “那儿刚好有监控,你先上去。”许薄言说。 裴寻这才恍然,许薄言为什么在这儿和他说这些。 他哦了声,依言过去,拉开车门,坐上后座,过了十多秒,许薄言走过来,打开车门,将车开到监控死角的位置停下。 裴寻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感觉像在偷·情。 不,比偷·情还刺激。 许薄言停好车,拉开后座门,上车,摘下帽子,还没坐稳。 裴寻就热情地趴去他身上,许薄言怕他摔倒,忙顺势搂住他:“小心点。” 裴寻也不扭捏,脸蛋红扑扑地问:“可以了吗?” 许薄言笑了笑,不紧不忙将面前挡板放下来。 车内光线彻底昏暗。许薄言双手卡住那把腰,将人抱起来,侧坐在腿上,话里带着揶揄:“急什么。” 裴寻手搂住他的脖颈,少见的腼腆起来,自己的行为好像是有点猴急。 许薄言单手搂住他,把人往怀里带,眸光在他脸上打量一圈,低声问:“亲过嘴吗?” 裴寻如实摇头。 许薄言眼神闪了闪,用另一只手托着裴寻的脸腮,指腹慢慢感觉了一下肌肤的细滑,低头,裴寻以为许薄言会直接吻下来,所以下意识闭上眼。 见小孩阖眸,许薄言唇角扬了扬。 心念一动,恶作剧地用冰凉的鼻尖蹭了蹭裴寻的面颊,沿着裴寻脸廓游移到脖颈处。 裴寻身上有股沐浴露清香,很淡,却好闻。 许薄言轻轻地嗅着,如同初次觅食的雄兽发出轻轻的喟叹:“你好香。” 裴寻呼吸一顿,睁开眼。 埋在他脖颈处的男人呼吸很重,湿热的气息全部窜入他的领口。 裴寻肩膀瑟缩了一瞬,懵懵懂懂地舔了舔干燥的唇,轻唤:“许薄言……” 许薄言埋在他脖颈处,用鼻息“嗯”一声。 “我们不是要亲嘴……” 话没说完,一根火热的、滑腻的东西从他嫩白脖颈上狠狠舔过。 湿热的舌面贴在肌肤上时,裴寻瞳孔猛地睁大,一道过电的酥麻从后颈窜起,激得他有种心脏猝停的眩晕感。 他从来不知道脖颈那块是自己的敏感带,说不清是怎么样的感觉。 只感觉酥麻得要命,带着细微的痒,极为陌生,想躲开。 但在对方舌头舔过的时候,忍不住扬起下颌,让舌尖在脖颈蜿蜒游移。 “一会儿亲你的嘴。”许薄言低声回他:“先尝尝你身体的味道。” 裴寻手指攥紧,小心地攥住男人的衣物,咬紧嫩红的唇瓣,担心会发出怪异的嗓音。 他能清楚感受到许薄言,是如何朝着脖颈舔到他耳侧,沿着耳廓舔进耳蜗,舌尖又湿又烫,带着显而易见的欲·望。 车内中热意蔓延。 裴寻面颊泛粉,整个人歪在许薄言怀里,耳朵被含进火热的嘴里,暧昧旖旎的水声放大数十倍,清楚传达大脑神经里…… “许……”裴寻嘴唇微张,像受不住了叫他:“薄言。” 许薄言头也不抬应了声,双手紧紧桎梏住在怀里闭着眼发抖的人,舌头灵活地缠住裴寻的耳上软肉,又松开,看着那只被自己玩到湿亮、发红的耳朵。 眼睛危险地眯了眯,透露出几分嗜欲的凶狠。 他喉结轻滚,唇角扯了扯,像满足了心里一直以来的瘾。 许薄言伸手抚住裴寻的脸,后者闭着眼哆嗦了下,才睁开眼。 裴寻神态还有些迷离,脖颈和面颊覆了层浅淡的粉红。 许薄言目光往他身下一扫,喉间溢出揶揄地笑:“怎么敏感成这样啊?才舔了下你耳朵就出感觉……” 一手捂住在他嘴上。 裴寻夹着腿,羞耻得恨不得蜷缩起来,红着脸,咬牙:“没有。” 许薄言眼睛一弯,伸出舌头往捂住自己嘴巴的手心一舔。 裴寻猛地缩回手。 下一秒,许薄言将他往怀里一搂,凑近他,语气暧昧:“谢谢我的小老板给我“工作上”的肯定。” 作者有话要说:  老许,你继续 这章挑评论发红包啊~ 第31章 裴寻眨了两下眼睛,像对自己的反应也有些懊恼,把脸埋进许薄言脖颈处,尴尬而小声地答:“好怪啊。” 裴寻也说不上来自己反应为什么这么大。 许薄言刚舔到他耳廓的时候,他整个人都软了,心脏也噗通噗通狂跳,像被抽走了力气。 许薄言忍不住笑,抬手亲昵地揉揉趴在颈侧的小脑袋,低声:“怪什么?我又不是没见过你的。” 裴寻知道许薄言说得是那天晚上。 但那晚他几乎没什么理智,只想往许薄言身上蹭,和今天情况又不一样。 一想到那晚,裴寻觉得更没脸见人,身体不自觉地侧着。 这个小动作让许薄言察觉,他勾唇笑了笑,手探过去…… 怀里的人几乎是瞬间没绷住,喉间发出一声吟哼,听在耳朵里勾人得不行。 许薄言喉结动了动,低下头,凑在小孩耳边,哑声:“别出声,想被别人听见啊,嗯?” 裴寻连忙摇摇头,细软的发丝盖住额头,脸蛋红扑扑的。 他感觉车内空气逐渐在上升,不然自己不会这么热。 “喜欢这样吗?”男性气息喷薄在他耳侧。 裴寻嘴唇微张,眯着眼看了眼许薄言的手,几秒后,又好像很害羞地收回视线,诚实地点了点头。 但某人偏偏故意曲解:“不喜欢啊?那我不碰了。” 说着,手也跟着挪开。 “喜欢。”裴寻急急按住他的手,含羞地瞥了眼许薄言,难为情抱紧他,轻声补充:“……弄得………我好舒服。” 许薄言嗓音很淡,含在声音的欲·念却很明显:“有多舒服?” 裴寻喃喃:“很舒服啊。” 这回答好像一个勾子,勾起了许薄言骨子里的恶劣。 掌心直接按下去,和刚刚的轻柔不一样,这回的力度又缓又重,裴寻惊呼一声,腰背倏地紧绷住,手臂下意识缠紧男人脖颈,黏在他怀里耐不住哼了两声。 这一声吟哼如同火柴擦燃了空气。 许薄言呼吸一沉,死死盯着裴寻迷乱的神情,还有不经意间微启的唇瓣。 裴寻唇型很漂亮,夹竹桃花瓣般的唇色,齿间露出一点殷红的舌尖。 看着这幕,许薄言脑海中突然冒出两个字“勾引”。 他觉得裴寻不仅是在勾引,还是故意在勾引他。 勾引自己吃他的嘴。 舔他软软的小舌头。 他手指上的力气克制不住的加重,像要把人糅坏在怀里。 下一秒,许薄言禁不住垂首,将灼热的唇瓣落在了裴寻面颊上,怀里的人便无师自通地扬起下巴,把舌尖探出来,朝他索吻。 “许薄言。”裴寻眯着眼眸。 “嗯?”许薄言轻柔地吻在他眼尾处,声线缱绻暗哑,明明将裴寻的想法全部收入眼底,却还要问他:“做什么?” 裴寻舔了舔唇,要求道:“我要亲你的嘴……唔嗯。” 话还没说完。 嘴唇就猝不及防被含住,一根舌头灵活滑进他的嘴里。 如一场预谋,就等他说这句话。 可裴寻分不出心思来判断这是不是许薄言故意的,因为唇瓣相贴在一起的感觉热得快令他融化了。 裴寻脑袋嗡嗡响,指尖都忍不住发抖。 原来亲嘴是这样的感觉啊。 好甜啊。 裴寻满足地抱住许薄言,主动将舌头伸进对方嘴里,被许薄言用力吸食的时候,他的心脏克制不住跳动起来。 车厢里温度慢慢升高。 裴寻慢慢变成面对面跪坐在许薄言腿上,他似乎闻到了对方身上的味道,在唾液交换中变得更是浓郁,像一种专属男性荷尔蒙的味道。 很迷人。 裴寻整个人被亲得意识浑浊,嘴巴开始发麻,舌根也一直被舔,来不及吞咽的口津从嘴角溢出一缕,又立马被人吃掉。 这个吻又狠又急,带着很强的压迫感。 裴寻从来没有这么激烈的被吻过,也不知道接吻会如此让他兴奋,唇舌交融的热度燃烧到喉道,又逐渐地烧进了胸腔,化成一团火,炙烤着他五脏六腑。 裴寻感觉空气变得很热,滚烫的唇吻去他的面颊、耳侧,他配合地偏头,手指不由插入许薄言发丝里。 情不自禁唤了他的名字:“……许薄言。” 声音里的甜浓稠得化不开。 许薄言有些起火,他也不知道怀里的人怎么这么甜,张嘴咬了口裴寻肉乎乎的脸,又舍不得用力,便只在上面留了一个浅浅的牙印。 不多时,许薄言终于放开了他,裴寻整个人软在他身上,漂亮脸蛋微湿,不知道是汗液还是亲过留下的痕迹。 许薄言眼眸低垂,伸手拨了拨黏在他额头上的碎发。 裴寻像是被亲呆了,抬眸,透着粉意的面颊像两片桃花,布满水意的眼眸轻眨了眨。 见他这副模样,许薄言突然觉得自己刚才的行为很畜生。 不过未等他谴责自己,怀里的人舔了舔肿胀嫣红的唇瓣,眼睛弯弯:“和你亲嘴也好舒服啊。” 说完,还对着空气“啵啵”了两下。 许薄言:“…………………” 许薄言感觉这畜生当得也不亏。 …… 正值中午。 裴寻回到学校,戴着口罩走在校园里。 口罩很大,挡着他小半张脸,露出一双水光潋滟的眼睛。 他是想先回寝室洗个澡,浑身上下都有些不舒服,尤其是贴身衣物,黏黏的。结果等他走到寝室楼下,被辅导员一个电话叫到了办公室。 说是需要做笔录,让他尽快过去,只给他十分钟时间。 裴寻无法,转身去找辅导员。 办公室里,辅导员正和两位警方人员在沟通,看见裴寻,朝年轻警·察道:“这位就是我班学生,裴寻。” 两位年轻警·察回头。 裴寻乖乖地打招呼:“你们好。” 辅导员站起来,说:“裴寻,你好好向警方说一下那晚事情的经过,秦少川已经承认了他的所作所为,宁易上午自发地来做了笔录,说的确有看见秦少川意图不轨。” 导员态度和之前截然不同,一副要为他伸张正义的语气:“别担心,事实到底如何我们都会查清楚,给出一个公平的交代。” 裴寻哦了声,声音从口罩下传出来,闷声闷气的。 导员问:“感冒了?” 裴寻摇摇头:“没有,我……” 其中一位警察打断两人,问:“你就是裴寻?” 裴寻点头。 警察:“把口罩摘了,确认一下。” 裴寻看看辅导员,又看看警·察,有些犹豫取下口罩。 导员看着学生的嘴,疑惑:“你这是……” “那个,”裴寻不自在地抿抿嘴,红着脸蒙混过关:“我中午在外面吃了火锅,点的太辣了,所以嘴有点肿。” 裴寻从许薄言车上下来时,照过镜子,知道自己嘴巴什么模样,所以才戴着口罩。 他的嘴都被许薄言吃肿了,唇珠明显微凸,红得很不正常。 总之,不戴口罩他都没脸见人。 辅导员拍拍他的肩,语重心长:“少吃点辣,好了,你先做笔录。” 裴寻:“嗯。” 做笔录时,裴寻重新将口罩戴上,把那晚事情经过一五一十的向警·察交代清楚,面对问题一一解答。 全程很快,裴寻做完笔录后,辅导员进来和警.察继续交谈。 裴寻见没什么事,就离开了。 回到寝室。 舍友们不在,秦少川的床铺已经被收拾了,关于他的痕迹全部干干净净。 也许是视觉效果,少了一个人后,感觉寝室空间变大不少。 裴寻取下口罩,拿起书桌上的矿泉水,拧开盖子,喝了一大口,而后,从阳台收下换洗衣物,走去洗手间。 关上门。 裴寻不急着洗澡,而是对着镜子,先观察了眼自己的嘴。 肿得也太明显了。 一眼就看出被人亲过。 裴寻打开水龙头,弯腰,趴在洗漱台,双手捧着冷水,往嘴巴上浇了浇,企图快速消一下肿。 冲了一会儿,抬头,看了看镜子,发现并没什么改变。 裴寻抿抿唇,掏出手机,给“罪魁祸首”发消息。 【Pluto:我嘴都肿了,下回轻一点。】 许薄言估计在开车,没有回他。 裴寻放下手机,脱掉衣服,去洗澡。 等洗完澡出来,裴寻拿着毛巾有一下无一下擦头发,捞起手机,便看到了许薄言发来的消息。 【Charon:后面是谁缠着我要的亲亲?还说自己可以戴口罩。】 裴寻:“…………” 好吧! 裴寻想起来了,是他自作自受。 不过,当时许薄言也很想亲他啊。 自己不过是提出来而已。 许薄言是可以拒绝的嘛。 怎么就全是自己的错了。 裴寻放下毛巾,发梢还在滴水。 他踩着拖鞋,坐去书桌前,抱着手机敲字:【明明你也很想亲我啊。】 消息发过去,许薄言没回了。 裴寻放下手机,是第一次觉得许薄言真的闷骚。 明明就想,还偏偏忍着。 自己坐在他怀里的时候,就感觉许薄言比他还热。 想到这,裴寻擦头发的动作一顿。 回忆起车上的时候。 ……啧,他的P.E.N.IS好像是很夸张的样子啊。 唔! 裴寻用毛巾羞耻地捂了下脸,耳根发烫。 一只手悄悄摸向平滑的肚子,手指不由轻轻按了按。 也不知想到什么,裴寻倏地趴在书桌上,捂着小肚子,内心羞耻度瞬间暴增几十倍。 作者有话要说:  寻宝,你在想什么啊。 不好意思,来晚了,挑评论发红包啊。 抱歉,这几天再跑装修,就写得少,请大家鞭策我,我会努力恢复字数的,这点字数我也不好意思来见你们啊呜! 第32章 真能到肚子里,那也太…… 裴寻被自己联想到的画面惊到了。 他不由微讶地张开嘴,烫着脸呆滞了两秒,又忙摇摇头,把脑子里的东西甩出去。 应该不可能的。 他承认许薄言各个方面都很优越,但还没有优越到如此地步吧。 再怎么说,他也是个亚洲人。 思及此,心里不禁有些后悔。 早知道该在车上看一眼,这样就可以确定一下,自己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啊……只能下次了。 后悔。 自己都被许薄言摸摸抱抱了。 他才亲了一回许薄言的嘴。 不公平。 这样一想,裴寻拿起手机,准备给许薄言发消息。 恰在此时,寝室门被推开。 裴寻敲字的手一顿,下意识往门口看了一眼。 是宁易和杨博文。 他们见他在寝室,也微讶了一瞬。 宁易:“诶?你回来了?中午警·察来学校,叫你去做笔录没有?” 裴寻放下手机:“我刚做完笔录回来,另外谢谢你出面帮我做人证。” “这有什么啊,你也太客气了。”宁易把奶茶放书桌上,毫不在意:“我就是看不惯。” “谁看得惯啊,你没看群消息。”杨博文自然地接过话,抬抬下巴,暗示秦少川的床位:“大少爷一走,大家都欢呼了。” 裴寻莞尔。 秦少川在班上总是仗着自己的家世背景喜欢奚落同学,还喜欢拉帮结派,除了天天跟在屁股上的小跟班,确实没多少人真心喜欢他。 以前大家担心被针对孤立,都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和他一般见识。 现在秦少川的事情一出,颇有些看墙倒众人欢的感觉。 宁易难得好奇:“按照他这种情况,他会被开除吧?” 杨博文耸耸肩:“这就不知道了,反正开不开除已经不重要了。” 说着,杨博文看向裴寻,好奇:“不过裴寻,你是从哪儿弄到秦少川录音的?” 裴寻:“啊?” 裴寻眨眨眼,不知道杨博文从那儿听说录音的事。 不好直接说Sunny,便随便搪塞了一句:“真相无法掩盖嘛。” 杨博文思索片刻,认同:“也对,但能让秦少川亲口承认也很牛逼啊。” 裴寻笑了笑。 其实他也不知道许薄言他们用了什么办法,让秦少川亲口承认自己所作所为。 如果没有Sunny的帮助,他可能会在私底下给秦少川一些教训。 万万是做不到把人送进去。 原本校方的偏袒很令人心寒无力,可Sunny的举动就如同一场春雨,明明他们连朋友都还算不上,却义不容辞地帮他。 不仅仅是Sunny,还有交集极少的宁易。 “秦少川”事件像一个圆点,将他和本来毫无交集的人紧密交织在一起。 裴寻向来独来独往,偶然和身边的人“绑”在一起,让他有种生活节奏被打乱的感觉,不是不爽,而是一种惶恐。 一种被别人关心的惶恐。 裴寻托着腮,盯着墙壁发了会呆。 而后,扭头看看正在写作业的宁易、戴着耳机听歌的杨博文。 这两天明显和舍友们的关系拉近了许多。 以前从不讲话,现在进门就开始聊天,虽然寥寥数语,但也有关系上的变化。 裴寻不喜欢这样。 他深知自己不擅长和别人相处,相处意味互相了解,了解意味走进对方生活。 裴寻不觉得自己有能力去维持一段关系,无论是友情亦或是爱情。 因为一旦他们了解真正的自己,是不会喜欢自己的。 还是要疏离。 疏离是人际关系里最舒服的状态。 他并不是害怕别人无趣,而是害怕别人会觉得自己无趣,而感到无趣。 只有疏离,才不需要担心自己嘴笨得罪人,也不需要时刻考虑他人想法,更不用去想自己的存在会不会影响别人。 而疏离,第一步就是将关系搞得客气。 对,客气。 裴寻深吸口气,拿起手机,走出寝室。 他去往水果店里买了些水果,挑选的都是较昂贵的。目的是为了感谢宁易为自己作证,同时也希望舍友收下水果,就能离他远一点。 毕竟,自己都如此客气了。 裴寻付完帐,拎着两袋子水果回寝室。 舍友们听说水果是给他们的,果然有些诧异了。 两人面面相觑,半晌。 杨博文眨眨眼,有些不敢相信:“你请我们吃的?” 裴寻神色淡淡:“谢谢你们给我作证,我随便买了点。” 宁易杨博文打开袋子看了眼,全是一些蓝莓、莲雾、车厘子等,平时他们都舍不得买。 两人对视一眼。 这叫随便? 大学寝室的好感就是来得莫名其妙。 杨博文一下觉得裴寻这个舍友挺不错的,道:“你整得也太客气了,我不好意思了都。” 宁易也受宠若惊:“对啊。” 裴寻:“没事,不用放在心上。” 舍友互看一眼,回到自己位置,立马埋头在手机上交流。 【杨博文:怎么办???我觉得我以前误会裴寻了,感觉他这人很nice的样子啊。】 【宁易:我一直没觉得他不nice,只是感觉有点不好相处。】 【杨博文:可我现在觉得他很不错,这车厘子是真他妈甜。】 【宁易:……我也很意外。】 【杨博文:以前老秦在寝室,才很少和他相处,以后我们还是不要那样了。】 【宁易:吃了几颗车厘子你就立马改观了//鄙视。】 【杨博文:不是改观,而是裴寻的确不像大家嘴里说的那样嘛。】 裴寻并不知道舍友在交流什么,他也不好奇。 抱着笔记本,趴去床上,准备查一点东西。 等过几天体检报告出来,他就要和许薄言发生关系了。 所以留给他的,仅仅只有几天的学习时间。 他准备先找点片子来看。 希望那天不要表现的太小菜鸟。 毕竟,许薄言在亲嘴这件事上,都很有经验的样子。 裴寻插上耳机,捂在被褥里,下载了几部资源,等待视频缓冲的时间,打开手机备忘录,想着一边记录一般学习。 他几乎很少涉及视频教学,更多是看文学。 因为视频教学拍摄很不真实,画面也毫无美感,更甚者是一些劣质片,不仅不能调动欲·望,还让人感觉承受方全程不是在享受,而是在受·刑。 在这方面,裴寻踩过不少的雷。 针对视频,裴寻也很挑的。 一定要镜头感,画面美,环境灯光缺一不可;主角要帅气高大,重要的是大,承受方身形要漂亮,腰细腿长,声音好听。 不能讲究任务去拍摄,两人要全程投入、色气满满的沉溺其中。 总之,好视频,可遇不可求。 裴寻还暂未看到过令自己满意的视频。 要是…… 以后许薄言愿意让自己拍就好了。 他一定会把许薄言在床上的每一个表情、动作、哪怕是一滴汗,都全部记录下来。 但这涉及隐私,许薄言应该不会同意。 不过也没关系,能包养到许薄言本人,就已经是……了, 不能太过于贪心呢。 视频已经缓冲完毕,这部片在圈内蛮出名,全程两个多小时,包含前期清理以及各种细节姿势,据说是新手必看之一。 裴寻不再东想西想,认真地观看起来。 视频前三分钟。 裴寻看得一脸震惊。 脑袋不停出现问号。 原来要这样做准备工作啊? 我是不是要提前准备好这些工具? 嗯??? 这个一串蓝色的珠子是什么东西? 裴寻边看边打开搜索引擎。 几秒后,得到了答案。 是拉珠。 裴寻看了眼拉珠的用处,羞耻到脸颊发烫。 随后,将这个玩具加入了自己的购物车。 …… …… 视频进行到十分钟。 裴寻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屏幕。 视频里面两人,开始亲嘴。 看到这幕,裴寻脑袋里不由跳出和许薄言亲嘴的时候。 许薄言的唇形看上去很冷硬,但亲上去时,唇瓣是柔软的,滚烫的。 就如同一座冰面底下压着一座火山,一个吻,一个眼神,都又欲又涩。 偏偏许薄言本人看上去内敛又稳重,虽然有“乐器流氓”称号,但完全也看不出他私底下也会是如此重.欲的一面。 这种强烈反差,光想想,就血脉偾张了。 “嗡——”这时,手机振动了一声。 裴寻收回思绪,看了眼屏幕。 想曹操曹操到。 手指敲了下鼠标,暂停视频。 裴寻点开聊天框。 【Charon:刚才在开车。】 裴寻回了个嗯。 【Charon:学校的事情处理好没?】 【Pluto:嗯,都处理好了,对了,你们什么时候休息,我请你们吃饭。】 【Charon:最近大家都没有时间,明后天有活动,周二晚上要去兰港。】 行程这么赶的吗? 裴寻敲字:【那去兰港了,什么时候回来呀?】 【Charon:我还是他们?】 裴寻:“……” 【Pluto:你们。】 【Charon:需要一段时间,短的话半个多月,长的话一个月。】 这么久? 裴寻轻敲了下鼠标,让视频继续播放。 【Charon:你在干什么?】 裴寻如实:【呃……在研究一些学术上的东西。】 【Charon:论文?】 裴寻看了眼屏幕,觉得这和学业差太多了。 三言两语说不清楚,随便找个理由蒙混过关,就结束对话了。 视频播放到二十分左右。 裴寻腿渐渐夹住被褥,担心发生声音被舍友听见,便用贝齿轻咬着唇瓣,似忍耐着什么。 又忍不住委屈地想——我都花了钱,为什么还要一个人看片? 要是许薄言在就好了。 这样不仅可以和他一起做坏事。 还可以问他要亲亲。 作者有话要说:  许薄言,你老婆想你了(超大声 本章节有掉落一个重要道具,猜出有红包哦。 第33章 裴寻看完长达两小时的视频,写了一份较为潦草的总结。 他准备将这份总结精修一下,弄成两份,把其中一份发给许薄言。 毕竟,这种事不能一个人努力。 他资助的是人,又不是一根棒。 万一配合不好,第一次像在受刑怎么办? 搞不好,还会留下阴影。 裴寻光想想就觉得身体袭来一阵幻痛。 他最怕疼了,吃不了这份苦。 于是,他把文字转换为文件保存下来。 随后关掉电脑,下床,见时间不早了,便拿着饭卡,去食堂吃晚饭,吃完后回到寝室,坐在书桌前,打开文件准备精修。 不断修改,不断增添,不知不觉,外面已经暮色四合。 寝室舍友在开黑,键盘按得噼里啪啦。 裴寻捞起手机,看了眼时间。 23:34。 不早了。 他关掉电脑,想着明天起床,再把文件发给许薄言。 可没想到,第二天文件没发出去,先看到的是许薄言出事的消息。 …… 视频里,Sunny的活动会现场,有歌迷携带尖锐物品,朝许薄言扔去。 最后歌迷被安保架出去时,还边哭边破口大骂:“滚下去,许薄言,你不配在Sunny乐队,你知不知道我粉了你们乐队十年,十年……” 一段粉丝回踩视频看得裴寻膛目结舌,更是难以置信。 这人有毛病吧? 裴寻坐在教室,看了眼讲台上的老师,埋头,悄悄翻了翻微博。 了解了下整件事情缘由。 起因是在活动现场,许薄言说话时突然出现哑声的情况。 这个现象引起了台上台下的人惊慌,哪怕是主持人救场,也给所有人重击,很快联想到了许薄言声带损伤的遥言。 现场的大部分歌迷粉丝都是担心和心疼。 但网络上,有个别偏激的歌迷认为是许薄言长期抽烟酗酒,自私自利的不在乎乐队,自己作出来的。 同时,再加上黑粉煽风点火,说林栗车祸后,许薄言受到刺激也不想在Sunny乐队了,但又不立刻解约,故意拖着乐队其他人和他一起沉沦,专门恶心Sunny的老粉。 营销号也利用吉他手李准和许薄言不合,来捏造是非,混淆视听。 整个事情,不像突然爆发,倒像有备而来。 如果不是认识Sunny全员,裴寻真就信了许薄言和李准不合传言。 但是许薄言声带损伤的事情…… 裴寻回想起之前许薄言去医院,还有在录综时吃的药。 极有可能,许薄言早知道自己的情况,但一直瞒着队员。 裴寻想了想,打开微信。 点开许薄言聊天框。 【Pluto:你现在在哪儿啊?】 消息发过去,许久未回。 裴寻抿了下唇,想起昨晚许薄言说的活动结束,周二晚上要去兰港的事。 是要继续开演唱会吗? 裴寻忍不住,在手机上编辑道:“我看到热搜了,你……” 指尖一顿。 一个字一个字删除。 又重新敲字:“你上回去医院是不是就是因为声带的问题啊……” 删除。 再次编辑:“录综那次,你吃的不是维他命吧,我记得维他命好像不是那个样子……” 再次删除。 裴寻盯着许薄言的头像,发起了呆。 该怎么问啊? 许薄言会不会觉得自己多管闲事? 他现在很忙吧。 ……算了,还是等他回复好了。 裴寻正想退出聊天框,屏幕上方的【Charon】突然变成【对方正在输入……】 而后,一条消息弹出来。 【Charon:在写小作文?】 裴寻:“……” 裴寻回复:【就问问你的事,我看到热搜了,你在哪儿啊?】 按理说,裴寻觉得自己和许薄言仅仅是资助关系,这种事他不应该放在心上。 但许薄言帮过他,不能忘恩负义。 他知道声带受损对歌手意味着什么,歌手的嗓子就好比艺术画家的手。 【Pluto:你声带问题是不是……很严重啊?】 【Charon:别担心,我的问题不大。】 看见消息,裴寻松了口气,又看向“别担心”三个字。 皱眉,嘀咕:“我又没担心你,只是问问。” 不过…… 囤积在眉眼的焦虑慢慢被一抹轻松取代。 裴寻心道:问题不大就好啦。 许薄言问题的确不大。 他觉得比他问题更大的是:Sunny全员。 活动截止后,许薄言就被队员强行“押”到了医院。 此时,正被阿白林诗呆呆按坐在病床上,手机被没收掉,接受医生检查。 许薄言闻着浓重的消毒水味,声音嘶哑:“我没大事,能先把手机给我……” “闭嘴。”阿白语气不好,沉着脸:“先检查。” “哥,你太过分了。”呆呆小声指责:“你一直还说自己是普通感冒。” 林诗第一次黑脸:“很好玩?” 许薄言:“……” 许薄言沉默。 倒不是被问愣住了,而是他知道一开始不应该瞒着这件事。 也有想过被队友知道大家态度会怎样。 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原本是想坚持到Sunny演唱会结束。 等医生检查完,许薄言才“重获自由”。 医生向大家如实说完情况,每多说一个字,每人面色便凝重一分。 许薄言受不了几个大老爷们垂头丧气,轻咳一声,清清嗓子,打断医生讲话:“我又不是失声了,你们别一副我得癌症的表情。” 医生看向许薄言,正色道:“建议你尽快手术,减少需要用嗓的场合,你这样下去,很容易失声,今天短暂失声的情况应该不是第一次吧。” 阿白蹙眉,追问:“是不是做完手术,好好休息就行了?” 医生:“不一定,手术后,声音可能也会随之发生改变,最好不要大量用嗓,尤其是……唱歌。” 话落。 病房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许薄言抬手,用指节挠了挠眉骨,伸手拿起水杯,拧开盖子,淡然地喝了一口。 医生见他们神色低落,未再多言,转身离开。 房间沉默着。 林诗一言不发地起身,走去窗前,想透口气,他打开窗。 一阵冷风扑面而来,吹得林诗头脑清醒了许多。 李准坐沙发上,俊眉蹙着,从头到尾未发一言。 “你说自己感冒,我们他妈的就从未怀疑过你,”阿白憋不住,问:“你打算瞒多久?” 许薄言轻啧一声,叹口气,吊儿郎当道:“演唱会结束吧,毕竟是Sunny的第一个十年。” 阿白:“……” 林诗:“!” 呆呆和林准也怔住:“。” 许薄言笑了笑:“别这么看着我,我不还没失声吗。” 阿白就不爱听这话:“你他妈……” 骂着,又觉得不解气,给了许薄言一脚,起身走到窗前,掏出烟,点燃,狠狠地抽了一口。 可能是早知道自己情况,所以对比队员的凝重,许薄言已接受。 甚至觉得无所谓了。 “你们这样,搞得我好像要死了似的。”许薄言调笑了声,拿起手机,轻倚在病床,长睫低垂,掩住眼底情绪。 过了几秒,声音沉沉的:“别动劝我做手术的心思,要做我早做了,不会等到今天。” Sunny全员认识相处十多年,对方心里想什么,一个举动一个眼神便心照不宣。 所以这也是阿白林诗等人说不出指责的话。 这一路走来,谁都不想辜负其他队员,不愿辜负Sunny。 阿白转身,目光复杂地看着他,又看向别处,眉心紧皱了下。 久久,才克制着情绪说:“演唱会结束做手术。” 许薄言默了瞬,声音懒散:“再说吧,其实也不很影响。” 阿白心情不好,说话就不客气:“那什么叫影响?我看你就是存心的,是不是?” 说着,阿白看见许薄言衣服兜里的烟,气不打一出来:“还他妈天天跟着我们抽烟?喝酒?卧槽,你厉害的老许。” 话音刚落,门突然被推开。 乔妃神色匆匆赶来,声音急迫:“现场是怎么回事?那歌迷什么情况?” 歌迷回踩事件一出,乔妃便立马离开公司,打车来了医院。 她到来如外来者,所有人没心情回她。 乔妃看几人表面无大碍。 反手关门,这才问:“大家都没事吧?” 回应她的依然是沉默。 阿白烦躁地将烟摁灭,坐去沙发上,没吭声。 林诗也不想理她。 乔妃不在意,直接看向许薄言,走过去,拉着空凳坐下:“你的情况自己感觉如何?兰港的演唱会能不能坚持一下?” 乔妃来前,先去了医生那里了解情况。 许薄宴眼皮轻掀了掀,语气淡淡:“还可以。” 闻言,乔妃心里大石头落地,点点头,又道:“等演唱会结束,我向公司申请,给你们三个月的长假,到时候大家休息一下。” 许薄言:“随便,你安排就好,我们全都无异议。” 乔妃听出他话里的讽刺:“不是我不考虑你的情况,而是接下来你们之前录制的《偶像近距离》会在寒假里播出,现在正是固一波粉的时机,近几天你们先别再网络上随便发言,公司会安排。” 闻言,林诗差点没把早餐吐出来。 又硬生生忍住了。 近几年,IN传媒没少用Sunny成员的事,卖惨固粉。 当年栗子车祸,被用来成为了IN宣传手段。 现在,旧事重演,真和卸磨杀驴没区别。 林诗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下一个热搜词条是什么。 乔妃交代完事,便被一个电话叫走了。 她一走。 阿白满脸茫然:“来了一趟,就是警告我们别乱说话?” “向来如此啊。”呆呆挠挠脑袋,又看向李准:“是吧准哥。” 李准没回答,看上去,对公司也挺失望。 …… IN传媒动作很快。 当晚便用了#许薄言声带受损#以及#粉丝回踩#两个词条,冲上热搜。 随后,乔妃整理了从Sunny出道十年,近二十分钟的剪辑视频,登上热门。 这一通操作不仅固了粉还赚取了路人的同情。 【所以声带受损是确定了吗???我就在活动现场,当时许哥失声那一瞬,我眼泪都下来了。】 【有些不敢相信,虽然之前已经有预感了,但亲眼所见时,依然不敢相信。】 【我也,那个脱粉回踩的不是歌迷,真正喜欢Sunny的歌迷,不会伤害Sunny任何一个人。】 【对,不知道那些在网上骂我哥的人包藏着什么祸心,什么叫故意长期抽烟喝酒造成的,还有一我哥从来没有想过要脱团,他一直都是Sunny的主唱!永远!!!】 【这段时间我到处能看见我哥他们被黑的帖子,马上十周年演唱会了,黑子真是居心叵测。】 【唉,我不粉他们,但Sunny的歌听过真不少,可以说,我听他们歌长大的。】 【没错,以前听歌不收费,特别喜欢有经济实力的人才会去买唱片、抢海报,不知道什么时候唱片和海报都落伍了,后来就是抢电子版,演唱会门票,唉。】 【姐妹,你暴露年龄了!!我也是那么过来的,以前Sunny的歌各大平台真的全是免费,最近两年才是VIP,就这样还被别人攻击开演唱会是割韭菜行为,他们陪我们整个青春,难道不值得一张票吗!!】 【没错,我们欠Sunny一张门票!!!】 【加1,欠Sunny一张门票!】 …… 翌日,一条“我们都欠Sunny一张门票”的词条,在热搜榜久居不下。 裴寻醒来,打开手机就看到了这条推送。 点进去,是Sunny全员的机场照。 因为隋城活动截止,所以Sunny一行人提前赶到兰港。 诶??? 裴寻揉揉眼,点开图片,的确是在机场。 他不懂圈内运作。 第一时间想到的许薄言声带问题…… 许薄言出事了,演唱会不应该会推迟吗? 难道公司都不考虑艺人的自身问题? 裴寻翻了翻微博。 而后,截图,给许薄言发了一个消息。 机场。 许薄言上飞机,刚找到位置坐下,兜里手机便振了振。 他掏出手机。 见上面显示着【小老板】发来的消息。 锋利的眉眼慢慢变得柔和。 指尖触了下屏幕,点开。 【小老板:你去兰港了啊?】 【Charon:嗯,机票提前了。】 【小老板:啊……我还以为演唱会会延后。】 从消息里就能看到对面的人失望。 许薄言一想到小孩脸垮着模样,就忍不住笑。 “诶?老许你带充电宝没。”阿白翻了背包,发现没带充电宝,回头问问许薄言,“我手机快没电——” 阿白冷不丁看见许薄言看着手机笑,声音戛然而止,先愣了一下,而后伸长脖子,想看看手机上有什么值得笑的。 只模糊看见【小老板】的备注,头像他不认识。 阿白:“这小、老板是谁啊?” 许薄言抬眸,眼神里没有一点被队友发现的慌乱,淡声:“就小老板了。” 阿白:“?” 坐在身旁的林诗顿时嗅到不对劲,看着许薄言,眯眼:“还是小老板?谁啊?” 许薄言没瞒着:“你们认识。” 此言一出,林诗顿时来了兴趣,大声:“我们还认识?” 许薄言耳朵猝不及防受了“创伤”,啧一声:“声音小点,我嗓子不好,你还准备让我耳朵也报废。” “不好意思啊哥。”林诗骤然减小音量:“不过小老板到底谁啊?” “你让他少说点话。”阿白适时出声,觉得“小老板”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楚的事,便提议:“咱们现在开始用□□流。” 许薄言:“…………” 倒也不必如此。 另一边。 裴寻仰躺在床,抱着手机,好几次想问问许薄言声带的具体情况,又始终找不到合适的话题切入。 毕竟,自己和许薄言只是单纯的资助关系。 这种事用不着他问吧。 好像有点不妥。 裴寻思索一会儿。 算了。 既然已经决定开演唱会,自然考虑过自己的情况。 我不应该想这个。 我应该想许薄言什么时候回来的事。 对,想想他什么时候回来。 裴寻掰着手指,算了算Sunny这次在兰港开演唱会的时间。 算下来,一共九场,加上中间休息,将近半个多月时间。 近二十天? 裴寻愣住了。 四舍五入便是一个月。 意思就是:他和许薄言有一个月见不了面。 暂不提演唱会。 他资助许薄言也是一个月的时间。 那…… 裴寻眨眨眼。 我的钱、岂不是、随着这个月过去、就没了? 裴寻有些无法接受。 不过意识到这个事,让他发现了一个契机。 他打开手机,非常理直气壮地给许薄言发消息:【你要去兰港近一个月吧,那我们的事怎么办?】 【Charon:???】 裴寻暗示道:【体检报告马上出来了啊。】 【Charon:嗯。】 嗯? 嗯什么啊? 裴寻坐起身,盘腿在床,开始想方设法怎么让许薄言亲口邀请他去兰港。 可偏偏就是这种时候,许薄言就迟钝了。 无论他怎么发消息暗示,对方就是不说出“那你来兰港看演唱会吧”的话。 逼得裴寻最后不得不拿出金主的气势,敲字道:【我周五要来兰港,你给我留张票。】 发完消息,裴寻气呼呼打开购票软件。 订了周五晚上的飞机票。 先去亲眼瞅瞅许薄言的情况再说。 这个念头刚浮现,裴寻连忙摇摇头:不对,是去约·炮,不能让金钱打水漂。 …… 周五最后一节课结束。 裴寻先回了寝室,放下课本,换上件厚实的衣服,背着书包,坐上出租,去往机场。 到了机场后,他拿好登机牌,过安检,坐上飞往兰港的航班。 飞机起飞前,给许薄言发了消息。 许薄言估计在忙,没有回他。 裴寻也不在意,关掉手机,把书包取下,抱在胸前,偏头看向窗外。 手指感受着刚在网上买回来的“玩具”,还有两份体检报告。 在心里提醒自己:我是去约·炮的,可不是为了许薄言这个人去的。 作者有话要说:  对对对,你只是去约·炮的,不是为了人。 许薄言嗓子会好的,小裴会逼着他治的,也会对老许很好很好,但这一切对笨蛋小裴来讲:他只是在养男人而已。不然为什么叫笨蛋美人啊,喜欢不自知。 这章挑评论发红包啊。 我感觉我要支棱起来了,本来想写到见面的,但还有点事要处理呜呜呜。 第34章 到达兰港后,已经八点多了。 裴寻下了飞机,跟随着人流走出机场。 出发前,裴寻查了天气,兰港气温比隋城低了不少,他穿得较厚,还是有些冷。他掏出手机开了机。 有两封未读信息。 和三个陌生未接。 信息是许薄言打来的。 裴寻先点开。 【Charon:几点到?】 【Charon:我有事,让助理来接你去酒店了,他会联系你。】 裴寻退出,看了眼陌生电话。 回拨过去。 那端立刻接起,一道男声传来:“是许哥的朋友吗?” 裴寻嗯了声。 “您已经到兰港机场了?我就在6号出口,黑色的车,车牌号是XXXX,你出来就能看见。” “好的,谢谢。” 挂断电话。 裴寻便朝6号出口方向走去。 这会儿6号出口人极少,他出去就看到了一辆黑色车,走过去,对应上车牌号。 拉开车门。 上车。 裴寻取下书包,放在腿上,而后偏头,向驾驶座上微胖的同龄男生礼貌打招呼:“你好。” “我是许哥的助理,你叫我小江就好了。”江乐说:“我先送你去酒店休息,许哥他们还在红馆。” 红馆是Sunny演唱会现场。 裴寻也很好奇那边情况,问:“你是不是还要去红馆?我还不想回酒店,你带我去红馆吧。” “这……”江乐略显犹疑。 裴寻立马道:“我给许薄言说,他会同意的,走吧。” 江乐抿嘴,想起出发前许哥的交代,感觉眼前的人应该挺重要。 于是点头:“那我送你去红馆后台。” 裴寻眼睛一弯:“谢谢。” 这几天通往红馆的主干道人满为患,四处都是举着灯牌海报的歌迷粉丝,全靠当地警·察维护治安才没有发生踩踏事故。 江乐堵了近半小时,才到红馆地下停车场。 到了后台,裴寻便立刻被前场疯狂的呐喊声带入演唱会的氛围,但又因为相隔着距离,听起来没有那么清晰,只能感觉地板在微微震动。 有种身处震中心的错觉。 “你把东西放在这个房间里吧,许哥结束就会来这里。”江乐将人带到休息室,大声说:“我有事要去处理,你想去看演唱会可以直接去前面。” 裴寻也正有此意。 江乐离开后,裴寻放下书包就跑去前场了。 裴寻到前场时,Sunny开场曲已在万众狂欢中结束。 所以他刚推开舞台入口的门,便被几万人的尖叫声刺穿了耳膜。 裴寻双手捂了捂耳朵,挤进围堵在舞台台阶的工作人员里面,费力地挤去前排,抬眸一望,便看到了几天未见的人。 现场歌迷们的呐喊如同一层层海浪,裴寻毫不费力便听见他们嘶声裂肺喊着“许薄言”三个字,喊着乐队每一个人,一声又一声的巨大回声响彻在馆内。 大概是被现场歌迷感染到,裴寻莫名觉得这一刻许薄言在闪闪发光。这是他第一次近距离感受到Sunny演唱会的氛围。 裴寻找了个位置蹲下,双手捧着脸,眸如繁星地看着舞台。 刚想着下首歌什么时候开始,舞台灯光骤然熄灭。 片刻后,一段紧密的鼓点前奏“砰砰砰”地震起来,如同一个开场信号,舞台地面一束红光快速闪过,而后李准的电吉他结合着林诗的贝斯、呆呆手里的键盘,前奏结束,许薄言握着麦克风,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从他喉腔里奔涌而出…… 一点一点地、慢慢地,从开始状似吟哼的词调到歌声响彻在巨大幽暗的场馆内。 仿佛天际破裂时泄露出的一缕天光,又像从浩瀚无垠的宇宙传来的呼唤,劲爆的音乐紧紧扣住全场数万人的心跳。 尤其是到副歌时,独特的编曲引得全场燃爆。 那一刻简直让裴寻头皮发麻,感觉整个场馆都在震动。 裴寻不追星。 可此时,也不得不承认,Sunny有种魔力。 一种牵动人心的魔力。 无论是Sunny主唱、阿白、林诗、呆呆、李准。 他们生活中都是青春活力的大男生,当他们站在舞台上时,却有着带动数万人的能量,甚至让裴寻有种在风浪中颠簸的感觉。 他突然明白了Sunny为何会火十年?为什么歌迷会如何狂热? Sunny的音乐是有侵略性的,像被狂风海浪甩出去冲上云霄的刺激,激荡得灵魂有片刻失重。 许薄言一连唱了十几首,后两首的副歌高音时几乎有种声带被硬生生的撕裂感,还出现了一个小小的车祸,不过瑕不掩瑜,极少人去注意,大家都已经被带入到了现场氛围里。 演唱会过半,中场有一段唠嗑时间,是专门留给乐队和粉丝互动加深感情的环节。许薄言却主动将刚才的“车祸”拿出来调侃,嘶哑着声音说了句今晚热搜有了。 全场大笑,笑过后。 突然,山顶有人嘶吼了一声。 “许薄言——保护好嗓子——” 这一声快喊劈叉了。 馆内粉丝们先忍俊不禁,等余音过去,大家后知后觉意识到了什么。 裴寻看见舞池前排,有位女粉丝笑容还凝固在面颊,下一秒,几乎是瞬间,崩不住地哭出声了。 “大家说得话我会记住的。”许薄言笑着说,回头看了看舞台后的大屏:“这个十周年的开场做得很好,要感谢这次幕后团队,其他煽情的话都不多说了,毕竟还有好几场,今晚给你们说了,最后一场说什么啊。” 乐池里的歌迷们又被重新逗笑。 “其实已经很开心了。”许薄言说:“还记得我们第一场演唱会,好不容易买出去了一千张门票,结果那天下雨,只来了四百人……” 许薄言轻轻低笑了一声:“那会儿你们栗子哥还在,我和你们的栗子哥看到那一幕,我俩登时就傻眼了。因为公司给我们租的场馆太大了,原本计划着两万人,谁知来了四百人,其实那天我特别困惑,是不是我唱的太烂。” 话到此处,馆内逐渐安静下来。 就连Sunny成员都不由看了眼许薄言,仿佛在说“你竟也有不自信的时候??” 许薄言看了眼队内成员:“你们看着我干什么,我那会儿真怀疑过,不过这话不能给你们说啊,阿白你那会儿要是知道我有这想法,估计那晚能把鼓敲烂吧……那场演唱会我印象特别深,最后雨越下越大,等我们演出完,就只剩下了二十个人,比我们在酒吧演唱的粉丝还少,也是因为那次,我就想,以后Sunny一定要开一场十万人的演唱会,有一天Sunny的门票一定要“一秒售罄”。所以,我们能一起走过一个十年,我已经很满足了。虽然小准是后来才加入我们,但我一直想说:从小准加入Sunny那刻起,他就是Sunny的吉他手,无论别人怎么说,他永远都是Sunny的一员。” 裴寻看出许薄言变相回应了网络谣传Sunny对内不合传闻。 场内粉丝掌声不绝,依稀还能听到粉丝忍不住的抽泣声。 李准看上去像有话要说,最后一言不发地走过去,抱了下许薄言,肩膀明显微微抖动。 许薄言抬手,安抚似的拍了拍李准的背。 舞台上,呆呆背过身去捂了下眼,阿白林诗也忍不住抬头看了穹顶。 裴寻突然被这幕触动到,看了眼台下,发现许多粉丝捂着嘴啜泣。 等后半场演唱结束,许薄言声音已经明显哑了。 裴寻见他们准备下台,腾地站起来,起得太急腿部骤然麻了瞬。 他忙扶住一个东西,缓了缓。 林诗从舞台上第一个下来,正瞥见他,顿时眼睛一亮,惊讶道:“小可爱,你怎么来了?” 裴寻朝他笑了笑。 林诗:“我哥在后面。” 这里拥挤的人较多,不方便逗留,林诗招呼了他一声,便抱着贝斯往前走。 裴寻看向落在末端的许薄言。 后者也看见了他。 远远的。 四目相对。 在数人瞩目下,对视着靠近。 然后,许薄言经过裴寻身边时,脚步一停,轻抬下巴,示意。 裴寻瞬间领悟到意思,心照不宣地走在他前面。 到了后台,大家又紧锣密鼓地换衣服,准备返场安可。 许薄言接过江乐手里的水,仰头喝了一大口,矿泉水瓶在他手里捏得瘪下去,解完渴,对裴寻说了句:“再等我十分钟。” 裴寻听着他的声音很涩哑。 像被砂纸磨过。 有一瞬,他想问许薄言还能不能唱,但又觉得自己这话很不合时宜。 很白痴的问题。 于是憋住了。 乖乖点了点头。 所幸返场很快,演唱会完美落幕后,一行人在后台简单收拾了下,趁着前场粉丝没有疏散完,提前坐车离开了红馆。 按理说,一行人惯例是通宵庆功,但后面几天还有演唱,公司就安排人回了酒店休息。 从地下停车场出来,外面歌迷没有离开。 担心被发现,车厢里的灯全部关闭了。 林诗精力保留的最好,坐下没几秒,就开始掏出手机边搜粉丝对演唱会的反馈、议论舞台上发生的种种。 车内极暗,外面的光线扫进来。 裴寻坐在后排,垂着眸,视线落在和身旁男人十指交握的手上。 一上车,许薄言就自然而然地拉住他的手放在大腿上,似乎是无比正常的举动。 正常到让裴寻感觉自己要是松手才是不正常行为了。 他视线缓缓往上,看着在“闭目养神”的男人。 没开车灯,他只能隐隐看见许薄言侧颜轮廓线条。 一般一场演唱会下来,主唱是最累的,负责调动着全场气氛还有和歌迷互动,两小时不间歇地用嗓。 裴寻突然觉得大明星也不好当。 太累了。 一点也不自由。 想到今晚红馆整整两小时的演唱,以及之后的好几场…… 裴寻抿了抿嘴,手指轻轻反握回去。 “明天要休息吧?”林诗看完微博反馈,收起手机,说:“下一场在后天晚上,咱们可以浪一天啊。” 阿白情绪也亢奋着:“今晚上我觉得就可以去吃顿好的,然后回去睡觉,这才十一点,商量一下,去吃什么。” 大家在前面七嘴八舌的讨论。 裴寻看了眼许薄言,而后,小心地咧过身体,用另一只手轻轻捂住他的耳朵。 仿佛担心他被吵醒。 感觉到有只手捂在耳廓上,许薄言唇角扬了扬。 许薄言睁开眼,脑袋微侧,眸光从眼尾懒懒地扫到小孩脸上。 裴寻没想到他突然睁开眼,怔了怔,缩回手,轻靠过去,说:“我弄醒你了?” 许薄言没应声,盯着近在咫尺的少年。 目光上下打量一瞬,最后对视上那双眼:“没睡着。” 许薄言说这句话时,裴寻听出他声音里的涩哑,轻声:“要不你睡会儿。” 许薄言看着他,数秒,哑声:“靠过来。” 裴寻乖乖地又凑近了些:“嗯?” 许薄言眉眼弯了弯,对裴寻听话照做的行为十分满意,抬手亲昵地捏了捏他的脸,问:“什么时候到的?” 裴寻如实:“八点多。” 可能是没想到许薄言幼稚举动,裴寻抬起胳膊,刚要拨掉他的手。 下一秒,面前的男人笑了笑,又忽然想逗逗他,慢慢凑近:“要不,先亲一下。” 裴寻:“有人……” 许薄言:“他们不会看。” 裴寻:“……” 许薄言觉得小孩表情挺好玩,看着他微启的红唇,眼眸眯了眯,回想起唇瓣的柔软,挣扎两秒,懒得纠结,径自先亲了下去。 “!” 裴寻瞪大眼,嘴唇被温柔含住,一截湿热的舌尖强势地撬开齿缝,伸进嘴里勾住他的舌头。 瞬间,裴寻脑袋有些空白,像是没反应过来,又像是害怕被别人发现而紧张。 他手指微微攥紧,知道自己该伸手推开许薄言,可又抬不起手,被舌头舔到上颚,指尖都传来一丝隐隐酥麻感。 耳边是林诗他们在讨论吃什么夜宵的话题。 “烧烤吧,我吃想吃烤肉。”林诗对后排两人毫无察觉,“我们酒店楼下不就有家烤肉店。” “我比较想吃火锅啊。”呆呆问:“准哥,兰港有什么好吃的火锅?” 李准:“就那样,味道不怎么好。” 呆呆:“啊?” 林诗说:“火锅吃了一身味,而且兰港的火锅底料不正宗,我们周围也没什么好吃的火锅店,回隋城在吃,刚好小可爱来了,大家一起吃个饭,是吧?哥。” 裴寻呼吸一滞,连忙抬手推许薄言。察觉到对方反抗,许薄言按住裴寻后脑,将人压在座位上。 “哥,我问你——”林诗没听到声音,回头。 影影绰绰之间,瞧见后排两人紧贴在一起。 林诗惊的微张着嘴,深吸口气,机械地扭头,看着前方。 心道:真的畜生啊,好歹回酒店在做吧,这点路都忍不了? 阿白见林诗回头话说一半,诧异:“怎么了?” 林诗忙按住阿白向后转的脑袋,咬牙:“没什么没什么……” 说着,林诗反手将后排隔板往下一拉。 彻底将后排挡住。 作者有话要说:  林诗:都别看。 第35章 吻是个很能激发荷尔蒙的东西。 裴寻刚开始还惧怕被人发现,挡板被前面人拉下来时,他紧张地抓紧许薄言的衣服,整个人都瑟缩了一下。 直到后来,许薄言抱住他,灼热的气息互相融合,理智就一点点被蚕食掉了,全身心只有面前这个男人。 裴寻才知道,自己原来如此喜欢和许薄言做坏事。 他记得,他们第一次亲嘴也是在车内。 不一样的是,上回自己是只小菜鸟,稍微被舔舌头被气喘吁吁,浑身发烫。 这回,裴寻竭力地想着要找回点面子。 他抬手搂住许薄言脖颈,莽撞而青涩地将舌头伸去男人火热的嘴里…… 许薄言呼吸一重,直接将人抱起横坐在腿上,含住他的舌尖,重重地舔,反复几次,再大力的砸吸一下。 舌根登时分泌出大量唾液,顺着裴寻嘴角往下坠,他忍不住地呜咽了声。这一声,让许薄言理智回笼,亲吻地动作停了下来,气息微乱地将人抱紧,额头磕去裴寻颈侧,阖着眸,慢慢平息着呼吸。 他原只想着尝一尝对方的舌头解解几日未见的馋,谁知一下没控制住。 许薄言莫名开始怀疑自己是否欲·求不满了。 车厢前排吵吵闹闹。 后排气氛暧昧,如同两个世界。 裴寻满脸潮红地在他耳边轻喘着,一下一下,一轻一急,听在耳朵里尤为勾人。 许薄言手臂不由拢紧。 立马遭怀里的人抗议:“许薄言,我有点……不能呼吸了。” 许薄言深吸口气,胳膊松开,抬起头,盯着他。 外面的路灯通过玻璃映照进来,光影交错在小孩面孔上。 少年唇色水光潋滟,眼神湿漉漉的。 许薄言又忍不住亲了下他,低声问:“要不要和他们去吃夜宵?” 裴寻嘴唇张了张,摇摇头:“不想吃。” 许薄言目光从他的唇瓣上掠过,眸色晦暗:“那我们回酒店。” “嗯。”说着,裴寻从许薄言眼神中意识到件事,回酒店要发生什么。 裴寻愣了愣,没有扭捏,主动凑近许薄言耳边,轻声:“忘了说,我拿到体检报告了,我们都很健康。” 话里的暗示不言而喻。 不顾路途跑来兰港,是个成年人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许薄言也不装傻。 虽然有一瞬会因为小孩仅仅是为了馋自己的身子而失落。 下一秒,听到裴寻接下来的关心,又被取悦。 “不过你有演唱会啊,会不会累?”裴寻趁此问道:“还有,你嗓子没事吧?” 许薄言:“没网上传得那么严重。” 闻言,裴寻眉目舒展,放下心。 又怕自己言语太过明显,默了默,徒劳着小声补充:“我是担心你身体不好,会影响我们第一次,我没有关心你啊。” 许薄言想笑。 心想他也没说什么啊。 倒是让小老板如此担心自己第一次,的确是他的“失误”。 许薄言低头,亲了亲他,用只能两个人听见的声音说:“放心,保证让小老板满意。”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是跪着来见大家的呜呜呜 第36章 许薄言裴寻没有和林诗等人去吃夜宵,下了车,径自回到房间。 酒店是公司安排的。 裴寻一进去,看到环境,皱了皱眉:“公司怎么给你们安排这么小的房间啊。” 酒店陈设简单,倒也不算小,属于正常规模。 不过在裴寻眼里,觉得太过寒碜。 好歹是Sunny主唱,怎么能没有单独的客厅? 独立的更衣室? 怎么也得是套房吧,一间大床房就打发了。 裴寻把书包放在沙发上,问:“其他人也是这样啊?” 许薄言脱下外套,随手搭去沙发:“一张床还不够睡。” 裴寻转身,黏去许薄言怀里,仰头。 一双眼睛在灯光下,澄澈干净。 他眉眼弯弯的:“不够,我给你们升套房。” 许薄言搂住他:“不用。” 裴寻哦一声,看着对方的眼睛,想起车上的未做完的事,目光往书包上一扫,略有些羞怯地说:“你要不要确认一□□检报告,我带了。” 许薄言:“不用。” 裴寻抿了抿唇,眸子一垂,看着男人微凸的喉结上,又抬眸,望进那双漆黑眼眸,声音小小的:“那我们继续亲亲?” 话落,许薄言眼底掠过一抹笑,低头,与柔软的唇瓣相贴。 裴寻主动启唇,又忽然想起件事,睫毛颤颤,眼睛睁开,烫着脸问:“对了,我做了一份事前资料,你要不要看看?” “不需要。” 过了会儿。 “那你经验足吗?” “……” 没有得到回答的裴寻,并没有放弃。 “……许薄言,我们。” 许薄言松开他,黑沉的眸子蓄着情·欲。 裴寻抿抿红润的唇,喉结攒动着,说话时都带着颤:“我是想说,我们……” 许薄言将他的神色收入眼底,哑声:“害怕?” 裴寻手一捏,指尖陷进掌心:“不害怕。” 来兰港时就已经做好准备了。 只是多少会有些紧张。 裴寻也很坦然,看着许薄言的眼睛,手臂缠上许薄言脖颈,眼神可怜,声音软软的:“你不能弄疼我。” 小孩有多怕疼,许薄言是知道的。 上回在医院抽血就知道了。 许薄言长睫轻垂,余光往床头上一扫,除了矿泉水,再无其他。 他觉得今晚太急躁了,什么都没准备。 要知道,小孩是很在乎第一次感受的。 如果要让他不爽了,受疼了。 怕明天一早就订机票回隋城了。 不。 按照小孩的脾性,等不到明早,半夜就捂着屁股跑了。 许薄言可不想在这种事情上出差错。 但今晚不做点什么,有些亏。 想了想,许薄言觉得先让小孩有个适应阶段:“先去洗澡。” 裴寻:“你先我先。” 这回许薄言没逗人,低头,在唇角处落下轻柔的吻:“一起。” 闻言,裴寻一颗心跳到喉咙口:“!!!” …… 浴室灯光暖黄,水汽朦胧。 洗漱台上落着大小不一的衣物。 水溅在地砖上噼里啪啦的响,热气慢慢凝在玻璃上。 裴寻安静地站在花洒下,内心简直可以用兵荒马乱来形容。 要和许薄言坦诚相见、肌肤相亲了。 意识到这个问题并不难。 从资助那天他就想过。 只是真正到了这个时候,裴寻依然不免心跳加速,从头到脚渐渐地蒸起一层蜜桃的粉,他朝着墙面,手指小幅度搓洗身体。 一边搓一边又忍不住瞥还未进来的男人,见男人将贴身衣物脱下。 裴寻眼睛睁圆,惊得红唇微张,有些看傻了。 浮现的第一个想法是:网上“男人鼻子高挺”的说法,诚不欺我。 他吞咽口唾液,怒其不争地垂眸,便感受到了什么叫天壤之别。 许薄言随手丢下衣物,走进来,目光幽深,看着小孩,上下一扫,极满意所见之处,只是小孩垂着脑袋,也不知道发什么呆。 他走上前,水落在身上,结实有力的胳膊分别撑住墙面,将人圈进怀里。 哑声:“想什么?” 温热的胸膛靠上来,裴寻浑身的神经瞬间绷紧了,刚要转头,耳垂便被叼住。 思绪戛然而止,裴寻肩膀经不住缩了缩,滚烫的气息钻进耳眼,一丝酥麻感从末梢神经升起。炙热的舌头极为刁钻,他不由自主地微扬下巴,露出一张红润的脸,嫣色的唇轻启,唤身后人的名字。 “许薄言……” 这一声叫得娇吟婉转,挠人心尖。 身后的人也用行动给出了回应。 裴寻迷蒙着眼看着天花板,温水从眼尾冲刷过,那粒淡红的小痣染上水色,莫名勾人。 “想说什么?”许薄言的唇伴随着滚烫的气息,吻到他嘴唇,舌尖探进去,勾住他的舌头吸起来。 裴寻脑袋有些涨了,还是诚实地答:“你的…………好哒。” 声音含在嘴里,许薄言没听清。 “什么?”他将人扳过来,面对面问。裴寻抬眸,睫毛已经被水濡湿,小脸红扑扑的,像一颗小苹果。 两人对视了半秒。 裴寻眼眸一垂,视线便被烫了一下立马挪开,死死盯着墙面,脑袋里只剩下了大这个字眼。 他这个反应不难懂,许薄言很轻易就看透了。这也是许薄言要得结果,一切得让小孩有个心理准备。 他抬手捏住裴寻下巴,对上目光,故意上前半步,将人逼进墙角,勾了勾唇,低声问:“满不满意?” 两人比任何一次都要贴得都要近。 裴寻想故作镇定,可是呼吸却急了。 尤其是许薄言的眼睛,他睫毛很长,眼眸跟墨似的黑,光都透不进去,像一只食肉动物,藏着凶险。 也不知道是水温很烫,还是许薄言眼神很烫,或者是其他地方。 落在身上时,裴寻整个人都在升温,血液一点点往脸上涌,心火肆意蔓延到体内各个角落。 偏偏许薄言还故意追问:“嗯?” 裴寻喉结微微滑动,嗓子异常地干痒,忍住羞怯地点头:“满意。” 声音细弱得快要被水声掩盖住。 许薄言喉间溢出一声笑,凑去他耳边,抓住他的手,呢喃:“那你先摸摸,感受一下它。”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秒:我不敢了。 下一秒:我装的。 运气好的话,晚上还有一章,因为我要微微修改一下前两章。 第37章 裴寻呼吸一滞,感觉自己突然炸开了。 掌心沉甸甸的。 富有生命力一般,像运动过后手腕处的脉搏经络在他掌心里一跳一跳的。 裴寻心跳如擂。 他很难想象,人体温度会有这么高,感觉快要烧伤他。 “喜欢吗?”许薄言的嗓音变得又沉又欲。 裴寻几不可闻地呼了下气,目光缓缓下移。 ——是嫩白与暗红的颜色呈强烈对比。 也许是浴室水汽太厚太湿,这一刻,熏得裴寻眼眶开始发热。 和想象中不一样。 完完全全超出了他的预期。 哪怕有幻想过,但亲眼目睹,还是备受冲击。 他的手不算小。 相反,手指细长,骨节指尖微泛粉,似漂亮嫩葱段。 平时握住普通小瓶的矿泉水瓶身不成问题,可现在…… “你手好小。”许薄言却说。 裴寻手一颤,眼睫毛阖了阖,眼底凝着湿意,复尔抬眸。 猝不及防,对上一双滚烫的眼眸。 那双眼眸里燃着火星,闪烁间在漆黑瞳仁里看到了小小的自己。 不知怎的,裴寻隐隐自己也周身起了火,从耳根开始烧烧,一路顺延到五脏六腑。 那一瞬,烧得他口干舌燥。 一个念头浮现在脑海中,想要和面前的人接吻,想和他拥抱。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缓解体表里的燥热。 淋浴间的气温逐渐升高。 裴寻受了蛊惑般踮起足跟,露出嫩红的足底。 下一秒,臀部被一把搂住,裴寻惊喘一声,双脚猝不及防离地,细长的胳膊下意识缠上男人的脖颈,长腿勾住男人精瘦的腰肢,避免掉下去。 不等他反应过来,许薄言将人按在墙上,狠狠吻了下去。 浴室水声淅淅沥沥,浇在他们之间。 很快,外面的镜面上也起了层水汽,朦胧了淋浴间的一切。 一吻结束,裴寻激动的忍不住发抖,手指掐紧许薄言肌肉里,面色嫣红,乌黑的发贴在额前,鼻尖红红的,唇瓣肿胀,却还忍不住偏头去寻男人的唇。 如一只吃人的水妖。 “裴寻。”许薄言叫他。 后者眼神迷离望着他:“嗯。” 许薄言呼吸也重:“酒店没东西。” 裴寻没反应过来,猫儿似的眯着眼,胡乱地舔咬男人的唇:“要什么东西啊?” “滋润的。” “……?”裴寻动作停下来。 水雾下,裴寻上抬的脸颊透着明显粉潮,睫毛扑扇,眸光似醉,红唇微张,无邪天真跟魅惑在他身上融合的刚刚好。 许薄言说:“也没买套。” 裴寻眨眨眼,看着面前男人的眼睫,挺直的鼻梁,听懂了。 他目光动了动,几秒后,小声说:“我书包里有。” 许薄言心口突突跳了下:“你买了?” 裴寻臊红了脸,修长的双腿勾紧他,忍着羞耻说:“但也没有滋润的。” 他走得急,只是带了玩具。 其实没想过会用上。 可是已经到这种时候,裴寻心里又有几分期待那个玩具的用途。 他舔了舔唇,脑袋发热,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了:“先帮我试试那个……” 许薄言眼睛微眯:“?” 裴寻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 操。 许薄言被这句话直接逼红了眼,深吸了口气。 许薄言不觉得自己是重·欲的人。 但更不是正人君子。 他快速简单冲了澡,关掉水,抱着人走出淋浴间,单手扯过一条浴巾,把怀里的人裹住,跟抱着一只树懒宝宝似的,把人放在床上。 房间忘了开暖气。 冷得裴寻一个激灵,他捂住浴巾,趁着许薄言翻他书包的时候,掀开被褥,往里钻。 许薄言拿到东西,就见到这幅画面。 他走过去,坏心眼的把被褥掀开,被褥下的人一怔,翻过身。 灯光下,少年潮红的像只虾,四肢纤韧苗条,腰胯曲线完美,肌肤汗淋淋的散着微光。 整个人如没有被受过粉的娇艳花蕊,正不知危险的绽放着。 裴寻被那道不加掩饰的目光看得心慌,想扯过被褥,又转念一想。 我给了钱的。 这一切都是我该享受的。 不能表现的太小菜鸟。 于是,裴寻微屏气息,学着视频里,伸出一条修长笔直的腿,用雪白的脚丫勾住男人的大腿,还不知死活地刮了刮。 这个动作很具有暗示意味。 许薄言抓住他的足踝,顺势俯下身,目光炙热地看着怀里的人。 轻轻扯了扯嘴角:“等不及了?” 他声音有种风雨欲来前的平静,听在耳朵里尤其性感。 裴寻睫毛颤了颤,白润的脸泛着粉意,嗓音湿润:“你才是。” 说着,裴寻目光往下瞥了眼。 许薄言也不否认。 他极少失态,哪怕是青春期,都没有头脑发热的时候。 但现在,许薄言不用看,就知道自己有多陋态百出。 要怪只怪,小孩太勾人了。 “先用这个给你做。”许薄言拿着透明的拉珠棒,用一端点了点裴寻的鼻尖,嗓音涩哑:“你自己买的,自己用。” 裴寻脸颊微微发烫,犹疑道:“没有滋润的怎么办?” “没事。”许薄言定定地看着他,唇角上扬。 他低低地耳语道:“其实,唾液也可以。” 裴寻茫然,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翻了身。 …… 酒店灯光是橘子汽水的颜色,朦胧又暧昧。 裴寻趴在床,脖颈红了大片。 他半边脸压在枕头里,发丝黏湿,贝齿咬着嫣红下唇,手指攥紧枕角,似乎像竭力忍着什么。 “房间隔音很好。”男人的嗓音在身后响起。 话里意思是,不用忍耐。 听到这句话,裴寻贝齿下意识一松,求饶般喊了声:“许薄言……” 他感觉好热啊。 眼睑下方都热出了汗液,膝窝也出了汗。 明明房间暖气都没开,整个人却如在蒸笼里焚烧着。 裴寻热得难受,想让许薄言打开空调,不过他没来得及说出这句话,就被男人的下一步动作惊到了,几乎是瞬间,裴寻身子一僵,眼眸倏地睁大,神经跟旧电线一样噼里啪啦炸开。 炸得他脑袋一片空白。 待空白缓过后,裴寻羞愤欲死地意识到许薄言正在给他…………L.I.C.k.i.n.g ——A.C.U.P.O.I...N.E.S。。 作者有话要说:  赶上啦,想要评论呜呜呜 第38章 陌生的刺.激如数压下来,裴寻浑身一抖,被电打了似的,让他有些无法控制地,清澈的眼涌出眼泪。 裴寻眼前一片失神,他受不了地跪爬起来,反着胳膊,用汗浸浸的小手慌乱地推搡许薄言脑袋:“别……” 话未说完,尾音婉转一声。 裴寻瞳孔骤缩,缺氧般的倒吸口气,推拒的手指抓紧坚硬的发丝,似推拒,又似按压。 泪珠如晨露坠在睫羽,染在面颊,他脖颈后仰,拧着眉,脸上神情看起来极难受。 但他的眼尾又是粉的,面庞也晕开一片潮红。 裴寻脑子是真的不清醒了,手肘发软地撑在床面。 他没有经受过如此事情,只感觉房间越来越热,空气越来越稀薄,他也越来越难受,体内窜起熊熊烈火,一路蔓延到四肢百骸,热得快化掉了一样。 而许薄言就是纵火的人,他却舍不得将人推开。 不可否认的是,缓过开始的惊慌,裴寻便渐渐从中感受到了乐趣,体会到了快乐。 是这二十多年以来,从未有过的快乐。 比小时候得到一颗糖果、学生时代得到一朵小红花、买到自己最喜欢的东西还要快乐。 这种快乐是无法比拟的,是一个男人带给他的。 是许薄言带给他的。 “许薄言。”裴寻羞耻地轻唤他。 男人停下来,气息比他还沉,这种时候还不忘捉弄人:“不喜欢啊?” “不。”裴寻忙摇摇头:“……继续。” 酒店大床被褥洁白无瑕,上面场景孟·浪旖旎。 屋内空气又潮又热,汗水时不时滚落一滴在床单上,起初是指甲盖那么点湿,然后湿渍会一点点地晕染开来,洇湿的面积会变深,慢慢地又随着热浪蒸发。 待一切结束后,已是深夜。 裴寻仰躺在床,脑袋压着软枕,面颊被汗水浸湿,眼尾染上晕红,鼻尖带粉,水红的唇边微张。 耳边是从浴室传来的水声,在水声掩盖下,似乎还夹杂着男人的闷哼。 裴寻眨眨眼,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呼吸渐屏,撑着酸软胳膊坐起,把耳朵悄悄竖起来。 房间很是安静,这一下,那声音便格外清晰。 这男人…… 裴寻轻咬着唇,看了眼丢在床头柜上的拉珠。 在灯光映衬下还湿淋淋发亮。 裴寻又重新躺回床,开始反思是不是自己太没有魅力。 或者太无趣。 不会勾人。 不然,许薄言为什么帮他用过玩具后就去洗澡了? 宁愿洗澡也不愿碰他。 宁愿用手也不和他发生关系。 裴寻深吸口气,小拳头已经硬了。 等许薄言一会儿出来,他一定要问个清楚。 谁知,这一等,就是半小时后。 许薄言围着浴巾,从浴室出来时,床上的人已经快睡着了。 裴寻蜷缩成一小团,呼吸平缓,睡颜恬静。 许薄言看了几秒,拿着毛巾擦干头发,熄掉灯,上床。 迷迷糊糊的,裴寻感觉床铺往下沉,睫毛簌簌颤了颤,轻轻眯开眼。 房间很暗,模糊中只能看见男人掀开被褥,躺下来。 可能刚洗完澡,许薄言身体微凉,睡觉的位置离他也很远,裴寻睡意渐消,黑暗中,乌黑澄澈的眼眸含着一丝不解。 为什么离我这么远啊? 裴寻想了想,思索两秒,随后主动挪着身体朝人靠近,手脚并用地抱住许薄言。 心道:就要抱抱。 许薄言没想到裴寻突然贴过来,刚闭上眼睛复尔睁开。 浅浅的呼吸喷在颈侧,对方身体的热度慢慢传来,许薄言喉结滚了滚,觉得自己一会儿又得去洗澡。 裴寻自然不知道许薄言心里想什么,半边身体趴对方身上不够,还软着声音问:“许薄言,在你眼里我是不是很无趣?” 许薄言一阵莫名,偏头,看他:“?” 裴寻嘴角一瘪:“你都不愿碰我。” 小孩声音太委屈,许薄言忍不住发笑。 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 他为对方身体着想,结果反倒把人惹着了。 许薄言手轻搭在裴寻肩上,充满控制欲地搂住,低声:“没有不想碰你。” 相反,实在是太想。 所以才不让小孩第一次就如此随便的交代在酒店里。 想让他拥有最美好的初体验。 再者,许薄言也不认为在没有任何准备下贸然进入本垒,小孩能承受的住,前面仅仅是一串小小的拉珠,就哼哼唧唧地掉眼泪。 他连舔带哄了半天才哄好。 还能怎么办呢? 自己看上的人,不得好好宠着。 裴寻眨眨眼,不信他:“那你怎么唔……” 话未说完,嘴唇被吻住。 许薄言眼眸黯沉,用舌头舔了舔他的唇缝:“刚还没爽够?” 裴寻一噎。 许薄言拖着气息笑了笑,见人噎住,捉弄般回味了一句:“小屁股很软。” “……”直白如裴寻都禁不住因为这话红了脸,嗔道:“流氓。” 许薄言不以为然,唇角勾起,松开他,躺回原位,阖眸,声音缓缓从嘴里吐出来:“这算什么流氓。” 他声音很轻柔,听在耳朵里,有几分旖旎。 仿佛潜台词是在说“这才到哪儿”。 裴寻抿唇,没有在这件事上过多纠结。 毕竟享受的人是他。 两人平躺在床,盖着一床被褥,一时间谁都没出声。 过了会儿,身旁发出两声轻轻的干咳。 在夜里,尤为明显。 裴寻睁开眼,犹豫地出声:“……演唱会结束后,你们要休息吧?” 许薄言轻嗯一声。 裴寻问:“那你有什么打算啊。” 许薄言眉梢轻挑:“当然是好好伺候我的小老板,争取让他满意,不要轻易把我换掉。” 裴寻无语,嘴角小幅度撇了撇:“那也得看你的表现。” 裴寻暗自算了算卡的资金,应该还够资助几月的,但要是一直资助……也不是不行,大不了他寒暑假接些摄影的活儿。 许薄言缓声:“突然有些好奇。” 裴寻回神:“什么?” 许薄言懒洋洋地说:“小老板那儿来的资金啊。” 裴寻:“。” 房间沉默。 许薄言有几分意料之中,裴寻不想说他也不强求,转移话题:“什么时候回隋城?” 裴寻:“我平时会接摄影的活。” 两道嗓音异口同声响起。 裴寻答:“明天下午的机票,下周要考试,我要复习,考完就放假了。” 许薄言嗯了声。 两人继续聊了些浮于表面的问题,大部分都是一问一答。 不多时,裴寻就困了。 许薄言听见身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唤了声:“裴寻?” 对方没反应。 许薄言自言:“这就睡着了啊。” 他偏头,小孩面部轮廓在黑夜里模糊不清,看了会儿,慢慢拉近距离,在唇与唇的一公分处停下。 而后,抬头,在裴寻额头上映了个吻。 “晚安。”唇齿低喃出两个字。 …… 翌日裴寻醒来时,胳膊下意识往身边探了探,一片冰凉。 他手一顿,睁开眼,发现许薄言已经起床了。 裴寻揉揉眼,见陌生环境,缓了几秒才想起昨晚飞来了兰港。他掀开被褥,踩着拖鞋,朝卫生间去,等他上完厕所,刷牙洗漱时,许薄言正好回来。 “醒了?”许薄言走进来,站在他身后,好整以暇和镜子里的人对视。 裴寻喝口水,吐出来,嘴周留着一小圈白色泡沫:“你去哪儿了?” 许薄言:“去阿白他们那儿。” 没什么好交代的,就是让他们别来打扰二人世界。 裴寻放下牙刷,擦干净嘴,正要回头,身后的人就抱了上来。 裴寻看着镜子的人。 男人微阖着眼睛,用鼻尖若有似无地碰他,灼热的呼吸滚在颈侧、锁骨延到脸颊,有种像在嗅自己的猎物的感觉。 哪怕许薄言就这样什么都不做,就这样几个举动,裴寻心就控制不住跳了跳。 “想吃什么?”许薄言埋在他颈窝处问。 裴寻是下午的飞机,还可以吃个早餐。 脖颈的呼吸实在有点痒,跟小刷子似的,裴寻费力扭过身体,面对面看他,眼睛水洗过的亮:“我都可以。” 许薄言垂眸,目光扫过那张嫣红的嘴。 因为刚刷完牙,唇瓣上微微湿润,衬得颜色很漂亮。 许薄言还很少见到那个男生的嘴唇这么好看,红红嫩嫩的。 也许只有裴寻才这样,全身都白得扎眼,膝盖手肘甚至还有……都是粉粉的颜色。 许薄言一想到那处,就口干舌燥。 把人拥在怀里,睫毛眨了眨:“几点的航班?” 裴寻说:“三点。” 这会儿已经十点左右。 许薄言附在他耳边,声音压得极低:“等我回隋城。” 作者有话要说:  老许本来没有那种xp,都怪…… 第39章 当天,裴寻和许薄言吃完午饭,助理江乐开车送他们去了机场。 停好车后,江乐就很有眼力见找借口去买水喝。 裴寻在车内缠着许薄言腻歪了许久,踩着点打开车门,戴着口罩下了车,乘坐回隋城的航班。 待看着裴寻背影消失,许薄言才对上车的江乐说回酒店。 此时,林诗阿白等人正围坐在机麻房玩四人地主。 许薄言回来时,呆呆已经输掉了—个月早餐。 “哥,别玩手机了。”呆呆焦头烂额的看着手中的牌,求助外围:“你快来帮我坐阵,我裤·衩都输没了。” 许薄言进来便坐在沙发上玩手机。 房间开着暖气,他脱掉了外套,穿着件黑色半高领毛衣,半掩盖住昨晚某人在他颈侧留下的牙印。 闻言,他掀了掀眸,嗓音懒懒地道:“裤·衩没了,让小准给你买。” 不提李准还好,—提,呆呆愤然:“就数他赢得最多。” 李准老神在在地出牌:“谁让你技不如人。” 呆呆反击:“你不知道尊老爱幼,赢了我的钱就那么开心吗。” 李准欠抽地嗯了声。 “别斗嘴了。”林诗甩出对子:“呆呆,你求哥是没有用的,他心思已经不在我们身上了。” 阿白也叹息:“陷入爱情的男人啊。” 林诗:“心早就飞回隋城了。” 两人—唱—和。 许薄言听得忍不住发笑:“你俩不说话会哑是吧。” 林诗看他—眼,不怕死道:“我们陈述事实也有错了。” “倒是小裴,他怎么来了—天不到就走了。”阿白好奇:“来都来了,不多陪陪你。” 林诗:“对啊,大老远跑来就为了看你—眼,你也不留人家。” 许薄言看向林诗,被他的话取悦道:“你觉得他只是为了看我。” “难道不是为了你?”林诗拔高嗓门:“兰港到隋城多远啊,大冬天的,换我宁愿待在家,你有见过谁家的小金主主动坐飞机找金丝雀……等等,这牌我要,对7。” 走了牌,林诗继续道:“你们这情趣玩的,我要有这么贴心的小老板,下半辈子不努力了。” 阿白:“那你得长得像老许那样,还要找个像小裴那么喜欢他的。只有喜欢你的人才会对你贴心,不然只能是贴身。” Sunny对许薄言和裴寻的事心知肚明。 刚开始听闻,众人皆惊,现在已经面不改色可以谈论了。 许薄言听着队员的话若有所思,过了几秒,收回视线。 眸光稍敛,指尖轻敲了敲沙发。 裴寻这—趟……是单纯为了看他吗? 许薄言向后倚着沙发,—双大长腿随意撑在茶几边沿,沉默。 其实对裴寻提出要来兰港时,他也挺讶然。 因为裴寻的脾性,许薄言从未往裴寻是为了他来。 刚刚听林诗阿白的无心之话。 心里却升起了—点怀疑。 或许…… 许薄言心想:裴寻真的是单纯为了他。 但拉不下面子,便捻着其他借口。 不然,怎么会来—个晚上就回去。 时间赶成这样,不像是来上床的,倒像是来确认—下他身体是否有恙。 确认无恙,便离开。 这么—想。 倒有些说得通了。 许薄言轻啧—声,小孩的心思还真的是弯弯绕绕十八弯,难猜得很。 不过。 这是不是也证明小孩对他并不是全然无感。 他在小孩心里也占有—席之地。 想到这—层,许薄言心情大好。 而另—边,飞机上。 裴寻同来时—样,选坐在靠窗的位置。 不—样的是,心情变化。 裴寻偏着脑袋,透过机舱看着外貌洁白的云层,不知想到什么,口罩下的唇角弯起。随后,又不好意思地将口罩往上—拉,罩住大半张脸,只露出尖尖的小巴。 还是忍不住默默在心里骂了句脏。 凎,许薄言也太会了吧。 比他看得那些片的男主角还会。 虽然,这次来兰港真正目的,是为了看—看许薄言情况。 可昨晚发生的—切算是意外之喜吗? 裴寻—回想到昨夜,小脸就红扑扑的,羞耻的同时,又感到刺激,还有了—种离经叛道的快感。 我真的是学坏了,裴寻心想。 明明女人从他小时候就灌输了那么多肮脏下流的东西给他,阉割了他对性方面—切的向往与幻想。 但现在,好像擅自打开了潘多拉魔盒。 昨晚初尝到了不—样的快乐,就隐隐有种—发不可收的地步。 或许,自己本来就不是乖孩子,骨子里便是坏孩子,只是长相欺骗了众人。 裴寻不想再像以前压抑着真实的自己。 不想再过着女人在身边时,夏天连短袖都不敢穿的生活。 想到自己母亲。 她也是个可怜人,如若不是父亲在婚内出轨,她不会憎厌男人,更不会连着自己儿子都—起赠厌。 —想到过往,裴寻莫名陷入低落的漩涡。 他拉下口罩,舒口气。 算了,反正现在他母亲在国外,短时间也不会回来。 他便趁着这个时间光明正大的和许薄言放纵。 要是他母亲回来了。 他就悄悄和许薄言放纵。 思及此,裴寻想起许薄言让他等他回隋城。 这意思是不是…… 许薄言回隋城,就可以那个那个了。 裴寻眼眸微弯。 好期待呀! …… 裴寻回到隋城后,就准备复习迎接考试。 在此期间,乔妃联系了他,想请他去录—个《偶像近距离》的宣传小短片,说是节目组要求,裴寻以考试为由,婉拒了。 当初,去录综,是因为许薄言不答应资助,他才去观察其他的鱼,如今许薄言已经答应了,自然便不需要去和圈内扯上关系。 至于乔妃还说什么不去小短片,后期会剪他很多镜头,这—点裴寻更加不Care,剪就剪呗,他已经把许薄言包了,还要什么镜头啊。 裴寻现在有比那什么野鸡综艺更重的事。 —是度过考试周,争取不挂科; 二是看片学习,争取能好好表现,不能再出现许薄言宁愿去冲澡也不碰他的事情了。 那几天裴寻成天泡在图书馆里恶补,等考试周结束,学校放假,学生们也陆陆续续离校,裴寻在寝室窝了几天,舍友们相继回家,只剩下他—人。 寝室冷冷清清的,还不开暖气。 裴寻住了两天,待不住,便背着书包也回到自己租的房子里。 每年寒暑假,他都是—个人在这个房子里度过,或者打车去陪奶奶。但前段时间,老太太病情加重,被他父亲安排到国外治疗。 所以,裴寻便无处可去。 近期,许薄言忙碌,没有时间陪他聊天解闷。 裴寻就独自拿着摄影机走走拍拍,拍—些落日黄昏、雨后森林、城市角落、街头巷尾等等绝美空镜,而后发到ins。 他很久没更新ins了。 这天,裴寻穿着睡衣趴在沙发上,翻动摄影胶片时,发现有—张照片里抓拍到了只流浪小猫。 小猫瘦弱,浑身脏兮兮的,看不出具体颜色,依稀从头顶能辨认出是—只小橘。它蹲在巷子口,瞳仁竖成—条线,正好歪着小脑袋看着镜头。 裴寻没想到拍到了这么有趣的—幕,将这张照片Po去了ins。 顿时收到了大波评论。 【啊!奶奶,你的手机有背景了。】 【为什么Pluto拍猫猫都能拍的这么好呜呜呜。】 【Pluto请把你的相机底片交出来。】 【我什么时候能等到Pluto拍人物的那—天,好像看他拍人物啊。】 【你说这话认真的吗?前段时间女演员梦琪的那组上热搜照片就是Pluto拍的啊,其中—张已经成为我的摄影老师用来教学的范本了。】 【呃我没表述明白,我说的是不用于商业用途的人物照片,肯定会很惊艳。】 【啊啊啊同道中人,我也在等啊!!!】 【猫猫都入镜了,人像还会远吗。】 【呜呜希望有那么—天。】 【加1。】 每—次发ins,都会有网友在下面求人物摄影。 裴寻早就习以为常。 他闲着无聊多翻了几条。 裴寻暂时还没有想过拍人物。 虽然人物摄影更赚钱,但他不喜欢用镜头去记录别人的生活。 或者说,还没有人让他想用镜头去记录。 裴寻翻了会儿评,便退出ins,翻去微博,刚进去,就看到了主页—条推送。 是Sunny的机场照。 照片是糊的,应该是路人拍的,许薄言穿着黑色大衣,戴着黑框眼镜,手里拿着条围巾,整个人的气质温文尔雅。林诗阿白等人紧随其后。 裴寻看着照片,还以为是以前的照片,没在意。 指尖点了点屏幕。 正这时,手机振动了—下。 上方弹出—条许薄言的消息。 裴寻点开。 【Charon:[图片]】 照片是—张航班机票。 裴寻:“?” 裴寻沉默两秒,立马恍然,敲字:【你回来了?】 【Charon:嗯,刚上飞机。】 裴寻:“……” 裴寻下意识看了眼时间,发现Sunny演唱会已经结束了,他最近天天外出摄影,—下忘记了时间。 裴寻拍了下脑袋。 啊,这么重要的时间怎么能忘呢。 他坐起身,精神状态瞬间上来了,盘腿在沙发,发消息:【哦,几点到啊。】 【Charon:七点半。】 才七点半,那夜晚刚开始。 裴寻试探性地问:【那你,今晚回哪啊?】 他希望许薄言能说话算话。 【Charon:你想我回哪儿?】 裴寻—乐,连忙敲字:【来我这儿。】 许薄言也无比爽快:【位置。】 裴寻立刻甩过去—个定位,而后丢下手机,将沙发的衣服收拾了—下,把客厅卧室的垃圾扔掉,还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精神状态。 他近期待在家,睡眠充足,整体感觉还不错。 在等待许薄言的期间,裴寻从衣柜里拿出—早买好的东西。 认为无论今晚做不做,都应该提前准备的好。 而且,他也真的想许薄言了。 作者有话要说:  论小裴做老婆的自我觉悟。 这章挑评发红包啊 第40章 裴寻盘腿在地,认真仔细研究了一会儿用具,直到弄明白了,捞起手机,给许薄言发了房门号和密码,而后拿着东西去洗澡。 许薄言七点四十到隋城。 天色已暗,机场仍旧有许多等待Sunny的歌迷。 许薄言同队友走出机场,上车,等远离机场后,他让江乐把行李先放回家。 自己戴着口罩下车,在路边拦了辆出租,去往裴寻住处。 上车时,许薄言掏出手机,给裴寻发了个消息:【我下飞机了。】 那端没回。 许薄言摁灭手机,看了眼窗外,这才发现天空飘起了细小的雪粒。 到了地方,许薄言根据裴寻发来的具体位置,找到地方,站在门外给裴寻打电话,没接。 他直接输入密码,进屋。 屋内开着地暖,门一开,里头温暖如春。 客厅黑漆漆的,只有卧室房门透着光。 许薄言第一次来,不熟悉房屋格局,他打开手机电筒,找到照明开关,打开。 客厅大亮。 这里是一居室,只需一眼便可将客厅布局尽收眼底。 沙发还搭放着一件衣物,是裴寻衣服,许薄言认出来了。 他看了眼卧室,走去,便见到自己想了好几天的人此时正睡得香甜。 房间灯光是暖黄色,裴寻穿着睡衣半趴在床,左脚丫支在床尾,睡裤滑上去,露出一截雪白的小腿,右脚曲着,姿势很不雅。 许薄言摘下围巾,轻轻走过去,半蹲下。 小孩睡着时呼吸轻浅,没察觉到有人进屋。 许薄言盯着他看了会儿,忽地笑起来,用手指点了点小孩的鼻尖:“说好等我呢,小骗子。” 裴寻迷迷糊糊地,似乎察觉到什么,睫毛颤了颤,眸子睁开。 朦胧着看见熟悉的面孔,裴寻大脑转了好一会儿。 “许薄言?”裴寻清醒了些,半眯着眼朝床边挪了挪,他移动的动作很慢,嘴里含糊道:“你回来了呀?” 刚睡醒,声线柔软得不行。 许薄言听着心陷了大半。 这一刻,他有一瞬间错觉,自己就像是远出的丈夫,而裴寻是在家等待他归来的老婆。 裴寻撑着床坐起来,懒懒地打了个哈欠,逼出一点泪意。 许薄言起身,刚坐下,裴寻就软软地扑进他怀里,抱住他的肩,小声抱怨道:“我等你都等睡着了。” 原本洗完澡出来,他准备看会儿电视,边看边等,可能是第一次清理身体,肚子有点不舒服,躺着躺着就陷入梦乡了。 “还很困?”许薄言伸手搂住他,在裴寻扑过来时,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沐浴香。 裴寻摇摇脑袋,贴在许薄言胸前,感受了一会儿被男人抱在怀里的心安,抬起头,看着许薄言的眼睛,唇角弯起:“已经不困了。” 两人有一段时间没见。 自从上回在兰港分开,中途只视频连线过一次,裴寻发现许薄言变瘦了些,眼睑下因睡眠不足囤积着青色,但他精神状态很好,看不出疲倦。 “我还以为你过几天才回。”裴寻道。 许薄言薄唇轻掀:“昨天就结束了,在兰港休息了一天。” 裴寻噢了声:“你刚下飞机就来了我这儿?” 许薄言挑眉,温声:“不然?小老板的话我不敢不听啊。” 裴寻眼眸乖巧弯起,一点点凑近他,轻吐气息:“因为是你说的让我等你呀。” 许薄言不躲不闪,看着小孩靠近,抬手捏住他的下巴:“这么乖。” 裴寻嗯了声。 两人靠得很近。 许薄言唇角勾起,盯着他红润的唇,用指腹在唇瓣上摩挲,意有所指:“我是不是要奖励你什么。” 裴寻睫毛眨了眨,眼神有几分明知故问。 “想要什么奖励?”许薄言轻声问。 裴寻不语,用自己的行动表达。 他抬手抓住他的手腕,另一手搂住他的脖颈,主动吻上去:“要先亲亲。” 可能是因为太久没见,贴上男人的唇时,裴寻感觉心脏悸动了一下。 许薄言身上有磁场吸引着他似的,使他整个人都忍不住靠进他怀里,感受到自己和双方气息逐渐融合。 房间寂静无声。 他们坐在床沿,忘我接吻。 裴寻吻人的方法很是笨拙,没有技巧,几乎是毫无章法的抱着他啃。 可偏偏就是这样的青涩,引得许薄言心头发热,欲·念横生。 待四片唇舌分开,裴寻呼吸已经全乱了。 他微喘着气,慢慢睁开眼眸看向男人,后者眼底早已没有平时淡漠,里头沾染了情意,视线稍对上,空气中仿佛就有火星子飞溅。 裴寻喉结滚了滚,又情不自禁去吻他。 这一回,许薄言轻而易举就掌握了主动权。裴寻忽然天旋地转起来,待回过神,自己就被压在了床上,手腕被捉住,按在头顶。 一个具有十足侵略性的举动让裴寻无法躲避,只能被动承受着对方对他唇舌的掠夺。 许薄言的唇略显急躁,滚烫的吻移到他的脖颈、耳侧,暧昧气氛在房间滚动。 最后,许薄言埋在裴寻颈侧深吸口气,闻着他身上的淡香,声音瑟哑:“还要什么奖励?” 裴寻被亲得发晕,半眯着眼,瞳孔湿润,用鼻子轻哼一声,像是对许薄言的装傻有些不满:“你知道的啊。” 许薄言抬起头,看着小孩满脸红潮,笑了笑:“不懂,你说说。” 裴寻睁开眼,看他。 自从上回在兰港那夜,裴寻就摸清到许薄言喜欢在床上逗弄他的恶趣味了。 他知道这个男人心里什么都清楚,就喜欢装不明白,一定要逼得他亲口说出来,才满意。 如果他不说,就一直吊着他。 这样的闷骚行为真的极其“恶劣”。 偏偏裴寻又被他这套吃得死死的。 “不要奖励了。”许薄言挑眉:“那我就……” “要。”裴寻急忙打断。 许薄言满意弯唇,松手,用鼻尖亲昵地蹭他脸颊,慢条斯理地问:“小老板想要什么?” 裴寻真觉得许薄言坏死了,手臂搂住他的脖颈,抬起头,贴在他耳边说了句话。 说完,脸就红了。 许薄言看着小孩一点点红透的脸,故意逗他:“羞不羞?” 闻言,裴寻瞪他,眼珠似琥珀般剔透:“是你叫我说的。” 许薄言:“可我不知道你想的是……嘶。” 一阵微妙痛感传来,许薄言下意识皱了皱眉—— 艹! 裴寻竟然…… 许薄言沉着脸,盯着裴寻。后者还无辜朝他眨眨眼:“你也不是没有感觉啊。” 话落,裴寻明显发现到许薄言的巨大变化。 这个发现瞬间让裴寻有了占领上风的快·感。 许薄言眼睛眯了眯,克制地出声:“你买的那些东西呢?” 裴寻抿抿唇,缩回手,含羞带怯地说:“我已经做好事前准备了。” 裴寻说话时声音极小,气息从他唇间吐出来,似带着浅浅的湿意,又因为羞怯,浓密卷翘的睫毛扑扇了两下,掩在睫羽下的眼眸有一瞬间的躲闪。 这种又纯又欲的举动,简直就像小奶猫的爪子,不由分说地往许薄言心尖上挠了一下。 “你他妈就……专门等我回来。” 再次出声时,许薄言都能听出自己声音里裹狭的欲·望。 许薄言这么一问,裴寻忽然就不好意思了,耳朵红得很快。 他不想处于下风,便说了句:“我们那天还没做完。” 听到这句,许薄言喉结攒动了一下。 裴寻也很紧张,用那双纯真的眼睛望着许薄言,诚实道:“我很喜欢那样啊。” 像迎面有一记锤砸过来,许薄言顿时头晕眼花。 他鲜少有被撩到头脑都发热的地步。 但遇到裴寻,许薄言都不记得自己到底被引诱到了多少次。 小孩就如一块美味可口的蛋糕,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无意识的在勾人。哪怕现在,什么也不做,只寥寥数语,再加上一双莹润的媚眼瞅着他。 许薄言就有感觉了。 有一瞬间,他觉得裴寻是一只小狐狸,因为怎么会有人将青涩和娇媚杂糅的浑然天成。 尤其是那双眼睛,像蛊人的勾子,硬生生勾入他的骨血里,一点一点拉扯出他掩藏在内心深处的恶劣欲·念。 这一刻,那些克制的念头像是冲破了某种防线,许薄言没有了起初捉弄人的闲情逸致,只想迫不及待尝尝裴寻的味道。 …… 隋城今夜风雪交加。 细绒的雪从天上飘飘洒洒落下来,给整个城市染上了一层朦胧美。 屋内关了灯(手动拉灯)。 黑暗中,偶尔从床上传来两道粗重的呼吸,还有混杂在其中的水声,听在耳里撩人又勾心。 “许薄言……”裴寻躺在床上,声音低哑地唤着男人的名字。 “嗯哼。” 许薄言停下来,俯身,他额间全是汗,眼底也不是平时那般淡漠,里面全是肉眼可见的满足和沉溺。 他问:“这样喜欢吗?” 裴寻盯着他,喉头一阵阵发紧、发干:“喜……欢。” 许薄言扯了扯唇,用手扶住裴寻的脸,重重地吻住他。 湿热唇舌交缠住时,裴寻身体耐不住地抖动了下。 他感觉自己从未像今夜这般亢奋过。 像是中了某种迷幻剂,对许薄言产生了一种奇怪瘾,越亲越干渴,一秒也不想和许薄言分开…… 作者有话要说:  咳……(挤眼) 第41章 室外雪下了大半夜,街道小巷均凝着一层薄薄的霜, 一直到太阳升起,才慢慢消融成水。 躺在床上的人动了动身子,把脸埋进枕里,细嫩又白皙的手臂抱着被褥,露在外面的肌肤有种珍珠般的莹润质感。 瘦削的肩映着深浅不一的暧昧红印,像是被人一遍又一遍亲吻过。 “嗯……”裴寻从鼻子里轻哼一声,睫毛簌簌颤了颤,睁开了迷蒙的眼。 他感觉浑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了。 身体里面还很涨。 裴寻迷茫地眨了眨眼。 正要翻身,一只大手伸过来,搂住他的腰。 身后的人贴上来,对方也明显还在睡梦着,说话的声线极为沙哑:“醒了?” 裴寻刚想说话,耐不住身体自然反应,禁不住从喉间溢出一声吟哼,手指攥住被褥,脸颊慢慢泛起红,呢喃:“别来了……我有点累。” 许薄言闭着眼,将人抱得更紧,唇角轻扬:“你继续睡。” “那你别……” 裴寻呼吸微乱,水红的唇不由半张,轻轻喘息,感觉搂在腰上的手在用力。 不知碰到了什么地方,裴寻不由仰起下巴,将本来就修长漂亮的脖颈露出来。 许薄言顺势低头,亲了亲他的颈侧,声音满是餍足:“你好棒。” 许薄言:“我很喜欢。” 裴寻唇角猫儿似的弯起,喃喃:“我也喜欢。” 许薄言笑。 不知不觉中,裴寻觉得身体有些发烫。 他分不清是卧室暖气开高的原因,还是从许薄言身上传来的,只觉得体内聚了一团火苗,慢慢地从血液燃烧起来,最后成为熊熊大火,一点一点地炙烤着他。 被褥里也越来越黏热潮湿。 裴寻很快出了汗,睡意跟着消散,微张嘴,说出来的话也断断续续:“许薄言……” “怎么了?”许薄言轻吮住他白嫩的耳肉,故意轻声问:“嗯?不想来啊。” 气息带着滚烫的温度,直烧着他耳廓。 裴寻呆呆地张了张湿润的嘴,话语都堵在嗓子眼里,他反手抱住身后的人,用行动表示没有不喜欢。 相反,他很喜欢大早上的慵懒晨爱。 没有昨夜那种激烈,却刚好满足心理的需要。 可架不住某些人却硬要逼出个答案。 许薄言故意:“那就不来了。” “没有。”裴寻咕哝,对他不动的行为有些不满,腰部下意识塌起,半张小脸埋入枕里,露出湿润潮红的后颈,眼睛舒服地眯着,撒娇道:“要来。” “……”许薄言喉结上下滚动几下,看着对方无知无觉的模样,被逼得整个人清醒了一瞬。 下一秒,他将人抱进怀里。 裴寻身高不矮,胜在四肢纤长,腰细,肉也长在该长的地方,抱起来刚好嵌在怀中,小小软软的一只。 “就这么喜欢啊?”许薄言轻笑了笑,目光灼热的看着对方绯红颊侧,眼眸微眯,察觉怀里人脸红得不正常。 他猜到什么往床单上抹。 裴寻忙抓住他的手,声若蚊吟:“别。” “又把床单弄脏了。”许薄言哑声轻笑:“下次给你绑起来,好不好?” 裴寻大脑神经还麻痹着,但还没完全失去意识,只轻声拒绝:“不行。” 许薄言唇弯了弯,收紧胳膊,将人抱得更紧。 …… 待一切结束后,已经上午十一点。 裴寻彻底没力气了,也彻底清醒了。 许薄言掰过他的身体,抱住,一脸餍足地把脸埋进他的发顶。裴寻发丝极软,带着洗发乳的淡香。 他闷声问:“饿不饿,想吃什么?” 裴寻眼睫湿成一缕一缕,回抱住他:“几点了?” 许薄言伸长胳膊,往床头上摸了摸,随便捞到谁的手机,看了眼时间,又扔过去,说:“十一点多,可以吃午饭了。”裴寻:“我想先洗澡,不舒服。” 他身上黏腻腻的,难受得要命。 许薄言温声:“那我先抱你去洗澡。” 裴寻乖乖地应好。 许薄言将人抱去卫生间,帮裴寻洗澡的时候,才惊觉自己下手有多么畜生。 洗完澡,裴寻总算提了些力气。 他换好衣服,趴在沙发,翻着手机,点外卖。 许薄言把脏床单扔去洗衣机,定时,又给人重新换上干净的被褥,一切收拾完。 他说:“我们出去吃饭吧。” 裴寻将手机关掉,撑着身体起来时,不小心牵扯到臀部,不由轻嘶了口气。 许薄言走过来:“没事吧?” 裴寻呼口气,慢慢坐稳,嗔他一眼,嘟囔:“现在知道关心了,早干嘛去了。” 许薄言觉得这控诉不冤,昨晚的确没把持住,把人弄狠了。 他坐下:“去吃饭时顺便给你买点药。” 裴寻倒没怪他,自己的身体心里有数,不适肯定是有的,但也没特别严重。 他说:“没事,我点好外卖了,不想出门。” 许薄言笑,将人搂进怀里,低头亲了亲他额头,问:“这儿是你租的房子?” “嗯。只是这儿离学校太远了,没有经常住。”说着,裴寻又想起件事,看他:“春节过后,我租个大点的房子,你也搬过来和我一起住好不好?” 经过昨晚,裴寻对许薄言的印象又好了不是一星半点。 虽然刚开始有点难受,但整体而言体验无比的好。 裴寻甚至庆幸,还好自己当初坚持资助许薄言,不然真的是损失。 “这样我们见面就方便了。”裴寻说。 许薄言禁不住笑,看他。也许是欢好一夜的原因,裴寻现在整个人都有种被“疼爱”过的痕迹,一颦一笑,都蛊人心神。 见人不语,裴寻双手缠住他的脖颈,撒娇耍赖皮:“好不好呀?我找好房子,你过来住就好了,我把东西准备好。” 声音软绵绵的,让人毫无抵抗力。 许薄言顿时明白为什么会有人被“美色所获”,他妥协地把人抱住:“好,要不……你搬到我那边去。” 除了目前被记者知道的房产之外,许薄言名下还有一套私人住宅。 许薄言说:“就不用麻烦去找房了,春节期间都不好找。” 闻言,裴寻语气认真:“那不行,怎么能住你的地方,应该你住我的地方啊。” 小孩把自己老板的身份记得很清楚。 许薄言无奈地笑了笑,只能由着他。 不多时,外卖到了。 裴寻点了很多,粥汤炒蒸均有,将茶几铺得满满当当。 两人坐在客厅,穿着居服,吃着清粥小菜,画面倒有几分温馨。 裴寻问:“你回来后还要干嘛,是不是可以休息一段时间了。” 许薄言吞咽完食物,慢声:“要去公司一趟,有事需要处理。” 裴寻:“什么事需要处理?” 许薄言看他一眼,眼神露出几分玩味,慢悠悠道:“你对我的事很好奇啊,小老板。” 裴寻:“……” 裴寻理直气壮道:“你是我的人,我当然要知道你身边的事情,再说,我们没有说过不允许好奇对方的事哦。” “你是我的人”这句许薄言很受用。 他眼眸弯了弯,风轻云淡地说:“去谈一谈解约的事。” 裴寻愣住一瞬,眨眨眼。 随后竟又觉得这结果不意外,只是一个选择而已。 裴寻咬着筷尖,语气含着不舍:“那你吃完饭就走吗?” 许薄言将他小表情纳入眼底,忍着笑,卖了个关子:“再看吧。” 裴寻哦一声。 用完餐,裴寻便不想动,靠着沙发,看许薄言将餐桌残羹剩饭倒入垃圾桶,把茶几擦干净,一切都收拾得妥当无比后,便越发感觉提出的同居是个正确选择。 看了会儿,他有些无聊,走去卧室,拿着iPad出来,准备找部电影打发时间。 反正也没什么事,外面又冷,今天就待里度过了。 “不打算出门了?”许薄言把垃圾放在门口,去厨房洗了手,坐过来,自然而然将人搂住,看眼屏幕:“在看一天电影啊。” 裴寻:“嗯。” 许薄言看他,忍不住伸手拔了拨垂在裴寻额前的发丝。 也许是因为两人昨晚的亲密交流,许薄言突然想留下来多陪陪他的小老板,哪怕如现在什么也不做,就这样看着他,心里都暖暖的。 以前没有仔细观察过他的小老板。这才发现,小老板的侧颜的确得天独厚,山根不算高,胜在鼻子衔接弧度的流畅感,小巧精致的鼻尖像小鹿无辜翘起,再与殷红饱满的含珠唇型完美相衬,便让他拥有了一份少年的纯真和妩媚。 而这份妩媚在床上时,便成了“杀”人的利器。 看了会儿,许薄言克制地收回视线,吸口气,按捺住心底的悸动,掏出兜里的电子烟,抽了一口。 裴寻余光瞥见,以为他在抽烟:“你不是嗓子不舒服?” 许薄言轻咳一声,无所谓:“正在用这玩意儿戒烟。” 裴寻目光往他手里的电子烟落去,认真说:“电子烟也有危害的。” 许薄言没否认:“抽一段时间就不抽了。” “……” 裴寻无权干涉,视线继续放在电影上,看了几秒,脑海里浮现以前看过的广告,电子烟对咽喉的伤害比烟草更大。 不行。 裴寻想了想,指尖触了下屏幕,暂停电影。 而后“强行”从许薄言手里没收掉电子烟,义正言辞:“你不能抽这个。” 许薄言一下都没反应过来,神色淡淡:“嗯?” 裴寻:“电子烟对你嗓子不好啊,会加剧声带损伤程度的。” 大概许薄言也没想到是因为这个原因,稍怔片刻。 随后似乎想到什么好玩儿的,眼角似有似无地轻挑了一下:“这就开始管我了?” 嗓音从喉咙低碾而出,莫名裹着几分调情的味道。 “我……”裴寻反应听懂他话里的意思,想说话的一时卡壳,手指攥住电子烟,他又不想落下风,干脆逞强:“怎么,不行啊?” 他是花钱当老板的,许薄言连身体都是他的,难道还没有这点发言权? 许薄言也无比好说话:“当然行。” “不过,这世界上除了我爸妈只有我老婆能管我。”许薄言唇角稍弯,朝他凑近,盯着那双眼睛,语气温柔:“你要给我当老婆啊?” 作者有话要说:  好呀,老婆。 唔那个拉灯少了几千字。 第42章 许薄言说这句话时,一错不错看着裴寻。 那双瞳仁如一对黑耀石,又深又黑,眸中含着几分笑,有些难以辨明的认真和玩味。 裴寻分不清他是认真,还是在开玩笑,但被“老婆”两字小小的震了下。 过了两秒,裴寻回神:“谁要给你当老婆。” 许薄言漫不经心道:“谁管我谁就是咯。” “我不要。”裴寻想也不想把“烫手山芋”塞还到他手里。 当老婆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 许薄言没急着离开,而是留下来陪裴寻看了会儿电影,直到中途,兜里的手机响起。 他掏出,接通,阿白的声音便从那端传来。 “老许,”阿白问:“你到哪儿了?我们已经到公司了。” 客厅较安静。 阿白声音清晰传入裴寻耳朵里。 裴寻看了眼许薄言,将iPad音量调小。 “这么早。”许薄言说:“我晚点到。” 阿白:“行,我们在公司等你啊。” 挂断电话。 裴寻问:“你要走了。” “要去处理一下事。”许薄言将手机收起,看他,而后,伸手将人搂进怀里:“可能需要花费几天时间,不能过来陪你,再过一段时间便是春节,你是不是要回家?” 春节将近,大家各自回家,见面机会更少。 “我……不确定。”裴寻说:“你要回?” “回家”这个字眼对裴寻太陌生,他都已经忘了和家人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的场景。 不确定,也不过是为了让许薄言不要询问他为什么不回家。 有些事实在无法启齿。 许薄言没看出他的慌,松开手:“嗯,所以我们大概率要年后才能见了。” 裴寻眨眨眼,过了会儿,道:“那就年后见了。” 语气轻松,毫无情绪。 许薄言揉揉他蓬松柔软的发,说了句乖。 离开时,将垃圾全部拎下楼。 他打车直接去了公司,裴寻走去窗台,拉开窗帘,遥遥看着车消失在视线中,才转身回到沙发。 他拿起iPad继续追剧。 看了几分钟后,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客厅安安静静,仿佛从始至终没有人来过,没有遗留下任何关于许薄言的痕迹。 裴寻深吸口气。 有些赌气的想:年后见就年后见,又不是一定要和你待。 再者,裴寻也从来不认为自己需要陪伴。 因为太多年都是如此过来的。 孑然一身,无忧无虑。 一直如此,向来如此。 裴寻盯着茶几某处,沉默地发了会儿呆。 而后拿起手机,开始在网上查找房源。 不管春节期间能不能见面,房子是一定要找的。 裴寻心中已经想好满意的房型了。 他想找一个约七十平的loft,两个人住,刚好合适。 不过的确和许薄言所说,这个时间段很难约到业主看房。 联系了两个私人房源,都推脱到年后见面。 裴寻聊了许久,只能把合适的房源先收藏,等年后联系。 他放下手机,趿拉着拖鞋,走去浴室,把洗衣机里洗好的衣物床单拿出来,从衣柜取出衣架,晾在阳台。 做完一切,回屋,裴寻感觉有些疲惫,就钻进被窝里补午觉了。 闭眼之前,还不忘拿起手机,问问许薄言那边的情况。 【小老板:解约顺利吗?】 裴寻听说解约都需要赔付大额违约金,有些公司还会无底线扯皮。 许薄言那端秒回:【流程繁琐,不过这算是正常解约,很简单。】 裴寻抿抿嘴,单手敲字:【不用担心那些,到时候我养你啊。】 看到消息,许薄言忍不住笑,突然感觉中国话的优美。 随后,回复好。 …… Sunny与IN传媒解约合同。 两天后,就公布了。 官方微博发出声明的当天,Sunny粉丝顿时陷入狂欢,纷纷转发,喝彩。 【啊啊啊啊普天同庆。】 【终于解约了,十年,十年啊。】 【唉!怎么说呢,IN这个垃圾,真的压榨艺人,我现在还在为栗子意难平。】 【同,栗子前几年车祸,公司对外谎称栗子在医院,人只是陷入昏迷,利用粉丝的同情卖演唱会门票,妈的,真相大白后,害得队里其他人跟着挨骂了半年,说他们吃人·血馒头。】 【黑子带节奏罢了,当年许哥直接没出席任何活动,所以,论刚还是我们主唱刚。】 【IN垃圾不是一天两天了,我甚至觉得IN这么轻易答应解约,是因为我哥的声带……艹,说起这个,蚌埠住了。】 【总之,IN就是垃圾。】 …… 裴寻看到这条声明时,正在外面餐馆吃午饭。 大冬天,寒风凛冽,他穿着羽绒服,戴着毛线帽,一边喝汤暖胃一边刷手机。 餐馆冷清。 只坐着零散几人,旁边桌上坐着三位女生,也讨论着Sunny解约的事。 这两天,裴寻和许薄言联系较少。 消息都是从网上看到的。 听到对桌谈论,裴寻分辨出是粉丝。 其中一位女生还很喜欢许薄言,说话时,语气神色都充满着浓浓的爱慕。 “我是他个人的死忠,反正我以后找男朋友就找许薄言那样的。” “我比较喜欢李准诶,感觉他好酷啊。” “还好吧,李准会的许薄言会,许薄言会的李准不会,许薄言简直就是按照我找男朋友的标准长的,我真的太喜欢他的颜了。” 听到这里,裴寻喝口汤。 在心里嘚瑟道:喜欢也不可能是你的,哼。 吃完饭,离开餐馆。 大街上人烟稀少,树叶凋零。因为即将春节,商铺超市几乎关门放假。 裴寻埋着脑袋一边发消息一边走路。 他将刚刚在餐馆里听到的,一字不漏地转述许薄言。 许薄言估计在忙,过了十多分钟才回复。 【Charon:你在外面吃饭?】 裴寻想也没想:【对呀,还遇到了你的粉丝。】 【Charon:你没回家?】 “……”裴寻一怔。 没想到一下把自己给暴露了。 正想着如何狡辩,那边的视频弹了过来。 裴寻犹豫了两秒,点击接听。 摄像头打开,男人便出现在屏幕里。 许薄言应该是在家,穿着件简单毛衣,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碎发搭在额前,坐在沙发上,气质显得无比温和。 在裴寻打量许薄言的时候,后者也打量着他。 许薄言看着他,温声问:“还在街上?” 裴寻:“我出来吃饭。” 许薄言:“你不说要回家?” 就因为想着裴寻说春节要回家,所以许薄言才想着春节后见面。 却没想到自己似乎被骗了。 小孩脸颊被冷风吹的雪白雪白,额前的发凌乱,讲话时雾气从嘴里出来。 许薄言心脏最柔软的地方直接塌了一片。 他不知道裴寻为什么要骗自己,也不想多问。毕竟问了有可能不会说。 就像现在,裴寻谎言被拆穿,眼珠子无意识转了转。 这是他心虚的小动作,可能他自己都没发现。 “那个……我想着过两天回。” 还过两天? 许薄言笑:“过两天就大年初一了。” 裴寻沉默。 “要不要开我家?”许薄言突然发出邀请。 裴寻轻啊一声,眨眨眼:“现在。” 许薄言:“嗯,我爸妈今年可能不回来了,家里只有我,而且……” 声音一顿,许薄言莞尔:“小老板给我花钱,我不能拿了钱不做事啊。” 这话意有所指。 裴寻自然懂言外之意,轻声:“是你自己说春节后才见面啊。” “那要不要我现在来接你?”许薄言问完,又毫不犹豫表达自己的想法:“想和你来第二次了。” 话语直白,嗓音略沉,隔着屏幕仿佛都能感受到撩人气息。 大概是没想到许薄言如此直接说出来,裴寻震了震,连忙看看周围,见无人,顿时放下心,提醒:“我在外面。” 许薄言笑了笑,再次询问:“所以要不要我来接你。” 裴寻吞吞吐吐,半晌,红着耳根挤出一个字:“……要。” 作者有话要说:  开了荤后的男人啊。然而,这才是畜生的开始。 第43章 挂断视频,裴寻给许薄言发了个定位。 然后站在街边玩了会手机,大约十多分钟,许薄言就到了。 许薄言远远便注意到了裴寻,按了下喇叭。裴寻一开始没注意,直到一辆黑色车停在面前,才诧异抬眸。 车窗缓缓降下,许薄言坐在驾驶座,偏着脑袋,正眼含笑意地看他。 看清人,裴寻眼睛一亮,收起手机,拉开车门,系上安全带:“这么快啊。” “距离不远。”许薄言单手扶着方向盘,重新在导航上规划好路线,看了眼裴寻,问:“你一直站在路边等?” 裴寻:“对啊,万一你来了看不见我怎么办。” 许薄言笑,单手摘下眼镜,放在车座上,慢悠悠道:“我只是散光,不是瞎。” 裴寻轻哼一声,好奇地拿过许薄言眼镜,架在脸上,眯起眼看前面道路。 他嘀咕:“好像也没太大……区别啊。” 裴寻脸小,黑框眼镜挡住了大半张脸,显得有些憨憨的可爱。 裴寻取下眼镜,问:“我们现在是去你家啊?” 许薄言嗯一声,说:“回蓝庭湾。” …… 蓝庭湾位于隋城郊外,临山近水,环境清幽,那边大部分偏欧式别墅,宜居的好地儿。 许薄言大部分时间在市区住,鲜少回家,除了些过年过节,一年到头回来居住次数,十根手指能掰清。 车子穿过市区,驶向一条梧桐大道,经过几条减速带,铁门检测到车型缓缓开启,最后停在花园里。 下了车,一栋双层小洋房伫立在眼前。 裴寻跟着许薄言进屋。 保姆请假回家过节,家里无人。 许薄言将沙发上的东西收起,腾出位置,还没转身,腰上就缠了双胳膊上来。 “这几天是不是你家里都只有你一个人啊。”裴寻贴在他后背。 许薄言放下手里的东西,转身,自然地搂住那把腰,然后坐在沙发,看着坐在腿上的人:“嗯。” 裴寻眼睛弯成月牙:“那我们这几天都可以在一起了。” 许薄言笑,凑近,亲了亲他唇角:“对,在一起。” 男人气息窜入鼻息,裴寻眼睛缓慢地眨了下,耳根微微发热,心里被这份亲昵撩有些意动。 学着他亲回去。 许薄言掀起眼皮,突然问:“好点了没?” 裴寻目露疑惑,一下没反应过来:“啊?” 许薄言吻上对方柔软的唇瓣,用舌尖舔了舔裴寻的唇缝,眼底微黯:“你说呢。” 以前许薄言都自认为是克制的。 但那些克制,现在在裴寻这儿简直不堪一击。 裴寻心里也喜欢和许薄言亲密。 不过这两天他身体还有点酸。 想到这,裴寻不禁恼怒,轻推了推许薄言的肩:“谁让你第一次那么久,我第二天一直不舒服。” 闻言,许薄言抬头,意想不到:“怪我啊?” 裴寻耍赖:“不怪你怪谁。” “……”许薄言无奈地认下“罪行”,又礼貌争取意见:“那还来不来?” 裴寻嘴上虽然怪罪,身体却很诚实,抿抿嘴,羞涩地抱住许薄言,在他耳边小声:“这次你要温柔点哦。” 许薄言轻呼了口气。 觉得裴寻总有一天要“折磨”死他。 …… 家中卧室均在二楼。 许薄言自己常住的卧室在上楼左转第二间,虽是白日,但窗帘一拉,整个房间光线就暗了下来。 裴寻蹲坐在床,嘴唇紧抿着。 他上身微微后仰,喉结滚了滚,双手反撑在床,泛粉的指尖绷紧,陷入床单,骨节都泛了白。 屋内开着暖气,空调就在他背后,一阵一阵的暖风拂来,很快背上滲出细汗,渐渐地,裴寻感觉血液也在跟着发烫。 并且,那股无名的热意攀升到了脸颊。 点漆的眸子泛起涟漪,裴寻咬着柔软的唇,忍着乍然间蹿遍四肢百骸的电流感,像一只手从他末梢神经上捋过,逼得手脚酥麻。 他不得不停下来,待缓过神。 裴寻喘着气,眼帘微垂,看了眼躺在床上的男人。 就一眼,便被冲击到了。 男人平日淡漠全然不见,深邃的眉眼间沉积着浓浓的,不加掩饰的情·欲。 那种充满着欲.念的晦暗眸光格外性感迷人。 裴寻本来是想喊累,躺下来享受。 可看到这幕,突然不想了。 他们第一次是在夜里,再加上裴寻紧张,没多观察许薄言的反应,没想到会如此有冲击性。 这样的许薄言,歌迷们看不到,粉丝们看不到。 只有他能看到。 是独属于他的。 胸腔里突然有什么热热的东西缓缓炸开,裴寻呼了口气。 他趴下身,亲在那张平时看上去冷硬的唇,有力的胳膊回抱住他的腰,嗓音低哑忍耐地问:“累了?” 裴寻忍住喉间的哼声,声音微颤:“有点。” 上位者真的是一件很耗费体力的事。 不过也格外满足掌控欲。 能将对方一切细微神情尽收眼底。 许薄言抬手,手指碰碰他濡湿的睫毛,晕红的眼尾,鼻尖,嘴唇,又注视着那双水润迷离的眼,由心夸赞:“真漂亮。” 裴寻哼了一声,潜台词仿佛是这还用你说。 一双湿漉涣散的眼眸里流转着光,带着几分勾人,看得许薄言心头微微发热。 下一秒,翻身,将人拢在身下,低头,重重吻住那张水润嫣红的唇瓣。 逐渐地,卧室气氛黏腻。 床褥从床沿掉落下来,安静地堆积在地毯上。 搁放在床头柜上电子钟表一秒一秒的走着。 不知过了多久,待床上的喘息声渐渐消停,窗外的天色已暗沉了。 事后,裴寻浑身酸软地躺在大床上,盯着天花板。 许薄言冲完澡出来,便见人躺着床上发呆。 换上睡衣,坐在床沿,倾下身,伸手抚住他的脸,用指腹在他红肿的唇瓣温柔地摩挲,柔声:“晚上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把人折腾过了头,许薄言还是很有良心的想着把人喂饱。 裴寻眨了眨眼,回神,看着许薄言。 大概是被弄服了,此时神色乖顺的不像话,唇动了动:“我想喝汤。” “好。”许薄言唇微弯。 他起身,从衣柜里找出一套睡衣,放在床头柜:“一会儿下楼穿这套睡衣,我先去给你弄吃的,躺会儿就下楼。” 裴寻点头,看着许薄言仰首阔步出去的背影,懒懒地闭了闭眼,扯过被褥盖住身体。 唔。 为什么每次累得散架都是我啊? 明明出力的也是许薄言。 怎么到头来自己还累到起不来。 许薄言却能抱着他去洗澡,去做饭,连眉眼中也反倒是一副吃饱喝足的模样。 相反,自己倒成了一副被“压榨”那个人。 裴寻想不明白。 虽然也爽到了。 却有种花了冤枉钱的错觉。 裴寻躺了会儿,坐起身,踩着拖鞋,撑着床起身,慢慢走去浴室洗澡。 等洗完澡出来,他用毛巾擦干身体,换上睡衣,下楼。 “这几天有事,没有时间来拍宣传片……” 裴寻听见厨房的声音。 许薄言盯着面前沸腾的汤锅,正和谁说着电话。 听见脚步声,许薄言偏头,眸光微顿,眼神从裴寻衣服上划过。 小孩骨架小,体形清瘦,穿在自己身上合适的睡衣,到了裴寻身上变得松垮。 领口也敞得很大,露出漂亮的锁骨,那上面还有刚刚咬的红印。 当然,不止锁骨上有。 许薄言还清楚睡衣里面还有什么样的暧昧痕迹。 裴寻没注意他的眼神,走近,看了眼汤锅。 汤汁浓郁,看着食欲就来了。 裴寻自言自语:“好饿啊。”许薄言喉结不自觉滚了滚。 两秒后,挪开视线。 理智告诉他,自己是个人。 电话那端的制片人还在喋喋不休,许薄言心思也不在电话上,回绝道:“就这样吧,我暂时没有时间,你们可以去问问阿白和林诗。” 挂了电话。 裴寻随口问道:“谁啊?” “还记得我们一起录制的那个综艺,过两天作为春节档要播了。”许薄言将火调小,说:“节目组想找我录一条宣传片,我拒绝了。” 裴寻想起来。 之前乔妃也给他打过电话,说宣传片的事。 “衣服穿着有点大。”许薄言伸手将他领口扯正。 裴寻也低眸看了眼,扯了扯睡衣:“你本来就比我高嘛,就是袖子有点长……” “别动。”许薄言按住他晃动的肩,声音轻缓:“让我看看。” 裴寻抬眸,迎上他的视线时,手指不觉蜷了蜷。 汤锅里不停沸腾,发出不大不小的声响。 厨房寂静,灯光洒在他们身上。 裴寻迟钝地感觉到有几分突兀的不自在。 尤其是许薄言不加掩饰的灼热眼神,让他莫名的紧张。 不过是穿许薄言的衣服。 却总有种……被他打上记号的错觉。 作者有话要说:  早就打上记号了 第44章 他们离得很近,几乎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有什么好看的。”裴寻被打量的有些窘迫,用手指戳了戳他,提醒:“汤可以盛了。” 许薄言居高临下看着他。 他垂着眸,面容一半在明处,一半隐在阴影里,显得眼窝极深邃。 “就看看你穿我衣服的样子。”许薄言抓住裴寻的手,轻捏了捏。 然后将他抱了起来,坐在流理台上,抚住裴寻的脸,有一下无一下地亲他,低声:“很好看。” 裴寻眯着眼,盯着许薄言近在的面容。 渐渐地,手慢慢搭上他的腰,轻轻回应他。 这个吻很温柔,舌尖稍触即分,似蜻蜓点水一般,像在调情。 吻着吻着,裴寻莫名的面红耳赤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锅里的汤噗嗤噗嗤响起来,在静谧环境下,显得明显。 许薄言慢慢停下来,他的呼吸有些沉,轻轻用鼻尖蹭了蹭裴寻的脸。 这动作让裴寻感到不自在。 仿佛是恋人之间才会有这样的举动。 不过许薄言很快就松开了他,呼了口气,看着他的眼睛,声音低低的:“先吃饭吧。” “……”裴寻愣愣地回过神,抿了抿嘴:“哦好。” 裴寻确实饿了,中午只吃了豆汤饭,再和许薄言“运动”了一整下午,肚皮里面早已空空如也。 客厅灯光明亮。 茶几下铺着厚实毛绒的深色地毯,裴寻端着碗,觉得沙发太高,干脆盘腿坐在地上。 他看着桌上色香味俱全的菜,有些意外道:“原来你还会做饭呀。” 许薄言拿过来两个蒲团,一个给裴寻,一个自己垫着。而后坐下,伸手拿过裴寻的碗,边盛汤,边漫不经心道:“可不是,我得向我的小老板表现啊,不会做饭怎么行。” 裴寻撇嘴,不以为然:“这有什么好表现的。” 许薄言笑,把碗递给他:“小心烫。” 裴寻轻吹口气,喝了一小口,眼睛登时就亮了:“好好喝呀。” 许薄言莞尔:“你不是饿了,多吃点。” 裴寻说:“比外面餐厅的都好喝。” 许薄言问:“喜欢喝汤?” 裴寻点点头:“小时候住在奶奶家里的一段时间,她每天都会熬汤给我喝。” 许薄言想起来:“上回在医院我碰见过她是吧。” “对啊。” 汤汁垫了胃,裴寻话也多起来,嘿嘿道:“不过她当时没把你认出来,她很少关注娱乐圈,不认识你也正常。” “那奶奶出院了吗?”许薄言关心道:“要不要去看看?” 裴寻摇摇头,叹声气:“她去国外治疗了。” “……会好起来的。”许薄言安慰道:“先吃饭吧。” 裴寻嗯一声。 生老病死本是常态,裴寻明白。 但当看到从小就疼他的人的生命不断在流逝时,多少会有些无能为力的挫败。 …… 用完餐,许薄言将碗收进厨房,放在清洗池里。 裴寻把盘子也端去厨房,放在流理台上,许薄言递给他一条小毛巾:“把茶几擦干净。” 裴寻接过,乖乖把茶几擦了。又主动地问:“还需要我做什么吗?” 许薄言低头,清理着碗筷:“你去看电视吧,把冰箱里的水果拿出去。” “好。” 裴寻见厨房里确实没有需要帮忙的,便打开冰箱,从里面拿出洗好的水果,放在茶几,盘腿坐在沙发,一边看电视一边拿起橘瓣吃起来。 屋内灯光通明,安静无声。 电视里传出来的声音格外明显,伴随着沙发上偶尔的笑声。许薄言忍不住偏头,看了眼客厅。 这一瞬间,他突然有种和裴寻是情侣的恍惚。 他们一起用餐,用完餐后。 他打扫“战场”,裴寻也会为他分担类似擦桌子的小事,然后穿上他的衣服,坐上沙发看搞笑综艺,时不时笑出声。 收回视线,许薄言垂着眸,唇角弯起。 在脑海里想象了以后和裴寻在一起的生活方式。 如果就像现在这样,很不错。 许薄言放好餐具,关掉厨房灯,走去客厅,挨着裴寻坐下。 “你弄完了?”裴寻见他,把手里刚剥好的橘瓣给他,眼睛弯弯的:“诺。” 许薄言没接,抬了眼,看他。而后微微低头,张嘴,咬住橘瓣。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连着指尖也含进了唇齿间。 漂亮指尖染上一抹湿濡。 裴寻手指不觉僵了僵,放下手,眼睛直直盯着电视,悄悄搓了搓指腹,似在感受舌尖留在上面的柔软触感。 “喜欢看综艺?”许薄言像个没事人一样搂住他的腰,问。 裴寻摸了摸鼻子,心思全然不在电视上了:“还好,这两天没什么好看的节目。” 许薄言顺手拿起遥控器,边换台边说:“刚制片人给我说,我们综艺预告已经投放到XX卫视,买了今晚九点和九点半两个时间段。” 裴寻点了下身边的手机屏幕,正好八点五十。 “那快要播了啊。” “嗯。”许薄言调至XX卫视,放下遥控器,打趣道:“一起看看你的综艺首秀。” “预告应该不会剪进我的镜头吧。”裴寻说。 裴寻虽然不是圈内人。 但多少也知道圈内规则。 明星知名度和他们出镜成正比,谁火出镜率就高。 他一个素人,正片有他的身影都是后期剪辑手下留情了。 “不一定。”许薄言偏头,目光从眼尾扫到他漂亮精致的面孔上:“说不定就用你来博眼球。” 说完,抬手扯了扯裴寻的脸蛋。 “别扯。”裴寻按住他的手臂,抱住怀里:“扯大了咋办。” 许薄言莞尔:“担心什么,我又不会嫌弃你。” 裴寻没来得及思索这句话有什么不对劲,便被电视播放的综艺预告所吸引。 预告只有几分钟。 艺人都剪进去了,粉丝几乎没剪,但在最后十秒,裴寻竟然看到自己出镜了。 用得是他第一天翻车的镜头。 后期人员还贴心的在他脑袋上贴心配了可爱字体“假粉???” 裴寻:“……!” 许薄言自然也看见了。 同时,也想到那时候某人的行为,没忍住磨了磨牙,手指捏住他的腰,记仇地说:“还从别人的门出去啊。” 声音咬着,有几分秋后算账的味道。 裴寻被他捏得哆嗦了一下。 他眼眸氲了一层湿意,一双眼控诉地看向男人。 这副模样极容易勾起男人的侵占欲,手指捏住他下巴,微眯着眼:“嗯?我冤枉你了。” 当然没冤枉。 但裴寻不敢承认。 “说话呀。”许薄言催他。 裴寻对着他的视线,莫名心虚:“我……是不清楚节目组规则啊。” 裴寻根本不擅长撒谎,一撒谎,眼珠乱飞。 就差没在脸上写“我在说谎”四个大字。 许薄言看他傻愣愣的,突然笑了一声。 心也跟着软,把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抛之脑后,叹气:“有没有人说过,你撒谎的时候很可爱啊。” 裴寻:“?” 可爱? 他哪里可爱啊。 裴寻咬唇,莫名恼怒,忍不住锤他一拳。 力气不轻不重,与调情无异。 裴寻不知道许薄言哪只眼瞎了。 他根本就不和可爱沾边好嘛。 裴寻:“瞎说。” 许薄言笑着握住他作乱的手,裴寻以为他要做什么,结果却只是放在唇边亲了亲。 “…………” 一瞬间,裴寻说不上来是什么心情。 许薄言对他温柔耐心的过头了,像包含着某种东西。 许薄言看他:“不承认啊?” 裴寻无语:“我哪里和可爱沾关系。” 正巧,电视里播放着沈萧然的新剧预告。 许薄言瞥了眼,问:“那为什么沈萧然会喜欢你?” 许薄言语出惊人,把裴寻弄蒙了,张了张嘴,难以置信:“沈萧然喜欢我???” 许薄言深吸口气,把那些事可记得清清楚楚:“录制期间你们加微信了吧,还有林一,陈稳……” 加微信无法反驳,不过。 裴寻打断他:“等等,陈,陈稳是谁?” 许薄言:“VJ。” 裴寻不记得录制期间工作人员,许薄言可都给他记着,不仅记着,接着还细数了一大串名字,连一些工作人员都算进去了,有些名字裴寻甚至没听说过。 裴寻听得目瞪口呆。 惊讶地微张嘴。 这些人喜欢我??? 我当时到底错过了多少鱼? “除了以上这些,还有……”说着,许薄言声音一顿。 裴寻听傻了都:“还有?”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我也喜欢你。 第45章 许薄言却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注视着裴寻懵掉的表情,过了几秒,淡声吐出三个字:“自己猜。” 裴寻:“……” 裴寻哪能猜得出来。 他自己都没想到,在录制期间竟错过了这么多鱼。 那时候他的目光全留在许薄言身上,总觉得这个比不上许薄言,那个也比不上许薄言,对比之下,根本无心他人。 抑或说:连他本人都没意识到这件事。 裴寻被许薄言勾起了好奇心,追问:“还有谁啊?” 许薄言沉默。 没有透露半分的迹象。 见他不语,裴寻得寸进尺,跨他身上,双腿岔开,跪坐在许薄言紧实的腿上,面对面道:“你说说嘛,我猜不到。” 许薄言单手搂住他,手指微收,对布料下的那把细腰,爱不释手。 他眸光意味深长:“很想知道?” 裴寻顺势双手搂住他的脖颈,靠近。 一双眼明亮逼人。 他心里像是有了答案,但又想要听许薄言亲口讲出来,略带着几分明知故问地说:“到底还有谁啊?” 许薄言一眼看穿他的小心思,笑了笑,不答反问:“那你先说说,你加那么多人的微信,想干嘛?” “我没加多少人的微信啊。”裴寻道:“我就只加了……好像有五、六……呃七个人。” 许薄言半信半疑:“只有七个?” 裴寻如实:“就你看到的那几回嘛,后面别人加我,我都没同意了。” 许薄言轻啧一声:“感觉你还挺失望?” 被说破心事的裴寻噤了声:“……” 也就……有一点点的失望吧。 许薄言眯眼,仿佛看透了他内心想法,抬手抚住他的后颈,极有控制欲地捏了捏,声音沉缓:“还真失望过。” 裴寻隐隐感到不妙,第一个念头就是从许薄言身上下去。 但下一秒,许薄言察觉到,连着语气都有几分危险:“嗯?” 许薄言沉下脸真的很有压迫感,瞳色沉得如一汪寒冰,连里头一点光黯下去了。 裴寻不自觉吞咽口唾沫:“没,没有啊。” 他急于辩解道:“我当时就是加个朋友嘛,后来录制结束后就删了。” “是吗。”许薄言语气淡淡,满脸写着不信。 “嗯啊。”裴寻很懂如何示弱,跑不掉,索性软软趴到他怀里,瓮声瓮气道:“谁让你那时候对我爱答不理,也怪你啊。” 许薄言听乐了:“怪我?” 裴寻掀起眼皮,一脸“不怪你怪谁”的表情。 灯光下,眼尾的那粒红痣更耀眼。 许薄言眸色动了动,手轻轻滑到他的脸颊,指腹触在眼尾。 裴寻分不清许薄言是生气了还是没生气。 不过这种时候他很聪明,不去争论对错,全凭着感觉顺从许薄言,眼睛眯着,乖得像一只小狗狗。 客厅静谧着。 恰时,许薄言偏过头,眉头轻皱,不舒服地咳了两声。 裴寻注意到,担心地问:“你嗓子又不舒服了,我去给你倒水。” 说着,从许薄言身上下来,走去厨房,拿起水杯,接了半杯温水,走出来,递给许薄言:“喏。” 看着许薄言喝完小半杯水。 裴寻:“你的药呢?” 许薄言放下水杯,唇瓣被水染湿:“已经吃完了,过几天去拿。” “……”裴寻心里有些不同意他对待自己身体的态度。 裴寻虽不是医生,但上网了解过,声带受损严重者,需要手术治疗。 从许薄言偶尔失声、平时说话等等,裴寻能明显感觉到,他的声带不是靠吃药能维持的,最好尽早手术。 “还是再去检查一下吧,我听说声带损伤都要做手术,你做……手术吗?” “没事。”许薄言揉了下他的脑袋:“你只要乖乖的,别拈花惹草,我就好多了。” 裴寻:“……” 这跟沾花惹草有啥关系啊? 难不成他嗓子不舒服,是被他给气的? 反,裴寻发现一提到声带损伤的问题,许薄言要么转移话题,要么避而不谈。 他也不好追问。 他不想去揭许薄言的“伤疤”。 再者,以他和许薄言的关系,只是利益和肉·体关系。 晚上睡觉时,许薄言出去接了个电话,裴寻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地刷着微博,忽然见热搜广告位出现了一个词条#偶像近距离预告#。 裴寻手指一顿。 触了下屏幕,点进去。 《偶像近距离》这档综艺前期宣发不多,几乎靠着各家的粉丝在操·热度,这会儿总算舍得买个广告位,也溅起了些水花。 裴寻点开评论,现在前排全被娱乐圈的粉丝控了瓶。 裴寻翻了一大圈,才找到许薄言的粉丝留评。 估计是因为Sunny混音乐圈,所以他们的粉丝极其佛系,甚至看不上这野鸡综艺,在所有人吹捧声中显得是那么格格不入。 【呵呵,这他妈就是乔妃给我的大Sunny接得野鸡综艺?煞笔,还好解约了。】 【Sunny是属于乐坛的,IN真的是无所不用其极在Sunny身上吸血啊。】 【谢谢乔妃放过Sunny,什么和粉丝近距离?Sunny粉丝不约。】 【幸好解约了,不然又要被那些黑子内涵惨了。】 【内涵就内涵,就算他们参加综艺又怎么样?这两年Sunny写得歌不是一样脍炙人口?不过是一群酸鸡在跳脚而已。】 裴寻狠狠地点了一个赞。 他又往下翻了翻,看见其中还有几条是关于自己的。 【草!!!那个Sunny的粉丝太帅了吧!!!粉随主啊,一分钟,我要他全部的资料!!】 【上去上去,终于有人看到他了,他眼尾的红痣真的有勾到我。】 【皮肤好好睫毛好长啊,妈耶!他好漂亮啊,像精致的瓷娃娃。】 【妈的神仙颜值,我已经代了。】 【真是素人??请问哪里有这么漂亮的素人,求他微博,我要关注他。】 …… 如许薄言所说,官方的确在用裴寻的脸博路人眼球。 很快,关于裴寻的评论快速占领了热一,毫不夸张地说,还直接压了梦琪和沈萧然的评。 现在时代的浮夸,几乎体现在你只要有一张好皮囊便可以迅速走红,哪怕你没有任何的才艺,经过资本包装,便可像“商品”一样向大众售出天价。 裴寻不是很能接受这种。 他看了会儿,评论里大部分都是在吹沈萧然的颜,林一的身材等等,感觉挺无趣的。 乍然,又想起这两人还存在再自己微信好友里面。 当初,节目录制完之后,裴寻删除了一些好友。 不过,因为对许薄言还没有十足十把握。 所以鱼塘里的鱼并没有清理,全部是自己的退路。 现在…… 裴寻觉得是时候把鱼塘清理干净了。 而且,一个小时前许薄言就因为他“沾花惹草”有些生气的迹象,最好不能让许薄言抓到把柄,提前销毁鱼塘。 裴寻想想,此时许薄言不在,是好时机。 于是,打开微信。 刚删除两条鱼,裴寻就感觉自己有些无情,毕竟以前用这些人打发了不少时间,还是打声招呼的好。 对。 做人还是要有始有终。 想着,裴寻礼貌编辑了一条消息:【你好啊,我们聊了这么久,感觉还是不太合适,现在我也找到了合适的人,对方要求我不能沾花惹草,所以以后不方便联系了哦,我拉黑了哟,拜拜。】 随后,勾选了“池塘”首字母简写的好友。 单发给每一个人。 看着消息逐条发送成功。 裴寻满意地笑了笑,当他准备一位一位地拉黑时,忽然,嘴角的笑容凝固了。 【CT一号鱼:???】 【CT六号鱼:这他妈谁拉的群?】 【CT三号鱼:@Pluto??宝,你为什么要拉黑我?】 【CT五号鱼:这是……什么意思?】 【CT九号鱼:@CT三号鱼,你叫谁宝?卧槽,你为什么要叫他宝?他是我老婆。】 【CT一号鱼:你有病吧,你叫谁老婆?到底怎么他妈的一回事儿。】 眼睁睁看着自己拉了个群的裴寻此刻一脸懵逼。 ????? 裴寻愣住看着群消息不断刷屏:“?!” ……这、这怎么回事? 他明明是单发,为什么拉了个群聊? 裴寻深吸口气,觉得莫名这感觉格外恐怖。 当他准备删除群并退出时,一个熟悉的头像冒了出来。 【Charon:。】 嗡地一声,裴寻手机从手里滑落。 腾地,裴寻从床上弹起来,心虚使他惊慌失措,连忙抓起手机再次确认那个头像。 三秒后,整个人傻了。 裴寻如同活化石坐在床上,陷入一瞬的凝固。 ……卧槽啊!为什么!!许薄言!!!会被他拉到群里??? 刚刚自己发送的都是以“CT”的人。 难道许薄言……裴寻懊恼地拍了下脑袋,许薄言的微信号是C开头的。 裴寻紧张地吞咽了口唾沫,非常迅速将群删除并退出,又趁着许薄言没有进来之前,争分夺秒将那些鱼清理干净,准备一会儿来个死不认账。 恰好这时,门被打开。 裴寻好将最后一个备注为“CT”的人从列表中拉黑,听见声音,他下意识将手机往枕头下一塞,拉过被褥藏在里面装睡。 许薄言走进来,便瞧见被褥高高隆起,他故意弄出来一点动静,便见被褥里面的人动了动。 还装睡? 许薄言似笑非笑地用舌尖顶了顶齿根,想起刚挂断电话就收到了群消息。 真他妈的好气又好笑。 卧室落针可闻。 裴寻心脏一下一下加快,最后砰砰砰地跳,整耳欲聋。 他感觉从来没有如此心虚过。 像犯了什么滔天罪行,等待着许薄言的审判。 可偏偏许薄言一声不发,在屋内走了圈,随后坐在床沿,丢下手机,脱掉外套,掀开被褥。感觉到许薄言躺下来时,裴寻顿时闭上眼。 许薄言看着蜷缩成一团的人,似乎能察觉到小孩的紧张。 其实第一眼看到消息也同样愣了下。 等看清人数时,更生气。 他知道小孩花,但特么没想到这么花? 哪怕是看到消息内容后,都没有很好的缓解。 不过,许薄言觉得比起生气,更应该给某人一点教训。 脑子里这么想,手上也这么做了。 “真睡着了?我还想着你给我解释一下呢。”许薄言边说边将人从被褥里弄出来,如同揪住一只藏在洞穴的小动物。 裴寻以为躲过一劫,没想到竟被“强行”弄出被窝,猝不及防对上许薄言深邃的眼睛时。 一瞬间,裴寻知道自己彻底死了:“……” 房间灯光如昼。 裴寻紧张地像只社恐的刺猬,双手团在胸前,因为被褥缺氧,脸颊微红。 “来,解释一下。”许薄言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眼皮耷拉着:“刚刚个群聊是什么意思?” “我……”裴寻眨眨眼,忐忑不安:“什么……群聊啊?” 他准备来个死不认账。 许薄言挑眉,懒懒地重复他的话:“我就只加了七个好友。” 房间死寂一片。 裴寻:“……” 许薄言继续学他:“你好呀,我感觉聊了唔……” 一只手捂住他的嘴。 裴寻脸色爆红,羞赧难当,结结巴巴道:“是,我……我发错了。” 许薄言冷声重复:“发错了?”唔! 眼见着许薄言脸色一点点冷下来,裴寻无法自己骗自己了,装死地把脸往他胸口一埋。 啊啊啊!为什么这么倒霉啊,我只是想简单把鱼塘清理干净啊。 我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为什么天不容我! 紧要关头,裴寻内心还在崩溃不安:如果许薄言要问清楚我该怎么狡辩? 说是学术探讨圈的? 还是文学作品爱好协会的? 亦或发展人际关系,锻炼自己社会适应能力的? ………… 想了数十个自问自答的问题后,裴寻还是感觉不妥。 最让他担心的是许薄言会因为这件事和他断了关系。 意识到这个,裴寻僵了,他不想和许薄言断。 一想到许薄言要跟自己断,裴寻感觉心塌了一半。 甚至这种念头一起,那种错觉便越来越强烈,好像许薄言下一句就是要和他拜拜。 他抬起头,小心翼翼地望着许薄言,一双眼无辜可怜,惹人怜爱。 许薄言一直看着他,见他望着自己,以为他又要找各种借口要搪塞他。 裴寻却张了张嘴,小声叫他:“许薄言……我,我不是故意的。” 少年声音细弱,说了一句后,却积极解释:“我本来是想删了他们,我和他们没有关系的,就是聊了几句话,我和你在一起后,连话都跟没他们讲了。” 裴寻也不知道干嘛给许薄言的解释的如此清楚,但是潜意识告诉他,哪怕这个解释许薄言不需要,他也应该告诉他。 无论有没有生气。 灯光下,许薄言眼睫轻垂,在眼睑下映着一小片阴影,看不见他眼底的情绪。 他抬手,指尖点在裴寻额头上,像是在玩儿,裴寻喉结跟着滚了滚,试探地想问:“许薄言,我……” 声音一顿。 裴寻爬起来,乖乖跪在床上,双手叠放在腿上,垂着脑袋,委屈兮兮的:“许薄言,你惩罚我吧,我不该骗你。” 作者有话要说:  要惩罚,要惩罚。打你屁股。 不好意思,这几天鸭掌好痛啊呜呜呜,来晚了,抽评发红包啊,下一章我慢慢把章节补出来。 第46章 见状,许薄言不免为裴寻意外又端正的认错方式感到好笑。 看着小孩跪在面前,奄头耷脑的小可怜模样,心里那点醋意逐渐消逝。 许薄言也坐起身,隐约感觉烟瘾上来了,在卧室不好抽烟,便伸手拉开床头柜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根粉色包装纸的棒棒糖,撕开包装纸,含在嘴里。 他背倚在床头,屈起一条长腿,手腕轻搭在膝上,坐姿懒散,又带着几分恣意随性。 “你骗我什么了。”许薄言故作不懂。 裴寻咬唇,小心地看许薄言脸色,犹豫说:“我不该让你发现……不是,我不该拈花惹草。” “你不是说以前添加的,和我在一起就没有联系他们了。” 许薄言嘴里含着糖,讲话时声音含糊。 裴寻如实地点点头。 这件事他没撒谎。 其实微信列表的大部分人都是前两年添加的,绝大多数属于说了句“你好”,便失联了。 能引起裴寻深入聊天的没几个。 自从和许薄言认识之后,他就再也没和鱼塘联系过了。 许薄言将棒棒糖拿在手里,慢悠悠地问:“既然没有联系,那你给我道歉干什么?” “我……”裴寻被噎了一下。 哪怕许薄言没有直接说他的问题,只是一个淡淡地反问,但裴寻明显感觉到了许薄言的情绪。 他也发现,许薄言一生气,就喜欢用反问句,和陈述句。 裴寻不敢挪动小屁股,乖乖地跪着,自己承认自己的错误:“我不该骗你说只添加了七个好友,我以后不这样了,你别生气。” 说着,手指轻轻勾住许薄言的睡裤,试图暗戳戳地央求原谅。 许薄言目光动了动,沉默着,修长的手指搓着糖棍,香橙味的糖果在光线下,发出黏腻的光泽度。 这种沉默并不是好预兆。 裴寻腿有些麻了,小声喊他:“许薄言。” 许薄言终于正眼看了他。 男人眼部轮廓深邃,几绺额发凌乱垂落着,目不经心的神态显得莫名俊逸性感。 裴寻赶紧抓住机会,趴跪在床上,很乖的凑近许薄言,装可怜道:“我把他们都已经删了,现在只有你一个了。” 他睡衣领口本就很敞,此刻领口随着他的动作垂下来,以许薄言的角度,正好能将衣服里面的景色一览无余。 许薄言眼眸暗了一瞬,回到那张天真无邪的脸上,确定:“全部删了?” “嗯。”裴寻丝毫不知自己是什么模样。 许薄言慢慢咬住糖果,坐起身,抬手卡住他的下颌:“不算我,21个。” 这是群聊人数,男人声音很缓,仿佛这时候才正真进入主题。 裴寻:“……” 他们靠得很近,裴寻可以看到许薄言漆黑瞳仁里小小的自己。 而后,他听见男人说:“21下惩罚。” 裴寻愣住:“什么21下?” 许薄言提醒他:“不是你说要我惩罚你。” 裴寻:“……” 不知为何,裴寻从许薄言嗓音里听出一丝不怀好意。 他感觉自己说的惩罚和许薄言的“惩罚”不一样。 裴寻隐隐有些紧张,心跳跟着加速:“怎么惩罚啊?” 许薄言唇角一勾,那一瞬间,笑得特别斯文败类,却又迷人得不行。 “先把裤子脱了,”许薄言说:“趴在我腿上。” 裴寻舔舔唇,依言脱下裤子,温吞地趴在许薄言大腿上。 除了小时候打屁股针的时候,裴寻从来在也没有这样过,关键睡衣还完整穿着。 他有些羞涩紧张,红着脸,忍不住问:“你想怎么惩罚啊。” 许薄言没回,手放上去。 对弹性十足的触感爱不释手。 下一秒,抬手,落下。 啪! 一声清脆的声音响在房间里。 裴寻没有心理准备,被打得有点懵,像是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隐隐的热从皮肉下升起。 好半晌,他眨眨眼,才回神,意识过来刚刚发生了什么事后。 瞬间,又羞又惊,从脖子红到面颊。 他!被打了! 像个犯错的小孩子,趴在腿上被许薄言打。 裴寻身体难堪抖了抖:“你干什啊……” 话音未落。 啪! 又一次。 裴寻呜咽一声,手指下意识抓紧被褥。被打过地方彻底红了一片。 “谁让你不乖啊。”许薄言慢声:“不乖就要受惩罚。” 他边说边用手掌抚在已经发红的位置,一次次抓紧,又一次次富有技巧性按揉,像捏一颗饱满的水蜜桃。 他手指收紧:“自己数,二十一下,数忘了就从头开始,知道吗?” 裴寻被这种惩罚弄得血液极速往面颊上涌。 这个惩罚真的太…… 饶是坦率如裴寻,也不由面红耳赤。 但某人却一点也没意识到,大手反而更加放肆。 裴寻止不住热了起来,脑袋甚至开始犯迷糊,逐渐放松,身体蠢蠢欲动,也忘了还要受惩罚的事。 殊不知,许薄言要得就是这个结果,趁着他放松,抬手。 这一次,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啊——” 这一下真的是猝不及防,裴寻几乎是克制不住地惊呼出声,还没来得及喊疼,一只大手又立马覆了下来,不停地替他缓解痛感。 一时间裴寻只觉“百感交集”,又疼又爽又麻,大脑宛若过电一般。 他的眼底慢慢浮现了水汽。 裴寻趴着,他看不清许薄言动作,只能感觉粗粝掌心在帮他摩挲着皮肤表面。 宽大干燥的手掌温柔有力,却又有几分未能预料的危险藏在里面。 裴寻咬了咬唇,察觉到手掌再一次抬起时,他微眯着眼,惴惴不安地绷紧身体时,那只手又迟迟不落下来,偏偏让他等待。 短短几秒内的等待,酷似着一种心理折磨。 裴寻疑惑地睁开眼,在他毫无准备下,巴掌再一次落了下来。 唔! 裴寻毫无征兆哼出了声。 他手指攥紧,明明是皮肉微痛的,骨头缝里却挤出一丝丝要命的酥压过了那点痛意。 “这是第几下了?” 裴寻听到许薄言哑声询问,他脑袋懵懵的,感觉许薄言应该弯下了腰,属于男人的气息洒落在脸侧,裴寻下意识扭头,眯着眼看他,红着脸,完全回答不上来他的问题。 “嗯?”许薄言捏住他的下巴,语气近似命令:“回答啊。” 裴寻答不上来,目光呆呆的,他心里无比委屈:“我,我忘了。” “这都能忘?”许薄言五指惩罚性地收拢。 裴寻嘴唇微张,瞳孔蒙上一层迷茫的水汽,嗓音又细又弱地祈求:“你……别……” 许薄言:“疼?” 裴寻抿着嘴,不言语。 其实许薄言打得并不疼。 不仅不疼,还很照顾他的感觉,打一巴掌给一颗甜枣。 只是隐隐会有点微弱的痛感,然而就是这种痛感带来的舒爽令裴寻太陌生,他不知道许薄言什么时候会抬起手,有时候抬起手不一定落下来,那种频率不定的感觉,让他害怕又期待。 一是害怕下一巴掌的到来,二是期待那颗甜枣。 可是委屈的是:想要吃甜枣,就要受惩罚。 裴寻想要吻许薄言,去讨好他,希望他放过自己,可男人躲开了。 “真的疼吗?”许薄言声音很低,手掌轻轻的、一下又一下拍着,让裴寻在他手里像布丁一样的摇晃。 许薄言很了解裴寻,一个漂亮的小娇气包,浑身痒肉,稍不如意就撒娇。 痛了怪罪,狠了抽泣,轻了不满,极难伺候。 不过,一旦把人伺候到位了,裴寻就会用天真投入的姿态,很坦诚。 就如现在一样,刚刚还扭捏着不乐意,不喜欢,这会儿满脸泛红,嘴里哼唧颤动。 许薄言观察着他的表情,低声:“你知道自己现在像什么样子吗?” 如果要用一个词来形容,许薄言觉得裴寻此刻浑身散发十足的肉谷欠,向他毫无保留的展露出自己的媚,犹如春天的雌兽寻在用自己的味道勾引伴侣。 啪! 房间里,再次响起清脆的巴掌声。 本来筋骨就发麻的裴寻登时被刺·激到,嗓音难以抑制从喉咙缝儿挤出来。 尾音婉转,气息孱弱,就连表情都比好多片里的主角还要沉溺。 裴寻下意识攥住他的衣服,难以表述那股感觉,张着嘴,眉眼间露出自然的痴人情.态。 许薄言知道他这是逐渐适应了,身体开始嗜痛,亦或说莫名的痛意让他难耐,急于想要什么来缓解。 房间空气开始升温。 “许薄言……”裴寻趴在床上,嘴里喃喃着他的名字,他挣扎着起身,抱住许薄言,眼神迷乱着笨拙地凑过去亲他。 裴寻感觉自己生病了。 不然这一刻,为什么会那么想和许薄言接吻。 想被他抱紧。 想被他深吻。 唇瓣贴合的那刻,裴寻用舌头舔了舔男人干燥的唇缝。 他还是不太擅长接吻,只会闭着眼啃咬。许薄言嘴唇略带甜味,这和他才吃了糖有关,唇齿间带着淡淡的香蕉味,甜腻腻的窜入鼻息,又融合在空气里。 许薄言呼吸略沉,手臂青筋暴起,一时间说不清到底这是谁在惩罚谁。 少了他引导,裴寻迟迟掌握不到湿吻的精髓,嘴里呜呜咽咽,声音又湿又黏地命令:“要亲亲。” 许薄言喉结攒动,也有些口干舌燥的症状。 他卡住裴寻的软腰,把人扒开,盯着那双眼睛,压低声音提醒:“我们的惩罚还没结束呢。” 裴寻几乎处于茫然的状态。 他又问:“喜欢我那样对你吗?” 过了几秒,裴寻眨眨眼,思绪聚拢,慢慢理解到许薄言的话后,面颊就滚烫滚烫的。 无法否认地点了点头。 不过,这会儿被打的地方约摸有些肿,裴寻扭着身体,想看看成了模样。 他的视角有限。 只能委屈地望着许薄言:“有点痛。” “趴过去,我看看。”许薄言道。 裴寻乖乖依言照做。 然而,等他趴下后,裴寻才惊觉姿势不雅,垂眸便是许薄言的腿。 他刚想换个方向,腿被一只手抓住。 “很红。”身后传来男人的嗓音。 “……”裴寻轻嗯了声,手脚跪撑在床,目光闪了闪,不由被许薄言腰胯位置吸引。 他稍定睛看了一眼,就红着耳朵挪开视线。 过了两秒,又看了回来。 也行是氛围使然,这一刻,裴寻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念头,一个很荒唐的念头。 几乎让他都无法说出口。 他喉结滚了滚,突然就特别强烈想要—— 亲口尝尝许薄言的味道。 作者有话要说:  审核辛苦啦~ 第47章 裴寻眼帘微垂,脑中那根克制的弦在开始松动。 他闭上眼,平复着内心冲动,过了几秒,睁开,眼眸里欲念更甚,待再出声时,沙哑的声音都不像自己的:“许薄言,我想……” 他扭过头,脸颊泛粉,眼底蓄了水,眼尾带着红晕,看起来诱人无比。 “嗯?” 裴寻为这个荒唐的想法而羞涩,一只手探到他腰腹,才碰了碰衣服边沿,他就感觉许薄言动了一下。 裴寻心脏砰砰跳得厉害,半响,轻声:“吃它。” 短短两字,顿时给屋内添了一把火,噼里啪啦的,连空气都燃烧了起来。 许薄言呼吸一滞,像有种被逼到绝境的疯狂,克制不住扇了下近在眼前的“粉桃”,低声骂了句脏,而后,如同惩罚似的重重的咬上去。 裴寻浑身一颤,手指攥紧,腰肢软到一塌糊涂。 这场单方面的“惩罚”最终变成了六九。 …… 窗外天色早已尽黑。 床上气氛愈演愈烈,被褥将两人遮得密不透风,气息、呼吸、水声全部盘旋在被褥下面,里头潮湿的快能捏出一把水。 “咳……”几声急促的闷咳在被褥响起。 一条汗津津的手从被褥露了出来。 指节潮湿,上面沾染着水光,手心也被磨的湿红,像握过什么高温的东西。 完事后,许薄言将趴在自己身上的人拉起来,情动地亲了亲他的唇角,闻到了属于自己的味道,用指腹边摸去他唇瓣上的湿濡,边哑声:“好吃吗?” 裴寻唇角熟烂,颜色粉润,下巴和脖颈红了一大片,睫毛湿成一缕,眼泪坠其上,像荷叶尖尖上的露珠。 他眼神涣散地看着许薄言,后者唇周同样染了水渍,连下巴和鼻尖都沾染了些许,上面是什么一目了然。 裴寻呆呆地凑过去,被引诱了似的探出舌尖,轻舔了舔许薄言的唇周,下巴。 他皱眉,从鼻子里轻哼了声,嘴里黏糊糊的,呼出的气息无比腥热:“味道不好。” 许薄言被裴寻自然的举动逼得气息沉了沉,用掌心抚住他的脸,反复细腻地亲他,从额头到眉眼,鼻尖到唇瓣:“那以后不吃了,用其他地方吃。” 裴寻唇瓣自觉启开,探出水红的舌尖,方便被索取。 他能感觉许薄言这会儿很满足,跟一只被抚顺了毛的狮子一般。 “你是不是很喜欢这样啊?”裴寻眯着眼问。 如果许薄言喜欢,他也不是不可以。 他想让许薄言舒服,让他获得前所未有的体验,而不是光自己享受。 而且……能亲眼看着许薄言失控能获得巨大的成就感。 尤其是在他抑制不住的时候,那双平时深邃冷漠眉眼、冷淡的嗓音里积攒着浓浓的欲,很具有冲击力。 裴寻发现自己无法抗拒那时候的许薄言,他想看许薄失控,不可自拔,然后用自己的全部去满足他。 许薄言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笑了笑,指腹亲昵地摩挲他的面颊:“喜欢,只要是你都喜欢。” 裴寻有些被鼓舞到了,心满意足:“我也喜欢。” “不是不好吃?”许薄言笑着问。 是不好吃,但是…… “我喜欢啊,像在吃热冰淇淋。” 小孩坦诚的令人招架不住。 许薄言手臂不由收紧,将人紧紧圈在怀里,呼出的气息滚烫:“还喜欢什么?嗯?说出来全都满足你。” 藏在声音里的纵容和宠溺快要溢出来。 裴寻听得耳廓发热,一颗心似泡在热水,胸口处又胀又满,缩在他怀里:“喜欢你亲我。” 许薄言:“还有呢?” 裴寻喃喃:“喜欢你抱着我,喜欢你的手指,你的手好长啊。” 许薄言笑,温柔地摸着他的后背。 “还有,“裴寻说着一顿,抬起下巴,用湿乎乎的眼睛迷恋地望他。 许薄言:“嗯?” “喜欢你的……”裴寻慢吞吞朝他凑近,有些不好意思,又觉得难堪,小声说:“嘴。” 说完,就害羞地埋去许薄言颈侧。 许薄言觉得他可爱,忍不住逗他:“为什么?” 裴寻的脸烧着,黏在男人怀里难为情地说:“……每次我都以为自己要死了。” 许薄言呼吸一沉,感觉自己不能再听下去了,手指捏住裴寻的下巴,迫使他露出脸,轻轻地吻他饱满的唇:“这些话有没有对其他人讲过?” “没有。”裴寻嗓音含糊不清。 “群里的那些人呢。”许薄言哑声,他承认自己小心眼,哪怕裴寻说已经删了,还是想知道:“有没有对其中一个讲过同样的话?” 裴寻有些委屈,那些人都好久没联系了,偏偏在“放生”的时候被许薄言发现。 他撅起嘴,软软地说:“只有你啊。” 许薄言呼口气,将人按揉在怀里。 怀里的人白白软软的,像一块柔软的布丁,连骨子里都散发着勾人的香气。 许薄言不知道一个男生怎么会这么长。 同样是男性,裴寻却柔软的像水一样浸透了他,声音也娇娇软软的,浑身粉白,还是透着亮的那种白,如上好的瓷玉,很适合抱在怀里疼爱。 “以后要是被我发现你骗人,”许薄言哑声威胁:“就把你绑起来,知不知道。” 声音浓厚的占有欲令裴寻浑身一颤。 不知为何,他感觉这是许薄言能做出来的事。 “所以要乖乖的。”许薄言放完狠话,又开始贴在他耳边哄:“你乖就一直疼你。” 裴寻嗯一声,模样乖巧地保证:“我会乖的。” 声音缠绵入骨,勾得许薄言心跳都加速了几秒,隐隐嗅到了他发丝里的一缕香气。 许薄言呼吸沉了沉,滚烫的唇从耳侧吻去他的脸颊,而后寻到一张水润的嘴,便不再克制的嘬住饱满的唇珠。 暧昧气氛再次萦绕在卧室里。 衣服一件一件从床上扔到地毯上,随后,许薄言将被褥一拉,盖住他和裴寻两人。 在被褥底下,做尽了想做的事。 …… 裴寻在许薄言家里昼夜颠倒的度过了几天。 这也是二十多年来他印象极深的春节。 从除夕前一晚,一直到大年初二,两人都不曾出门半步,窗帘全天也拉得严丝合缝。 初二的夜晚,客厅灯光大亮。 裴寻缩在沙发的地毯上,骨头都散了架似的,整个人有些精神恍惚。 地暖开得很高,不穿衣物也不觉冷。 这几天下来,裴寻彻底领教了许薄言的恐怖精力和惊人体力。 如果之前还想着,如果不舒服就要断了关系。 那么现在,裴寻则是担心自己会不会死在许薄言家里。 这几天除了吃饭之外,一有时间,他们就莫名其妙地滚到了一起。 要么是在厨房,要么是在浴室里对着镜子,或者被抵在墙上,大多数连卧室都没回。 就如一个小时之前,他不过是拿着点水果坐在沙发上准备看综艺,就被许薄言按住折腾,单单回想一下刚才发生在沙发伤的事,裴寻就羞耻。 男人从身后抱上来,用最亲昵地方式唤他:“宝贝,饿不饿?” 宽阔的胸膛贴上来时,裴寻身体下意识颤了颤,指尖抓住地毯。 他不知道许薄言什么时候对他唤了称呼。 也许最激烈情动的时候,或者事后满足地抱着他的时候。 总之,是趁着他不注意的时候喊的,这几天下来,裴寻已经免疫了。 “嗯?”许薄言半撑起身,附在耳边:“饿了的话我去给你做饭,想吃什么?” 裴寻忍了忍,又忍不住,闭着眼,骂道:“大骗砸。” 他已经不会再被骗了。 这几天许薄言总是先喂饱他,然后又从他身上一点一点的讨回去,根本不是真的想给他做饭吃。 许薄言听他嗓音带着哭音,把人扳过来,面对面:“怎么了?” 裴寻小脸红着,软嘟嘟的脸颊还有牙印,唇珠肿着,下巴湿濡濡染着水光,眼尾的痣被某人揉了又揉,晕着一块明显的红,整个人看上去像熟透了,浑身上下散发着被男人“喂饱”的餍足。 “我不要吃你做的饭。”裴寻懒懒道。 “为什么?”许薄言伸手地拨弄了下黏在裴寻额前的发丝,露出光洁的额头,随后低头,宠溺地亲了亲:“你不是说很喜欢。” 裴寻后悔了,埋在男人怀里,不想说话。 许薄言轻轻笑了笑,一只手故意摸到他的小肚子,坏心眼按了按:“是不是因为已经吃饱了。” “别按……”裴寻身子不堪地抖了抖,指尖掐紧许薄言的胳膊。许薄言也没想再欺负他,松了手,把人从地毯上抱起来,放在沙发,捡起落在地毯的衣服穿,柔声:“我去做饭,你休息会儿去洗澡,不然会不舒服。” 裴寻忍住蹭他手的冲动,目光湿湿的望着他:“我不想动了,好累。” “那……”许薄言想了想,打着商量:“我先去做饭,一会儿过来抱你去洗澡,好不好?” 裴寻点点头。 许薄言拿起iPad,打开综艺,调好音量,递给他,才走去厨房。 今晚是《偶像近距离》开播的时间。 裴寻一开始就是来看综艺的,只是不小心被某人折腾了一番。 怪只怪他没出息,许薄言稍稍靠近他做一点亲昵的动作,他就被勾引了。 毫无招架之力,没出息,唉。 裴寻呼口气,看了会儿综艺,感觉没意思,弹幕少的可怜,节目组也剪得乱七八糟的,要不是艺人助阵,估计粉丝都不买单。 他关掉iPad,拿起手机,准备刷会儿微博。 一点进去,就在主页看到了《偶像近距离》的相关推送视频。 是专门剪得Sunny的,第一期播出内容全部剪了进去。 裴寻这下来了兴趣,指尖触了触屏幕。 相比之下,这个混剪视频里的网友弹幕比节目里多了几倍不止。 尤其是镜头里许薄言出现的时候,弹幕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起来。 【啊啊啊啊许哥阿白林诗,有谁给我一样没去看综艺,来蹲混剪的。】 【举手,不得不说,节目剪辑太垃了,乱得一比,我看了十分钟就出来了。】 【姐妹们,我想问一下,Sunny的那个粉丝小哥哥微博是那个?】 【在找了,在找了,他的镜头太少了。】 【一分钟我要知道他的全部资料。】 【你们找我男朋友的资料做什么啊?】 【不好意思,你男朋友跟我失踪的老婆长得很像啊。】 【前面的,你是不是认错人了,那是我老婆。】 裴寻看着这几条弹幕飘过时,脑袋上冒出:“???” 什么老婆? 谁是老婆呢? 这还不止,等他和许薄言绑在一起度过泥潭那幕出现后,弹幕更是疯狂刷“???”。 【???我日我日,这综艺尺度这么大?什么综艺啊?】 【请问这是Sunny所有粉丝的福利吗?可以踩在主唱的鞋子上过河?】 【我麻了,这小哥哥是谁啊,但凡他长得丑点,我就开始国骂了。】 【骂什么骂?快磕啊!这还不磕?小粉丝X乐队主唱。】 【……为什么他们和别人不一样,旁边的林诗和阿白哈哈哈哈哈,对比之下,好心酸。】 【五分钟过去了,小哥哥的资料为什么还没出来。】 【兄弟萌,不好意思,这颜我真的很吃,我要先叫一声老婆了。】 【啧!我许哥不会被夺舍了吧,舍得把鞋子给粉丝踩,我到底是该羡慕自己是Sunny的粉丝还是羡慕小哥哥。】 【不对劲不对劲,这两人之间好像有什么……猫腻。】 【同感不对劲+1】 …… 裴寻看到这幕也和网友们一样感到不可思议。 当时,他和许薄言的行为是这么亲密的吗? 节目中,他整个人都被许薄言搂抱在怀里。 这一个环节,节目组全程没剪镜头,不仅没剪,后期还渲染了氛围,就在他扭头和许薄言说话时,画面突然变成了粉色,加了浪漫的背景音乐。 裴寻:“!!!” 别说网友,饶是本人看到也想直呼一声“好配”的画面。 网友弹幕已经疯了。 【操!!!这是恋爱节目吧。】 【好甜,我要去追这个综艺了。】 【报!小哥哥叫裴寻,我宣布,他就是我的新老婆了。】 【我先试着磕一下。】 【我也磕了。】 【老粉来说一句:Sunny主唱,鞋狗一条,大家懂了吧,懂了吧,这是什么?】 【这他妈就是爱情啊!】 看完视频,裴寻自己都有些莫名其妙了。 录制时,他踩在许薄言鞋子上过河,并未感到不对劲。 但这会儿回看,却感觉处处透露着不对劲。 裴寻点开评论。 评论区更是图文并茂的疯狂。 【操!看看主唱的眼神,这要不是真的我就是假的。】 【我磕了我真的磕了!!!我桑尼十年老粉,从来没有见过许薄言如此深情的眼神,他看十年的队员可不是这样的。】 【那眼神儿都快把我老婆吃了,呜呜呜。】 裴寻自动忽略“老婆”两个字,好奇地打开动图,想看看到底什么眼神。 图片里是许薄言垂着眸,盯着他一言不语的画面。 看了三遍后,裴寻愣了。 许薄言那个时候看他眼神都是这样的吗? 怎么……怎么会有种…… 许薄言对他好像,并不是毫无感觉啊! 作者有话要说:  是的,宝贝,你总算慢慢开窍了。 来晚了,我看了会奥运,成功给气到了。这章挑评发红包啊 第48章 裴寻疑惑归疑惑。 但想了想,还是觉得不能凭借九分钟的综艺混剪,就和网友一样断定许薄言喜欢自己。 现在官方很会炒CP,慢放加剪辑再加背景音乐渲染一番,你侬我侬的场景便出来了。 对,不能脸大。 他提前已经和许薄言说好了不发展有感情基础的关系。 裴寻扯扯身上的小毛毯,捂住自己,继续翻看了会儿网上的评论,发现这届网友真太厉害了。 短短半个小时发酵,他和许薄言就有了超话,一些粗暴发言更是让人目瞪口呆。 【啊啊啊啊啊老婆好甜啊,我看的是婚礼记录片吧!】 【小哥哥为什么到现在没有粉丝骂,因为颜太高,大家舍不得骂他,已经自动叫老婆了。】 【确实,有一说一,他眼尾那粒痣真的把我魂都勾走了,抱在怀里的时候也好软啊。】 【这颜值这挑呢,配许哥真的很顶了。】 【对,有没有发现,许薄言一只手就可以环住老婆的腰,如果就这这个姿势,双手卡住,从后面就可以……】 【啊喂,我不差这点流量,继续,我可以。】 【视频4分21秒,请大家要认真看,老许他妈的不是人啊,淦。】 【妈的,他竟然把脑袋埋在老婆颈侧,老婆身上是什么味道的@Sunny许薄言,你快给我说说。】 【给我看脸红了都,@Sunny许薄言我是你的粉,哥你好歹收敛点啊。】 【我弱弱问一句,贴得这么紧,会不会被顶到啊。】 【谢谢,我黄了……】 【我也黄了……】 【这混剪是真的很甜啊,看看其他艺人和粉丝之间明显很生疏,只有这两人的氛围完全不像是第一次见面,另外,裴寻应该不是粉丝吧,前面还傻乎乎的从其他艺人门出去,又被工作人员赶回来,真的好天然呆啊。】 【我也觉得他不是粉丝,不过长得是真的耐斯,看到他就想喊老婆的程度。】 【预告片出来,我就给我姐妹说,这小哥哥会火。】 【所以,我老婆的微博在哪儿啊?官方宣传里也没艾特。】 裴寻确实不玩微博,刷微博就是用来打发时间的,他很少在社交平台上露脸,哪怕是ins上也没有自拍过,主要是觉得没这个必要。 许薄言把厨房食材备好,走出来,就见裴寻浑然不觉低头盯着手机,走近坐下,温柔地揉了揉他的脑袋:“看什么?” 裴寻偏头,看他一眼:“我在看我们的混剪,上面都是讨论我们的。” “讨论我们什么,”许薄言将人抱住,下巴自然地搁在裴寻肩窝,盯着屏幕,看清评论后,不由生笑:“老婆?” 他声音低而磁,恰好贴在耳侧。 如果不是知道许薄言是在看评论,裴寻还以为是在叫他。 “你是谁的老婆?”许薄言看他,眼里闪过一抹玩味:“嗯?” “……”裴寻听着许薄言说“老婆”就觉得怪怪的,让他有种微妙的性别转换,手臂轻轻拐了他一下,别扭道:“别喊这个。” 许薄言轻笑,眸光盯着他细嫩的脖颈,上头有着大大小小的红印,像在雪地里的绽放红梅。 这些全是他一点一点吸出来的。 他睫毛眨了眨,凑近,干燥的唇又吻上去,呼吸温热:“为什么啊,他们都能喊你老婆。” 手机被人从手里抽走,关掉,扔去茶几,砸出一声响。裴寻肩膀微微缩了下,下一秒,男人亲上他耳畔,用令人发酥的声音问:“我为什么不能喊啊。” 许薄言气息明显热了起来,手扼住他的脸颊,轻车熟路就吻住了那张唇,压住唇肉吮,裴寻睫毛细细地颤,手指不觉蜷了蜷,无意义地挣脱了一下,小声嗫嚅:“我们……说好去洗澡的。” “嗯。”许薄言这么应着,却依然吻着他,还逼问:“能不能喊?” 裴寻阖着眼,唔一声,随着动作,毛毯慢慢从肩滑落,忽然裴寻嘶了口气,连着身子都抖了下。 许薄言察觉到,忙松开他:“怎么了?” 裴寻眉心皱着,整个人跟被亲熟了似的,如水的眸子眨了眨,低头。 许薄言视线顺着看过去,只一眼,呼吸都屏了屏。 见原本平平粉粉的地儿,像春天的小花苞一样冒起小尖,经过唾液的滋养,慢慢由粉转红,吸满了水一样翘起,漂亮得要命,也害羞得要命。 裴寻自己都不敢抬手碰,刚被毛毯轻擦了下就疼,他控诉地看了许薄言一眼,娇声娇气:“有点疼。” 许薄言没言语,但他的目光太热,是化为实质的热。 裴寻才迟钝意识他这样不是一个聪明的举动,想抬起胳膊挡一挡,两只手腕便被握住,一下反绞到背后,胸膛迫不得已往前挺了挺。 “许薄……”裴寻还没反应过来,就见男人倏地低下首。 裴寻呼吸一滞,身体抑制不住地颤了两下,刚被吃肿的嘴张了张,小声骂道:“流氓,你说带我,去洗澡。” 话音刚落,感觉手腕一松,双手获得自由,裴寻下意识想要推开胸前的男人,谁知男人比他更快一步,一把将他搂到腿上面对面坐着,裴寻轻呼一声,胳膊还没用力身体却跟卸了力似的软下来,按在许薄言肩膀白嫩的指尖,从推拒猛地攥紧。 慢慢地,嫩汪汪的指尖穿插进许薄言黑硬的发丝里,薄红指腹贴着发根,一会儿扯一会儿揪,一会儿按,发丝戳着软嫩的掌心,莫名带起一股痒。 裴寻闭了闭眼,急促地深呼吸,想散去团积在胸腔的灼人热意。 反复几次,非但没有散热,反而感觉胸腔里莫名更涨了。 裴寻被吃得手脚发软,眼睛又湿了,嗓音微颤:“骗砸。” “骂我干什么。”许薄言哑声,松口时还恶劣地重嘬了下,怀里的人立马软哼一声,许薄言被他一哼,瞬间心都酥了,被挑起来的火无法发泄,便全用在了手上。 啪! 熟悉的“惩罚”裴寻已经习惯了,细腰不觉就软软塌起,说不清是想要更多的惩罚,还是别的什么,只用眼神痴痴地望着男人。 许薄言被他看得瞳孔紧缩,喉结攒了攒。 下一瞬,狠狠地吸住近在眼前的那张粉嘟嘟的小嘴:“存心勾死我是吧。” 在这几天没日没夜的纠缠下,裴寻嘴里说着累死了,实际上面容白里透粉,媚眼如丝,是一副被彻底弄熟透了的状态。 许薄言很多时候,发现自己是被裴寻勾引的。 裴寻委屈极了,唇肉被碾吸住,嗓音支支吾吾从唇齿里挤出来:“我……没有啊。” 他刚准备换个姿势抱住许薄言,一动,裴寻忽然惊慌了下,把人推开:“别亲了。” 许薄言猝不及防被推开,乱着呼吸看他。 只见小孩脸色也爆红,而后,仿佛忍受不了羞耻地一头扎在他身上,声若蚊吟:“出,来了。” 许薄言愣了下。 不过很快,他就知道是什么了。 因为他明显感觉到裤子浸湿了一块。 许薄言把怀里的人抱起,往下看。 裤子,沙发,但凡是小孩坐过的地方,全湿濡了些。 并且,许薄言亲眼看着往下滴。 裴寻也能感觉到,脸越来越红,把人抱得死死的,催促:“带我去洗澡,都是你。” 许薄言闭了闭眼,头一次感觉被逼到绝境了。 他把人抱起来,带去浴室清理,边走边吻他的脸。 裴寻感觉到他兴起:“……别。” “就亲一下。” 洗澡时。 裴寻才知道什么叫说话不算话,花洒刚打开,男人又粘了上来亲他,裴寻偏头,浑身被热水浇了个透,睫毛湿成一簇:“你说,就亲一下唔。” 唇舌被占据,舌头强势挤入口中。 许薄言抱住他,声音很哑:“最后一次,明天就弄不了。” “明天怎么……”还没等裴寻问个清楚,就被许薄言拖拽入了新的一场情.事里面。 …… 一个小时候后,裴寻是被许薄言从浴室里抱回卧室里面的。 裴寻挨着软软的床,就舒服呼了口气。许薄言坐下来,摸了摸他的脸:“乖,今晚都不折腾你了。” 裴寻有气无力:“我饿。” 许薄言低头亲他的额头:“我把晚餐给你端上来好不好?” 裴寻本来也不想下楼了,便点点头。 被许薄言伺候着吃了饭,裴寻才恢复了点力气。 当天晚上,许薄言倒是说话算话,没折腾他。两人躺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裴寻窝在他怀里,脑袋里忽地想起许薄言在浴室里说的那句话:“对了。” 裴寻抬起头,看着许薄言:“你为什么说明天怎么了。” 许薄言低眸,亲了亲他的发丝:“明天下午我爸妈回来了,后天我有事,暂时就陪不了你。” 裴寻眨眨眼:“什么事啊?” “帮我一个朋友编曲,可能要小一周时间。”许薄言问:“盛池,听过他的歌吗?” 裴寻哦一声。 盛池火的程度和Sunny不相上下,他当然听过。 许薄言笑了笑,抱住他:“迫不及待想和你住在一起了怎么办。” “还要等一段时间啊。”裴寻也想和许薄言厮混,但现在不怎么方便。 他叹气:“我是不是明天一早就要离开啊,太早了我起不来。” “没事。”许薄言语气轻松:“到时候起不来,就见一面好了。” 闻言,裴寻僵住:“见你爸妈?” 许薄言嗯一声,看他。 忽然,试探性地问道:“好不好?他们很好相处的。” 作者有话要说:  许薄言:提前把老婆定下来。 寻宝,你可以想想这个男人有什么心思了。 第49章 裴寻当然没同意。 他不仅没同意,翌日一早,趁着许薄言还在睡梦中,就悄悄爬起来,轻手轻脚穿上裤子衣服,溜之大吉。 卧室房门关上。 几秒后,床上的男人翻了个身,抬手轻搭在额前,嘴角微微压平。 从许薄言家里出来,裴寻站在马路边,被冷风一吹,瞌睡全醒了。 蓝庭湾不好打车,他掏出手机,约了个出租车。 二十分钟后,回到了自己租的房子里。 开门,进屋。 裴寻在玄关换掉鞋,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径自走向卧室,就把自己抛进了柔软的被窝里。 他准备睡个回笼觉,昨晚许薄言的话在他心里掀起了不小的水花,整晚都没睡好。 裴寻平躺在床,一闭着眼,耳边就又响起许薄言后面说的话。 他烦躁睁开眼,盯着虚空的一个点,眼神有些恍惚的发起了呆。 他还记得许薄言说见他父母时的语气和表情。 虽然是半似玩笑的表达,但许薄言的眼神骗不了人,含着明显的认真,然而在他拒绝后,许薄言眼里闪过一抹黯然,转瞬即逝。可裴寻还是清楚看见了。 ……他为什么要提出见他爸妈啊? 他们关系是不可以见父母的吧! 还是说真的只是随口一说,就跟把普通朋友带回家介绍给父母认识的那般平常。 其实,裴寻很享受和许薄言在一起的日子,也很喜欢和许薄言日常腻歪,包括和许薄言发生关系等等,但这些都建立在没有感情基础上,他才能安心投入享受。 如果许薄言对他有感情,他不会这么心安理得。 相反,会有很大的心理负担,因为对许薄言太不公平。 他不喜欢许薄言,却还仗着许薄言对自己的喜欢和他在一起,这就太对不起许薄言了。 建立感情就意味着许薄言要进入他的生活,他也要为这份感情负责。 裴寻不认为自己有能力去维持一份经久不变的感情,或许说他骨子里就没有这样的基因。他见过父母婚后的甜蜜恩爱,小时候挂在墙上的“模范夫妻”表彰,还有婚纱照里的灿烂笑容。 同时也见过父母撕破脸的丑陋面目,互相抱怨诅咒对方去死的恶毒言语,甚至最后到了相看生厌,恨不得杀了对方的地步。 裴寻拉过被褥,捂住脑袋,心情莫名有些发堵,表情悲哀的想:基因会遗传的,以后我肯定也会变成那样。 所以,许薄言千万千万不要喜欢他。 裴寻捂在被褥里,也不知道自己在担心什么。 忽然,手机振了振。 裴寻思绪戛然而止,伸手捞过手机,打开。 【许薄言:到家了?】 备注是许薄言检查他的手机,给他改过来的。 裴寻敲字:“嗯啊,你醒……” 手指一顿,删除。 犹豫几秒,还是发完了整句话:【嗯啊,你醒了?】 还是先不要乱想了,慢慢观察一段时间再说,裴寻心想。 …… 许薄言说得没错,接下来几天,他都忙着帮朋友作曲,他们也没时间见面。 学校还没开学,屋外寒风凛冽,裴寻几乎不怎么出门,每天除了吃饭睡觉,便是追综艺、看电视,只有到了用餐时间才下楼去吃饭,吃完饭又回到屋内待着。 这天,裴寻点了外卖,蹲坐在客厅,打开iPad,边嗦粉边看着一个博主的混剪。 这个博主是裴寻才发现的,是Sunny的老粉。 《偶像近距离》已经播到第三期了。 裴寻只看到了第一期混剪,今天准备把后面两期的混剪追完。 因为第一期,现在多数网友磕起了他和许薄言的CP,打开第二期混剪时,弹幕更是成倍数增加。 【姐妹们,不用我在多说什么吧,懂得就把“爱情”打在屏幕上。】 【第一期我还在犹豫磕不磕,看完第二期,我真的躺平了。】 【奇怪啊,明明这期两人都不在一个队伍里,为什么变得更好磕了。】 【虽然不在一个队伍,可我们许哥的眼睛一直看着老婆啊,他的眼里全是他。】 【牛逼啊,老许他是怎么做到忽略同队的梦琪姐,眼前全程黏在老婆身上的。】 【新年第一磕啊,妈的,许裴太绝了,叫声“嫂子”不吃亏啊。】 【我老婆是不是和我哥吵架了啊,为什么老婆全程不看我哥,许哥什么时候如此卑微了。】 【老婆落水都那么美,林诗你笑得那么开心,有感觉到你的主唱回头冷飕飕看了你一眼吗?】 【许薄言真他妈……你但凡收敛一下眼神儿,我也不至于在大年初五就磕得摇头晃脑啊!】 【真心喜欢一个人,你要他怎么藏啊,@Sunny许薄言你快出来发个博。】 裴寻记得这一期,是他们组队编木筏过河。 他抽到了沈萧然和林诗,那期录制结束后,他累得像条狗,当晚,许薄言还帮他揉了脚。 也就是那晚,他和许薄言有了“矛盾”。 其实,不能算是矛盾,只是一点原则摩擦。 只是说清楚自己不会同意有感情基础的关系,当时许薄言是什么反应? 裴寻认真回想了下。 好像许薄言一直都是要在有感情基础才会发生关系。 就是因为这个小摩擦,后面的录制,他和许薄言讲话便越来越少,一直到结束以后,他还删了许薄言。接着,半个月后再次见面,许薄言不知怎么的,就对他……变化有点大。 一开始还坚持着不吃软饭,但经过秦少川的事之后,许薄言突然就主动提出资助,转变得猝不及防。 想到这,裴寻呆住,盯着iPad,愣愣地咬断嘴里的粉。 恍然:是啊。 许薄言明明是不接受无感情基础关系,为什么突然就答应他了? 那会儿他太开心,再加上秦少川的事情,压根儿没多想这件事。 现在看着综艺,裴寻才注意到许薄言大部分时间都喜欢看他,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目光直白又不收敛,等他注意到,对视时,许薄言则自然地转过头,看向别处,仿佛一切都是不经意。 裴寻咬了下唇瓣,放下筷子,点开评论框。 敲字:【你们怎么看出许薄言喜欢人家的啊?我看了,就觉得很普通啊(求分析)】 大概是因为他在评论区唱反调,几分钟之内,便陆续有人回复他。 【啊???这叫很普通,你确定。】 【这还不叫喜欢什么叫喜欢啊?你真的了解Sunny主唱吗?先来给你科普一下:Sunny主唱爱鞋,据我所知,有次巡演赛上,你知道林诗是队里的气氛组吧,上台前不小心把许薄言鞋蹭到了,真的只是蹭到了。然后就挨了一屁股踢,你现在应该还能在上网搜到那段视频,你对比一下就知道什么叫“差别待遇”,所以当许薄言愿意把鞋给粉丝踩,你真的觉得这是普通粉丝?好,退一万步,就算我老婆真的是粉丝,那么,老许为什么一定要抱着老婆过河啊,妈的,别人都是腿绑着腿,他偏偏要抱着,让老婆干干净净的过河,因为什么?还不是因为爱情啊! 还有,许哥的边界感有多强就不用说了,这是作为Sunny歌迷众所周知的事。但是在第一期,许哥看老婆爬山很累,就主动拉着老婆的手带他啊啊啊啊,大手包这小手,那一段毫无交流,却依然甜死我了!要知道Sunny队员十多年都没有过的待遇啊! 最最最甜的就是第二期,两人明明不在同组,你仔细看9:16秒那儿,许哥目不转睛足足有20多秒,他自己可能都没注意摄影机,等我老婆一回头,他仿佛瞬间回了神,又平静将眼神收回了,这里是真的绝,他看自己麦克风都没那么深情过…………】 裴寻越看心里越咯噔,其他回复都没看了。 有些事情,一旦被发现了盲点,就会发生巨大转变。 就如同网友分析那般,裴寻回想起许薄言之前莫名不理他的那几次。 又想到阿白说的话,许薄言向来是一个原则比几把石更,底线比珠穆朗玛峰还高的人。 再想到许薄言说不喜欢年龄小的…… 后知后觉的,裴寻现在才察觉,许薄言的那些原则、底线,好像都因为他在被逐条推翻。 如果那时候,他聪明一点,就会发现许薄言每次“生气”的前提,全部是因为他和别人讲话加微信,无一例外。 客厅静谧无声,只剩iPad里传出综艺节目的声音。 裴寻蹲坐在地,盯着屏幕,睫毛眨了眨,像是不知如何去帮助许薄言自圆其说,所以神情略显茫然。 这时,茶几上手机亮了起来。 裴寻大梦初醒般回神,捞起手机。 看着屏幕上的消息。 裴寻舔了舔唇,放下筷子,点开。 【许薄言:干嘛呢?】 裴寻搓了搓脸,呼口气,坐起来,敲字:【吃饭,你呢?】 【许薄言:在少公馆这边,马上离开了。】 【小老板:哦。】 【许薄言:要不要出来?】 裴寻看着消息,可能是因为窥破到许薄言对自己不一样的感情,说话都没有之前自在了。 裴寻心里藏不住事,他想来想去,觉得有必要见一面,要当面问清楚。 本人没有亲口承认,网友一切都是猜测。 于是,裴寻回复道:【嗯,我在家,你来吧。】 【许薄言:好。】 …… 许薄言开着车,很快便到了。 进屋时,带了股寒意进来,裴寻盘腿在沙发上看剧,听见声音,看了眼玄关。 许薄言穿着件黑色风衣,加上他外形优越,显得格外俊逸。 两人近一周未见,裴寻这才发现,自己竟然也很想许薄言,想抱他,想亲他。 他看着男人从鞋柜里拿出拖鞋,换上,朝他走过来。 换做之前,他肯定已经扑上去了。 但裴寻硬生生控制住了。 许薄言换了鞋,坐过来,温问:“这几天都在家啊?” 语气习惯的如同问候最亲近的人。 裴寻收回视线,看着电视剧:“外面太冷了。” 这几天天气还未回暖,裴寻又是扛不住冻的人,出一趟门,手脚就变得冰凉。 许薄言瞥了眼屏幕,自然抱住他,埋头在他衣服深吸了一口,闷声:“我的事忙完了,接下来都可以来陪你。” 闻言,裴寻高兴的同时又感到负担。 高兴的是可以和许薄言在一起腻歪。 负担的是,许薄言喜欢他,自己却给予不了平等的感情,是不公平的。 裴寻有什么事都是写在脸上,他想弄清楚。 想知道许薄言是不是喜欢他? 想知道许薄言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喜欢的他? 这么想着,他也问了:“许薄言,我想问你件事。” 他声音表情是少见的严肃认真。许薄言眼角似有似无地勾了下:“什么?” “我想知道……” 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如此简单的一句话,裴寻却一下不知道如何问出口。 问出来,得到答案,然后呢? 就这样断了吗?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裴寻情绪已经低落了起来,纠结地抿住嘴。 他不想和许薄言断了。 许薄言见他欲言又止,笑起来:“到底想问什么啊?” 裴寻看他,直勾勾盯进那双漆黑的眼眸。 大概是错觉,裴寻感觉许薄言的眼神不再那么冷漠、锐利了,甚至还有几分莫名的纵容宠爱含在里面。 “……我想问,”半晌,裴寻重复地张了张嘴,慢吞吞地说:“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话落,周遭空气仿佛被压缩了一瞬。 对比裴寻的期待和紧张,许薄言倒像是早做好准备一般,脸上一点也没有被看穿的尴尬和慌乱,而是眸光平静地看着他。 两人间无端沉默了几秒。 裴寻第一次期望是自己自作多情。 他有些怕,怕听见许薄言说出来的答案,就在裴寻正欲打断他说“你不用回答了,我随便问问”的时候。 忽然,许薄言轻笑了声,肩膀微微颤动起来。 而后,听见他大方承认:“才知道我喜欢你啊。” 第50章 那句话从许薄言嘴里说出来的时候,裴寻的呼吸停了下,愣怔地看着他。 才知道我喜欢你? 才知道?? 才??? 这意思是他很早就喜欢自己了? 盯着他呆住的表情,许薄言轻歪头,亲昵揉了一把他的脑袋,动作沾染了很深的无奈,语气却意外的温柔:“怎么突然自己就想明白了。” 裴寻有些懵住,看着许薄言理所当然的态度,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应对了。 他问出那句话时,设想过自己挑破关系后的无数结果。 也许许薄言会沉默不语,面露尴尬;或下意识矢口否认,转移话题。 他甚至在心里已经做好了只要许薄言有一点否认迹象,他会无理由去相信他。 但是,万万没想到许薄言承认了。 并且还承认的如此坦荡。 “你……”裴寻嘴角微动,道:“我们不是讲好了,不发展有感情基础的性关系吗?你怎么……” “我怎么?”许薄言笑了,打断他。 裴寻瞪他,眼睛圆圆的,嘴角一压,像只受了委屈的小狗狗:“你骗我。” 许薄言拉过他的手,不解:“我哪有骗你。” 裴寻:“?” 这还不叫骗? 许薄言盯着他,轻言轻语:“我们在一起的期间里,我对你说过喜欢你吗?” 裴寻:“……” 当然没说过。 许薄言继续问:“我也没有向你表白,给你任何造成困扰是吧?” 裴寻:“……” 的确也没困扰。 “所以,”许薄言自嘲地总结:“我们都没有发展过感情,怎么能说这是在有感情基础下发生的关系呢?而且,喜欢是在你知道的情况下才叫喜欢,我们这种情况,顶多是我在单方面暗恋你。” 裴寻:“……” 许薄言几个反问就把局势扭转,弄得裴寻无言以对看着他,想反驳,却不知道从哪儿说起。 没错,许薄言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没有对他造成任何有关情感上的困扰,他和许薄言之间也没有感情基础。 一番话听起来很有道理,但是裴寻总感觉有些不对。 他找不到理由,想来想去,只能倔强地强调一个既定事实:“可我现在知道了。” 许薄言笑着轻嗯一声,手捏着他的纤细指节,不慌不忙道:“你知道了,所以呢?” “当然是……”裴寻张了张嘴,一向能言善辩变得结结巴巴起来,后半句话始终说不出来。 到这个时候,裴寻突然发现当面说出那几个字挺难的。 他可以在脑子里演练数十遍,用各种语气说出那句话,但真正到了运用场景中,就跟卡壳了似的。 客厅陷入沉默。 过了几秒,裴寻咬了咬唇,换种委婉方式提醒:“我之前已经说过了不发展感情基础的性关系。” 许薄言手微顿,看着面前的小孩,帮他说出来潜藏在话里的意思:“所以你是想要和我断了?” 轻飘飘的几个字犹如巨一块巨石猛地压了下来。 压得裴寻一瞬间呼吸不畅,指尖不觉蜷了蜷,勾住男人粗砺的掌心。 不是想他断啊。 而是…… 裴寻闭了闭眼,一想到许薄言喜欢自己,他就无法坦然去面对这份关系,仿佛有一个框架把他架住了,手脚都得不到伸展。 “嗯?”许薄言靠近他,抬手托住他的面颊,迫使他抬头,盯进裴寻清澈水润的眼,眸色沉了下来,再次道:“你今天叫我来就是想和我……” “许薄言。”裴寻打断他,唇瓣嗫嚅,眼底慢慢地眼底蓄起了雾气,他问:“你能不能不要喜欢我啊?” 这样我们就可以不用断了。 可以继续在一起了。 大概是实在没想到对方会说这样的话,许薄言话音一顿,静静地看他。 裴寻瘪了瘪嘴,声音软乎乎的解释:“你不喜欢我,我们就可以继续在一起了,你为什么要喜欢我呢。” 许薄言愣了愣,被他的发言给弄乐了,有些想不通:“我喜欢你,只宠你一个人,不好吗?” “可是我不喜欢你啊。”裴寻想也不想说。 这样的宠爱和喜欢就会变成另一个人的负担。 许薄言还是头一回领悟到“我不喜欢你”几个字有人不见血的威力。 就如数万根针直直插进了心里,瞬间泛起密密麻麻的疼。 许薄言出道十年,哪怕是声带受损了后,喜欢他的、追求他的人仍然不计其数。 圈内还曾有人扬言非他不嫁,除去Sunny主唱的光环,单论他的长相、家世、才华都是首屈一指。 可以说,从小到大,许薄言想要什么,都信手拈来。 “我不喜欢你”这句话,许薄言以前拒绝别人时,也说过无数次。 那时候他感受不到别人的心情,这会儿自己亲自感受了,才顿觉一时之间的无力感。 不过,幸好他心里有做过相应的准备,倒也不至于受到重大打击,但失落肯定是有的。 没有被喜欢的人拒绝更悲哀的吧。 偏偏还是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片刻考虑都不曾有。 许薄言轻呼口气,看着面前的小孩,用指腹轻轻摩挲了下他的脸,目光落在他眼尾的那粒小痣。 盯着看了会儿。 他眼睑低垂,声音放得很低:“为什么喜欢就不能在一起呢?” 裴寻小声:“互相不喜欢我们就没有压力嘛,大家都是平等的,要是其中一个人走了心,另一个人却不走心,这种我会有心里负担的,像是在欺骗你的感情。” “担心我让你负责啊。” “……也算是吧。”裴寻很迟疑,不知道如何解释,吞吞吐吐:“而且你不了解我……所以才会喜欢我。” 许薄言没顺着他的话反驳,而是问:“你真的想和我断了。” “我……”裴寻犹豫。 许薄言补充完整的话:“假如我不喜欢你,你会想着和我断了吗?” 男人眉眼深邃,鼻梁挺直,唇角略压着,漆黑的瞳孔多了几分侵略性。 在那双眼睛的注视下,裴寻慢慢地摇了摇头。 如果他一直不知道这件事,他肯定可以安心和他在一起。 和当初在一起时说的那样,只要对。方没有遇到喜欢的人,他会一直资助。 银货两讫,谁也不欠谁,来去自由。 但是—— “这个假设已经不存在了。”裴寻急道。 他一边说,他一边观察许薄言的神情,“你喜欢我不是吗,我也知道你喜欢我,所以我不能装作不知道还和你在一起,对你不公平,我不想这样。” 许薄言听到这儿,看着小孩语气的急切和紧张,扯了下唇角:“那你试着喜欢一下我呗,不就公平了。” 裴寻被他的歪理噎住:“……” 这一刻,特别像回到了他们刚见面那会儿,他让许薄言考虑资助的时候,只是此刻,角色互换。 “或者,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表现表现。”许薄言声音很轻很缓,道:“你看,你之前想资助我的时候,不也是三番五次问我,最后我才答应了。现在不能轮到我了,你不能直接给我判“死刑”啊对不对,至少来个死缓吧。” “你别混为一谈。”裴寻别开视线,“这不是一个话题。” “怎么不在一个话题,”许薄言耐心十足:“之前我们关系是建立在无感情基础,现在升华一下。” 裴寻有些无奈,不知道怎么说,顺着话问:“这怎么升华啊?” “给我个机会,让我追求你。”许薄言商量着道:“你看我表现,如果表现好,你再决定,行不行?” 裴寻没想到许薄言会说出这番话,几近在挽留他。 裴寻心里更堵了。 许薄言仿佛看出他的心理压力,语气认真温和,逐步打消他的疑虑:“你不用觉得对我不公平,如果你现在直接把我pass了,才是最大不公平。我都还没追过你,你怎么就断定自己不会喜欢我。” “你都不试试,怎么知道我们不合适呢?” “……”裴寻真不知道怎么回答了,为难道:“我不是不相信你,是我自己的原因。” 我对自己没有信心,我可能没你想象中的那么好。 可能你努力很久,我也给不了你想要的答案。 裴寻有些进退两难,要他马上和许薄言断了,不舍得。 继续和许薄言在一起,太不公平。 仿佛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一条路,试着接受许薄言的追求。 许薄言不知道裴寻纠结什么,但能看出对方也不想就此结束,认真叫了一声他的名字,问:“你喜欢和我在一起的感觉吗。” 裴寻如实点点头。 许薄言:“那我们试试吧。” 裴寻:“万一……” 许薄言仿佛瞧出他的纠结,握住他的手,微偏首,对上那双眼睛:“你不要为此感到有压力,我们像之前那样顺其自然的相处就好了。” “我没有谈过恋爱。”裴寻说出自己的担忧,提前否认:“我肯定会搞砸的。” 许薄言笑,拿起他的手放在唇瓣,温柔地亲了下,柔声:“谈恋爱又不是搞科研,随心所欲好了,你不会搞砸的。” 裴寻咬唇。 许薄言看出他心里有所松动,乘胜追击:“其实我也没谈过,但我应该比你懂一点,我慢慢教你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好。 挑评发红包啊!! 第51章 许薄言说得不疾不徐,言辞也极尽温柔坚决,说完后,也不着急,静静等他答复。 裴寻一眨不眨地看着许薄言,心里某块地方明显在松动破土。 客厅四下悄然。 裴寻唇张了张,胸口微微起伏一瞬,像是下了什么决心,小心翼翼往前迈了一小步。 他说:“我脾气不好。” 所以,以后你可能要多担待一点。 闻言,许薄言感觉那把悬在空中的达摩克利斯之间突然消失了。 他先是愣怔一瞬,随即会心一笑:“还有呢?” 裴寻慢慢说下去:“我平时也有点挑食。” 所以可能点餐都要由着我。 许薄言顺着他:“嗯,我记住了。” 裴寻说:“我还有点懒。” “没事,以后我勤快一点就好了。” “除了这些,还有……” 裴寻一口气说了很多自己的缺点,什么“喜欢睡懒觉”“有起床气”等等,把自己喜欢的,不喜欢的,以及能想到的、能说的全部交代了,生怕许薄言是一时冲动。 看着小孩急于交代自己的模样,许薄言硬生生被逗笑起来。 裴寻声音一顿,以为被嘲笑了,没底气道:“你笑什么,我说的都是真的。” 许薄言止住笑,将人抱到腿上侧坐着,一手圈住他的腰,另一只手捏了捏他的脸:“我说得是追求,你一口气把自己全交代了,我还表现什么。” “……”裴寻哑言。 裴寻没谈过恋爱,以为一开始都要这样。 但看来,好像刚才闹了个笑话。 “我不知道嘛。”裴寻嘴一抿,看着近在眼前的男人,脸颊染上一抹红,乖乖道:“那你教我。” 许薄言眉眼一弯:“好。” “不过我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哪怕是交代到这个地步,裴寻还是不放心,手臂勾住他的脖颈:“你想清楚啊。” 许薄言凑近,在他唇瓣上亲了下,低声:“都记住了,也想清楚了,不后悔。” 裴寻唇瓣微弯,又连忙绷住,眼珠转了转,瞥了眼许薄言的眼,见眼底盛着明显的笑意。 许薄言在他面前情绪一直是很收敛的,极少有看着他笑得如此温柔的时候。 和以前不同,此时那双眼里的情意毫无保留的,直接的,能溺死人的。 裴寻被看得不好意思起来,又对许薄言的神情充满好奇:“你现在很开心啊。” 许薄言不否认,低笑着问:“我可以开心吗?” “我怎么知道。”裴寻佯作不知。 许薄言手臂收紧,和裴寻鼻尖触碰,说话时他们气息便交缠在一起:“那我告诉你,我很开心,因为你。” 他们距离很近,近到谁向前一毫米,就可以吻在一起的距离。 但一时间,谁也没动,任由着那份暧昧恣意发散。 客厅安静得要命。 裴寻盯着他,隐隐能听见胸腔某处传来不规则的心跳声。 也不知道谁先动的,唇瓣相贴时,裴寻情难自已的阖上眼。 …… 屋外飘起了细雪。 裴寻呼吸不畅横坐在许薄言怀里,下巴被一只大手轻抚住,香软唇瓣在反复磨吮下,变得红艳艳的,下巴唇角都湿成一片,湿热相连的口唇中不停挤出暧昧的水声。 裴寻很喜欢和许薄言接吻。 但这次明显感觉和以前不一样,男人力气很大,卡在腰上的大手像要捏碎他,有种不能反抗的恐惧感。还没亲几下,裴寻大脑就发晕,脖颈耳尖冒出明显的红意。 一吻结束后,裴寻唇珠都被吃破了,他侧过头,软绵绵的趴在许薄言颈侧,微张着唇不停喘息。 脸蛋红的,眼尾也是红的,从嘴里呼的气息都钻到了男人颈窝。 突起的喉结滚了滚,许薄言手掌克制地从撩开他的衣服下摆,干燥温热的手触及肌肤时,激得裴寻腰肢忍不住颤栗,毛孔像张开了,酥酥麻麻的。 裴寻眯着眼吟哼一声,本能的和许薄言贴得更近,动弹中拖鞋从脚上掉落。 “啪嗒”一声,砸出不大不小的声音。 裴寻稍稍缓过神,睫毛颤了颤,水润的眸子轻抬,便对上一双晦涩压抑的眼。 “你今天还回去吗?”裴寻手勾在他脖颈上,轻声问。 许薄言感觉到裴寻的挽留,唇角微弯:“我晚点儿要走,家里还有客人。” 春节期间,走亲访友的亲戚很多,他父母平时忙不在家,只有这段时间闲下来在家,走访的朋友自然就多了些。 裴寻哦一声。 许薄言低头,轻蹭了蹭他的脸:“不想我走。” 裴寻抿嘴,没否认也没承认,只是脸有点红,咕哝:“你不是说要教我谈恋爱啊。” 不在一起怎么谈恋爱啊。 闻言,许薄言笑起来,把衣服给他整理好:“急什么。” 裴寻被臊了下,耳根微红:“……我又没着急。” “这两天我忙完了,带你出去玩。”许薄言说:“和阿白林诗他们一起,你什么时候开学?” 裴寻说:“还有十多天。” “可以。”许薄言问:“你想去哪儿?” 裴寻歪头想了想,暂时没有好去处:“你们安排吧。对了,我还要去看房子啊。” 裴寻还记着要同居的事情,不过那是资助时候的打算,裴寻不知道这会儿还算不算数。 “慢慢来。”许薄言声音温和:“随时都可以看,不着急。” 裴寻哦了声,脑海里想象了下和许薄言住在一起的画面,嘴角不由弯了弯。 …… 下午许薄言无事,陪着裴寻在家里看综艺。 裴寻窝在他怀里,手里拿着iPad,问:“你是不是这个时候就喜欢我了?” 屏幕里正播放的是《偶像近距离》第二期。 许薄言盯着屏幕,没说话。 “嗯?”裴寻仰头,看他。 许薄言垂眸,不可置否:“你就是从这个综艺里面看出来的。” 闻言,裴寻眼睛一亮,把iPad丢开,忽然像只小狗活泼地往他身上蹭去,眼睛亮亮的追问:“真的?但你那会儿为什么不理我啊。” 许薄言皱眉:“我什么时候没理你。” 往事重提,裴寻感觉自己站住了理,盘着腿坐在沙发,义正言辞道:“就是没理我,还是我一直跟在你屁股后面跑。” “……”许薄言真觉得那段时间的体贴喂了狗,伸手搂住他的脖颈,将人往怀里一扯,紧桎梏在怀里,手托住他的脸,开始帮人回忆:“小没良心的,不喜欢大半夜还给你揉脚,当我做慈善呢。” 裴寻眨巴眨巴眼,蓦地想起来了。 可那时候,他真一点没看出来许薄言喜欢他,现在仔细回想,倒能在他们相处时候的点点滴滴寻找出蛛丝马迹。 这种被人放在心里的感觉很奇妙,裴寻莫名有几分满足。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喜欢我的啊。”裴寻问。 许薄言想了想,淡声:“忘了。” 的确忘了。 也许是第一次见面、也许第二次见面,或许是在相处之中,没什么具体时间。 总之,等发现喜欢的时候,已经想将对方据为己有。 裴寻也不在意这个答案,挣脱桎梏在身上的胳膊,跪在沙发上,乖乖凑过去,在许薄言唇瓣上亲了下,盯着他的眼睛,小声说:“许薄言,我可能没有你想的那么好,但我会努力变好的。” 后者眉眼弯起,抬手抚住他的脑袋,语气温润:“保持现在这样就可以了。” 说完,目光往他唇瓣上落,淡声要求:“再亲一口。” 裴寻唇很软,吃起来还有股淡香,许薄言有时候都怀疑裴寻是不是吃了蜜,不然怎么会甜成那样。 家里人打电话来时,许薄言正在给裴寻舌-忝。 裴寻上衣完好,两条光滑雪白的长腿裸露着,他双手分别抱着腿,躺在窄小的沙发,额头上氤着湿汗,鼻尖上也湿红。 茶几上手机响第二遍的时候,他睫毛颤了颤,小声提醒:“接电话啊。” 男人跟没听见似的,等电话自动挂掉后,起身,压在裴寻身上,亲他。 裴寻在他舌尖上尝到自己的味道,燥腥的,闷热的,在口腔里蔓延开来,一时之间显得无比迷乱。 “我过两天就来陪你。”许薄言哑声说。 “嗯。”裴寻迷迷糊糊猜到那个电话是许薄言家里人打来的,知道他要走了,忽然又想起什么,轻吐气息:“但你还没,那个啊。” “没事。”许薄言埋在他脖颈处,呼吸沉重:“让我抱会儿。” 裴寻知道憋着不舒服,于是舔舔唇,凑到他耳边小声说了句话。 “不用。”许薄言亲了亲他,准备起身,衣领被抓住,裴寻轻声:“你不是很喜欢吗。” “……” 客厅落针可闻,许薄言坐在沙发,修长手指轻抚在裴寻发根处,呼吸紧了紧,一瞬间,深埋在心底的谷欠.念止不住外泄。 他一把将裴寻扯起来,按在沙发上狠狠地吻住。 “嗯唔……”裴寻主动抱住他,嘴里呢喃提醒:“你要回家……” “先不回了。”许薄言伸手,捞起手机,关机,扔去旁边,动作一气呵成。 “那你爸妈问起怎么办啊?”裴寻面色潮红,担心地问。 许薄言掰开他一条腿,眼睛直勾勾盯着裴寻的眼睛,附去他耳边,轻笑着逗他:“我就说,在陪我的小男朋友。” 第52章 许薄言回家已是深夜。 关颖送走亲朋好友,正让阿姨收拾家中残局。 听见门口有声音,回头,看见许薄言,问:“你去哪儿了?怎么给你打电话是关机。” “给朋友编曲。”许薄言面不改色道:“手机没电了。” 他放下车钥匙,换鞋,进屋:“他们都走了?” 关颖说:“迟迟等不到你,你大伯他们吃完要回家。” 许薄言坐去沙发,随手叉起一块香橙吃,问:“爸也出去了?” 关颖走去厨房,端着一小份切好的凤梨出来:“他们喝了酒,你爸开车送他们,一会儿就回来。” 许薄言懒懒道:“可以等我回来送啊。” “谁晓得你几点回来。”关颖笑着坐下。 女人身材窈窕,皮肤白净,常年的保养让她一点也不像这个年龄段的女人。 “吃晚饭没?”关颖将凤梨放在茶几上,随口问。 许薄言嗯了声,懒懒地往沙发上一靠,看上去心情很好:“吃了。” 关颖好奇地打量他,疑惑:“遇到了什么事儿这么开心?” 许薄言笑了笑,反问:“我开心吗。” 关颖也笑起来,她没在这个话题上深究,说起正事:“对了,你大伯今天来,说他认识一位耳鼻喉科的肖医生,在业界里很权威,你抽个时间去瞧瞧。” 许薄言嗯了声,没放在心上:“过段时间吧。” “不要当耳边风,你不是已经和公司解约了吗,正好趁这个时间休息……”关颖说着,声音顿了顿,目光不经意瞥见他颈侧暧昧的红印。 关颖微怔。 她已历经人事,一眼就看出是怎么留下来的,再顺着联想一下刚才他进门时候的愉悦。 关颖隐隐猜出了些端倪,心里颇为好奇,眉目含笑的打量他两秒,问:“你下午到底去哪儿了?” 许薄言看她。 关颖无比稀奇道:“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问出这句话时,她不奢望许薄言回答,但没想到许薄言愣怔一瞬,随后意外地笑了起来。 “不算。”他坦言说:“我正在努力追。” 关颖登时来了兴致:“谁啊?我认识吗?圈内的还是圈外的啊?” 许薄言想起走时,小孩黏着自己撒娇的样子,眉眼线条不觉柔和下来:“圈外的,很可爱,你们会喜欢他的。” 能听到许薄言夸人,关颖更加感到不可思议:“有他的照片吗?我看看。” “没拍,等我追到了就带他回来。”许薄言伸手捻起一块凤梨吃着。 关颖提议:“要不趁着我和你爸在家,你叫他来吃顿饭吧,你也别一天尽是帮你这个朋友编曲,那个朋友作词,多抽时间陪陪人家,对了,马上情人节,你礼物准备好没……” “什么跟什么啊。”许薄言哭笑不得,见关颖越扯越远,随便找了个借口离开:“我先去给手机充电,一会儿爸回来就说我睡了。” 关颖意犹未尽,但只能按捺住心中好奇:“去吧。” 许薄言上楼,回到房间,打开衣柜,随便拎件睡衣换上,便往床沿一坐,掏出手机,开机,打开和小孩的对话框,敲字:【睡了没?】 裴寻正懒洋洋地躺床上刷手机,看到顶端弹出来的消息,点开,回复:【你到家了呀?】 【许薄言:嗯,刚到。】 【许薄言:你在干嘛?】 裴寻翻了个身。 他浑身酸软无力,只有动动手指的力气,敲击屏幕:【玩手机。】 【许薄言:回来的时候家里人都走了,早知道今晚就留下来陪你。】 【小老板:这样,会不好呀。】 虽然自己也很想许薄言留下来,但裴寻感觉有点不妥当。 【许薄言:没什么不好,我爸妈很开明,他们要是知道我有喜欢的人,比我还高兴。】 许薄言这话没说谎。 他十五六岁便在娱乐圈内发展,他父母一开始诸多担心,害怕他学着其他艺人三四十岁不谈恋爱不结婚,最后孤独终老。 他才到二十岁的时候,关颖就开始旁敲侧击的问他了,抑或直接给他发女生照片,让他去见面了解,乐此不疲。 那年许薄言刚好处于事业上升期,天天在外跑通告,每天辗转不同城市,除了应付公司还要应付他妈。于是某次为了搪塞他母亲,就随便开了句玩笑,说自己喜欢男生。 大概这句话冲击力太强大,接下来,关颖有整个月没给他打电话发微信。 许薄言正感觉世界终于清静了,某天,关颖给他打了电话。 他还记得电话里的大概意思就是:我和你爸商量了,你要喜欢男的也没关系,我们能接受,所以你现在是已经有了喜欢的男生吗? 现在回想起来,许薄言都忍俊不禁。 【小老板:那他们也会支持你喜欢男生吗?】 许薄言笑,回复:【别人我不知道,但如果我的对象是你的话,他们肯定会支持。】 看着消息,裴寻抿了抿嘴,眼底浮现出淡淡的笑意。 【小老板:这么肯定啊?】 【许薄言:你那么乖,大家都会喜欢你。】 裴寻想找个表情包,忽然一个视频请求弹了出来。 裴寻一怔,从枕头下摸出耳机戴上,点开视频前还抓了抓额前的头发,露出脸时也看清了对方那边的场景。 许薄言应该是刚换了睡衣,黑发有些凌乱。他轻靠在床上,看上去闲适又惬意。 “人呢?”许薄言眉目含笑地问。 镜头晃了晃,一张精致漂亮的脸蛋出现在镜头里。 屏幕中,小孩窝在软被里,眼神柔软似水,脸颊红红的,眉梢是掩不住的春·情。 看着裴寻这副模样,许薄言越发觉得回来是个错误。 如果留下过夜,他今晚不仅可以把小孩抱在怀里,还可以肆无忌惮的宠他。 男人视线灼热的无法忽略,裴寻隔着屏幕仿佛都能感知到他的那些念·头,小声:“你怎么不说话啊。” 许薄言低声:“就想看看你。” 或许是戴着耳机的缘故,轻浅的气息钻入耳膜。 裴寻耳根莫名发烫,嘟囔:“我有什么好看的。” “好看。”许薄言说,目光柔和扫视他:“眼睛好看,鼻子好看,嘴巴也好看,脸蛋也好看……” 许薄言眼神直白,言语也直白。 裴寻感觉自从下午把话说开后,这个男人更直接了,嘴上说着要慢慢追求他,实际上却时刻向他表露喜欢。 他忍不住打断:“你还不睡觉。” 许薄言说:“不想睡,你想睡了?” “还好。”裴寻懒懒地侧了个身,被褥随着他的动作下滑,露出一截纤细的脖颈和圆润的肩。 他这么乱动,大片光滑细嫩的肌肤全暴露在空气外面,白得刺眼。 许薄言心里莫名有些燥热,总想伸手把被褥再往下扯扯,窥见更多美景。 “嘶……”那边裴寻轻抽口气,眉心皱了皱,手指轻撩了撩被褥。 许薄言将他的小动作尽收眼底,自然也明白怎么回事,声音涩哑:“又擦到了?” 裴寻瞥他一眼,有些生气:“都让你轻点了。” 许薄言:“让我看看,严不严重。” “好像有点月中。”裴寻小声,他慢慢把被褥往下扯,一点一点露出锁骨,雪白的肌肤,最后堆在腰上。 屋内开着暖气。 裴寻躺在床上,单手拿着手机,把摄像头往下移。 耳机里传出男人低哑的嗓音:“看不见,对准点儿。” 裴寻咬唇,忍着羞耻往下放:“看见了吗?” 那端没声音,裴寻还以为挂断了,刚低头,就听见那边道:“是有点,下回我轻点。”裴寻脸唰地红起来,压根不信许薄言说得“轻点”两字。 这人但凡每次抱住他,就是连吸带舔,力气又重又狠。 仿佛要在里面吸出什么东西才愿意作罢。 偏偏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向被他忽略的地儿,被许薄言一弄,就激起股无法言喻的酥麻。 他拒绝不了那股陌生的刺.激,好比现在,一想到许薄言就通过屏幕在看自己,裴寻就感觉有些热。 “是粉的。”耳机的声音很哑:“很诱人。” 裴寻喉结滚了滚,轻嗯一声,腿不自觉夹起来,他拿起手机,看着屏幕里面的男人。 两人心照不宣的沉默了几秒。 “那个……”裴寻慢慢把被子拉起来,遮住自己。他红着脸问:“我们几号出去玩儿啊?” 许薄言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说:“我一会儿问问,想和林诗他们一起吗?他们一群出去会有点疯。” “都可以。”裴寻道:“这样才有气氛嘛。” 许薄言笑了笑:“好。” 两人聊了一会儿,才说晚安结束视频。 退出聊天框,裴寻转到浏览器,继续看刚刚未看完的帖子。 裴寻看的是一个叫【十分钟让你成为恋爱大师】的帖子。 里面写了很多相关人士的恋爱经验。 光着帖子裴寻就研究了二十分钟了,他感觉里面大多是纸上谈兵,毫无用处,一点都不适合他和许薄言。 看了会儿,裴寻关掉手机,看着天花板,脑海中莫名想起刚才许薄言说的话。 下一秒,他悄悄拉起被褥,看了看。 好像……也不是很诱人啊。 作者有话要说:  给我也看看。 第53章 春节收完假后,隋城气温逐渐回暖。 阿白把去玩的地方订了下来,地点是天岩池,距离不远,开车也就三个多小时。 因为是五天四夜的行程,裴寻提前一晚收拾了几件贴身衣物,全部放在书包里就整理妥当了。 “明天早上我们来接你。”许薄言的声音从手机那头传出来。 裴寻蹲在地上,正低头检查单反,确定没问题后,把单反装进包里,拉上拉链,放在一边。他起身,捞起扔在床上的手机,问:“几点出发啊?” 许薄言想了想:“大概九点多,唔你八点半起床,收拾一下,我给你买早餐过来。” 裴寻听出他说话声音有些不对:“你怎么了?” “没事。”许薄言躺到床上,轻阖上眼皮:“家里来客人,陪他们喝了点酒。” 裴寻:“……你嗓子不好还让你喝。” “说是什么果酒,应该不碍事。”许薄言轻轻笑起来:“担心我啊。” 声音顺着听筒传来,低沉而磁性。 裴寻嘴硬:“我只是替你的歌迷担心。” 许薄言唇角弯了弯,也不拆穿他,耐心解释道:“我爸妈前两年因为工作没回家,所以今年来我们家的亲朋好友多了些,还有商业上的关系,今天过后家里就没客人了,我爸妈过两天也要出差……” 也许是喝酒的缘故,许薄言在那头话有点多,给裴寻说了很多自己家里的事情,裴寻一一听着,无意知晓了许多关于许薄言家里的事。 说到最后,许薄言自己也不知道说到哪儿了。 裴寻听他东拉西扯了一阵,感觉许薄言醉得不轻,说:“你先去洗澡吧。” 许薄言拿着手机,看了眼时间,忽然感叹道:“怎么还不到明天早上啊。” 裴寻:“嗯?” 许薄言说:“明早就能看见你了,我们有多天没见了?” 裴寻往床上一趟,扯过枕头抱住,算了算,说:“三天吧。” 许薄言嗯哼一声,似乎不信:“我怎么觉得至少有一个月没见了。” 裴寻趴在床上,咕哝:“哪有那么久啊。” 许薄言笑起来,声线柔和:“好了,时间不早了,睡吧,晚安,明天见。” 裴寻:“明天见。” …… 隔日一早,裴寻被许薄言电话叫醒,他洗漱完,背着书包出门,刚走到马路就看见了许薄言的车。 他走过去,许薄言坐在驾驶座,副驾驶没人。 许薄言说:“你坐前面。” 裴寻嗯一声,伸手拉开车门,上车,取下书包,放在脚下,边系上安全带边说:“你们等了一会儿吧。” “也刚到。”许薄言说着,拿过一个袋子,递给他:“早餐。” 裴寻接过,眼睛弯成月牙:“谢谢,诶你吃了没?” 许薄言点头。 裴寻笑起来,还欲说话,身后传来一道懒洋洋的调侃:“小可爱,你就只关心我哥吃没吃,都不关心我们吃没吃啊。” 裴寻一怔,这才意识到车内还有其他人,回头。 林诗玩着游戏,抬头,朝他一乐:“早啊。” “早。”裴寻朝他颔首,扫了眼其他睡觉的人,不好意思起来,犹豫道:“要不,一起吃吧。” 说着,裴寻把袋子往后递,林诗一乐,正要恭敬不如从命,便见他哥从后视镜里凉凉地瞥了他一眼。 林诗笑容一凝,忙拒绝道:“算了算了,你吃吧,这是我哥专门给你买的。” “专门”两个字还故意咬了字音。 裴寻慢慢收回手,看了眼许薄言,后者面向前方,沉默的开着车。 收回视线,裴寻打开袋子,看着放在里面的牛奶三明治,有种莫名的情绪在心里滋生。 …… 天岩池不远,许薄言一上高速,车速就很快,赶在中午之前就到了订好的酒店。 一行人先下车找地方吃了午饭,吃完后便去酒店拿房卡。 “听说这家酒店晚上顶楼有烧烤,在网上很出名的。”回房间的时候,林诗拖着行李箱,兴致颇高:“我们一会儿先去泡温泉,晚上去吃烧烤。” 阿白也来劲:“我看网上说这儿的温泉池每个都有不同的功效,到时候去试试缓解腰疼的温泉池,看看是不是有那么神奇。” “你缓解什么腰疼啊。”林诗鄙视他,大笑道:“要缓解也是许哥去啊,许哥还没说什么呢。” 许薄言和裴寻落后,林诗声音又大。 闻言,许薄言眼眸一眯:“林诗,你皮子是不是又痒了。” “我说得是事实啊,”林诗不客气的哈哈大笑,开了句黄腔:“我们几个当中就你用腰用得多啊。” 阿白故意接话:“你怎么知道老许用腰最多啊,你躲他们床底下呢。” “是啊。”一群男人在一起,什么话都敢说,林诗起哄:“我就那床垫呢。” 李准呆呆也跟着笑起来。 许薄言啧一声,寡不敌众,不想同这群人费口舌功夫。 他走到房间门口,准备刷卡进门,却瞥见身边的小孩也抿着嘴偷乐。 许薄言一把搂住他,把人带进屋,咬牙道:“你也笑啊。” 房门自动关上。 裴寻被抵在墙,眼睛亮亮地望着他。 许薄言微低首,漆黑的眼睛平视他:“我腰好不好你不知道,你觉得我用得着去泡温泉吗?” 男人在这方面都有种极强的胜负欲。 裴寻眨眨眼,别开视线:“我怎么知道呀。” “嗯?”许薄言凑近他,鼻尖碰触着鼻尖:“你不知道谁知道。” 裴寻看着他,耳根子慢慢发热。 许薄言观察着他的神色。 裴寻眼睛很清澈明亮,能清楚在那双眸子里看到一个小小的自己。 “想我没?”许薄言忽然问。 一路来得时候碍于有其他人在,许薄言和裴寻一直保持着安全距离,这会儿回到房间,就原形毕露了。 硬把人堵在玄关,诉衷三日的离别。 “我每天都在想你。”许薄言说。 裴寻也坦然:“想了。” 许薄言眼里满意的浮出笑,抬手抚住他的脸,低头,轻轻吻他的唇角:“怎么想的?” 唇落下来时,裴寻心重重的跳了跳,手指轻轻放在许薄言的腰,捏住他的衣服,睫毛颤颤:“就是想你啊。” 许薄言舔了舔他的唇缝,又克制地松开,把人紧紧抱在怀里,低头亲了亲裴寻的发顶。 鼻尖嗅到洗发乳香味,很淡。 许薄言抱了他一会儿,深吸口气,放开,说:“那我们先换衣服,再去泡温泉。” 裴寻抿抿嘴:“嗯。” …… 等他们换好衣服,走去温泉池,其他人都到了。正泡在温泉里聊天。 林诗:“过了春节,我的腹肌已经九九归一了,我们当中估计就小准和哥保持的最好。” 呆呆说:“我好不容易练出的马甲线,过了年全没了——诶小裴,这儿。” 裴寻朝他们走近,慢慢下了池子。 林诗看了眼他身后,问:“哥呢?” 裴寻:“他在后面,马上就来。” 话刚落,许薄言端着杯温水走过来,递去裴寻手里,下了水,手臂伸展的放在岸边,看似无意的动作,实际把裴寻圈在了怀里。 其他人见他这幅宣示主权的模样,简直没眼看,干脆自己聊自己的去了,裴寻听着他们聊天,时不时贡献笑声。 泡了十多分钟,大家陆陆续续上岸,准备去前厅觅食,裴寻也正要上去,肩膀上冷不丁搭了只手。 裴寻回头,许薄言手勾住他的肩膀,额前发丝因水汽而潮湿,他问:“上去了?” 裴寻见他不像要上岸的模样,又坐下:“你还要泡啊。” 许薄言笑:“待会儿。” “好。” 林诗阿白一走,温泉池就安静下来。 没有外人在,池子空间大了不少,裴寻挪动屁股,和许薄言面对面,故意用脚去勾许薄言水下的腿。 许薄言垂眸,把他的小动作看在眼里,由着他闹,也不阻止。 裴寻好奇:“你不怕痒啊?” 许薄言唇角扬了扬,笑起来,张嘴想要说什么,一位服务员端着托盘朝他走过来,低声:“您好,这是那边一位帅哥帮你点的饮品。” 许薄言:“?” 许薄言顺着服务员的方向看了眼。 不远处,一位长相清秀的男生朝他招了下手。 许薄言收回视线,对服务员礼貌说了声谢谢,待服务员走后,许薄言看见饮品杯底部压着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房间号。 意思不言而喻。 裴寻自然也看见了,他眨眨眼,歪头往那个男生的方向看了眼,那个男生应该没有看见他,所以才会趁林诗阿白走了,以为这儿没人,让服务员送饮料过来。 裴寻不是傻子,这种暗示看得明明白白。 他咬了下唇,小心地朝许薄言身边凑过去,装不懂,问:“是林诗他们点的吗?” 许薄言耸耸肩,没放在心上,说:“别人点的。” 裴寻哦一声,往许薄言身边靠了靠,刻意挨得很近,有点像拼命护住自己碗里骨头的小狗。 而后,又悄悄往那个男生方向看了眼,见男生竟还不死心的盯着许薄言。 裴寻:“!!!” 你还看? 裴寻收回视线,盯着饮料。 不知为何,越看越有些不顺眼,下一秒,他堪称挑衅地拿起托盘的饮料,仰头,一口气把饮料咕嘟咕嘟喝得一滴不剩。 作者有话要说:  来晚了,抱歉啊,挑评论发红包 不出意外,晚上……还有一小章(希望我支棱起来)。 第54章 有了饮料这个小插曲,裴寻也泡不下去了。 拽着许薄言离开,回房间的时候,他嘴里还嘀咕着:“那饮料真难喝死了,肯定点的是最便宜的那种,也太抠门了。” 听着小孩一路的吐槽,许薄言忍不住笑:“是的,太抠门了。” “还好我帮你尝了,不然你就受罪了。”裴寻一边说一边观察许薄言的神色,注意到对方的笑,也一下觉得自己把对方贬低的太明显。 他不自在地轻咳两声,一本正经的给自己挽尊:“我没有冤枉他,我说得都是真的。” 许薄言进门,放下门卡,偏头看他:“我知道啊。” 话虽这么说,裴寻却感觉许薄言是在附和自己。 他走近,仰头看着许薄言。 因为泡过温泉的原因,裴寻眉眼湿润,一双眼睛似水清洗过,唇瓣也格外嫣红。 他问:“你怎么好像一点都不在意的样子。” 许薄言垂眸,眼底含着满意的笑:“我要在意什么。” 裴寻咬了下唇,不知道怎么表达。 在旅游景点,一夜情,约P见怪不怪,像这类的暗示也数不胜数。 许薄言收到饮料和看到房间号神情太平淡,裴寻怀疑他压根没懂那个男生的意思。 “你是不是没懂他的意思。”裴寻问。 许薄言挑眉:“?” 裴寻:“就是他给你房间号的意思啊,很明显是要你……” 声音骤小。 不知为何,一想到那个男生心里就很不爽。 许薄言盯着他极为不悦的表情,眼睛慢慢弯起,心情似乎很好:“怕我跟他走啊?” 裴寻下意识反驳:“我才不怕。” 许薄言忍着笑,坐去床沿,姿势随意闲适,好整以暇道:“那你给我说这么多干嘛,还喝那杯饮料。” “我就是……” 其实裴寻喝完那杯饮料就后悔了。 他是被那个男生的行为气糊涂了,所以才会冲动的把那杯饮料喝掉。 反观许薄言毫不在意的模样,倒衬托的自己小肚鸡肠。他深吸口气,努力说服不要去在意,然而还是没忍住,最后干脆破罐破摔道:“我就是不爽。” 许薄言愣了下,瞬间笑出声来。 “你还笑?”裴寻瞪他:“我当时要不在,你不会真想着去他房间吧。” 此话一出,许薄言反而笑得更放肆,喉间都发出细碎的声音。 裴寻伸手去捂他的嘴:“不许笑。” 与此同时,许薄言也伸手,勾住他的腰,一把他扯进怀里。 裴寻踉跄两步,猝不及防坐去他腿上。许薄言单手搂住他的腰,盯着那双眼,声音从指缝传出来,有些沉闷:“没有笑你,是突然有些开心。” 说话时气息喷在掌心,裴寻指尖动了动。 裴寻:“开心什么?” “你是不是吃醋了。”许薄言打量他几秒,忽然问。 大概是没想到许薄言说这样的话,裴寻轻啊一声,嘴唇微张,迟钝地眨了几下眼。 “吃醋”两字对他太陌生,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吃另外一个人的醋。 许薄言拉下捂在自己脸上的手,语气温柔:“是不是?” 裴寻嘴唇嗫嚅:“应该……没有吧。” 他只是不爽,至于不爽什么自己也说不明白。 许薄言:“那你看到别人给我示好什么感觉?” 裴寻沉默了,他没有言语去表达此时的复杂情绪,过了两秒,问:“那你呢?” 许薄言:“我怎么?” 裴寻:“就……别人给你示好你是什么感觉。” “怎么扯到我了。”许薄言笑,语气轻松:“他长什么样我都没看清,你忘了我散光。” “……” 裴寻愣了一下,抓住机会似的说:“他不好看。” 许薄言明白的点点头,不可名状地哦了声。 裴寻手指陷入掌心,十分唾弃自己这种做法。 可是让他说那个男生的好话,他做不到。 裴寻感觉自己的节奏被那杯饮料打乱了,变得有点不像自己,心里也酸涨难耐,就似压了一块石头下来,堵得他喘不上气。 哪怕亲耳听到许薄言说没看清对方,他依然感觉不爽。 正当他琢磨这股不爽从何而来时,一声振动打断了他的思绪。 是许薄言的手机。 裴寻下意识起身,坐在一边,见许薄言从兜里掏出手机,接起来。 “说。”许薄言言简意骇,那端不知说了什么,笑了笑:“我们也没泡了,在房间……你们在哪?我们冲完澡就过来……嗯,好。” 挂断电话。 裴寻问:“林诗?” 许薄言嗯了声:“叫我们去玩儿,我先去冲澡,一会儿出门找他们。” 裴寻:“嗯。” 许薄言抬手,宠溺地揉了把他的脑袋,起身,拿着换洗衣物去了浴室。 等淋浴间传来隐隐的水声,裴寻坐在床沿,耳朵忍不住动了动。 脑袋里,又想起在温泉的那一幕。 如果自己不在,那个男生会不会上前搭讪? 肯定会吧。 许薄言长得那么好看,傻瓜才会放过他。 那许薄言呢? 他会怎么做? 裴寻偏头,看向淋浴室。 那杯饮料就像一根软刺,如鲠在喉。 裴寻越想越郁闷,他一边自我反思,一边觉得这事不能这么算了,至少这件事是给他的一个信号——许薄言被人惦记的信号。 裴寻认为,一味生气不行,要让别人看到许薄言,就知道他是名花有主的人。 这么想着,裴寻站起身,慢吞吞走去淋浴室外。 他站在门口,听着里面的潺潺水声,抿抿嘴,感觉心脏砰砰地跳动起来。 下一秒,裴寻狠下心来,抬手敲了敲门。 “许薄言。”他喊。 里面水声停下,男人的嗓音传出来:“嗯?” 裴寻喉结不由自主滚了滚:“我也想进来洗。” 里头的人沉默了两秒,再开口的声音夹杂着似有似无的笑:“进来。” …… 林诗第二次打电话时,许薄言正大张腿,不着一物地大大咧咧躺在藤椅上。 他刚洗完澡,浑身还凝着水珠。 脖颈、锁骨一些显眼的位置,有了很多大大小小的暧昧痕迹,颜色深浅不一。 林诗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你们还没来啊,我们找到了一个游泳池,还挺大,快来玩。” “不来。”许薄言眯着眼,盯着天花板。他一手拿着手机,另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轻插进柔软的黑发里摩挲着,干哑着声:“你们玩吧。” 林诗诧异,不知为何突然变卦:“那小裴呢?你不来让小裴来玩啊,你们饿没?这边也有零食水果,还有下午茶。” 林诗说话声音很大,裴寻听到自己的名字,抬起头。 露出来的一张小脸红红的,鼻尖也红红的,唇瓣更是水亮诱人。 许薄言盯着裴寻被撑满的嘴,眼睛微眯,模棱两可地说:“他正在吃……嘶。” “怎么了。”林诗没发觉不对劲,问:“你们点吃的了?” 许薄言激地头皮一麻,看着裴寻。 后者朝他狡黠地眨眨眼,像是做了坏事的小狐狸,许薄言喉结滚动,眼眸似燃了一团火星,哑声:“嗯,先不说了。” 林诗:“靠,你们背着我们开小灶啊。好吧,你们不来我们自己去玩了。” 待电话挂断。 许薄言将手机扔去一边,一把将裴寻拉起来,捏住他的下巴,咬牙:“故意的。” 竟趁着自己接电话,给来那么一下,要不是他及时克制住,就被那头的人听出来了。 裴寻唇瓣下巴都是水淋淋的,故意不懂地看他一眼,而后慢慢俯下身,伸出舌尖舔他的唇缝,一边吻他,一边轻喘着问:“什么啊。” 许薄言觉得小孩从提出和自己洗澡就不对劲,主动得令人快招架不住。洗完澡出来还让他躺下,不允许他动,然后在他身上留了不少痕迹。 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 很像…… 不知联想到什么,许薄言哑声调笑:“你在给我做记号啊。” 裴寻停下动作,抬眸,看他,神色出现几分被看穿的窘迫。 大概是知道自己行为有多大胆,裴寻舔了舔唇,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 许薄言也不在乎问题答案,抬起头亲了亲他,只低声:“给我做完记号没?” 裴寻脸红扑扑的,目光下意识看了眼他身上,点点头。 许薄言目光沉沉的:“那是不是就该换我了?” 说着,目光朝阳台上的吊床瞥了眼。 一个大胆而荒唐的恶劣念头冒了出来。 “宝贝。”许薄言极亲昵地唤他,声音很哑,带着几分蛊惑的意味:“玩过吊床没?” 第55章 修建在天岩池的酒店因地形优势,大多倚山而建,使酒店一面临水,一面临山。 林诗订房间的时候便专门挑选了这家主题酒店,房间内设有大阳台,休闲吊床、榻榻米。 不仅如此,酒店还考虑到不想出去泡公共汤池的年轻情侣,在阳台外面还有一个小温泉,窗帘合上,屋内光线暗了下来。 裴寻被抱上吊床时,手臂紧紧地缠住许薄言后颈,不敢松手,担心地问:“我,我会掉吧。” 许薄言低头,用滚烫的唇吻他的脸,轻声呢喃:“我从后面抱住你,你趴上面就好了,不会掉的。” “……”裴寻呼吸顿了顿,心里既害怕又紧张。 害怕的是万一掉下去,以及对陌生姿势的紧张。 酒店里的吊床用的是加宽棉麻,绳索绑的极为结实,安全不用考虑,唯一要考虑的是吊床不停的前后摇晃。 裴寻趴在上面后,整个人几乎没有着力处,手指抓住吊床边沿,摇摇晃晃的极没安全感。裴寻立马就有些后悔了,欲给许薄言商量能不能去床上。 但下一秒,细瘦的腰却被大手桎梏住。 身后的人跟着压下,从后面抱住他。 裴寻手指猛地攥紧,张着嘴,急喘了口气,唤:“许薄言……” “我在。”男人嘶哑性感的要命。 裴寻皱着眉头轻哼一声,腰部塌得更低,卡在腰肢上的那只手很烫,那股热度慢慢传递到了自己身上,一路进入到了血液中,引得身体也逐渐有些发热。 然后,吊床慢慢地、开始一下一下晃起来。 …… 房间气氛旖旎,阳台的窗帘随风而起,屋内隐隐响起两道暧昧的呼吸声。 裴寻感觉浑身的血液仿佛在沸腾。 他手指抓着吊床,眼尾凝着晶莹的泪,嫣红的唇微张着,从嘴里出来的求饶的声都是断断续续:“……轻点。” “刚刚咬我的时候,你怎么不轻一点啊。”许薄言恶劣本质尽显,声音含着笑,不轻反重。 裴寻闭了闭眼,气息乱成一团,血液全往脸上涌,眼尾脸颊氲着红潮,脑袋思绪也跟着混乱,可视之处全是白光,一时间,他像听不到任何声音,只能感受到熟悉的气息和拢在腰间上的大手。 不肖多时,裴寻腰肢便发软,有些受不住。 在这个时候,吊床的作用就体现了,裴寻是整个人悬在吊床上的,手脚均没有着力点,他想躲都躲不了,只能可怜地唤着男人名字:“许薄言……” “嗯?”许薄言俯下身,轻吻他的耳侧:“怎么?” 裴寻声音发颤:“去,床上。” 许薄言稳了稳呼吸,停下来,眼底沉着一片:“不喜欢在这儿?” 不是不喜欢。 裴寻不好说出真实想法,眸光从眼尾横扫过来,无声地张了张嘴。 看着对方失神的模样,许薄言喉结滚动几下,目光灼热地盯着他,看了两秒,唇角扯出一抹蛊人的笑,被迷住了似的喃喃:“你好漂亮啊,宝贝。” 裴寻本来还想说什么,猝不及防听见这句话,心脏跳得极快,尤其是“宝贝”两个字,从许薄言嘴里说出来,瞬间让他理智决堤,心软成一滩水。 并且,还滋生了一股不清不楚的满足出来………… 旅游的第一天,裴寻整个下午就是在房间里度过的。 两人结束后,许薄言抱着裴寻去洗了澡,而后把人抱去床上。 房间排气扇打开,呼呼运作着,许薄言平躺在床,单手搂住裴寻,两人无比亲密的依偎在一起,感受事·后的温情。 许薄言伸出手,拨弄了下黏在裴寻额前的细软发丝,问:“累不累?” “有点儿。”裴寻半边身体都软软地压在他身上,声音含着倦怠感:“下次不玩这个了。” 许薄言会错意,以为他不喜欢,笑着说:“你的反应很大啊,叫得隔壁都能听到吧。” 裴寻一愣。 他当然知道自己是什么反应,不过那种时候哪能控制得住,还被说出来,裴寻更羞愤欲死:“你才叫得隔壁都能听到。” 许薄言看着他面红耳赤,忍不住乐。 裴寻抬起手,不轻不重地锤了他一下:“不准笑。” 许薄言笑意微收,抓住他的手:“笑都不能笑了,这么霸道。” 裴寻恃宠而骄的哼一声。 “好。”许薄言拖着声音,由着他:“你说什么是什么,不过……我还想弄清楚一件事。” 裴寻:“嗯?” 许薄言敛眸,若有所思地盯着他,眼底闪过一抹玩味的笑,逗他:“你是不是吃醋了?” “……” 许薄言抬起手,看着手腕上的一道红印。 他自顾自道:“连手腕都做记号,这么怕我跑。” 裴寻脸一红,把头埋在他脖颈处,声若蚊吟:“不是记号。” 许薄言笑,轻揉了揉可爱的小脑袋。虽然很想听裴寻亲口承认,不过照顾着小孩的面子,他心知肚明地没去戳破。 “放心。”许薄言满足地将人抱紧,宠溺亲了亲他的发丝,悄声:“不做记号我也是你一个人的,不会跑。” 他的声音缱绻温柔。 裴寻听在耳朵里,感觉酥酥的,唇角禁不住扬起,涌起一丝愉悦感。 其实他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不是在吃醋,但有一点,裴寻很清楚,他不喜欢许薄言被人惦记。 他也不喜欢有人对许薄言示好。 不喜欢许薄言看别人。 说他小气也好,无理也罢,他就是不喜欢。 不仅不喜欢,还很郁闷。 恨不得找个没人的地方把许薄言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看见。 这样就没有人惦记他了。 裴寻自己都没发现,他对许薄言的占有欲到了如此地步。 他甚至没想过,这一切对他来讲是有多么反常,好像在不知不觉中,许薄言潜移默化影响到了他的情绪,进入到了他的生活。 不过,裴寻不觉得这是一件令他慌张的事。相反,他为自己有这样的情绪感到开心。 因为这种迹象是不是表明——他也有一点点喜欢上了许薄言呢? 作者有话要说:  何止一点点 第56章 晚七点,天色稍暗。 裴寻在房间简单收拾一番,便和许薄言乘坐电梯去往顶楼吃烧烤。 露天烧烤也是这家酒店的特色之一,近两年成了很多网红的拍照卡点。 这会儿时间早,吃烧烤的人不多,只零零散散坐了些游客。 两人刚出电梯,就看到了林诗他们。 四人先到了一会儿,围坐在一张烤桌上,正一边烤肉一边聊天。 走近,裴寻坐在呆呆旁边的空位,呆呆见他,忙拿出饮料倒了一杯,给他,裴寻接过,礼貌道谢。 许薄言拉开凳子,坐下随口问:“聊什么呢?” 阿白调侃道:“就猜你俩在房间做什么,出来旅游还窝在房间。” 许薄言端起水壶,倒了杯水,漫不经心地回击:“成年人能做什么啊,就那点儿事儿呗。” 阿白:“……” 林诗受不了啧一声,拐阿白:“你说你问他这些干嘛,桌上烧烤不够我们吃,还要他给我们喂狗粮。” 阿白摊手:“我哪能知道他这么不要脸。” 闻言,裴寻忍不住笑起来。 “诶,”呆呆也兴致勃勃道:“那我以后是不是要改口了。” 李准瞥他,淡声:“改什么口?” 呆呆振振有词:“小裴和哥在一起,那我肯定要改口啊,许哥比你大,你也要改口。” “哈哈哈对,来。”林诗端起酒杯,“这是小裴第一次和我们出来玩儿,大家一起走一个先。” 呆呆高举酒杯:“干杯。” 许薄言笑,伸手去拿酒。结果刚碰到冰啤,手被拦住。 裴寻认真道:“你嗓子不碰喝酒呀。” 许薄言朝他比一根手指:“就一瓶。” 裴寻坚决地摇摇头。 许薄言:“……” 林诗与阿白对视一眼,好笑:“有人管了啊。” 阿白也颇感意外:“想当初让某人戒烟戒酒,跟要了他命一样,他现在这样,我真要有点不认识他了。” 他们眼睁睁看着许薄言在裴寻的注视下败下阵。 “行吧。”许薄言无奈地拿起饮料:“我喝果汁。” 裴寻满意一笑。 喝过一轮,烧烤架上的烤肉也可以吃了。 考虑到许薄言的嗓子,裴寻特意单独烤了些肉串,没放辣椒,只撒上椒盐跟葱花,放在许薄言面前。 “你吃这个。”裴寻靠近他,小声:“不辣。” 许薄言挠挠眉骨,有些无奈。 他发现好像在忌嘴这方面,裴寻比他还操心。 不仅监督他戒烟戒烟,还连入口的食物都一并监督。 但被人管的感觉……许薄言意外觉得不错。 忽然,身后响起一道声音。 “啊啊啊快看,坐在那边的是不是Sunny啊?” 这声音太大,裴寻也听见了。 他一怔,循声看过去,不远处坐在三个女生,正激动的掏出手机拍照。 “卧槽,真的是他们,我一看阿白那颗爆炸头就知道了。” “妈呀,快拍照好不好?他们是和朋友来玩嘛,主唱身边还坐着一个人,是朋友吧。” “朋友也帅啊,就是好眼熟,我像是在哪儿见过。” “诶……这不是我新老婆吗,我日!!!!他们私底下还约出来一起玩??” 三个女生当着正主面前浑然忘我的谈论。 直到面前走来一个身形高大男人,声音倏地戛然而止。 许薄言朝她们礼貌一笑:“不好意思,刚才拍的照片能不能删掉啊?” 三人齐齐愣住。 过了几秒。 其中一位穿白色衣服的女生率先反应过来,涨红着脸:“哦好,好的,对不起,我只拍了一张,我马上删。” 看着照片删掉。 许薄言莞尔:“谢谢。” 回到位置,林诗吊儿郎当地说:“让人家小女生拍个照片怎么了,还担心自己公众形象啊。” 许薄言笑了笑,重新坐下,没理会他。 “既然说到这儿了,”阿白吞下嘴里的食物,问:“问问大伙,以后怎么算的?” 林诗声音懒散:“能怎么算啊,我最近几年都没有想法签约公司了,要么自己搞个工作室,要么当个乐器老师,到处流浪也不错。” “我要休息一段时间。”呆呆接着话:“暂时没想过以后,反正钱够花,准哥你准备干嘛呢?” 李准面无表情:“我也休息。” 阿白乐:“看来我比大家好点,我以前搞了个乐器室,中途因为跑天天活动关门了,现在准备重新开张。” 说着,阿白看向许薄言:“老许呢?” 许薄言手随意搭在桌沿,自嘲地牵了牵唇角:“走一步看一步吧。” 声音很低,带着几分无可奈何。 裴寻偏头,看他。 桌上气氛也跟着微妙起来。 “诶,”林诗破气氛,转移话题道:“咱们好不容易出来玩儿一趟,别讨论工作,来,再走一个。” 几人吃吃喝喝到九点左右。 裴寻抢先一步跑去结了账,等结完账后,一行人坐着电梯下楼。 电梯里。 林诗忽然想起来,拍了下脑门:“小裴刚刚是你去结的帐吧,这顿怎么能让你请呢?来,我们加个微信,这顿得我请。” 裴寻忙摆手:“没事,一顿夜宵而已。” 话刚落。 阿白也说:“就是,这顿饭不能让小裴请,说起来我也还没小裴联系方式呢,扫个微信。” 呆呆:“我也要加好友。” 李准默默开手机。 裴寻:“……” 裴寻不知道这几人闹哪出,掏出手机,点开微信,依次加好友的时候。 心想:谁转账他不收就好了。 不过事实证明,裴寻猜测错了,回到房间后,没有人向他转账。 “他们就喜欢闹着玩儿。”许薄言脱掉外套,挂起来,走去卫生间:“加你微信是真,转账是假。” 裴寻开心地放下手机:“那也没关系,我本来就是准备请客的。” 浴室响起水声,裴寻问:“你要冲澡啊?” 许薄言嗯一声,声音沉闷:“身上全是烧烤味。” 闻言,裴寻低头闻了闻自己的衣服,上面也有味道。 他起身,脱下来,走去衣柜前,取出衣架,和许薄言的衣服挂在一起。 刚闲着无聊,准备刷会儿微博,突然,手机上方弹来一条消息。 是林诗发来的。 点进去。 【林诗:小可爱,睡了没?】 裴寻往床上一趴,敲字回复:【没啊。】 【林诗:我哥在你身边没。】 裴寻:“???” 裴寻以为林诗有事情,指尖触及键盘:【他在洗澡,你找他的?】 【林诗:哈哈哈不不不,我找你的,没啥大事,就是想拜托你一件事。】 【裴寻:什么啊。】 【林诗:就……你知道我哥声带问题吧,我想拜托你啊,能不能劝劝我哥,让他去做声带手术。】 【林诗:我感觉出来他就听你的话。】 嗯? 裴寻诧异一秒,瞬间明白了林诗加他微信的真正目的。 但…… 裴寻看了眼浴室方向,敲字:【他的情况非做手术不可吗?他给我说不是很严重,我不是特别清楚。】 【林诗:???】 【林诗:他说不严重?不严重还会退圈啊。】 退圈? 裴寻愣住,眨眨眼。 【林诗:唉,他以前就是这样骗我们的。你一定要劝劝他,就算以后不唱歌了,但也不能不去重新恢复声带能力。】 裴寻没想到许薄言是这样的情况。 盯着聊天记录,半晌,刚字回复,阿白发了消息过来。 【阿白:小弟妹?我可以这么叫你吧。】 裴寻回复完林诗,连忙回复阿白:【随意啦。】 【阿白:你还不睡啊?想给你说件事。】 看着消息,裴寻已猜到一二。 果然,阿白就开门见山说了和林诗几乎同样的话。 【阿白:我们说什么他不会听的,如果你说,他应该会听。】 裴寻抿嘴,回复道:【他为什么不做手术啊,是不是有什么副作用或者后遗症。】 那端沉默了一会儿,过了两分钟才发过来一大串文字。 【阿白:老许没给你说过他的情况吧。我们猜他不做手术的原因,很大部分是因为主治医生说:就算他做完手术,声音肯定也不会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再者,老许情况太严重,手术会面临各种风险,有可能还会……有失声的风险。】 【阿白:但你放心,老许这个风险很小,现在医疗技术发达,我和林诗呆呆小准听过了,手术做完只有几周的恢复期,等恢复期一过,就可以讲话了。】 【阿白:老许这个人你别看他什么都不在意,没放在心上的潇洒样子,其实他心里也不好受……小裴,你在他身边,我们都贼他妈替他开心。真的,我说这些你别为此感到压力,就是希望你能劝劝老许。】 裴寻细细看完,嘴唇不自觉压平。 他丢下手机,平躺在床,盯着天花板,一时思绪万千。 他以为许薄言的情况不严重的,还没必须要做手术的地步,没想到…… 这时,手机又连续振了两下。 裴寻以为是阿白,摸起来。 【李准:在?】 【呆呆:小裴小裴,我是呆呆啊,睡了吗?[捧心]】 …… 许薄言洗完澡出来,手里拿着条白毛巾有一下无一下擦头发,瞧见裴寻抱着枕头靠在床头发愣,走过去,手往他眼前晃了晃,笑:“想什么呢?” 裴寻回神,眨眨眼,抬眸,下意识把手机暗灭:“你洗完了。” 许薄言:“嗯,去吧。” 裴寻哦一声,拿起睡衣乖乖走去浴室。 许薄言伸手拿了瓶矿泉水,拧开盖子,仰头喝了口,而后坐去沙发。 裴寻脱了衣服才发现没拿浴巾,动作一怔,他又重新套上衣服,出去,正好瞧见许薄言开包,拿出两瓶药。 -你一定要劝劝他,就算他以后不唱歌也不能恢复声带能力吧。 -老许这个人你别看他什么都不在意,没放在心上的潇洒样子,其实他心里也不好受。 -你说话他肯定会听。 裴寻想起和林诗等人的聊天,顿时心里五味杂陈。 他轻呼口气,走过去,状似无意地问:“这药还要吃多久啊。” 许薄言看他。 裴寻坐下,拿起药瓶,看了看又放下,面向许薄言,问:“你的嗓子是不是很严重?” 许薄言眨了眨眼,就水服完药,温声:“放心,吃了药就没事了。” 许薄言神色风轻云淡。 如果刚刚没有和Sunny其他人聊天,裴寻这次就真信了。 “我查了。”裴寻盯着许薄言眼睛,过了片刻,说:“不论是声带息肉还是小结,都需要做手术才可以,除非你嗓子是简单发炎,吃药就管用。” 许薄言沉默。 裴寻眸光暗下来,低声:“我没有说你吃药不好,只是……觉得要对身体负责,就算,不对自己身体负责,还有很多关心你的人啊。” 许薄言眸色闪了闪,嗓音轻缓:“怎么突然提这个?” “我不是突然提。”裴寻说。他不好说受人所托,只能道:“你看吃烧烤的时候,你不能和我们喝酒,也不能吃辛辣,有好多好多东西,你以后都一直吃不到了,而且……” 许薄言:“什么?” 裴寻:“而且,我也想你抽时间去把手术做了。” “……” 裴寻拉着他的手,语气轻松:“做完手术,我养你嘛。” 许薄言禁不住笑起来。 裴寻以为他不信:“我说得是真的,术后你有几周不能讲话,到时候我就可以帮你讲话。” 许薄言看他。 裴寻眼睛弯弯的,眸低盛着几点温柔的光。 “是不是林诗他们给你说什么了?”许薄言隐隐察觉到什么。 裴寻睫毛眨了眨,面露讶异。 许薄言笑着摇摇头,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 被看穿裴寻也懒得隐瞒,干脆坦然道:“他们只是关心你。” “我知道。” “……我也觉得他们说得很对,许薄言。”裴寻突然比之前认真起来,抿抿嘴:“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但我和他们一样,希望你去治疗,你不要害怕嘛,有我啊。” “我会照顾你的。”裴寻趁着许薄言洗澡时就已经想好了,“等我回去就给你联系最好的医生。” 可能没想到自己还会有被小孩安慰照顾的那一天,一时间,许薄言心里泛起一阵暖意。 其实手术这件事,已经在计划当中,只是未曾向大家说起。 许薄言笑着长叹息一声,掏出手机,开微信,然后翻出一则聊天记录,递给裴寻:“诺,看看。” “这什么?”裴寻愣愣接过,低头。 备注是【Dr.JoshAxe】 聊天记录截止到前天晚上。 裴寻简单翻了翻,讶然:“你已经……” 许薄言拿过手机,丢去一边:“我一周前就约好了手术时间,本来想着这是个小手术,悄无声息的去做了就好了。” “那,”裴寻恍然,张了张嘴,抬起手,轻锤他肩膀:“你都不告诉我,我还以为你……” “以为我害怕。”许薄言拉他的手,心情极好:“现在想想,还好没告诉你,不然我哪能听到你的心里话啊。” 裴寻想起刚才的话,脸一红。许薄言手用力,把人拉过来,凑近:“刚刚某人说要养我,还要照顾我,我没听错吧。” 裴寻:“……” 许薄言细细量他,眸色温柔:“嗯?你是不是有点喜欢我了?宝贝。” 裴寻眼睛睁大,眼珠子转了转,又看了眼许薄言,像是有些不自在。 许薄言看着他小动作,正当他以为裴寻这次还会“萌”混过关时。 裴寻慢慢抬手,用食指和拇指比了下,小声:“应该……有一点点吧,好了,我去洗澡了。” 许薄言被“一点点”砸得愣了下。 不注意就被裴寻挣脱手,逃似的去了浴室。 房间安静无声。 半晌,许薄言才回过神,拿起矿泉水喝下,嘴唇克制不住地扬起。 作者有话要说:  过渡一下下,留评发红包啊 第57章 天岩山上有玻璃桥道,吃完午饭,林诗便提议去山顶上看看,取得一致同意。 时值正午,山顶上人烟稀少,只有三三两两的结伴男女。 裴寻走在许薄言身后,手里拿着摄像机,他垫脚往前看了看,透明的玻璃桥就横亘在山崖上,底下是万丈深渊,看着便令人胆战心惊。 林诗他们从工作人员手里接过脚套,就往前玻璃桥上走。 呆呆前面还雄赳赳气昂昂,结果最怂的就是他,穿上鞋套刚走两步,就倏地一个箭步向前抱着李准,像只大型挂件,全程是李准把他拖到对面的。 裴寻和许薄言落在后面。 裴寻站在玻璃桥上,举着摄影机拍对面的陡峭山峰。 拍完后,拿给许薄言看:“好看吗?” 许薄言靠近他:“好看。” 裴寻盯着镜头笑,翻了几张:“山脚下也拍两张,不过下面光线明显没有上面好。” 许薄言说:“下山传两张给我,发个朋友圈。” 裴寻:“嗯?” 许薄言:“怎么?不愿意。” 裴寻盖上镜盖,故意说:“别人用我照片可都是收钱的。” “要钱没有啊,”许薄言叹声气,凑近他,小声:“晚上肉·偿行不行。” 裴寻一愣,忙看了眼身边,见无人注意他们,才脸热的小声道:“大白天的不要说颜色。” 许薄言低笑起来。 走过玻璃桥,一行人继续往上走。 天岩山上面风景怡人,林木耸立,重重叠叠的山峰拔地而起,高耸入云,越往上游客越少,视野也逐渐广阔。看向远处,便云雾缭绕,仿佛天地相连,有种险象环生的美。 裴寻打开录像,聚焦对面的嶙峋山峰,而后平缓地慢慢拉开镜头,他正准备全方位把群山拍下来时,一个高大身影慢慢进入了他的镜头。 裴寻一怔。 镜头里,许薄言眺望着天际,拿着瓶矿泉水,慢条斯理地拧开盖子,喝了一口,随后单手掌在悬崖的栏杆上,往下俯视,阳光从另一头穿过来,一层淡淡的光晕笼住他,整个人都像融入了光里。 裴寻喉结动了动,直勾勾盯着镜头里的人,脑海中忽然闪了一个非常强烈的念头,他想要将这幕拍下来。 他这么想,便下意识打开拍摄,进行画面聚焦、定格,手指触及快门。 “咔嚓”一声。 不大不小的声音。 裴寻按下快门后,看着照片,莫名有几秒的恍惚。 “小裴,哥,你们快上来啊。”呆呆在上面喊道。 裴寻乍然回过神来,看了许薄言一眼,后者也看他,没有发现他偷拍的事,笑:“愣着干嘛,快点跟上他们。” 裴寻眨巴眨巴眼,关掉单反:“哦好。” …… 几人下山乘坐的缆车,回到山脚下,将近五点,吃过晚饭,便回了酒店。 裴寻回到房间就往脱掉鞋,往藤椅上一趟,打开单反,开始看今天拍的照片。 他快速翻了翻,翻到几张人像。 照片里全是同一个人。 裴寻看了会儿,把单反和手机连接上,将照片导入手机里。 虽然全是抓拍,但不可否认,裴寻觉得自己技术很好。 随手拍得都这么好看。 看了一会儿,他登上ins,将将其中一张模糊的侧影PO了上去,一个熟悉的海外电话号弹了进来。 裴寻眸光动了动,看了眼时间。 皱眉,还没到月初啊,打电话干嘛。 他有些纳闷地接起来。 正巧房门被打开,许薄言接完电话从外面回来。 裴寻下意识起身,放下单反,走去阳台,轻唤了一声:“妈。” “在干嘛呢?”女人问。 裴寻手随意搭在栏杆上,盯着栏杆某处,淡声:“在外面旅游,有事吗?” “哦,我想起三月份我要回来出一趟差。”女人公事公办:“有时间见一面吗?” “……”裴寻都快想不起多久未曾和女人见过面了。 一年?两年?还是三年? 他们之间虚伪的亲情一直用金钱维持着,就好像一个公司的上司按时给下属发工资一般准时,现在上司要见下属,裴寻没有一丝开心,反而心情复杂。 “三月份我开学了,”裴寻垂眸,声音很小:“再说吧。” “好,去年我回来过一次,时间太赶,也是想着你在学校,就没有打扰你。” 裴寻扯扯嘴角,礼貌道:“没事,我很好。” “嗯好,我先接个电话,不说了。” “好。” 三言两语结束通话。 裴寻握着手机,没马上进屋,缓缓呼了口气,回到房间,朝床上一趴。 许薄言从洗手间出来,就看见裴寻趴在床上,他笑着坐过去,揉了把小孩的脑袋,以为他是爬山爬累了:“累到了?” “没有。”裴寻把整张脸闷在床单里,声音沉闷地传出来,过了两秒,腾地坐起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地问:“刚刚谁给你打电话啊?” 许薄言:“医生,问我什么时候回隋城。” 裴寻:“做手术?” 许薄言:“嗯,你呢?” 裴寻诧异:“我什么?” 许薄言往他手机上一看,挑眉:“你接谁的电话呢,见我进来,还专门出去接。” “我……”裴寻眨眨眼,别开视线,不想说关于自己的事:“就一个普通海外电话,不重要。” 许薄言眼睛微眯,明显不信。 裴寻察觉到他的视线,看他一眼。 沉默两秒。 裴寻不觉地掐紧掌心,像是有些无措,飞快地说了两个字:“我妈。” 许薄言注视着他的表情。他的眼睛很亮很黑,有种穿透人心的感觉,裴寻被他看得不自在:“看我干嘛,不信啊?” 许薄言笑,眼神变得柔和起来:“没,第一次听你说起家人,有点儿……开心。” “是吧。”裴寻扬唇,起身:“那你先开心,我去洗澡。” 说完起身,从许薄言身边经过时,某人故意伸腿,裴寻没注意,整个人顺势“摔”到了许薄言怀里。 偏偏“罪魁祸首”还笑着道:“走路也往我怀里走。” 裴寻被他这么一搅合,郁闷也跟着消散。从许薄言怀里爬起坐,刚想说什么,下一秒,天旋地转一番,直接被压到了床上。 许薄言刚洗了澡,身上有股淡淡的香味,两人呼吸交织。 裴寻看着许薄言的眼睛,说:“我要去洗澡。” “去吧。”话虽这么说,却没有松手的意思。 他低头,吻住他,舌尖轻舔了舔唇缝,而后长驱而入,勾住柔软的舌尖,肆意吮吸。 裴寻眯着眼,看着男人深邃的眉眼,挺直的鼻梁,手指慢慢攀住他的后颈,探出舌尖,任由对方索取。 “许薄言……”裴寻闭着眼,轻声叫他名字。 许薄言埋在他脖颈处,湿热的呼吸慢慢顺沿到耳际,响在耳侧的嗓音沙哑的不像话:“嗯?” 裴寻抱住他,鼻尖冒着粉意,又羞怯地小声要求:“抱我去洗澡,我身上脏死了。” “不脏,挺香的。” 裴寻一点都忍受不了,催他:“去浴室啊。” 许薄言抬起头,眼底情绪沉着,想直接把人按住办了,但小孩肯定不满。他起身,将人抱去浴室,视线不经意瞥到搁在藤椅上的单反。 “裴寻。”去往浴室的时候,许薄言忽然问了句:“你的单反可以录像吧?” 裴寻不解其意,茫然地点头:“可以啊,你要用吗?” “一会儿想用。”许薄言眼底浮现一抹笑意。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裴寻总觉得许薄言这个笑有点坏。 但未等他想清楚,下一秒,许薄言吻住了他。 似乎听见他说:“想回去之前,留一些“特别”的回忆。” 作者有话要说:  啧啧啧,啥回忆啊,给我也看看。 后面内容不多了,可能更新会有点点慢啊,不过这个月能完结。 第58章 许薄言醒来的时候,裴寻还在睡。 他捞起手机,看了看时间。 早上八点。 他垂下眼,看着枕在手臂上的裴寻。 裴寻睡得很沉,因为熟睡双唇微启,唇珠轻压在饱润的下唇,呼吸也轻柔无比,安静乖巧的带有几分孩子气。 许薄言看了片刻,想起什么,动作轻缓将胳膊抽出来,坐起身,拿起搁放在床头柜上的单反。 他打开录像,里面一共有三段。 许薄言把视频全部传到了手机里,随手翻看了相机其他的照片,里面大部分是天岩山上的空镜,正当他要放下单反,忽然手一顿。 在全是风景空镜里,出现了一张熟悉的人像。 许薄言眨眨眼,又往前翻了几张,边看边忍不住浅笑。 明明不过是几张偷拍,却像被糖衣炮弹击中了心脏。 他放下单反,重新躺下把裴寻搂进了怀里,似乎是在梦中感觉到他的靠近,裴寻下意识朝他怀里拱了拱。 许薄言有点想笑。 怎么黏得像一只小狗,又乖又听话。 裴寻的脸乖乖贴在他肩上,迷糊地蹭了蹭,睫毛簌簌一抖,慢慢睁开了眼。 因为昨夜折腾的晚,裴寻还有点没睡够,眼神懒绻,透着几分茫然。 许薄言贴近他,在他额头落了一个吻,裴寻眼眸闭上,又靠近他,整个人贴在许薄言胸口,呢喃:“你醒很久了?” 大概刚睡醒,声音沙哑,听在耳朵很撩人。 “还困?”许薄言拨了拨他垂落在裴寻眉目间的发丝。 裴寻软软哼一声:“几点啦?” 许薄言:“八点。” 裴寻睁开眼,看他,小声的商量:“我还想睡觉呀。” 许薄言被“呀”撩得心神荡漾,捏了捏他的脸,抱住裴寻的手臂收紧:“怎么这么爱撒娇,睡吧。” 裴寻笑着伸出手臂,搂上许薄言的脖子,乖乖地嗯一声。 阿白打电话来时,是八点半左右。 许薄言担心把裴寻吵醒,穿上鞋,走去阳台接起:“说。” “喂,老许,你们还不下来吃早餐啊?” 阿白等人正在楼下吃早餐,快吃完,还没见许薄言裴寻下楼,便打电话询问。 “吃完饭去对面的雪山玩。” 许薄言:“你们去玩吧,我们不去了。” “啊?” 许薄言声音懒散:“裴寻还没起,在睡觉。” “……”阿白在那端一怔,而后低骂道:“艹,你是不是太畜生了。” 许薄言失笑:“我怎么就畜生了?这事儿和我……” 阿白打断他:“行了行了,别给我搁这儿秀,那你们继续在房间里温存,我们去玩了。” 许薄言也懒得和他扯:“去吧。” 挂了电话,许薄言回到房间,套上外套下了楼,楼下有餐厅。他挑选了些早点,付完账,回到酒店,裴寻听到关门的声音,动了动身子,下意识伸手去摸身边,空荡荡的。 他慢慢睁开眼,见许薄言走进来:“你去哪儿了啊?” “去楼下买了面包,”许薄言把早点放在茶几,坐过来,揉了把他的脑袋:“睡够了?” 裴寻懒懒打了个哈欠,眼眸染上一抹湿润感,张开胳膊抱住他,带着几分孩子气:“嗯啊。” 说完,想起什么事情来,扭头,下意识寻找自己的单反。 昨晚房间里发生的事,均历历在目,光想想就耳根发热。 裴寻松开手,望着许薄言。 他的眼睛里如盛着一汪水,柔润清亮:“你昨晚拍了多少分钟啊?” 许薄言有点想笑:“醒来就问这个,想看。” 裴寻也有些好奇自己昨夜的表现…… 他舔了舔唇,凑到许薄言耳边:“我表现好不好?” 他说完,见许薄言喉结上下滚了滚,像一个小小的信号,侧面佐证了他昨晚的表现令人很满意。 裴寻忍不住弯了弯眼,正想着一会儿要背着许薄言偷偷看。 下一秒,却听到许薄言说:“我已经删了。” “……啊?” 许薄言唇角微弯,笑得不怀好意:“只有我手机上有。” 裴寻一怔:“……” 许薄言欣赏着裴寻的表情,抬手抚住他的脸,手指有一下无一下捏他的耳垂:“想看的话,就先解释一下,为什么要偷拍我?” 耳朵是裴寻相较于敏感的地方,没碰几下,就红了个透。 裴寻眨眨眼:“我没有偷拍你啊。” 许薄言:“真没有?” 裴寻狡辩:“我是光明正大的拍。” 裴寻确实觉得那不算是偷拍,拍陌生人才叫偷拍,拍许薄言怎么能叫偷拍呢? 倒是许薄言,竟然趁他睡觉删除视频,又转存到自己手机上的行为令裴寻有些不满。 “你要传给我。”裴寻说。 许薄言笑:“哪有自己看自己的。” 声音轻淡,有点轻佻逗人的味道。 裴寻觉得好像是这个道理。 估计拿到视频后他根本不好意思看,因为每次和许薄言在床上的时候,他叫的声音比好多片里都孟浪。也不是他喜欢叫,而且大部分时候他控制不住。 不过他还是想知道—— 裴寻目光瞅了瞅他,带着几分腼腆和羞怯,追问道:“那我表现怎么样啊。” 实在没想到小孩最关心的是这个问题,许薄言忍不住笑起来。 裴寻被他笑的不自在,他刚想说你不准笑了,许薄言突然靠近,目光直勾勾盯着他,漆黑的瞳仁里透着几丝兴奋:“很好。” 裴寻条件反射地唇瓣微启,下一瞬,嘴唇被人堵上。 许薄言扯开被子,一手将他从温暖的被窝里捞出来,抱在腿上坐着,裴寻顺势搂住他,手不禁抓住他的衣服。 裴寻被吻得骨头有些发酥,他发现自己对许薄言越来越没抵抗力了,如果不是被许薄言抱着,怕能腿软的站不住。 一吻结束,他面颊发红,慢慢睁开眼,对上一双眼睛。 “许薄言,”裴寻气息很轻,语气中有些开心:“我们现在是不是就像在谈恋爱啊?” 许薄言轻“嗯”一声。 “看来我学得还挺快的。”裴寻搂住他脖颈,晃了晃:“没有搞砸。” 许薄言用指尖勾了勾他的下巴,柔声:“好了,先吃早餐。” 裴寻蹦跳起来:“好哒。” …… 吃完早餐,两人没出门,就在房间里藤椅上待着。裴寻枕在许薄言肩上随意翻看手机的通知栏。 几乎全是ins的通知。 昨夜他PO了照片后,就没再关注,根本不知道那张人像引起了怎样的轩然大波。 【???这谁?被盗号了吗?】 【我说什么来着?只要我活得够久,就一定能看到Pluto拍人物的那天。】 【啧,有猫腻有猫腻,这不是商用图吧。】 【照片里的人没有正面啊,但看侧颜轮廓我就知道是个大帅哥。】 【啊啊啊啊!!还有谁不知道我们Pluto也是个帅哥吗!!】 【有人见过Pluto真人,有照片吗?我想康康。】 【有啊!!!他还是Sunny粉丝,录制了一档综艺,有人扒出Sunny的粉就是Pluto啊,两人好配,我已经磕生嗑死了。】 【我也是Sunny的粉啊啊啊啊!真双厨狂喜!!!】 【我的妈呀,裴寻真的是Pluto???他是我的新老婆,请问有锤吗?】 【有有有,节目中有一段互加微信的花絮,没有剪到正片里,老婆有亲口承认他就是Pluto啊。】 【小声BB,这照片里的人很……眼熟,不是碰瓷,就单纯觉得和那个男人很像。】 【某乐队的十年老粉,真的很像,那个男人化成灰我也能认出他来。】 【就是他就是他啊,我拿着放大镜看,我还让我姐妹看了,是他一定是他。】 【不是那个男人,我就把手机吞下去,所以他们私底下去旅游了?】 【谁快锤一下,这张照片里的人到底是谁?我想说出那个男人的名字,但又怕被冲。】 【这是ins不是微博,怕什么,我头铁,我来说,他就是Sunny主唱许——薄——言,照片里的人要不是他,我给大家表演倒立拉稀。】 裴寻看到这条评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他点开图片,对比了下许薄言侧颜,又看了眼照片。 好像也不是特别像啊,网友怎么认出来的。 他还特意找的背影,只露了一点被阴影覆盖住的面部轮廓。 “看什么?”许薄言注意他的目光。 裴寻干脆把手机递给他,指着照片,问:“这张能看出来是你吗?” 许薄言接过手机。 “我已经很小心很小心了。”裴寻说:“但好像,还有人认出你。” 许薄言放大照片看了眼,无所谓:“认出来就认出来啊,这是你海外的号。” 裴寻嗯一声,又看他:“你真不怕被粉丝发现啊,万一被他们知道你喜欢的人是……” 许薄言玩笑道:“我喜欢谁还需要让粉丝同意啊,而且,你的粉丝和我的唯粉差不多啊,真要公开,我才是被冲的人吧。” 裴寻当真了,立马说:“我不会让他们冲你的,如果被发现了,我就说我缠的你,让他们骂我。” 闻言,许薄言目光动了动,抬手,宠溺地揉了揉他的脑袋,将人拉到怀里抱住。裴寻埋在他胸口,闻着对方衣物上淡淡的香味,听见一句低沉的嗓音落下来。 “我可舍不得。” 短短几个字,裴寻莫名的受用。 …… 然而事实证明,仅凭一张背影照片,裴寻实在是多虑了。 网友猜测归猜测,终归没什么实际证据,讨论一番便翻过篇了。 回到隋城以后。 许薄言便准备去医院检查,计划将手术做了。 因为没未开学,那几天裴寻就陪着许薄言往医院跑。相较于许薄言的平静反应,搞得裴寻才像是生病的人,尤其是亲耳听医生说手术风险。 裴寻愣了许久,差点要劝许薄言不做手术了。 手术那天。 正好是情人节前夕。 手术很快,除了术前准备,进手术室只要了十多分钟。 当天,裴寻全天在医院,看到许薄言从手术室推出来时,裴寻心脏像被不轻不重地揪了一下。 因为麻药没过,许薄言一直陷入昏睡,一直到下午五点,才慢慢转醒。裴寻看到他睁开眼,连忙放下手里的水杯,立马说:“你醒了呀?有没有不舒服?别说话,医生说了术后要禁声一个月。” 许薄言脸色苍白,唇瓣也不似那般红润,视线看着裴寻,久久,而后他伸手比了个数字“三”。 裴寻:“?什么?” 许薄言眼睛弯了弯,指指喉咙,又比了下。 裴寻猜道:“三天。” 许薄言点点头。 裴寻皱眉:“什么?三天?” 许薄言闭了闭眼,放下手,看了看他的手,示意。裴寻领悟到他的意思,摊开掌心。 许薄言在他掌心写了几个字。 -只需要三天。 “不行。”裴寻懂了,认真道:“医生说了要一个月的。” 许薄言放下手,看他。 “一个月也挺快的,下个月就可以讲话了。”裴寻帮他算时间。 “……”许薄言无奈地眨眨眼,只能依他。 那段时间,裴寻除了在家待着就是往医院跑,一直到许薄言出院。 病房里,寂静无声。 裴寻坐在凳子上,给躺在床上的人发消息:【明天我要去学校,上午有课,下午有时间,对了,你是回家?还是去我那边啊?】 许薄言看着手机,指尖快速触及屏幕:【我要回去拿衣服。】 因为考虑到许薄言刚做完手术,现在两人几乎是面对面手机交流。 裴寻放下手机,嘱咐道:“那你饮食也要注意。” 许薄言点头,又低头敲字:【要不要顺便去我家,我爸妈去国外出差了,家里只有阿姨。】 裴寻看完消息,他心里倒是想和许薄言呆在一起。 但有阿姨…… “万一……阿姨给你爸妈说怎么办?” 许薄言笑,打字:【他们又不是不知道你,我之前给他们讲过。】 裴寻瞪眼:“你给他们说过我啊?” 许薄言无比淡定。 【嗯。】 裴寻眨眨眼,乍然想起来,许薄言的确是说过他父母不介意同□□情,不过他还是觉得有点…… 许薄言见他动摇,刚要张嘴,又想起这几天被某人管得很紧,继续敲字:【你陪我这个病号回家,我爸妈感谢你还来不及。】 裴寻看他。 许薄言快速打出一行字,递给他看:【好不好?】 裴寻歪头:“那我得想想。” 许薄言嘴角轻扬,放下手机。 …… 从医院离开,裴寻回到家将近六点。 刚进屋,换鞋,手机就振动了一声。 是许薄言发来的消息。 【许薄言:带一点衣服就好了。】 裴寻:“!” 这人真的是,仗着生病就得寸进尺,他还没同意呢。 裴寻换了鞋,走去客厅,坐在沙发上,慢吞吞回复:【我还没说要去你家啊。】 【许薄言:我想你来,宝贝。】 看着消息,裴寻感觉自己又要心软了。 这段时间,许薄言虽然被他扼令不许讲话,但似乎用信息表达,许薄言更放肆,一点不比言语收敛。 【许薄言:来吧,你要不习惯,我一会儿给阿姨说,她要问起来,我就说我的小宝贝怕生,见不得生人。】 裴寻:“……” 【谁怕生?】 裴寻莫名被激到,敲字:【我想想。】 【许薄言:[亲亲]】 裴寻正准备找一张图片回过去,那头又发来了消息。 【许薄言:给你看个东西。】 【小老板:什么?】 那边没有发消息过来,裴寻等了近五分钟,才弹出一条信息和一条视频。 【许薄言:手术前一天录的。】 裴寻诧异地点开视频。 视频有近六分钟。 缓冲成功后,映入眼帘的便是许薄言的身影。 许薄言穿着黑色卫衣,戴着眼镜,盘腿坐在地上,身边放着一个吉他,他看着镜头,眉目柔和:“裴寻。” 听到低沉的嗓音,裴寻不由咬唇。 自从手术过后,他就没有听到许薄言叫他名字了。 猝不及防的一声,裴寻情绪莫名上来,把视频放大,横屏观看。 “我想想,这是我做完手术的第五天,你肯定还不准我讲话,所以想来想去,决定给你录个视频。”许薄言在屏幕里笑,“你不要担心,今天感觉好多了,已经没有第一天刚做完手术那么难受了。” “喝水的时候依然会有点不舒服,不过不碍事,我已经提前问了医生,他说是正常的。” 裴寻慢慢地抿住嘴。 屏幕的人也在这时候顿了顿,似乎是觉得自己这种行为有点幼稚,无奈道:“瞧,如果你允许我三天就说话,我就不需要录这个视频了,这个视频也用不到了,我去问医生术后第五天有什么症状的时候,医生跟看病人似的看我。” 裴寻莞尔。 “唉算了,录都录了。”许薄言说着拿起旁边的吉他,低头,修长的手指拨了下弦,目光看了眼镜头,说:“趁着可以唱歌的时候,给你唱一首歌。” 裴寻盯着屏幕,手指轻轻握紧手机。 许薄言唱得是一首抒情歌,除了副歌假高音之外,主旋律都比较悠扬、轻缓。唱完后,许薄言就轻咳了两声,他放下吉他,喝了口水,润嗓。 他看着镜头,笑着问:“怎么样?” 那时候肯定不会有人回答。 许薄言伸手拿起手机,正对屏幕说:“好了,今天就录到这儿,别担心我,还有25天我就可以说话了,拜拜。” 看完视频,裴寻心脏像被人捏了捏,涨涨的,有一种被人捧到手心里的感觉。 裴寻深吸口气,敲字:【嗓子不好,还唱歌。】 【许薄言:看完了?】 【小老板:嗯。】 【许薄言:担心我一个月不陪你讲话,你会无聊,所以就录了视频。唱了一小段,不影响,况且我现在也做手术了。】 裴寻看着消息,嘴角扬起,小声地嘀咕:“你又知道我无聊了,我才不无聊。” 话虽如此。 下一秒,裴寻找出耳机戴上,点开视频又听了一次。 的确有好久没听到许薄言声音了。 没做手术时感觉不到,等他做完手术,才发现,言语交流有多重要。 …… 许薄言出院后,便在家静养。 裴寻平时上完课,就打车去他家,一开始他面对阿姨时还诸多不习惯。 很快,就适应了。 因为每天去的时候,都会有晚餐,吃完饭,也有人收拾餐具,自己就坐在沙发上边看电视边给许薄言配药。 有时候,裴寻都感觉是许薄言在照顾自己,而不是他在照顾许薄言,但这种生活他很喜欢,甚至觉得一直这样也很不错。 这天周五,下课铃响起。 裴寻收拾书包,第一个站起来,走出教室。 他掏出手机,给许薄言发消息:【我下课啦,我想要喝鱼汤。】 刚发送成功,一个海外电话弹了进来。 裴寻看着熟悉的数字,接通:“喂。” “裴寻,你在学校?”女人说:“我刚经过你学校门口,要不要出来吃饭?” 裴寻脚步放缓,也许太过猝不及防,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回答。 那头继续说:“我就在你学校对面的一家西餐厅,来吧,我们也许久没见了。” “哦……好。” 挂了电话,裴寻朝校外走去。 他不记得多久没见过他妈了,也有可能一会儿见面都认不出来。 为了不让这种尴尬发生,裴寻边走边努力回想他妈的模样。 就这样,回想许久,他发现最深刻的竟然是小时候他妈歇斯底里的模样。 除此之外,其他记忆都很模糊。 不知道女人还认不认得他,可能也认不出来了。 毕竟他和以前不一样了。 如果女人知道他儿子和男人搞在一起,应该会…… 一想到这,裴寻心里隐隐有种报复的快感。 当年男人出轨后,他妈就把一切怨气发泄到了他的身上。 甚至思想偏执到,小学时看见他和某个男生一起走路回家,就会对他冷嘲热讽,逼他看男人出轨的视频,疯魔似的警告他,同·性有多肮脏、下流。 其实回想起以前,裴寻心里也是同情可怜她的。 如果不是男人出轨…… “你好,请问几位。”一道声音打断他的思绪。 裴寻回神,才发现自己已经到了餐厅,他环视四周,刚要掏出手机,目光不经意瞥见靠着窗的女人,后者也正看着他。 “有朋友。”裴寻礼貌对侍应生说道:“谢谢,” 隋城天气不热,正初春,阳光从玻璃折射到餐桌上。女人一身简装,端正坐在位置上。 三年未见,和记忆中的人差不多。 裴寻走过去,坐下,生疏叫了声:“妈。” 黎萍端起咖啡轻抿一口,看了眼他的书包:“你刚下课。我路过这儿,想着你在这个学校,就来看看。” “还没有下课。”裴寻找了个借口:“一会儿还要回去。” 黎萍哦一声。 两人多年不见,能谈论的话题少之又少,互相都在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和谐,谁也不越雷池一步,与其说母子,倒不如说像上司和下属。 仿佛两人都不知道如何用正常母子的方式去交流。 寥寥几句,裴寻就感觉快窒息。 不得不找个借口离开:“妈,那个……我还有课,先走了。” 可能是没想到第一次见面如此潦草,黎萍愣住,又很快恢复轻松:“好,你去上课吧。” “嗯,再见。” 裴寻起身,走了两步,停下,回头,嘴唇嗫嚅:“你这次回来待多久啊?” 黎萍:“谈一个合同,谈完就回去了。” 裴寻眨了眨眼,哦一声,垂下眸,转身离开。 …… 从餐厅出来,裴寻打了辆出租车,去往蓝庭湾。 他坐在后排,看向窗外,外面的高楼大厦在他眼里一晃而过。 这时,手机忽然振了两声。 裴寻掏出来。 才发现有好几条未读。 【许薄言:好啊,我让阿姨做了。】 【许薄言:今天打车方便吗?要不要我来接你?】 【许薄言:人呢?】 【许薄言:怎么不说话?】 裴寻敲字:“路上堵车……” 手指顿住,删除。 “我马上就回来了……” 又删除。 裴寻看着对话框,犹豫许久。 突然,点开表情,发过去一个【大哭】的表情。 又嫌不够似的,连续发了几个不同的【我伤心死了】【哭】【难过】【伤心】等等表达自己心情的表情包。 【许薄言:????】 【许薄言: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裴寻偏过头,他不知道该怎么说,或者说不知道如何表达。 只是不断找出各种表情包回复,发够了,才敲字:【许薄言。】 消息还没发过去,那头电话便来了。 裴寻犹豫着接起来,那边便急切地轻“嗯?”了一声。 “我没事。”裴寻下意识说,还不忘嘱咐道:“别讲话,你嗓子还没好。” 许薄言刚准备讲话,又硬生生止住,嗯了一声。 “许薄言……”裴寻脑袋轻抵在出租车椅背上,声音闷闷的,情绪明显很是低落:“我刚见到我妈了。” 许薄言:“……” 过了数十秒,裴寻轻闭上眼,动了动嘴唇,接着道:“我是不是没有告诉你……我的事。” 说完,电话忽然挂断。 那边发来了一条消息:【你现在在哪儿?】 裴寻回复道:【在车上,快回来了。】 【许薄言:裴寻,先回来再说。】 裴寻皱眉。 心道:当着你的面,我可能就说不出来了。 也许你听了,就会重新考虑和我在一起。 正想着,手机屏幕新弹出一条消息。 裴寻垂眸,看清消息的一瞬,眼眶一酸。 【许薄言:抱抱,乖。】 作者有话要说:  来晚了 挑评发红包啊 第59章 回到蓝庭湾,将近七点。 裴寻刚下车,就看到许薄言。 他一怔,关上车门,背着书包,朝他走近。 天色渐暗,道路两边的路灯尽数亮起,男人穿着黑色风衣,双手插兜站在柏油路边,晚风轻拂起他额前的碎发,修长的身影长长拉在地上。 裴寻慢吞吞靠近,站定:“你怎么在外面啊。” 许薄言一脸的明知故问,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拉住裴寻的手,进屋。 阿姨已经做好晚饭。 裴寻放下书包,洗手,坐在桌上,看着满桌菜肴,没什么胃口。 许薄言去厨房拿汤勺,给他盛了一碗汤。 裴寻乖乖接过,双手捧着碗,喝了一小口,放下碗,又忍不住偷瞄许薄言。 后者安静的用着餐,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裴寻收回视线,默默吃饭。 回来的路上,他还想着从何说起,甚至开始后悔向许薄言提及那些私事,但现在…… 裴寻松了口气。 许薄言装作不知最好。 他没想好怎么说。 哪怕在车上做了很久的思想准备,对他而言,还是有些不能启齿。 裴寻甚至都有些后悔,自己一时冲动告诉许薄言,去见了黎萍。 如果不说的话,他也可以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了。 吃过晚饭。 裴寻盘腿坐在客厅,垂着脑袋,默默帮许薄言配药。 “小裴今天怎么了?”厨房里。秦姨边清洗着厨具,边奇怪道:“怎么进屋就闷闷不乐的,吃饭也不说话,你们吵架了?” 这段时间里,裴寻和秦姨混了眼熟,再加上小裴长相讨喜,秦姨对小裴的好感日渐倍增,平日总是想方设法给小孩做好吃的。 许薄言拿着刀,切了几块凤梨,低声:“他心情不好,别问他。” “哎哟我的天。”秦姨连忙小声道:“你快别说话,还要不要嗓子了,千万别让小裴听见。” 许薄言哭笑不得。 他现在手术已经过去一周多,能试着慢慢说话了,偏偏裴寻把医生随口的一句“最好修养一个月”当圣旨,一句话都不让他吭。 “少说一点。”许薄言声音轻哑,缓慢:“是可以的。” 秦姨制止道:“快别说了。” 许薄言置若罔闻,交代:“秦姨,这几天不要问小裴怎么了。” 秦姨愣住:“……发生什么事了?” 许薄言朝客厅看了眼,一言不发。 “今天太太打电话回来还问我呢,交代我给你们做好吃的。”秦姨说:“生怕我怠慢了小裴。” 许薄言把凤梨放进水果盘里,拿起叉子:“这些话,也别给他说,不然他有压力。” 秦姨笑起来:“知道了知道了,我就默默给他做好吃的行了吧,哎呀我怎么又给你聊起来了,你别讲话了。” 许薄言笑,端着水果盘走去客厅,坐下,插起一块凤梨,递去裴寻嘴边。 裴寻挤药的动作一顿,抬眸。 他就着许薄言的手咬下凤梨,把配好的药推到许薄言面前:“诺。” 许薄言放下叉子,端起水杯,温水服下药。 裴寻看着他,像是在等待什么,但最后许薄言服完药,也没说其他的话,只让他坐在沙发上,陪他看会儿综艺。 裴寻心不在焉地看着电视。 秦姨收拾好厨房,做好垃圾分类,然后把家里所有垃圾拿出去扔掉。 客厅寂静无声,只有电视的声音。 裴寻咬咬唇,忍不住:“许薄言。” 许薄言看他,挑眉:“嗯?” “你就……没什么话想要问我的吗?” 裴寻说这句话时,眉眼含诸多不自信,敛去了明媚,徒增几分忧虑,粉润的唇轻抿住,一双黑亮的瞳孔殷切地望着他。 “问……”许薄言刚张口,就被一只手轻捂住嘴。裴寻拿起他的手机,轻车熟路的打开,递给他:“打字。” 许薄言:“……” 许薄言浅笑着叹息,跟人商量。 【我很小声很小声讲话好不好?不用到声带。】 裴寻不说话,瞪他。 不过三秒,许薄言举双手,示意认输。 在他讲话这件事情上,裴寻比谁都严格。 许薄言只能认命地拿起手机,敲字:【问什么?】 裴寻慢吞吞:“你都不好奇吗?” 好奇下午发生了什么,好奇他情绪低落,好奇在车上他为什么突然说那些话。 许薄言没说话。 过了片刻,他在手机上输入一段话。 【如果是一些说出来令你不开心的事,就不用告诉我,等你做好准备,再想告诉我的时候也不迟。】 裴寻抬头,看他。 许薄言把手机递给他。 裴寻垂眸。 【不想告诉我,也没关系。】 裴寻眼低倏地模糊一瞬。 许薄言抬手,抚住他的脸颊,用指腹轻轻摩挲细嫩的肌肤,也不逼他:“想好再说。” 裴寻放下手机,看他:“你不能讲……” 许薄言用气声道:“我少说一点话,没事的。” 说完,吻了下裴寻的嘴角。 裴寻心防微微松动,目光往他脖颈上落了落,问:“现在嗓子还会不舒服吗?” 许薄言唇角扬起,摇头。 裴寻趴进他怀里,双手环住男人劲瘦的腰,声音沉闷:“那也要少说话,一天不能超过十句。” “这么严格啊。” “已经两句了。”裴寻给他记着数。 许薄言:“……” 玄关处传来声音,裴寻惊醒似的从许薄言怀里起来,目不斜视地端正身体。 许薄言看着他装乖,眼眸微弯,小声:“去房间。” 因为秦姨,两人平时在公共区域活动时收敛了不少,不像家里无人时那么嚣张。 许薄言做手术前,也想着搬到另一处地址居住,无奈父母担心,非要留他在家,让秦姨照看他一个月的清淡饮食。 回到房间。 许薄言反手锁上门,从后面抱住裴寻,下巴抵在他的肩上,轻声:“月底搬出去。” 裴寻偏头:“我还没找好房子。” 许薄言笑,把人带去沙发:“先去我那儿住,别租了。” 裴寻看着他。 许薄言轻笑,淡声道:“怎么?还惦记着资助我啊。” 裴寻摇摇头。 他倒是有想法,但是他们现在的情况也不允许了啊。 “重新去找房子有点麻烦,”许薄言说:“到时候搬我那边儿,带些衣服就好了。” 裴寻应下来,又抬手捂住许薄言的嘴:“今天你说话量已经超支了,不能讲话了。” 许薄言眼睛弯成月牙,拿下捂住自己嘴唇上的手,握在掌心,眸光往他柔软的唇瓣上落:“那我不说了。” 话落,柔软的唇贴上来。 许薄言亲吻的力道很轻,咬了下他的唇瓣,舌尖探进温热的口腔,一点点往内,勾住他湿软的舌。 另一只手却慢慢按住他的后脑,不允躲闪,带着显而易见的侵略性。 裴寻慢慢阖眼。 一阵敲门声突兀地响起。 两人一怔。 裴寻睁眼,愣怔半秒,做贼似的一把将许薄言推开。 “薄言,小裴。”门外传来秦姨的询问:“你们还吃不吃凤梨了,我给你们端进来?剩一大盘呢。” 裴寻反应过来,扭头朝着门口,回答道:“哦秦姨,不吃了,你放冰箱吧。” “行,那你们早点休息啊。” 听着外面的脚步声走远,直至消失后。 裴寻打了一下许薄言:“我还以为你没锁门。” 许薄言声音很小:“秦姨不会直接进来的,会敲门。” 裴寻惊魂未定。 “这么胆小?”许薄言指腹轻擦掉他唇边的湿濡,语态轻松:“秦姨又不是不知道我们的关系。” 裴寻:“不一样,这是对我有影响的,万一秦姨在你妈妈面前……” 声音逐渐变小。 许薄言算是听明白了。 原来裴寻在担心自己的形象。 他没忍住笑,双手环住裴寻的腰,抱住他:“不担心,我妈可喜欢你了。” 裴寻不信,侧脸贴在他宽阔的胸膛,听着里头传来匀速有力的心跳声嘀咕:“阿姨都没见过我,怎么会喜欢我。” “因为我喜欢你。”许薄言言之凿凿:“所以她也会喜欢你。” 裴寻唇角忍不住轻扬:“就算没有你,她见了我肯定也会喜欢我的。” 许薄言嗯了声,手指抵在他下颌,盯着他的眼,哑声道:“你这么漂亮可爱,大家都会喜欢你。” 听到“大家都会喜欢你”几个字,裴寻眨眨眼,问:“那你呢?” 许薄言侧首,温柔地亲他:“我也喜欢。” 可能心理作祟,裴寻每次听到许薄言说“喜欢”两字时,一颗心被手捧住捂热了似的,血液逐渐升温,从心脏处延至面颊。 裴寻看着近在眼前的面孔。许薄言瞳仁极黑,一动不动盯着的时候,像能把人吸进去。 两人视线相触。 过了几秒,裴寻不知想到什么,目光黯淡:“你会一直喜欢我吗?” 无由来的一句话,令许薄言微怔。 不过结合裴寻今天的反常,许薄言心知肚明了些,握住他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 而后,抬眸,看进他的眼眸:“会。” 语气温柔,眼神坚定。 裴寻盯着他。 女人的出现让他情绪郁结,许多记忆源源不断挤入了脑海里,他感觉自己像是不断灌着气的气球。 无论如何转移话题,转移视线,都会不合时宜的想起,如潮水淹没过来,令他窒息。 “许薄言。”裴寻憋了憋,还是没憋住:“我是不是很差劲啊。” 许薄言愣住:“什么?” “如果不是我差劲,为什么……”裴寻眼眸渐渐放空,自问自答:“他们都不喜欢我,不想要我了。” 许薄言:“……” 裴寻想不明白。 他记得小时候父母离婚的时候,两人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的商量着他的去留。 他父亲宁愿净身出户,也不想带一个小拖油瓶。 他母亲想单身出国。 最后在几番的协商之下,他父亲承诺每月给出十万抚养费,他母亲才接受抚养他成年的条件。 裴寻高考结束的那天,黎萍订好机票,连多等一刻也不愿。 一走就是三年。 他心里是憎恨他们的。 憎恨他们为什么要结婚?憎恨他们为什么要生下他?憎恨他父亲为什么要出轨?憎恨他母亲为什么要把对丈夫出轨的恨加注在他身上? 离开的人,永远离开好了。 为什么还要出现? “我下午见了她。”裴寻看着许薄言:“其实,我一点都不想他们,但别人都有爸爸妈妈在身边,我没有,就感觉好奇怪。” 裴寻语气轻而浅。 许薄言心猛地被揪了一下。 裴寻扯扯着嘴角,问:“许薄言,在你眼里我是不是很糟糕啊?” 问这句话时,裴寻眼神躲闪,怀揣着极大不自信。 甚至自卑,他也不知在自卑着什么。 可能是因为许薄言太好太优秀。 毕竟,人在直视太阳的时候,都会感觉刺眼。 许薄言沉默地摇头。 裴寻:“没有遇到你之前,我没有朋友,也没有家人,好像连喜欢一个人、敞开心扉都做不到。” “这一切我可以选择一直瞒着你的,只要等她明天走了,以后我和她见面的时间会越来越少,相遇也越来越少,可是……” 裴寻有些说不下去了,声音带着哽咽。 可是,我害怕你会问。 每问一次,我会找理由借口搪塞你。 我可以瞒着你一年、两年、三年…… 但是如果,我们继续走下去,我不能瞒着你一辈子。 迟早有一天,你会知道。 你会知道,我的一切。 我和别人不一样。 是被放弃的那一个。 然后,再被你捡到。 你捡到的,是别人不想要的那一个。 许薄言头一回,面对裴寻的悲伤手足无措。 裴寻虽全程说得断断续续,但他猜了大概。 每个人都有不愿提及的过往。 一块不愿揭开的伤疤。 “为什么突然想……”许薄言看他,“将这一切告诉我。” 裴寻垂着脑袋,面庞隐在阴影中,声音很轻:“我就是在想,我们在一起的话,你有权力知道吧,我不想瞒着你,不想有秘密,揣着秘密的感觉好难受。” “裴寻。”许薄言抓住他紧紧搅在一起的手,捏了捏他的指尖,认真说:“你一点都不差劲。” 裴寻没吭声。 “不要因为以前的事否定自己。”许薄言伸手,环过裴寻的腰,将人轻柔的搂进怀里,低喃着告诉他:“你很好,真的很好。” 裴寻闭上红红的眼,手指不觉缩了下,嗓音哽咽:“许薄言。” 他唤着他的名,没有什么话说,只是单纯想确定这个人在,许薄言仿佛知道他的意思,手轻抚了抚他的背。 许薄言:“我在。” 简短两字,带给裴寻极大的力量。 好像,突然之间,那些难以启齿、无比沉重的往事,顿时变得轻飘飘的,不再沉甸甸的压在自己记忆里。 当晚,裴寻说了很多自己的过往。 仿佛找到了一个安全的树洞,让他可以小心翼翼又无所顾忌的将以前和盘托出。 许薄言一一听着,表面毫无波澜,内心却百味杂陈。 他突然明白了裴寻以前,为什么不在有感情的基础下发生性关系。 明白了裴寻对家人避而不谈的态度。 甚至更早,裴寻说自己就像是天上的那颗Pluto。 还有今天发生的一切……全部有了答案。 卧室里安静无声,灯光进入睡眠模式。 他们躺在床上,裴寻脑袋乖乖枕在许薄言臂弯处,眼睫一阖一阖的,昏黄光线下,唇瓣一开一合:“……还有很多的事都忘了。” 许薄言听出他声音有些困倦,在他眉心落了极尽轻柔的吻:“忘了就不说了,记起来再说。” 裴寻往他怀里凑,闻着从对方身上传来安心而熟悉的香味,低喃:“以后就没有勇气说了。” 他不是每天都如此勇敢,能平静将那些事说出来。 许薄言也不在意,叫他:“阿寻。” 裴寻嗡声嗡气应了声:“干嘛。” “没什么,就想叫你。” 可能是裴寻的敞露心扉,许薄言这会莫名有些兴奋,说明自己之于裴寻是不一样的存在。 仿佛两颗心更靠近了些,尽管裴寻没有对他说出那三个字,但他已经“听”到了。 许薄言手臂不由收紧,如获至宝般搂住他,附在他耳边,温柔地诉说自己的爱意:“爱你。” 湿热的气息拢住耳廓,使白皙的耳垂染了血色,裴寻心脏犹如慢慢被撕开口子,加注了热糖水进去,驱散透骨寒冷,浑身都逐渐升起暖意。 许薄言垂眸,看着怀里的人,眸光闪烁。 他的视线直白,迟迟不开口,裴寻忍不住抬眸。 光线下,他的眼眸澄澈透亮,如银河星辰。 “突然想起以前听过一件事。”许薄言说。 裴寻:“什么?” 许薄言稍平躺,眸色平静,像是在回想:“宇宙中有一颗离太阳最遥远的星星,在太阳系的最边缘,几乎没有阳光能穿越59亿公里的旅程找到它。” 说这,许薄言顿住,柔声:“不过它的旅程中有一个始终陪着它的Charon。” 裴寻:“是啊,所以我很羡慕它。” “不用羡慕它,”许薄言偏头注视着他,眼里是浓得化不开的情深,嗓音轻缓:“Pluto有Charon,以后你有我。” 裴寻眨眨眼,嘴角慢慢扬起,他微撑起身体,张开手臂环抱住男人,将脑袋轻枕在他宽厚的胸膛处,静静地听着男人胸腔里传出震动耳膜的心跳声。 是啊,他不用再羡慕Pluto。 因为,裴寻的生命里也有了许薄言。 裴寻满足地阖眼,在内心最深处道:谢谢你啊,许薄言,谢谢你接受我的一切,成为我一个人的Charon。 作者有话要说:  万恶的八月总算完了,这个月我真的太水逆了呜,接下来,我会坚持更新到完,这章挑评发红包啊。感谢支持! 第60章 黎萍离开的那天,裴寻约了她。 两人在咖啡馆见面。 因为工作日,喝咖啡的人不多,裴寻挑了个靠窗的位置。 “你今天没课了?”黎萍问。 裴寻:“下午没课。” 黎萍浅笑,用细长的手端起咖啡,低头抿了口。 女人常年在国外,养成了优雅的习惯,一举一动散发着成熟女人的魅力。因为长期保养,身材婀娜有致,看不出来她已经四十。 当年被不幸婚姻逼得泼辣形象早已不见。 “你几点的飞机?”裴寻问道。 黎萍:“晚上九点,要吃点什么吗。” “不用。”裴寻摇头,说:“我约你出来,是想说点事。” 黎萍放下杯子,左右看看,又将视线放回裴寻身上。 儿子长相随她,当年离开时他身上还有几分稚气未脱,也现在面部轮廓不似以往幼稚,添了几分帅气,身形也更修长了。 “说什么?” 裴寻抬眸,看着她,过了几秒,道:“我想应该告诉你,我谈恋爱了。” 黎萍神色微怔。 “他对我很好,也很关心我。”裴寻想起许薄言,精致的眉目变得柔和起来:“我可能现在还没有他爱我那么爱他,但我已经决定和他在一起。” 黎萍没说话。 裴寻继续:“以前总觉得谈恋爱是一件令人望而生却得事,担心对方走进自己的生活,现在我不这么想了,有他在身边我很轻松,也感到开心。” “这种事自己决定就好。”黎萍淡声道。 裴寻双手捧住咖啡杯:“我给你说一声。” “知道了,”黎萍语气冰冷,忍不住泼冷水:“但也要提醒你一句,不要一头栽进婚姻里,到时候害了她也害了自己。” 裴寻小声反驳:“不会的。” “你说什么?” 裴寻重复:“他很好。” 黎萍:“你们在一起多久了?她是哪儿的人。” 裴寻没立刻回答,他再次抬头,直视黎萍,默了几秒,深吸口气,像是鼓起勇气才慢慢开口:“你可能认识,是Sunny的主唱,许薄言。” 话落,周围气氛降至冰点。 裴寻眼看着黎萍的面色刷地沉下去。 “你说是谁?”黎萍一字一句道。 裴寻抿抿嘴,顶着他妈杀人的视线,说:“就是你想的那个人,我没有故意气你,也不是报复,我不想瞒着你,这件事你迟早会知道……” 啪! 香稠浓郁的咖啡不由分说泼过来,打断了裴寻的话。 …… 马路上。 许薄言坐在车里,单手扶着方向盘,收回看向对面咖啡馆的视线,垂眸,略带烦躁地看了眼腕表。 已经七分钟了。 不知道叙完旧没。 昨晚睡觉前小孩说想见一见黎萍,说他们的事。小孩做出这个决定,他固然开心,但他心里有些担忧。 尤其自从了解到黎萍失败婚姻的经历,出柜并不是一件易事。 说不定他们关系还会更加恶化。 许薄言又看了眼时间,有些后悔答应裴寻在外面等二分钟后再进去了,也不知道里面什么情况。 他掏出手机,打开微信,点开聊天框,输入一串字。 手指一顿,想了想,删除。 许薄言拔掉车钥匙,从兜里掏出口罩戴上,下车,经过红绿灯,走去咖啡馆,刚进门,里面一个女人迎面撞来。 “不好意思。”女人头也不抬道完歉,便匆匆而去。 许薄言没在意,往里走了几步,一眼便看见了裴寻的身影。 位置上只坐着他一个人。 许薄言走过去,神色一怔。 裴寻坐在沙发上,感觉到面前降下一片阴影,抬眸,看清来人,眨巴眨巴眼:“你怎么进来了?” 许薄言看着他,没说话,坐下时顺手扯了张纸巾,一点点擦掉他脸上、脖颈处以及衣服上的咖啡。 裴寻今天穿的是浅色外套,咖啡渍印在上面,格外明显。 “你给你妈妈……”许薄言手顿住,捏着纸巾,看他,温声:“怎么不等我进来再说?” 裴寻抬起胳膊胡乱擦了下脸,故作轻松笑了笑,说:“等你进来干嘛,我要自己说,再者这和你没什么关系,你看,我说了也没事,你在现场就不一样了。” “什么不一样,无非和你一样,被泼一杯咖啡。” “不一样。”裴寻重复道,“万一她动手,你想我帮谁啊。” 许薄言笑,拨了拨黏在裴寻额前微湿的发丝:“走,回去换件衣服,我先去结账。” 回去的路上,裴寻把在咖啡厅里发生的事细说给许薄言。 “……大概就是这样。” 许薄言问:“没聊其他什么吗?” 裴寻摇头,说:“我和她都是有事说事,很少聊天。” “本来是想等她走了再说,到时候天高皇帝远,她也管不着我。”裴寻偏头,注视着许薄言,眉眼一弯:“但我想了想,不能让我的男朋友见不得光,而且有些事当面说会更好。” 许薄言专注地看着前方路况,冷不丁听到“男朋友”三个字,差点急刹车。 他看了眼裴寻,像是从“男朋友”里回过味儿了,压平的唇角微微上扬,连带着眼底都有笑意,问:“你的什么?” “男朋友啊。” 许薄言笑意逐渐扩大,肉眼可见的高兴。 裴寻没想到“男朋友”三个字就能轻松的取悦到许薄言,被泼咖啡的郁闷随之消散,他饶有兴趣地观察对方的反应,想着平时在床上总被许薄言逗弄。 裴寻趁此反击:“男朋友要带我去哪儿了啊?” 许薄言笑起来,顺着他话说:“带你回家换衣服,然后去谈恋爱。” 裴寻眉眼弯起来,笑容明媚:“明天是周末,我们去哪儿?” “都可以,你决定。” 裴寻想了想,提出好几个网传情侣约会地点。 但结果,他们的约会地点除了家里卧室,一个地方也没去成。 …… 起因还是因为裴寻“狗胆包天”,在他发现逗许薄言很有意思后,回到家,就时不时用“男朋友”去刺激他。 最后成功把自己作到了床上。 周六,卧室窗帘四合,挡住大部分光线。 裴寻跪坐在床,他身体因气息不稳起伏一瞬,低眸,双手揪住男人的发根,言语里都带着潮湿的水汽:“你不说今天要带我去玩呀?” “嗯?”许薄言恢复后的声音略带着沙哑,他掀起眼皮,眼底晦暗一片:“不喜欢这样。” 裴寻唇瓣微张,心里想否认,又发现极难,忍着羞耻点头:“喜欢………” 在这类事情上,裴寻诚实的要命,许薄言喉结滑了滑,几秒后,起身,伸手勾住他脖颈,压下来,低声:“尝过自己的味道没。” 湿热的唇舌吻上来,舌尖长驱直入,唾液里混杂着旖旎的味道。裴寻思绪还有些茫然,便听到男人低声说了句下.流话。 “!” 裴寻脑子嗡的一声,几乎是克制不住在许薄言怀里颤了颤,手指尖掐紧男人脊背。 感知到疼意,许薄言轻笑了一声,知道小孩羞了,索性翻身,颠倒两人位置,湿润的唇亲上他的唇,脸颊,耳垂,边亲边呢喃着:“我说错了?” 裴寻烫着脸摇摇头,呼吸不稳地问:“那你喜欢吗?” “喜欢。” 连裴寻自己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特别在乎许薄言的感受,尤其是在某些时候,会不由去满足他。 以前,他还会有些自我纠结,感觉单方面享受着许薄言的感情,对许薄言不公平。 也想过通过什么去证明自己喜欢他。 但现在…… 裴寻想,他喜欢许薄言这件事,不需要任何证明。 作者有话要说:  审核用眼睛看清楚啊,接吻也不行了 第61章 许薄言嗓子恢复后,趁着周末,两人就从蓝庭湾搬去了许薄言另一处房产。 搬家的时候,请来了几个免费劳动力。 “你们这一天天的,生活有滋有味啊。”阿白帮忙将行李箱从电梯里拖出来,往客厅一放,顺手拿起茶几上的矿泉水,拧开盖子,喝了一口:“彻底二人世界了。” 林诗紧随其后,双手拎着大包小包进屋,刚准备放地上搁就被阻止。 “这个别放地上,我来。”裴寻把手里的东西放下,接过林诗手里的包,宝贝似的放到沙发上:“交给我就好了。” 林诗诧异:“里面装的什么,这么小心?” “摄影器材。”许薄言回答:“车上还有呢。” 阿白把矿泉水放下:“后面的就交给小准和呆呆,我去给他俩说小心点。” 几人忙忙碌碌一下午,便将所有东西搬了过来堆放在客厅。 当中大部分是裴寻的东西。 林诗见裴寻收拾行李,好奇地打开裴寻的包,拿出里面摄影机,站到落地窗前,聚焦了下远方,被镜头惊叹道:“卧槽!小裴!!!你这镜头也太绝了,怎么……连我背后都能看到啊。” “真的?”阿白被吸引到:“我瞧瞧。” 呆呆一听,放下东西,也凑上去:“我也要看。” 三人站在落地窗前,窸窣讨论着。 裴寻停下手里动作,看了他们一眼,又看看搬着东西进书房的许薄言,还有坐在沙发上认真斗地主的李准……裴寻感觉,好像一切有什么不一样了,到底是那儿变了,自己也说不出来。 裴寻唇角扬起,低头继续收拾。 许薄言从书房出来,问:“晚饭吃什么?” 林诗:“随便。” 阿白:“都可。” 呆呆:“你们吃啥我吃啥。” 李准:“同上。” 许薄言:“……” 问了等同白问。 “那我就订楼下的火锅店。”许薄言朝裴寻走近,顺手从桌上拿过一瓶矿泉水,拧开,递给他:“饿了没?” 裴寻接过,喝了口:“有点。” 许薄言拉起他:“先别弄了,去吃饭。” 许薄言提前订好了位置,几人下楼直接去往店内,让服务员给他们安排了包厢。 “老许嗓子好了吧。”林诗拿着菜单,说:“能喝酒吗?” 许薄言:“能喝。” 裴寻看他,小声:“医生不是说让你少喝。” 许薄言压低声音:“喝一点。“ 裴寻还想说什么。 “诶小裴你喝什么?”林诗说:“和我们一样吧,成么?” 裴寻“啊”一声,也不好扫兴:“哦,我喝果汁。” 大家许久没聚在一起吃饭,点完菜,便让服务员先上酒水饮料,一起喝了一杯。 阿白放下杯子,说:“以后你俩就这么过着小日子了。” 许薄言:“怎么?” 阿白抓起把瓜子,边磕边道:“嗓子好了,就没其他想法。” 许薄言自从和公司解约后,就做了声带手术,如今声音恢复过来,接下来自然要开始为事业做些打算。 “对啊。”林诗说:“哥,你休息这几个月里面,没什么打算。” 打算肯定是有的。 只是…… 许薄言说:“在考虑中。” 一听这话,林诗觉得有戏,兴致勃勃:“什么啊,说来听听。” 许薄言:“准备弄一个唱片公司玩玩,有个朋友,专门搞这方面的。” “可以啊,我们音乐圈没几家正儿八经的唱片公司。”呆呆说:“都是一些名不见经传的,好多歌手唱片约全被IN传媒签走了,签完还一两年不给机会,一张专辑都出不了。” 阿白也想起圈内的情况:“IN传媒现在的唱片约有一部分还会外包,刚入行的时候我们的唱片约还是签给国外的外包公司,一层一层的分下来,我们能赚几个钱啊。” 林诗:“现在也一样,连拍个MV宣传都要找其他公司,一只羊也经不住这么扒毛啊。” 包厢门被推开,服务员进来将菜上齐。 许薄言拿起筷子:“吃饭吧。” 吃完饭,外面天已尽黑。 几人都喝了酒,许薄言叫了代驾,将几人送走后,拉着裴寻的手回家。 路灯亮起,街上人烟稀少,两道身影长长拉在地上。 “你什么时候想着要开工作室的啊。”裴寻说:“我都不知道。” 许薄言:“前不久,本想着搬完家就告诉你。” 裴寻哦了声。 许薄言看他:“生气了。” “我为什么要生气啊。” 许薄言笑,搂住他的腰,知道裴寻不在意,还是解释道:“先前没考虑好,再者我爸一直想我去帮他管理公司,所以没说。” 裴寻:“那你现在是确定不去叔叔的公司了。” 先前许薄言父亲在电话里提及过让儿子回去帮他管理公司,裴寻听见过几次。 “嗯。” “对了。”裴寻又想起件事来,问:“那叔叔阿姨知道你从家里搬出来了吗?” 许薄言垂眸看了眼怀里的人,故意道:“我忘了。” “忘了?”裴寻停下脚步,睁大眼。 许薄言点点头:“怎么办?他们估计以为我被你拐跑了。” 裴寻:“……” 看着小孩呆住的表情,许薄言失笑起来。 裴寻立马反应过来自己被耍了,恼道:“你骗我。” “这么重要的事我这么可能忘啊,能怎么办呢。”许薄言故作叹息一声:“谁让某人害羞,我可不敢把某人的形象毁了。” 裴寻倒不是害羞,而是不知道怎么去融入许薄言的家庭,他没有和长辈交流相处的经验,有些胆怯,尤其对方是许薄言的父母。 “我还没准备好。”裴寻说。 许薄言知道裴寻担心什么,温声:“没事,他们会理解的,你什么时候准备好再去,反正跑也跑不掉了。” 裴寻左右瞧瞧,见四下无人,踮起脚,柔软的唇印在许薄言脸颊,轻声:“我不会跑的。” “好。”许薄言莞尔。 …… “这有什么需要准备的?”关颖坐在沙发上,一边修剪花枝一边道:“你给小裴说,就说我和你爸特别欢迎他来我们家里做客,我到时候亲自给他做好吃的,他喜欢吃什么啊……” 许薄言插起一块水果吃着:“别,关颖女士,你太热情会让他不自在的。” 关颖奇怪:“我不热情,我还要对小裴冷脸啊,搞不好回去下次不来了。” 许薄言哭笑不得:“哪会啊,他只是不知道怎么和你们相处。” “你不就是怕我和你爸吓着他了。”关颖将剪刀放下,把花瓶交给阿姨,收好剪刀,叹口气:“我们倒不急,不是你说小裴前段时间妈妈回国了吗,两人谈话不欢而散。我和你爸听完你说小裴以前的那些事,我就在想,这孩子怎么没早点遇见我们啊,早点遇到你也好啊。” 许薄言没言语。 “不过。”关颖话锋一转:“现在也不算迟,你想什么时候带小裴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吧。” 说着,关颖对阿姨说:“秦姨,一会儿把我做好的排骨腊肠拿出来。你拿回去,给小裴尝尝,我亲自做的。” 许薄言:“你上回让我带回去的水果干还没吃完呢,快吃不完了。” 关颖:“谁让你吃了,我给小裴做的。” 许薄言:“行行行,我全给他。” 关颖笑笑,又想起件事,问:“还有之前你爸给你说的事,你真不去帮他了?” 许薄言笑,想起裴寻也询问这件事:“你们怎么都问我。” “还有谁问?” “没,爸那边公司的业务我不熟。”许薄言靠在沙发上,声音懒散:“那些股东们全是人精,我不想去,他自己弄吧。” 关颖想想,觉得许薄言说得很对。她也极少操心孩子的事,便道:“随你吧。还有这个月底就是你的生日,今年回家吗?” 关颖说这句话时,带着几分打趣口吻。 许薄言听出来她的意思,也不明说:“到时候再看吧。” 离开蓝庭湾的时候,关颖恨不得把家搬空,大大小小的包裹塞满了车的后备箱,要不是许薄言及时阻止,车后座都得放东西。 回去的路上,经过市中心时,趁着红绿灯许薄言给裴寻打了个电话。 “下课了没?”许薄言问。 “啊我刚下。”裴寻那边有点吵。 许薄言:“我来接你。” “不用不用。”裴寻说:“我和朋友在一起呢,还有事,晚点儿回来。” 朋友? 许薄言感到神奇,他家小孩什么时候交朋友了。 正想着,那端远远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小宝贝,你干嘛呀……啊你家那位不好意思……” 声音骤然变小,许薄言眉心轻皱:“谁啊?” 商场里太吵闹,裴寻拿着手机走到外面,道:“没谁,周围的人,你回去了?” 许薄言没放在心上,嗯一声:“那我就不来接你了。” 裴寻:“我坐地铁回来,很快的。” 许薄言笑起来:“好,路上注意安全。” 挂断电话。 许薄言放下手机,正要发动车时,下意识看了眼后视镜,忽地瞥到一抹熟悉的身影,眸光一顿。但是等他回头,看向商场入口处人来人往。 ……应该是眼花吧。 裴寻刚下课,不可能会出现在这儿。 许薄言收回视线,开着车回家。 另一边裴寻接完电话,走进商场,看了戴安迪一眼:“你刚刚差点就露馅了。” “怕什么。”戴安迪有恃无恐:“他又没有听过我的声音,怎么会认出我来。” 裴寻下午逃了一节课,约戴安迪出来帮他挑选礼物。月底许薄言生日就到了,戴安迪恋爱经验比他多,也比他更了解男朋友需要什么。 “以前真是没看出来我的小宝贝啊。”戴安迪倚靠在柜台上,单手撑着下巴,匪夷所思道:“谈恋爱竟然是这样的。” 裴寻眨眨眼,莫名:“什么样?” 戴安迪啧一声,将他从头打量一番:“变化忒大了,就那种……”戴安迪看了眼柜员,神秘地朝裴寻靠近,凑到他耳边,悄声说了句话。 也不知说了什么,裴寻眼睛微睁,耳廓发红,下意识推戴安迪,压低声音道:“小心警察请你喝茶,快帮我选礼物。” 戴安迪瞧他害羞的模样,就哈哈笑起来。 两人在商场里挑选了一个小时,裴寻都没挑到称心如意的。 倒不是商场不能满足两人,而是裴寻实在太挑。 戴安迪提议可以送表。 裴寻认为,表用俗话讲,就是钟,送钟,送终?这寓意不好。 戴安迪提出买鞋。 裴寻上网查了下,发现很多情侣送鞋,最后都落了个分手的下场,也作罢。 戴安迪提出干脆挑选袖口或领带。 裴寻想了想,又发现,许薄言穿着随意,极少穿正装。 戴安迪陪裴寻从商场一楼到三楼,又从三楼回到一楼,两人走得腿脚酸疼,抱着饮料坐在公共座椅上休息。 “我的小宝贝啊,你到底想要买什么啊?”戴安迪喝了口饮料,说:“逛了这么久,就没有能入你法眼的礼物?” 裴寻叹口气:“感觉都不怎么对。” 戴安迪无奈看天。 “我就想要那种低调奢华,但又能表达我的心意的礼物,你懂的吧?”裴寻端正身体,认真道:“一定要难忘的那种。” 戴安迪:“宝贝,他明年不是还有一个生日,你惊喜都搞到今年了,明年怎么办。” “明年就明年再说嘛,今年都还没搞定呢。”裴寻垂头丧气。 戴安迪:“……” 戴安迪建议:“那要不……你直接问问他想要什么,万一你送的不合心意怎么办?” “那样还有什么惊喜啊,不过……”裴寻转念一想,感觉戴安迪说得对。 从小到大他很少给人过生日,更不知道送什么礼物合适,一般都比较粗暴用红包解决,这是他第一次想给许薄言过生日,不想搞砸。 还是问许薄言想要什么好了。 …… 裴寻回到家的适合,许薄言已经洗完澡,穿着淡蓝色睡衣戴着黑框眼镜,靠坐在床上用电脑处理一些事情。 裴寻洗漱完,慢慢钻进被窝,习惯性靠去许薄言肩处:“你在看什么啊?” 他一边说一边心虚的看了眼许薄言表情。 见许薄言没有因为自己回来的晚有不开心的迹象,松了口气。 “律师发给我的合同,”许薄言稍坐起,自然地伸手搂住他,让人舒服的靠着自己,淡声:“在百丽大楼里看到了一处办公楼,准备租下来办公。” 裴寻哦了声,自告奋勇:“那我陪你看。” 小孩刚洗完澡,身上带着淡淡的沐浴香,两人离得近,那股香味若有若无钻进许薄言鼻息中,搅扰得许薄言心思都不在合同上了。 他稳了稳心神,一边看合同,手指有一下无一下摩挲裴寻柔软的耳垂。 “……”裴寻感觉耳朵被这么揉捏着,思绪根本无法集中,更别说看合同了。他隐约觉得许薄言也不是那么心无旁骛,喃喃:“你不专心。” 许薄言没否认,轻轻笑了笑:“嗯。” 还嗯? 裴寻伸出手,用指尖轻轻点去他敞开领口处,滑去凸起的喉结,许薄言睫毛眨了眨,眸光从屏幕上挪开,看着在自己身上作乱的手,喉结不由上下滑了滑。 合同肯定是看不下去了,许薄言关掉页面,把电脑放去床头柜上。 见状,裴寻还眨巴着眼,假惺惺问道:“你不看了?” 许薄言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对上那双清澈明眸:“你认为我看得下去。” 裴寻眉眼一弯,脸上丝毫没有打扰到对方的歉意,他伸手摘下许薄言架在鼻梁上的眼镜,揭开挡在他们之间被褥。将许薄言怀里的东西清理“干净”后,裴寻自动挪动小屁股抱住他,占着自己的专属位置。 许薄言搂住他的腰,用鼻尖碰了碰他松软的发丝,问:“吃晚饭了没?” 裴寻:“吃了,你回家是不是带了很多东西回来。” 回到家时,他去冰箱里拿水时,看到里面塞满了食物。 许薄言嗯一声,笑道:“还好车不大,不然差点把冰箱塞进车里。” 裴寻笑起来,笑过后想起件重要的事,他坐起身,看着许薄言:“月底你没事吧?” 许薄言:“嗯?” 见对方茫然,裴寻提醒道:“三十号,你生日啊。” 许薄言愣了一秒,恍然。 “你有没有想要的礼物啊?生日那天,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买来送给你。”裴寻大方道。 大概是实在没想到裴寻放出如此豪言,许薄言唇角扬起:“想要什么都可以。” 裴寻眼神明亮:“嗯啊。” 许薄言:“那我得好好想想。” “你要想快点,如果是很要预定的东西,我要花时间准备。”裴寻说。 “放心,不会让你等太久。” 许薄言说话算话,的确没有让裴寻等太久,第二天中午裴寻正在上课,就收到了许薄言发来的消息。 【许薄言:我想好要什么礼物了。】 裴寻瞄了眼讲台,悄悄回复:【什么?】 【许薄言:我想要一只兔子。】 裴寻:“???” 兔子? 要兔子干嘛? 紧接着,屏幕上又弹出来了一张图片。 【许薄言:这样的兔子,可以吗?】 裴寻好奇点开图片。 片刻后。 他脸红耳热的摁灭手机,盯着课桌上的教材,一个字都看不进去,脑袋里全是刚才图片里面戴着兔耳朵,兔尾巴的男生。 …… 原本对于许薄言生日想要一只“兔子”的愿望,裴寻是可以不予理睬的。 但他已经提前放下话,许薄言生日当天要什么都给他。 这又不是上天摘星星取月亮。 裴寻决定满足某人的生日愿望,找到图片里的同款,在网上下了单。 反正4月30号是周末,他没课。不过那天许薄言肯定也会在家,亲手把自己打包一只兔子,当作生日礼物送给许薄言……还是很羞耻。 思前想后,裴寻决定还是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不然搞得好像自己有些很在意。 毕竟他们认识快一年了,已经过了脸红心跳的阶段了。 不就是想要一只兔子嘛。 包裹在28号成功签收,裴寻躲在楼道里,悄悄把包装拆了,将兔耳朵兔尾巴白色丝袜等用品全部装进书包,成功“偷渡”到了家中,然后藏进自己的行李箱。 29号晚上,裴寻依然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洗完澡,他跟许薄言商量着明天去外面吃饭,看电影约会的事,他将行程安排的满满当当,安排完,就睡觉了。 翌日一早,裴寻被闹钟吵醒,他下意识看了眼身边,先贴在许薄言唇上偷亲了一口,起床,蹑手蹑脚走出卧室,去往厨房。 两人自同居后,饮食全由许薄言负责,今天比较特殊,所以裴寻特意定了闹钟,起来弄早餐。 他做早餐的时候,许薄言也醒了,漱完口,趿拉着拖鞋来到厨房,从身后抱住他:“醒这么早?” 大概因为睡醒,声音低沉富有磁性,挠得令人心痒。 裴寻将热好的牛奶倒入杯中,转身抱住许薄言接了一个蜜意绵长的吻,分开时,裴寻双手搂住他的脖颈,鼻尖碰着鼻尖,红唇微启:“生日快乐,我的男朋友。” 许薄言笑。 “我们先吃早餐。”裴寻说:“吃完出去玩。” “嗯。” 考虑到许薄言的身份,出门前他们戴了帽子口罩。 两人先开车去了海洋馆,中午就在里面随便解决了午餐,而后去了影院,看完电影出来,裴寻拉着许薄言去排队,买奶茶。 裴寻取完奶茶,递给许薄言一杯,问:“晚上你要吃什么?我在网上订了蛋糕。” 许薄言接过奶茶,饶有趣味地看了裴寻一眼:“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裴寻眨眨眼:“?” 许薄言看他,笑了下,慢慢提醒他:“我的生日礼物可不是一个蛋糕。” 裴寻微怔,秒懂了对方话里的意思,脸莫名发烫,低声:“这还是白天。” 离夜晚还有好几个小时呢。 许薄言哦一声,点点头:“那行,我问问,你没忘就好。” 裴寻:“。” 许薄言见小孩耳朵一点点红起来,忍不住心痒难耐低声逗了他一句:“其实,不用等晚上也行。” 裴寻:“……” 两人在步行街转了转,下午五点左右,裴寻和许薄言打道回府,途中蛋糕店打来电话,确定送货地点,说大概二十分钟就能送到。裴寻看了眼时间,他们差不多也到家了。 到了小区楼下,许薄言将车开进停车场,拎着购物袋下车,正要和裴寻一起上楼,忽然裴寻从他手里接过袋子:“那个……你在楼下等两分钟,蛋糕马上送到了,我想上洗手间。” “你先上去。”许薄言没怀疑他:“东西我提着。” “没事。”裴寻想好了说辞:“一会儿你不好拿蛋糕,我拿着。” 说完,没等许薄言说其他,便头也不回提着东西跑去按电梯了。 出了电梯,裴寻就掏出手机,给外卖小哥打电话,嘱咐慢点开车,蛋糕晚十多分钟送到都没关系。 这十多分钟大概是他唯一能支开许薄言的时间。 趁着许薄言在楼下,裴寻进屋,将东西放去厨房后,走去卧室,从衣帽间取出行李箱,从里面翻出一个袋子,就去了浴室。 虽然知道袋子里装的是什么,但拿出来的时候,还有有点耳热。 一对毛茸茸的兔耳朵。 还有兔尾巴、白色的吊带网袜以及、一个系着大蝴蝶结的背心。 裴寻烫着脸把东西全部装回袋子,而后快速冲了澡,然后开始给许薄言准备“礼物”。 他先拿起可爱的白色兔耳朵,戴上。 ……真是够羞耻的。 不过这时候没时间想那些,许薄言马上要回来了,他必须趁这个时间把自己准备好。 裴寻弯腰,抬起一条腿,开始穿吊带网袜。 这个很难穿,脚趾总容易钻进网眼里面,费了好半天功夫,裴寻才穿上。 穿上之后,又出现了一个难题,怎么将网袜扣在吊带上? 裴寻研究了两分钟,穿好吊带袜。 接下来就是背心…… 全部穿上后,裴寻顾不得自己脸红到什么程度,看了眼时间,许薄言估计拿到蛋糕了。 他将换下来的衣服扔到收纳架上,然后回到卧室,把拖出来的行李箱放回衣帽间,刚拖进去,就听到外面响起一声开门声。 裴寻一愣。 回来了? 裴寻赶紧戴好兔耳朵,一抬眸,恰好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 “……” 和镜子里的少年对视几秒,裴寻慢慢用手捂住滚烫的脸。 算了,就穿这一次。 不过,自己身上好像少了一个东西。 少了……毛茸茸的兔尾巴。 这边许薄言进屋把蛋糕放在桌上,没瞧见人。 洗手间门敞着,还有未消散的水雾,他走过去,没发现裴寻,转身时目光不经意瞥到洗漱台上一个白色的尾巴。 许薄言目光一顿,好奇拿起,看了看。 下一秒,心领神会。 原来某人匆忙回来,是给自己准备礼物。 也就是说,卧室里面有一只“小兔子。” 许薄言唇角弯起,拿着兔尾巴,朝卧室走去。 他故意站在门外不进去,而是用兔尾巴尖端,敲了敲门。 慢慢地,门轻轻开了一条缝隙,透过缝隙,许薄言隐隐看见一只被网袜裹住的脚,很快就缩了进去。 里面传出轻柔的嗓音:“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许薄言嗯一声,捏着毛茸茸的尾巴,一想到小孩现在穿着什么,眸色有些幽深:“想回来拆礼物。” 说这句话时,许薄言的声音略显暗哑。 裴寻一想到这句话的暗示,瞬间从脸红到脚。 刚想伸手把尾巴拿回来,下一瞬,门突然被推开,躲起来的“小兔子”猝不及防暴露出来。 裴寻愣愣地看着面前的男人,看见许薄言直直盯着自己,羞耻脚趾都缩了缩,红着脸:“你怎么不打招呼……就进来。” “你的兔尾巴掉在外面了。”许薄言音色沉沉,而后抬手抚住裴寻的脸,用大拇指轻轻摩挲他唇角,“怎么把尾巴掉了?” 裴寻唇瓣微动:“那个……还有蛋糕,我们先吃生日蛋糕……” 话音刚落,面前的男人上前一步,靠近自己,嗓音低沉:“吃蛋糕前,我想先看看,小兔子戴上小尾巴的样子。” “等……” 卧室门慢慢被关上。 午后的阳光从阳台折射进来,客厅一片寂静,精美的蛋糕盒安静搁放在茶几上,上面还有一张贺卡: 【男朋友,生日快乐,以后每年今天,你的小兔子都在。】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鸟。 第62章 1、见父母 自从向黎萍出柜后,接下来有很长一段时间裴寻没有再接到她的电话,像是铁了心要和他断绝母子关系。 不过裴寻到没有什么不习惯——相反给黎萍坦白之后,裴寻和许薄言在一起更坦然了。 在五月初的时候,裴寻和许薄言一起回了蓝庭湾。 许薄言提前一天打电话回家告诉了关颖,关颖知道后直接在电话那头乐出了声,一早就叫上阿姨一起去了超市,挑选食材,足足逛了两个小时,才满载而归。 而另一边,裴寻换好衣服,坐在沙发,有些担心地问:“你家人会不会喜欢这个礼物啊?” 许薄言笑道:“你买的他们都喜欢。” 裴寻再次看了眼放在茶几上礼物盒,上面的蝴蝶结有些散,他解开,重新系好,用手指轻轻摸了摸蝴蝶结。 “走吧。”许薄言拿着手机看了下时间,说:“妈刚刚给我打电话了,问我们什么时候能到,回去吃午饭。” 裴寻哦一声。 裴寻去过蓝庭湾,也在许薄言家里住过,熟悉各个角落,但这次去的感觉和之前完全不一样。 向黎萍的出柜裴寻都没这么紧张过。 下车时,裴寻心想着一定要礼貌,礼貌,礼貌,今天绝不能出任何差错。 “你妈妈和爸爸今天都在家?”裴寻问。 许薄言:“嗯,阿姨也在。” 裴寻深吸口气。 许薄言被裴寻的表情逗的忍不住笑,停下脚步,压着笑问:“想不想见?最后给你一次反悔的机会。” 裴寻眼睛微微睁大:“我们都到门口了,你问我见不见?” 说得好像不想见,就能反悔似的。 许薄言说着就要掏手机:“嗯,你要不见,我就给我妈打电话,说我们临时有事……” “别别别。”裴寻打断道,说:“已经来了,鸽了你爸妈不好吧。” 许薄言笑,抬手抚上裴寻的脸颊,感受了下指腹下细嫩肌肤,知道他紧张,低头,在柔软的唇瓣上落了一个吻。 他安慰道:“有我在,别怕,我爸妈会喜欢你的。” 裴寻点点头。 其实他也不是怕,就是有些生怯。 虽然早知道许薄言父母明事理,但多少会有点小紧张。 不过,迟早要见。 他把许薄言拐走了,不去见见父母太说不过去了。 走进花园,裴寻走在许薄言身后,一只手牵着许薄言的衣摆,看着熟悉的地方。 他记得之前来花园不是这样的,今天花园增添了许多植被盆栽,被精心修剪过,春季暖阳一洒,绿意盎然。 一进玄关,便能闻到淡淡的花香——关颖回来时特意去花店买了香水百合,装点客厅。 厨房隐隐传出来声音。 “外面是不是有停车的声音,他们是不是到了啊?” “好像是有,我听到了。” “秦姨,你帮我看着糕点,我出去瞧瞧。” 裴寻正弯腰换拖鞋,便听见许薄言喊了一声妈,他抬眸看过去,便见一位气质温婉的女人款款走来。 关颖视线越过许薄言,笑盈盈看着裴寻。 裴寻瞬间绷直了小腰板:“阿姨好。” 裴寻今天穿着米白色的上衣,发丝软趴趴搭在前额,一双眼睛比小姑娘还亮,关颖先前早在网上搜过裴寻唯一录制过的一档综艺,知道裴寻长相,但亲眼看见只觉得比电视上漂亮多了。 关颖越瞧越喜欢,说:“你好,你是小裴吧,快进来,别站着,等许薄言爸爸回来,我们就可以吃饭了。” 裴寻乖巧应好,往客厅走,又乖巧地坐下。 关颖去往厨房端刚烘培好的甜点。 “太太从早上就盼着你们来了。”秦姨在厨房沏了壶茶出来,说:“你们可算到了。” 裴寻和秦姨熟悉,乖乖叫了声秦姨。 许薄言说:“你们在家做什么好吃的了?”关颖端着陶瓷盘,走过来,打趣说:“又不是给你做的。小裴,尝尝我做的糕点,听薄言说你喜欢吃甜食。” 裴寻忙道了声谢谢,接过许薄言递来的湿巾,擦手,而后捻起一块蔓越莓干咬了一小口。 饼干酥脆,入口奶香浓郁,还有蔓越莓的清香。 裴寻弯起眼,真诚夸赞道:“阿姨手艺真好。” “你喜欢就好。”关颖笑,又将糕点往裴寻面前推了推,亲切地问:“今天放假了是吧?” 裴寻点点头:“嗯。” 关颖语气轻柔,没有一点长辈架子,说起话来慢慢悠悠,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很容易令人心生亲近。看出来裴寻有些不自在,交流了几句,便起身去了厨房帮忙。 关颖走后。 许薄言低声:“我说我妈很喜欢你吧。” 裴寻看着茶几上的糕点,唇角弯起:“你妈妈好温柔啊,说话也温柔,就像大姐姐一样。” 许是从小受家庭环境影响,未见到关颖之前,裴寻在脑海勾勒不出来母亲会有如此温柔的一面。 许薄言:“她对我可不是这样啊。” 裴寻:“她对你什么样?” 许薄言想了想,说了平日关颖对自己的态度。 裴寻不信,说:“那肯定是你的错。” 许薄言:“……” 许薄言笑起来:“你才和关女士说了十句话,就这么向着她了。” 这时,玄关传来声音,裴寻看过去,是一位穿着正装的中年男人,裴寻一眼就认出他是许薄言父亲。 许昀拎着菜进来,看起来脸色好像不太好,连客厅里坐着人都没看见,径直走进厨房,不悦道:“下回没买够食材,我不会替你跑了,我穿得是新衣服,现在都有鱼腥味……你踩我干什么?” 关颖压低声音,提醒:“小裴来了,讲话注意点。” 许昀:“…………” 于是接下来,许昀在面对小辈的时候,十分不苟言笑。 尽管如此,裴寻还是感受到来自他们的细微关照,比如问他放假的时候会做什么,却绝不会顺藤摸瓜问到父母方面,谈话间不会太疏离,也不会太过热情,令裴寻感觉特别自在,无形之间便和许薄言父母拉近了不少。 饭后,关颖试戴了裴寻给她买的玉镯,说:“这也太贵重了。” “是啊,挑了半个多月,”许薄言坐姿随意,懒声道:“要不是我拦着,估计请专门的鉴玉专家来给你选。” 关颖笑,知道他耍贫,说:“是小裴有心,我原本也琢磨着最近去挑个玉饰,现在正好有了。” 许薄言:“戴着呗,别人问起就说你未来儿媳妇买的。” “儿媳妇”三个字让裴寻脸热,说:“伯母喜欢就好。” “喜欢。”关颖眉开眼笑地说:“很和我心意。” 因翌日裴寻早晨有课,蓝庭湾离他的学校有一段很长的车程,于是当天两人吃了晚饭,便准备回家,离开时关颖给他包了一个沉甸甸的大红包,热情让他下回来玩。 车上,裴寻拿着厚实的大红包,轻声说:“伯母给的会不会太多了啊?” 许薄言单手搭在方向盘,盯着前方路况,一手揉了揉裴寻的头:“给你的,收着。” 裴寻笑:“那我就不客气了呀。” 许薄言学他:“好呀。” 2、办公室 裴寻放了暑假便没什么事情做,许薄言常不在家,于是裴寻玩了半个月后跑去许薄言工作室当实习生。 说是实习生,也不过是以老板娘的身份坐在办公椅上,然后动用自己的尊手签上“许薄言”名字的报表文件。 当然,来实习的目的其一:是为了能和许薄言在一起。 其二:肯定就是宣誓主权啦! 其实宣誓主权这类行为,裴寻表面是不屑做的,他相信许薄言。 但是他不相信这个圈子。 尤其还是娱乐圈,想想当初他是怎么钓到许薄言的,难免不会有第二个人学他。 所以裴寻一有时间就来工作室晃悠一圈。 “老板娘今天来了。” “真的?什么时候来的?” “刚进办公室。” “老板娘这几天不是天天都来接老板下班,有什么大惊小怪。” “感觉许哥很少出去应酬,按时下班回家,我们许哥该不会是老婆奴吧哈哈哈。” 此时,他们口中老板娘正恃宠而骄的坐在老板身上,并且非常得瑟地晃了晃腿:“许总,听见外面的人说什么没?” 许薄言搂住裴寻的腰,神态懒散:“什么?” 裴寻凑近,看着他漆黑的眼睛,轻声问:“你是不是老婆奴啊。” 许薄言宠溺地捏了捏他软嘟嘟的脸。 最近在关颖女士契而不舍的甜品投喂下,他的小宝贝肉眼可见的圆润了些许,具体表现在脸蛋以及屁股和腿根处,腰却未见变化。不过这样更加可爱了。 不是一点可爱,是非、常、可、爱。 “嗯?”裴寻催促他。 “你不应该最清楚。”许薄言说着张嘴咬了下他的脸,留下一排淡淡牙印。 裴寻调皮地眨眨眼:“你说就这样隔着一道门,他们在外面,却看不到我们在里面做什么,是不是很刺激啊。” 许薄言失笑:“这就算刺激了。” 说着,便要吻他。 结果一只手先捂住了他的嘴。 许薄言:“?” 裴寻瞄了眼办公桌上的文件,提醒某人不要色令智昏:“你还有工作,不能追求刺激了。” 许薄言觉得怀里的人是故意来挺考验他的。 半个小时前他正心无旁骛的在处理事情,某人不打招呼的进门,进来就跑到他怀里,缠着他撒娇卖萌,将他勾的心猿意马之后,便要求他专心工作。 甜蜜的折磨也不过如此。 不过幸好事情不多。 许薄言喉结滚了滚,拉下捂在脸上的手,放在唇上亲了一下:“那先去沙发上待着。” 裴寻却不动,双手缠在他脖子上,看样子是压根儿没想过下去,不仅没下去,还故意用身体压过来,眼睛眯了眯,目光往他唇上一落,小声:“但是,在工作之前我们可以亲亲。” 话刚落,门外突然有人敲门:“许哥,有个文件需要你签字。” 裴寻一怔,连忙就想从许薄言腿上跳下来,结果他脚刚落地腰上的胳膊猝不及防收紧,裴寻瞪眼:“有人找你。” 许薄言眼里露出笑意:“这会儿知道怕了?” “我还不是怕影响你。”裴寻在他腿上挣扎了一下,对方却轻而易举制住了他。 “刚才不还说刺激。”许薄言手臂收紧,神态一点儿也不急,声音不疾不徐:“让他们瞧见不是更刺激。” 裴寻:“!” 这能一样吗? “许哥?” 外面的人又敲了敲门。 “宝贝,”许薄言瞧他呆住的样子,突然有些兴起,笑着逗他:“知道办公室里可以有多刺激吗?” 裴寻脸一红,不知道联想到了什么。 下一秒,许薄言伸手,拿起办公桌上的手机,指尖触了触屏幕,不知道发了什么。 总之,过了几秒,门外的人走了。 然后,裴寻感觉许薄言倾身压过来,将他困在办公桌这一点的方寸之地,慢悠悠说了两个字。 ——教你。 作者有话要说:  end了。 这段时间被三次元的事拖住了,番外来的有点晚。 下一本已经在存稿啦,感兴趣的宝贝们可以收藏一下啦,名字叫《被迫联姻之后》,依然年上(我真的太喜欢年上的魅力了),傻甜傻甜的,我做大纲的时候被两人甜到冒粉红泡泡嗷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