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妈对照组逆袭了》来自www.aqbxs.com 声明:本书由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后妈对照组逆袭了 作者: 灯丸 简介: 【正文完,番外十号更完】 邱崇英穿成了对照组年代文里的极品后妈。 在书里,她样样不如女主,还整天作妖,虐待继女,家暴丈夫。 又整天嚷嚷着拼儿子,最后以四十六岁高龄死在了手术台上,留下一个女儿,遗恨终生。 反观女主夏安安,不但清纯不做作,还温柔善良,处处以丈夫和继女为先,甚至连自己的双胞胎儿子都要靠边站,真是把舍己为人发扬到了极致。 后来继女成凤儿子成龙,女主手握万贯家财,成为人生赢家。 而她死后不到一个月,丈夫就另寻新欢,第二年喜得贵子,完结撒花。 最离谱的是,同为重组二婚的家庭,女主嫁过人还是C,而她则是个风流的妖艳J货。 哎,何必呢,拉踩到这个份上,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 不然也不可能让她穿过来啊。 正好,她可喜欢挑战困难了,看看谁笑到最后! * 夏安安是带着一个气运掠夺直播系统穿越过来的。 穿的还是自己写的小说,这书是她扑街至今成绩最好的一本,虽然一堆刷负排雷骂她脑子里长了那啥的,可赚钱才是硬道理啊。 为此,她决定,好好走剧情,躺赢多爽。 只是,躺着躺着,她发现好像哪里不对? 为什么系统里的直播弹幕都在骂她虚伪? 为什么原本打赏榜的金主爸爸都跑了?哦,好吧,那是金主妈妈。 为什么……忽然多了一个竞争主播? 什么鬼! 等终于弄明白所谓的竞争主播是谁的时候,她气得差点一口老血,直接打出Game Over。 为了扭转败局,她不得不努力搞好跟邱崇英的关系,结果,一切好像更不受她控制了。 * 傅琛在跟二婚老婆吵了一架之后,觉醒了。 原来他是书里的对照组工具人。 为了衬托男主的风流,就给他安一个木讷的性格;为了衬托男主的霸总气质,就给他安一个妻管严耙耳朵的性格;为了让男主多糟蹋几个黄花大闺女,就让男主娶的二婚老婆还是处,而他娶的则是带着女儿的风流寡妇。 后来,为了衬托男主对女主的深情,还让他在二婚老婆死后一个月就另寻新欢。 啧,他怎么不知道他是这么一个奇葩。 不过,这作者一定不知道,他觉醒的同时带了一个真心话直播系统,更不知道,他的二婚老婆其实是他的白月光,意难平。 他毫不犹豫,把系统上交给了老婆,努力改写两个人BE的婚姻生活。 内容标签: 系统 穿书 爽文 年代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邱崇英 ┃ 配角:傅琛,夏安安,顾雪竹,顾雪松 ┃ 其它:女强,直播 一句话简介:口是心非的女主翻车了 立意:自立自强 第1章 地狱模式 作为有害三观整顿局的金牌工作人员,邱崇英这次被安排了一个难度级别S+ 的穿越任务。 “首先,你叫秋金莲,是个名声不好的风流寡妇,头婚男人英年早逝,留下一个女儿给你。”同事拿着任务世界的资料,面无表情地走了过来,“守寡后你就到处勾三搭四,经常有野男人爬墙头。这是你再婚前的身份。” “哦?这倒是个挑战,一上来就有名声不好的debuff。”邱崇英到底是老员工了,一听到这个明显可以让人踩一脚的人设,就猜到了一些情况,“那女主一定是个清纯不做作的大姑娘咯?” 毕竟这样作为对照组,冲击力才足够巨大。 同事点点头:“虽然她也是二婚,但是她头婚男人天阉,没有那方面的行为能力,所以虽然都是当后妈,但人家不带拖油瓶,而且还是大姑娘。你这个就不一样了,完败。另外,你的姓名、外貌、身份、家庭,等等等等,所有你能想到的设定,都被女主全方位吊打。” “那其实也还好啊,对照组嘛,肯定要比对着来,没道理这样就S+啊。”邱崇英还是亲自接过资料看了看,看完就炸毛了,“这作者什么意思?都是二婚,男主居然是根烂黄瓜?还在评论区辩解现实向?那凭什么女主就得是处?” 再往下看,更气人:“好家伙,圆房整整写了三万字?还上了红锁?居然是我这个高贵的会员都看不了的内容吗?”她不服,又试了两次,每次都跳转到了作者专栏。 一看,一个巨大的违规红牌公告挂在那里。 “原来是被判了色|情尺度超标啊。那锁起来的部分,剧情都是不可知的咯?怪不得难度这么高,这是锁了多少章啊我数数。”邱崇英算了算,一共一百万字,二百五十章,锁了一百零八章,剩下一百四十二章全靠自己脑补上下文进行联系了。 锁文字数最多的就是男女主洞房这章,看被锁前的点击,远高于前后两章,这就离谱。 再看作者其他的完结作品,名字一言难尽—— 《娇软甜妻带球跑》、《霸道总裁爱上我之一胎七宝宠上天》、《我和陛下的罗曼史之九代单传母凭子贵》、《一胎十宝——总裁爹地追妻跑》…… 看来是个喜欢写母凭子贵的作者,这确实有点作呕了:“难道这是生育率下降后官推的催生软文?” 不能吧,官推也不能尺度超标啊,就离谱。 同事摇摇头,表示不清楚。资料拿来了站她旁边没走,照例帮她调试穿越手环,滴的一声锁定目标世界后,他捏了捏她的手腕:“太瘦了你。不过好在这次你穿越的目标是个身高175cm体重75kg的女壮士。” 噗——这是什么鬼形容! “也是挺拼了,为了衬托女主娇小可爱,还给这个配角安了个汉子的体格,还好男配也不矮,一米九三呢,跟你一样高哦,邵琛。”邱崇英没说的是,他和男配连名字都有一个字一样呢。 邵琛淡然一笑:“跟我一样高有什么用,我又没有情史,他都有孩子了。” 也是,邵琛这个榆木疙瘩,注孤生的体质,说不准还要solo多久呢,确实不适合做比较。 她把全息屏上的资料抹去,不看了。手环已经调整好了,该跟邵琛进传送舱了。 每次都是邵琛帮她设定传送参数,这次也不例外。她平躺在舱内,问了句:“有金手指吗?” “你没有,不然哪来的S+难度。”邵琛这个暗示还挺含蓄,不过邱崇英跟他太有默契了,瞬间悟了,“一起穿过去的人有?那一定是女主了。你不用回答我,我不会让你违规的。”毕竟摄像头对着呢。 等她躺好,邵琛就开始滴滴滴地操作着面板。 这次跟以往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她躺的时间似乎比平时长了不少,耳边还传来了另一个舱门开启的声音,也不知道是谁来了。 后来终于结束了漫长的等待,在短暂的意识空白后,大脑重新被唤醒,脑子里还多了个可以操作的小说阅读界面。 红锁依旧。 “身体需要适应半个小时,融合指数良好。”脑子里是邵琛录入的系统声,磁性的声线,听着特别悦耳。 邱崇英便趁机翻了翻书评区—— 【女德文学城吃枣药丸】:这种打着男女平等婚姻自由幌子的女德文能不能滚啊?都是二婚,凭什么男主烂黄瓜女主非得是处?打分-2 【要么双处要么双非很难吗】:看我id???什么年代了还变着法子地搞“贞操就是最好的嫁妆”那一套呢?恶不恶心啊?打分-2 【可以出作者拉黑功能吗】:这个作者论坛好多咕咕避雷的,嘴上喊生男生女都一样,结果每本都是接男宝,只有女配生女儿的世界,又多了一个。打分-2 【吃瓜人永不认输】:我以为龙凤胎端水大师够离谱了,毕竟世上哪有那么多龙凤胎。结果看了这个作者的文我才大开眼界,什么叫虚伪,什么叫口是心非?我彻底领教了。没有一本不是嘴上喊着是女儿最好结果接的却是男宝,笑不活了家人们。打分-2 【文荒求推】:这算什么,你们没看锤作者的帖子吗?这人就是个带恶人!自己是大婆教,斗小三拼儿子拼得不亦乐乎呢!结果三胎了还是女儿,倒是小三生了个儿子,她刚写了个“遗书”骗大家去网暴小三呢。要我说小三虽然不是个东西,但是男人又隐身了呢,难道是小三自己硬把男人给强了,笑不活了家人们。打分-2 【路人甲】:所以这其实就是一个本质上重男轻女的作者,拼儿子不成为了发泄怨气写的“伪平等”小说呗。yue了,这么虚伪活该被小三逼宫!打分-2 【锁文的世界我想康康】:所以被锁的一百零八章有人有txt吗?打分0 【盗文狗滚粗】:楼上滚啊,看文的钱都没有宁活着一定很辛苦吧。打分0 【锁文的世界我想康康】:嘤,人家是四心读者,被锁了没办法嘛!难道你不好奇吗姐妹!打分0 【盗文狗滚粗】:好吧,错怪你了,我有个朋友也想看看。打分0 邱崇英正以“老人,地铁,手机”的经典姿势,翻评论翻得带劲,结果时间到了。 她把页面从脑子里挥开,这下心里有数了。原来是个两面派的作者,怪不得作品都被有害三观整顿局盯上了。 能被盯上的,没有一个是无辜的! 她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看了眼镜子里的原主,忽然无语凝噎。 这个鬼样子真是非常的不和谐,为了衬托女主清纯可爱,给她安个媚态天成的狐狸精长相没毛病,瞧这狭长上挑的眼尾,自带红晕,勾魂儿得很。大红唇也是张扬奔放,跟女主的樱桃小口完全不是一个类别的。 可真要是这样,那她这个女配应该还挺美的,万一不小心勾搭到男主怎么办? 于是作者给她安了个黄脸婆、粗毛孔的人设,脸上还有内分泌失调带来的痘痘,以及因为懒惰疏于产后身材管理而造成的“粗胳膊,大象腿,米其林甜甜圈”三件套,这是身材走形的标配。 辣眼睛极了! 邱崇英决定了,穿书从减肥开始! 那么正好,现在是七十年代末,还是计划经济的时代,粮票这种东西都是有限额的,她想敞开胃口吃也没有这个条件。 另外,这个年代的人还要赚工分才能换到粮票,赚工分的方式取决于各个生产队的安排,她的二婚丈夫傅琛已经去了,今天说是要插秧。 这才新婚第二天,可见这男人挺勤快,只要她不作妖,不按原著剧情走,过好日子应该不难。 只是,她推开门出去,才想起女主夏安安是她这个女配的表嫂,而傅琛,则是夏安安丈夫顾雪竹的表弟,从小寄人篱下,是靠顾家养大的。 所以傅琛有个不能碰的雷区——自家人不能跟顾家人不和。 另外,两家也住得特别近,一堵墙的距离而已。要是这边有点什么事,那边都能知道,还能第一时间走墙中间掏的门过来,以便女主时时刻刻神出鬼没,全天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地拿这边做打脸爽文的对照。 靠!作者你做个人吧,还能不能让人喘口气了! 邱崇英已经开始窒息了,氧气面罩,她想它了。 理了理思绪,邱崇英还是振奋精神,准备努力活着。毕竟S+的任务,完成了就可以获得三个月带薪休假呢! 能割资本家的韭菜,就绝不浪费每一个机会! 邱崇英来到院子里,发现继女傅思正跟她的女儿邱静扎小辫儿,因为手法生疏所以痛得邱静眼泪汪汪的。 结果没等她出手帮忙,就听到隔壁传来了两个声音—— “是啊婶子,我五点就起来了,家里两个孩子呢,万一饿着了我多过意不去啊。我就当自己亲生的,熟悉熟悉就好了。” “安安啊,你可真贤惠,不像隔壁那个懒婆娘,都几点了,还不起来给孩子做饭吃!” “也不能怪她啊婶子,昨天刚结婚,闹到半夜也挺不容易的。” “你啊,干嘛帮她找借口?你就不是昨天新婚的?你怎么就起得来了?还不是她懒,听说在头个男人那里就好吃懒做,硬是把她男人累垮了。这下完了,又来祸害你家傅琛了,造孽哦。” “婶子,不会的,傅琛表弟可能干了,又长得高高壮壮的,养家不成问题的。对了婶子,等会你从她家门前过,帮我喊下思危和邱静,我给她们留了早饭。” “瞧瞧,多勤快啊你!你可别犯傻,你家米不是米啊?干嘛给她们留饭?回头便宜了那个臭寡妇,自己吃得猪一样的,真不害臊!” 邱崇英听到这里拳头硬了,立马把继女和自己女儿都抱了起来,也不走院子中间的门,直接绕到门口,直奔夏安安家厨房:“听到了吗思危,静静,你们表婶可体贴了给你们留了饭呢,不像我什么都不会做,蠢人一个。” 可等她掀开锅一看,哪里有饭啊,有个寂寞! 这时正好夏安安赶了过来,脸上白一阵红一阵,正想着怎么圆谎呢!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呀(≧≦) 第2章 系统上交 邱崇英看着夏安安那虚伪的嘴脸,并不打算给她台阶下,一脸感激地说道:“哎呀,表嫂,你来得正好,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你可真是我的救星啊,怪不得赵家婶子都夸你呢。就是不知道,这饭在哪儿呢?我怎么没找着?” 夏安安真想翻一个白眼给她,不过她忍住了。 赵家婶子还在旁边看着,她要是说没有,那不是露馅了,只得忍着肉疼,把藏在米仓里的两枚煮鸡蛋拿了出来:“喏,正好两个,思危和静静一人一个。” “哎呦,两个傻孩子,别光看着不叫人啊,快,谢谢你们婶子。要记住了,以后嘴巴放甜点,婶子可是个大善人,最是尊老爱幼的,可喜欢你们这些小孩子了。辛亏她还没有亲生的孩子,这要是有了,亲生的不得跟你们吃醋啊。来,听话,一人抱着婶子亲一口。”邱崇英把两个姑娘抱到夏安安面前,不但厚着脸皮把两只煮鸡蛋都给接了过来,还给夏安安戴了一顶特别华丽特别高大上的帽子。 这下她想摘都难了,毕竟别人看着呢。 邱崇英这一战完胜。 等她抱着两个孩子回了自己院子里,等那赵家婶子也走了,夏安安脸上的笑瞬间没了。 这可是她偷偷藏起来留着自己吃的! 可恶! 可恨! 这个邱金莲,怎么不按她书里写的来? 这不合理! 就在她暴跳如雷的时候,系统提醒了她一声:“宿主,你这边还直播着呢,注意一下情绪管理,面部表情也不要太直接,你这一下子就让人看出来你是虚情假意的,不好啊。” “知道了。我去洗把脸,放松一下。”夏安安听到系统的告诫,忙收敛起她那狰狞的表情,骂了自己一句:“真没用,就两只鸡蛋还拿出来显摆,丢不丢人!下次弄十个二十个,那才是真的大善人!” 好歹是为自己挽尊了一把,直播间的观众也明白了过来,原来夏安安是在气自己不够大方呢。 忙安慰她—— 【毕竟这个年代物质贫乏,安安你能这样就很棒了】 【就是啊,你自己家里才这几个鸡蛋,能给出去两个就算相当大方了,换我我是做不出来的呢】 【安安果然人美心善,我宣布,我就是夏安安的腿毛,一辈子的真爱】 随着这样的弹幕开始刷屏,夏安安狰狞表情带来的危机终于解除,还因此得到了不少赞美。 即便到现在为止,她还没能掠夺到邱金莲的气运。 没错,她是带着掠夺气运直播系统过来的。 她穿来的时候,她和邱金莲的原始气运值分别为1000点和500点。 就算她不掠夺邱金莲的气运,她也可以过得很好,但直播可以赢打赏,打赏还能换食物,让她在这个贫瘠的土地上能过得滋润点,既然如此,何乐而不为呢? 所以她很开心地跟系统签了约,成为了在线直播的主播。 当然,如果她和顾雪竹进行那方面的生活,直播是会中断的,毕竟隐私还是要得到尊重的。 无论如何,这个系统对她而言都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目前她需要掠夺的就是邱金莲的气运,等邱金莲被她薅羊毛薅完了,再去寻找下一个目标就行。 想到这里,她还是振奋精神,把顾雪竹的两个女儿送学校去了。 这两个女儿是双胞胎,今年五岁了,上幼儿园刚刚好,不过现在的幼儿园,大多只是老师带着孩子们拔拔草摘摘花,学不到什么东西,图的只是有人看着孩子,让家长们可以腾出手来去上工挣工分。 她刚结婚,按理是不需要下地的,可她为了让原来的女主有个好的印象分,就让女主忙完家务赶紧上工去了。 她现在穿了过来,既然决定走剧情,当然也不能偷懒,反正上几天就怀孕了,到时候就不用去了,名誉赚到手了,清福也可以享受,何乐而不为。 可等她到了稻田一看,瞬间怂了。 有几个婶子正在水渠旁,一边撩水冲刷着小腿,一边怕打着吸在腿上的水蛭。 还有几个大叔被水蛇咬了,正在用唾沫涂抹伤口,虽说那蛇没毒,可光是看那牙印就让她打退堂鼓了。 她纠结了一下,还是找到了顾雪竹,假惺惺地要帮忙。 顾雪竹抬头看了她一眼:“你别来了,回去歇着吧,我一个人能干两个人的工。” 不愧是她写的男主,就是这么男友力满满! 好爱! 她正准备应一声,就听隔壁田里的翠花用那甜腻腻的嗓子喊了一声:“哎呦,顾二哥就是疼媳妇,前头那个嫂子也是不舍得让她下地呢。这新娶的正在热乎劲儿上,可不得当宝贝一样宠着?” 完了,这话是她写的,当时她让女主闷声不吭,默默吞下了屈辱,好让男主心疼她,多宠着她点。 可问题是,她不是书中女主的性格啊,听到这话就忍不住想怼人! 她忍了又忍,才捂住了嘴巴,做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来。 谁都知道,顾雪竹离婚,是因为前妻的背叛,顾雪竹是军人,参军前结的婚,等他从部队回来,媳妇已经生了两个女儿,招呼也不打跟人跑了。 所以其实,他和他前妻在一起的时间加起来才一个月不到。 但是翠花这样说,不就是故意恶心她吗? 她忍得极其辛苦,想想还是找个话题转移了注意力:“那个,刚傅琛家的那个,说家里没米了,到咱家硬是磨着我讨了两枚鸡蛋,我本来想留给你午饭吃的。” 好一个倒打一耙,好一个扭曲黑白! 可直播间的粉丝代入的都是她的视角,自然觉得她平白无故被拿走了两只蛋挺委屈的,一时还真没人说她做的不对。 她看了眼直播间的反应,胆子肥了:“其实也没什么,虽然她比我大,可你比傅琛大啊,我到底是做表嫂的,应该要照顾一下他们的,毕竟他们新婚燕尔,不太会过日子也是正常。” 顾雪竹并不是什么鉴茶鉴莲达人,也不知道自己媳妇在撒谎,因此,他还挺心疼自己媳妇的。 应道:“你就是心善,等回头我说说傅琛,他娶的是媳妇不是祖宗,犯不着让咱们照顾她。行了,你快回去吧,昨晚那么累。” 后面的话就不好说了,夏安安就坡下驴,真就回去了。 等她走了,顾雪竹真就找傅琛去了,如实地复述了一遍夏安安的话,倒也没有添油加醋,毕竟他是男主,人设伟光正的典范,做不来这样的事。 傅琛正插秧呢,闻言一把拍飞腿上的水蛭,抬头看着自家表哥:“我知道了,回去我说说她。” 等他回到家一问,却跟田里听来的对不上,有点急了:“我怎么跟你讲的?我从小无父无母,我是被顾家养大的,你要是缺吃少穿,你找我就行,你犯不着去要顾家的东西,更犯不着让嫂嫂难做。” “傅琛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要我说几遍啊,是她自己在外面埋汰我起床起晚了,我来例假了肚子痛我没跟你说吗?我起来晚了怎么了?她犯得着逮着一个人就说自己起得早,说我还在睡觉吗?这不是在造谣抹黑我?我凭什么不反击?我今天把话给你撂这了,你要是跟我过,就得按我的来,不想跟我过趁早散伙,谁也别委屈了自己!”邱崇英说完,便一把搡开了傅琛。 开什么玩笑,要她吃这种暗亏,她又没病,也不缺祖宗供着! 傅琛被她这么一推,直接摔在了地上,脑袋磕在床帮子上,嘭的一声,昏睡过去。 等邱崇英忙完家里的活,又给两个女儿做了午饭,进来喊傅琛吃饭的时候,傅琛已经醒了,原先急吼吼的样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满眼柔情,嘴角噙着笑喊道:“媳妇儿,我这有个好东西,我试试能不能上交给你。” 邱崇英蹙眉靠近,还不知道自己在傅琛眼里,脑门上已经顶着一行大字了,上面写着:【这糊涂蛋要耍什么把戏?该不会是哄我玩儿呢吧?】 等傅琛闭上眼一通操作,真的把系统共享给了邱崇英,邱崇英忽然怔住了。 她的脑袋上立即飘过一行字——【我靠,居然有金手指,快,让我抱大腿!】 直播间全是哈哈哈的弹幕,邱崇英看着忽然多出来的真心话直播系统,感觉自己的地狱模式,忽然有救了! 她第一时间跑到了隔壁,看着正试图做饭,实际上连油都倒洒了的夏安安,一脸的笑:“嫂子,做饭呢?中饭有没有带我家思危和静静的啊?要不我来给你生火,帮你减轻一点负担?” 夏安安皮笑肉不笑地回道:“好啊,带一下也行的,正好你表哥也回来,一大家子一起吃。” 脑袋上却飘过一行字——【呸!真不要脸!不过我还是要带的,正好让雪竹回来看看,这个弟媳妇是多么无耻的一个蛀虫,呵!】 邱崇英看着那行字,笑了。 芜湖,这趟穿越,忽然有趣了起来。 第3章 真心话直播 邱崇英回去后跟傅琛说了声:“中饭去表哥表嫂家吃。”说完便盯着他的脑袋看,想看看这个忽然有了金手指的丈夫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他不是护着顾家的人吗,万一不肯去就没劲了,她还想让他看看夏安安嘴上一套心里一套的表演呢。 所以他要是不去,她可能会闹,闹到他去,反正她的人设也不是什么好鸟。 傅琛已经起来了,后脑勺还有点疼,不过问题不大。 他看着她脑袋上的心声,她也看着他脑袋上的心声,忽然两个人都乐了。 因为她的心声是——【这呆子到底怎么了,憨里憨气的,不会被我推了一把撞傻了吧?】 他的心声则是——【我媳妇儿铆着劲儿准备发脾气的样子真可爱!】 于是两人同时开了口—— “可爱个屁,老娘是一米七五一百五十斤的壮汉,信不信我一屁股把村口的磨盘压扁了!” “呆子?呆子挺好,我只做你的呆子好不好?” 话音落,视线交汇的两个人忍不住笑了起来,不行了,这样没法正常交流了,别人看见了说不定把他们当傻子呢。 邱崇英想了想,努力忽略傅琛突如其来的腻歪劲儿,闭上眼操作系统,找到了关键设置——【不让他看我的心声】。 哈,这下看不到了吧!权限狗,就是这么快落! 傅琛并不生气,也没有跟风把她给权限掉,反而继续由着心声在自己脑门上蹦哒——【媳妇不让我看,那我就天天吹她的彩虹屁,刷她的好感度!】 什么嘛,刚回来还凶她呢。 邱崇英怀疑面前这个丈夫换人了,不过无所谓,反正在她眼里不过是任务工具人,里面的芯子是谁都行,别耽误她干正事就好。 两人出了房间,邱崇英抱着思危,傅琛抱着邱静,随后提着一个篮子,里面是邱崇英自己做的午饭。 她这么做,自然是预备一手,万一夏安安给她使绊子,她也有应对的法子。 所以她用一块布遮着,到了顾家也不说里面有什么,把孩子放下,叮嘱傅琛看着孩子别乱碰,就去厨房帮忙了。 夏安安正在忙,她一个现代人,一个只会泡方便面吃外卖的厨艺黑洞,根本就不会做饭。 早饭还能糊弄一下,煮几个鸡蛋和米粥,午饭糊弄不过去了呀,米饭到现在还是夹生的。 她尝了一口,想不明白:【都加了两次水了,怎么还不熟啊?真讨厌!】 邱崇英一进来,就看她脑袋上飘着这么一行字,乐了:“嫂,饭好了?那我来烧火吧,免得你炒菜弄脏了手。” “那你小心点,别被芦竹划了手,先烧锅开水,我好去烫鸡。”夏安安嘴上这么说,心声却飘着——【划死你才好!吃白饭的臭寡妇!等雪竹回来知道我杀了鸡,你就惨了,这可是你要吃的!】 邱崇英瞄了眼,没吭声,心说我也没要吃你家的鸡啊,怎么还把锅扣我头上了。 不过没关系,她家也有鸡,要是顾雪竹听了夏安安的谎话要算账,她还他们一只就是。 水刚烧好,顾雪竹就回来了,一身的汗,一到院子里就喊:“媳妇儿,我冲个澡,饭好了吗?” “还没有呢,这不傅琛和弟妹来吃饭吗,弟妹正烧水杀鸡呢。”这话可真是春秋笔法,没说这鸡是谁要杀的,却以陈述客观事实的方式,把杀鸡的主谋栽到邱崇英身上了。 邱崇英不由得叹息,不愧是S+的世界,这尊大佛,难斗着呢。 她也不解释,就想看看顾雪竹怎么说。 顾雪竹在院子里问到:“好端端的杀什么鸡?一共就那两只鸡,杀了谁下蛋?这是过日子的样子吗?我来跟她说,不能这样乱来,日子长着呢,这顿吃了是痛快了,可以后没鸡蛋拿了怎么办。” 顾雪竹果然被骗了,不过话是没错的,也愿意当面说,心声和他说出口的话基本上没差,只多了一句——【哎,早知她这么不会过日子,就不该让傅琛娶她。可傅琛穷啊,除了她也没人愿意嫁,只能怪我这个当表哥的,没能帮他把好关啊。】 邱崇英不气,起身应道:“正是这个理呢表哥,我也劝嫂子了不过年不过节的杀鸡干啥?我就是看两家离得近,又是一天结婚的,以后多走动来往,让两个孩子也有个伴,这才说过来一起吃,正好我家静静喜欢姐姐们,硬磨着我让我做了点东西带了过来。至于这鸡嘛,可能是表嫂不想白吃我带来的东西,所以特别热情,让我赶紧烧水呢,还好表哥你回来得早,你帮我说说她吧,好意我领了,这水也没白烧,正好给你冲澡。” 顾雪竹没想到事情跟夏安安说的有出入,有点怀疑:“你做了什么东西?我看看。”【别给做成猪食了,不是都说她好吃懒做吗?】 顾雪竹一边怀疑着,一边跟她进了后面堂屋。 邱崇英说的话夏安安在外面也听见了,正纳闷了,这邱崇英居然会捏造事实颠倒黑白了,结果凑过来一看,真做了。 用米饭做的饭团,不知道手怎么那么巧,给做成了几只小兔子的形状,用生菜裹了半圈,一个一个整整齐齐地码在盘子里,菜也炒了两个,一个西红柿炒鸡蛋,一个炒青菜,另外,还炖了两碗鸡蛋羹,葱花飘在上面,闻着特别香。 夏安安惊呆了,嘴上说着:“原来弟妹这么能干呢。”脑袋上却飘着——【这臭寡妇怎么回事,我没给她点亮厨艺吧?换人了?草,我说怎么忽然厉害起来了!换人了也不行,谁稀罕吃她的破东西!】【可是这鸡蛋羹闻着真香,她要是给顾雪竹的两个女儿吃,我就接下来,回头留一点尝尝好了。】 邱崇英见她已经在盘算怎么分赃了,便笑盈盈地把鸡蛋羹推到了她面前:“嫂,给你和表哥的,你们一个要下地干活,一个还帮我带了早饭,我心里过意不去。这不,趁着一起吃饭,给你们带来了,尝尝,我手艺一般,不要嫌弃啊。” 没想到吧,哈哈哈,她没打算给顾雪竹的女儿吃啊,不过这下夏安安难办咯,是自己吃呢,还是自己吃呢? 邱崇英笑着把勺子放碗里:“吃啊嫂。” 夏安安正犹豫,要不要说等两个继女回来,结果邱崇英直接挖了一口送她嘴里了,还很期待地问她:“好吃吗?” 【好吃也不能说!】夏安安心里开始急了,脸上却不显,眉头拧巴着:“我吃的淡,好像盐有点多了。” 正说着,顾雪竹的两个女儿跟着队伍后面放学回来了,一进家门便嚷嚷饿了。 邱崇英瞧着时机正好,便应道:“是吗?那我下次少放点盐。” 那边顾雪竹也挖了一口,道:“不咸啊,安安,你不能吃太淡,你要实在不喜欢,就给囡囡吃吧,我的也给她们。” 夏安安刚想说,别啊,她可做不出来这味道啊,她就是挑个刺儿,这傻男人怎么看不出来呢? 可不等她开口,顾雪竹已经把两碗鸡蛋羹都给了自己女儿,回头发现傅思危和邱静正盯着他看,老脸一红,觉得自己挺不像话的,又转身,把自己女儿碗里的各挖了一半给傅思危和邱静。 四个孩子几口就扒拉干净了,一个个都在夸好吃! 尤其是顾雪竹的两个女儿,好久没吃到这么好吃的鸡蛋羹了,正眼巴巴地看着夏安安:“妈妈以后你也给我们做鸡蛋羹好不好?” 夏安安气死了,脸上堆着笑,嘴上说着好,脑袋上飘着一串骂人的话,给直播间的粉丝都看懵了。 第4章 反向掠夺 夏安安心里骂的话太难听—— 【谁是你们妈妈,滚啊!】 【我自己还是个宝宝,谁给我做啊?】 【邱静吃那么快,是饿死鬼投胎吗?】 【傅思危真不要脸,吃了自己碗里的还想要别人的,养不教父之过,傅琛也不是个好鸟!】 虽然心里骂得带劲,可脸上却让人如沐春风,直播间的粉丝一时间没弄明白发什么了什么,等他们意识到夏安安脑袋上飘的才是心里话时,弹幕直接不见了。 集体静默了几秒钟后,粉丝再次活跃了起来—— 【骂得太过分了吧,两岁的小孩懂什么就骂人家饿死鬼,取关了,差评】打分-2 【我觉得还好啊,这个邱崇英本来就不是好鸟,肯定是故意过来让安安难堪的,不然为什么一边让安安带饭,一边自己做好了带过来炫耀啊,这才是真的心机婊好吗】打分+2 【有点意外,主播看起来并没有故事简介里写的那么好,再观望两天】打分0 【想看就看不想看滚粗,大大又要当后妈又要照顾这个家,本来就很不容易了好吗!只是心里吐槽一下而已,又没有摆在明面上,你们也太喜欢鸡蛋里挑骨头了吧?大大冲鸭,做最真实的自己,不要理他们!】打分+2 夏安安吃饭的空隙闭上眼感知了一下,弹幕有护的有骂的,整体还是正面评价居多,可是,谁能告诉她,为什么居然有负分??? 一个-2会抵消10个+2! 要攒够1000分才能掠夺1点气运值! 她辛辛苦苦忙了半天,不是白搭了? 她很生气,可是她找不到原因,因为主播是不可以跟粉丝交流的,这一小会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根本无从知晓。 只能从弹幕里猜测一二。 可是弹幕太多了,骂的和护的交叠在一起,眨眼的功夫就刷过去了,她只能从零星捕捉到的“口是心非”、“口吐芬芳”、“假惺惺”里猜测一二。 用意识问了声系统怎么回事,系统却只回答给她一段电流声。 气得她呛了一口米,跑到门口吭哧吭哧咳嗽好半天才把跑气管里去的一粒给喷了出来。 一旁的顾雪竹立马站了起来,过去拍打着她的后背,嘘寒问暖。 毕竟他和她新婚燕尔,昨晚又折腾得挺尽兴的,自然要多多体贴小娇妻,更何况,原著里就写道——“他没想到他的安安居然还是一朵没有被他人染指的雪域清莲,今晚因为他的缘故才绽放出鲜艳的花蕊,他一定要好好疼爱她,加倍呵护她!” 简而言之,顾雪竹因为夏安安还是处,所以决定格外珍惜她。 现在夏安安咳得上下不接下气的,他可不得着急了吗? 等夏安安终于缓过来了,抬头一看,顾雪竹关切的面庞近在咫尺,又帅又深情,简直让人不可自拔! 一时间颜控的灵魂开始亢奋,忍不住抱着顾雪竹的脸,上去就是一口。 啵唧一声,可响可脆了,听得顾雪竹老脸一红,把她摁在怀里:“别闹,表弟和弟妹还在呢。” 这波秀恩爱总算是帮夏安安拉回了一点好评分,她挽着顾雪竹的胳膊往回走。 还没坐下,就听顾雪竹的女儿顾暖暖说道:“新妈妈居然跑到外面亲爸爸,真不知羞,爷爷奶奶说过了,不能这样的。” 话一出口,顾暖暖就挨了夏安安一记眼刀子。 【这死孩子瞎说什么呢?】 【等晚上回来,看我不抽你一个大嘴巴子!】 心里生了戾气,表情上就有点失控,夏安安生怕被看出来什么,忙捂着脸跑到东边卧房哭去了。 顾雪竹有点无奈,这话是昨天婚礼上他爸妈说的,谁想到就被小孩子学了过去。 虽说童言无忌,可媳妇才嫁过来就受这样的委屈,岂不是他这个做丈夫的太不是东西了? 只得进屋去哄,连堂屋里的邱崇英他们都顾不得搭理了。 夏安安听到脚步声,索性哭出声来。 她有点后悔了,真是挖坑给自己跳,顾暖暖说的话还是她自己写的,为了给男主爸妈拉仇恨,也为了给女主竖立一个宽容大度的形象,所以才设置了这么一个小波折。 谁想到,自己写的时候可以让女主笑着面对,到了自己,却恨不得扑上去扇那孩子的嘴巴! 她差点就要失控,还好急中生智跑进来了,现在听着顾雪竹的安慰声,只能劝自己见好就收,就坡下驴。 只是,等她跟顾雪竹搂搂抱抱腻歪了一会,再去堂屋的时候,却发现直播间又多了一些负分。 一时间又惊又气,又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再次失控,只得挤出一脸假笑:“吃完了吧?吃完了我来洗碗。” 本来就是吃的邱崇英做的饭菜,邱崇英不洗碗也心安理得,便笑着应了一声,带着傅思危和邱静回去了。 出门时叮嘱了一声:“嫂,碗筷洗好了就先放这,我等会自己过来拿,就不麻烦你再走一趟了。” “那怎么好意思呢?我不过是早上给孩子带了两个鸡蛋,现在吃了你们这么多的饭菜,挺过意不去的,还是我洗完了给你送过去吧。”夏安安真想抽自己这张嘴,明明心里想说好啊,可是为了维持人设,还是言不由衷地说了原女主才会说的台词。 邱崇英看了她一眼,脑袋上飘的果然又是反话。 啧,这女主让夏安安当的,也太累了吧。 不过她乐得在家里等着,便应道:“那好吧,就辛苦嫂子了。表哥能娶到嫂子,真是几辈子才修来的福气呢。不像我,笨手笨脚的,做个菜都做不好。” 【这臭寡妇什么意思?我不过说了她一句鸡蛋羹咸了,怎么这么记仇呢?真恶心!】 邱崇英扫了眼这句心声,没说什么,领着孩子回去了。 回到自家院子里,她问傅琛:“我恶心吗?” “不恶心,我媳妇最正直了,要不是她先给你使绊子,你也不会以牙还牙啊。我支持你!”傅琛俨然一个脑残粉,就差给邱崇英写上一百万字的彩虹屁小论文了。 邱崇英看他心声看乐了:“想写小论文可以啊,我等着。” 傅琛心里飘起了尔康手表情包:“慢着,媳妇儿,我就是夸张一下,我写不来那么多。” 邱崇英也没指望他写,把两个孩子抱床上哄了睡午觉,都睡着之后才出来告诉了傅琛一个意外收获。 “你说奇不奇怪?系统刚才升级了,说是兼容了一个气运值掠夺系统,还给我转了三点气运值。这是怎么回事?” 第5章 初次打赏(小修) 气运值是个什么概念,邱崇英还是清楚的。 说得直白一点,就好比抽卡时候的欧气,气运值高就抽到ssr或者sp,成为人人羡慕的欧皇;气运值低就r卡打底,顶天来两张sr,这种就是俗称的非酋。 用抽卡来类比人生,那欧皇就是从有钱有势有地位的老妈肚子里爬出来的,而非酋就是邱崇英这样的家境困窘被人唾弃的遗腹子。 纵观整本书的人设对比,邱崇英这种已经不能简单用非酋来形容了,说她是掉进东非大裂谷底下黑成墨缸的非洲大酋长都不为过。 她刚在她娘肚子里扎根爹就没了,是人人嫌弃的死了爹的扫把星女儿,后来她娘改嫁,没出两年她后爹也没了,只得又跟小叔子也就是她后爹的弟弟在一起了。 等她自己长大结了婚,结婚没多久丈夫也死了,这下彻底坐实了她扫把星的名声。 那些对她的相貌有点歪心思的男人,都被她的坏名声给吓跑了,只能找傅琛这种老婆跑了的带着孩子的二婚男人。 反观夏安安,从小就是家里的小娇娇,上面三个哥哥个顶个的护短,也都很出息,在重男轻女很普遍的农村,别人家大多是卖女儿吸血女儿,他们家是反的,女儿出嫁了陪了不少嫁妆不说,三个哥哥还时不时给她送些吃的穿的,宠得跟什么似的,嫂嫂们也都没有意见,一个比一个大方贤惠。 前头那个男人虽然是天阉,可身份金贵着呢,是公社退休的老会计的小儿子,在家里也是宠得跟什么似的,美中不足的就是身体有隐疾,结婚了快两年都没动静,去看医生才知道问题出在了哪里。 她那婆家一开始还想瞒着,但架不住那男人自己窝囊,受不了自己天阉的事实开始对夏安安冷暴力,时间久了,冷暴力就发展成了家暴,夏安安的哥哥们肯定不干啊,兄弟三个一起过来把那家人给收拾了一顿,回头就给夏安安找了这么一个二婚对象。 要说顾雪竹带着两个女儿,一般人家也是不情愿的,夏安安的哥哥那么宠爱妹妹,没道理给她找这个男人才对。 可夏安安的三哥跟顾雪竹是战友,一起复员回来的,对顾雪竹的人品打了包票,所以这两家才成了亲家。 有着这样的出身对比,邱崇英还能有500的气运值保底就算不错了。 所以别看她现在只是涨了3点气运值,在基数低的情况下也是不小的突破了,连带着她脸上的痘痘居然淡了些,只是她自己还没有意识到罢了。 她把系统的情况跟傅琛一说,傅琛便盯着她的脸笑:“挺好,这几天别吃辣,你脸上的痘痘应该就能消了。” 邱崇英有点意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痘痘?” 能消当然好了,爱美之心谁没有呢,她也喜欢跟美女贴贴,跟帅哥逛街,可如果自己是丑八怪一个,那多少有点扫兴,合照发朋友圈都拿不出手呢。 还好这个年代没有手机,不然就她现在这副尊容,夏安安随便拍几张照片,都不用挑死亡角度,就可以让她社死。 尤其是镜子里那暗沉的皮肤,那粗大的毛孔,以及鼻子上的粉刺和黑头,真是白瞎了这双眼睛这张脸了。 邱崇英收回视线,不看了,长得好看照镜子那叫臭美,皮肤糟糕照镜子那叫自虐,她可稀罕自己了,不打算继续给自己找不痛快。 她看了眼系统升级后的介绍,乐了:“这系统还能再升级呢,目前是从零级升到了一级,只需要我赚到1点气运值就可以,下一级就没有这么简单了,要100点。那我努努力,看看这玩意儿到底怎么赚。” “其实不难。”傅琛看了眼墙上的挂钟,他该下地了,今天媳妇身体不舒服,他得多干点活,于是他走过来抬手把邱崇英的领子理了理,“先去把名字改了,现在这个,邱金莲,太难听。家里有我挣工分,你放心去做不用操心什么,改好了跟我说一下,我请个假跟你一起去民政部门把咱们的结婚证户口本什么的也改了。” 傅琛说完,深深看了眼邱崇英一眼。 邱崇英总觉得他这目光有点深意,可是这跟原著里傅琛的人设不符,只能把他当做了原女配的爱慕者。 反正傅琛在她眼里不过是个工具人,她也不在乎傅琛把她当成了谁,倒是对傅琛改名字的提议挺认可的。 这本书的作者为了时刻提醒读者女配是个风流浪|荡的货色,就化用了潘金莲的名字。 邱崇英当然不喜欢这个名字,下午就带着孩子来找夏安安,想托她照顾一下。 夏安安原本躺下了准备午睡,听到门外的脚步声,忙抄起床边的衣服和针线,缝缝补补,一副贤妻良母的样子。 邱崇英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她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强忍着困意穿针引线,实在是觉得有点好笑。 也好,既然夏安安这么努力地维持人设,想必不会欺负小孩子的,顶多心里骂两句,也无伤大雅。 她塞了两个鸡蛋给夏安安当辛苦费,说了两句好听的话,带上身份证明材料,去找村支书。 村支书见她过来,显然不太待见她,毕竟原主在这本书里的风评真的很差,寡居后还跟村支书的小儿子眉来眼去的,村支书见了她可不就跟鬼子进村了似的,生怕她把自己的好大儿给拐跑了。 她也不生气,说明来意之后,态度诚恳地求教:“李叔帮帮忙,这改名字要走哪些手续我也不清楚,麻烦李叔教教我。我也想好了,改了名字就跟我家傅琛好好过,他对我真心不错,我也不能辜负了人家。” 这话由一个新婚燕尔的小妇人来说,还是挺有说服力的,况且傅琛确实是十里八乡公认的老实人,勤劳踏实,能吃苦有拼劲,头个媳妇嫌他嘴笨不够浪漫离了,可现在这个媳妇自己就是个交际花,大概也不需要傅琛有多能说。 再者,傅琛疼媳妇是人尽皆知的事,想必这风流寡妇也有浪子回头的时候,领教到傅琛的好了。 这么想着,村支书还真就没藏着掖着,怕她一个人搞不定,还亲自带她去了公社。 天黑快的时候回来,到了村口分开的时候,老李总算是松了口气:【这个女人,希望真的跟改了名字一样重新做人吧,别再来招惹我儿子了。】 邱崇英看着他头顶飘过的心声,笑着摆摆手:“李叔再见,今天辛苦您了,晚上我叫傅琛去逮两条蛇煮了给您送去。” “不了不了,为人民服务,应该的,应该的。”老李哪里肯要她的东西,别说是她,就是别人给的他也不要啊,他是什么人啊,人民的公仆,为人民做点事哪能惦记着人民兜里的三瓜两枣,这不是怀疑他的思想觉悟吗? 他有点不高兴,再三强调:“少整这些没用的,回去跟傅琛好好过日子才是最重要的。” 说完,老李便背着手走了,夕阳余晖洒在他身上,将他的身影拉扯得格外高大。 直播间里的弹幕一阵阵唏嘘—— 【所以说,虽然七十年代物质贫乏,可党员干部是真的在努力为种花家服务啊,哪里像现在,全都是不可说!】打分+2 【其实现在也不差啊,只是以前信息不发达,贪腐的懒政的你又能看到多少?对比十几亿人口,混账的也就那点人,比例很低了好吗?】打分+2 【恨国党又来了,现在不好你移民呗,看看你的漂亮爹能不能让你xg疫苗免费啊,笑死。】打分+2 【主播别理掐挑的,我帮你盯着点,说不定反手就是一个五十万。】打分+2 【主播现在的名字好好听哎,让人尊崇的英雄是吗?倒是挺有年代感了,撒花花】打分+2,真心币+100 芜湖,居然有人打赏真心币了吗? 邱崇英很开心,立马在直播间发了一行字——【谢谢小天使的真心币,谢谢大家的2分好评,我会努力哒,啵啵啵(°з°)-】 这波互动完,邱崇英一看结算,气运值涨了17点,其中10点是改名字带来的,7点是粉丝赏脸积少成多来的。 邱崇英心道,这穿越也不是很地狱嘛。 再接再厉! 可等她到家一看,直接傻眼了。 傅思危和顾暖暖浑身臭烘烘的,身上滴滴答答全是粪水,至于邱静,则坐在地上一个劲地哭,还有一个顾绵绵则在那里一个劲指责邱静不懂事。 见她回来了,邱静跟见到了救星一样,站起来直往她怀里扑:“娘,娘!不是我推的姐姐!” “哎呀,小孩不小心而已,不敢承认也是正常的。弟妹啊,你别着急,也别打骂孩子,都是我不好,没把人看紧了。”夏安安正在厨房烧热水,听到动静忙赶了出来,脑袋上飘着一行字——【这可是你女儿自己蠢,不关我事。】 第6章 白莲花 邱崇英不得不服,这夏安安真牛啊,看个孩子能看茅坑里去,她用后脑勺看的吗? 也不是没跟她说好话,还塞了两个鸡蛋给她,就算大人之间有点不愉快,也犯不着拿孩子当出气的工具吧? 这工具还挑得挺走心,顾雪竹的女儿挑一个,傅琛的女儿也带上,让她邱崇英的女儿当恶毒反派是吗? 也不想想两岁的小孩能有这个脑子干得出这么缺德的事儿吗? 何况被推的两个还都比邱静大呢! 邱崇英心里有气,可她直接问肯定是问不出来的,只能想办法套话。 仔细琢磨一下,夏安安话里有话—— ①:孩子不小心而已,不敢承认也是正常的。 这是在捂邱静的嘴吗? ②:你别着急,也别打骂孩子。 夏安安是不是在她回来之前就用她会打骂孩子吓唬邱静了?所以孩子才会哭这么狠? ③:都是我不好,没把人看紧了。 夏安安这是自罚三杯,让她别再责怪她了? 可笑! 短短几句话,一层一层的都是套路,累不累啊? 好啊,来吧,老娘接招了! 邱崇英先出其不意来了一句:“确实是你大意了,嫂嫂,这么小的孩子,不能让她们往茅坑边上跑的,你要是实在太忙看不过来,可以去找姨妈帮忙带会啊。姨妈那么疼表哥,肯定也把你当女儿一样疼,怎么着也不会忍心让你一个人这么辛苦啊。” 什么? 夏安安懵了。 【这……这邱金莲太过分了!居然挖苦我婆媳关系不好吗?不就是昨天婚礼上跟顾雪竹亲了一口,被老人家看不惯说不害臊吗?至于吗?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货色!】 夏安安心里的火噌的一下蹿上天灵盖,还好她的系统又上线了,忙提醒了她一声控制情绪注意表情管理。 夏安安强忍着怒意,皮笑肉不笑的回道:“确实是我不好,等会你表哥和傅琛回来了,我就去负荆请罪。” 她嘴上这么说,心声却开始暴躁——【想摁头让我把锅全背了?门儿都没有!】 于是邱崇英还没开口,又听她补充了一句:“不过你表哥护短,认死理,到时候要是知道宝贝女儿被邱静欺负了,说不定要怎么样呢,你还是把邱静带回去吧,顶多让他多骂我两句,我做婶娘的,也就只能为她打打掩护了。” 啧啧啧,这话说的,高啊! 邱崇英都要气笑了,不愧是一朵清纯不做作的白莲花呢,一边假惺惺要替邱静挨骂,一边又再次强调人是邱静推的。 可以啊,够狠的啊! 可她邱崇英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呢,不然也不可能成为金牌穿越者! 邱崇英面露难色,有些不安地说道:“那多不好意思啊,还是让邱静自己去跟表哥说吧,这么小就欺负两个姐姐,长大了还得了?只能趁现在还小,性格没成型,赶紧把这苗头摁下去,不然将来长大了就不好管教了。” 说着,邱崇英牵着邱静的手,把她带到门口站着:“静静,你好好在这里反省听到啦?等会顾伯伯回来,你要主动跟他坦白茅坑那里发生的事,听见没有?” 邱静不明白娘为什么要她反省,但娘没有逼她承认是她推的,而是让她跟伯伯讲一下茅坑那发生的事,那是不是说明,娘是相信她的? 她瞪着委屈的眼睛,擦了擦泪水:“娘,不是静静推的。” 邱崇英蹲在邱静面前,身后已经响起了脚步声,夏安安过来了,她不想让夏安安搅局,便握住了邱静的肩膀:“娘信你,你也老老实实跟顾伯伯说知道吗?” “知道。”邱静不哭了,婶娘过来了,她好怕她,下意识缩了缩脖子,要往门外躲。 就在这时,她看到她娘站了起来,一把搂住婶娘的肩膀:“哎呀嫂子,你可别心疼她,小孩子就该学会为自己做过的事负责。走走走,我帮你给暖暖洗澡去,好好的小姑娘,臭烘烘的像个什么样子。” 夏安安没有邱崇英高啊,被她这么一搂一带,还真就挣脱不了了,只得憋了一肚子的火,还不知道邱静等会会不会瞎说八道,气死她了! 等到了厨房,邱崇英就找来一个水桶,把锅里的热水舀出来,提到院子里,再找来木头澡盆,打上半盆井水,把热水掺进去,给两个女孩子洗澡。 她正忙着,回头看了眼邱静,就看到小家伙正牵着顾雪竹的手往外面去了。 嘿,还是个人精,知道躲着夏安安。 她不知道的是,小姑娘是被夏安安瞪了一眼,吓得胆战心惊的,所以才把顾伯伯带去了外面。 到了外面,邱静就一把抱住了顾雪竹的腿:“呜呜呜,静静没有推姐姐,没有推。” 这没头没尾的,顾雪竹也听不明白什么意思,只能耐着性子,问邱静到底怎么了。 可邱静毕竟还小,不能完整地表达事情的经过,只是反复哭诉自己没有推姐姐。 顾雪竹纳闷了,还想再问两句,就看到傅琛也回来了,干脆把邱静递给他,让他这个当后爹的来问。 结果傅琛什么也没问,反倒是从兜里掏出一块糖,哄道:“哎呦,我家宝贝静静怎么哭了,是不是怪爹爹回来晚了?给你吃糖糖,就当爹爹赔罪了好不好?” 邱静能懂什么早晚?她不懂,但是她懂糖糖很甜,糖糖好吃。 娘都舍不得给她买呢。 忙伸出瘦瘦的小手接过来,笨手笨脚地剥了半天,可算是把糖纸剥了,把黄亮亮的糖糖用手指头捏着,低头轻轻舔一口,好甜!再舔一口!更甜了! “爹爹真好,谢谢爹爹!”邱静高兴坏了,可她只舍得舔两口,舔完又用糖纸把糖糖包了起来。 傅琛问她:“静静怎么不吃了?” 她撅个小嘴:“娘说了,要和姐姐分享。” 傅琛听着只觉得心酸,得努力挣工分养孩子啊。 他抱着邱静进了院子,顾雪竹却没动。 这小妮子这么懂事,怎么会哭成这样,还一个劲说不是自己推的姐姐? 看起来弟妹也不是不懂教育孩子的人啊? 他怀着这样的疑惑进了院子,老远就闻到了臭烘烘的大粪味儿。 等他走近一看,地上的衣服是脏的,显然,孩子掉茅坑了,但是这会人已经洗得干干净净的了。 不过,只有暖暖和思危头发是湿的,而绵绵浑身清爽干净,想必那两个掉茅坑的没有绵绵。 想来真要是有谁推了暖暖和思危,也只能是绵绵了,毕竟邱静太小了,推不动啊。 于是他看向顾绵绵:“绵绵,怎么回事,跟爹爹说说。” 第7章 人设没崩 虽然是双胞胎,但是顾绵绵和顾暖暖的人设截然相反。 如果说顾暖暖是老一辈的应声虫,是站在男主父母阵营挑刺女主的反派,那顾绵绵就是性格温吞好拿捏的跟屁虫,夏安安让她做什么她就会做什么,是早期剧情里为数不多让夏安安感到可靠的角色。 这样一个角色,就算真的做了什么,也会按照夏安安的吩咐选择隐瞒或者撒谎。 所以顾雪竹这么一问,得到的回答是:“我和姐姐放学回来,看到静静和思危在扑蜻蜓,就想过去帮忙,娘知道后喊我去拿网兜,我刚转身,就听噗通噗通两声,姐姐和思危都掉茅坑里了,只有静静站在那里拍手笑。” 这段描述其实很有问题。 第一,顾绵绵并没有承认自己亲眼看到邱静动手,只是以邱静拍手笑作为“邱静推人后的表现”来侧面印证这一说法;第二,扑蜻蜓的地点是哪里?如果是茅坑边上,为什么夏安安敢让两个两三岁的小孩在茅坑边上玩?如果不是茅坑边上,那她是怎么把人弄掉茅坑里去的? 邱崇英在一旁听着,没有说话,而是看向了顾雪竹。 她选择相信男主的人设,在书里,男主是个头脑清醒,有主见有判断力的正面人物,唯一的缺点就是烂黄瓜风流债多。 她决定试一把,要是顾雪竹人设没变,那她以后做事心里就有底了,不过如果男主也变了,她也不怕,那就放飞自我,当ooc的同人文看就好。 顾雪竹果然没有被忽悠了过去,他蹲在顾绵绵面前,用很温柔的语气问道:“绵绵告诉爹爹,你亲眼看到静静推人了吗?” 顾绵绵没有回答,而是偷偷看了眼站在旁边的夏安安,夏安安忙过来打岔:“绵绵不是说了吗?你连自己女儿都不信啊?” 顾雪竹站起身来,淡淡地看了夏安安一眼:“你们都说是静静推的人,那我问你,她推人的时候你在哪里?在做什么?为什么你没有拦着。茅坑这样危险的地方,你怎么好让孩子在那里玩呢?说到底,不管是被推的,还是孩子自己玩疯了不小心掉下去的,你作为成年人,作为监护人,都是有责任的。这个时候要做的是总结这件事情到底哪个环节疏忽了,以后尽量避免。至于到底是谁推的,我心里大概有数了。” 夏安安听不明白,这顾雪竹怎么这么讨厌呢? 就不能向着她点? 枉她还给他安了一个心疼媳妇的人设呢! 现在这话不是明着说她没把人看住,是她不好吗? 太过分了! 她要气死了,脑袋上的心声没有一句好听的。 邱崇英扫了一眼,不打算继续追究了,毕竟这顾雪竹并没有崩人设,只要顾雪竹还是那个正直的有主见的人,那么,他和夏安安相处下去自然会有矛盾,她犯不着现在上赶着做这个恶人。 让他们内部瓦解才是最痛快的。 于是她巧妙地圆了个场:“既然表哥心里有数了,那我就不在这里打扰了,我还得回去给傅琛做饭。总归是我不好,没考虑到嫂嫂看四个孩子也许有忙不过来的情况,下次我就直接找姨妈帮忙吧,你看成吗?表哥。” 顾雪竹当然没意见,毕竟傅琛是他亲表弟,从小一起长大的,感情并不比跟他大哥差,所以傅琛的孩子他当然也是疼爱的,同理,他爸妈也是一个想法。 邱崇英道了声谢,手里牵着邱静,怀里抱着受惊过度有点发懵的傅思危,转身的时候说了句:“对了表哥,表嫂,我改名字了,以后不叫邱金莲了,叫邱崇英,你们可以喊我英子。说起来,金莲这个名字容易让人想到潘金莲,也太难为情了,我家傅琛特地给我取了个新名字,我很喜欢。” 顾雪竹有点意外,但也觉得可以理解,更何况,他这个表弟从小爱学习,名字上面可能确实有不一样的见解。 他笑着应道:“成,以后就喊你英子了,既然傅琛喜欢,那你回去记得跟他说一声,让他也高兴高兴。” 邱崇英笑着回去了,转身的时候看到夏安安头上飘着一行字——【怎么回事,这么容易就把名字改了?明明这个名字是我特地给她取的!太过分了,我要问问系统怎么回事!】 问吧,问了又能怎么样! 邱崇英撇撇嘴,回自家院子去了。 晚饭过后躺床上,因为来例假的原因,傅琛也没有闹她,只是试探着,想把手心贴她肚子上:“我给你捂捂,捂捂就不疼了。” 嘿,小伙子挺有经验啊。 不愧是过来人了。 但邱崇英并没有答应他,开什么玩笑,她和他今天才认识好吗? 正好有例假这么完美的借口,可以避免亲热,不用白不用。 于是她死鸭子嘴硬:“倒也不是很疼,你辛苦了一天,快睡吧,明天还要下地呢。” 傅琛没有勉强,不过脑袋上的心声出卖了他假装的不在意——【我是不是被媳妇嫌弃了?是洗澡没洗干净吗?胳肢窝有汗味儿?还是有脚臭?我闻闻,咦,都没有啊。所以我到底哪里不好呢?】 邱崇英只当没看见,闭上眼,强忍着肚子的不适,装睡。 睡着睡着,傅琛又想偷偷来帮她捂肚子,还好傅思危忽然哭着跑了过来,要爸爸搂。 她松了口气,赶紧把床让了出来,去西屋抱着邱静睡了。 傅思危缩在傅琛怀里,小小的身躯还在发抖。 傅琛自然听说了白天的事情,他便问了下自己闺女:“思危,你跟爸爸说实话,今天是谁推的你和暖暖姐姐?” “是绵绵姐姐推的,爸爸,绵绵姐姐是不是不喜欢我?她为什么要欺负我?”傅思危小小的世界崩塌了,一直以来她都可喜欢两个姐姐了,没想到绵绵姐姐居然会伤害自己,她好难受。 傅琛忙哄了哄她:“怎么会呢?思危这么可爱,一定是绵绵姐姐不小心,明天爸爸去说说她。你再跟爸爸说说,绵绵姐姐推你的时候,婶婶在做什么?” “婶婶站在旁边,让我和暖暖姐姐快点扑那只蜻蜓,不然就飞走了。”傅思危一想到当时的情景就心有余悸,说完就哭了。 茅坑那么臭,全是苍蝇和蛆,她差点以为自己要淹死了。 还好婶婶出手快,把她和暖暖姐姐拉上来了。 现在爸爸搂着自己,心里踏实多了。 傅思危不一会就睡着了,傅琛却彻底清醒了。 他在系统里摸索了一会,给西屋的邱崇英发了一个私聊对话框——【是夏安安引导孩子往茅坑那边扑蜻蜓的,绵绵在旁边帮忙推了一把。你看,这事有必要让思危跟表哥说一下吗?】 【说,但不要直接说,明天我来安排。你快点睡吧,早上起来还要插秧呢。】 第8章 面壁思过 第二天邱崇英起得特别早,在厨房里忙忙碌碌的时候,院子里有了别的动静。 她在围裙上擦了把手,出来一看,发现傅琛也起来了,正在打井水洗衣服,而他现在手里正在搓的,正是邱崇英早上才换下来的卫生带。 这年头科技还没那么发达,女同志来例假,只能使用一种叫做卫生带的棉布制品,脏了就换下来,洗洗晾干,下次再用。 邱崇英已经不是第一次穿越到七十年代来了,所以对这个玩意儿已经不怎么排斥了。 唯一让她感到别扭和尴尬的就是,这玩意儿是贴身的,很私密,也很脏,虽然她和傅琛结婚了,但她还从来没有让男性帮她洗过这玩意儿的先例。 一时间也管不得其他,赶紧跑过去,想阻止傅琛:“你洗闺女的衣服好了,这个脏,我自己来。” “你肚子疼的吧,晚上我起来蹲茅坑,隔着西屋的门都听见你哼哼了,按照中医的说法,肚子疼是宫寒引起的,宫寒就别碰冷水了,饭也别做了,放那,我来。”傅琛并不打算把东西还给她,三两下就给搓干净了,盆里的血水也没倒旁边的菜园子里,而是端起来,走上几十步,到院子西南角的茅坑那里倒了。 动作利索,丝毫不拖泥带水,像是干惯了家务活的样子。 这点邱崇英倒是不意外,按照原著傅琛的人设,他确实从小就在姨妈家里帮忙干活,不然人家白白养他一场么? 寄人篱下,总要勤快点的。 想到这里,邱崇英有点感慨,这点倒是跟邵琛挺像的。 邵琛平时就很会照顾同事,连着三年公司年终评选,优秀员工奖都少不了他,这可是同事们投票投出来的,可见他人缘之好。 这种性格的人,你不让他做事,他还会感到难受,会怀疑你是不是讨厌他,是不是他做错了什么让你不高兴了。 算了,不跟他争了,他想洗就洗吧,也不是她强迫他洗的。 再说了,穿越一次少说都要过十几二十几年的日子,总得早点适应这次的结婚对象,他要是真能把家务包了,以后她也可以多把精力放在穿越的任务上。 想到这次的任务,邱崇英赶紧停止发散思维,准备准备,跟夏安安斗法。 因为她的任务是改变夏安安的三观,让她重新做人,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她少不了要让夏安安吃瘪。 只有吃了瘪,才能醒悟,才能悔过。 而今天要做的就是,让夏安安承认自己的错误,并为自己犯下的恶行付出应有的代价。 邱崇英的法子简单粗暴,制造舆论压力,让夏安安阵地失守。 既然不用她做早饭了,那她就给两个孩子传授报仇的法子去。 过了一会,邱静从房间里跑了出来,一口气到了院子外头,站在大门口对着墙壁面壁思过。 有起得早的爷爷奶奶叔叔阿姨,路过了好奇问了一声:“静静啊,你在这干啥呢?” 每到这时,邱静就会眼泪汪汪地转过身来,委屈巴巴地说一声:“妈妈让我反省自己,可是我真的没有推两个姐姐。” 左邻右舍的,有的不清楚昨天的事儿,但是有的知道啊,便跟不知情的人议论开了:“你说说这叫什么事儿,孩子说没推,大人说推了,动动脑子也知道这么小的孩子不会撒谎嘛。” “就是说啊,昨天我路过来着,当时着急给我家那口子下地送水,没注意看是谁推的,但是有一点咱得说良心话,那会不是夏安安在旁边的吗?她这么大个人,能眼睁睁看着孩子被推下去?多少有点说不过去。” “也是,换我我是不可能让孩子推搡到茅坑里的,再说了,当时孩子扑蜻蜓,她不拦着不说,还起哄往茅坑那跑,要说她不是故意的,我觉得有点说不过去。” “这话咱也不好说,等会去劝劝金莲,让孩子进去吧,怪可怜见的。” 这话正好让早起准备下地的顾雪竹听见了,他站在院子门口,收回了准备拉开门栓的手。 神色复杂。 昨天夜里他问过夏安安了,夏安安一口咬定跟她没关系。 这让他感到非常生气,可又架不住她特别会磨人,一边发脾气责怪他不信任她,一边动手动脚地到处乱摸,摸得他浑身起火,后来就干柴烈火去了,直接把这事抛到了九霄云外。 现在,他倒是有意想大事化小,可人邱崇英让孩子在院子外面面壁思过,这事明摆着是过不去了。 只能回到后面屋里,坐在床边,看着正在梳妆台前盘头发的夏安安:“安安,我再问你一次,昨天的事到底怎么回事?” “都跟你说几遍了,小孩子打闹没个轻重,太正常了,有什么好抓着不放的。你快下地去吧,趁着太阳没上来干一会,不然等会气温上来容易中暑的,等会早饭好了我给你送过去。”夏安安很显然不高兴了。 还以为昨晚让顾雪竹好好折腾了一下,今天这事就会过去了,没想到啊,还揪着不放呢? 早知道不要给他安这么一个较真的人设了,自讨苦吃! 但是事已至此,也只能认了,谁叫这是她自己写的男主呢? 她强忍着怒意,看着镜子里的顾雪竹,总觉得这人好像脸色不太对。 也不知道是不是邱金莲说了什么。 正准备站起来去院子里看看,就听顾雪竹说道:“昨天的事,有个婶子看见了。” “你说什么?她看见什么了?”夏安安吓了好大一跳,不会吧,真有人看见了? 完了,她为了符合年代特征,给每家每户的院子都设定的是芦竹芦苇搭的篱笆院子,风吹雨打,有的篱笆就松开了,倒下了,或者被虫子蛀空了,确实是有缝隙可以看得见院子里的情况的。 她忽然不安起来,试探着问了一句:“你不要听信片面之词啊,有些人巴不得别人家不好过呢,这叫红眼病,可不能惯着。” “安安,婶子不是那样的人,小时候爹娘忙不开的时候,她经常帮忙照顾我们的,你这样说她,我会很伤心。婶子什么都看到了,我也挺意外的,没想到真相居然是那样的。安安,你能不能给我句实话,你做了那样的事,心里不愧疚吗?”顾雪竹说着,深深地看了夏安安一眼,出去了。 他给她机会了,要是这次还不说真话,他就得重新考虑一下,自己到底该怎么看待这段崭新的婚姻关系了。 第9章 大闹一场(1) 顾雪竹今天特地晚了半个小时下地,留在家里等夏安安来坦白。 正好茅坑快满了,他便干脆把里面的粪水舀出来,挑到菜地那里施肥。 这活本来就没有什么技术含量,除了重复地机械地劳作,就没有别的需要注意的,所以别看他忙得不行,可脑子却空了下来。 扁担在肩膀上咯吱咯吱地响,心里的困惑和不解便被无限放大了。 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夏安安都是说谎了,可如果真像门口的婶子说的那样,那么,夏安安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一个成年人,对小孩子下这么黑的手,总不能是因为爱吧? 那么,是为了报复吗? 既然是为了报复,那一定是暖暖和思危对她做了什么吧? 难道是暖暖还惦记着亲生的娘,不肯接受这个新来的娘?言语上冲撞了她? 这么一想,他的脑海里忽然捕捉到了一个关键的信息。没错,昨天暖暖是说了夏安安的不是,当时他在门外,光顾着惦记夏安安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了,却没有想到,他只考虑到了身体上的不舒服,却忽略了心里的不舒服。 如果真的是因为这样,倒也…… 不,虽然情有可原,是人都会有点情绪,可夏安安作为一个大人,对小孩子下这么黑的手,未免也太过分了。 他今天倒要看看,她到底会不会坦白自己的错误。 人无完人,犯错在所难免,他要的,其实就是一个态度,一个以后绝不会再犯的态度。 可是他失望了,他把满满的茅坑挑得见了底,都没等到夏安安的坦白。 下地之前,他特地喊了夏安安一声:“安安,今天星期六,孩子在家你得多费点心了,五六岁的孩子正是猪狗都嫌弃的年纪,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多担待点。” 他是试探她来着,只要她顺着这话提一嘴昨天自己也有不对,这事在他这里就能揭过去了。 可是,夏安安的回答是:“放心吧,我大人有大量。你快去吧,时候不早了。” 顾雪竹出了家门才收起了脸上的笑。 他其实一点都笑不出来,娶夏安安之前,他可是特地托了人打听的,都说夏安安从小温柔贤惠,出了名的孝顺懂事,而且人又长得清纯可爱、娇小温婉,是个标准的水乡姑娘,很容易让人在第一眼就对她产生好感。 可是,他没想到,结了婚之后,传言中温柔善良的好姑娘,却是这么一个当面一套背地里一套的做派。 要说不后悔,那是假的。 可他还存着一份侥幸,他希望她只是太年轻了,经不住事儿,身上的孩子气还没有完全褪去,等她跟孩子多处处,有了感情,或者等以后他们有了自己的孩子,一切总会好起来的。 毕竟,他已经是二婚的人了,要是再离了,也实在太不像话了。 到时候三婚要怎么被人非议? 孩子又要跟着受多少白眼? 这方方面面的,他都要考虑到。 现在,他能做的就是,让大哥大嫂和爹娘那边帮着照看着点,免得夏安安再整点什么幺蛾子出来。 所以,他在家门口脚步一转,往前面的大哥家里去了。 他是转业回来的军人,因为公社暂时没有缺,所以先叫他等两个月,于是他回来之后就申请了宅基地,跟大哥他们分家了。 原本按照习俗,兄弟两个分家,爹娘肯定是一家一个。 可他爹娘是特别传统的人,相当看重大哥这个长子,所以没跟着他过来,全都留在前面老宅那里帮着大哥大嫂照看孩子了。 大哥大嫂生了一儿一女,一个九岁,一个七岁,都是上小学的年纪,正好今天也在家,老人家一起照看着也不费事儿。 等他到了前面,把他的来意一说,他大哥顾雪松笑了笑:“雪竹啊,你干脆把暖暖和绵绵都送前面来吧。昨天的事儿其实我们都听说了,我和爹娘呢也不是很放心这个新媳妇,毕竟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嘛,你总得给人家一点适应的时间。至于爹娘这里,你当兵那几年孩子可没出过什么事儿吧?就让爹娘再帮你照看一阵子吧,你稍微意思一下,给点口粮就行。毕竟爹娘年纪大了,自己的口粮也就那点,孩子长身体,匀不出更多的来了。” 顾雪竹一听,这个法子倒是可以,反正孩子在后面也是吃饭,在前面也是吃饭,没差。 再说了,自己爹娘虽然有点偏心,还有点嫌弃两个孙女不是孙子,不过说句良心话,两个孩子跟着爹娘可没吃过什么苦,一个个养得白白净净的,多少人家都夸像城里的孩子呢。 于是他很爽快地点头了:“好,那就辛苦爹娘了,还有大哥和嫂子,谢谢你们谅解。那我就下地去了,我得多挣点工分,总不能让爹娘白白为我辛苦。” 顾雪松很满意这个弟弟,非常上道儿。 他做哥哥的,已经把两个老的都留在这里帮他照顾孩子了,没道理硬拦着不让他们照顾老二家的。 现在他出面做这个好人,老二还得领他一个人情,挺好。 至于口粮,他准备等会到地里跟他媳妇商量一下,毕竟他不当家,不知道两个五岁的小女孩该吃多少。 等顾雪竹中午下工回来,跟夏安安提了一嘴这事,夏安安却直接炸毛了。 她的反应特别激烈,把两个孩子全都护在身后,跟个受到攻击的老母鸡似的,张开双臂,喊道:“不行,不可以!为什么你招呼都不跟我打一声就擅自做了决定?你把我当什么了?你这是不信任我,你这是在打我的脸!” “安安,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毕竟是个大姑娘,说得难听点,你自己还是个孩子,大孩子,所以你照顾孩子肯定没有经验的嘛。让暖暖和绵绵跟爹娘再过个一两年,过了这猪狗嫌的年纪,不好吗?再说了,难道你不想跟我有自己的孩子?有她们在,总归是不太方便的。”至于怎么不方便,顾雪竹就没说,有一点他得承认,这个新媳妇,在床上的那点事,很对他胃口。 毕竟跟他的时候还是大姑娘,而且看起来很爱他,爱惨了,不然不会对他提的那些过分的要求都一一应下,甚至还能主动做点他意想不到的事情。 所以,他这么做,其实是为了所有人好。 他不想离婚,但也不想孩子再受罪,所以他没有跟她商量擅自做了决定。 他以为她会开心,却没有想到,她居然情绪这么激动。 这倒是让他懵了。 他现在这么开诚布公地跟她谈,希望她能冷静下来,好好考虑考虑。 结果夏安安根本不想听他解释,只管哭着指着他骂:“你是不是听别人嚼舌头了?我说了,不是我做的就不是我做的,你现在这样做,就是在怀疑我,就是在否定我!可我问你,你有证据吗?你没有!暖暖和绵绵我都当亲闺女疼的,你这么做让别人怎么议论我?顾雪竹,你太过分了,今天这个事儿无论如何我是不会答应的!你休想!” 夏安安情绪一激动,嗓门就跟着高了。 以至于隔壁刚做完饭的邱崇英都被吼得手一抖,差点把炒菜的颠勺给砸脚上。 她乐了,呦呵,看来静静早上面壁思过有效果了。 这就闹起来了。 也是要闹一闹的,毕竟,原著里夏安安可是靠着两个女儿在顾雪竹面前刷了不少好感分呢。 她昨天敢乱来,也只是仗着系统被融合,暂时掉线了,直播间的人看不到她使坏罢了。 这些她上午都跟系统确认过了。 现在,她就想伸长了脖子看笑话,看看夏安安亲手捅出来的篓子到底要怎么弥补起来。 结果,她才端着菜出来,准备吃完了再去看戏,没想到,夏安安直接领着两个孩子穿过中间的拱门往这边来了。 嘴里还喊着:“邱金莲!是不是你在外面造谣?你出来,给我一个说法,你出来!” 第10章 大闹一场(2) 邱崇英觉得有点晦气,吃个饭都吃不安生。 也不知道夏安安到底又要搞什么幺蛾子,只能见招拆招了。 毕竟这段剧情她在原文里面也没看到,大概包含在了那被锁起来的三万字里了。 她没吭声,只管把刚刚爆炒好的小青菜放下,又去前面厨房端了一盆猪油炒的豇豆,在围裙上擦擦手,自顾自把傅思危和邱静抱上了藤椅,随后才转身,面带微笑看向气势汹汹杀过来的夏安安。 “嫂,没吃饭呢?一起吗?”邱崇英淡淡地开口问了一句,说着便转身去里屋找藤椅。 这年头家家户户都喜欢在后院种点竹子,成熟后砍了上交给公社,公社那里有专门的竹篾匠负责劈制竹篾,编织藤椅、篮子、筐子等用品,回头各家再按照上交的竹子份额去把做好的用品领回来。 所以整个竹桥镇都离不开竹篾制品,就连村口那条河上的小桥,一度都是竹子做的呢。 而傅琛申请的这块宅基地,后院直接连着山,山上更适合竹子生长,去年后山的竹子直接长爆了,密密麻麻直往他家后院蹿根,导致后院的小路都被堵住了。 傅琛也仅此得了点小便宜,上交的竹子比别的人家都多,领回来的竹篾制品自然也跟着多了些。 光是藤椅就有五把,不过,即便是这样,夏安安带着两个孩子来了,也只是勉强够坐。 等邱崇英拎着藤椅出来的时候,恰好顾雪竹也跟过来了,而傅琛也从地里回来了,这一下子两家八口人全挤在了一起,光是站都密密麻麻的,别谈坐下了。 藤椅显然是不够了,邱崇英干脆让邱静下来,由她自己抱着,随后她和傅琛站着,夏安安一家四口和傅思危坐着。 这么一看,好像她和傅琛是做了什么错事的坏学生,而坐着的那几位是兴师问罪的老师和教导主任。 还挺滑稽的。 傅琛见状问了顾雪竹一声:“怎么了表哥,出什么事儿了,嫂子怎么看着不大高兴?是我和英子做了什么惹嫂子不开心了吗?” 不过傅琛嘴上这么说,心声却是——【媳妇儿我就是替你先冲冲阵,你可别生气,我没有向着表哥的意思!】 邱崇英淡淡地瞄了傅琛一眼,行,他不向着外人就行,那就让他抱着邱静吧,免得夏安安真的撒起泼来误伤到小孩子,毕竟表嫂和小叔子要避嫌的嘛,真到了动手的时候也不好太出格。 于是她把邱静塞傅琛怀里:“胡说什么,你刚下地回来,能做什么惹嫂子不高兴?要有不对,也是我不对。是我忙昏了头,忘了喊嫂嫂她们过来一起吃饭了。嫂,你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啊。以后我要是哪里做得不好,你和表哥都可以直接跟我说。我虽然没怎么读过书,但我还是懂得分寸的,不该做的我不做,不该说的我不说。但我毕竟刚嫁到你们村来,还不是很了解你们顾家的规矩,要是哪里冲撞了你们,我先道个歉。” 邱崇英自己都觉得这话恶心,可是没办法,为了对付原著女主,她必须控制住自己的火爆脾气,说些场面上的话。 顾雪竹其实心里有数,这跟喊不喊他们吃饭半毛钱关系都没有,是夏安安气不顺,跑这倒打一耙来了。 他做人一向重面子,现在看她这么越界,他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因此心里憋着一股气,很想发作。 可他从小到大受到的都是“家丑不可外扬”的教育,所以当着表弟和表弟妹的面,他只能给夏安安遮遮丑,闭口不谈昨天的事,只说自己不好:“也不是什么大事,是我打算让你们大姨和大姨夫再帮忙照顾暖暖和绵绵一阵子,你们嫂要强,想岔了,总觉得是我听谁挑拨了不信任她。这根本没有的事,我也你们也别站着了,来,傅琛,干了一上午活了,赶紧坐下吃饭吧。” 顾雪竹进来的时候没在意,这会儿见人家小两口站着,自己一家四口坐着,忽然觉得有点不像话,忙过来扯着傅琛,要他坐下吃饭。 傅琛跟他客套了一下:“原来是这样,这不是好事吗?大姨和大姨夫年富力强的,有他们帮着照顾孩子,你和嫂子也好腾出手来多挣点工分不是?哪里像我,爹不疼娘不要的,这日子只能自己和英子苦着往前过了。” 傅琛说着,情绪也跟着低落了下来,正好顾雪竹摁着他的肩膀让他坐,他便不客气地扒拉过来一只碗,夹了好几大筷子的菜,往桌子那头推:“媳妇儿,辛苦你了,咱俩不像表哥表嫂有长辈帮衬着,我也只能努力挣工分养家了。这么一来,我不在家的时候,一切都要靠你一个人张罗,你辛苦了。以后要是日子好起来了,你就是咱家最大的功臣。” 啧,这小嘴巴巴儿的,怎么这么甜呢。 跟原著傅琛的人设完全相反了。 邱崇英心里发笑,不过还是感动着应了一句:“你我夫妻,说这么见外的话做什么?再说了,你在地里插秧,不是被水蛭叮,就是被水蛇咬的,你也辛苦得很,菜别都给我,你也吃。你看看你,这么大太阳,晒了一身汗,要不多吃点补补,回头把自己苦瘦了我该心疼了。” 傅琛听着这话,自然也是感动不已,抱着邱静,起身把邱崇英拽过来:“我一个大老爷们有啥好心疼的。快快快,你忙了一上午了,你先吃。你要不吃,我也不吃。” 邱崇英哪里肯呢,忙跟傅琛谦让起来。 两口子你推我我让你的,看起来感情好得不得了。 把顾雪竹给看出了内伤。 瞧瞧,这就是传言中不会过日子好吃懒做的风流寡妇? 他怎么看着一点都不符合别人嘴里的形象呢? 再看他家这个…… 哎,菜是焦糊的,鸡蛋羹水放多了,像窜稀的汤,他都没兴趣尝一尝,不用尝也知道味道不会好。 至于那米饭…… 呵,连里面的石子儿都没挑一挑,这年头的脱粒机就这个技术水平,泥沙免不了的,也不仔细点,昨天晚上那顿饭,差点磕了他的牙。 越想,越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加上傅琛拗不过邱崇英,干脆亲了邱崇英一口,叫她面红耳赤地只能坐下吃饭了,这一幕更是看得顾雪竹五内郁结。 也不管夏安安在那里怎么阴阳怪气了,直接走过去,把人拽走了。 夏安安还在那骂呢:“你什么意思?哦,我来找邱金莲算账,你倒好,上赶着羡慕起别人来了?你难道不知道,外面那些谣言都是她传的吗?她是存心不让咱俩好过!” 穿过拱门,顾雪竹催了两个女儿一声,等孩子也跟过来了,才把门关上,转身盯着夏安安,道:“你给我闭嘴吧!第一,我早就跟你说了,早上那事是一个婶子说的,跟弟妹没关系!第二,人家改名字了,别一天到晚喊那个恶意的名字,难听不说,还不尊重别人。再说现在这个名字,还是村支书老李亲自带她去改的,你这样喊,叫别人听见了怎么想?难不成我顾雪竹的女人故意跟村支书作对吗?” “她本来就叫邱金莲,怎么,她爹娘取的名字,辱没她了?至于让她上赶着把名字改了?再说了,村支书带她改的又怎么了?喊习惯了改不了口不行?”夏安安都要气死了,找茬没找成,倒是看邱金莲和傅琛秀了好一顿恩爱。 她直播间的弹幕都在起哄了,说什么【忽然觉得表弟这对比主播这对更好磕】【啊啊啊,表弟是什么情话小能手啊,又土又深情,磕死我了】【天惹,居然说不过就用亲的,太会了太会了,表弟什么时候开直播,我要给表弟打赏】。 她光是扫了一眼都要氧气面罩救命了,更别说直播间里一堆刷屏的了。 这时候顾雪竹不向着她不说,还非得跟她对着来,她真的要爆炸了。 以至于系统的提示直接被她当做了噪音无视了。 开什么玩笑,她亲自写出来的男主,她就不信了,不护着她难道还会护着邱金莲那个臭寡妇? 可事实胜于雄辩,现在顾雪竹的表现,妥妥地就是被那两口子的话给洗脑了。 是啊,这边父母双全,原意帮着带孩子还不高兴? 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呢,连弹幕都这样说她了! 她一时激愤,连顾雪竹的脸色一再变黑都没当回事,气吼吼地凶完人,自己跑屋里哭去了。 顾雪竹看着她的背影,有些难以理解。 说好的温柔贤惠呢? 说好的善良体贴呢? 都是屁,屁! 回头一看,两个闺女一个手里端着鸡蛋羹,一个手里端着炒青菜和炒豇豆,虽然都只有一碗,可比家里那看了就倒胃口的猪食好多了。 他忽然有点后悔,后悔当初听信了媒人的一面之辞,放弃了他自己看上的另外一个姑娘。 等他领着两个女儿回到家里,刚把菜放下,准备去把锅里夹生的米饭再加工一下,就看到夏安安忽然哭着跑了出来,抢过桌子上的菜,冲到院子前面,直接倒进了茅坑里。 噗通噗通几声,听着别提多闹心了。 顾雪竹看呆了,也看怒了。 当即黑着脸走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更 第11章 童言无忌 顾雪竹本来就身材高大,一米八三的个头虽然不如傅琛遮光,但也足够碾压普通人的身高了,更何况他是当过兵的人,真要是被气得失去理智动了手,那吃亏的肯定是夏安安。 因此,当夏安安看到他扬起来的手臂时,还是本能地产生了畏惧的心理,脖子下意识一缩,脚步往后一退,后脚跟一越过茅坑边缘,重心便跟着往茅坑里栽。 还好顾雪竹出手快,扑上来搂住她的腰把人捞了回来。 可人是没事了,碗却飞出去了,哐当几声砸进刚刚挑干净粪水的茅坑里,碎了。 等夏安安惊魂甫定地站稳了,回头一看,心里暗叫糟糕。 把人家碗给砸了,不得赔给人家吗? 这年头什么都是公社和生产队按人头数分配的,碗也不例外。 要是碎了坏了,只能自己贴钱去买,还不一定能买到,因为要凭票买! 她一想到这里就感觉肉疼。 真是倒霉,穿来三天了,一点气运值没掠夺到不说,还得倒贴三只碗进去,还让不让人愉快地躺赢了! 她唉声叹气的样子,落在顾雪竹眼里,还当她后悔了。 便试图软着态度哄一哄:“心疼了吧?你说你,好好的鸡蛋羹和菜,倒了做什么?你不吃孩子吃啊。至于这碗,家里没碗票了吧?下午我问问老李,想办法弄几张过来买了赔给人家。” 夏安安刚刚差点掉茅坑里,这么一惊吓,居然冷静下来了。 她看着顾雪竹,眼里闪着泪光,碗不碗的再说,她现在只想搞清楚一个关键的问题:“你刚刚是不是想打我?” “没有,我想把碗抢回来的,怕你把碗一起摔了,结果还是摔了。”顾雪竹自认还算个正直的人,是不可能动手打自己媳妇的,别说是自己媳妇,就是别的女同志,他也不会仗着自己有把臭力气就去欺负人的。 所以,夏安安这么问,他觉得自己受到了冒犯。 可他一想她刚刚那脖子一缩两眼惊慌得一闭差点摔茅坑去的样子,又觉得是不是自己表情太狰狞了吓到她了,所以才有了这样的误会。 他是个乐于自我反省的人,想到这一点后,便没有跟夏安安计较,反倒是安慰道:“摔就摔了吧,我知道你心里有想法,就当摔摔碗出气了。你也听表弟说了,孩子给爹娘照顾,咱俩能多挣点工分养家。再说了,你总不能跟我做了夫妻之后,不要自己的孩子吧?我知道你疼两个闺女,但是安安,我也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你是个读书人,有这么好的血脉不传承下去不是浪费吗?听话,就让爹娘照顾一阵子吧,回头你有了身子还是要让爹娘帮忙的不是吗?不过是提前几个月而已。再说了,孩子跟你还不熟,需要慢慢磨合的嘛,等过阵子熟悉了,你又给她们生了弟弟或者妹妹,这母女们的感情一下子就能拉近不少,到时候再把她们接回来,还能帮着照看一下小的,不是正好?” 这话倒是冠冕堂皇,可夏安安不想听,她心里憋气。 顾雪竹道理一套一套的,根本不给她反悔的余地。 再看直播间也全是劝她放手让公婆带孩子自己努力备孕的,思量再三,她选择了妥协。 “好吧,但是你必须说清楚,你不是不信任我,你是想跟我要孩子。你不知道,外面那些人的嘴有多碎!”夏安安意有所指,还特地看了隔壁一眼。 顾雪竹知道她还在冤枉人家,但是这事估计不是一两天能掰扯清楚的,日久见人心,只要弟妹不是两面三刀的人,想必安安也会改变态度的。 而且最关键的是,安安起初不同意把孩子送前面去,这才是他们夫妻之间最大的矛盾,现在人被他说服了,他该感到高兴。 就没必要抓着次要矛盾不放了。 他想了想,还是把她搂到怀里,手心贴在她肚皮上,继续哄了哄:“当然是我想跟你要孩子了,不然还能是别人?我媳妇长这么美,不管儿子还是闺女,肯定都更出色才对。我盼自己的孩子还有错了?好了,不气了,去后院再摘点西红柿,我来做个汤。” 夏安安感知着他手心的温度,心道他还是在乎自己的。 便不闹了,干脆利索地去了后院,挑了两个又红又圆的西红柿摘了送厨房来。 顾雪竹卷起袖子,系上围裙,开始忙碌。 夹生的饭用筷子扒拉开,把石子沙子挑出来,再加上小半瓢水:“安安,把外面这口锅再烧几把火。” 说完又去切西红柿,砧板上传来刀工利索的切菜声。 夏安安没忍住,站起来看了眼。 男人专注的表情格外的叫人动心,额头上有细细密密的汗珠在往一处汇聚,最终变成豆大的一滴,吧嗒一声落下来,砸在锅台上。 男人却眼睛都不眨,继续切片。 等他忙完,转身拿来一只碗,另一只手已经抓起一枚鸡蛋,熟稔地在灶台边缘一磕,清亮的蛋清便裹着黄亮亮的蛋黄,圆润地滚到了碗里。 再用筷子三两下搅碎,倒了几滴油进另外一口锅:“安安,这口锅也烧起来,我来做西红柿鸡蛋汤。” 夏安安收回花痴的目光,应了一声,手忙脚乱给里面那口锅引火去了。 心里忍不住夸道:“不愧是本仙女写出来的男主,就是样样精通,就是帅气迷人!” 直播间里也都是夸顾雪竹会照顾人的,虽然没有夸她的,她却与有荣焉。 等她感觉良好地吃完了饭,跟顾雪竹走在了去前面的路上,她才发现,她的气运值居然又降了。 这次降得挺多,直接少了31点。 给她气够呛。 点击查看明细,才知道她刚刚闹了那么一出,一下子多了好多负分。 不少骂她作精,作妖,小人之心的。 还有骂她居然浪费粮食的。 以及,有几个零星的,骂她故意用名字羞辱邱崇英的。 她看得差点一口气把自己呛死。 忍了又忍,忍无可忍,立马在系统面板里找了起来。 找了半天,都没有跟粉丝互动的选项,倒是找到了一个负分申诉。 她想也没想,选择了一键申诉。 心里那股气,这才顺了些。 正好顾雪竹看她落在后面在喊她,她便笑着走了过去。 到了前面顾雪松家里,才发现邱崇英和傅琛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了。 夫妻俩一人领着一个女儿,正蹲在院子里,帮忙归拢秧苗。 这年头插秧还没开始用塑料秧盘,只能把一把一把的秧苗用绳子轻轻捆起来,方便插秧的时候一把一把地拿。 这一家四口,就是在帮忙捆秧苗。 别看傅思危三岁了,做事却没有两岁的邱静机灵,打结总是打不起来,最后散成原来的一根绳,几次失败之后,小嘴一撅,满脸委屈。 这个时候,最是刷好感度的好时机。 夏安安刚刚损失了这么多气运值,现在当然想挽救一下。 于是她走过来,蹲在傅思危身边:“思危啊,婶娘教你好不好?” 傅思危没吭声,却下意识地往邱崇英身边躲,边躲边喊了一声:“娘!” 那声音脆生生的微弱弱的,带着一股心惊胆战的急迫感,听得邱崇英心里一颤,忙应了一声:“怎么了思危?” “娘,你教我。爹爹教不会我。”傅思危找了个好借口,直接躲开了夏安安。 夏安安闹了个没趣,这么多人看着,叫她脸上火辣辣的,很是臊得慌。 只能自己找补:“看这孩子,这么快就跟弟妹熟悉了,这比亲生的都亲呢。” 顾雪松的媳妇冯菲白了她一眼,不会说话可以不说,上赶着提醒人家孩子这不是亲娘,是不是有病? 自己也是当后娘的,嘴怎么这么缺德呢? 冯菲当即对夏安安没了好脸色,便开口道:“孩子哪懂亲生不亲生的,谁对她好就跟谁亲呗。安安啊,你也别往那凑了,过来,我跟你说事,两个孩子的口粮该给多少,咱得提前算清楚了。” 完了,忘记这茬了! 夏安安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这冯菲可是她自己写出来的角色,是个什么品行她能不清楚? 原著里女主怀孕后没法照顾继女,便让前面的公婆帮忙照看了一年,冯菲借着机会,拼了命地讹他们粮食。 这一手仇恨拉得特别好,读者都在骂冯菲、可怜女主。 当然,也有怒其不争的,可一个孕妇怎么跟人争呢? 所以还是心疼女主的声音居多。 现在,她听到这幕剧情提前,开始犹豫了。 到底是佛系到底,让冯菲自己作妖走剧情呢? 还是争取一下呢? 毕竟家里口粮就那么些,为了两个孩子给出去一大半,她和顾雪竹就只能苦着自己了。 这是她给女主设置的障碍,用来刷读者的同情分的,也用来让女主顺理成章地生下两个瘦巴巴的双胞胎,再赚一把男主的同情分,刷一把读者的愤怒值。 那里算是原著的一个小高潮,订阅就是从那里开始飞升的。 虽然知道那样更好更有利,可她自己却受不了忍饥挨饿的苦啊。 她这一晃神,冯菲已经把账算完了,果然算进去了两个老辈的辛苦钱。 所以,她和顾雪竹需要每个月拿出口粮的三分之二,供养这两个拖油瓶!!! 气死她了! 她好想争一争,哪怕改成二分之一都行啊! 可是,她还没开口,顾雪竹就笑着应下了:“应该的,爹娘跟着辛苦,是要孝敬他们些。哥,嫂,那暖暖和绵绵就拜托你们了。我和安安努努力,争取明年春天让爹娘抱上大孙子!” 他娘顾芊华听了,笑笑:“儿啊,孙子要紧,你自己的小日子也要紧。我和你爹就再帮你们一年两年的,你们要好好相处,不要叫外人看笑话,知道啦?” 顾雪竹应了一声,可他眼角余光却瞥见,夏安安不知道怎么回事又生气了。 那皮笑肉不笑的样子,怎么看怎么叫人不舒服。 于是,等他和夏安安离开了前面往后面去的时候,路上他就问了一声:“安安,你又哪里不舒服了吗?来例假了?” 听说女人来例假容易情绪化,虽然昨晚两个人才折腾过,但是保不齐今天白天就来了呢? 没想到,他的合理推测却招来了夏安安的嘲讽:“怎么?我只有来例假了才能不舒服?我问你,刚刚嫂子算账的时候,你问过我的意见了吗?每个月给出去三分之二的粮食,就两个丫头片子这么能吃呢?我怎么不知道呢?” “安安,你怎么说话呢?不是早就说了吗?爹娘的辛苦费也算在里头了。再说了,暖暖和绵绵在前面生活,还得住人家的房子,盖人家的被子,衣服什么的都是人家洗,咱俩就当甩手掌柜,多给点不是应该的?更何况,你这没有孩子拖累了,不跟我一起下地挣工分吗?两个人的工分,肯定养得起两个小孩的,你就别担心了。”顾雪竹抓错了重点,他以为夏安安只是计较粮食多少。 却忘了,夏安安还问他有没有问过她的意见呢。 他这一疏忽,导致晚上夏安安直接给了他冷脸,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像个死人。 顾雪竹闹了几次都进不去,急了:“你倒是动一动,干巴巴的不难受吗?” “你也知道难受?”夏安安不知道是被疼哭的还是气哭的,一边说一边抽泣,“那么多人在,你就没想过征求一下我的意见再答应?你叫他们怎么想?原来夏安安连这点发言权都没有啊?看来她和雪竹的感情也不见得有多好嘛。” 越说,她越是委屈,干脆坐起来,哭出了声。 顾雪竹本来就烦躁得不行,都折腾十几分钟了没折腾出个结果来,这会一听她哭,只觉得满脑子都是嗡嗡嗡嗡嗡嗡。 气得直接穿上裤子下了床,去院子里抽烟去了。 月色正好,他这边吞云吐雾的,隔着一堵墙的那边,邱崇英却在院子里跟傅琛抱着孩子,看着月亮讲着嫦娥的故事。 两个小女娃,一个提问:“哇,嫦娥有婶娘漂亮吗?” 一个否认:“婶娘才不漂亮,娘才是最漂亮的!” 顾雪竹听着两个稚嫩的声音,忽然意识到,下午见着邱崇英的时候,好像她脸上的痘痘,确实淡了不少。 他又听了会,只觉得羡慕和心酸,完全没有意识到,夏安安正倚在门框那里,两眼喷火地瞪着他。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爹是入赘的,所以跟娘姓。 第12章 体贴入微 邱崇英听着自家闺女的维护,心里很暖。 说真的,虽然她在现实世界里母胎单身至今,甚至还对结婚生子有所抵触,但是在穿越后的世界里,每次遇到这种软软糯糯的小女娃时,还是会忍不住想,要是她自己也有个女儿会是什么样。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未来的事,谁都说不准,也许她在现实世界里会孤寡终老呢。 先过好眼下的世界再说吧。 她抱着邱静,在她嫩嫩的小脸上亲了一口:“好了,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屋去睡觉觉了。” “好耶,睡觉觉了。”邱静可喜欢晚上被娘搂着睡觉觉了,像只小狗似的在娘怀里拱来拱去的时候,就是她最开心的时候。 她面对的到底是自己的亲娘,撒起娇来很是自然,也毫无顾忌,以至于旁边的傅思危看了一会,直接哭了起来。 撅着小嘴,搂着傅琛的脖子,背过脸去抽噎:“呜呜呜……爹爹……思危也想要娘搂着。” 虽然这个娘好像有点陌生,可她到底是有娘了呀,再也不用被人骂没娘要的可怜虫了呢。 她那细瘦窄小的肩膀,随着抽泣的动作一颤一颤的,看得邱崇英起了怜悯之心。 反正都不是她亲生的,搂一个也是搂,搂两个也是搂,便起身,从傅琛怀里把孩子接了过来:“我来哄哄。” 傅琛很听媳妇的话,立马把女儿上交了。 邱崇英就这么左手抱一个右手搂一个,大气都不喘一下地进了屋。 这女人啊,个子高了就是好,力气也跟着大了,别说是抱两个小孩,就是再来两个问题都不大。 哪像她上个世界,身高连一米六都没有,发脾气的时候气场都涨不了多少。 现在好了,都不用发脾气,只要板着个脸,气场绝对够用。 她可太喜欢现在的身高了,抱着两个闺女躺下后,让她们一左一右趴在自己怀里听故事。 “好,娘给宝贝们讲讲大禹治水的故事……”这一讲就是半个多小时,讲着讲着,孩子都睡了,邱崇英被压得胳膊发麻,轻轻地起身,把两个闺女抱在一处,小姐妹两个手牵着手睡在了一起。 她则起身,准备去前面厨房找点水喝。 讲了这么久,嗓子都冒烟了。 结果才推开西屋的门,就看到傅琛坐在堂屋里面,手里端着两只瓷碗,正从左手的碗里往右手的碗里倒水,等她关上门转过身,右手碗里的又倒回了左手碗里了。 这是科技不发达的年代常用的快速让白开水凉下来的法子,她穿过这么多世界了当然很熟悉。 只是没想到,傅琛居然会这么细心,这么贴心,知道她生理期不能喝冷水,所以提前给她烧了热水,又主动帮她给水降温。 真是比原著里傅琛的人设好了不知道多少。 她心中早就有了疑惑,这会儿夜深人静的,也就不卖关子了,直接问了一声:“你是从哪来的?” 她所在的有害三观整顿局,是允许遇到同样穿越过来的人时试探一下对方的。 上一个世界,她就是跟另外一个穿越过来的妹子联手,齐齐制服了那一整本书的极品和人渣。 而现在,她面对这个人设完全不符合原著的傅琛,自然动了合作的心思。 更何况,这个傅琛第一时间就把金手指上交给了她,可以算得上诚意满满。 可是,她失算了,因为傅琛的回答很模棱两可——“从另一个地方”。 这不是废话吗? 算了,可能他所在的部门不允许跟同行摊牌呢? 没必要强人所难。 正好开水凉好了,傅琛已经把水送到了她面前,她便接过来,先尝了一口,不冷不热,正正好。 便干脆一口气全喝了,刚喝完,傅琛又递了一碗东西过来。 是凉了一会儿的生姜红糖水,没有刚煮开那么烫了,但是温度比她刚喝的白开水要高一些,略微带点烫,热热地喝下去正好可以暖暖小肚子。 里面的生姜都切成了丝儿,可以捞出来再喝。 正好她不喜欢吃生姜,便用筷子挑干净了再下嘴。 傅琛在旁边看着,眼里满满的都是温柔:“明天换我来讲故事吧。” “好。”邱崇英没问他会什么故事,也不用问,原文里的傅琛就是一个有学问的人,要不是因为高考取消了,指不定已经考上大学了。 所以会讲故事并不奇怪。 而现在这个傅琛是穿越者,那她就更不用担心他会不会讲故事了。 她把碗放下,时候不早了,明天还要早起。 可她转身的时候,忽然被傅琛扯住了手腕。 只能回头看着他:“怎么了?” “你睡我床上吧,思危睡相很差,会乱踢人的,回头踢到你肚子。”傅琛解释了一句,可别小看了小孩子,睡觉的时候脚上乱蹬根本没数的。 他昨晚就挨了好几下,那滋味,只能说,不是一般人能忍的。 邱崇英一想也好,反正一人一个孩子,两人轮流陪着好了, 挺公平的。 便去了东屋。 原本做好了傅琛的床会不会有什么奇怪味道的准备,毕竟干农活的男人身上少不了汗臭味,可到了那里一看才发现自己想多了,傅琛的床上除了一股淡淡的皂角香味,就没有别的味道了。 什么汗臭味啊,被子被汗水和潮气浸出来的霉味儿啊,统统都没有! 而且她也看出来了,床单是新换的,凉席铺在上面,干干爽爽,挺好。 怕她冰着肚子,还在肚子那一块铺了半块折叠起来的床单,正好也可以防止侧漏。 体贴到这个地步,已经让穿书无数的她都觉得离谱了。 不过这是好事啊,谁不想省心地过下去呢? 她很快倒在床上睡着了,夏天天热,就盖了一条薄毯子在肚子上。 睡到半夜差点被热醒,刚翻了个身,便感觉到了一股凉风。 有一下没一下的,像是谁在用芭蕉扇在给她扇风。 可她睡得太沉了,没有力气睁开眼看个究竟,就这么香甜又舒服地继续睡了。 夜深了,月光从屋顶的天窗洒下丝丝缕缕的微光,照在邱崇英熟睡的脸上,可以清晰地看到,痘痘不见了,只剩淡淡的一点红晕。 而那些刚穿来时粗大难看的毛孔,似乎也变小了,整张脸上洋溢着一股青春的朝气,假以时日,也许可以恢复到少女时期那满脸胶原蛋白的样子。 傅琛看得投入,嘴角噙着一抹笑,后来傅思危半夜热醒了光着小脚找过来,他这才不情愿地跟着女儿去了西屋。 邱崇英早上五点就醒了,这一觉睡得真香,天刚亮她就精神了起来。 凑到镜子跟前梳头的时候,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可等哈欠打完,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敢置信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天哪,一晚上而已,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不明所以,她大为震惊。 点开系统面板一看,好家伙,气运值又涨了36点,只差13点,她就可以让系统再升一级了! 好耶,冲鸭邱崇英! 她神采奕奕地推开了家门,刚到院子里,就听隔壁的夏安安在嚎啕大哭。 第13章 婆媳闹剧(1) 大早上的,夏安安的哭声特别刺耳,门口路过的都伸长了脖子往里看,一墙之隔的邱崇英却不打算去掺和,她还有事儿呢。 她想好了,虽然她白天要带孩子没法下地挣工分,但是她可以去公社接点活回来做。 到时候东西做好了再送公社去,也能换点东西贴补家用。 竹桥镇的特色就是有山有水,竹篾制品远近闻名,公社能接回来做的活都是竹篾相关的。 这活她会,前面几个世界没少练习生活技能,唯一要注意的就是别让孩子碰到,自己也得小心,买两副干活用的劳保手套再动手,不然手上划伤了也是麻烦。 傅琛不让她碰冷水做饭,她就趁着傅琛在家里,赶紧去公社问问。 到了公社一打听,这里的竹篾活都是老竹篾匠段师傅负责的,他老人家要求还挺高,手艺一般的看不上,也不让接活回去做。 邱崇英想接活,就得先做两个样品出来让他把把关,但是傅琛还得下地干活,她耽误不得,只能跟段师傅说好话,让她带回家做,过两天再送过来。 这段师傅长着一张国字脸,浓眉大眼,却是个特别古板严肃的老手艺人,骨子里的刻板守旧都表现在了脸上,臭着个脸,容不得任何人破了他的规矩,嘴里叼着叶子烟,很是不满地瞪着邱崇英:“说不行就是不行,谁知道你带回去怎么糟践我的篾子。” 邱崇英气笑了,她看了眼段师傅放在旁边的半成品筐子,走过去直接拿起来,三下五除二给他弄好了,弄完往他面前一放:“老师傅,我敬重您是个长辈,所以好声好气跟您商量。您今天刚认识我,不信我也是情理之中,那我明天再来。” 邱崇英也不继续说好话了,放下筐子转身就走。 段师傅本来还没当回事,可他把那筐子拿手上到处摸了一遍,顿时眉头一挑,对着邱崇英远去的背影喊道:“闺女,你回来!” 呦呵,称呼都变亲昵了,这是看上她的手艺了! 邱崇英也没有拿乔,高高兴兴回头,听了一顿夸,领了一大捆竹篾回来了。 “段师傅说了,一个篓子五分钱,一个筐子六分。一把藤椅两块。我带着孩子也不能总在家里耗着,就接点这活做做,好歹可以贴补一下家用。”邱崇英乐呵呵地,接过傅琛盛好的米粥,往后屋端。 两个闺女都起来了,正在院子里玩泥巴。 傅思危头发长,傅琛给她扎了双马尾,邱静头发才过肩膀,就扎了俩羊角辫儿,用的都是红头绳,虽然没有再多的点缀了,但架不住孩子可爱,就是一身泥巴都让人想rua一把。 邱崇英笑着把两个孩子带去洗手,傅琛端着腌茄子过来当咸菜:“其实,要我说,你真不用这么辛苦,我是一个人上工没错,可我干的活多,队长也没有亏待我,都给我记的两个工分。” “瞧你这话说的,两个闺女过两年都要上学了,家里这房子也只是土胚房,等过些年肯定要翻新的,还有,前面的大姨和大姨夫虽然不是你亲爹娘,可好歹把你养大了,逢年过节的,怎么着也得孝敬一点吧?这里里外外,用钱的地方多着呢。再说了,孩子长身体呢,衣服鞋子都是这季穿了下季就小了,可不得多弄点布票回来?我回头就去问问段师傅,我要是不全要钱,可不可以兑点布票给我。”邱崇英从来不是一个坐吃山空的人。 毛教员说的对,妇女能顶半边天,她非常喜欢通过自己的双手来改变当下的困境。 虽然累点辛苦点,可胜在心安理得,胜在踏实可靠。 傅琛听她坚持,也就没再说什么,吃完饭临走时才叮嘱了一声:“你先别做,你买的那两副劳保手套太薄了,虎口那里一点保护都没有,等我中午回来给你带两副加厚的,虎口那里加了牛筋皮的,特别耐造。” “成,那我上午就做点别的,门口不是还有块空地,回头我去看看谁家有韭菜苗挪点回来。”虽然是计划经济的时代,但是农民自留田里的蔬菜是不受约束的,有人家种得多了,就可以匀点出来,回头她给点鸡蛋人家,就算是支付了菜苗钱了。 傅琛走后,邱崇英就烧了锅热水,把碗刷了之后,带着两个孩子出门去。 才到门口,就看到夏安安哭丧着脸给大门落了锁,随后跟在顾雪竹身后,蔫巴巴地往地里去。 擦肩而过的时候,邱崇英挨了一记眼刀子,夏安安那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样子,一点掩饰都没有,看起来格外狰狞。 邱崇英没理她,带着孩子往前面去了。 昨天在前面见着顾雪松家那茂盛的韭菜地了,长势特别好,挪点回来正好可以帮他们疏松一下过分密集的韭菜行间距。 顾雪松和冯菲两口子都不在家,说是天不亮就下地了,顾芊华和席伟民两个刚送完四个孩子上学,这会儿一个在院子里捆秧苗一个在后院犁地。 等会顾芊华就要把秧苗送地里去,邱崇英过来没直接开口,先是帮着捆了会秧苗,等顾芊华快动身了,才说了下来意。 顾芊华笑了:“你这孩子,想要韭菜苗也不早说,这会儿太阳都上来了,移过去也不好活,等下午吧,凉快点的时候你再来。” 顾芊华虽然都是当奶奶的人了,但其实五十都没到。 她是家里的大女儿,后头几个都是妹妹,她爹娘一把年纪了拼儿子无望,就让她招了赘,十七岁那年和席伟民成了婚,十八岁生了顾雪松,二十一岁生了顾雪竹,二十三岁的时候又生了一对双胞胎女儿,一个叫顾雪梅,一个叫顾雪兰,姐妹俩都出嫁了,一个嫁给了隔壁村的村支书家小儿子孙晓洋,如今在家照看孩子;一个嫁给了公社会计恭大勤,结婚几年了还没孩子,说是不想生,等日子不那么艰苦了再考虑。 顾芊华倒是没意见,就是恭大勤的爹娘催得急,顾芊华有事没事就去公社敲打敲打恭大勤,以防他动了什么歪脑筋。 所以,别看顾芊华只是在家里干活带孩子,其实耳聪目明,什么事都心里门儿清。 邱崇英嫁过来之后,来了前面两次,都是在帮忙干活,并不像传言中那样好吃懒做,这倒是让顾芊华心里生出了几分别的想法。 她有意考验考验邱崇英,说话间把秧苗往木板车上搬,半个字不提要人帮忙的事儿。 邱崇英却已经跟了过去,帮忙把地上的秧苗往车上挪,边挪边说道:“大姨,你都忙了一上午了,我来吧,你帮我看着两个闺女就行。” “你这孩子,这才嫁过来几天啊,你认得你大哥家的地吗?”顾芊华客套了一下,“还是我自己去吧。” “嗨,傅琛都跟我说了,咱一大家子的地靠一起的不是吗?家里的地傅琛带我认过了,可不就顺便认识大哥和二哥家的地了吗?行了大姨,我来吧。思危,静静,你们两个过来陪姨奶奶说说话,给姨奶奶捶捶腿捏捏肩。”怎么捶腿怎么捏肩,来之前她都跟两个闺女传授过经验了——孩子小,做做样子哄哄人就行,主要就是卖卖萌摆摆态度。 顾芊华没再谦让,领着两个孩子让一边去了,等邱崇英拖着板车出去了,她才找到了后院犁地的席伟民:“他爹,你说说,傅琛家的这个,怎么跟传闻里的一点都不一样?” “没遇着对的人吧。”席伟民的想法一向跟别人不大一样,他始终认为,人是会变的,不光是受环境影响,还受身边的人影响。 这跟很多人嘴里的“本性难移”论截然相反。 顾芊华十分认可自家男人的论调,点头道:“我看也是,咱家傅琛多好的一个孩子,前头那个不安生,整天鸡飞狗跳的,那是她瞎了狗眼。现在这个我瞧着倒有点本分过日子的样子。还主动帮我把秧苗送地里去了。我现在也说不好,不知道她是三分钟热度,还是真的脚踏实地。我再观察她两天。” “成,你观察吧。她是要韭菜苗是吧?那今天中午我就不割韭菜吃了,等下午她挑完了再说。”席伟民擦了把汗,他刚从公社那里弄了点西瓜苗回来,打算把这块地整整,看看能不能赶上天最热的时候吃上西瓜。 顾芊华也是这个意思:“那中午就炒茄子吧,再炒个豇豆,弄个凉拌黄瓜,再炖一大碗鸡蛋羹给四个孩子分了。” 席伟民擦了把汗,扫了眼顾芊华身边的两个女娃,忍不住叹了口气:“你说说雪竹和傅琛兄弟俩咋回事,怎么净生闺女了。” 算上邱崇英带来的这个,家里六个孩子,就顾雪松那里生了个儿子,真是够离谱的。 顾芊华也觉得家里有点阴盛阳衰,扫了两个女娃一眼,心里生出一个新的打算:“农忙一过咱俩也没什么事儿做了,你说,要不咱也帮傅琛带带孩子?让傅琛跟新媳妇努努力,生个儿子。” “算了吧,要是只看思危还行,可邱静不是咱傅琛亲生的,要是出个什么事到时候说不清。再说了,你不是还要考察考察人家吗?万一是下一个夏安安呢?”席伟民一想到昨天晚上暖暖说的话就心里凉嗖嗖的。 小孩子不经哄,大人三两句话一套就把掉茅坑的真相套出来了。 倒是绵绵,嘴硬得很,死活不肯承认自己动了手。 这两个双胞胎,性格真是南辕北辙。 顾芊华一想也是,夏安安没有带亲生的孩子过来,都能对继女下黑手,这邱崇英可是带了一个亲生的过来呢,日子也不用太久,只要观察一两个月,就能知道她有没有对思危和邱静区别对待了。 老两个说这些话也没背着孩子,在他们看来,两三岁的小孩根本不会搬弄是非,只要大人不刻意往某个话题引导,邱崇英永远不会知道自己被人这样议论过。 邱崇英到了地里,刚把板车停下,就看到傅琛跑了过来,很是担心地看着她:“媳妇儿,你这是在干啥?孩子呢?你肚子不痛了?”拖这么一车东西,男人都得费好大的劲呢,他媳妇真是不心疼自己啊。 邱崇英笑着递了一只水杯给他:“帮大姨送过来的,我去要人家的韭菜苗,总不能白拿吧。大姨答应我了,下午太阳不那么火辣的时候让我自己去挑。” “哎呀,自家大姨,用不着这么客套,你要早说是找大姨要,我去开口就行了,她还能不给我?”傅琛觉得自家媳妇有点傻。 邱崇英却不觉得:“往后日子长着呢,我说句难听的,大姨养你长大是情分,长大了还贴补你就是咱们做小辈的不厚道了。你到底不是她亲生的,什么事都没法理直气壮,懂吗?” 【话是这么说,可是媳妇儿我心疼你啊。】傅琛被怼得没口开,道理他都懂,可他就是觉得媳妇儿太辛苦了,以至于心音一个劲地嚷嚷【好想一个人赚十个工分让媳妇儿在家里当米虫啊】。 邱崇英瞄了眼,笑着推了他一把:“还不快去喊大哥过来?赶紧卸完,我回去还要做午饭。” “你别碰冷水,等我回去再做吧。”傅琛已经帮忙搬运起来,那边顾雪竹也看到了,丢下手里的活招呼夏安安一起过来。 夏安安早上到底为啥嚎啕大哭,邱崇英也没问,这会见着人了,眼睛还是红的,可见委屈得不轻。 邱崇英喊了声嫂,把秧苗递过去,这才回了傅琛一句:“我可以烧热水兑了冷水再洗菜,没事的。” 傅琛见夏安安不接,只得自己接了过来,转身冲正赶过来的顾雪松和冯菲喊了声:“大哥,大嫂,我给你们摆水渠对面成吗?” 顾雪松没意见,到了水渠面前就停下来了,把秧苗接过来往水田里搬。 冯菲也是个手脚利索的庄稼人,见不得夏安安在那磨磨蹭蹭地动都不动,正想问夏安安一句,却听夏安安盯着邱崇英质问道:“什么韭菜苗?怎么给你不给我?谁是亲的谁是远的都分不清!不行,我中午得问问去!” 第14章 婆媳闹剧(2) 冯菲本来就因为孩子掉茅坑的事对夏安安没有好感,现在听她说话这么刻薄,更是不满。 当即呛声道:“安安,你怎么说话呢?都是爹娘养大的孩子,什么亲的远的,有你这样说话的吗?你倒是亲的,也没见你帮爹娘干活啊。” 说话间,冯菲已经跳过水渠,从邱崇英手上接过秧苗,转身的时候白了夏安安一眼。 那鄙视和嫌弃的目光,叫夏安安瞬间被激怒,脸红脖子粗地怼起来了:“我也没闲着吧?我一大早就跟雪竹下地了,我倒是想帮爹娘呢,可我也没长八只手吧!说起来,大嫂你难道一点都不愧疚吗?都是爹娘生的儿子,凭什么爹娘给你和大哥照顾孩子不收口粮?凭什么爹娘留在前头帮你们不帮我们?嫌我说话难听的时候,先想想你们自己做事难不难看吧!” 夏安安直接把手里的秧苗摔在了地上,横鼻子竖眼睛地转身走了。 不帮忙了,帮这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人,得把她活活气死! 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前期为了给女主设置障碍,所以才搞了这么一个爹娘偏心大哥大嫂的设定,现在轮到自己来承受这一切了,怎么想怎么憋屈。 最憋屈的是,她比谁都清楚为什么顾芊华和席伟民不来后面帮忙。 说是偏心,只是表面上的借口,真正的原因是…… 夏安安回头看了眼正在当老好人的顾雪竹,默默叹了口气。 自己写的人设,能怪谁呢? 怪自己吧。 怪自己看不上入赘的席伟民,所以给顾雪竹安了个别的身份。 不过,只要熬过这一两年,等到恢复高考,等顾雪竹考进城里,她就可以咸鱼翻身了。 想到这里,夏安安心里的火气才稍稍平复了一点。 她踩着塑胶靴子往秧田走去,无视了身后冯菲的指责,俯身捡起地里没插完的半捆秧苗,把自己当成了苦行僧。 她也知道自己发了一通脾气会让冯菲更加讨厌她,可她从来不是上赶着讨好别人的性格。 她可以让女主隐忍负重,自己却是半分委屈都受不得的性子。 气发出来痛快了就行,其他的,回头再说。 可直播间的粉丝显然不是这么想的,弹幕里反对的声音很多—— 【主播吃炸|药了?公婆为什么偏心你自己不知道吗?】打分-2 【确实啊,换我是席伟民我也偏心啊,虽然席伟民一直没有证据,但是男人的第六感并不比女人差呢,尤其是出轨这种事情。】打分-2 【大家也都看得出来,顾雪竹跟顾雪松长得不是很像,顾雪松就跟席伟民一个模子里出来的,顾雪竹只能用“长得像他娘”来挽尊,到底怎么回事主播你是作者你会不明白吗?】打分-2 当然,也有帮她说话的—— 【又来了又来了,婚姻出了问题就是女人的错?男人要是顾家要是足够体贴足够优秀,女人会出轨吗?再说了席伟民自己又是什么好东西吗?三代还宗的戏份虽然还没出现,但是你们不会没看过简介吧?后期三代还宗要给男女主制造多大的麻烦啊。这波我站主播,谁还没点脾气了。本来公婆偏心就很过分了好吗?】打分+2 【我也觉得主播挺不容易的,本来自己就是娇生惯养的独生女啊,穿到这里又是当后妈又是下地务农的,换我我是受不了的。主播能做到现在这样已经很棒啦!】+2 夏安安扫了眼弹幕,再次把那些负分进行了申诉。 昨天申诉的没成功,所以早上她气不过跟顾雪竹大吵一架,其实就是她故意找茬发火,没想到顾雪竹在床上的时候什么都听她的,提上裤子又开始当道德卫士了。 气得她哭了半天。 她不服,干脆把新的负分和旧的那些一起进行了申诉。 先不说能不能成功,至少申诉是个发泄的渠道。 她的气顺了些,低头插秧的时候抹了把汗,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 她不是肉手啊,可额头上那肉乎乎的是啥?而且为什么手背这么痛啊? 刚才顾着看弹幕,根本没有注意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 她急忙把手抽回来,睁大眼睛一看,忽然尖叫着从秧田里跳了出来:“啊啊啊啊!!!!救我,救我啊!!!雪竹,老公!!!救我!!!我要死了!!!啊啊啊啊!!!” 顾雪竹刚跟冯菲道了歉,这会儿正在帮着搬运秧苗,听到尖叫声吓了一跳,忙丢下手里的活赶了过来,到了夏安安面前一看,原来是她手上爬了一条水蛭,吸盘已经扎进她手背皮肤上了,甩是甩不下来的,只能撒上盐水、醋或者酒水使劲拍。 而这年头这些东西都很金贵,要票才能买到,所以庄稼人都不舍得,只能用烟熏了再拍。 光是这点烟的功夫,就够夏安安喝一壶的,痛得她怪叫不止,面目扭曲。 直播间的粉丝们看着看着,大多数都心疼了起来,就连一些刚开始打负分的也选择了取消。 【啊这……算了,要是让我穿过去被水蛭咬,我也会脾气暴躁的。负分取消了,给主播一点真心值吧,主播加油,小声说一句,主播可以换个态度对待大嫂,毕竟顾雪竹当兵那几年,孩子都是人家帮着照顾的。】打分0,真心币+100 【我靠,看得我幻肢都痛了,我的妈耶,第一次见到女孩子被水蛭咬,太惨了】打分+2,真心币+100 【主播再忍忍,应该马上就好了。有一说一,主播你要改改自己的脾气,好好走剧情,我们还是会支持你的。这可是爽文啊,你要把自己的情商点亮啊!】打分+2,真心币+100 夏安安看着自己的气运值居然回来了一点,忽然觉得手背也不那么疼了。 脑门上飘着一行心声【这就是所谓的虐粉吧?我悟了。这波赚了19点气运值回来,值了。】 她的心声一出来,直播间原本还挺热闹的弹幕忽然卡住了似的。 叫夏安安完全不明白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她问了系统一声,系统却选择了沉默。 不管了,气运值能回来就是好事,这可是她穿越到现在头一回赚了,她很开心! 等一大家子都围过来,七手八脚帮她把水蛭拍了下来,她得意地看了眼邱崇英——【呵,你气运值降了吧?想掠夺老娘的气运值,没那么简单的!】 邱崇英扫了眼,没说话,只是低头把水蛭尸体碾进田埂的土里,转身忙去了。 她是损失了一点气运值,她也问过系统了,原来是夏安安那边一些打负分的粉丝取消了负分。 因为这个小插曲,她才知道了早上夏安安嚎哭的诱因——负分申诉失败。 所以,虽然她损失了一点气运值,但也不算是一无所获,起码她知道了夏安安粉丝的痛点在哪里了。 再说了,这本来就是一个难度S+的世界,没道理因为有了一个真心话直播系统就会从地狱模式降到傻瓜模式。 她是个理智的清醒的人,所以这波变故看起来挺糟心的,她的内心却毫无波动。 甚至有点想笑,靠虐粉赚气运值,可不就是变相的苦肉计吗? 可以预见,接下来的几天,夏安安可能会“不小心”被水蛭叮好多次吧。 也挺拼的。 随她去吧。 她拖着空的板车准备回去的时候,傅琛喊了她一声,她停下来看着傅琛奔跑的身影,忽然觉得那姿势有点眼熟。 像谁呢? 像邵琛,邵琛每次急吼吼找她有事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一边跑一边喊她的名字,好几次跑得同手同脚,也就是所谓的顺拐。 她看乐了:“你慢点跑,田埂上滑脚。” 傅琛应了一声,跑过来塞了两副劳保手套给她:“给,我找老李要的,你回去做粗活的时候都戴上,用坏了我再想办法给你弄。” “好。”邱崇英看着他满头的汗,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居然手比脑子更快,伸过去给他擦了擦。 走在回去的路上,满脑子都是傅琛那享受的惬意的笑,像一只被rua了的猫咪。 怪可爱的。 第15章 婆媳闹剧(3) 邱崇英回去的路上遇着一个人。 本来她也没留意,可那女人主动冲她喂了一声,她这才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眼。 是个风华正茂的小媳妇,相貌谈不上特别艳丽,但也算得上清新脱俗,加分项在于那妖娆的身段儿,有股大唐盛世时期的丰腴美。 这在七十年代物质贫乏的农村来说,是不可多得的存在。 再加上她嘴角那颗标志性的媒婆痣,邱崇英一下子认出来了,这是顾雪竹的前妻牛素素。 按照剧情,邱崇英跟她应该还没到认识的时候,所以邱崇英只能装作不认识:“你是?” “我是顾雪竹前妻。你手上这车子是我出钱造的,上面还刻了头牛,你看是不是。”牛素素倒是自来熟,见着熟悉的车子,就开始打量起邱崇英了。 邱崇英忙着干活呢,哪里有闲工夫打量车子,这会听她这么一说,把车放下后走开两步瞧了瞧,车子的侧板上果然刻了头牛。 不过庄稼人谁会弄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没看出来太正常了。 她走回来,手握着车把手:“牛刻得挺好看,我还有事,先走了。” “哎,慢着。”牛素素忽然扯住了她的衣袖,因为个头没她高,所以说话用仰视的,“你是顾家新儿媳?” 邱崇英觉得这姐们儿有点逗,婚都离了,你管人家娶什么媳妇呢。 她没理会牛素素,拖着车直接往前走。 牛素素却跟了上来:“不对啊,我瞧着你是个大块头啊,可我听说雪竹的新媳妇是个小矮子,难不成我听错了?” 邱崇英无语极了,干脆指了指后面的秧田:“你自己去问顾雪竹,我还有事,不奉陪了。” 邱崇英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牛素素闹了个没趣,盯着她的背影撇撇嘴:“死肥婆,也不知道给谁脸色看,我这就去找雪竹告你一状!” 等她气吼吼地找到秧田里一看,才知道自己认错了人。 顾雪竹正蹲在田埂上,帮一个身材娇小的小媳妇拍水蛭,那小媳妇哭哭啼啼的,鼻子都哭红了,一双细瘦的肩膀一抽一抽的,别提多可怜了。 顾雪竹实在是听不得女人哭,眼泪就是他的软肋,只能一边拍水蛭,一边细声细语地哄着:“好好好,不哭了,这不是拍下来了吗?不行你就别下地了,去村西头猪圈那里喂喂猪也有工分的。” “我不去,臭死了。”夏安安又“不小心”被水蛭叮了。 她苦巴巴地过了几天气运值降低的日子,好不容易可以赚回气运值了,根本不肯错过这样的好机会,就像是节食减肥的人终于忍不住了开始报复性暴饮暴食似的,开始故意往水蛭面前凑了。 顾雪竹忙着插秧,哪里看得出来她是故意的,这会儿听她哭得这么撕心裂肺的,心疼得快不行了,拍完水蛭就握着她的手细心地吹了起来。 夏安安看着不断涨回来的气运值,心里别提多得意了。 虽然这波没有第一波涨得多,只赚了12点,可那也是赚了啊。 只要她再努努力,也许今天一天就可以把之前几天亏的都补回来了呢! 想到这里,她就快忍不住内心的狂喜了,只得在顾雪竹脸上亲了一口掩饰自己即将失控的面部表情。 这一幕落在牛素素眼里,别提多扎心了。 她站在秧田那头的水渠边上,阴阳怪气了起来:“呦,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这新郎官也是官,火都烧到秧田来了呀。” 这话说得很过分了,虽然没有直接说什么“你们怎么不在地上困告”,可那意思也差不多了。 听得夏安安立马松开了顾雪竹,抬眸警惕地看向对面。 这一看,她立马认出来了牛素素的身份,气得质问顾雪竹:“你什么意思?我累死累活跟你下地插秧,这才半天都被咬了几次了?你不心疼我就算了,还由着你前妻来嘲笑我?” “谁由着她了?”这话太难听了,顾雪竹强忍着怒意站了起来,看了眼那边眼睛喷火的牛素素,有点头大。 他把夏安安护在了身后,冷着脸质问道:“你来做什么?” “我来做什么?我来看暖暖和绵绵啊,离婚的时候不是说好了,每个月探望孩子两次,我刚到家门口一看锁门了,所以到地里来找你。”牛素素理直气壮得很。 没错,她是孩子的生母,离了婚也改变不了她跟孩子的关系。 顾雪竹最近焦头烂额的,还真把这事给忘了,他往水渠那边走了几步:“孩子去学校了,有个什么文艺汇演,她们姐俩都被选上了,要跳舞,还要唱歌,今天去排练去了。” “我说呢,今天礼拜天怎么不在家。好吧,那我先去看看娘,回头你做好午饭了喊我。”牛素素一听孩子不在,自己再留在这里也是招人嫌,便打算先去前面看看。 只是,临走时她还是看了眼夏安安,笑着调侃了顾雪竹一句:“你可别有了新媳妇就忘了闺女,要是闺女被欺负了,我可是要拿高音喇叭广而告之的!” 说完,牛素素白了顾雪竹一眼,走了。 夏安安本来不想这么早跟顾雪竹前妻对线,可牛素素的话实在太过分了,气得她双肩发抖,忍不住怼了一句:“你放心好了,我虽然是后娘,但我不会把孩子扔下不管自己跑了。” 牛素素一听这话就不高兴了,扭过头来盯着夏安安,那眼神充满了鄙夷和不屑,还有种高高在上的端着的感觉,让夏安安更是无法忍受。 不过没等夏安安开口,牛素素就回敬了一句:“好啊,那祝你也守上好几年活寡,被两个孩子拖累成药罐子,还能继续抱着你的贞节牌坊过下去吧!” 牛素素气炸了,骂完便走,再留下来得把自己气死了,得不偿失! 她到了前头顾芊华家里,一进门就扑进顾芊华怀里痛哭,顾芊华并不是个恶婆婆,也知道自己儿子前几年整年不着家委屈了这个前任儿媳,所以牛素素跑了她也没太生气。 今年年初牛素素回来办离婚手续还是她劝的,这会儿见牛素素受了委屈,还当是自家儿子不做人,立马安慰起来:“是不是雪竹欺负你了?别怕,等会娘教训他!” “娘,雪竹哪有功夫欺负我啊,忙着在田埂上给那个女人吸水蛭呢。我说了一句让他们注意影响,那个女人就阴阳怪气起来,说我又不是她婆婆,没资格教训她,还说就算是她婆婆也管不着她。你说说,这都什么事儿啊。”牛素素倒打一耙的功夫相当出神入化。 听得顾芊华当即冷下脸来:“好啊,夏安安好啊,本事这么大,还要我这个婆婆做什么?等中午我就让她把暖暖和绵绵接回去,我就不信了,她能忙得过来!” “什么,暖暖和绵绵没跟雪竹过啊。”牛素素懵了,原来女儿被踢开了啊。 果然有后娘就有后爹! 顾雪竹这个禽兽,等会她得好好跟他掰扯掰扯! 第16章 婆媳闹剧(4) 邱崇英去顾芊华家接孩子回来的时候,席伟民给了她一把韭菜。 割好摘干净了的,回来洗洗就能炒,所以今天中午她做了个韭菜炒鸡蛋,又做了个道豆腐青菜汤,一家四口就凑一堆吃起来了。 吃完傅思危放下筷子,歪着脑袋看着邱崇英,邱崇英原本没当回事,可等她吃完了,傅思危还在那盯着她呢,她好奇问了一声:“怎么了?” “姨奶奶说要考察娘。”傅思危到底是三岁多的小孩了,学句话还是不成问题的,她长着一双特别无辜的杏眼,这会儿眼巴巴地瞅着人,显得更加懵懂可爱。 就像晨间林子里的小鹿,有种成年人再也找不回来的天真劲儿。 邱崇英乐了:“那就考察吧。思危你吃饱了没有?吃饱了跟静静去午睡吧。” “好。”傅思危不懂怎么才叫考察娘,不过她看了又看,发现娘这几天真的变漂亮了,牵着邱静的手回到西屋,立马跟邱静嘀咕起来:“你那天说娘比婶娘好看,我现在也同意了。” “本来就是娘好看嘛。”邱静哼了一声,她这两天跟傅思危有点闹别扭,就是因为当时她说了那句话之后,傅思危没有应和她,现在这个半路冒出来的姐姐终于跟自己一条心了,她还挺高兴的。 撅着小嘴嘟囔道:“娘最好看了,我也要跟娘一样好看。” 傅思危虽然深表赞同,可她还有别的忧虑:“那娘的肚子里是有宝宝了吗?怎么那么大?” “没有宝宝!娘只有我一个!”一提到这个邱静就炸毛了,她小小的脑瓜里记着不少街坊邻居说的话,那些婶娘婆婆太讨厌了,动不动问娘是不是要再生一个。 明明娘已经有她了! 她忽然就生气了,推开傅思危下了床往外跑:“娘,你没有宝宝,你不生宝宝,娘!” 邱崇英刚收拾完桌子,傅琛洗碗去了,她便留在堂屋打扫卫生,这会儿见邱静气呼呼地跑了过来,还以为出什么事儿了,一问才知道,原来小姐妹两个在议论她的大肥肚子。 她忽然有点郁闷了,这还是她第一次穿到身材这么差劲的女配身上,这肚子她自己也受不了啊,一坐下就跟套了几只甜甜圈在肚皮上,怪难受的。 不过她现在生理期还没过去,也不能运动锻炼身体,只能再让两天了。 眼前最重要的,就是安抚邱静的情绪,她蹲下来,双手轻轻摁着邱静的肩膀:“静静乖,娘和爹爹有你和思危姐姐就够啦,所以咱们去睡觉觉好不好呀?” “好!”邱静高兴了,这脾气来得快也去得快,跟夏天的雷阵雨似的,把邱崇英看乐了。 等小姐妹两个终于睡下了,她才往前面厨房去,竹篾子被她放在厨房外面的墙根那了,现在孩子睡了,她正好可以抽空干会活。 只是,她才戴上手套抱起竹篾,就听隔壁吵闹了起来。 先是一个女人发狠骂人的声音,紧接着便是另一个女人辩解否认的声音,再然后,便是一声清脆响亮的啪,可能是嫌一巴掌还不够解气,又补了两巴掌。 啪啪啪的,听着格外响亮刺耳,被打的人显然委屈得不行,当即在院子里撒起泼来,又哭又闹的,把睡午觉的邻居都吵醒了。 邱崇英本来不打算掺和这事,不过,这次她是避不开了。 虽然她只是简单听了一耳朵,却已经明白了两个女人扯头花的诱因——傅思危和顾暖暖掉茅坑的事。 这事既然扯到傅思危,依着夏安安的性子,一定是要把傅思危叫过去给她作证的。 可她也不想想,傅思危到底是快四岁的孩子了,是非黑白还是门儿清的,硬逼着她说谎,可能吗? 再说了,傅思危是受害者啊。 除了傅思危会被牵扯其中,她的女儿邱静也少不得要被叫过去顶包。 真是作孽,两岁多的小孩确实懵懂无知,可这绝不是任由别人栽赃陷害孩子的理由! 她把手里的竹篾抱回后面堂屋后便脱了手套,抢在夏安安过来叫人之前穿过拱门去了隔壁院子。 她把门关上,冷着脸盯着那里互相指责的两个女人,脑子里飞快琢磨着怎么开口才能把这件事彻底给解决了。 伤不伤害夏安安不是她需要考虑的,再说了,她也没道理为加害者考虑。 她只要保护好自己家的两个孩子就好。 就在她这一愣神的功夫,夏安安已经跟牛素素打起来了。 牛素素身后还站着两个孩子,一个哭哭啼啼的显得自己特别无辜,正是帮凶顾绵绵,而另一个则精神亢奋,像只被激怒的小斗鸡,虽然没力气去帮忙打架,但却在一旁拍手叫好:“娘,打她,打她!打这个坏女人!” 这摇旗呐喊的架势,一点都看不到那天掉茅坑时的小可怜样了,这让邱崇英对顾暖暖的性格有了很大的改观。 女孩子知道反击是好事,免得长大了被人欺负。 她就站在那里,不冷不淡地开口,说了一句:“两位嫂嫂都别吵了,都是为了孩子好,有什么事不能坐下来好好谈一谈的,这么吵吵闹闹的,叫外人看笑话了。” “邱金莲你给我闭嘴!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来教训我!”道理夏安安都懂,可她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不但不肯松手,还抬手抓花了牛素素的脸,骂完邱崇英继续跟牛素素对线:“你不是跟人跑了吗?跟人跑了还有脸回来?回来还好意思看你的女儿?你这么会演戏,怎么不去国家大剧院登台演出呢?还敢倒打一耙说我不要娘管,你算个老几就来敢插手我家的事,我今天不撕烂你的嘴我就不叫夏安安!” 牛素素也没见过比她还横的泼辣户,她不过说了两句,这夏安安就上蹿下跳地骂人,骂得那么难听,她才忍不住动了手,她是抛夫弃女了,那又怎么了? 那也是她和顾雪竹的事,轮不到夏安安这个当后娘的来插手! 更何况,夏安安这个狠毒的女人,居然敢把暖暖弄茅坑里去,她要是现在不把夏安安打服了,以后还不知道要怎么虐待两个闺女呢。 一想到这,她就更加精神抖擞,反手拽向了夏安安的耳朵。 两个人一个拎耳朵一个揪头发,恶形恶状,特别狼狈,也毫无形象可言,倒是旁边的顾雪竹,只会站在旁边喊:“你们别再打了,有话好好说,弟妹说的对,外人要看笑话的。” “我呸,她自己就是看笑话的,装什么大尾巴狼呢!顾雪竹我问你,你到底帮不帮我?你要是不帮我这日子就不过了,离婚!”夏安安彻底被激怒了,这顾雪竹什么玩意儿,看着她挨打都不上手帮一把。 她是写了他“温润谦和”的人设,可也写了他“护妻宠妻”的人设啊! 怎么到她身上就只有前面那个属性灵验,后面这个属性直接作废了呢? 她要气死了,越是生气,做事越是没有理智,抬手又要去撕牛素素的扣子。 牛素素没来得及格挡,叫她刺啦一下吧衬衫扣子给扯崩了三颗,两片衣襟随即向两边垂落,露出里面女儿家的白色胸衣,叫牛素素瞬间没了脸见人,忙松开手捂着脸跑到刚刚赶来的顾芊华身后哭去了。 “娘,雪竹这娶的哪里是媳妇啊,分明是流氓啊!”牛素素仗着顾芊华疼自己,就开始发动眼泪攻势了,一边哭,一边拿两个孩子作武器,扎顾芊华的心。 顾芊华虽然更想要孙子,可两个孙女她也从来没有亏待过,之前孩子被推茅坑里她已经对夏安安不满了,这会儿见夏安安下手这么没有轻重的,更是恼羞成怒,把牛素素拦在身后,便开始质问夏安安:“安安,你这话什么意思?离婚是可以这么随便提出来的吗?你们两个都是二婚的人了,再离婚成什么了?你们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 “娘,你好不讲道理!牛素素跟人跑了你不嫌丢人?她打我你倒是嫌我丢人了?有你这么胳膊肘往外拐的吗?你要真觉得她好,你把她弄回来继续给你家雪竹做媳妇啊,我夏安安马上滚蛋绝不拦着!可你做得到吗?你做不到!你和你儿子没本事把人留住,那才是真的丢人!可怜我一个黄花大闺女嫁给你家二手货儿子,还要照顾他的两个拖油瓶,我还没说什么呢,你们倒嫌弃起我来了?这天底下就没有这样的道理!”夏安安彻底失去了理智,一边骂人一边推搡顾雪竹。 她就不信了,顾雪竹真的会要牛素素这个不甘寂寞的贱女人! 她夏安安再不好,那也是黄花大闺女,不带这么被人糟践的! 她越想越气,越气越是扯了嗓子地嚎哭,这下不光是隔壁的,就连前后住着的人家也都纷纷围了过来打听情况。 邱崇英一看,得,这姐们儿不听劝,那就不劝了,反正她今天就死守这道门,不让这疯子去霍霍两个闺女就行。 不过,她身后的门板那里却传来了一些动静,她回头一看,是傅琛来了,便打开门,把傅琛让了进来。 “你来做什么?赶紧回去打个盹儿,等太阳不那么晒了再下地。”她还是有点心疼傅琛的,天太热,就算是壮年男人也吃不消啊。 傅琛应了一声:“好,你等我一下。” 说着他便往顾芊华身边走去:“大姨,既然新嫂子闹开了,那今天咱就把话说清楚吧,暖暖和思危到底为什么掉茅坑去的,又是谁推的,咱们不能只听信一面之词吧?” “傅琛啊,你的意思是?”顾芊华把傅琛当半个儿看待的,虽然现在分家过了,但多少要给他点面子,便耐着性子听他有什么高见。 傅琛笑笑,转身看了看门口围着的婶子们:“赵婶和马婶今天早上还在议论呢,大姨您可以去问问她们。至于我家思危嘛,我只能自认倒霉了。不过有一点我要澄清一下,邱静没有推人,她太小了,想推也推不动,咱们都是成年人,稍微动动脑子都知道,对吧,大姨?下午我还要插秧,先回去了,大姨您也早点回去歇着吧。” 傅琛说着便往回走了,他想好了,他要回去搂着媳妇睡会,踏实。 不过,他还没走到拱门那里,就听身后传来一个柔柔弱弱的哭声:“呜呜呜,都是我不好,是我推了姐姐和思危,奶奶你骂我吧,我也不是故意的,就是扑蝴蝶的时候太着急了,姐姐和思危挡在了我面前,我不知道前面就是茅坑,都是我的错,你们不要再骂娘了,娘是冤枉的。” 说着,顾绵绵泪眼婆娑地牵住了夏安安的手,楚楚可怜地依偎在了她身侧,大有一副要跟夏安安荣辱与共的架势。 邱崇英都看呆了。 这孩子,到底怎么回事啊? 第17章 心事涌动 因为顾绵绵的维护,夏安安好歹是保住了最后的一点颜面。 牛素素拿自己闺女没办法,只能放下几句狠话上前头去了,手里牵着顾暖暖,一步三回头地看着胳膊肘朝外拐的顾绵绵,又生气又憋屈。 到了前面,牛素素彻底绷不住了,趴在八仙桌上哭,声音低低的,跟蚊子似的,绵绵不绝。 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闺女不帮自己,这么好的机会,不一次把夏安安拿捏住了,以后就不好办了,万一她不在,孩子叫人欺负了都没处说。 顾芊华在旁边坐着,没说什么,只是把顾暖暖搂进怀里,唉声叹气。 她自认做婆婆做到这个份上够可以了,媳妇守不住寂寞要改嫁她也没拦着,孩子扔在家里她也好好养活大了,现在要回来看望孩子也是她从中说和,不让两头难做。 她真的对得起自己良心了,至于这个新儿媳,她是真的有些懊悔了,当初还特地托人访了又访,家风清清白白经得住深挖,人又长得漂亮,小嘴又能说,怎么一结婚就变了个人呢? 难不成是雪竹这个混账东西太惯着她了? 可这才几天,也惯不出什么来啊。 顾芊华越想越头疼,干脆不去想了,只一点,孩子她得看着,别再整出掉茅坑里这种把戏,鬼都不信。 她回来之前就是这样敲打顾雪竹的,到底是孩子的亲爹,想来会上心的。 顾雪竹毕竟还要顾及跟夏安安的夫妻感情,所以没跟过来,不过他还是把顾绵绵从夏安安身边扯开了,冷着脸叫她到前面去。 顾绵绵见事情算是平息下来了,也没留恋后面,手一松就跑了。 跑到前面也不说话,就那么站在那里,生疏又抗拒地看着牛素素。 虽然孩子还小,可那眼神里的怨恨和冷漠却叫人看了心里直发怵。 牛素素哭够了回头一瞅,这孩子一定是恨死她了,不然不能是这个样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老两个对孩子说了什么。 她也不好问,只能拿出自己带来的衣服和一桶麦乳精:“娘,暖暖和绵绵就拜托您了,厂子里忙,我就不留在这里招人嫌了,等我空了再来。” 顾芊华接过那一桶沉甸甸的麦乳精,点点头:“裴源人不错,好好跟他过,要是还想再要个,就趁年轻赶紧要,年纪大了身体恢复得慢。” 牛素素应了一声,走了。 饭也没吃,也没心情吃,气都气饱了。 到了公社那边的厂子,牛素素直接找她男人哭了一场。 她男人裴源是布厂的厂长,她改嫁过来之后,也跟着在厂里面忙活。 虽然顶着厂长夫人的头衔挺风光,可她知道自己在前个婆家口碑已经坏到底了,不想在二婚这边再叫人看不起,所以特别上进。 织布机已经用得特别利索了,平日里也穿着跟普通女工一样的工作服,看不出来一点厂长夫人的架子。 她这么积极进取,裴源看在眼里就特别心疼她。 现在见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只得过来哄着:“怎么了?那头给你气受了?” “谁能给我气受啊,我是伤心,绵绵不帮我说话,还用那种眼神盯着我,我生她和暖暖血崩差点救不回来了,我好不容易从鬼门关闯过来,结果她居然那样对我,我伤透心了,我再也不去看她了。”牛素素一边哭一边往裴源怀里扑,抱着裴源的腰,眼泪不要钱地往他身上抹。 裴源一听,原来是因为孩子不懂事,那好办,他柔声细语地哄道:“孩子小,身边人随便嚼点舌头都当真的,你别往心里去,等手头这批货忙完,也差不多该放暑假了,到时候我们把孩子接过来住一阵子,带她们出去玩玩,增进一下母女的感情不就好了。你说呢?” “真的吗?”牛素素在外面挺凶悍的一个人,到了裴源身边就是妥妥的小女人了,因为裴源真心对她好,就算前面几年日子过得糟心,也可以被裴源的温柔和爱慢慢地消融。 她不哭了,振作起来:“好,那我赶紧把活赶完,我要带她们去看海去爬山!” * 邱崇英跟傅琛回来后没谈隔壁的事,因为他们有更值得商谈的另外一件事要面对——傅琛发出了一起午睡的邀请。 邱崇英知道他应该没有那种意思,毕竟她身上还流着血呢,只是,她还是有点尴尬,尤其是上午在秧田那里看出来点邵琛的影子之后,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想了想,她还是没拒绝:“你睡里面,我睡外面。” “你睡里面吧,我给你扇风。”傅琛拿着芭蕉扇,一下一下摇着。 邱崇英干脆把扇子拿了过来:“你睡吧,我给你扇。” “我扇。” “我扇。” 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傅思危忽然跑了过来:“爹,娘,你们吵架啦?” 两人闹了个大红脸,口径一致地否认:“没有。” 傅思危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乖巧地哦了一声,又回西屋去了。 孩子一走,两个大人就彻底尴尬了起来。 一个憋得满脸通红,一个耳根子发烫脸上倒是看着正常。 视线也不敢交汇,一个看着芭蕉扇,一个盯着对方身后的蚊帐。 奇怪的气息无声蔓延,直到隔壁西屋传来了一声哭喊声,两人才回过神来,齐齐往西屋去了。 到那一看,傅思危正抹泪呢,问她怎么回事,才知道邱静睡觉太野蛮踹了她一脚。 邱崇英看乐了,之前傅琛还说傅思危睡觉野呢,现在好了,来了个更野的。 她扫了一圈房间,估摸了一下大小,道:“后山有咱们自己的竹子吧?” “有,不过公社有定额,每家不准少于那个量,现在还不清楚今年的定额是多少。”所以不能擅自砍伐,万一到时候交不齐,只能拿工分来抵了。 邱崇英觉得问题不大,她会努力挣钱的,于是她把孩子哄好后跟傅琛出来了:“咱们给孩子再做一张床吧,要不就把现在的床拓宽点,这样两个孩子也不至于随随便便一脚就蹬到对方。” “那就再做一张吧,拓宽不好拓啊,回头两边床帮挤在一起,睡到那里会硌人。”现在的小床不过一米二宽,所以小姐妹两个很容易就踹到对方,但这年头农村的床就没有比一米五更宽的,至少他们村没有,所以还是再打一张的好。 邱崇英倒是没这么想,孩子还小,搂在一起睡多好啊,还能增进姐妹感情。 她没直接拒绝,也没直接答应,只说了一句:“等我改改看吧。” 傅琛没意见,看着时候不早了该下地了,临走时叮嘱道:“要砍竹子等我回来,你把孩子看好就行。” 傅琛下地后,邱崇英就去堂屋编织筐子篓子去了。 藤椅是给的钱多,但是耗费的时间也多啊,所以她先弄几个小东西交上去,换点钱给孩子买糖吃。 她这一忙活,就忘了时间,等席伟民来喊她去前面挪韭菜的时候,一看时间,下午四点了。 孩子还在睡,天热,不睡也没精神,她就随她们去了,拜托席伟民在这看着孩子,她拿上铲子和竹筐就准备去前面。 不过,她还没出门,席伟民就问了她一句:“英子是吧,改名字了。” “是啊大姨夫。”邱崇英回头看着他,不明白为什么忽然问这个。 席伟民没有解答她的困惑,只是问道:“改名字不麻烦吧?” “不麻烦,村支书带我去的,要是我自己的话,可能会摸不着头脑吧。”邱崇英看着席伟民欲言又止的样子,好像明白过来了。 这书前半段都是各种婆媳妯娌扯头花,到后面就成了三代还宗为主题的狗血伦理大剧了。 席伟民虽然入赘了,可骨子里还是传宗接代的香火思想,孩子跟他媳妇姓是他的一大心病,就想着孙子辈再跟他姓回去才好。 后面作了不少妖,没少给男主女主找不痛快,所以这个角色被读者喷得体无完肤。 想到这里,邱崇英悟了,她只当自己不懂他要问什么,脚迈出去的时候说了句:“国家政策挺开明的,工作人员也没有为难我。毕竟只是名字而已,一个符号。” 席伟民点点头,眼中有波光流转。 不为难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 第18章 未雨绸缪 夏天日照时间长,邱崇英挪完韭菜做完晚饭正好天黑,到时候傅琛也就回来了。 没想到过了七点天黑了都没见着人。 邱崇英只得去隔壁问一声,顾雪竹倒是回来了,正在厨房忙碌着,因为他前妻牛素素过来闹了一趟,夏安安直接跟他冷战了。 他也哄了,没啥用,耐心耗尽,自己到厨房做晚饭。 见着邱崇英才有了点好脸色:“是我不好,忙忘了,傅琛说明天要请假跟你去公社改户口本和结婚证的名字,今天会晚点回来。” 原来是这样,邱崇英应了一声,转身的时候眼角余光扫到了顾雪竹下巴,这才发现那里多了几条指甲印子,血淋淋的,还挺新鲜。 她也不好过问,回去后带着两个孩子先吃了。 吃完清点了一下家里的余粮和存款,不由得感慨,穷是真的穷啊。 家里米面倒是勉强还够吃一个月,鸡有三只,一公两母,按照配额是一家两只,多出来的这只是傅琛自己用鸡蛋孵的,邱崇英觉得这个法子应该可以再试试,到时候再给家里添几只鸡就好了。 就是这钱,拢共就剩一块多,孩子稍微有个头痛脑热就没钱使了。 想到这里,她坐不住了,又去编织篓子筐子。 傅思危看她这么辛苦,端了个小板凳过来坐在她旁边,学着她爹爹的样子,一下一下扇着。 邱崇英没有拒绝,这也算增进母女感情了不是。 邱静见了也来帮忙,一个在她左边,一个在她右边,她倒成了香饽饽了。 顾雪竹一过来就看到这么相亲相爱的画面,不免心生羡慕。 他把三只碗放在了堂屋八仙桌上:“英子,还你的碗。” 邱崇英扫了眼,这三只碗全新的,上面的花是莲花,跟她原来的不一样,想来她家那三只已经阵亡了。 她没有多问,只是说了一声:“慢走啊表哥。” 顾雪竹嗓子里嗯了一声,视线却徘徊在两个小女娃身上,看着两个小家伙乐不可支的样子,就知道她们过来扇风是主动的,不是被迫的。 心里更加羡慕了,这母女三个气氛这么融洽,真好啊。 邱崇英扫了眼他脑袋上的心声,笑了笑没说什么。 说什么都不合适,回头吵起来了又要赖她。 顾雪竹又看了两眼才走,穿过拱门后,背对着门板长吁短叹。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跟夏安安处了。 原先因为孩子掉茅坑的事就气得够呛,他给了她机会,她不承认,他就想着冷她两天,可架不住她实在会磨人,三两下就把他闹得浑身冒火。 只能跟她这个合法的妻子灭火。 两个人这几天一直处于床头吵架床尾和的状态,可这样的日子,实在是心累。 他不敢保证再这样下去自己会不会失控打人骂人,现在只能想办法跟夏安安好好谈谈,看看她到底为什么这么大火气。 想到这里,他起身往家里去了。 到了东屋一看,人果然已经躺下了,都是在地里忙了一天的,他回来还要哄她,还要做晚饭,现在吃完了,她倒好,直接睡觉去了,碗筷摆在堂屋八仙桌上,动都没动。 真是叫他气恼。 不过这都是小事,他洗就他洗吧,只要她不闹就行。 他扭头出去把碗筷收了,还顺便把地扫了,又烧了一锅热水,喊她起来冲澡。 结果喊了几声都没动静,还以为她真的睡着了,可等他迈开腿准备出去的时候,夏安安却又忽然回头瞪了他一眼,梨花带雨的:“我手疼,今天被咬了四口,疼死了。我要你给我洗,不然我就一身臭汗,熏死你!” 顾雪竹给气笑了,她奶奶个腿的,又不是他咬的,还跟他较上劲了。 可他视线从她白皙的脖颈上扫过,再滑进那心动的去处,脑子就失去思考的能力了。 走过去把人抱起来,去院子里冲澡了。 这年头农村洗澡就提个桶,装满水,拿着水舀子舀了水往身上浇,连专门的澡房都没有。 所以都是等天黑了再在院子里冲。 顾雪竹怕傅琛回来了过来有什么事,特地走过去把门栓插上了,这才回来给夏安安搓澡。 虽然天天洗,可干了一天的活还是很脏,夏安安真就像个大爷似的,往那一站,手臂一张,什么都不做。 顾雪竹看着她诱人的身体,什么气闷的事儿都不算事儿了,很快在院子里跟她胡闹起来。 导致傅琛一回来就听了个大红脸。 不得不放轻了脚步,生怕扫了人家的兴。 到了堂屋刚想说话,就看邱崇英给他比了个食指,叫他安静呢。 傅琛哭笑不得,去西屋看了眼,还好孩子睡了,等他从屋里出来,邱崇英已经把饭菜端过来了。 “天热,我就不给你热菜了。”这都九点多了,这家伙也太拼了,她压低了嗓音说话,跟他一样,不想打扰了隔壁的鸳鸯戏水。 傅琛拿起筷子扒拉米饭,他吃饭斯文,其实人也长得斯文。 毕竟原来的人设就是书呆子,所以才会有不解风情、嘴笨、不懂浪漫把媳妇气跑了这样的设定。 后来为了衬托男主,还让傅琛高考失利,第二次才考上。 邱崇英觉得挺离谱的,男主顾雪竹一个只读了初中的人,居然被夏安安随便辅导了一年就考上名牌大学了,这搁谁不要感叹一句天才啊。 反观傅琛,人人都知道他爱读书,结果却要再来一次才考上,考的还是远远不如顾雪竹的吊车尾大学。 这么一对比,也是在太气人了。 邱崇英看着他专注吃饭的面庞,忽然问了一句:“高中学的东西你还记得多少?” “都记着呢。”傅琛并没有什么意外的表情,他很平淡地看了眼自家媳妇,“要我给你辅导功课吗?” 这话真是高明极了,又没有挑明他也是穿越者,又暗示了他知道会恢复高考。 邱崇英心思剔透,当然一听就懂了,忙应道:“好啊,你教我,我也好给两个闺女启蒙。” 因为她的人设,是初中就辍学的学渣。 她要是能考上大学,可不是比顾雪竹这个上完初中的更惊人吗? 所以得铺垫一下,提前两三年就开始“辅导功课”。 傅琛举双手赞成,心声很是奔放——【媳妇儿你是最棒的,相信自己,清北冲冲冲!】 邱崇英看乐了:“你也加油。” 这顿饭吃得格外香甜,虽然只是青菜豆腐,韭菜鸡蛋,可架不住他媳妇手艺好,更架不住她媳妇这么有远见,未雨绸缪啊。 吃完饭,隔壁还没闹完,两人只能蹑手蹑脚地提着水桶去后院冲澡。 分开冲的,邱崇英暂时还不打算跟傅琛亲密接触。 她在前面那些世界穿的要么是小寡妇,要么是即将离婚的弃妇,走的都是大女主的路线,离婚挣钱养娃搞事业,根本就没碰过男人。 所以这个世界让她感到别扭的点就在这里了。 这个世界,她是有名义上的丈夫的。 按照原来的设定,她和傅琛很快就会鸡飞狗跳,她又故态复萌,到处偷腥去了。 她肯接这个世界的任务,冲的就是三个月的带薪休假,可不是为了跟男人亲热啊。 她想好了,先处处看,真要是合她胃口也不是不行,可要是不合胃口,那她就离婚带娃卷铺盖走人呗。 走习惯的老路,还是挺踏实的。 还好,傅琛除了邀请她一起躺一张床上,就没做过别的出格的事。 午夜梦回,她睡眼迷蒙地看了眼,隐约注意到身边的人在给她扇风,不过她太困了,生理期本来就虚弱,就没当回事,只当自己做梦了,一扭头又睡着了。 第二天两人早早做了早饭,带着两个闺女去公社了。 这次没有老李带路,折腾了不少功夫,等所有手续走完了,一看太阳都到正头顶了。 这年头手表还是奢侈品,农村人都是靠日头来判断时间,邱崇英是学过日影判断法的,她估摸了一下:“马上十二点了,要是公社有饭馆就好了。” “没事,现在回去做也来得及,你和闺女歇着,我来。”傅琛骑着家里唯一的大件货——二八大杠,让傅思危坐前面,邱崇英抱着邱静坐后面,飞快地往家里来。 还没到家,就在村口自留地那里看到了席伟民的身影。 席伟民旁边还站着夏安安,老公公和儿媳妇两个不知道在商量着什么。 不过从夏安安的表情来看,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两人想了想还是没有打扰他们,飞快地越过去了。 夏安安有点憋屈,她看着手里的空心菜,很是不满:“非得生个孙子跟你姓你才肯过来帮我们带孩子?” “那不然呢?总不能什么好处都不给我吧?安安啊,你是读书人,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该懂的嘛。”席伟民在听说邱崇英改了名字的时候就动了心思了,今天正好见夏安安来自留地里,就跟了过来。 美其名曰到地里摘把菜做饭,其实是来做夏安安的动员工作了。 夏安安沉默了,脑袋上飘着一行心声——【要不我先糊弄一下这个死老头子,等雪竹考去城里再改?反正那边的婆家更有钱更有权,到时候雪竹身份曝光,我可以名正言顺给孩子改名字。】 想到这里,她故作为难地看着席伟民。 在席伟民再三开口再三说了好话之后,答应了。 第19章 意料中的怀孕 · 这天之后, 夏安安和顾雪竹在院子里鸳鸯戏水的时间变得更长了。 她那炸了毛的姿态也有所收敛,顾雪竹送口粮去前面的时候她都没闹,还很体贴地塞了两颗糖果给他:“给两个闺女尝尝。” 邱崇英正好路过中间那拱门, 视线扫过,发现夏安安容光焕发了不少, 就是那两颗糖有点奇特, 看外包装应该是巧克力,不是这个年代会出现在农村的东西。 邱崇英没吭声,等傅琛从地里回来才问了一句:“你知道什么是巧克力吗?” 傅琛原本在端菜, 闻言停下脚步,眼神里似有波光闪烁:“你希望我知道吗?” 邱崇英被这个回答整破防了。 这人也太小心谨慎了吧! 为什么要这样回答啊同志! 明明你也不是土著啊,咱就不能打开天窗说亮话吗? 邱崇英有点郁闷,好在傅琛看不到她的心声。 不过她可以看到傅琛的啊, 她这一看,忍不住笑了,他脑袋上飘的是——【巧克力都不知道的话,我一定会被媳妇儿嫌弃的吧?可是我不能说啊,只要不是从我嘴里说出来的, 那就跟我没关系!】 所以用心声告诉她? 也不知道这人背后的是个什么组织,这么多条条框框的。 不过没关系, 她知道了他知道。 他也应该知道她知道了他知道。 她笑着指了指隔壁:“巧克力都拿出来了,会不会是那边系统给的?” 傅琛看着她,不说话,心声回答——【那多半是了。等咱们系统升级了说不定也会有。】 有个屁,这几天气运值被夏安安虐粉捞回去了37点, 她原本差13点升级系统的,这下直接回到解放前了。 不过没关系, 也就第一天有效果,之后几天就没动静了,想来那边的粉丝也不好糊弄。 日子一晃半个多月过去,夏安安最近安分得叫人心慌。 邱崇英算了算时间,按照原著没被锁的剧情来推测的话,夏安安应该是快怀上了。 也是,这阵子她和傅琛两个一到晚上就开启“被迫聆听造人直播”的模式,导致两人之间的气氛越来越尴尬了。 白天还好,晚上到了床上,总觉得怪怪的。 傅琛倒头就睡,她也没有别的想法,就是两个人总会下意识背对背,互相藏起自己的小心思。 插秧的活早结束了,期间匀了几次秧苗也补了几次秧苗,稗草长得气势汹汹的,今天拔完明天又有,地里总有忙不完的活。 农民就是这样,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一年到头所有的心思都扑在这些粮食菜蔬上了。 青壮年劳力们还被安排去开掘水渠,说是这里要建一座电灌站,到时候水流得快了,流量也就也大了,目前的小水渠完全不够用。 这天,傅琛下工回来就给邱崇英带来一个惊人的消息:“夏安安应该是有了。” “你怎么知道?”邱崇英正端菜呢,闻言倒也不是很惊讶。 毕竟这是喜欢写母凭子贵的作者写出来的女主,可不得积极努力地为后代拼肚皮吗? 傅琛去水井那打水洗了把手才把菜接过来:“她非要跟我们去挖水渠,这么热的天,男人都吃不消,何况她一个女人家。今天才挖了一会就晕过去了。” “那也许是中暑呢?”邱崇英有点好奇,傅琛到底怎么看出来的,虽然有剧情在前,可原著里面也没有说确切的日子嘛。 再者,她还好奇,傅琛对这事有什么看法。 傅琛能有什么看法,当然是尊重,祝福。他边走边回道:“那会太阳刚上来,肯定不是中暑。表哥就送她去了村东头赤脚医生那里,回来就说有了。” 这倒是神奇,他们两对新人,从结婚到现在也就二十来天,这么快就被诊断出来有了,那怎么着也得怀了十天半个月了吧? 这日子一推算,可不就对上了。 “应该是大姨父跟她说了什么,她听进去了,所以她很努力地怀上了。”邱崇英一想到席伟民那个唉声叹气的样子就觉得讽刺。 这个男人确实有点离谱,当初是他自己不想努力挣老婆本,所以放弃冠姓权倒插门来了,现在好处占够了,又开始惦记起冠姓权了,天底下的好事哪能都被他占了去? 可偏偏有人跟他有利益交换,这就由不得他不做非分之想了。 至于到底交换了什么利益,邱崇英也不感兴趣,反正到时候就知道了。 她就是好奇,席伟民哪里来的自信心夏安安到时候一定会听他的呢? 大概这就是女主光环吧,只不过把后面的剧情提前了而已,主线还是大差不差的。 一想到这里,邱崇英顿时有点郁闷了。 主线剧情可千万不要大差不差啊,她可不想看到傅琛高考失利被人嘲讽。 有一说一,这阵子傅琛做的桩桩件件她都看在眼里,虽然他有时候过分机警,总是保留了一些小秘密,可他是真的在掏心掏肺地为这个小家打拼。 这样踏实可靠的人,她不想看到他脸上出现失望的神色,也是人之常情吧? 这么想着,她忽然低头狠狠地扒拉起米饭来。 傅琛不知道她受什么刺激了,不过他看得出来,他媳妇儿一定是要干大事了! 邱崇英下午还真干了件“大事”——她把编织好的篓子筐子送公社去了,兑了一块三毛钱,还拿到了一张布票。 除此之外,她又回了趟那个明显不欢迎她的娘家,把她小学到出初中的课本都找了出来,再把那些只用了一两页或只写了名字的作业本拿出来,掸掸灰尘,全都擦干净之后,带回了这边的家。 傅琛看着她摆在面前的课本和作业本,明白了:“今天就开始学习?” “有意见?”邱崇英不想被动被剧情推着走,当然要主动做出改变。 傅琛笑了笑:“没有没有,我是有点意外,你需要课本跟我说不就行了,我的都保存得好好的。” 傅琛说着带她去看了几只木头箱子,箱子摆在西屋床底下,怕进耗子所以都上了锁,又怕下雨地上受潮,箱子下面都铺了麻袋,麻袋里装了石灰吸水。 他小心翼翼地打开这些箱子,露出里面码得整整齐齐的课本。 邱崇英还是第一次见这么爱惜课本的人,一下子看呆了。 一本本跟新的似的,连个翘边都没有。 这么一个人,为什么要被作者写得那么不堪呢?居然会为了拼儿子在她死后一个月就找了第三个女人,太离谱了。 邱崇英对于这段剧情非常不爽,以至于这事还没发生,她就跟作者急眼了。 她把这些书本托在手心翻了翻,里面有傅琛上课记的笔记,笔力遒劲字迹飘逸,一看就是认真练过的。 这么一个人,就该让他在高考场上发光发热! 她站了起来,发出了一起学习的邀请。 傅琛欣然接受,两人一人搂着一个闺女,一边教闺女认字,一边开始查漏补缺。 这边一家四口其乐融融在求上进,一墙之隔的那边,夏安安终于得偿所愿,仗着肚子里有了,开始作威作福了。 工是不需要她上了,可男人还得她自己陪伴,到了晚上只能由着顾雪竹折腾。 因为刚怀上,也不敢太疯,只得小心翼翼地。 别看顾雪竹名字里带雪好像清冷高傲难以接近,可在男女之事上,他就是截然相反的存在。 这么隐忍着小心着,不够尽兴啊,他又不是能在床上委屈自己的人,这新婚燕尔的上来就怀孕了他能怎么办? 他还真不能怎么办,除非去偷人。 他还干不出来这样的事,只能没头没尾地草草结束,擦擦洗洗后又到院子里抽烟解闷儿。 天热,再过一个礼拜放暑假了,空气里到处都是热浪,人都快跟狗一样吐着舌头喘气儿了。 偏偏他憋了一身的燥火,没处宣泄,最后只好站起来,把烟蒂碾灭,去前面大河那里桥上看人夜钓去了。 这年头大河里的鱼苗都是生产队投放的,夜钓的人把鱼钓上来也不能私自拿走,得找队长记下来,年底结算的时候该扣的扣,不够的拿工分抵。 顾雪竹不爱钓鱼,也不能体会握着鱼竿蹲在河边一动不动几个小时有什么乐趣,能上鱼还好,不能上鱼的话,那不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儿闲的吗? 虽然他不能理解这种乐趣,但是他爱看别人钓。 钓不上来他乐得在心里挖苦一句瓜怂,钓上来了也乐得沾沾喜气,都比待在家里看着不能尽兴撒欢的媳妇儿好。 他这一来,就有不少人跟他打招呼,话语间都在打听夏安安今天晕倒的事儿。 他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大大方方地回应了乡亲们的关心:“是有了,才一个月不到呢,老王号的脉,应该不能差。” “恭喜恭喜,早生贵子。”乡亲们都善意地祝福起来。 顾雪竹心里却没有多少高兴劲儿,因为这代表,接下来的一年,他有得憋屈了。 等他找了个地儿趴着,准备围观西村的二牛钓鱼时,视线掠过挤挤捱捱的人群,忽然捕捉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不是别人,正是他一开始自己看上的结婚对象,一个叫赖云芳的小学老师。 赖云芳也看到他了,视线交汇了一瞬便别开头去,跟身边人说了句什么,起身准备离开。 顾雪竹的脚比脑子快,等他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已经把赖云芳堵在河边的芦苇荡里了。 第20章 情敌 · 赖云芳去年刚毕业, 长相是典型的明艳风格,一双桃花眼,秋波潋滟, 只要那么不经意地睨上谁一眼,定能叫对方夜有所梦。 顾雪竹就是被这一眼勾了魂儿, 特地托了媒人去问, 没想到几天以后,等来的是她定了别人家的噩耗,虽然婚期定在了年底, 但也没他什么事儿了。 他不是不失落的,好在夏安安的哥找他说媒,他瞧着夏安安虽然不如赖云芳勾人,却也长在了他的审美上, 而且站起来的时候特别讨人喜欢,加上他和夏安安的哥在部队时有过命的交情,便应下了。 现在他在夏安安那里吃了瘪,可不就想到赖云芳的好了吗? 最关键是,这女人还是他吃不到的葡萄, 就算嘴上会喊酸,可心里面多少还是惦记着, 毕竟越是得不到的越香嘛,这是不少男人的通病,顾雪竹也不例外。 他这会把人堵在芦苇荡旁边,情绪有些激动。 嗓音略微发哑:“听说你退婚了?” 赖云芳没有看他,今天月色不错, 她便盯着地上两人挨在一起的影子,闷闷地应了一声:“嗯。” 声音柔柔弱弱的, 像一双手捏着一缕糖丝儿撩拨着他的心。 光是这一下就撩得他心尖尖儿发颤,有股莫名的电流开始浑身流窜,他忍不住靠近一步:“家里没有为难你吧?” “……”赖云芳没有回答,其实她和顾雪竹不是特别熟,但是她对他也是有特殊感情的。 那年她高二放了学去同学家吃了个席,天黑之后独自骑车回来,路上遇到了一伙街溜子,也就是所谓的臭流氓,要不是顾雪竹正好回来探亲,路过时见着了帮了她一把,她早已经被人糟蹋了。 所以她的心里,是愿意给他孩子当后娘的,只可惜,她家里觉得她好歹念了高中,属于十里八乡的抢手货,抱着奇货可居的心态,就指着多要点彩礼钱回本呢,自然看不上顾雪竹家里。 毕竟顾雪竹家里只肯给一百块作彩礼钱呢。 哪里比得上隔壁村的蒋家,一出手就是三百块! 当即眉开眼笑地定日子去了。 没想到她还没过门,那男人上工的时候就从山上滚下来摔断了腿,她家里第一时间退了婚,彩礼却只退了一半,怎么也不肯白白让她订了次婚。 男方家里急等钱救人,也实在没辙,就是这一半的彩礼还是男方的爹娘上门跪着求来的。 这事前几天闹得风风雨雨的,没想到今天出来散心就见到了顾雪竹。 赖云芳一时抑制不住内心激荡的思绪,只能回避。 没想到他居然追了上来,这会虽然没什么人在,可她还记着他是个有妇之夫。 她朴素的三观不允许自己做这种不厚道的事,所以现在她满脑子就一个念头——躲,能躲则躲! 于是她思考了一下回道:“爹娘哥哥还在等我回去,先不说了。” 说着便侧开身准备走了,不想,却被顾雪竹猛地扯住了手腕,试图往他怀里拽。 偏在这时,早已预料到不妙并一路跟踪来的夏安安出声儿了。 她冷笑着从路旁的水杉树后现出身来:“好啊,大半夜的不睡觉,原来是跑出来会情人儿了啊!顾雪竹,你可真是个好丈夫啊!” 说着她把视线移向旁边的赖云芳,说出口的话相当刺耳:“原来高贵的赖老师也喜欢惦记别人的男人啊。我说怎么退婚了,难不成你也有我家雪竹的种了?” 这话一从她嘴里说出来,赖云芳就彻底待不下去了。 猛地甩开顾雪竹的手,还给了他一个耳刮子,啪的一声,清脆响亮。 顾雪竹挨了一巴掌压根没生赖云芳的气,反倒是恨上夏安安了,眼神冰冷充满怨恨,还带着几分警告的意味。 他看着赖云芳奔跑着远去的背影,心情沉痛:“夏安安,你过分了!” “我过分?我怀孕了你不陪在我和孩子身边不说,居然大晚上的出来勾三搭四,还不知道谁过分呢!”夏安安属典型的有理不饶人还爱得寸进尺的那种人,顾雪竹越是护着赖云芳,她就越是觉得自己抓到了顾雪竹的痛处,越是肆无忌惮地发泄自己的怒火和醋意。 这会儿见顾雪竹一点认错的态度都没有,便瞬间炸毛了。 满肚子难听的话就像机关枪似的往外突突突,听得顾雪竹脸色由白变黑,由黑变红,最后气得猛地近身扯住她的手腕,咬着牙、舌尖抵在牙槽上警告道:“夏安安,我和赖云芳清清白白,你冤枉我不要紧,但你不可以伤害无辜的人!你要是再这么胡闹,我也不介意跟她假戏真做!” 顾雪竹一个字一个字地挤完这句话,随即狠狠甩开了夏安安的手,失望地转身离去。 夏安安才懒得去考虑顾雪竹什么心情,她现在就一个想法——把赖云芳和顾雪竹的畸形感情扼杀在摇篮里! 原本在小说里,她为了给女主拉仇恨,才特地设计了赖云芳这个角色,定位是男主的白月光、意难平,用来增加女主得到幸福生活的难度,既拉了一手的仇恨,又让读者们纷纷表示心疼,赚大发了! 原本赖云芳和顾雪竹私底下见面的时间,应该在女主怀孕两个多月的时候,那时候应该是八月酷暑之际,女主会因此伤心失落动了胎气、见了红,吓得男主又是愧疚又是着急,匆忙送女主去卫生院一查,才知道女主这属于先兆早产。 孩子差点没保住,也就是那时候,小说里才正式提到女主怀的是双胞胎! 虽然后来有惊无险,但是评论区都炸了,义愤填膺的读者们都在骂男主不是个东西,强烈要求她换男主,如果实在不换,那起码也得火葬场走起。 结果她一没有让男主火葬场,二没有让男主滚蛋换人,还在评论区点赞了一条维护男主的留言,这下读者才意识到自作多情了,有的当场脱粉回踩,有的趁机爆料她的三次元状况,有的却跟她一条战线,跟前面那群读者撕巴起来了。 一时间,骂她的、护她的、诅咒她的、赞美她的,各种言论层出不穷,网站论坛里光是挂了“hot”或者“爆”的帖子就占据了首页一半的名额,加上挂了“新”字的,差不多首页的三分之二都在讨论这件事。 她却由此尝到了黑红的滋味,在这条路上彻底一去不回头了,后续的骚操作更是让她常年位于排雷榜单之首。 如此殊荣,可都得益于赖云芳这个角色所带来的突破呢。 想到这里,夏安安居然笑了,面对顾雪竹假戏真做的威胁,回应道:“好啊,那你可要小心点,万一搞出孩子来,到时候孩子没名没姓的多不好,总归要接到我跟前给它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不过,你舍得让你心上人的孩子管我叫娘吗?你舍不得吧?既然舍不得,那你就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顾雪竹快被她气死了,要不是他不屑于打女人,他早就动手了! 他忍了又忍,最后才冷笑着回了一句:“好,你,很好!” * 邱崇英编织完今天份额的篓子,又做了会题、背了会单词才准备冲澡睡觉。 天太热,两个孩子受不了这份酷暑,傅琛正坐在床边上给她们摇芭蕉扇,好不容易把两个闺女都哄睡着了,这才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 刚走到堂屋,就听系统忽然叮了一声:“气运值增值达标,系统升级中——预计耗时一分钟,1%,2%……” 傅琛吓了一跳,跑到院子里一看,人不在,又去东屋看了看,还是没见着邱崇英,这才往后院去了。 也没敢直接闯过去,而是倚在后门门槛那,视线抬高,看着头顶的星空问了声:“媳妇儿,你做什么了?” 邱崇英正冲澡呢,编篓子出了一身汗,不想就这样上床。 听到傅琛过来了,吓得她一个哆嗦,把剩下的小半桶水全呼身上了,随即手忙脚乱,囫囵擦了擦就把自己刚做的这条裙子给套上了。 里面啥也没穿,不止是没有时间穿,更是没想到要穿。 满脑子都是先遮光再说! 傅琛在短短的几秒钟时间内,就被当成了臭流氓,还好他不知道,不然肯定受伤。 等邱崇英套完裙子,他才等到了一句回答:“我什么也没做,是夏安安自己作妖白送的。” 噗,傅琛笑了:“我想也是。媳妇儿,你洗好了?洗好了来睡觉吧,我给你扇风。” 我还给你点火呢! 邱崇英算是明白了,他特地招呼不打跑过来偷看她洗澡,就是为了问系统升级的事儿? 蠢啊,也不想想她在家里哪儿也没去,能做什么啊! 害她匆忙间澡都没冲个痛快! 又不知道他到底看到什么没有,就算看到了,两人都结婚快一个月了,那也不算什么! 一时间又羞又臊、又急又气! 一跺脚,提着水桶就往屋里跑,经过傅琛身边的时候,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连腋窝下夹着的内衣内裤掉在了地上都没有察觉。 等傅琛捡起来关上门,给她送到手里的时候,她终于绷不住,爆发了。 猛地拽过傅琛的手,狠狠地在他手背上咬了一口,气得浑身发抖不说,还直接下了逐客令:“你睡西屋去!” 傅琛懵了,他还从没见过自家媳妇儿这又凶狠又娇蛮的样子。 鹅蛋脸因为激烈的情绪而显得格外红润有光泽,像极了即将成熟的水蜜桃,叫他一时鬼迷心窍,不但没有滚蛋,还凑过来,臭不要脸地问了一句:“为啥啊?” 作者有话要说: 邱崇英:为啥?你不知道啊? 傅琛:我不知道啊! 邱崇英:我打你,打你!咬你!挠你!锤你! 傅琛:嘤,自家的猫咪炸毛了,好凶,好爱QAQ 第21章 奇怪的真心值 · 邱崇英正生气呢, 所以没理傅琛,把人直接推了出去,转身就把门栓插上了。 傅琛没辙, 只好去西屋陪孩子睡觉,西屋的床刚刚被邱崇英拓宽了六十厘米, 连接处的床帮被她拆了, 两头的边框也换了更长的新竹子,这么一来,一米八的大床睡一个大人和两个小孩还是可以的。 傅琛也不想跟孩子抢地盘, 就睡在最边上,侧着身子,权当自己是个防护栏。 睡意是一点都没有的,只能一边摸索着新升级的系统, 一边给邱崇英发信息:“媳妇儿,你到底为啥生气啊?” 邱崇英正在研究系统多出来的种田子系统呢,没空搭理他,就没立即回复。 现在这个系统,一共有了三个功能, 初始的真心话直播功能一直保留着,第一次升级兼容后多了一个气运值掠夺系统, 第二次升级后的现在还多了这么一个种田的系统。 挺好玩儿的。 三个子系统互不干涉,但是挣来的积分是可以通兑的,兑换的比例是一点真心值兑换10点气运值,100点种田值。 气运值和种田值的获取方式都很明确,就是这个真心值有点说不清楚, 她到现在还没弄明白获取途径是什么。 这些天偶尔有粉丝打赏真心币,却对真心值的变化没有任何影响, 唯一能影响到真心值的,总是一些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事情。 比如刚刚跟傅琛闹了一点不愉快,真心值居然不降反升。 她看着原来的11变成了13,觉得挺不可思议的。 想想还是问了傅琛一声:“这个真心值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真心币都有3900了,怎么没法兑换成真心值?” 傅琛等了半天,没等到答案反倒是等到了一个问题,有点失落,不过还是认真地回答了:“你那边的面板应该跟我这边的不一样,这个我不好跟你说,说了会被系统制裁的,媳妇儿,你别生气,自己再摸索摸索,很好懂的。我就提醒你一个关键词——感情。” 感情? 邱崇英这一晚想了很久,翻来覆去地,想这个真心值到底跟什么感情有关。 她觉得也许跟她对两个闺女的感情有关? 毕竟这是一个后妈文啊! 不过这个不重要,因为系统下一次升级需要的是200气运值和100种田值,跟真心值没什么关系。 目前她的三项数据分别是:真心值13,气运值100,种田值39。 点开气运值和种田值,都会看到具体的数据详情。 这39点种田值,部分来自家里那只被傅琛孵化出来的母鸡,光是这一只鸡就占了20分,剩下19分,是前后院乱七八糟的不成气候的一小片一小片菜地。 邱崇英决定找傅琛好好研究一下,看看能不能再孵化点小鸡出来。 傅琛第二天很早就起来了,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早。 站在东屋门口,像个卷子被批错的学生,苦哈哈地要找老师问个明白。 所以邱崇英推开门的瞬间,就一脑袋撞傅琛怀里去了。 虽然两个人在一张床上躺了半个多月了,可实际上没有什么亲密的接触,这一撞,距离瞬间拉近,男人身上的皂香叫人闻着还挺心旷神怡。 邱崇英抬头看了眼:“有事?” “媳妇儿,你昨晚到底为啥生气,我想了一晚上想不明白,你要是不跟我说清楚,我今天就不走了。”傅琛难得有脾气,这一有脾气还真叫人难以应对。 邱崇英本来不想提昨天的事了,这会儿又被傅琛追着问,彻底来了气,推开傅琛就要走。 却被傅琛从身后拽住了衣摆,口吻充满了撒娇的意味:“好媳妇儿,我做错了什么你跟我说,我改。” 邱崇英本来已经转身掰开了他的手,可她一看到傅琛那可怜巴巴的眼神,到底还是心软了。 不过她一想到昨晚自己可能走光了,就觉得脸上烫得厉害。 因此,说出口的话气势汹汹的,但在傅琛听来却是一种夫妻之间才有的小情调。 连带着一整天干活都特别有劲儿。 因为她说:“你偷看我洗澡了!下不为例!” 说的时候,那双秋水盈盈的眸子满含怨怼地睨了他一眼,叫他耳根子一红,连辩解的勇气都没了,只得认下这条罪名,保证绝不再犯。 晚上下了工回来,就开始按照邱崇英的要求,把今天白天母鸡下的蛋和家里之前存着没吃完的几只蛋都找了出来。 随后点燃了煤油灯,把鸡蛋拿起来,对着灯光,连着看了三只都没有黑影,邱崇英都觉得没戏了,结果到了第四只的时候,那鸡蛋在灯光下出现了一点黑影。 邱崇英兴奋了起来:“这就是受精蛋吧?” “没错,我看看另外两只。”傅琛把这只蛋塞进邱崇英手里,又拿起剩下两只,“这两只都是!孵化时间一般是21天左右,才3只,有点少,再攒几天看看,看能不能凑够10只一起孵了。” 邱崇英没意见,想着还要攒几天,就先把这三只受精蛋放在了三门橱上面,免得弄混了,也免得自己不小心把受精蛋当普通鸡蛋给吃了。 这几天她还做了件事,把前后院子的尺寸丈量并记录了下来。 前院是15.8*26.9平方米的,后院是16.6*37.5平方米的,之所以后院宽了一点,那是因为隔壁的老王家买地皮的时候硬要磨着村支书凑整数,村支书就在后院给他们少划了八十公分的宽度,这八十公分宁可空着也不让老王家种菜,后来傅琛工分挣得多,村里没有更多的口粮兑换给傅琛了,村支书就把那地给了傅琛。 邱崇英其实挺喜欢这种前小后大的院子的,这从风水学上来说,属于葫芦形的地皮,可以攒得住钱,如果前院宽大后院窄小,那就是所谓的漏斗形,挣来的钱都会漏走。 虽然听着有点玄乎,但是连穿越这种事都可以有,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 她把院子画了下来,拿着纸笔规划起来。 韭菜种了一小片,剩下的黄瓜辣椒茄子西红柿也都有,问题在于乱,东边一点西边一点的,中间还有不少空着的地,就那么放在那生草了。 她问傅琛怎么想的,傅琛来了句:“不是我种的,是思危的外婆过来种的,她见我太忙了,怕孩子吃不上蔬菜,所以过来帮忙种的。” 说到这个,邱崇英想起来了,傅琛的前任叫戈云,是个文艺女青年,嫌弃他嘴笨不够浪漫,跟公社一个下乡的知青私奔了。 那知青不见得比傅琛学问高深,但是人家长了一张沾了蜜糖的嘴,把戈云哄得一愣一愣的,没多久就抛夫弃女,跑了。 这年头人们对于离婚这样的事情接受度不高,更何况这种跟人私奔的事情? 所以戈云的娘家人总觉得愧对傅琛这个女婿,在他二婚之前,他忙不过来的时候,都是傅思危的外婆过来带的孩子。 邱崇英对于傅琛的前任没什么感觉,毕竟她只是过来做任务的。 她只是好奇:“那她还会来吗?要是过来,提前跟我说一声。” “应该不会来了。”傅琛有点讪讪的,这种事情还是有点难以启齿的,但他还是实话实说了,“本来想把戈云的妹妹戈卉说给我的,我没答应,她怨恨我给思危找了后娘,我跟你结婚之前,她就找我吵了一架,她生气了说再也不来了。” “那确实不太好。”毕竟现在不是古代了,什么姐妹俩嫁一个男人,这种事情多少会有些难为情的。 傅琛偷偷瞄了邱崇英一眼,见她似乎没有生气,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反倒是有点空落落的。 【果然吃醋这种事,只会对在乎的人才会有吧?】 傅琛脑袋上飘着一行字,叫邱崇英见了,乐了:“吃醋?我才不吃醋呢,我跟你相亲结婚的,感情基础都没有,吃的哪门子醋?哎,不说了,明天我去问问大姨夫,他在哪弄的西瓜苗,我也弄点回来。” 话是这么说,可傅琛就是有点提不起精神来。 以至于晚上睡觉的时候,都没有主动要求睡东屋了。 邱崇英求之不得,自己睡多轻松啊,也没有邀请他,盘腿坐在床上又规划了一番,还算了一笔账,准备第二天到公社种子站把所有的种子都了解一下。 结果第二天才起床,就听隔壁夏安安又哭起来了。 跟公鸡打鸣似的,还挺准时,每次都是天刚蒙蒙亮的时候。 邱崇英本来不想多事,但是她不小心听到了她自己的名字,只能支棱起耳朵,靠近中间的土墙听了会。 这一听,邱崇英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这个夏安安一定脑子有问题,自己跟顾雪竹吵架,提她干什么? 听听,说的都是什么话? 什么“既然你那么不挑嘴,那你怎么不去隔壁找邱崇英搞暧昧?” 还说什么“怎么?不愿意?邱崇英不比赖云芳近水楼台吗?啊?虽然人胖了点,肚子肥了点,可她那张脸还算可以吧,现在痘痘也消了,脸色也变得红润了,连我看着都觉得心动呢。” 后面还说了一堆难听的话,顾雪竹最终忍无可忍,在堂屋摔了一只碗。 夏安安却没有闭嘴,得寸进尺道:“摔,你接着摔!多摔几只,家里没碗了你就有借口找别的女人去借了!” 第22章 鸡飞狗跳 · 邱崇英听不下去了, 正准备过去问问到底怎么回事,就看到傅琛从厨房出来了,拍了怕手里的灰, 对她说道:“我去问。” 免得夏安安嘴上有把门儿的,把他媳妇儿给气伤了。 傅琛到了隔壁, 还开口, 夏安安就阴阳怪气起来:“呦,表弟啊,也不知道你听到了什么, 不过你要是想兴师问罪还是算了,这事跟你关系。” “你们不是提到了我家英子?这怎么跟我关系了?我得问个明白,我家英子在家里带孩子编篓子,天天本本分分做人, 踏踏实实过日子,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嫂嫂,要这样编排她?要是嫂嫂说不清楚,那麻烦表哥你跟我说说,真要是我家英子做得不好, 我们自然会承认和改正,可如果是无妄之灾, 我绝不会允许任何人对我家英子造谣诽谤!” 这话说得很重,以至于顾雪竹脸上都挂不住了,忙过来劝傅琛:“你不要跟她一般见识,她就仗着肚子里有孩子,天天跟我闹呢。” “孩子?有孩子不好好养胎, 闹什么?”傅琛蹙眉,看了眼站在堂屋门口的夏安安。 这个女人确实容光焕发得很, 一大早就造谣中伤,结果一点愧疚之心都有,看起来好像还挺得意,像个斗志昂扬的公鸡。 挺离谱的。 顾雪竹也不知道她要闹什么,但是自从那天晚上他和赖云芳说话被夏安安逮着了之后,夏安安就跟吃了枪子儿似的,天天炸毛发火骂人。 哪怕他跟不相干的村里人说话,只要是女的,夏安安一定发作。 上至七老八十的老太婆,下至咿呀学语的小女娃,一个都不肯放过。 现在好了,连隔壁的邱崇英都被算上了,这是要把所有女人一网打尽的意思? 顾雪竹不明白。 他想了想,拦着傅琛往拱门那走:“怀孕了可能脑子有点不正常,天天到处乱咬人,我也实在辙了,你回去跟弟妹说,就说我很抱歉,等我有机会再亲自跟她赔罪。你也别往心里去,你嫂那是放屁呢,什么都有的事。” 傅琛应了一声,回去了。 等他一走,夏安安就抱着双臂冷笑一声:“怎么,跟你表弟埋汰我一顿就会让你偷人的时候理直气壮一点?我这就去告诉他,你早上做梦嘴里还在喊‘云芳,云芳你别走’!” 夏安安显然气得不轻,说话的时候肩膀都在发抖。 这会儿要去隔壁揭顾雪竹的短,顾雪竹哪里肯呢,把门栓插上,随后直接把人打横抱起,往屋里去。 到了东屋再把门栓插上,把人放在床上后却不打算去做早饭了。 他坐在床边,背对着夏安安:“你到底想怎么样?你说我做梦喊赖云芳了,你有证据吗?你有证据,我怎么相信你的一面之词?就算真的喊了,那又怎么样?跟我结婚的是你,怀着我孩子的也是你,我也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情,相亲结婚的感情基础本来就很薄弱,你总得给我时间慢慢培养感情吧?” 这话也算是有理有据合情合理了。 可在夏安安听来,这就是变相承认他对赖云芳有感情对她夏安安有感情了。 就是变相承认,他和她仅仅是名义上的夫妻关系,就是变相提醒她,他不过是看在孩子的份上。 顾雪竹压根不知道自己剖心挖肺的一番真心话,居然被曲解成了这样,还以为自己开诚布公地说完之后夏安安就会消停点呢。 结果,夏安安直接爬起来,抬手揪住他的耳朵,咬牙启齿地在那河东狮吼:“顾雪竹,这话可是你说的!我夏安安在你眼里,不过是一个生孩子的工具对不对?等孩子生下来,你就会去寻找你的真爱赖云芳了对不对?你也不看看她那罗圈腿,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你能看上她,一定是你瞎了,瞎了!” 顾雪竹一听她攻击别人的长相,这下彻底生气了,直接拍开她的爪子,站起身回过头满是陌生和震惊地看着夏安安:“你的嘴巴怎么这么恶毒?人家罗圈腿怎么了?是她想要的吗?以前你只攻击邱崇英,我还当你是嫉妒娘给了她韭菜,现在你又这么诋毁赖云芳,你又在嫉妒什么?嫉妒我跟她说了两句话吗?夏安安,你疯了,你就不是个正常人!” “你嫌我不好那你去娶正常人啊,我逼你娶我了?你不会真的以为给你的两个拖油瓶当后娘是多么光荣多么幸运的事吧?这样的福气你怎么不给赖云芳啊?可我现在有了你的孩子我也只能认了!顾雪竹,我警告你,你要是再敢惦记别的女人,我夏安安就跟你鱼死网破,不信走着瞧!”夏安安怒吼着跳下床,打开门栓,直接冲出了院子,不知道上谁家去了。 顾雪竹气得站在那半天动,等他终于平复了心情准备去做早饭的时候,他娘顾芊华忽然惊呼着跑了过来:“儿啊,你做什么了?把安安气成那样?” “娘,你不用管她,她就一神经病,我都不想再管了。”时候不早了,顾雪竹准备下碗面条吃了就下地去了。 顾芊华忙摁着他点火的手:“不管怎么行啊,都快把人家赖家砸完了!快,跟我去把人领回来,看看该给人家赖家赔偿的赔偿,赔不起的就想想办法,哪怕打个欠条呢,总之,不能让人家说道咱们顾家的人有教养知道吧?” 顾雪竹跟被雷劈了似的,难以置信地反握住他娘的手:“娘你说什么?” “你这孩子?怎么话都听不懂呢?安安说人家云芳勾引你,跑过去把人赖家给砸了!你还不快点过去收拾烂摊子?我又不敢碰她,万一有个好歹的,回头你不得怨娘吗?”顾芊华快气死了,她也是一把年纪的人了,还就见过家里出这种泼妇,恶形恶状的,顾家的脸都给丢光了! 只可惜夏安安肚子里有她儿子的种,不然她早上手收拾去了。 顾雪竹震惊过度,这下终于回过神来了,忙丢下手里的火柴盒,冲出厨房,灭火去。 此时的夏安安,已经把赖家老小全都给骂起来了。 赖云芳的哥哥嫂子本来就容不下这个出嫁的小姑子了,这下小姑子闹了桃色新闻,他们可算是找到了借题发挥的理由,扯着嗓子在那骂。 而赖云芳的弟弟,也指望她出嫁的彩礼娶媳妇呢,巴不得她早点找到下家,结果她倒好,勾搭了一个有妇之夫,还让人家老婆上家里来闹,碗都给砸光了! 这下更是看他姐姐不痛快,站在他哥嫂身边助阵,骂着些不堪入耳的话。 至于赖云芳的爹娘,一个怒其不争,在那唉声叹气,一个觉得她丢尽了脸面,已经决定不认这个女儿了。 虽然人不认了,但也不能白养她一场,正催促她找顾雪竹要彩礼钱,就当她是小妾,凑活着三个人过吧! 夏安安一听这话直接跳脚,她觉得赖云芳的爹脑子有包,又跟老头子对骂起来。 一个骂人家女儿不要脸,还说子不教父之过,一个骂夏安安废物本事看住自家男人,要是把男人看紧了能有这些乱八七糟的事儿吗? 两个人棋逢对手,谁也不让谁,争得脸红脖子粗的,夏安安火气上头,直接动手来推老头子,让他滚进去照照镜子再放屁。 老头子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气,反手就要把夏安安推回去。 顾雪竹进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样一个惊心动魄的场面,真要是把人推出个好歹来,孩子了还好说,要是大人也出问题,那可是会一尸两命的啊! 吓得他来不及思考,也忽略了赖云芳求助的一声呼唤,冲过来就要保护夏安安。 谁想,夏安安居然反手扣住了门框,不但有被推倒,反倒是耻高气昂地挺直了身板,大喝一声:“推!你推!你今天不把我肚子里的孩子推了你就不配姓赖!来啊,推啊!让我孩子的血染红你们赖家的门槛儿!让全村老小都看看,你们赖家是怎么养出来一个不要脸的女儿,把人家的男人抢了不说,还把人家的孩子给弄死在你家了!” 这一嗓子犹如滚滚天雷,劈得赖家上下全都不敢动了。 错,真要是把人家孩子弄了,这糟糕的名声就彻底洗刷不了了! 一时间,赖家众人又急又气,却又都无可奈何。 只能求助顾雪竹,希望他把人带回去。 尤其是赖云芳,都哭成泪人了。 她想不明白,那么一个行侠仗义的顾雪竹,为什么会娶这么一个颠倒是非、血口喷人的疯婆子呢? 她也想不明白,自己只是跟人说几句话,怎么就成了勾引有妇之夫了?怎么就要众叛亲离了? 这世上还有讲道理的地方吗? 这世上还有讲人性的人吗? 她受不了这个委屈,她甚至想放弃从小到大的做人之道,扑上去跟夏安安撕个痛快。 她抹了把泪,婆娑眼眸满是屈辱和委屈,她不甘地看着顾雪竹:“雪竹哥哥,让嫂嫂给我留条活路吧,我跟你什么都有做啊!” “等到做了就晚了!”夏安安猛地回头,目露凶光,气势汹汹地瞪着赖云芳。 赖云芳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要往门外面躲。 这个女人太可怕了,实在是太可怕了! 比吃人的水猴子还可怕! 赖云芳被这屈辱的事儿闹得满腹委屈,不禁痛哭失声,吼道:“雪竹哥哥!你就这样看着不管吗?好啊,那我跟你走,我住你们顾家去,我倒要看看,我赖云芳好好的一个出嫁的大姑娘,你们家要怎么对我!我就不信了,我一个正经的小学老师,要这么一个疯子欺负到死!” 赖云芳说着便跑出家门,一路往顾家去了。 顾芊华只得跟上,毕竟她儿子还得在这里善后呢。 到了后面忙拦着赖云芳,好说歹说,把人劝去了隔壁。 这会儿傅琛已经下地了,邱崇英正在收拾院子,准备等傅琛中午回来休息的时候再去种子站,毕竟天太热了,她带两个孩子出去不方便。 想到才把手里的杂草铲了,就看到顾芊华领着一个泪人儿过来了。 忙把手里的活丢下,起身洗手倒茶去了。 等她把人请到堂屋坐下找顾芊华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前面出了这么大的事。 她不是不意外的,毕竟夏安安这做派实在是太无理取闹了,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挺正常。 读者排雷就说了这作者本人是个大婆教啊。 大婆教不就是以打小三为乐吗? 这么一看,夏安安做什么都不奇怪了。 但是人家赖云芳确实是无辜的,至少目前还是。 邱崇英想了想,还是问了一声:“云芳妹妹,你自己怎么想的?我是说,你对顾表哥怎么想的?” “我能怎么想?他都结婚了。当初我是想嫁给他的,是我爹不让,嫌他家彩礼少。现在我退过一次婚了,再找本来就容易被人挑理,人家不会管你有什么苦衷,只会说你赖云芳要是好人,会退婚吗?这倒算了,毕竟退婚是我自己要求的,有什么后果也应该我承担。可雪竹哥的那位这么一闹,我就觉得我错了,我一开始就不该妥协,我就应该坚持到底争取到底!雪竹哥哥那么好的人,怎么可以娶这种疯女人?败坏家门不说,还拿孩子做威胁,我实在是看不惯这种人!连这种人都能嫁给雪竹哥哥,凭什么我不能?” 赖云芳显然憋了很久,这一下子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听得顾芊华都懵了。 邱崇英倒是有太意外。 毕竟是原著里跟夏安安掰头的重量级人物呢,后面确实跟顾雪竹有过一腿,不过按照原来的剧情,是赖云芳设计灌醉了顾雪竹,主动爬床的,而不是顾雪竹和夏安安感情破裂,让她有机可乘的。 所以这当中还是有区别的。 现在,邱崇英听赖云芳毫不掩饰内心的想法,多少还是有点不舒服的。 何必呢? 天下男人千千万,这个不行还有下一个嘛,有必要钻牛角尖的,更有必要一棵树上吊死。 她想了想,料想自己劝不住,但还是劝了一句:“云芳妹妹,你这是眼界窄了,别的不说,就隔壁村二队的队长蒙阳,那就是个比表哥还出色的好男人。你不要给自己挖坑往下跳,多出去走走看看,你要是感兴趣,我可以帮你牵个线。” 赖云芳却不听,本能地拒绝道:“不用了,我跟夏安安耗定了!” 第23章 扯头花,劝架 · 邱崇英见赖云芳魔怔了, 也不好再劝,毕竟人是追求感情的动物,真正能做到绝对理智的人没几个。 而且现在赖云芳正在气头上, 就算她有再多的道理,赖云芳也未必听得进去。 眼下她唯一能做的就是, 在赖云芳无处可去的时候, 短暂地收留一阵子。 倒不是她圣母心泛滥,而是顾芊华攥着她的手说了一箩筐的掏心窝子的话,总而言之一句话——不能让赖云芳去外面闹, 也不能让夏安安再去砸人家赖家。 这么一来,她和傅琛的小家就成了收容赖云芳的不二之选。 等夏安安知道赖云芳居然在这边住下的时候,又吵着闹着要过来赶人,顾雪竹终于忍耐到了极点, 放下一句狠话,去西屋睡了。 这还是两个人结婚以来第一次分床睡,夏安安晚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满脑子都在想,顾雪竹说的那句“你再闹就离婚”到底是气话还是真的发了狠。 期间她也找过几次系统, 可系统回应她的只有电流声。 这个情况前阵子也出现过,当时她没有留意, 可这一次,她很是不安。 电流声已经持续了快两天了,这破系统到底是掉线了还是出BUG了她根本无从知晓,又尝试了几次,还是联系不上, 只能满脑子糟心事,稀里糊涂地睡着了。 相比于隔壁的不同床也异梦, 邱崇英这边则显得尴尬多了。 为了腾地方给赖云芳睡觉,邱崇英和傅琛又重新挤到一张床上了。 还好这床拓宽了,两个大人加两个小孩也勉强可以凑合挤一挤。 一开始的时候,邱崇英挺别扭的,只肯睡在最外面,到了后来,困意上来,也就顾不得跟傅琛争执了,等她清早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到了里面,而且睡姿非常夸张——一条腿架在傅琛身上,一条胳膊也甩在傅琛背上,用一句话概括的话,那就是看起来像是半骑在傅琛身上准备揍人。 邱崇英尴尬极了,忙把腿脚收回来,见傅琛似乎没醒,总算是松了口气,蹑手蹑脚下了床,还没走到房门口,就听身后传来了傅琛的声音:”媳妇儿,你不是要去种子站吗?我来做早饭,你趁早去吧。“ 这慵懒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的磁性在里头,听得邱崇英直接定在了原地,耳根子唰的一下,又红又烫,磕个鸡蛋在上头就可以煎蛋饼了。 原本她还侥幸傅琛不知道她这奇葩的睡相,这下却再也没办法自欺欺人了,只得脸红脖子粗地应了一声知道了。 等她终于跑到了院子里,才发现自己的心跳快得吓人。 母胎单身这么多年,就没遇到过这么丢人的事情,一时间臊得难受,连招呼也不打,跨上二八大杠就跑,徒留傅琛在院子里看着她感叹:“怎么也不洗漱一下就跑了。” 等她从种子站买完种子回来,也意识到了嘴里不得劲儿,停好车子便去洗漱,刷牙的时候院子中间的拱门被推开了,夏安安穿过门来,抱着双臂冷眼打量着院子里的人,邱崇英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才发现赖云芳正在院子里扒拉她的那些竹篾子。 也许只是好奇,也许是住在她家不做点什么觉得过意不去,总之赖云芳虽然是好意,却办了坏事,竹篾子到了她手上,不但没能变成可用的家用品,反倒是被她东边一堆西边一堆地彻底给弄乱了。 弄乱了不说,还把自己手割下来了,正蹲在那里,一个劲地吹呢。 邱崇英无语至极,去厨房一看,傅琛已经做完早饭,为了避嫌,带着两个孩子蹲在灶台旁边吃饭呢。 至于赖云芳的那份,据说是已经盛给她了,邱崇英接过自己的碗筷,也加入了蹲地吃饭的行列,边吃边问:“云芳动我竹篾子之前跟你说了吗?” “说了,我说不用,她不听,我也没办法。”傅琛也很为难,他是个有妇之夫,家里忽然住了个没出嫁的大姑娘,又不是沾亲带故的,非常不方便。 他跟赖云芳说话的时候,都特地把孩子带上了,免得孤男寡女的,叫人看见了说闲话。 邱崇英明白了,这事不怪傅琛,是赖云芳自作主张了。 既然这样,那就好办多了,她几口把米粥和咸菜巴拉完,出门喊了声:“云芳,你吃完没有,吃完了过来帮我下种子。” 给她找点事做就是了,再说了她是小学老师,待会不得去学校吗? 结果她刚说完,夏安安就阴阳怪气起来:“呦,这么快就认了新嫂子呢?看来你们这一大家子是诚心要把我逼走咯?我走不要紧,就是苦了我肚子里的孩子,将来没名没分的,少不得要被同学笑话了。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叫我这个当娘的是个窝囊废呢?人家都骑到头上拉屎了,也只能忍气吞声,退位让贤了。” 这话说的,好像是邱崇英逼她做下堂妇似的。 这锅邱崇英不背,她笑着向夏安安走来:“嫂子你说的什么糊话,你和表哥夫妻之间的事,哪里是我一个外人插得了嘴的?再说了,谁不知道表哥顾家、会疼人?就算跟你脑点矛盾,也绝对没有别的想法,嫂子你就别胡思乱想了,正好我种子买的多,给你点上海青,你拿回去种吧。” “那就不必了,拿人手短的道理我还是懂的,我可没那么大的脸,吃人家的用人家的住人家的,这世道不要脸的人太多了,我还是尽量让自己做个体面的人吧。”夏安安现在知道要脸面了,也不知道是真的觉得自己需要提高个人素质,还是只是为了恶心一下赖云芳。 不管怎么说,这事邱崇英算是揭过去了,她现在只想赶紧把菜园子弄规整起来,多挣点种田分,争取早点升级。 她已经注意到了,系统面板上有一个上锁的灰色的图标,就算被锁挡住了一部分字体,也还是可以看出来“商店”两个字的,一定是她现在等级不够,所以解锁不了,也许下一级就可以了呢。 到时候看看商店里面都有什么好东西,这日子才算是有奔头啊。 不然在这计划经济的时代,除了准备几年后的高考,她短时间内还真没有别的明确的目标了。 她这边忙得热火朝天的,那边赖云芳却丢下了种子,跨过拱门去隔壁了。 等隔壁传来了打闹的声音,邱崇英才意识到出事了,忙丢下手里的锄头,拍了拍满手的泥巴,领着两个闺女去围观。 到那一看,原来赖云芳刚不见了不是去学校上课,而是找夏安安对线去了。 正好当时顾雪竹要离开,这么一来,就被赖云芳堵在了院子里。 顾雪竹对赖云芳本来就有点想法,这下人家因为她受了不白之冤不说,还被赶出家门了,他心里的愧疚是很强烈的。 见着赖云芳,忙自剖衷肠:“云芳,这事都怪我,我没有处理好家务事,让你受到了牵连,你要是怨我,我也是可以理解的,不过,还是麻烦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别跟安安计较了,她哪里做的不好的,我会弥补给你的。” “弥补?雪竹哥,你要怎么才能弥补我再也挽救不回来的名声?我要是从今往后都嫁不出去了,你又要怎么弥补我?你总不会为了给我一个说法而跟夏安安离婚吧?”赖云芳的斗志被逼出来了,现在满脑子都是跟夏安安一决高下,哪里还有别的顾忌? 这话一出口,夏安安听了直接炸毛,骂骂咧咧地,抄起一根扁担,要打死赖云芳。 顾雪竹一时间两头为难,只能扯住夏安安,不让她去伤人,还多番劝慰,要她看在肚子里孩子的份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要是他不提孩子还好,一提孩子,夏安安却彻底失控了,仗着他投鼠忌器不敢用力扯她,便猛地发力,把他推倒在地,趁他还没爬起来,立马挥舞着扁担追在赖云芳身后打人。 赖云芳一开始还想躲,可架不住夏安安骂的话太难听,把她彻底惹毛了,转身抄起墙角的钉耙,跟夏安安对拼起来。 邱崇英过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两个女人你拍我一下我镐你一脚的狼狈画面。 而顾雪竹,已经彻底放弃了劝架,正蹲在墙角愁眉苦脸地抽烟。 邱崇英见不到这种窝囊废男人,也见不得两个女人为了这么一个男人撕哔扯头花。 忙叮嘱了邱静和傅司危一声,叫她们不要乱跑,随后朝着大乱斗的两个女人跑了过去。 先是从身后踹了赖云芳屁股一脚,让她一个不稳,向门口冲去,随后一把扯住了夏安安手里的扁担,一个发狠直接抢了过来,再然后,趁着夏安安扑上来要继续撕巴的时候,啪地一声,给了夏安安一个大嘴巴子。 世界瞬间归于死寂,只听得见院子里母鸡下蛋后的咯咯哒。 第24章 一命换四命 · 夏安安愣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 脸上杠起一座五指山, 火辣辣的疼! 伸手摸了一下,像是触碰到了什么水库的闸门,泪水瞬间决堤。 她哭得撕心裂肺, 抬起头的瞬间,眼里的憎恨和怨毒如洪水一般席卷而来, 连带着声音都狰狞了几分, 她咆哮道:“邱金莲!你居然敢打我?你是不是不想活了你居然敢打我!!!” 邱崇英被她吼得耳朵疼,却不退反进,在她扬起手准备反击的时候, 直接仗着身高差一把掐住了她的手腕,用了个巧劲儿,把她往顾雪竹身边带。 夏安安哪里肯就这样退下战场,一路挣扎不已, 实在挣脱不得,便低头在邱崇英手上狠狠咬了一口。 她是豁出去要跟邱崇英玩儿命的,所以这一口咬得又狠又深,瞬间见血,痛得邱崇英嘶了一声, 差点就把她松开了。 只得喊了一声:“表哥,你陪嫂子去公社卫生所看看吧, 可别是怀孕引起的躁郁症,要是严重了,可能会出人命的。” 顾雪竹正在伤春悲秋,他觉得自己真是家门不幸,头一个女人跑了, 二婚的又是个作精泼妇事儿妈,他现在就是后悔, 非常后悔,不该因为老战友的几句话就答应了这门婚事。 而他又是特别要面子的人,跟夏安安闹成这样,是没脸面让夏安安娘家知道的,苦果只能自己吞。 所以他见邱崇英把人带来了,不但没有一点感激的心,反倒是更加烦躁更加不耐了起来。 他把烟蒂掐了,站起来盯着夏安安,居高临下的姿势很有压迫感,夏安安也察觉到了不对劲,虽然嘴里还在哼哼,可气势一下子垮了不少。 下一秒,就听顾雪竹冷声道:“离了吧,反正你也不像是过日子的样子,放彼此一条生路吧。至于孩子,我会负责的,你要是愿意给我,我就养着,你要是不愿意,我就每个月给粮食和钱。你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尽可能满足你。毕竟夫妻一场,我也想补偿你一下。” 这话一出口,夏安安就彻底哑火了。 她甩开邱崇英,扑上来扯住顾雪竹的领子,瞳孔扩散,像是要崩溃了,连嗓音都沙哑了几分,她呼喊道:“你什么意思?离婚?好让我给赖云芳这个贱|人腾地方?这世上有这样的好事吗?啊?顾雪竹!你做梦!我不会让你称心如意的!” 夏安安吼完就撒了手,转身的时候,眼神变得极其骇人,充满了杀意,那戾气像是要化成一个个巴掌甩在人脸上似的,叫邱崇英都看愣了。 等她明白过来的时候,却还是迟了一步,夏安安已经扑上去扯住了赖云芳的袖子,狂奔着往山下瀑布那里去了,那里有口深潭,每年都有顽皮的小孩掉进去送了性命,她这一路咋咋呼呼地喊着要跟赖云芳同归于尽,就是傻子也明白她要做什么了! 邱崇英忙带上两个闺女,去前面找顾芊华,临走时喊了顾雪竹一嗓子:“表哥,愣着干嘛?快去追啊!” 顾雪竹这才如梦初醒,拔腿往后山去了。 邱崇英把两个闺女托付给席伟民照看,随后领着顾芊华往瀑布那赶去,一路上遇到不少被惊动的乡亲们。 顾芊华真觉得丢人丢到家了,又是着急又是生气,等她到了瀑布那里的时候,见夏安安和赖云芳都不见了,吓得一跺脚嚎哭出来,才哭了两嗓子,便白眼一翻昏死过去了。 邱崇英只觉得头疼,让赶来的婶子扶着顾芊华,随后只身一人往深潭那里靠近。 才走几步,附近的婶子大叔们就喊了起来:“不能啊英子,那深潭就是村里水性最好的刚子都差点爬不上来,你可别人没救着再把自己搭进去啊!” “就是啊英子,你家傅琛天天起早贪黑,不就是为了跟你好好把日子过下去吗?你要是也下去了,你家傅琛怎么办啊!” “是啊英子,傅琛这孩子挺不容易的,你要是没了,他就再不好找媳妇了!” 劝阻的声音此起彼伏,邱崇英却顾不得了,虽然穿越的任务是改变夏安安的三观,并没有要求她保住夏安安的性命,可她心里门儿清,要是夏安安就这么没了,这个世界就算失败了,会扣她的绩效不说,考评的时候还会成为她永远抹不去的黑点。 再者,夏安安虽然有病,可罪不至死,尤其是孩子是无辜的,赖云芳也没义务为这些鸡飞狗跳的事搭上性命啊。 无论如何,四条生命她不能真的见死不救。 便对着几个婶子笑了笑:“我没事,婶子,快去喊赤脚医生来救人!”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往深潭去了。 虽然是夏天,可山顶下来的水却寒意彻骨,邱崇英入水的瞬间被冻得打了个哆嗦,不过她还是咬牙忍住了。 她虽然学过游泳,但那也是为了做任务学的,她本能的害怕深潭这样的存在,所以心里不是一点都不忐忑的。 但是有句话怎么说,当自己有了牵挂的人时,就会生出无尽的勇气和拼劲儿。 她被刺骨的潭水激得闭上眼的时候,脑子里闪现的,居然是傅琛那睡梦中恬静的容颜。 是有几分像邵琛的,如果不是因为邵琛人缘太好,而她自己又是个死宅,也许她不会生出知难而退的心思。 这个节骨眼上,她想的却是,如果她真的死了,傅琛会难受吧? 她也会因为任务失败被局里惩罚的吧,到时候不知道邵琛会不会帮她求情呢。 嗯,真想失败了看看。 不过,也就是想想而已,对于她这样的工作狂来说,是决不能容忍自己的工作考评出现这样大的污点的! 她浮上来换了口气,随后深深吸气,一个猛子,扎进了潭水里。 潭水清澈至极,眼睛可以毫无压力地睁开,加上这会太阳正好,深潭又在山的南边是向阳的,所以水下的能见度还行。 在她左手边,有一缕水草一样的东西在漂浮,等她看清楚了,才发现那是一把头发,心中顿时大喜,估测了一下距离,可以在憋不住气之前把人捞上来! 所以她没有再上浮换气,而是直接冲那里游了过去。 靠近后一手揽住了女人的腰身,一手划拉着往上浮,双脚像是鱼尾巴俯身,在潭水里不断拍打着把自己往上推。 不到一分钟,她就把赖云芳托举了上来,而这时,顾雪竹终于先发后至地赶到了,也不知道这中间干啥去了,挺奇葩一人。 她来不及多想,把赖云芳往顾雪竹手里一塞,就撒了手,猛地吸了几口气后,再次扎进了深潭看不见底的水里。 寻找夏安安的过程并不顺利,邱崇英来回浮上来三次,一次比一次下潜的深度深。 可是她找不到夏安安的影子,也许是夏安安把人推下深潭后自己跑了? 可赖云芳也不是省油的灯啊,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遭殃而夏安安却逍遥自在呢? 邱崇英想明白这点后再次上浮,这次多准备了半分钟,深吸一口气,往瀑布直冲下来的位置扎了过去。 激流而下,水的动能很大,她才扎进去就被拍向了深处,等她终于适应了这里强大的冲击力,准备蹬腿四处看看的时候,才察觉到腿上缠了个什么东西。 像水草,又像是…… 头发! 她猛地弯腰看了眼,这里水流直冲,能见度远不如别的位置,只能模糊看出是一团黑漆漆的东西。 视觉失去作用的时候,触觉就尤为重要了起来。 她便伸手往腿上够了够,这一摸,顿时吃下了定心丸,是人的头发! 应该是夏安安没跑了! 忙抓紧这一缕头发,也顾不得会不会扯痛夏安安了,直接把人用力拽到怀里。 毕竟命都快没了,这些小问题都不重要。 她不敢直接在这个位置往上浮,会被瀑布拍得再次沉下去,只得搂着夏安安,奋力往深潭边缘游去,等后背上的击打感变轻了,她也憋气憋到了极限。 倾尽全力把夏安安托举上来后,一口气没缓过来,直接呛了一大口水进了肺腔。 这一瞬间,剧烈的痛苦麻痹了她的神经,她甚至来不及确认有没有人接住夏安安,便撒了手,下一秒,她便失去意识,被瀑布卷起的涡旋带走了。 傅琛听到消息赶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如此扎心的一幕。 他甚至来不及发出呼喊,便追在邱崇英后面一头扎进了水里。 邱崇英的意识一片茫然,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死了,也不知道到底过去了多久,总之等她再次有了意识的时候,人已经被瀑布拍到水潭最深处了。 这一瞬间,她看到了不少白骨,有的一看就是小孩的,有的尺寸大些,是那些救人失败的大人的。 呵,真讽刺,做了这么多次任务,居然要被一口深潭给打败了,也是挺狼狈的。 想呼吸,一张嘴就是冰冷的带着几分甘冽的潭水,这让她本就圆润的肚子雪上加霜。 想上浮,却感觉头昏脑胀,四肢酸软,一点力气都使不上了。 只能认命地躺平,等着任务失败,找闺蜜吐苦水去。 真可恨啊夏安安,记仇的小本本,给你安排上了! 邱崇英苦笑一声,意识再次模糊起来。 可就在这一切彻底归于死寂的瞬间,她的头顶好像有片阴影迅速接近了过来。 是哪个傻子居然跳下来了? 真可惜,她大概是看不到了。 第25章 救命之恩 · 邱崇英不是很明白自己居然没死! 没死就算了, 还特喵的被一群人围观! 有点尴尬。 围观她圆润的大肚皮吗? 可别啊,还不够丢人的。 她恢复意识后,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坐起来看看自己有没有走光, 毕竟夏□□服薄,湿了之后紧接着肚皮那不成公开处刑了吗? 不过等她看清楚周围的环境后, 又躺下了。 她在家里, 不在外面。 虽然说不上为什么,但她就是下意识觉得,在家里可以放心, 傅琛是不会让她丢脸的。 可如果不想让她丢脸,那岂不是给她换过衣服了? !!! 走光了? 被傅琛看到自己果奔的身体了? 一万匹羊驼狂奔而过! 邱崇英刚要炸毛,就听顾芊华的声音响了起来:“哎呀,英子啊, 你可算是醒了。我给你换衣服的时候就想了,这要是醒不来,我一辈子都亏欠傅琛的啊!阿弥陀佛,万幸,万幸啊!” 邱崇英本就不存在的毛毛, 瞬间被抚平了。 不是傅琛换的就好。 她和他是结婚了没错,可感情上还有点别扭, 没到能坦诚相见的时候。 再说了,这里是任务世界,她可不想跟任务工具人产生什么不必要的纠葛。 她重新躺下,扫了眼屋子里挤挤捱捱的人,一眼就看到了赖云芳, 正满脸感激,想凑过来说几句话。 不过顾芊华拦着, 赖云芳还是忍住了。 也对,这么多外人在呢,要是不小心说错什么,到时候被人传播开,还不知道又要闹成什么样。 等这些好心的婶子大娘你一句我一句地说完了,人也都散了,赖云芳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坐过来了。 她抓住了邱崇英的手,眼睛红红的,几次哽咽,说不出利索的话来。 不过大概意思还是很好懂的,无非就是感谢,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以后有需要她出力的尽管开口之类的。 邱崇英虚弱得很,笑笑,应下了。 顾芊华瞧着差不多了,便把赖云芳领出去了,等这两人一走,等在堂屋的顾雪竹才领着夏安安进来了。 夫妻两个像是做错事的学生,面对教导主任的时候怪放不开的。 你推我我搡你,墨迹半天,还是顾雪竹耐心耗尽了,开口说了句:“谢谢弟妹,辛苦了。” 干巴巴的,倒也不是没有诚意,就是那种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开不了口去低三下四地跟人道谢。 邱崇英没计较,她跟工具人计较什么呢? 只要夏安安没死就行。 她问了声孩子没事吧? 夏安安脑袋上飘着一行字——【关你屁事啊?你是不是巴不得孩子没了你好看笑话啊?】 可说出口的话却是:“孩子没事,谢谢弟妹了。” 虽然挺口不由心的,不过怎么说呢,好歹是顾念救命之恩,不敢再对邱崇英口出狂言了。 邱崇英看乐了,也挺好的,她这算是因祸得福了。 以后有些这份恩情在,夏安安在她面前也能收敛些。 顺带着,这次穿来的改变夏安安三观的任务,就多了一重道义上的优势。 邱崇英笑笑:“没事,一家人客气什么。表哥,快让嫂子回去歇着吧,刚怀孕一个月,经不起折腾。” “哎,这就回去了,你这都躺了三天了,等会让傅琛扶你起来走走吧。”顾雪竹面红耳赤的,很是拉不下脸面,只能说点别的转移话题。 邱崇英这才知道,自己居然躺了三天了,挺离谱的。 等顾雪竹和夏安安走了,堂屋里的两个闺女终于可以进来了,一个直接哭了出来,扑在她床边,抓着她的手发脾气:“娘你是不是不要静静了?娘你坏坏,静静生气了,哄不好了,呜呜呜。” 一个情绪相对内敛,嘴上没说什么,却也哭红了眼睛,抓住了邱崇英没能被邱静握全的两根指头。 这一瞬间,邱崇英觉得自己还挺幸福的,毕竟两个闺女贴心着呢。 等她坐起来,把邱静和傅思危都抱床上来哄好了不哭了,傅琛终于探了个头进来:“媳妇儿,饿了吗?我煮了粥。” 也不懂为啥好好说个话却说得满脸云霞飞舞。 邱崇英只当他是着急自己三天没醒有点激动,没有多想,穿上鞋子下地吃饭,吃完才问了傅琛一声:“我怀疑夏安安真的有躁郁症哦,你觉得呢?” 不然为啥一会儿有心机一会儿像疯子啊? 她不理解,她大为震惊。 傅琛看了孩子一眼,起身把孩子带院子里玩泥巴去,随后才折回来,应了一句:“虽然我也这样想,但还是得再观察观察。不过这两次发神经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她那边的系统断连了。可能她只是平时碍于有系统有直播,所以伪装得比较好,等系统掉线了就放飞自我,本色出演了。” “也不是不可能,不过你怎么知道她系统断连了?”邱崇英明显更关注这个问题。 傅琛听了,只得含糊过去:“我猜的。那个,媳妇儿,你要不要再吃一碗?” 邱崇英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盯着他看了好一会,才叹了口气:“不吃了,我要减肥。” 不说就不说吧,每个穿越部门的规定是不一样的,她也不想强人所难。 不过有件事她得弄清楚:“是你把我捞上来的?” “……”傅琛显然没想到她会提这事,瞬间跟被雷劈了似的,话都说不利索了,“啊……嗯……是……是我。” 看着他支支吾吾的样子,邱崇英合理怀疑,他肯定看到她走光的样子了! 过分! 不过…… 命是人家救的,走个光又能怎么样呢? 她不能怎么样,还因为察觉到了这个真相而无地自容。 真离谱,居然是要死不活的状态下走光了,丢人丢到太平洋了。 不过也好,她这身材挺让人下头的,想必傅琛以后会对她敬而远之吧。 不过,肥还是要减的,不是女为悦己者容,而是为了取悦自己。 谁不想身材一级棒,赛过超模和天仙呢? 梦还是要做做的。 她放下碗筷,去院子里忙活去了。 躺了三天,出事前刚刨的地也不知道咋样了。 等她到了院子里一看,瞬间傻眼了。 院子里被划分得整整齐齐,前院六块,后院九块,全都用刨出来的小沟间隔开了,买来的种子也都被种下去了,每块地前插着一个小木牌,上面写着所种蔬菜的名字。 想必她躺了三天,傅琛在家里守着,闲来无事就把活儿给承包了。 挺好,跟她规划得大差不差。 她看了眼种田子系统,分数果然涨了,足足二百多分! 气运值也涨了,涨到了一百多,再努努力,就可以升级了! 她忽然觉得这日子特别有盼头,赶在傅琛下地之前找到他,从他手里把最后一只没沥水的碗接过来,催促道:“别忙活了,歇会去吧,我来。” “洗个碗而已,没事的。”傅琛把碗又抢了过来,不小心碰到了邱崇英的指尖,背过身去,心脏砰砰乱跳了好一会,只得假借沥水遮掩过去。 邱崇英争不过他,便干脆站在旁边看着:“傅琛同志,你这么能干,我该怎么夸你呢?” “不……不用。”夸什么啊,应该的嘛不是? 这小妞,忒会撩拨人了点。 傅琛臊得不行,把碗沥完水,借着擦汗的由头掬了把冷水扑在脸上降温。 邱崇英一直等他忙完,才再次开口:“明天公社那边有庙会,一起去吗?” 说到庙会,傅琛终于冷静了一些,他提醒了一声:“要是遇着戈云或者戈卉,你不要多想。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我没有别的想法,只想跟你好好过日子。” 装吧你就,穿越过来的人,过日子是假做任务是真吧? 也不知道傅琛的任务是什么。 他神神秘秘的,她也不好问。 便应了一声:“放心,我不会多想的,所以你去吗?” “去吧,带孩子玩玩,一个夏天就这一次,不去可惜了。”竹桥镇的风俗,每个季节都会有一场大规模的庙会,相当于规模较大的赶集,计划经济之前,会有专门的赶庙会的商贩,卖些平常见不着的小玩意儿。 而计划经济的时代,商贩骤减,取而代之的,是百姓们带上自留地里的的农副产品去进行交易。 但还是有一些脑筋活络的,会带上一些手工制品,来交换别的需要票据才能买到的东西。 总而言之,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甭管什么经济体制,也阻挡不了百姓赶庙会的热情。 而原著里面,“邱金莲”就是在庙会上遇着了戈云等人,闹了不少的笑话,让夏安安很是吃了一顿瓜,也让邱金莲这个角色被读者深恶痛绝。 可邱崇英并不是邱金莲,她才不会没事闲的去找人家前妻的麻烦。 更不会为了一个男人跟其他女人斗得你死我活的。 不值当,没有意义。 真正值得一个女人豁出去争取的男人,也不会忍心让她出丑的。 所以这本身就是一个蠢人才会钻进去的死胡同。 她才不会呢。 傅琛当然也不希望她被别人取笑,特地提醒一下,是好意。 小两口没有继续纠缠这个问题,一个下地干活,一个锁上院门,一边看孩子一边编制竹篾制品,倒也充实忙碌。 而一墙之隔的顾雪竹家里,却有一场暗流汹涌悄然发生。 因为赖云芳搬了过去,并且大张旗鼓,住进了夏安安住的东房。 气得夏安安当即炸毛。 不过她还没来得及跳脚,就看到顾雪竹挡在了赖云芳面前:“我同意她住进去的,你要是有意见,可以搬出去住。” 第26章 情敌变嫂子 · 夏安安不明白, 顾雪竹这么做到底图什么? 想激怒她再来一次玉石俱焚吗? 还是想让赖云芳踩在她头上拉屎把她逼走? 她想不明白,想走又不甘心,干脆咬咬牙狠狠心, 转身进东屋把赖云芳的东西全给扔了出来。 赖云芳也不是吃素的,夏安安不是会扔吗?那她就捡回来啊, 反正夏天太阳好, 脏了洗洗晾一会儿也就干了。 她既然狠得下心不顾脸面住过来,就没带怕的。 于是这边院子里面上演起了你扔我捡,你捡我继续扔的闹剧。 顾雪竹就搁那站着, 也不劝一声,看了一会觉得没劲,转身下地去了。 至于这两个女人,他才懒得去劝和, 闹去吧,谁闹赢了他再考虑接下来的日子跟谁过。 现在就是烦,转业回来的那点补贴,全被他用来买烟抽了。 原本瘾也不大,一天也就抽个两三根, 自从夏安安原形毕露之后,他这日子越过越觉得遭罪, 烟也不知不觉地抽多了,一天总得两三盒才够,这还是他以前攒着的烟票,没舍得动,结果现在倒好, 家里就剩两盒了,抽完也没票了, 不知道明天的烟该从哪弄。 这一发愁,没忍住,又多抽了几根,简直就是恶性循环。 地里的稗草拔到一半的时候,傅琛过来找他,问他明天去不去庙会,去的话等会他一起跟队长请个假。 顾雪竹一听,精神了。对啊,有庙会啊,他都被烦得忘记这事了。 庙会上会有老烟枪自己卷的叶子烟卖,那玩意儿不需要票,虽然抽起来呛嗓子,可总比没有强啊。 烟有了着落,他这拔稗草的效率都跟着高了不少,笑呵呵地应道:“行,你帮我一起请了吧。难得庙会,叫上孩子们,一起去逛逛。” 对于农村人而言,庙会是仅次于春节、元宵、中秋的大日子,可不得好好准备一下? 这天去找大队长请假的又何止一家两家,大队长也没有为难大家伙,全都批了假,让大家好好乐呵乐呵。 所以顾雪竹回来的路上特别放松,走路都带着风,可等他一脚踏进院门,脸上的笑瞬间就散了。 家里跟遭贼了似的,三门橱,斗橱,八仙桌,全都被抬了出来,横七竖八摆在院子里,东屋的床也被抬了出来,上面的铺盖都在,就是还堆了些柴火在上头,一看就没憋好屁。 至于吃饭坐的藤椅,还有几个小矮凳,也都摆在了家具堆里,其他的衣服被褥等等,更是被扔得七零八散的,摆明了这日子是不想过了! 顾雪竹沉着脸走进门,还没发作,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不是别人,正是他的老战友,夏安安的三哥,夏树逵。 这人长得膀大腰圆的,皮肤都比正常人黝黑几个度,虎头豹眼,一进部队就被班上的人捧作老大,后来毫无压力当了班长,作风倒是挺正派,就是这脾气也臭得离谱。 他被夏树逵瞪了一眼的时候就明白过来了,院子里的家伙什儿,不是夏安安扔的,而是夏树逵。 这是给他妹子出气来了。 这下遭了,彻底遭了。 在部队的时候他就干不过夏树逵,现在没有部队的规矩拘着,夏树逵还不是横着走吗? 顾雪竹几乎没有犹豫,立马京剧变脸,赔上一脸笑走了过去:“老夏,你来啦?你说说你,来就来吧,客气什么?还帮我打扫屋子,这哪行呢,多不好意思啊。走走走,叫我娘制上几个菜,再叫我爹去野河里逮两条鱼,咱兄弟俩好好喝几杯。” 夏树逵可没有功夫跟他哥哥长弟弟短的,他家就这一个宝贝妹妹,全家人当心肝儿捧着的,结果嫁过来才一个多月就受这么大的委屈? 小三都住进家里了,这上哪儿说理去? 夏树逵最讲道理了,用拳头讲的那种,所以他二话不说,直接揪住顾雪竹的衣领子,准备让他尝尝什么叫社会主义的铁拳。 结果他还没出手,他的宝贝妹妹就喊了一声:“哥,别打!” 夏树逵就跟听话的机器人似的,立马收了拳头,只是心里还是有气,转身吼了一嗓子:“安安,你可别心软,这混小子就是皮痒了,揍一顿就老实了!” 夏安安哪里肯呢,真要是她哥把顾雪竹打了,那她和顾雪竹的婚姻就彻底玩完儿了。 她是发了几天神经,可她不过是仗着系统不在没有人看直播所以本性暴露放飞自我了两天,可现在系统上线了,她可不得把事情努力拨乱反正吗? 说到底,顾雪竹还是她唯一认可的男主啊,也是承载了她对男人所有美好想象的载体,她就是吃醋,就是护食而已,绝对没有不想跟顾雪竹过想散伙的意思。 现在她哥要揍人,那不是好心办坏事吗! 只得怨怼地提醒一声:“哥,外人看着呢!” 被提到的外人,自然就是那个觍着脸住进人家家里的赖云芳了。 夏安安恶狠狠地白了赖云芳一眼,赖云芳却冷笑一声,走上前几步,忽然抱住了夏树逵的后腰,高声喊道:“救命啊有人耍流氓啦!光天化日,欺凌良家妇女,天底下还有这样的道理吗?” 这一招直接把夏树逵降得死死的,他高举双臂,不高碰赖云芳一下,又担心有人过来看笑话,忙催促顾雪竹去关院门。 可是这院子本就是篱笆围的,关了门又怎么样呢? 左邻右舍的,还是可以从篱笆缝儿里看见里面的情况的呀。 因此赖云芳彻底有恃无恐了起来,一边喊一边扯自己的衣领子和扣子。 她豁出去了,反正她名声臭了不好说亲了,干脆就赖上这个夏树逵,她倒要看看,这个蠢男人到底是更看重他那个不做人事的恶毒妹妹,还是更看重自己九尺男儿的清誉! 夏树逵果然被戳中了软肋,瞬间熄了火,还软着态度恳请赖云芳不要乱来。 赖云芳乐了,这些天来受的无妄之灾,受的各种诋毁和谩骂,她都要让夏家的人来偿还! 她虽然在跟夏树逵说话,可脖子却向后扭看着顾雪竹,眼中波光流转,有不舍也有深情。 她威胁夏树逵道:“想让我松开手?我问你,你成亲没有?” “没有。”夏树逵不懂她问这个做什么,但他是个实诚人,只要这个女人能松手,问什么他都愿意如实回答。 赖云芳听了,忽然大笑不止,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等她笑够了,她才松开一只手,右手环着夏树逵的腰身,随着她转到他面前而跟着移动。 她空出来的手忽然勾住了夏树逵的脖子,随后踮起脚尖,在夏树逵脸上亲了一口:“你大声说,说你愿意娶我,只要你说了,我就松手,我也不告你流氓罪,怎么样?” “只是说说,不必真娶吧?”夏树逵脑回路简单,还没有意识到,即便只是说说,可这么多人在外面围观,那也是有了传播度的。 而这种事一旦传播开,当时候娶不娶就未必由他了。 赖云芳机灵得很,她不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反倒是勾了勾手指拽紧了夏树逵衬衫上的扣子,使得夏树逵一下子贴到她脸跟前,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她反问道:“怎么?夏三哥是觉得我丑,配不上你?” “没有没有,姑娘你长得挺好看,就是不该走上歪路,惦记我妹妹的男人。”夏树逵直脑筋,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又落入了圈套,反倒是自以为真诚地劝说起来。 赖云芳见他果然好引导糊弄,便打定了心思,要让他把这个圈套钻严实了。 她笑着贴近,踮起脚尖,鼻端摩挲着夏树逵的鼻端,还把热气儿往他脸上呼,等她听到了越发急促的呼吸声,才问道:“那夏三哥说说,我应该怎么办呢?” “还……还能怎么办?”夏树逵已经快坚持不住了,长这么大,他就没离女人这么近过,一时间连话都说不利索了,结结巴巴地回道,“你……你该找个踏实男人嫁了,好……好好过……过日子。” “踏实男人?”赖云芳故意拉长了声调,微薄的双唇,从夏树逵唇瓣上擦过,撩得夏树逵下意识反手搂住了她的腰,她才问道,“夏三哥这样的吗?” 夏树逵脑子已经转不利索了,身体不听使唤,只想把怀里的女人箍紧点,再紧点,便脑子一热,应道:“也行。” 赖云芳得到了满意的答案,质问道:“既然夏三哥觉得行,那为什么说不必真娶我呢?我不美吗?你不喜欢?” 夏树逵已经是提线木偶,似本能一般应道:“美,喜欢。” 这一刻,赖云芳觉得无比解气,无比解恨! 你夏安安不是怀疑我抢你的男人吗? 好啊,老娘就当着你的面,把你哥哥给勾搭了,做你的嫂子去! 哈哈哈哈! 反正夏安安肚子里有顾雪竹的种,她不指望顾雪竹能真的跟夏安安离婚。 反倒是夏树逵,这么好挑逗拿捏,真要是嫁过去,那就有好戏唱了! 只要夏树逵听话,不再被一个出嫁的妹妹忽悠得一愣一愣的,等夏安安失去了这座靠山,她再看情况决定是好好跟夏树逵过日子,还是来掺和一脚夏安安的日子。 多完美的计划! 漂亮! 赖云芳听着耳边夏树逵掷地有声的“明儿我就叫媒人上门”,再看看夏安安那活见鬼一般难以置信的眼神,忽然觉得人生快乐得要起飞了。 至于顾雪竹,呵,一个连她落水后都不敢下去救人,反倒是先去她家告状的伪君子,她当然也要哄着,慢慢玩儿他了! 第27章 先兆流产 · 这样的乐子事儿, 一墙之隔的邱崇英当然全给听耳朵里去了。 傅琛一回来,她就学给他听,傅琛没忍住, 笑了:“这赖云芳也是个狠人啊,这一招真是出奇制胜, 防不胜防, 佩服。” “我也被她惊到了。都说恶人自有恶人磨,看来老祖宗的话不假。以后咱也不愁没乐子了,光是看她和夏安安斗法都能笑半天。”倒也不是嘲笑, 就是觉得这剧情成了脱缰的野马之后,挺刺激挺好玩儿的。 原著里面赖云芳可没有嫁人,一直苦巴巴地等顾雪竹回头呢。 当时她看了就觉得离谱,一定是作者故意设定的, 就为了衬托顾雪竹是个千载难逢的好男人。 可这个作者也不动动脑子,真要是千载难逢的好男人,为什么明明对人家动了心又不娶人家呢? 区区几百块彩礼而已,他的退伍补贴是足够的,无非就是舍不得, 又要装深情罢了。 不过这种事情当局者迷,邱崇英也不想多说什么。 她现在就是觉得日子挺有盼头, 高考,系统升级,以及隔壁的乐子人,每一样都是她努力奋斗的动力。 当然,两个闺女是排在这些前头的, 只是这些都是她本能会保护会爱护的存在,没必要特地拎出来说罢了。 至于傅琛…… 再处处看吧。 无论如何, 孩子她是不会生的,她可不想在任务世界留下不必要的牵绊。 第二天一早,全家整装出发,往庙会去了。 公社在镇上东南边,庙会为了不打扰到公家办事,改到了西南边,即便如此,摆摊儿的长龙还是延伸到了公社这边。 而牛素素二婚男人就职的布厂就在公社这边。 顾雪竹只要来庙会,大概率就会碰到牛素素。 夏安安当然想到了这一点,但她还是让顾雪竹来了,她自己也来了,而且今天她难得没有作妖,挽着顾雪竹的胳膊,俨然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看起来真是琴瑟和鸣,恩爱缱绻。 昨晚她三哥把赖云芳领走了,顾雪竹也不跟她分房睡了,可她心里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因为顾雪竹跟发了疯一样,没完没了地要了她一整晚,导致她今天黑眼圈特别严重,早上短裤上还有点血,只不过颜色偏淡,粉色的,她还不确定是不是先兆流产。 除此之外,赖云芳这个不确定因素还是没有得到彻底解决,因为她离开的时候说了,昨晚只是去家里说一声,今天还会再来的。 只要夏树逵一天没娶她过门儿,她就继续在夏安安这里赖一天。 夏安安气得不轻,却又管不住她动了心思大哥,只得无能狂怒。 这就导致她这会儿连笑都有些勉强。 她打算等遇着牛素素,解决了这个潜在隐患之后再去卫生所看看。 大概只是虚惊一场吧。 她这么期待着。 她和顾雪竹逛到了庙会东头的时候,果然遇见了牛素素和裴源。 这小两口看着还挺恩爱,牛素素低头在糖人车前等糖人的时候,裴源便噙着笑低眉敛目地看着她。 这一幕狠狠地扎了夏安安的心。 凭心而论,她本来不想给牛素素安这么一个好丈夫的,可要是牛素素二婚也遇人不淑,那牛素素去掺和顾雪竹的婚姻不就有了所谓的苦衷吗? 为了不给牛素素洗白的机会,她才咬牙安了这么一个好男人给牛素素,还是个处,想想就觉得不是滋味。 凭什么呀,她牛素素也配? 真是残花败柳种在了沃土上,暴殄天物! 她一想到裴源的种种深情举动,就觉得牛素素恶心反胃,忍不住弯腰干呕起来。 顾雪竹见状忙扶她去路边休息,还很体贴地帮她拍背顺气儿。 她也没能呕出什么东西来,就是直起腰的时候一阵天旋地转,脚下不稳,直接栽进了顾雪竹怀里。 苍白的脸上豆大的汗珠直往地上砸。 顾雪竹一开始还以为她在演戏,可当他发现她居然浑身开始打哆嗦,并且嘴唇颜色开始发紫的时候,他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 而这时,他拖着她后腰的手也摸到了一丝温热。 他抽出手一看,那殷红的色彩刺得他瞬间瞳孔扩散,来不及多想,忙把人抱起来,一边喊着让一让,一边往卫生所冲。 经过牛素素身边的时候,把牛素素好不容易等到的糖人给撞掉在了地上,顾雪竹顾不得打招呼,像个肇事逃逸的罪犯,就这么跑了。 牛素素本来没看清撞她的是谁,还是裴源说了一句:“好像是顾雪竹和夏安安。”她才明白过来。 那背影是有点像,不过关她什么事呢? 她现在就是糟心,她好不容易等到的糖人!!! 她好生气好闹心,当即甩下脸来:“不吃了!” 裴源太了解她了,她越是在乎什么,才会越是小孩子脾气,便笑着哄道:“好好好,不吃了,那我想吃,媳妇儿你等我一会好不好?” 牛素素跺了跺脚,气得小脸通红:“好,你快点!” 等裴源把糖人塞进她嘴里的时候,她却再也绷不住了,忽然扑进裴源怀里,笑得像个傻子:“你不是说你想吃的呢?” “哎,我媳妇儿吃了就我吃了,一样的嘛。”裴源特别会哄人,牛素素很快笑得山花烂漫,扯着他的袖子往西街去了。 * 邱崇英和傅琛带着两个女儿,没去人多路堵的东街,而是先从西街逛了起来。 这里相对没有那么拥挤,摆摊的东西也没有东街那么吸引人。 但是东街那边更适合玩乐,而西街这边更适合买点东西居家过日子。 所以她的目标很明确,小凳子小桌子小椅子,买买买! 还有那种用多余的布头拼接出来的小裙子,她也买了两条,这在后世叫撞色,可在这个年代,那就是满身布丁做了衣服的感觉,看着很寒酸,很多人都觉得不好,没买,倒是便宜她了。 讲价的时候都顺利不少,那大婶为了开张,由着邱崇英讲了个骨折的价,没说什么。 邱崇英高兴极了,拿着两条碎布头拼起来的小裙子往两个闺女身上比划。 心里想着的却是,要是有块地,自己能重些棉花多好啊,就跟竹子一样,交上指定份额以后,多余的就可以自己留下来了。 在院子里布置菜地的时候怎么没想到呢? 不行,她等会要去种子站看看! 棉花适合三四月的时候播种,今年是来不及了,但是问一问总是要的,为明年准备着吧! 回村也可以找老李商量商量,看看明年能不能组织大家伙儿,把后山捣腾捣腾,开辟一些地来都种上棉花。 这年头是计划经济没错,可有些事情还是可以在规则之内变通的,就好比那后山,本就不是登记在册的地,只说了是长竹子的荒山,要是开辟出来,那也是集体所有,不算私有,不触犯什么规则,不是挺好的一事儿吗? 想到这里,她就满心的干劲儿! 总得在今年有点出彩的表现,才能说动老李做出这么一个看似违规实则在规则边缘疯狂摇摆的事儿来! 她脸上飞扬的神采,很快吸引了一个路人停足。 那是一个看起来斯文知性的男人,戴着一副眼镜儿,忍不住在人群里回头,多看了她两眼。 等她抬头的瞬间,便跟这个男人的视线对上了。 她愣了一下,随即有点想笑,这世界可真小啊,在这里都能遇见长得像她意中人的男人。 两个字概括一下:离谱! 而这个意中人,自然是那个人缘超好让她知难而退的邵琛了。 每次看到邵琛被同事们选上台,在聚光灯下意气风发,她都觉得自己和他是两个世界的人。 可即便如此,那也阻挡不了她那躁动的心啊。 后来还是身边人传了邵琛的绯闻,她才偃旗息鼓了。 真特喵的可惜,单恋单恋,到结束都是一场无人知晓的独角戏。 哎。 她收回视线,低头看了看两个闺女,强行把自己拉回书中的世界。 也是挺神奇的,原著这里就是安排了邱金莲遇着了白月光,然后就背着傅琛偷腥去了。 没想到,她也遇到了,还跟邵琛长得那么像。 不,也许,正是因为现在的不是邱金莲而是她邱崇英,所以这个白月光才变成了她心里那个白月光的样子。 换句话说——书中的世界,因为作者一句简单的描述而成为了现实,而这个现实,又因为当事人的不同,而做出了相应的改变。 所以这到底是小说的魔力,还是她们有害三观整顿局穿越机的魔力呢? 那就不知道了。 反正也不重要! 她这走神的功夫,傅琛已经喊了她七八声了,等她回过神来,才发现那个斯文的男人已经走远了。 她定了定神,应了一声,一家四口便随着人潮往东去了。 到了半路,遇见了牛素素,被喂了一嘴狗粮,看得邱崇英面红耳赤,忙捂住了两个闺女的眼睛。 什么人哦,光天化日之下,居然亲亲我我,单身狗的命也是命啊! 邱崇英无力吐槽,只得假装没看见,领着两个闺女擦肩而过。 到了东头糖人车那里,两个闺女都踮着脚尖,双手扒拉着木头车子的边缘,想看看里面的糖人做到哪一步了,邱崇英刚把孩子放下准备歇歇,见孩子一脸渴望,只得又把孩子抱了起来。 做糖人的老头儿见了,忙乐呵呵地宽慰道:“快了快了,马上好。” 等糖人终于做好了,邱崇英便拿在手里,谁也没给。 邱静见了立马撇嘴,眼泪汪汪,要吃。 邱崇英没惯着她,等第二个好了,才一起分给了邱静和傅思危,正准备借机教育邱静要跟姐姐一起分享,就看到顾雪竹急匆匆地从东边的卫生所跑了出来。 见着他们一家四口,像是见到了财神爷,忙扑过来问道:“你们带了多少钱,借我点。” 邱崇英本来不想借,但她见他一脸的焦急,只得跟傅琛商量了一声:“你身上还有多少?” “还有两块。”傅琛本来不想带钱的,是邱崇英说万一走散了,他看到想买的东西不至于没钱,他这才拿了两块在身上。 其实一路逛过来,都是他媳妇儿在掏钱,他兜里的两块原封不动。 现在他媳妇儿这么问,他瞬间会意——不能不借,看起来是救命用的,但也不能全借,毕竟他们还要养两个闺女呢。 于是傅琛把兜里的钱掏了出来:“表哥,都在这里了,够吗?不够的话,要不找裴源借点?我刚看见他了,他不缺钱。” 顾雪竹哪里拉得下脸来,可好巧不巧,牛素素和裴源又逛回来了,此时就站在他们身后。 所以没等顾雪竹开口,牛素素就喊了裴源一声:“阿源,你身上不是还有二十块?都拿出来吧。” 第28章 推卸责任 · 裴源掏钱掏得挺爽快的, 对顾雪竹也没什么敌意,但还是能让人感觉出来,他不是很待见顾雪竹。 具体表现在了眼神和那浮于表面的笑上。 那眼神看着像是平静的海面, 可邱崇英是穿过多个世界的老江湖了,可以感觉出来海面下的暗涌。 至于那笑, 更是有点嘲讽和看不上顾雪竹的意味在里头。 再看裴源脑袋上飘着的心里话, 更是印证了她的想法——【没钱养什么媳妇孩子,真是个鼠目寸光的蠢人】。 其实这种想法放在几十年后经济发展起来的时代来看,是没错的。 可在七十年代, 大家都是盲人摸象一般在往前过,所以很少有人会有这样的观念。 而这个超前的观念,让邱崇英忽然意识到,裴源这个人物, 跟整本书都是格格不入的。 纵贯书中的男角色,不是顾雪竹这样风流多情的,就是傅琛这种锯嘴葫芦一根筋的,要么就是顾雪松那样的,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有贼心没贼胆,还倒打一耙说人家夏安安勾引他, 不然为啥没事在他面前卷裤腿。 当然,卷裤腿这事是来年的事了,目前还没有发生,只是这不妨碍邱崇英对顾雪松有意见。 这么一看,裴源这个又能往上爬、又能挣钱、又疼爱媳妇、善待继女、情话一流、痴心不改的人设简直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濒危物种了。 搞不好, 裴源是作者心里的白月光人设吧,只是为了反面衬托牛素素的作, 勉为其难把裴源配给了牛素素而已。 如果真是这样,她还是挺替作者觉得唏嘘的。 放着裴源这样人间难得的不要,要顾雪竹这种滥情的所谓的浪子,怕不是脑子有坑哦。 她走神的这会儿,顾雪竹已经拿上钱折返卫生所去了,而傅琛正在喊她一起过去看看。 她便冲牛素素和裴源礼貌地点点头,跟了上去。 卫生所里人不多,不逢春寒不是秋凉更不是凛冬的,大夏天的还真没有多少人生病,来的不是待产的就是产检的,偶尔有几个青壮年或者老年男同志,还是为家里的媳妇来的。 可见这年代虽然物质条件贫瘠了些,但男同志的身体素质还都是可以的。 也是,整天面朝黄土背朝天的,那体魄不就练出来了嘛,反倒是女同志,为了怀孕生子,明显营养跟不上,这营养一缺失,人就容易生病。 想想,真为这个时代的女性掬一把辛酸泪,不少妇女甚至月子里还要下田干活,到了四十岁往后就会开始被各种风湿关节痛各种月子病折磨。 思绪至此,邱崇英不免有些物伤其类。 后世的女性大概是想象不出来这种艰难的吧,但正是有了这一代人的付出,才有了日后蒸蒸日上的新时代啊。 只可惜,她现在没什么钱,不然的话她真的愿意为广大妇女出一把力,研究点什么经济实惠的既有营养又能简单快速获取的不受经济体制限制的补品来。 也许是她悲天悯人的想法触动了系统,也许系统之所以把某个功能上锁就是为了考验考验她,总之,在她感叹完的下一秒,那个一直灰扑扑的图标,忽然解锁了,黄澄澄的,布灵布灵的,可好看了! 邱崇英吓了一跳,正好这时候她到了手术室外头,也正好,顾雪竹签完了知情同意书,让医生进去做手术了,所以她的表情看起来,就是在担心夏安安。 完美掩饰了她的一惊一乍。 等她走过去安慰了顾雪竹几句,才坐下来,仔细研究起来。 解锁的果然是商店图标。 图标做成了古韵十足的店铺画面,点进去之后,则是一个巨大的多宝阁。 横向纵向都划拉了一下,全都看不到尽头。 也就是说,只要她苟得足够久,就有无限可能! 再看多宝阁里的商品,第一个就是高钙铁锌易吸收特型韭菜。 正常韭菜本身就含有丰富的钙铁等元素,而这一款,是系统调整了含量的,并加入了一些促进钙铁锌吸收的维生素,普通的家庭一顿饭的韭菜量,就能满足单人一天需要的各种元素的摄取量。 达到虽然同样是一顿饭,但一顿更比两顿强的效果。 而这一个品种,收割一茬重新长出来的周期只需要十天,比普通品种缩短了整整一半的周期! 这可真是个好东西! 邱崇英看了眼购买条件,基础条件为——气运值200,种田值100,达到这个门槛之后,需要消耗真心币1000进行购买。 她目前的面板数据为——真心值21,气运值197,种田值249,真心币5600。 可惜了,气运值差了三点,不过,她记得真心值是可以兑换成气运值的。 虽然她还没有弄明白这玩意儿到底干嘛用的,但她短暂考虑了一会,还是进行了兑换。 兑换结束,真心值成了20,气运值成了207,其他的没有变化。 她正准备购买种子,系统忽然打断了她的动作。 温柔的系统音响起——“满足升级条件,正在为您搜索可以兼容的子系统,请稍候。” 不过这一稍后,一直到回家都没有动静,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邱崇英有点着急,试了试购买,还是不行,系统其他功能都没有影响,只有商店被暂时锁住了。 算了,先忙别的去。 夏安安流产了,原剧情里的双胞胎儿子胎死腹中,也不知道接下来的剧情会怎么脱缰。 她得时刻准备好,应对接下来的变化。 当天下午,顾雪竹把夏安安接了回来,特地找牛素素借的裴源厂里的板车,大夏天的,居然盖了厚厚的被褥,说是怕夏安安吹了风。 毕竟小产伤身,也是要坐小月子的。 夏安安回来后,整个人都变得有点歇斯底里,在隔壁院子一直哭一直哭,等赖云芳过来的时候,却忽然不哭了。 她看着神采焕发的赖云芳,抓起床头刚盛了苦艾汁儿的碗,对准赖云芳的脑门砸了上去。 砸的时候还用沙哑的嗓音质问:“你满意了?嗯?把我和雪竹的骨肉气没了,你可算是满意了?” 赖云芳一头雾水,只觉得晦气。 什么事儿啊这都,她今天根本不在这里好吗,到现在才过来,不过是怕夏树逵食言,所以她继续住过来恶心一下夏安安罢了。 到时候夏安安受不了了,肯定会催夏树逵把她娶回去的。 她的目的一直都很明确,能让顾雪竹跟她在一起更好,不能的话,无论如何都要嫁出去再说。 娘家已经没有她的容身之地了,外面的人也都笑话她说她不好嫁人了,她非要把这口气挣回来不可! 现在,骤然听闻夏安安流产了,她还有点没回过味儿来,可等这碗砸上脑壳的时候,她忽然笑了,孩子没了好啊,孩子没了,一定是夏安安自己作没的,她正好可以趁虚而入不是吗? 只要这个时候把顾雪竹拿捏好了,她就不用嫁夏树逵了! 她真为自己的聪明劲儿点赞! 可晚上顾雪竹回来的时候,却看都不看她一眼,给她整懵圈儿了。 几次找机会跟顾雪竹说话,都被顾雪竹回避开了。 后来顾雪竹实在是不想跟她纠缠,便来到邱崇英家里,求她把人领过来住两天。 邱崇英是没意见,可赖云芳一个大活人,是她逼迫得了的吗? 再说了,请神容易送神难,这么简单的道理,顾雪竹怎么就不明白呢? 当初是他自己让人住过去的,现在又要让人走,难不成人家赖云芳是条狗,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吗? 所以,这事居然僵持不下了。 赖云芳也看不上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老把戏,干脆就把自己的姓氏发扬光大,赖着不走了。 顾雪竹想请她走,除非自己动手把人往外拽。 可一旦他拽了人,那赖云芳可就逮着机会借题发挥了。 这个道理他懂,所以他到底还是没有勇气上手拽人,求到傅琛这里来了。 傅琛哪里肯应呢,直接回了一句:“表哥,钱我能借,粮我也能借,甚至我家的屋子、床,都行,但是这个忙我帮不了,我有媳妇儿,我是清清白白的好男儿。” 一番话把顾雪竹整破防了,只得厚着脸皮去求他爹娘和哥嫂。 结果那边四个大人一听夏安安孩子没了,关注点都到了夏安安身上,根本没有人应他赶赖云芳走的这个事儿。 他哥嫂虽然也着急,但是相对有些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感觉,只是象征性地询问了一下。 他娘好像不是很意外,但仍旧感到痛心,已经哭起来了,又是感慨孩子可怜,又是感慨夏安安太能作了,嘴上责备着夏安安不懂事,手上却已经张罗起来,去前面厨房把囤的鸡蛋找出来装竹篓子里,又提了一只母鸡,准备杀了给夏安安补一补。 而他爹席伟民最是激动,脸红脖子粗的,猛地拍了一把八仙桌,吹胡子瞪眼质问道:“怎么回事?我大孙子到底怎么没的?雪竹,你说,孩子到底怎么没的?” 顾雪竹能怎么说? 剧烈房事引起的出血?出血引起的子宫收缩,进而导致了流产的悲剧? 这话别人有脸听他还没脸说呢。 只能把锅往夏安安和赖云芳身上推,正好可以让他爹娘帮忙把赖云芳赶走,于是他说道:“还能怎么没的?两个女人争风吃醋,安安情绪激动哭了一整晚,早上就见红了。” 都说知子莫若父,席伟民一看就知道顾雪竹说谎了。 毕竟这话说给鬼听,估计鬼都不信。 可他又能怎么样呢? 他只能为他莫须有的跟他姓的大孙子抹一把意难平的眼泪,仅此而已。 父子俩说话的时候,顾芊华已经收拾好了,她叮嘱了冯菲一声,让她这几天辛苦辛苦,实在忙不过来就找邱崇英帮忙先看一下暖暖和绵绵,她去后面伺候夏安安坐小月子去了。 冯菲一肚子的意见,却又不好说什么,只能臭着脸应下了。 结果顾芊华到了后面一看,嘿,夏安安还挺精神,跟人赖云芳动起手来了。 说出口的话,居然跟顾雪竹步调一致,一口咬定是赖云芳气得她小产了。 第29章 三观纠正子系统 · 顾芊华虽然不大喜欢夏安安, 可夏安安到底是小产了,需要家人照顾情绪。 毕竟小月子跟正常生育了坐月子一样,都是要重视的, 不然会落下病根。 加上赖云芳家里已经放出话了,说夏安安的三哥夏树逵要娶赖云芳, 所以赖云芳这次又过来后面, 顾芊华就看她不顺眼了。 这时候听着儿媳妇把孩子没了的责任往赖云芳身上甩,顾芊华自然要帮腔的,便臭着个脸, 道:“是啊云芳,我家安安已经气坏了身子,你还是回家去吧,不然安安要是再有个三长两短, 你的婚事怕是也要黄了。” 赖云芳本来就被夏安安倒打一耙气得想骂娘,这会儿见顾芊华也变得不讲理了,顿时就来了脾气。 搬过来一把藤椅,坐堂屋正门口,哪儿也不肯去, 脖子一横脸皮老厚:“你们一个两个的都说是我气的,行, 既然是我气的,那她这个小月子我来照顾就是,就当是我将功赎罪了!” 可别说,赖云芳这话一出口,顾芊华还真找不到理由赶她走了, 虽然又说了些阴阳怪气的话,但架不住人赖云芳赖皮啊。 还把她带来的鸡直接给宰了, 问都不带问一声的。 顾芊华那个气啊,却又没有办法,毕竟赖云芳已经手脚利索烧了开水烫了鸡,又拔干净了鸡毛,开膛破肚,准备把鸡剁了熬汤去了。 顾芊华只能来隔壁找邱崇英:“英子,你看看,能不能帮娘去前头请一下赖云芳的爹娘,就说娘有重要的事跟他们商量。” 邱崇英正忙着呢,她刚做完了一只篓子,正准备把多出来的篾子做成跳蛙哄孩子玩儿呢。 闻言没说什么,把半成品的跳蛙放下,擦擦手就领着两个孩子上前面去了。 倒也不是她不想让顾芊华帮忙看着点孩子,一个人来去还省了时间,只是隔壁的事,她全都清楚,别到时候顾芊华顾着看孩子,隔壁那两个不省心地再干起仗来,那就完蛋了。 到时候顾芊华去拉架,还有谁能看孩子啊。 这个年纪的孩子就跟个小猫小狗似的,那真是撒手没,需要大人格外细心照料的。 所以她还是把孩子带上了,走路是慢点,胜在心里踏实。 到了门口刚锁上门,就看到牛素素来了,还提了一条五花肉,一罐子麦乳精,以及一大包红糖。 牛素素见着邱崇英,倒是不意外,不过,多少有点为前些天认错了人而感到不好意思,所以脸色格外亲热了些,还主动打招呼:“是弟妹啊,去哪儿啊。” “去赖家请人来说事。”隔壁的事邱崇英并不想隐瞒,也没必要隐瞒。 毕竟人家牛素素还有两个闺女在这儿呢,想知道发生了什么还真不难,所以邱崇英没必要遮掩,反倒得罪人。 牛素素听了不由得停下脚步,抬起下巴指了指隔壁的顾家:“不会那个赖云芳还在后面家里吧?” 听,这话一听就知道,这边发生的事一件都瞒不住牛素素。 也是,毕竟原文设定,她二婚之后就是一直盯着这边的,有耳报神也正常。 邱崇英点点头:“就是为这事。你是来看孩子的吧?暖暖和绵绵都在大姨夫那里呢。” 牛素素却摇头:“我来看看夏安安,说千道万的,大家都是女人,我看她年纪轻轻就流产伤身,有点不落忍,再说了,雪竹手头紧,我就帮着带了点补品过来。” 切,这话说的,哄鬼呢,这姐们不实诚,看笑话就看笑话嘛,何必说得这么假惺惺的。 就顾雪竹那性格,能要她带来的补品给夏安安才怪了。 更不要说夏安安自己就争强好胜的,怕不是要直接给她扔出门去。 不过邱崇英不想掺和这事,只当自己没看出来牛素素的来意,笑着夸了一句:“这样啊,嫂子你心真好,那你忙吧,我去前面喊人。” 等到了赖云芳家里说明了来意,赖家父母顿时拉下脸来,全都表示不会过问这件事,让他们死了这条心吧。 邱崇英早就知道请不来人,这家父母巴不得赖云芳闹着顾家这边好早点嫁出去呢。 所以她并不意外,她回来后把话原封不动学给顾芊华听了,气得顾芊华一阵眩晕,只得扶着茅坑那半人高的土墙,差点一脚踩坑里去。 她提上裤子从茅厕里走出来,思前想后,只能拜托夏安安的哥哥赶紧把这尊瘟神娶回去了。 不过夏家在别的村里,要请她哥哥来也得等这边消停了。 当务之急,还是解决院子里三个女人的一场大戏,她这个做长辈的,要想办法息事宁人,只能亲自去赖家请人。 因为牛素素来了,她带来的东西夏安安不准要,可赖云芳却已经把东西全都接了过来,还一个劲地夸牛素素人美心善:“要不是雪竹哥当兵多年不在家,嫂子你也不用受那么多辛苦和委屈,我真是打心眼里心疼你呢。” 赖云芳这话一听就很假,可架不住牛素素想恶心夏安安,所以她抹了把泪,感叹了起来:“哎,什么心疼不心疼呢,也就云芳妹妹你是个体贴人,外面的人还不知道把我骂成什么样,说我攀高枝,说我不守妇道,还说我……哎,做女人,难哪。想我当年差点都死在手术台上了,却等不到男人回来,也是我命苦,享不了顾家的清福。” 赖云芳当即明白了牛素素的话音,便继续说了些“掏心窝子的体贴话”,听得夏安安在东房里直捶床。 她受不了了,最终还是从房间里跑了出来,一出门槛就要跟牛素素和赖云芳拼命。 反正她的系统不知道抽什么疯又失联了,直播间也是一片雪花啥也没有,她便肆无忌惮了起来。 抄起堂屋门后面的扁担,对着牛素素和赖云芳就轰了上去,一边撵人一边骂:“不要脸的骚|货,你有本事跟人跑了,有本事别回来在暖暖和绵绵面前装好人啊!怎么,怀疑我夏安安对孩子不好?我再不好也不会扔下亲骨肉不管跟一个只见过一面的男人跑了!你这种不要脸的贱女人,还好意思在我家门口指桑骂槐,我呸,老娘今天就打断你的狗腿,为我家雪竹出口恶气!” 说着,夏安安便一扁担抽在了牛素素的腿上,喊道:“看你还怎么跟野男人跑,你跑啊,你跑啊!” 牛素素吃痛不轻,瞬间重心不稳,往地上倒去,幸好赖云芳眼疾手快扶着了她,可紧接着,赖云芳自己也挨了一扁担,夏安安那眼睛跟喷火似的,瞪谁谁遭殃。 等牛素素和赖云芳双双倒地,她再次举起了扁担,对准了两人的双腿,试图继续行凶。 就在这时,邱崇英看不下去了。 她捂着两个孩子的眼睛,让她们手拉手转过身去:“思危乖,抓紧妹妹的手不要松开,娘去救人,马上就回来,知道了吗?” 思危还是第一次见娘给她安排这么郑重的任务,小小的心里很是把这个任务当回事,当即点点头,乖巧地应了一声。 还不忘用空着的手捂住了邱静妹妹的眼睛。 小姐妹俩站在拱门那里,背对着院子里的大人,试图把那些不好的画面拒绝在自己的小天地之外。 这个背影深深地烙印在了邱崇英心里,她又看了一眼,这才转身,朝着夏安安冲了过去。 因为有身高差,加上她这些世界穿下来身手不是一般的好,所以她不费吹灰之力就从夏安安手里把扁担抢了过来,随即抬手一把环住了夏安安的肩膀:“你疯了?不好好坐月子,是想以后都生不了了吗?” 这一句话直戳夏安安的死穴,她瞬间安静了下来,深深地看了邱崇英一眼,脑袋上飘着的字是【不要你假惺惺】,嘴上说的却是:“知道了。” 哎,口是心非的人。 邱崇英不跟她计较,把人推进东房后,直接把门关上了。 随后走出来,看着院子里两个刚刚挣扎着爬起来的女人,只觉得荒唐,滑稽,讽刺,可笑。 这天下的男人又没有死绝了,为一个男人斗得这么狼狈,何必呢? 可她又有什么立场来教训别人? 她不过是一个自己名声都臭烘烘的败家媳妇啊,丈夫又是从小寄人篱下的可怜虫。 她没有任何立场来发表她的高论,所以她干脆什么也没说,只是恨铁不成钢地看了牛素素和赖云芳一眼,转身回到孩子身边,一手牵着一个,回自己院子去了。 顺便的,还把拱门这边的门栓插上了,不想再为这几个拎不清的蠢人浪费精力。 至于顾芊华会不会多想,她也管不着了,起码她拉架了,也帮忙跑腿了,顾雪竹没钱她也借钱了,不管走到哪里,她都可以问心无愧。 晚上傅琛回来,听说了下午的闹剧,应道:“以后夏安安再发疯你别管,到时候误伤到自己,你不心疼,我……两个闺女还心疼呢。” 虽然傅琛及时更正了“我还心疼”四个字,但邱崇英还是从他脑袋上的心声看见了。 她忽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丢下筷子道:“你把你的那个,关了吧,我不要看了。” 两个人相处,果只能靠看对方的心声来了解对方,其实并不是什么好事。 一来有依赖性,时间长了自己就不动脑子了。二来,也是一种不尊重。 凭心而论,傅琛会心疼自己的媳妇是人之常情,可在邱崇英看来,这里头似乎有点别的意味。 毕竟结婚到现在,他从来没有在那方面强求过什么。 他似乎在等一个水到渠成,一点勉强她的意思都没有。 那她何必总是光明正大窥探他的心声呢? 看得多了,未必是好事。 感情的事,还是直接用心感受最好。 就在傅琛答应了她,并设置了心声不可见的瞬间,一直处于锁定状态的商店忽然解锁了。 真心值瞬间飙升到了50,并且系统播放了一段欢快的小提琴变奏曲,似乎是小夜曲的变奏,紧接着,那温柔动听的系统女声响了起来:“扫描到三观纠正子系统,兼容中。” 十分钟后,兼容完成,邱崇英点进去一看,好家伙,需要纠正三观的都是那些人呢? 夏安安,赖云芳,牛素素,一个没放过。 还有顾雪竹,顾雪松,冯菲,顾芊华,席伟民…… 很好,这下需要做的事儿就多多了。 所以,她收回前言。 没有立场教训赖云芳和牛素素?不,她有立场了,很冠冕堂皇的立场! 作者有话要说: 主线系统登场,接下来暂时不兼容子系统了,等到后面再说,计划中的还有几个,看情况了,也许砍大纲就不出场了。 第30章 被绿了 · 这天晚上, 顾芊华虽然把赖云芳父母请来了,却没能如愿把赖云芳这尊大佛请走。 邱崇英得知这个消息后很是感慨:“大姨还是天真了,人家爹娘再怎么不好, 肯定也是向着自家闺女的,现在赖家的人都吃准了夏树逵会娶赖云芳, 可不得盯夏安安这里。大姨真想把人请走, 只能去求夏树逵早点把人娶回去了。” 她看人很准,赖家父母确实打的这个心思,过来假惺惺骂了赖云芳两句, 就借口“女大不由娘”放弃了努力,没坐一会儿就回去了。 赖云芳得意地看着顾芊华:“婶子,难道我留下来帮你分担一些不好吗?您年纪大了,老胳膊老腿的, 未必能把嫂子伺候好呢,不如您就回前面去吧,雪竹哥的两个闺女还指望您照顾呢。” 顾芊华气得不轻,想找顾雪竹评理,没想到她儿子居然躲在厨房, 借口下面条吃不出来了。 吃碗面条好像把自己掉碗里去了似的,真是个窝囊废! 最后顾芊华气不过, 一跺脚回前头去了:“你们几个愿意怎么闹就怎么闹吧,我是个快进棺材的人了,所以没人在乎我这张老脸了,你们就可劲作吧!” 临走时还不忘把牛素素带走了,免得乱上加乱。 牛素素本来也没打算留在这里过夜, 她去前面陪了一会孩子,裴源就骑着二八大杠来接她回去了。 等牛素素一走, 顾芊华才跟席伟民抱怨起来:“我看素素也没安好心,可她到底是暖暖和绵绵的亲娘,当着孩子的面,我又拉不下脸来数落她。” “你啊,何必呢,老二自己都当缩头乌龟了,咱们做长辈的就不要去找不痛快了,由着他们闹去吧,好歹老大这边还算省心,不至于让你我老而无靠就行了。”席伟民本来就对顾雪竹有想法,偏偏夏安安肚子里的孩子没了,让他三代还宗的指望再次落空,他不去后面添乱就不错了,根本就不在乎后面闹成什么样,还巴不得离远点。 顾芊华没有办法,一整晚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快天亮的时候才意识到了一个问题:这几个年轻人都不对劲。 要说以前,顾雪竹也不是没有犯浑的时候,可是再犯浑也不至于任由几个女人在家里胡闹啊。 而赖云芳平日里也是个口碑不错的小姑娘,不然她不至于一开始动了说亲的念头。 现在她好奇,到底是什么原因,让这些年轻人逐渐变得面目可憎。 是因为夏安安吗? 还是说,她儿子本来就不是个东西,而赖云芳只是平日里掩饰得比较好? 她越想越糊涂,以至于耽误了孙子孙女的早饭,只得由席伟民糊弄了一锅面糊糊粥,把孩子们打发了。 而这一晚,一墙之隔的顾雪竹家格外叫人浮想联翩。 一个正值妙龄的待嫁女子,住进人家小两口家里,其中的女主人还刚刚小产,那这个待嫁女子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已经不重要了,吃瓜群众一概往“暖床”上面想去了。 而赖云芳自然明白这些乡亲们会怎么埋汰她,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想把这个骂名坐实了。 免得她嫁给夏树逵之后心里不平衡。 一开始顾雪竹是拒绝的,尤其是他想到夏安安孩子没了是因为他,可他经不住赖云芳激他,一句“怎么?难不成嫂子的孩子是被你折腾没的所以你才不敢碰我”就让顾雪竹彻底着了道儿。 为了避开夏安安,两个人还特地去了茅厕那里,这个年代的农村茅厕都是旱厕,露天挖个大坑,坑边造一圈半人高的土墙,拉上竹子做的门,就算遮光了。 恰好到了月底,月亮很羞涩,没有出来,加上竹桥镇只有镇上通了电,所以晚上的光线差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 偏偏刚刚小产的夏安安体力不支睡着了,这就给了这对偷腥的男女足够的机会来做点什么。 两个人在茅厕这边一通拉拉扯扯窸窸窣窣,赖云芳也努力压制住了声音不让邻居听出来什么。 可架不住顾雪竹生猛啊,两人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嘭的一声,土墙倒了。 大晚上的,这一声闷响还挺招人注意的,正好邱崇英和傅琛还在给闺女讲故事,邱崇英便提着个煤油灯出来查看情况。 到了拱门那里,才发现那边上了门栓。 邱崇英猜到了什么,没声张,只扬声对堂屋的傅琛喊了一声:“没事,不知道是谁家的猫来厨房偷东西吃呢。” 等她提着煤油灯回了屋里关上门,一直贴在院墙边上的顾雪竹才重新有了动静。 他胃口一向很大,足足把赖云芳折腾了个半死才松开。 赖云芳这下彻底明白了,明白为什么夏安安的孩子会没了。 她的目的达到,第二天一早就主动去夏家所在的双柳村找夏树逵联络感情了。 等夏树逵知道赖云芳又在夏安安那里留宿了一晚的事情时,已经是两人结婚之后的事了,现在他就像是提线木偶,从没近过女色的他,只觉得赖云芳就是他命定的姻缘,脑子一热,就把赖云芳带家里去见父母了。 三天后,夏家请的媒人提着两只大公鸡带着两百块彩礼去了赖家,婚期定在了下个月月初。 满打满算也就一周之后的事儿了。 这几天夏安安格外地安静,因为赖云芳不来家里了,所以她也就不跟顾雪竹作妖了,对待顾芊华也低眉顺目了不少。 所有人都以为她是因为孩子没了受了刺激,只有邱崇英知道,是因为她的系统又出来了。 每一天,她都能听到夏安安温顺乖巧地喊娘,每一天,她都能看见夏安安温柔平静地喝汤。 要是真这样下去,也许还真能跟顾雪竹琴瑟和鸣了。 只可惜,每到夜里,夏安安就开始泪染枕巾,女人第六感强,那天夜里土墙为什么不明不白地到了,顾雪竹到现在都没有一个明确的说法给她。 而偏偏,土墙倒了之后赖云芳就走了,世界上居然有这样好的事儿? 夏安安意识到自己被绿了,却又碍于身子虚弱和直播间粉丝看着的缘故不好发作,索性借着机会卖了一波惨。 期间她还套了几次顾芊华的话,也在邱崇英过来探望她的时候特地问了问那土墙的事。 顾芊华嘴巴紧,一点有用的消息都没套出来,问就是那天她不在,不知道。 而邱崇英则选择了沉默,每次夏安安问她,她就惜字如金,或者干脆转移话题,提醒她月子里不能多思多虑,不然以后容易偏头痛。 夏安安在这股凄凄惨惨被绿的衰运之下,气运值却不降反升了。 那些心疼她的粉丝们,纷纷出来声讨顾雪竹,声援夏安安。 【主播要是不想离婚,就也找个人,绿了这个渣男!】打分2 【就是啊,这不公平,凭什么他可以偷腥,主播就必须守着贞洁牌坊啊,主播你尽管去找小鲜肉,我们支持你!】打分2 【主播不哭,站起来绿回去!让渣男尝尝头顶青青大草原的机会!】打分2 每到这个时候,夏安安都会假装虚弱睡着,避免正面回应。 她又不傻,她始终觉得,贞操是女人最好的嫁妆,她要是也出轨,那顾雪竹以后就不会把她当宝贝了。 她的心声在头顶飘过,粉丝们只能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而这时,邱崇英的三观纠正子系统弹出来了第一个正式的任务卷轴——【夏安安的贞操观】。 邱崇英笑了,这有什么难的? 她是二嫁之人,牛素素也是二嫁之人,她们这些二嫁的所谓“没有贞操”的女人,只要过得比夏安安好,那时间久了,夏安安自然会意识到贞操决定不了什么。 怎么才能把日子过好呢?自然是从孵蛋走起咯。 她已经攒了十个受精蛋了,等傅琛晚上回来,两人就商量了起来该怎么孵化这十枚鸡蛋。 第31章 再次怀孕 · 孵鸡蛋有两个法子, 一是指望老母鸡自力更生,一是人工孵化。 人工孵化,在这个年代还是有点麻烦, 要是买专门的孵化机器,那前期投入就太大了, 十个蛋而已, 不值当。 再说他们也没有门道买,这都是要公家批的,他们又没有公家的养鸡场做后盾, 批不来的。 要是用一些后世研究出来的低端孵化设备的原理,倒是可以人工操作一下——找几个塑料袋,装上热水,控制好温度, 把鸡蛋搁上去。 但是问题又来了,这种方法水容易凉,而且温度不好把控得那么精确,毕竟他们缺少设备仪表,太难了。 两人商量了半天, 最终还是决定,交给母鸡自力更生。 “孵化小鸡也就二十一天, 就当没有这十枚鸡蛋不就得了,这叫没有希望就没有失望。”邱崇英看得挺开,万事开头难嘛。 傅琛没有意见,两人把鸡蛋还给了鸡妈妈,怕公鸡捣蛋, 还特地把它拎出来单独弄了个竹子做的笼子关了起来。 几天后,赖家风风光光地把赖云芳嫁出去了, 夏树逵骑着他们村生产队的老黄牛,穿着传统的大红色唐装,挂着大红花,亲自来接的亲,给足了赖云芳体面。 赖云芳坐在牛拉的板车上,就当是婚车了,还挺得意的。 经过顾雪竹家门口的时候,还特地多撒了把喜糖在人家门口,可把里面的夏安安气死了。 又不能把她怎么样,只能骂骂咧咧的,让顾芊华把大门关紧了,别吵着她睡觉。 顾芊华早就咂摸过来这当中的猫腻了,她再讲理,也是偏心自己儿子的,只当不知道。 夏安安凶她她也不气,尽到她的责任就行。 晚上顾雪竹回来,见着哭丧脸的夏安安,瞬间没了斗志,本来还想磨着她用嘴巴舒服一下的,想想还是搬去了西屋,闭上眼,回味着赖云芳的野劲儿,自己解决去了。 夏安安见他走了,干脆趴在枕头上哭,顾芊华听不下去,好说歹说,把顾雪竹又给轰东屋来了。 直播间的粉丝一看,这顾雪竹怎么这么渣呢? 一时间群情激愤,声讨起这个恶心人不偿命的脏男人来了。 夏安安心里憋屈,后半夜一个劲地往床边躲着顾雪竹。 偏偏顾雪竹睡着了喜欢搂着女人热乎的身体,这就导致他对夏安安本能地缠了上去,才缠了一会,就在夏安安不断闪躲的避让之下,两个人一起滚地上去了。 噗通一声,动静挺大。 给西屋住着的顾芊华吓得差点心梗,跑过来一看,啥事没有,这才后怕地拍拍胸口,回西屋去了。 接下来的每天晚上,顾雪竹都不消停,要么磨着夏安安用嘴,要么用一些更离奇的方式,等夏安安身上污血排干净了,那已经是半个月之后的事了。 顾雪竹当晚就像是刚从笼子里放出来的野兽,折腾到了天亮才罢休。 这就导致一墙之隔的邱崇英他们,一晚上都没睡好。 邱崇英还好,女同志没有早晨的那点尴尬,可傅琛是男同志,早晨的尴尬不是他说了算的。 忙找了个借口起床了:“已经半个多月了,我看看小鸡孵化得怎么样了。” 等他去了院子里面,邱崇英才松了口气。 要了命了,这顾雪竹,是泰迪成精了吗? 他大爷的,都扰民了好吗? 几天后学校放了暑假,顾芊华瞧着夏安安的小月子还剩几天,应该没有什么大碍了,就没再过来了,不然四个放了暑假的小孩,席伟民一个人也看不过来啊。 要是不小心让孩子跑溪边玩掉水里了,那可是要出人命的。 夏安安巴不得她早点走,看见她就嫌烦,可等人真的走了,没有现成的早中晚饭吃了,又开始埋怨了起来。 一开始顾雪竹还劝她,后来顾雪竹耳朵听出老茧来了,就不接这个话了,高兴就做一顿,不高兴就等夏安安自己动手。 日子在鸡飞狗跳里,逐渐往怨偶的方向发展。 这天早上,房秋实正常喂鸡,正常看看另一个草窝里有没有新下的蛋,就在这时,孵化小鸡的那只鸡窝里传出了几声弱弱的叽叽声。 她心中一喜,走过去一看,嘿,真给孵出来了,已经破壳的就有六只,还有四只鸡蛋有三只蛋壳出现了裂纹,还有一个看着跟普通鸡蛋没有区别。 她去厨房跟正在做饭的傅琛说了声,傅琛一听,乐了,也凑过来看了眼:“最后那只可能成不了,这三只应该中午就能破壳了。” 最终还真就跟他预测的一样,另外三只陆陆续续也钻出来了小生命,只有那个没什么变化的,始终没有动静。 晚上傅琛回来拿到煤油灯下一看:“坏蛋,扔了吧,九只也不错了,好好喂,到冬天孩子过生日就能宰了。” 还真是,邱静的生日大,在正月里,已经过去了,但傅思危生日小,在腊月呢,算算日子,到时候鸡崽子都养了半年了,正好开杀。 这一孵化,她的种田分一下多了270,简直就是大丰收。 正好她买的韭菜种子已经发芽了,又多了一些种田分,加上原来的一些,合起来一算,居然有四百多分了。 而解锁下一个商品需要的是五百种田分,她再努努力就可以看到新的品种了。 盛夏时节,山村里格外燥热,农活都只能改到清晨和傍晚做了,不管谁家,哪怕再缺工分都不敢大中午的下地。 这就导致每家每户在家里待着的时间变长了。 邱崇英还是一如既往地编制竹篾制品挣零钱,而傅琛则承包了两个孩子的启蒙教育以及家里的琐碎家务。 一墙之隔的顾雪竹和夏安安,则整天忙着造人。 白天造,晚上造,晴天不断,雨天不歇。 等邱崇英这边的小鸡仔已经长出羽毛和小鸡冠的时候,夏安安又怀上了。 而这时,夏树逵那边也传来了好消息,说是赖云芳有了。 一算日子,正好跟结婚的日子对得上,给夏树逵高兴坏了,还亲自过来给夏安安报喜。 等他听说夏安安也有了,更是喜不自胜,转身就忙着取名字去了。 邱崇英听着这兄妹俩在隔壁院子里里笑哈哈的,还觉得挺讽刺的。 赖云芳的孩子搞不好是顾雪竹的呢,这夏树逵也真是,倒霉到家了。 但是这个事儿她也没有证据,就算有证据,也不关她的事。 而且她需要纠正三观的人里也没有夏树逵这号纯情兵哥哥,邱崇英纠结了一下就想通了——不要多管闲事,除非夏树逵自己发现了,找她帮忙再说。 九月很快到来,孩子们又上学去了。 邱崇英的特种韭菜经过了两个多月的生长,终于可以收割了,她特地把第一茬送了一大捆给顾芊华,又送了一大捆给夏安安。 夏安安总觉得她没安好心,收是收下了,炒了鸡蛋之后自己却没吃,都给顾雪竹了,自己只吃了个鸡蛋羹。 这两个多月她厨艺略有进步,鸡蛋羹终于是羹不是水糊糊了,还是她特地让顾雪竹教她的。 顾雪竹吃着这韭菜,只觉得颊齿留香,下地干活都倍儿有精神。 第二天还想吃,却只有自家地里的那些普通品种,他一下就吃出来区别了,忙问夏安安:“昨天的韭菜是谁家的?” “隔壁的,怎么?都是韭菜,她家的还是移栽的咱娘的,还能比咱家的好吃不成?”夏安安一直防着邱崇英,毕竟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嘛,邱崇英无缘无故送韭菜给她肯定没安好心! 她这小人之心的样子,看得顾雪竹直叹气,起身直接来隔壁问了。 邱崇英这边也正在吃饭,便招呼他坐下尝尝。 顾雪竹吃了一口,立马神情舒缓一脸享受:“安安说你家的韭菜移栽的前头的,我怎么吃着不像呢?” “是我自己培育的新品种,好吃吧?表哥喜欢的话让嫂子下午过来移点回去吧,我种得密,正好分点出去。大姨已经定了一些了,剩下的正好分给你们。”邱崇英说的都是大实话。 顾芊华昨天晚上就过来要了,一个劲地夸! 顾雪竹一听,居然是新品种,忙回去跟夏安安说了下,叫她下午过来移栽一些回去。 夏安安臭着个脸,等顾雪竹把碗里带过来的一些夹了一筷子给她尝了,她才不情不愿地松口:“你自己去吧,医生都说了,我头胎就流产,这胎容易出事,要小心点,我就不下腰蹲着了。” 顾雪竹放下筷子,不满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她却已经起身回屋了。 无奈,只得去前头拜托他娘帮忙。 下午顾芊华过来的时候,还特地去看了眼夏安安,也没落着好脸色。 气得她挖韭菜的时候一铲子铲自己手上去了。 最后还是邱崇英亲自给移过去了几垄。 等她忙完了准备离开的时候,夏安安忽然把她叫住了:“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知道赖云芳和你表哥的什么丑事,所以对我心里有愧,不然你平白无故送韭菜给我干什么?” 邱崇英没想到她这么会发散,直接气笑了。 她回了一句:“我送韭菜给你也不是白送的啊,以后你们动静小点,让我睡个好觉就行。” 一句话把夏安安臊得抬不起头来,最后只能无能狂怒,就此作罢。 可到了晚上,顾雪竹还是老样子,缠着她用一些匪夷所思的方式解决。 兴头上她想起邱崇英说的话,忽然撂挑子不干了。 顾雪竹被卡在这个节骨眼上,上不上下不下的,糟心透了,直接提上裤子出去了。 第32章 捉奸不成 · 顾雪竹出去做了什么没人知道, 只知道第二天早上天亮才回来。 邱崇英起来忙活的时候,隔壁又吵起来了,听那动静, 还摔了碗和盘子,叮铃咣当的, 格外刺耳。 她没想多管闲事, 踏实地过自己的日子比什么都强。 接下来几天,顾雪竹天天晚上不见人,给夏安安整奔溃了。 她想不通, 她在这本书里最的敌人就是赖云芳和牛素素,一个嫁给了她哥夏树逵,一个二婚老公裴源把她当个宝,按理说她和顾雪竹之间应该没有什么阻力了, 可为什么,这日子越过越糟心了呢? 她想不明白,也为此努力改变了几天,可是不管用,顾雪竹晚上还是不着家, 不知道找谁鬼混去了。 这天晚上她下定了决心,终于在顾雪竹出去的时候尾随了上去。 一路沿着小溪爬上后山, 穿过几丛竹林,可算是在月色下看清楚了奸|夫|淫|妇的嘴脸——奸|夫是顾雪竹没跑了,淫|妇不是别人,正是赖云芳。 夏安安惊呆了。 险些喊出声来,为了不让自己被发现, 只得急忙捂住嘴巴,走开一段距离后才松开手, 深呼吸,让自己赶紧平静下来。 片刻后她琢磨好了对策,悄悄转身下山去了。 半夜的,她把顾芊华和席伟民都给喊醒了,又去前面赖云芳家里把赖家人都喊了起来,最后想想,还把邱崇英和傅琛也叫上了。 一群人打着哈欠,陪着这个孕妇去捉奸。 到了山上一看,哪儿有人啊,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夏安安懵了,站在那里一个劲嘀咕:“不可能啊,我分明看见他们两个在这里……” 赖家的人早就不耐烦了,骂骂咧咧地警告了夏安安几句,还笑话她自己看不住男人只会找别人的麻烦,等赖家的人走了,夏安安才扶着旁边的竹子痛哭了起来。 顾芊华蹙眉,叫席伟民带上顾雪松去家里看看,她则和邱崇英、傅琛几个留在这里陪着夏安安。 到底是个孕妇,晚上的,可别被蛇咬了。 毕竟虽说九月了,可天气还没凉下来,蛇鼠虫蚁疯狂着呢。 等夏安安哭够了,顾芊华才把人搀着,往山下去了,路上还做她的思想工作:“你这个孩子,就是怀孕了容易胡思乱想。你也不想想,这山上每年被毒蛇咬伤多少人,雪竹就是再混账,可能跑这里来吗?” 夏安安有口难言。 回到家一看,顾雪竹没事人一样,正躺在西屋打鼾呢。 好像根本就没有离开过这里一样。 夏安安气得一整晚没睡着,反正她也不用上工,她就白天睡,晚上专门盯着顾雪竹好了。 她就不信这个邪,非要把这对狗男女抓个现行才肯罢休。 接下来几天,夏安安又闹了几次抓奸|夫|淫|妇,每次都是无功而返。 “三番两次的,就是再傻也该看出来顾雪竹是在耍她了,这就跟狼来了一个道理,以后她再喊人去打小三,还能有人理她吗?”邱崇英吃着晚饭,有些唏嘘。 这夏安安已经有点魔怔了,做事越来越离谱。 邱崇英一直想找个合适的机会找她聊聊,只是,每次闹完,她都赶着回去看看顾雪竹是不是又回家了,根本不给邱崇英说话的机会。 而到了白天,她又门紧闭呼呼睡,作息完全跟正常人颠倒了。 邱崇英没有办法,只好等待时机。 这一等,暑气就过去了,秋风一吹,遍地萧瑟。 金黄的树叶铺满地,农民也到了一年之中最忙的时候,地里的花生要挖了,水稻也该收割了,有些人家还有上个月堆在院子里没扒完的玉米棒子。 生产队有专门的打谷场,打谷场临时供电,方便家把收割的稻子弄过去脱粒,等脱完粒,再把稻草和稻谷分批次地拉回来。 一时间,整个村里到处都是来来回回拖着板车的农户。 邱崇英见傅琛一个人忙不过来,便想了个法子,在板车两侧分别加装了一个小平板,平板底部用竹子倾斜出去支撑着,方便把两个闺女带在车上来回搬运稻草和粮食。 带回来的粮食不多,都是交过公粮之后剩余的那些。 但是稻草是不用充公的,每家每户都要拉回家烧火。 于是她在平板上又分别固定了两个竹篓子。 两个小家伙坐进去正好。 等她家的搬运完了,这车就成了抢手货,这家借过去用用,那家借过去使使。 有动手能力强的,眼馋这车子,就给自家的车子也加装了两个小平板,再照葫芦画瓢固定两个篓子,只可惜,手艺不如邱崇英精湛,怎么看怎么滑稽。 邱崇英瞧着那晃晃悠悠的篓子,总担心下一秒小孩就掉下去了,只得戴上劳保手套,帮忙重新固定住。 这一来二去,邱崇英很快成了村里的红人。 被她帮过忙的人家都夸傅琛这次讨了个贤惠的媳妇,还说邱崇英上个婆家总败坏她名声,看来是故意不想让她好过,心也太黑了点。 每到这时,邱崇英都是笑笑,不谈论前任家里的是非,免得说多错多。 家乐呵呵地,一边闲话家常,一边忙忙碌碌,半个月后,打谷场这边就冷清了下来。 最忙的时间过去了,接下来就是摘花生剥花生,榨花生油…… 这天邱崇英刚提着一桶榨好的花生油回来,就发现院子中间的门被打开了。 她家里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也不怕夏安安进来翻看,她就是好奇,今天夏安安怎么不睡觉了。 到了堂屋一看,夏安安正躺在她家藤椅上睡着呢。 邱崇英没吵醒她,走过去给她盖了条毯子,忙着做晚饭去了。 她去后院摘了些小青菜,这款小青菜看着跟家家户户田间地头的没什么区别,但是生长得特别快,抗涝耐寒耐旱,可以适应任何极端环境,最重要的是,里面同样将人体一天需要的各种元素都包含了进去,仔细观察的话,叶子的梗上会有一层细细密密的结晶体,看着有点像荠菜的那层小绒毛,但实际上并不是的。 这些结晶体就是本款新品小青菜的特殊营养所在,不溶于水,只溶于油,所以可以放心清洗,等到了锅里一爆炒,晶体外围的那层透明包衣才会溶解,释放出里面的各种微量元素。 这样好的商品,光靠她空口白牙去说是没人会信的。 只能寄希望于夏安安了,多让她吃点,等她生出来的孩子白净可爱,那就是免费的活招牌啊。 于是她特地多炒了些,等她把饭菜端到桌子上了,夏安安也被食物的香味儿熏醒了。 她不理解,这桌子上就摆了一道炒青菜,一道韭菜炒鸡蛋,再普通不过了,可为什么闻着就这么香呢? 正好邱崇英邀请她品尝,她就厚着脸皮,应下了。 拿起筷子夹了一口,唔,鲜嫩水润,又香又脆,咸淡也刚刚好,叫她忍不住就扒拉了一口米饭,口吃了起来。 傅琛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夏安安刚吃饱,有点不好意思:“那个,我是来找弟妹的,可能不小心把你的那份给吃了。等会我让你表哥给你舀一碗米过来吧。” 傅琛没客气,应道:“那你们聊,我去找他要。” 开什么玩笑,他家也要养孩子呢,没道理给夏安安白吃白喝嘛。 至于姨的养育之恩,那是另一码事了,他孝敬姨是应该的,但没有理由做顾雪竹和夏安安的孙子。 再者现在计划经济,菜园子里的菜可以不计较,米可是有价无市的啊。 等傅琛走了,夏安安才艰难地表明了自己的来意:“那个……” 话才起了个头,就觉得不好意思,毕竟这阵子没少折腾这边陪她抓狗男女,真到了有事的时候,还有点开不了口了。 邱崇英其实跟夏安安没什么仇怨,她和她最根本的矛盾只在一个地方——夏安安喜欢物化自己,物化其他女人,而邱崇英最讨厌的就是这一点。 至于夏安安喜欢跟其他女人争风吃醋、抢男人等一系列的行为,其实都是基于物化自己和其他女性的基础上的,有个专业的名词,叫雌竞。 邱崇英不喜欢雌竞,所以她会袖手旁观,任由夏安安胡闹,等她撞了南墙知道疼了,邱崇英才会出手搭救。 不过现在,夏安安自己主动找上门来,邱崇英本着伸手不打笑脸客的原则,还是耐心等她自己琢磨明白了再说。 过了一会,夏安安犹豫再三,才开口了:“那个,明天入冬庙会,你表哥不肯陪我去,你能不能陪陪我,我想给孩子买点小衣服小鞋子什么的。对了,我忘了告诉你了,我怀的是双胞胎,所以可能需要你帮我多提点东西。” 原来就为这事啊,小事啊。 邱崇英扫了眼夏安安的肚子,这都快四个月了吧,也是该有人陪着了,肚子都鼓起来了,看着跟五六个月的似的,确实是双胞胎的样子。 她痛快地答应了,夏安安脸上这才有了点笑容。 等她起身的时候,邱崇英过去扶了她一把,夏安安的眼泪忽然就下来了。 片刻后,倒在邱崇英肩膀上,泣不成声:“这么久了,你表哥从来没有扶过我,从来没有,我怎么这么命苦呢,连你都知道要扶我一把,他为什么就成了铁石心肠了呢?” 这…… 邱崇英不知道怎么劝,要是依着她的性子,肯定会劝离。 不过她知道,夏安安是铁了心不可能离婚的婆教,这种人就喜欢跟别的女人斗,斗完了还挺享受胜利的战果。 她现在示弱,不过是因为没斗得过另外一个女人,丈夫又不体贴,所以才会因为邱崇英的搀扶而触动了心里的委屈。 但要是有人敢劝她离婚,她肯定立马跟打了鸡血似的,斗个天昏地暗的。 所以邱崇英思来想去,只回了一句:“可能表哥忙吧。” 夏安安一听这话,彻底破防,正准备哭特哭,不想,顾雪竹已经从隔壁过来接她了,只好吞下委屈回去了。 路上还因为顾雪竹的到来高兴了一小会,可一到了隔壁关上门,等待她的又是那个冷冰冰的无情的男人,她忽然觉得好累,好累。 这一次,她没有再缠着他去东屋睡觉,而是主动松开了他在人前搀着做样子的手,一言不发回东屋去了。 晚上顾雪竹又出去了。 夏安安仰面躺在床上,眼里泪水在打转,但到底还是忍住了,没再去捉奸。 结果第二天早上,公社卫生所就来了个人,说是顾雪竹被蝙蝠咬了,住医院了,要她送钱过去呢。 她正好去要赶庙会,便去隔壁喊邱崇英一起。 邱崇英没敢带太多钱,就象征性地带了五块,随后牵着两个闺女的手,陪这尊佛去了。 到了医院一看,才知道跟顾雪竹一起被咬的还有个人,但这个人,却不是赖云芳。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一周不定时掉落加更,写完就发,二十万完结,长痛不如短痛,早死早超生。 隔壁新文《炮灰原配是医修大佬[八零]》求收,么么么~(可能会改文名,暂时叫这个) 第33章 初次谈心(一更) · 这人是谁呢, 是夏安安从穿越到现在见过一面的翠花。 也是她头一回下地见过的那个,这人在原著里面总共露过几次面,每次都是阴阳怪气的, 拿她和牛素素做比较。 当时文下的读者看出来了,这翠花肯定对顾雪竹有意思, 要是给她个机会, 也不是不可能做出点什么来。 而夏安安写这个角色,主要是为了给牛素素拉仇恨的。 其实一工具人,一百万字的原著里, 戏份加起来也几千个字的那种。 所以她根本没把翠花当回事,可是谁想到呢,这不显山不露水的一个路人角色,居然也敢骑在她头上拉屎了。 这还得了? 夏安安走过去是一个大嘴巴子, 啪的一声清脆响亮,打得翠花立马嘴角洒血,原地转了半圈不说,大门牙也飞出去了两颗。 随后趴在顾雪竹旁边的墙上,呜呜呜地哭。 顾雪竹在旁边看着, 好像整件事情都跟他没关系似的。 夏安安气得不轻,正准备找他要个说法, 见他把手一伸:“钱呢?给我,我交医药费去。” 一句话差点把夏安安堵得心梗,当场去世。 她大喘着气,眼泪已经不受控制地滚落下来,这种屈辱这种折磨, 她受够了。 现实世界里不如意算了,穿个自己写的小说, 也要面对这些不坏好意的恶心女人,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不能让她好好地过几天清净日子吗? 她掏出两张大团结,直接甩在了顾雪竹脸上,随后哭着跑了出去。 邱崇英见状,只好带着孩子跟了出去。 不远不近地在夏安安后面陪着,免得她出点什么意外,到底是个孕妇,是弱势群体,邱崇英再看她不爽这个时候也狠不下心直接走开。 过了一会,傅琛请了假也过来了,邱崇英便把两个闺女让他抱着,随后继续陪着夏安安。 “庙会人多,你可得仔细点,别把孩子看丢了。”邱崇英不放心,都走出去几步了又回头。 傅琛笑着点点头:“放心吧,你快去吧,我去医院看看。” 邱崇英这才走了,一路陪着夏安安到了公社旁的小河边,天冷,河边的芦竹芦苇都被砍回去当柴烧了,只留着十来公分高的根部裸露在地面上,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的。 偏偏夏安安心里有事儿,那眼珠子跟没长似的,好几次差点一脚踩上去。 那砍断的截面是倾斜着的楔形,又尖又锐,扎一脚可不得了。 等夏安安终于回过神来,她已经穿过密密麻麻的芦竹根部,来到了小河与河岸接壤的边边儿上,再往前一步,是冰冷刺骨的河水了。 夏安安猛地收脚,自己都吓了好大一跳。 回头看着邱崇英,刚被北风吹干的眼泪又出来了。 邱崇英无奈,还好身上带着手帕,赶紧拿出来给她:“擦擦走吧,这里迎风,冷,回头冻感冒了,受罪的还是你自己,万一再咳嗽起来,容易挤压腹部,对孩子很不好的。” 这话在理,而且夏安安这种性格的人特别看重孩子,一提孩子指定变乖。 便委委屈屈地,由着邱崇英把她拽岸上去了。 到了岸上,夏安安还是觉得心里堵得慌,终于破天荒的,跟邱崇英吐露了一次心声:“英子,你说,我到底哪里做得不好,他要这样对我?” 这话让邱崇英怎么接呢? 其实按照原著的人设,顾雪竹本来不是什么好人啊,那人设前后矛盾到了极点——跟牛素素结婚之前处处留情,中央空调,来者不拒;跟牛素素离婚之后还是到处招桃花,原本看上了赖云芳,又因为舍不得彩礼钱不肯下血本,最后才在战友夏树逵的撺掇下娶了人家妹子。 这妥妥的是种马人渣啊。 可作者不这样想啊,作者好像被浪子回头金不换这种观念洗脑了,还会觉得以前那些女人抓不住顾雪竹的心是因为她们没本事,不是对的人,等顾雪竹遇到了女主夏安安,才领略到了软玉温香的美好,从此放下花心,立地成情种,跟夏安安走上了和谐美满的虐狗生活。 闹呢。 狗都改不了吃屎的,种马会变得专一? 那不如说她走在路上天将一个亿巨款来得现实点,起码这个可以寄希望于龙卷风台风,把银行钱柜吹过来成。 而种马,噗,说白了,这种人是下半身思考的原始动物,能改邪归正的话世界上没有那么多悲剧了。 这会儿夏安安居然问邱崇英为什么。 邱崇英能怎么说呢,说实话肯定招人嫌,还会让夏安安翻脸。 她倒不怕夏安安翻脸,是这场合不合适,在外头,荒郊野外的,万一夏安安再闹出什么事来,邱崇英担不起这个责任。 所以,思来想去,她还是委婉地说了一句:“可能你前阵子太要强了,他故意跟你作对呢。要不你试试软着点来?可能他比较吃这一套。” 这话正中夏安安下怀,她也觉得是自己一开始仗着系统掉线作狠了,所以顾雪竹对她有意见。 “那我……我哄着他点?”夏安安有些不甘心,没嫁人的时候在娘家都是爸妈哥哥把她当个宝贝,结果嫁了人之后,怎么这么悲催呢? 现实世界里挡不住小三小四算了,穿个自己写的书还要被戴绿帽子,上哪说理去? 可她还能怎么办呢? 想要把日子过顺心了,只能慢慢暖化顾雪竹了。 想通这一点之后,她回头往卫生所去了,她想好了,该给钱给钱,该照顾照顾,等顾雪竹伤好了,两人回去好好谈谈。 结果到了卫生所一看,人已经回家了。 只留下傅琛领着两个孩子在那等着,怕她们白跑一趟干着急。 傅琛没说顾雪竹和翠花一起走的,而是含蓄地说了句:“表哥说不想耽误地里的活儿,所以走了。” 夏安安不信,问他翠花呢? 傅琛不想在卫生所这里闹太难看,于是含糊地说了一句:“可能赶集去了吧?今天庙会啊,嫂子,你不是要给孩子买小衣服小鞋嘛?英子一个人也不一定提得了,走吧,我帮你提。” 很好,提到孩子的东西,夏安安转移了注意力,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可我身上没钱了。” “那……呦,我身上的钱也借给表哥了,这——”傅琛在地里的时候知道顾雪竹闯祸了,所以只带了两块钱过来。 不借不好看,借多了又肉疼,果然还是两块钱最好了,不多不少,面子上也说得过去。 邱崇英也猜到了,顾雪竹还要给翠花付医药费呢,夏安安给的两张大团结真的不一定够。 虽然她也没带太多钱,但好人还是要做做的,于是她痛快地应道:“没事儿,我身上还有五块,买点小衣服小鞋能有多少钱?走吧,再给闺女买点糖吃,顺便给前面四个孩子也带点。” 夏安安也觉着五块钱足够了,她身上还有些布票,反正来都来了,不逛逛回头要后悔的,一个季度才一次呢。 三个大人两个小孩,这么从这头逛到那头,再从那头逛回这头。 庙会上还有套圈儿的,摆的都是些小玩意儿,什么竹子编的蜻蜓啦,碎布头做的洋娃娃啦,还沙包,鸡毛毽子,乒乓球的单个小球等等。 傅思危懂事,知道家里不富裕,没闹,倒是邱静,看着那花花绿绿的鸡毛毽子来劲,一个劲嚷嚷着要套一个。 小小年纪又套不准,一毛钱十个圈圈套了个寂寞,最后嘴巴一撅,搁那哭起来了。 傅琛没辙,只好又买了一毛钱的,亲自来套。 好家伙,结果一套,十发十中,给人摊主都整郁闷了,可这么多人看着又不好食言,只好把那十个小玩意儿全都拿了过来。 转身的时候脸色臭不可闻,不过傅琛只当没看见,把小玩意装兜里,看着怀里乐呵呵的邱静,再看看邱崇英身边羞涩含笑的傅思危,心里甜甜的。 回去后邱崇英问他:“你还挺沉得住气啊,我以为那摊主给你甩脸子你会不要呢,最起码不会全要。” “我为什么不要,别人没套着也没见他退钱啊,挣钱的时候也没见他不高兴啊。”傅琛心安理得得很,他才不会不要呢,凭本事套的,是这么拽。 邱崇英乐了,倒也不是她圣母,而是原著里面的傅琛是这样的。 她虽然知道现在这个傅琛不是原著那个了,但也不清楚他到底是个什么脾性,只能在日常相处的时候慢慢摸索嘛。 所以她估测错了傅琛的行为,也是情有可原的。 晚上傅琛亲自下厨,把从庙会上买来的一只兔子给宰了,一半做了麻辣兔丁,一半红烧,给孩子们吃个够。 两道兔子都盛了小半碗出来,又拿上买来的几根糖人,送前面顾芊华那去了。 顾芊华见他吃肉还想着前面,买糖也想着这些孩子们,心里挺高兴的,觉着没白疼傅琛一场,于是她也叫顾雪松把冯菲套来的鸡毛毽子拿了两个出来给后面两个孩子。 傅琛笑说他也套了好几个呢,没要,回去的时候,见顾雪竹刚好关上院门,鬼鬼祟祟地,不知道是不是又要去找翠花了。 第34章 糟心的娘家(二更) · 顾雪竹这次没找翠花, 他出来之前,夏安安很是诚恳地跟他道了个歉,说自己不该把他逼那么紧, 还说自己还年轻,有时候气焰太盛, 伤人而不自知。 一席话, 听得顾雪竹很是怀疑,她到底是受了何方高人点拨,怎么忽然转性子了。 可惜他已经不信她了, 嘴上说着原谅她了,腿上还是没消停,又跑出来了。 他故意的,就想看看夏安安是不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一转身又喊上一大帮子人捉奸,让他颜面无存。 这次夏安安还真就没去捉奸,她想好了,总得给顾雪竹一点时间,让他慢慢改邪归正。 人谁无过呢, 只要他慢慢体会到她的诚意她的好,总会回心转意的。 所以她虽然泪水涟涟痛哭不止, 但还是强迫自己睡下了。 已经是冬天了,顾雪竹在外面溜达了一圈就冻得不行,只能站在自家院子后面的草垛那里避风。 一直躲到半夜一点,实在是扛不住困意了,才绕回前面, 开了大门回屋睡觉了。 这动静不算大,不过邱崇英一向觉浅, 还是被吵醒了。 她坐起来听了一耳朵,最终吃瓜的好奇心被冬日的寒意打败,想想还是缩被窝里去了。 她刚躺下,傅琛就睁开了眼,道:“你没睡啊?” “……你也没睡啊?”邱崇英吃瓜不成还被抓包了,有点不好意思。 这阵子她和傅琛整天忙忙碌碌,交流不多,一般都是围绕着两个孩子的教育问题,或者讨论隔壁吃不完的瓜,两人之间的气氛一直处于比陌生人亲近一点,比亲人疏远一点的中间状态。 这会儿傅琛想跟她闲聊,她也没拒绝,原本背对着傅琛的,说完话就改了平躺的姿势。 傅琛一直都是朝着她睡的,她这么一改姿势,眼角余光就能扫到傅琛的脸,还挺尴尬的,想想又准备转过身去。 这年头的老房子头顶都是开了天窗的,大概五十公分乘六十公分的样子,晚上有月光的时候就可以透进光来,这是农村人朴实的生存智慧,在缺电的日子里格外管用。 这会儿月光皎洁如水,照在邱崇英的脸上,竟衬得她的五官有种醉人的美感。 加上这几个月来,邱崇英整天忙进忙出瘦了不少,脸上的赘肉没了,双下巴也消失了,所以这侧脸格外的动人心魄。 傅琛看了一眼,就臊得耳根子滚烫,所以她转过身去,他也没拦着,只是接着话茬应了一声:“嫂子哭了半夜,我刚有点睡意,表哥又开了院门,就被吵醒了。英子,最近地里的活少了,明天我带你去公社买点布做两套新衣服吧,过冬了,冷,你也没带厚衣服过来。” “不用,明天我回娘家取吧,好不容易发了点布票,留着给孩子们做衣裳吧。”邱崇英对穿着打扮一向没有讲究,是整个有害三观整顿局公认的素颜美女。 现实世界都不讲究,更没道理在穿越后的世界瞎折腾,所以她不打算给自己买衣服,倒是傅琛,整天下地干活,衣服都磨破了,她得给他做两身新的。 傅琛拗不过她,心里却存了别的打算。 虽说是计划经济时代,可也不是一点别的办法都没有,比如他爷爷奶奶那辈人,结婚的时候还是民国时期,家里是开布坊和布庄的,虽然后来建国后打土豪分田地,东西是没了,但是技艺还在。 他打算抽空过去问问,学上一手,明年开春争取说动村支书,把后山开辟出来种上桑树,弄点蚕宝宝养养,自己纺丝织布,该交给村集体的交上去,留下的可以给自家媳妇和孩子做衣裳。 第二天,各回各家,各找各的门路。 邱崇英的娘叫倪如月,前后改嫁了两次,第一任丈夫是邱崇英的亲爹,叫邱孟华,英年早逝,结果二婚丈夫周致远也活不长,年纪轻轻就把性命报效给祖国了。 后来她改嫁了小叔子周致达,才算是稳定了下来。 都说女大三抱金砖,偏偏年代因素限制着,抱不了什么金砖,不过小叔子是手艺人,做的是陶瓷彩釉的工艺,属于非物质文化传承人,所以被公家要过去了,在市文化局上班,家里的条件当然比一般人家好不少。 除了邱崇英这个长女,倪如月后来又生了五个孩子,二婚的是个儿子叫周正,三婚后生了四个,分别叫周平,周娟,周蓉,周华。 这四个孩子跟周正一起,都养在倪如月身边,倪如月怕去了城里开销太大养不起,所以就没去住公家分配的筒子楼。 她留在乡下,三不五时地去城里给周致达送点糖醋肉,酱茄子,泡姜丝儿等东西,再顺便帮他打扫打扫卫生,洗洗衣服什么的,最后联络联络夫妻感情,小别胜新婚的,感情蜜里调油,比好多初婚的小两口都好。 今天邱崇英回去就不赶巧,正好倪如月去了城里。 反正她这个娘有跟没有没什么区别,她拿上自己的衣服就打算离开了。 就在这时,还没出嫁的五妹周蓉喊住了她:“姐,你不等娘回来再走吗?” “不了,家里两个孩子等我回去照顾呢。”邱崇英没想逗留,衣服是她丧夫后在婆家过不下去了搬回来的,二婚的时候没带,因为那会天热呢。 想的就是冬天再回来取。 周蓉有点不高兴,她对这个同母异父的姐姐没什么好感,这会儿见她来也匆匆去也匆匆,顿时心生不满,加上她又是两手空空回来的,更是叫周蓉生气。 干脆放下正在写作业的笔,跑到她面前,插着腰问她:“以前你在婆家惹事,最后都是闹到家里来,这次挺好,结婚好几个月了都没闹。本来我该夸你一句,可你也太冷漠了吧,难得回来一趟,就不帮咱娘干点活再走?” 这小丫头,还挺能啊,说话一套一套的,装大人教训她呢? 要是平时他们尊重她这个当姐姐的还好,可他们平时就没把她当人啊。 一个个的,都嫌弃她是遗腹子,嫌弃她晦气,恨不得早点把她赶出去,她现在识趣了,拿上东西就走还不行啊。 真是挺无语的。 她没好气地白了周蓉一眼:“马上期末了吧,赶紧复你的习去吧,别又是吊车尾,丢死个人。” “邱金莲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我怎么吊车尾了?我就算吊车尾也比你强吧?你小学都没上完就当女混混儿去了!好意思教训我,你可真不害臊!”周蓉彻底来气了,为了这个大姐,他们兄弟姐妹五个没少受人白眼。 怎么,她就说她两句还说不得了吗? 邱崇英没空跟她斗嘴皮子,转身揪着她的衣领子,沉声警告道:“放尊重点,我是你姐,是你再怎么上蹿下跳也改变不了的事实,还有,姑奶奶改名字了,叫邱崇英,不叫什么邱金莲,下次再用调侃潘金莲的口气喊我,别怪我打掉你的狗牙!” 说完,邱崇英就松了手,扛上一麻袋衣服,利索地走人。 留下周蓉在原地嚎啕大哭,不一会就把她大哥大嫂惊动了,等她娘回来,就是一通恶人先告状。 她娘当天晚上就赶到了邱崇英家门口,也不进门,就在院子门口骂。 骂她丧门星,克死了亲爹又克死了头昏丈夫,还骂她不要脸,丧夫后到处勾三搭四,二婚了又跑娘家找娘家妹妹的茬,简直就是个就搅家精,一点没有个过日子的样子。 正骂着,前面听了一肚子的顾芊华就出来了,走到倪如月面前,拍了拍她的肩:“大妹子,这大晚上的,抓土匪呢?” 抓土匪也不用闹得这么惊天动地的呀,这大嗓门,听得村里的人都过来看笑话了,真是的。 自家闺女,有什么过不去的坎,非要这么泼妇骂街一样地来羞辱啊。 再说了,邱崇英这几个月来是什么样子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加上秋收那会邱崇英给不少人家帮了忙,所以,一时间不少人对倪如月指指点点的。 邱崇英本来没打算出来理她,想想还是交代了邱静和傅思危一句,随后到院子前面来了。 她刚来,就听她娘倪如月开始数落起她的不是来了,从克死了自己亲爹开始,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她一个娘胎里的胎儿,哪里来的本事把自己爹给克死? 听得邱崇英直冒火,不等她发作,顾芊华就揽着倪如月的肩膀劝道:“大妹子,这就是你不对了,哪个孩子会克死自己亲爹呢?国家早就说了要破四旧,封建迷信要不得。其实哪有什么谁克谁,那都是每个人自己的命运,碰上了,躲不掉也赖不掉不是吗?别总跟孩子过不去,我看英子这阵子挺好的,咱村的人都喜欢她呢。不信你问问这些老姐姐们。” 倪如月冷笑一声打量着顾芊华,当即嘲讽起来:“她这个到处勾搭男人的烂货会有人喜欢?老姐姐你可别说笑话了。不过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嘛,老姐姐你家老二怎么来的自己心里没有数吗,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脸面,在这里教训起我来了。” 这话一出口,顾芊华的脸色顿时变了。 她气得不轻,直接搡了倪如月一把:“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我家老二怎么了?啊?谁不知道我家老二是我和席伟民的孩子?我顾芊华这辈子就一个男人,好过你前前后后嫁了三个男人,也不知道怎么有脸跑到我家门口来造谣生事的!你给我滚,有多远滚多远,滚!” 第35章 傅琛的告白(三更) · 顾芊华很少发脾气, 现在气得直接上手推搡了,可见倪如月这话是戳到她痛处了。 先不说当年的事到底是因为什么,就说这倪如月, 怎么也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顾芊华难堪吧? 是,她女婿只是顾芊华的姨侄, 顾芊华又不是她闺女的婆婆, 就算她把人得罪了又怎么样? 一个做大姨的,还能管到姨侄媳妇头上去? 可她也不想想,傅琛是顾芊华养大的啊, 他夹在中间能不受气吗?傅琛受气了她女儿会好过吗? 但倪如月根本就没把顾芊华放在眼里,她也不在乎女儿会不会为此受丈夫的气,她只要自己痛快了,把心头憋的气撒出来了就行, 天王老子她都不怕! 她这不管不顾的样子,实在是让邱崇英一点母女情分都不想顾念了。 当即拦在她和顾芊华中间,看起来是在拉架,实际上是在护着顾芊华。 倪如月正烦顾芊华拉拉扯扯的呢,一爪子就挠了上去, 现在叫邱崇英这么一挡,就不偏不倚, 挠在了邱崇英脸上,留下三道血淋淋的指甲印子,别提多吓人了。 傅琛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扎心的一幕。 他已经第一时间扑上来想拦着了,但架不住邱崇英离倪如月太近了, 他就是插上翅膀也赶不上。 等他一口气冲到跟前的时候,邱崇英脸上已经挂彩了。 鲜血滴滴答答, 在月色下格外瘆人。 傅琛心疼极了,忙伸手去她兜里掏,她有随身带着手帕给孩子擦汗擦口水的习惯,兜里肯定有手帕。 他果然掏到了,忙给她擦拭血迹,却被她一手拍开:“你别管,把大姨带屋里去看着孩子,我自己解决!” 傅琛被她吼得一愣,虽然心里有千般不放心,但犹豫了片刻之后,还是把顾芊华带走了。 他太了解她了,别看她平时好像万事不上心,也不爱生气,可实际上她脾气大着呢。 她不发作的时候只是因为不屑计较,她要是爆发的话,那一定是对方欺人太甚,得寸进尺了。 等傅琛一走开,邱崇英就彻底不顾忌了,抓起倪如月的手,把她的指甲当场掰断,一根一根的,不给她任何反抗的余地。 倪如月可宝贝她的指甲了,上面还涂了花汁儿,红艳艳的可好看了。 她虽然留守在农村,可还是忍不住想像人炫耀她是有身份的人,而这指甲就是她最好的证据——只有养尊处优的人才会留这么长的指甲啊。 不然随便干点活儿就断了不是吗? 她男人端的可是城里的铁饭碗,她只是不想去,不代表她是没有价值的农村妇女。 现在,指甲断了,还被扔在地上踩进土里,她别提多伤心了,尖叫一声就要跟邱崇英拼命。 邱崇英哪里肯给她这个机会,她从小到大就不知道母爱为何物,自然不在乎这个所谓的娘怎么鬼哭狼嚎。 她直接把她双手往后面一撇,随后紧紧摁住,推搡着把人往村外带,她个子高步子迈得大,以至于倪如月要小跑步才跟得上。 等到了村口,邱崇英直接把人往桥那头一松,任由倪如月踉跄着跑了好几步才停下。 随后她冷笑一声下了逐客令:“我是晦气,你也不遑多让啊。照你的说法,我爹是我克死的,那周正的爹是谁克死的?周正吗?哦,怎么会呢?周正可是你的宝贝儿子,要克也是你这个女人克的啊。所以呢?我爹也是你克死的吧?啧啧啧,三个男人被你克死了两个,你还好意思骂我是丧门星呢。回去多给菩萨烧烧香,求她老人家保佑你第三个男人长命百岁吧。我今天给你把话撂这了,从今往后,你就当没有我这个女儿,我也当没有你这个娘。要是你再来打扰我,别怪我不客气!” “不得了了,反了天了你!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就你这个肥猪——”肥猪两个字刚出口,倪如月就意识到不对了。 这死丫头怎么瘦了这么多? 水桶腰呢? 那一肚子的肥膘肉呢? 呵,看来在二婚男人这里吃了不少苦头吧? 不然为啥男人都缩在家里不出来给她撑腰呢! 自以为了解了真相的倪如月,忽然就不生气了。 她得意洋洋地把邱崇英打量了好几遍,挖苦道:“日子不好过吧?不好过就回娘家撒泼啊,真有你的啊。可以啊,我没你这个扫把星女儿,我当不起。从今往后老死不相往来,就算你要饭要到老娘门上,老娘吃不完把饭喂狗都不会给你!呸,丧门星!” 骂完,倪如月耻高气昂地走了。 邱崇英气的不轻,站在桥头吹了半天的冷风。 有这么一个娘真是晦气。 这种女人,自己明明是男尊女卑的受害者,却在嫁人之后摇身一变,成了自己女儿的加害者。 她也不是不知道,为什么周蓉想让她帮忙干点活儿再走,因为平时都是周娟和周蓉姐妹俩干的,至于倪如月的三个儿子,那真是从小就当祖宗一样供养着,别说是家务活了,就连吃鸡蛋都是剥好了鸡蛋壳送到面前的。 当真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西天活佛都没有他们三个金尊玉贵呢。 这种娘家,有什么好留恋的? 她今天把衣服全都取来了,以后再也不去了! 等她气快消了,她才转身准备回去。 没想到,回头的一瞬间,跟傅琛那深邃的目光撞上了。 也不知道傅琛来了多久了,是不是全都听见了。 一时间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她是不后悔说了那些话的,她只是觉得丢人,这是家丑,也是一个女人无法触碰的伤痛。 傅琛见她干瞪眼不说话,有点哭笑不得,把手里的棉大衣抖了抖给她披上,绝口不提倪如月的事,只道:“夜里风大,下次出来记得穿件厚的。” 也是,回头冻感冒了,谁照顾孩子? 万一再传染给孩子,那不是没事找事儿吗? 普通百姓,可生不起病啊。 看看隔壁的顾雪竹,这都为了医药费搭进去多少钱了。 幸亏这是有退伍后的补助的,不然还真不知道拿什么填补这窟窿呢。 两人一前一后,往家走去,一路沉默。 今天十五,月亮很大,月盘很圆,照在两人回家的路上,安静而沉重。 快到家门口的时候,傅琛才开口说了句话:“就要过年了,开过年就七七年了。” 是啊,还有两年就恢复高考了,真快啊。 邱崇英回头看了眼傅琛:“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傅琛停顿了一下,背对着月光,看不清表情,但是声音有些发颤,可见他有点激动,缓冲了片刻之后,他才继续说道,“我想说,要是恢复高考就好了,我能和你一起考个大学,去城里生活。” 这样委婉的告白,她大概是听不出来的吧? 傅琛心里忐忑地想。 邱崇英明显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你觉得我能考上?” “肯定能。”傅琛也笑,抬手把她头发上的一片落叶摘下,没扔,攥在手里,来回转圈。 邱崇英没问他为什么这么想,不需要问,她是穿越的,他知道,她也知道他知道,就这么神奇。 而他也是穿越的,她也知道,他也知道她知道,就这么简单。 不过,他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她不知道。 也懒得追问了,不妨碍她就行。 她踢了一脚地上的石子儿,缓解中途冷场的尴尬。 他却已经转身,打开了院门。 孩子睡了,顾芊华见他们两口子回来了,才蹑手蹑脚地走了。 经过邱崇英身边的时候,顾芊华本来想说点什么,想想还是没说。 说什么呢? 她和娘家关系不好,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结婚之前顾芊华就打听过了,不是什么稀罕事儿——当娘的不把女儿当人对待,当女儿的不服气心里有怨气,就这么简单。 顾芊华今天纯属被误伤,但是,这话很快被八卦的邻居们传开了。 她面子上过不去,多少有点怨倪如月,但是迁怒邱崇英就不合适了,又不是邱崇英揭的短,再说,邱崇英也未必知道她的那些桃色新闻。 她叹了口气,静静地离开,回前头去了。 到了家里,席伟民果然没给她好脸色,阴阳怪气地问她,倪如月什么意思。 “能有什么意思?瞎搅和呗。嫌弃英子回去没孝敬她,故意挑拨英子跟咱们的关系。你多精明的人啊,看不出来?”顾芊华一记反问,让席伟民闭了嘴。 晚上躺在床上,同床异梦。 没错,顾雪竹不是席伟民的,是沈如臣的。 那是一个暴雨倾盆的午后,她发高烧,倒在了院子里。 席伟民不知道哪儿去了,她没有力气去卫生所,还好知青沈如臣路过,把她送去了公社卫生所。 后来…… 后来她得知,席伟民那天不在,是去前村帮一个小寡妇搬粮食了,她气的不轻,找席伟民质问,席伟民却说,人家请他帮忙是看得起他。 并且之后多次继续帮忙,一来二去,两人传了绯闻,那小寡妇正好要找下家,就顺水推舟,说跟席伟民好上了。 她气不过,就找了个机会,给席伟民戴了绿帽子。 后来席伟民意识到了什么,悬崖勒马,滚回来了,她也见好就收,跟沈如臣断了联系。 现在他质问她,真不要脸,明明是他出轨在前! 顾芊华愤恨地想着,直到后半夜才睡着。 而席伟民却红着眼睛,暗暗发了一晚上的狠。 天亮的时候,他带上一根头发,往县城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这是小说的世界,按照作者的设定来,而根据夏安安所写,这会儿已经有dna鉴定技术了。 第36章 要挟,三代还宗(一更) · 席伟民做亲子鉴定的这个剧情, 在原著里面比较靠后。 所以这事很让人出乎意料。 而按照原著,这个时间点去做亲子鉴定的其实另有其人,谁呢, 当然是原来的邱金莲了。 那个邱金莲被安排了一个搅家精的人设。 她从嫁给傅琛那天起就看傅思危不顺眼,没事就对孩子大呼小叫的, 所以傅思危很怕邱金莲, 动不动就往隔壁躲。 顾雪竹在隔壁听到动静,自然义不容辞地出来维护孩子。 一来二去,邱金莲就怀疑, 傅思危是傅琛前妻偷人养的。 偷的不是别人,正是顾雪竹,不然的话,为啥每次这边有点动静, 顾雪竹都能第一时间赶过来做好人啊。 邱金莲看他那紧张兮兮的样子,不怀疑他和戈卉有不正当关系才有鬼了。 于是她悄悄准备了几根头发,带城里去了。 结果邱金莲这个从来没有出过远门的农村妇人,在城里转了一天,什么门道都没摸着不说, 还被人偷了钱包。 为了有钱回来,作者就给邱金莲安排了一个邂逅, 一觉解千愁。 这是邱金莲改嫁之后第一次出轨,第二次则是在县城晃悠的第二天。 按照规定,进行亲子鉴定的一个必要条件是,被鉴定人同意鉴定。 所以邱金莲根本没法做亲子鉴定,不得已, 只得用上最原始的办法,□□检验员, 为她破例走后门。 原著剧情里邱金莲自然是得逞了,结果检测报告出来,傅思危跟顾雪竹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可把她气坏了。 她又不想白跑一趟,便撺掇那个检验员改了结果,重新打了一份出来。 等她拿着检验报告回来的时候,自然掀起了一阵腥风血雨。 顾雪竹被她诬陷后,跟夏安安闹了好一阵子不愉快,而邱金莲这个角色的仇恨度,也达到了一个空前绝后的地步。 现在,邱金莲换人了,换成了邱崇英,她才懒得去怀疑别人家的亲子关系呢,她只想关起门来过好自己的小日子,顺便把任务做了,两全其美。 所以当她得知席伟民居然弄了份顾雪竹和他没有亲子关系的检验报告回来的时候,把吃饭的筷子都给惊掉地上去了。 她看着一脸无助的夏安安:“嫂,你慢点说,到底怎么回事?” “哎呀,来不及说了,你快去地里喊傅琛回来,就说他大姨夫要杀他大姨。我家雪竹拦不住,他还要连雪竹一起杀了呢。”夏安安快急死了,她怀着双胞胎,四个多月的肚子像身怀六甲似的,走路很不方便了。 没办法,才求到邱崇英这里来的。 邱崇英忙擦了擦嘴:“那你看着思危和静静,我马上回来。” 夏安安忙不迭催她去地里喊人,一秒钟都不想耽误,等邱崇英走了,她就像个热锅上的蚂蚁,在那一个劲地来回踱步转圈圈。 傅思危和邱静本来在吃饭,见自家娘亲被使唤出去了,有点不安。 尤其是傅思危,她可是被夏安安糊弄进茅坑里去过的。 所以这饭,她吃不下去了,放下筷子跳下椅子,站在邱静旁边,用眼神催促她快点。 夏安安本来没留意,等她转累了终于停下来的时候,才发现傅思危看她的眼神有点叫人难为情。 那是一种忌惮又惊恐的眼神,小小的年纪,大大的慌乱,眼角已经红了,鼻子一抽一抽的,好像在强忍着泪水。 夏安安被盯得头皮发麻,只得讪讪地笑笑,随后往外面走了几步,站在院子里等着。 心里却一直犯嘀咕,这傅思危,真是人小鬼大呢,别看她话不多,可她什么都门儿清。 真是…… 以后做事得小心点,可别再招惹这个死丫头片子了。 夏安安到现在还没有反省过自己,为什么孩子会这样看她。 难道只是不招惹就可以扭转她留下的坏形象了吗? 不,大人做的坏事,在小孩子的心中将留下长久的难以磨灭的阴影,这个道理她不是不懂,她只是不心疼别人家的孩子,觉得都是外人,无所谓,可以随意作为她出气的工具罢了。 其实她忘了,再怎么被当工具,那也是个活生生的人,是有记忆有感情的,不是她撒个谎就可以抹去所有痕迹的。 而现在,她依然没有觉得自己有错,只是想着避开傅思危,仅此而已。 邱崇英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大人在院子里转,小孩在屋里大气不敢出的画面。 她一下就明白过来了。 这还是傅思危被弄进茅坑之后,第一次跟夏安安在没有其他大人的情况下相处。 孩子怕她,所以只能远远地躲起来,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她有点心疼,但同时又感到欣慰,因为邱静平时可能闹腾了,今天居然陪着姐姐,在这里不吵不闹,乖巧得像只小兔子。 邱崇英把两个孩子搂在怀里亲了亲:“乖,娘回来了,咱们去院子里玩。” 母女三个到了院子里的时候,正好看到夏安安追在傅琛身后往前面去了。 她几次想拉着傅琛的手臂,都被傅琛避开了。 等傅琛一脚迈出门槛,后脚也即将跟出去的时候,他忽然站在院门口回头看了眼:“媳妇儿,我今天好累,晚上能帮我捶捶背吗?” 邱崇英听着愣了一下,这家伙怎么想一出是一出,这都结婚快小半年了,也从来没见他提过这个要求啊。 真是的。 也不嫌害臊。 慢着! 傅琛不是没有分寸的人,这是在…… 在提醒夏安安不要拉拉扯扯吗? 她悟了,下意识应道:“谁给你捶啊,你都不给我捶。” “好好好,等我回来先给你捶。”傅琛笑着转过身,终于往前面去了。 可邱崇英却臊得抬不起头来,没脸去看孩子的眼神了。 真是的,这怎么听都是小两口在打情骂俏呢,当着孩子的面,怪不好意思的。 哎呀,邱崇英啊邱崇英,你明知道是演戏,害的哪门子臊! 邱崇英骂了自己一句,把心里那点微妙的感觉甩掉,转身带孩子踢毽子去了。 * 席伟民闹得挺激烈,菜刀握在手里,要跟顾芊华拼命! 顾芊华没想到这老东西居然会跑去做什么鉴定,白纸黑字红章,好像再想抵赖也赖不掉了。 还好她儿子顾雪松机灵,第一时间把前后院门关上了,叫冯菲看着,他去喊顾雪竹回来,顾雪竹又通知了夏安安,叫她去喊傅琛,所以邱崇英才顺带着知道了这件事情。 而周围挤在院子外面探头探脑的邻居们,还没弄清楚这老两个在吵什么,连刀都拿出来了,可见席伟民气得不行了。 人群议论纷纷,有人猜到了真相,不过怕引火烧身没敢吭声,有人却说席伟民年轻的时候脾气就这样,这是老了有了孙子了才消停了一点,所以见怪不怪。 人群中,有个婶子一脸的讥讽,明摆着看热闹不嫌事大,干脆提醒了其他人一声:“你们不会真的不知道吧?顾雪竹是顾芊华偷人养的,伟民老哥当了这么多年王八,终于憋不住爆发了呗。” 众人闻言齐齐看向她,这里自然有人知道当年那场闹剧,但是人家都不说,就是怕闹出人命来,现在这老寡妇故意挑明了,一看就是没安好心。 有个婶子忍不住质问道:“怎么?你等不及了?想跟席伟民做夫妻?所以巴不得人家家里早点散了?” “关你什么事?”秦宝莲冷哼一声,白了那人一眼。 这下就连不知道当年那件事儿的人都明白过来了,估计这秦宝莲不干净,跟席伟民有一腿,不然怎么这么激动。 正议论着,院子里对峙的局势忽然有了变化。 众人趴在篱笆外,从缝隙里往里看。 只见人高马大的傅琛神色平静地走了过来,随后站在席伟民身边低头说了句什么,原本炸毛的席伟民,忽然就愿意配合了。 他把刀递给傅琛:“看在你的份上,我给她一个谈判的机会。” 在他对面几米远处,冯菲正扶着顾芊华,一把年纪的人了,头发凌乱,衣衫不整,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顾芊华欲哭无泪,却也知道这事必须得解决,只得退一步,问道:“你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让雪松和他两个孩子改姓!你,滚蛋,去后面跟那个野种过!老子再也不想见到你,见到你我就恶心!我呸!烂货!” 顾芊华早就知道他有三代还宗的心思,只是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提出来做要挟。 很好,处心积虑,忍辱负重,可给他逮着机会了! 行吧,事情闹得这么难看,她跟他也走到尽头了。 她是出轨了,那也是他出轨在前,他不仁她不义,她没错! 所以,他想拿这个事儿要挟她给孩子们改姓? 门儿都没有! 顾芊华彻底破罐子破摔了,她忽然激动地扑上来,指着席伟民的鼻子骂道:“你这个好吃懒做的软饭男!当初不想花钱娶媳妇,觍着脸来当上门女婿,从一开始你就该知道孩子不可能跟你姓!怎么,当了二十几年的鳖孙,想趁机来个三代还宗?老娘告诉你,门儿都没有!今天除非你把我砍死,不然就别想给孩子改这个姓!” 第37章 各退一步(一更) · 顾芊华发了狠, 席伟民也上了头。 两人瞬间扑在一起,你揪我头发我扇你耳光,好不热闹。 傅琛见劝不住, 干脆直接上手,把两人给架开了, 他是男人, 对自己姨妈不好拉拉扯扯,就把席伟民给拽后面去了。 席伟民一走,顾芊华没了靶子, 只好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哭天抢地。 顾雪松原本还劝了几句,可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他脸上也挺过不去的,只好招呼冯菲一声, 把人往屋里拽。 至于那把用来吓唬人的菜刀,早就被傅琛给扔地上去了,顾雪松把他娘弄屋里之后,立马出去把菜刀捡起来,很是心疼地检查了一下:“还好, 没摔个口子出来,这要是摔个口子, 上哪买去。这傅琛也太虎了,就不能把刀给我吗,真是的。” 等他把刀洗干净了放好,才到后面屋里,就挨了他娘一顿骂:“你来干什么?还不快去后面看着你爹, 别让他在人傅琛那里撒泼,他不要脸了, 我还丢不起这个人呢!” 顾雪松觉得自己真倒霉,平白无故挨了一顿呲儿,也不知道这个家还能不能好好过下去了。 他心里多少是有点埋怨他娘的,男人嘛,哪有不偷腥的,就算他爹偷了个寡妇怎么了? 那也没弄出个孩子来啊。 可他娘倒好,一回头就跟别人搅和上了,还给他弄了个同母异父的弟弟出来。 现在他看见他弟,内心就特别复杂。 就算是同母异父,那也还是亲弟,可这份血缘关系也就到他这里为止了,跟他爹是半毛钱关系都没有的。 有的,只是法律上的抚养事实,以及顾雪竹的养老义务。 就快过年了,闹这么一出,真是晦气。 顾雪松越想越是气闷,到了后面傅琛家里的时候,才劝了他爹两句,就跟着他爹一起埋怨起他娘来了。 他爹张口闭口就是不守妇道,烂货贱货的骂,他不好跟着骂,那毕竟是自己亲娘,只能憋着,等他爹说别的了再应和两句。 傅琛一直在旁边听着,见缝插针地劝两句:“家丑不可外扬,这事闹大了对你有什么好处呢大姨夫?” “倒不如跟大姨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谈谈。你要是真觉得改个姓就能咽下这口气我就帮你去劝劝我大姨。” “我大姨要强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只要让她场面上过得去,她不会跟你僵下去的。” “说来说去,你是闹痛快了,那以后别人怎么看我大姨,怎么看二表哥?到底是你养大的,血缘不在情分在啊。” “再说了,大表哥到底是他亲哥,要是他以后日子不好过了,大表哥能袖手旁观?你闹到最后,还不是害了大表哥。” 这话倒是戳到席伟民的心窝子里去了。 他本来就偏心大儿子,除了怀疑二儿子的身份,还有个原因就是,大儿子听话孝顺,没有那么多一惊一乍的鬼主意。 而顾雪竹就不一样了,要当兵都没跟家里商量一声,直接扔下怀孕的老婆就应征去了。 退伍回来的安置费也没见他拿出来孝敬父母,真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席伟民越想越觉得自己二十几年时间喂了狗,要不是顾忌邱崇英在旁边看着,嘴里还有更恶毒的话要骂。 邱崇英也实在是无奈,这老男人自己偷腥在前,他老婆不过是以牙还牙,他就受不了了? 呵,双标狗,渣男。 不过邱崇英不想掺和这个事儿,倒了两杯白开水放八仙桌上,就领着孩子进屋认字去了。 席伟民多少还要点脸,到底是没再继续发作,只是心有不甘地回了一句:“你去劝得动你大姨再说吧。我这当了二十多年的王八,可不是一个改姓就能揭过去的。” “那实在不行,要不你和大姨离婚吧,反正你们这日子也过不下去了,鸡飞狗跳的,回头把孩子吓着了得不偿失。正好那秦阿姨还惦记着你,你们重修旧好,不也挺好的。”傅琛见他油盐不进,干脆下了一剂猛药。 席伟民听罢,不吭声了。 谁要那个老寡妇啊。 都克死几个男人了。 他才不要。 顶多是困困告,尝尝鲜。至于过日子?这种女人还是敬而远之的好。 傅琛瞧着他脑袋上飘着的心声,觉得这人挺双标的。 不过他没拆穿他,就等席伟民接话了。 席伟民想了想,找了个蹩脚的借口:“那倒也不至于,再说了,我要是离了,不是让你大姨得逞了,好让她去找那个奸夫是吧?门儿都没有!” 得,您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傅琛气笑了:“那你说怎么办,离婚也不行,好好过日子也不行,你总得给我一个说法,我才好去劝我大姨。” “没说法,我能有什么说法?要么把你大表哥和两个孩子都改了跟我姓,要么……要么我……我回溪桥镇去!”席伟民已经气昏了,自相矛盾的话都能张口就来。 傅琛懂了,说来说去,还是想要三代还宗。 不就这点事嘛,至于拿出“回娘家”来威胁吗? 真是,一把年纪的人了,做事跟孩子一样幼稚。 傅琛又去了一趟前头,跟他大姨沟通。 顾芊华反问他:“傅琛啊,你是真不知道姓氏对于一个人家有多重要吗?我家要不是没有哥哥弟弟,至于把这种吃软饭的人招赘过来吗?入赘就要有入赘的样子,还整天痴心妄想惦记着跟他姓呢?除非他自己生一个,不然没门儿!” 这话说的,男人怎么生孩子嘛。 不过这倒是提醒了傅琛,也不是没有别的办法。 长子长孙的姓氏,大姨肯定是咬定了不松口的。 那就只能等以后了,要是顾雪松和冯菲还生三胎的话就跟席伟民姓,哪怕先答应下来,空头支票也是安慰啊,这样他这心里才能找到一点平衡。 毕竟席伟民确实也没弄个私生子管顾芊华叫娘啊。 这件事本来就是双方都有错,既然想过下去,就只能各退一步了。 他把他的想法说出来之后,顾芊华果然沉默了。 她思考了半天,语出惊人:“冯菲说了,不想再生了。不如这样,你去问你大姨夫,我生,生了不管儿子女儿都跟他姓,他满意了没有?” 傅琛惊呆了,他劝了几句,高龄产妇啊这是,很危险的。 他大姨却铁了心思:“放心,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有数,你就这么跟他说去吧。他要是原意就继续过,不愿意就离了算了。” 傅琛无奈,回去转述了这话,意外的是,席伟民居然没有反对。 也是,孙子跟自己姓毕竟没有儿子跟自己姓来的实在,再说了,孙子那是冯菲生的,还得征求她的意见,哪有自己的孩子好啊。 席伟民不闹了,回去之后就拾掇拾掇,跟顾芊华努力造人去了。 “这都什么事儿啊。”邱崇英都不知道该怎么吐槽了,顾芊华四十多岁快五十了吧? 不要命啦! 不过他们做后辈的劝了没用,也只能作罢了。 烧了热水,一家四口泡了脚准备上床睡觉,没想到顾雪竹领着夏安安过来了。 他手里拿着一瓶碘伏,也不知道从哪弄来的,一来就跟傅琛说:“今天多亏表弟了,你手上的伤没事吧?给,这个是消毒的,你擦擦。” 什么? 傅琛受伤了? 邱崇英根本不知道。 等傅琛伸手去接碘伏的时候,她才看到,右手掌心果然有道口子,虽然血止住了,但还是能看出来伤得不轻。 邱崇英忽然有点内疚,这一个屋檐下过日子,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她居然没发现他受伤了。 等顾雪竹再三表示了感谢,领着夏安安回去之后,邱崇英倒了洗脚水就来帮傅琛处理伤口。 两个闺女就在旁边看着,邱静胆子大,不怕,傅思危胆小,一张小脸紧张得通红,眼睛也是红红的,随时可能哭出来。 傅琛不想吓着孩子,把碘伏接过来,催邱崇英先把孩子弄西屋睡觉去。 两个孩子听话进了被窝,邱崇英又灌了两个暖水袋进去,忙完这些回到东屋的时候,傅琛手上已经包扎好了。 手帕包的,扎了个丑陋的死结。 邱崇英哭笑不得,费了好大的劲才把死结解开,随后重新给他包扎,打了个漂亮的活结在上头。 起身的时候,忽然被傅琛拽住了左臂,她下意识回头,就看到傅琛正一脸的笑:“谢谢媳妇儿,你真好。” 好……好什么好啊。 她都没注意到他手上的伤。 她臊得不行,本来想把手抽回来的,想想还是没有动,怕扯着傅琛的伤口。 傅琛难得耍赖皮,便干脆多拽了一会儿,等邱崇英耳朵开始嗡嗡作响完全听不见别的声儿了,他才松手:“时候不早了,睡吧,明天还要做豆腐,快过年了,都该准备起来了。” 做豆腐是竹桥镇家家户户的过冬必备项目。 一做就是几桶,冬天菜少的时候,来点什么豆腐汤、豆腐花儿、煎豆腐、麻婆豆腐、酱豆腐……就可以随便凑合一顿。 除了豆腐,还有水萝卜,洗干净了切成丝儿,炒着吃,做馒头馅儿吃,包饺子吃,炝了之后酱油拌了吃…… 劳动人民的智慧,总会有办法度过这些艰难的岁月。 第二天邱崇英就跟傅琛一起挑着黄豆做豆腐去了,孩子也带上。 一家四口,整整齐齐,精神抖擞,路过的邻居瞅上一眼,都觉得日子有盼头。 结果到了磨坊那里一看,翠花正缠着顾雪竹要个说法呢。 顾雪竹能有什么说法?成年人了都,你情我愿的,有什么好说的。 他心里憋着火,没耐烦地扒开翠花紧抓不放的手,下意识把人搡开。 没想到,这一搡,出事儿了。 第38章 一贫如洗(二更) · 翠花被顾雪竹推在了磨盘上, 脑袋磕破了,一地的血。 顾雪竹没想到自己只是随手推了一把就把人给送医院去了,整个人有点懵, 也有点遭不住这接连的打击了,躲在卫生所门口一个劲地抽烟。 抽的还是叶子烟, 属于不伦不类的次品, 吸一口,呛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这种苦涩谁能懂? 活了二十多年忽然发现自己是个野种,也太操蛋了! 而正是因为这个上不了台面的身份, 让他下定决心跟翠花断了。 不断又能怎么样? 难不成等着翠花来挖苦他? 他可清楚地记得,前几天翠花是怎么跟他埋汰村头那个私生子的。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没一句好听的。 当然,他也属于搞歧视的那一个, 只是没说什么难听话而已。 现在,他自己也成了私生子,真是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他这心,一下子就沉到了深渊了, 觉得整个天空都是灰蒙蒙的,看不到盼头。 这种时候就不要搞七搞八了, 到时候再把夏安安惹火了,当着所有人的面挖苦他是野种的话,他可保不齐会拿刀砍人的。 及时刹车,免得得不偿失。 在卫生所门口蹲了一个多小时,里面终于传来了好消息, 翠花没事儿,救过来了, 就是这医药费有点吓人。 他娘顾芊华不想他摊上人命官司,砸锅卖铁,又去她几个妹妹家借了些钱,总算是帮他把窟窿堵上了。 可这么一来,一大家子都欠了外债。 零零总总,连医药费带营养费以及弥补罪过的赔偿费,加一起搭进去了五百块钱。 五百块啊! 这要还到什么时候啊? 这么一折腾,年货也别买了,年也别过了,几家人一起喝西北风吧。 这还是顾雪竹把安置费搭进去的结果。 一时间,几家子都是愁云惨雾的。 连带着夏安安的日子也过得拮据了起来。 本来暖暖和绵绵去了前头,要分三分之二的粮食过去,结果席伟民这么一闹,死活不肯带这两个孩子了,夏安安只好把孩子领了回来。 米面是不用给了,可她一个孕妇,照顾自己都成问题,怎么再照顾两个半大不大的小女孩呢? 没办法,只好跟顾雪竹商量着,把孩子送牛素素那里过一两年。 等她出了月子,小孩也断了奶了会走路了能让大人脱得开身了,再把孩子接回来。 顾雪竹本来不愿意,可为了赔偿翠花,家里穷得揭不开锅了,最后不得不厚着脸皮求牛素素把孩子带走。 牛素素来的时候,依旧是大包小包提了些东西,她不差钱,就是故意来羞辱顾雪竹,花钱买个开心。 顾雪竹人穷志短,只能屈辱地收下了所谓的慰问品,第二天就找村支书和生产队长,身兼数职,努力攒工分。 正好为了忙过年,喂猪的李婶子不来了,而为了下河捞鱼分了给大家过年,村里正好需要青壮劳力,他又凑过去挣表现。 后来,什么挑猪粪的,转磨盘的,只要有活他就去。 零碎的半个工分半个工分地攒,只求来年能过个省心的日子。 邱崇英见他天天天不亮就出去了,天黑透了才回来,怪好奇的,做馒头的时候跟傅琛闲聊:“你说,他真的会转变吗?还是说还完钱就还是江山本色了?” “我看悬,首先,这钱他不一定要还到什么时候呢,虽说每个月有50块钱补贴,那也得还上大半年啊,这还是他不吃不喝的情况下。”傅琛不看好顾雪竹。 没错,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会吃一堑长一智,可顾雪竹那是正常人吗? 在原文里面就是桃花不断的情种,要是指望他转性子,估计也就以后不推女人这点能上心了,别的够呛。 邱崇英也叹了口气:“这事儿闹的,咱家过年都不好意思吃好点了。” 毕竟一墙之隔,躲都没地儿躲。 说起来,他们家借了20块出去呢,手头虽然还有百十来块钱,但那得留着应急,万一孩子有个头疼脑热的。 所以借出去20块之后就只能哭穷了。 不过就算是这样,他们一家也是顾雪竹所有亲戚家里借钱借得最多的,他亲哥顾雪松才借给他了十块。 所以邱崇英问心无愧。 况且这些钱本来就是她一个篓子一个筐子攒起来的,她攒了半年呢,她容易吗? 加上之前两次,都借出去24块钱了,不少了。 但邱崇英还是憋闷,都怪这个顾雪竹,害他们家都不敢好好买点肉过年。 只能看着肉票干瞪眼。 怎么办呢,穷都哭出去了,总不能说肉是抢来的吧? 邱崇英心里有气,连带着买年画和对联的时候都没有精神。 经过公社门口的时候,老段把她叫了进去。 一问,说是公社有分红,虽然邱崇英不是正式的公社干员,但是老段是啊,老段这一年,光是竹篓子竹筐子竹椅子,就给公社创了不少收益呢,为了表彰他的辛苦,公社给他发了五十块钱奖金。 老段不好意思独吞,所有从他这里接了活的人都有份。 邱崇英直接得了十块。 给她整懵了:“老段,你给我这么多,别人还够分吗?” “你这傻闺女,别人的加起来都没有你一个人交的成品多,你说够不够分?”老段现在可稀罕邱崇英了,这孩子接活又多又快,做的东西又好看又结实,那些交上去出售的成品,就属她的卖得最好,价钱也比别的高两成。 分她十块不是应该的吗? 邱崇英高兴地收下,提前给老段拜了个年,转身就回去拿肉票了。 割了五斤五花肉,买了十斤瓜子,一斤水果糖,还有一只兔子,加上公社分的鱼,够过个滋润的年了。 回去后,她切了一斤五花肉给前面送去,又送了半斤给隔壁,这才松了口气,可以大摇大摆地吃肉了! 傅琛知道了,笑她也太贤惠了,送前面去是应该的,送隔壁没必要啊。 邱崇英解释道:“不送?回头夏安安知道我有钱买肉了直接过来蹭饭,吃得更多!” 也是,送了半斤过去,夏安安还得领情,以前也就不好意思再过来蹭吃蹭喝了。 一箭双雕! 忙忙碌碌的,新年就这么在炮竹声到来了。 第39章 桑园和棉花园(1) · 辞旧迎新, 万家团圆。 夏安安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这阵子她自认没怎么作妖,气运值还是不受控制地一点点在减少。 她也留意了直播间的弹幕,大致分为这么几种情况—— ①, 说她这日子过得挺衰,没劲, 尤其是顾雪竹把翠花弄进医院赔了一大笔钱之后, 粉丝越来越觉得这两口子有毛病,当初他们选夏安安这里看直播,就是因为简介里写得特别吸引人, 大家都是打工仔嘛,下班累了看看直播爽文放松放松,谁想到,这爽文成了憋屈文, 大家都破防了; ②,顾雪竹为了还钱起早贪黑,跟她基本上没有互动了,夫妻之间的那点事,也因为他累得半死不活的而停摆了, 所以,当初被甜文标签骗进来的粉丝也不干了; ③, 有部分粉丝喜欢看养娃,而顾雪竹跟翠花闹成那样后,暖暖和绵绵都去了牛素素那里,粉丝没了娇滴滴的小姑娘看,也跑了, 跑之前还不忘打个负分发泄一下; ④,对她这个女主的事业线抱有期待的人, 也失去了耐心,在长达半年的期待中,因为一直等不到转折而放弃了。 总而言之,当初靠她原著小说打的标签以及简介吸引来的这些人,基本上全都溜了。 溜哪儿去了呢? 她也不知道。 不过,新年鞭炮声响起的时候,系统送了她个新年礼物——三选一,①,告诉她粉丝跑哪儿去了;②,告诉她那天晚上顾雪竹跟赖云芳到底有没有苟且;③,告诉她,顾雪竹到底对她什么态度,还有没有感情。 这算什么礼物? 不过确实,这三个问题一直困扰着她,要是真能让她知道答案,她也能舒坦一点。 不过她最想知道的还是直播间的粉丝跑哪儿去了,她想把这个竞争对手揪出来,也好有的放矢。 至于顾雪竹跟赖云芳的破事,她基本上心里有答案的,而顾雪竹对她的感情,她已经不那么紧张了,等孩子出来,她相信顾雪竹会浪子回头的,不信看看他最近多勤快踏实啊。 早这样多好呢,日子肯定不差。 等她选定了一号按钮后,系统如实告诉了她粉丝目前都在邱崇英的直播间蹲着呢。 “什么?她也有系统?”夏安安万万没想到,开挂的不止她一个啊。 她更惊讶的是,邱崇英居然藏着掖着不告诉她! 还每天在她面前装好人,一边抢她的气运值一边看她的笑话,实在是太过分了! 夏安安气死了,她看着桌上摆着的唯一一小盆水萝卜红烧肉,忽然觉得是莫大的讽刺。 她猛地一拍桌子站起来,也不跟顾雪竹解释,直接把这盆菜端去了隔壁,嘭的一声摔在了人家八仙桌上。 留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就走了,全程没给任何人好脸色。 晚上躺在床上,邱崇英还是想不通:“她又发的哪门子疯?肉都不想吃啦。” “谁知道她,还说什么不要嗟来之食。咱也没要她嗟啊。”傅琛也觉得这姐们儿有点离谱。 大过年的,自己找不痛快就算了,还给别人制造负面情绪,太自私了这人。 邱崇英也生气,好不容易把积分攒到可以升级了,还解锁了适合山地种植的棉花和桑树苗,她正高兴呢,就给她来这么一出,神经病啊。 不吃拉倒! 都给孩子吃! 因为年三十闹了不愉快,所以大年初一这天邱崇英和傅琛只领着孩子去前面拜了年,至于夏安安那里,谁都没去,院子中间的门还给插上了门栓,省得她再过来坏了一家子的好心情。 初二这天,按规矩,出嫁的女儿要回门拜年,邱崇英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傅琛准备好了东西,问她要不要去,她直接把买的年糕等年礼全都拿屋里来了,她早就想清楚了:“不去,东西也没必要送,留着给孩子吃还能多亲我两口,我才不会回去找气受!” 傅琛见她态度坚定,就没有自作主张去她娘家送东西。 幸亏没去,不然周家这里闹的事儿还得牵连到他们一家。 倒也不是什么特别大的事儿,就是周致达单位下半年来了个几个新员工,其中有个女同志安排给了他带,按照规矩还得管他叫一声师父。 结果倪如月去城里看周致达的时候,撞见他和女学徒共处一室,说是研究怎么修复一个彩釉的瓷器。 倪如月想歪了,总怀疑自家男人跟女学徒有一腿。 可周致达这种传统技艺的工匠有傲气有傲骨,容不得别人瞎泼脏水,就算这个人是他媳妇也不行。 两口子慢慢就闹起来了。 而周致达越是态度坚决地说没有,倪如月就越是觉得他在护着那个女学徒。 后来给人闹到单位去了,才知道那女学徒是高干子弟,有爱国情怀,高中毕业家里给安排了多少好职位就是不想去,一门心思要搞传统文化的传承,所以进了文化局。 进了文化局,她就在口碑不错的几个老工匠里选中了周致达,专攻陶瓷彩釉这方面。 因为她没有心思想别的事儿,家里给安排的婚事都没有发表看法,直接走了个过场相了一面就点头同意了。 婚礼就在腊月底,人对象门楣相当,都是大院里长大的红色接班人。 要是真跟周致达乱搞,那不是自降身份吗? 到了这个时候,倪如月才知道自己误会人家了。 可是为时已晚,这事闹得太大,影响太恶劣,单位出面,把周致达辞退了。 倪如月这下抓瞎了,连过年都过得唉声叹气的。 而周致达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那个受人尊敬的体面的工作就这么没了,他要上哪里再去找这样一个好差事养家糊口? 一时间愁云惨雾,整天借酒消愁。 初二这天,他姐姐回门拜年,就跟倪如月吵起来了。 倪如月虽然自知理亏,可她生性要强好面子,只能死鸭子嘴硬,非说是周致达自己行得不正,不然单位会把他这个老资历的工匠给开了? 大姑姐一听更来气了,直接跟倪如月动手撕巴了起来。 这一撕扯,大姑姐被挠瞎了一只眼,倪如月自己也被打瘸了一条腿。 家里断了经济来源,倪如月舍不得花钱住院,只得随便用两块木板夹着腿,躺在床上哼哼。 这腿脚一不方便,就想起自己还有个倒霉长女了。 立马叫周蓉周娟姐俩来喊邱崇英回去照顾她养伤。 邱崇英哪有功夫搭理她,抄起扁担把周娟和周蓉直接吓跑了。 “需要保姆的时候才想起女儿的好来,早干嘛去了?看着吧,等她腿好了,还是儿子最亲。”她才不会犯贱去照顾这种人呢。 回去少不得被她羞辱指责,吃饱了撑的都不能这样作贱自己。 周娟周蓉回去哭了一通,倪如月气得不行,又让三个儿子来“请”邱崇英。 说是来请的,却连插秧的秧绳都带着了,就打算一言不合直接把人捆回去。 邱崇英没空跟他们瞎扯,直接叫傅琛把村支书喊了过来,村支书叫上几个民兵,把这兄弟三个吓得屁滚尿流,灰头土脸地回去了。 至此,倪如月终于意识到这个大女儿是真的要跟她老死不相往来了,干脆让儿子们弄了个旧门板把她抬着,堵到了邱崇英家门口。 来得不巧,邱崇英和傅琛领着两个孩子上山去了。 年前就跟村支书和生产队队长商量好了,后山的山地由着他们折腾,挂的是村集体的名头,有得赚了大家也都能分一分,要是亏了,那也没什么损失,本来就是不好种庄稼的山疙瘩,放着也是放着。 所以,倪如月一直等到天黑,才看到这一家四口有说有笑地回来了。 第40章 桑园和棉花园(2) · 刚过完年没几天, 早春的风里全是寒意,倪如月从下午等到现在,早就冻得快不行了。 要不是一口不甘心的窝囊气强撑着, 她还真受不了这呼啸的北风。 现在,见着人回来了, 倪如月像是被打了鸡血似的, 瞬间就来了精神。 还没等邱崇英走近就阴阳怪气起来了:“呦,还知道回来呢?我还以为你又克——”话到一半,倪如月的大儿子周正就咳嗽了一声, 把她后半句不吉利的话给及时堵住了。 倪如月看了眼她儿子,懂了,还得指望邱金莲照顾她呢,不能一上来就把人得罪狠了。 于是她换了个稍微不那么尖酸刻薄的口吻, 道:“还以为你又咳嗽,看病去了。怎么,今年冬天没犯病吧?” 说到这个咳嗽,邱崇英是有点印象,邱金莲前面几年每年一入冬就咳嗽不止, 好像是气管炎还是什么,原著里面具体没说, 反正就是给邱金莲安排了这么一个看起来无伤大雅的病,却在邱金莲偷汉子的时候,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那会傅琛从地里回来,邱金莲怕事情败露,就把野男人塞衣柜里去了。 不巧, 这野男人被她传染了咳嗽,没忍住, 在衣柜里咳了两嗓子。 导致邱金莲奸情败露,跟傅琛大打出手。 这剧情在原著三分之一左右的位置,前后章节都锁了,所以两人具体怎么勾搭上的邱崇英也不清楚。 不过,自从这身体的主人换成了是她,她就一直没有闲下来过,不是接竹篾子回来编织小物件儿贴补家用,就是辅导孩子作学前启蒙,家前屋后的自留地也都打理得井井有条,农忙时节更是会和傅琛一起下地干活。 所以她这身子骨,倒是十分健康硬朗,以至于原主医治了好几年的咳嗽顽疾,都没有在她身上出现过。 现在倪如月提这个事儿,不过是故意借着“克死男人”和“咳嗽”的第一个发音相近,所以用来临场救急的。 而且还会显得她特别关心这个女儿似的。 不得不说,这人坑女儿的情商还是挺高的。 可邱崇英又不是傻子,哪里听不出来她原本想说的话呢? 所以她就没打算给倪如月好脸色,直接怼了一句:“怎么,你知道我身上没钱看病,特地给我送钱来了?那我可真是谢谢了啊。” 这一上来就反将一军,倒是把倪如月整懵了。 她抬头看了眼周正,周正脸色阴沉沉的,显然没打算对这个长姐有什么好话说,所以,倪如月也就无所顾忌了起来。 骂道:“呸,大年初二都不回门,你可真好意思开这个口!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一个六亲不认的冷血动物!” “呦,都说养不教父之过,我亲爹死得早,你要是实在对我不满,可以去地下找他告我一状。要是不想下去,也可以跟我后爹告状。哎呀,不好意思,我忘了,我有个后爹也在底下了,要找他的话还是得麻烦你下去一次。那要不,你找我第二个后爹去告状?”邱崇英一脸的诚恳,直接用倪如月的方式反击回去。 这下倪如月给气得热血上涌,挣扎着要下地揍她。 邱崇英乐了:“来来来你揍,傅琛,去把上次那几个民兵大哥喊来,不行咱们可以闹到公社去,反正刚过年,地里也没什么活,我就陪他们玩玩儿。” 傅琛沉思了片刻,去隔壁敲了敲门,让顾雪竹去喊民兵,他则留在这里看着,不放心。 毕竟周家三兄弟都来了,他媳妇一个人真不见得能镇得住这场子。 顾雪竹窝在家里学着编织竹篓子呢,自己去后山砍的竹子,自己劈的竹篾子,从初三就开始一点点摸索,今天初四,已经有点门道了。 闻言他丢下了手里的活,出去喊人。 还不忘把门锁上,怕周家的这几个兄弟犯浑,再把夏安安给吓着了。 周正见顾雪竹居然真的去喊人了,忙不耐烦地催促道:“娘,说正事,她要是不肯照顾你,我就和周平周华回去,把你留在这里,看她能怎么办?她总不能真的把你饿死吧?这么多人看着呢,口水都能淹死她!” 呦呵,还玩起赖皮了。 邱崇英就没带怕的。 这家人要是真的把原主当女儿当长姐当个人对待,她亲娘腿断了,她就算再忙都得来照顾一阵子。 可这家人是这样做的吗? 从小就羞辱欺凌她,好吃的好穿的永远是周家五兄妹的,烧火做饭,洗衣扫地,刷锅洗碗,都是原主在做。 就算是旧社会的丫鬟女婢,也没有这么往死了使唤的。 人丫鬟女婢还有月例银子呢,原主有什么? 只有无尽的辱骂和指责,只有洗不完的脏衣服,捂不热的破旧衣服。 原主走到后来混不吝的地步,可少不了这家子冷血动物的推波助澜。 现在好意思来她家门口耍无赖了,好啊,那就看看谁更无赖啊。 邱崇英冷笑一声,走到门板旁边,直接掀开了倪如月的裤腿,上手去捏她的断腿。 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喊声冲出口来,震得人头皮发麻,邱崇英却无动于衷,拍拍手把她腿盖上,随即质问道:“你不是有三个好大儿吗?怎么?三个儿子都凑不出钱来给你去上个石膏固定一下?可真孝顺啊。啊,我知道了,你一定是想把钱留着给周平周华娶媳妇吧?啧啧啧,挺好,等你这腿彻底瘸了,走不了路了,娶两个儿媳妇回来正好可以伺候你。还是你想得周到啊。” 什么什么? 倪如月差点没跟上她的脑回路,愣怔了一下才明白过来,这是在挑拨他们母子关系呢。 她可从来没这么想啊,她给儿子娶媳妇那不是应该的吗? 她的腿很快就可以好的,她还要给儿子们带孙子呢。 她忽然沉下脸来:“邱金莲,闭上你的狗嘴!你这个亲生女儿都不管我死活,还好意思麻烦你弟妹?你可真不要脸!我今天就不走了,我倒要看看,谁敢赶我走!我哪怕饿死在你家门口,我也要让你们村的人看清楚你的嘴脸,你这个冷血无情六亲不认的扫把星!”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倪如月就彻底撕破脸了,反正无论如何,她就赖这不走了。 一来躲避周家亲戚的为难,毕竟她把周致达的铁饭碗给闹没了,二来可以省去儿子们的烦恼,三来可以不用成为累赘,吃喝拉撒都让邱崇英负责,还能给家里省笔开支。 她盘算得很好,可千算万算,算不过邱崇英这暴脾气。 她忽然笑了:“你都说我是扫把星了,你还敢往我身边凑?也行,回头要是你不明不白地死了,那就是我克死的,克死的国家可不管,警察也不管,对吧,周正,毕竟这是封建迷信嘛,你上过学的应该比我清楚啊。” 周正没想到她还有这么一手底牌,可以啊,玩横的是吧? 他把脖子一挺,眼珠子一瞪,威胁道:“你敢让咱娘死在你家里,我就敢让你给她陪葬!” “哎呦,这么孝顺的嘛!”邱崇英故作惊慌。 周正以为她怕了,得意洋洋:“当然。” “那既然你这么孝顺,自己亲娘的腿断了,你居然不伺候的?看来你这孝顺是假的吧?啧啧啧,我看你别叫周正了,叫周不正或者周歪,周斜,都比你现在这个符合实情呢。”邱崇英阴阳怪气了几句,转身打开了门锁,进厨房去了。 周正还以为她只是耍耍嘴皮子,到头来还不是给他娘开门了。 结果,周正刚招呼着周平和周华想把门板抬进去,就看到邱崇英直接拿了一把刀和三捆秧绳出来。 秧绳直接丢了两捆给傅琛,自己留了一捆,下巴一抬:“捆人!” 傅琛多机灵啊,见她开门就猜到会这样了,忙把秧绳接过来,趁着最小的周华还没反应过来,先把周华给捆了。 原本周正抬一头,周华和周平抬一头的,周华忽然被捆,那头的重量就全压在了周平身上。 周平瞬间哎呦一声,眼看着就要松手,周正忙呵斥道:“周平你干什么?你敢把咱娘扔地上?” 不敢啊,当然不敢,可是要么把门板丢下,要么认命等着被捆,总得选个解决方案吧。 兄弟俩意见不统一,在那吹胡子瞪眼的,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正好顾雪竹带着人来了,邱崇英便直接招呼一声,让其中一个民兵抬着了门板,反手就把周平给捆了。 最后剩下一个周正,邱崇英一个眼神递过去,傅琛就麻溜地把人捆了,门板子这头交给了顾雪竹。 邱崇英拍了拍手:“谢谢几位老大哥,还得麻烦你们帮我把人送回去,回来我请你们吃好吃的。” 民兵们都是些庄稼汉,朴实,忠厚,而且跟傅琛关系不错,压根不图什么好吃的好喝的,闻言笑笑,都帮着把门板子往隔壁村抬去。 至于周家三兄弟,邱崇英直接把三个人捆在了一根绳子上,跟游街似的,一长串拽回去娘家去了。 这操作惊呆了直播间的粉丝,那些了解过邱崇英这个角色童年时代的人,纷纷点赞,留评,打赏素质三连。 邱崇英心里可解恨了,到了娘家已经是夜里十一点了,把院门一敲,也不等里面人出来,就扬长而去了。 当天晚上周家是怎么鸡飞狗跳的她不清楚,她也不关心。 但是这波操作,让那些在娘家受到过同样压迫的粉丝们感到特别酸爽,于是她的气运值嗖嗖嗖直往上蹿。 一不小心,解锁了肉猪催肥专用牧草。 芜湖,好东西,那,今年村头的天蓬元帅们,她承包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41章 桑园和棉花园(3)(一更) · 邱崇英的娘家人这次闹过之后就消停了。 因为周致达要面子, 受不了别人的指指点点,明令禁止倪如月再带孩子去闹。 他这手艺倒也不是一点出路都没有,县城的陶瓷厂就给他抛过了橄榄枝, 只可惜,他是闹了不堪的绯闻才被辞退的, 所以那边只能让他去做普通技工。 他要强, 体面了大半辈子,现在让他去做普通工人,哪里受得了这个落差?直接给拒了。 老婆孩子还出去丢人现眼, 一时间只觉得人活着真没劲。 慢慢地,就开始买醉了。 酒不好买没关系,自己酿。 原本家里还有点余粮,被他这么一折腾, 米缸直接见底。 不过周正已经成家,这养家的重担毫无意外就落在了他的身上。 可他也只是一个普通的木匠,要么去公家的家具厂干活,要么就在乡下务农挣公分,顺便接点邻居乡亲们的零碎活, 在这个年代也挣不了什么大钱,只能勉强过点不那么狼狈的日子而已。 原本有他小叔周致达的关系, 他进家具厂也不难,就是可惜,当初他被爱情冲昏了头,为了离家近,没去。 现在想去也难了, 只能整天唉声叹气,春学期开学的时候, 直接断了周娟和周蓉的学费,让她们姐俩辍学挣公分养家。 周娟带着周蓉哭到邱崇英面前的时候,邱崇英的桑树园和棉花园正在如火如荼地筹备着。 春暖花开,夫妻俩带着两个孩子在山包包上忙碌,日子充实有盼头,邱崇英一直觉得笑着流汗比躺着流泪有意义,所以她一点都不觉得辛苦,就是得仔细些,毕竟孩子小,一眨眼就容易跑不见了。 好在开过年邱静懂事了不少,经常黏着傅思危陪她玩鸡毛毽子,带在身边也没怎么闹腾。 只是今天山包上风大,邱静没控制好力道,一脚把毽子踢飞了,等她哭着喊着准备下山去找的时候,被傅思危给拦住了:“娘说了,不能乱跑。” “姐姐,毽子。”邱静太喜欢花花绿绿的鸡毛毽子了,这可是穷苦的岁月里不可多得的色彩啊。 所以小嘴撅着,委屈极了。 傅思危也想把毽子拿回来,可是娘千叮万嘱,不允许她们俩自己往山下跑,娘这会和爹爹忙着给开辟出来的山间平地犁垄子,很辛苦的,所以她不该趁机跟邱静乱跑。 她握着邱静的手,坚决摇头:“不行,不能去,等会爹娘找不到我们会着急的。” 邱静不干了,眼泪说来就来,一边跺脚一边晃傅思危的胳膊:“姐姐,毽子,呜呜呜。” 傅思危被缠得快坚持不住的时候,山道上过来两个人。 穿着打满布丁的土灰色衣服,人也灰头土脸的,没个精气神儿。 傅思危下意识想带邱静跑路,可没等她调头,为首的周娟就喊了一声:“让二姨看看,是哪个小宝贝弄丢的毽子啊?” 傅思危愣了一下,随即认出来了,这人和她身后的那个,是娘的娘家妹妹,过年的时候上他们家闹腾的那两个。 傅思危一下子来了脾气,冷着个脸,拽着邱静就跑。 可邱静到底跟她们熟悉一些,加上周娟手里有毽子,她更是恨不得立马扑上去,所以她不想跟傅思危跑,偏偏傅思危抓着她的手,她挣不脱,情急之下只能咬了傅思危一口,转身往周娟身边冲了过去。 周娟有求于人,当然要对人家闺女好点,所以她把身上最后五分钱买来的糖果塞给了邱静,鸡毛毽子也还了,还趁机把邱静抱在了怀里。 一旁的周蓉看了,眼珠子一转,心生一计:“姐,要不咱把静静带走吧,什么时候邱金莲这个讨厌鬼答应供咱们上学了,什么时候把孩子还给她!” 周娟没想过这么恶毒的法子,她有些意外,也有些后怕。 蓉蓉怎么能这么过分呢,这不是绑架勒索吗? 都有求于人了还想这些下三滥的招儿,未免有点太不知好歹了。 她不赞同,白了周蓉一眼:“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上次大哥和周平周华来威胁她,她怎么做的?把人五花大绑给扔回去了,丢人都丢到隔壁公社了。你还在这想馊主意呢?她在家的时候就是个混不吝,村口的混混都怕她,你可别再在太岁头上动土了,早晚有你好看。待会听我的,这种人吃软不吃硬,你给我好好哭,使劲哭,这事多半就成了。” 周蓉被亲姐怼了一顿,心里有点不舒服,但是她也知道,要是邱金莲不答应供她们读书,她最后的出路就是求二姐周娟了。 谁叫周娟比她大两岁呢? 于是她忍着,没发作,闷声应了一声知道了,跟在周娟身后,往她看不上的大姐那里走去。 邱崇英原本没注意山道这里,不过傅思危跑回来给她通风报信了,她便丢了铁犁,往这边走了过来。 见邱静居然在吃独食,她有点不高兴了:“静静,娘怎么教你的?” 邱静这阵子天天被她娘念叨要跟姐姐分享好吃的,耳朵都听出茧子了,所以她下意识地拿出一颗糖:“姐姐,吃。” 傅思危牵着邱崇英的手,抵触地摇头:“静静,你下来,你不要跟二姨小姨走。” 邱静也不想跟她们走啊,但是她没有傅思危大,所以根本没有意识到身边的小姨是对她不怀好意的,她没有理傅思危,而是看向邱崇英:“娘,毽子,脏脏。” 邱崇英低头搓了搓傅思危的小脑瓜以示安抚,随后接过毽子掸了掸上面的灰:“静静,跟姐姐去找爹爹,娘有事等会来。” 邱静不敢跟自己的娘对着来,忙从周娟怀里挣脱了下来,一扭头就跑傅琛身边去了,傅思危见状急忙追了上去,还把自己之前听到的秘密告诉了自家爹爹。 傅琛听完,检查了一下她的小手,还好咬得不重,就一圈浅浅的牙印,不过他还是心疼的,抱着傅思危亲了一口:“思危真棒,下次也要像今天一样,要保护好自己和妹妹,知道了吗?” “知道!”傅思危年纪小小,本事大大。搂着傅琛的脖子也亲了一口,邱静在一旁看着不乐意了,也扑上来:“我也要亲亲,静静也要亲亲!” 傅琛乐呵呵的,一手抱着一个,往山道这里走来:“媳妇儿,我回家做午饭,你聊完记得把农具收好再回来吃饭。” 其实他们在山上搭了个土灶的,平时的午饭就吃馒头和煎饺,烧锅水蒸一蒸热一下就好,天黑了再回去。 但是傅琛看得出来,这两个妹子无事不登三宝殿,还不知道要磨叽多久,这么一来他要看着两个孩子也做不成活了,不如回去,把两个小家伙哄睡着了,他还能腾出手做点别的。 邱崇英没意见,今天风大,干活还行,可站在山上说话那不是喝西北风吗? 于是她拍拍手,指挥起了这两个便宜妹妹:“愣着干什么?帮忙拿东西!” 周娟还算有眼力见儿,忙把最重的铁犁抗上了,周蓉本来就对邱崇英有意见,从她口口声声还是喊邱金莲就可以看出来了,所以她很是不满地撇撇嘴,老大不情愿地拿了几个没多少种子的篓子,做做样子,聊胜于无。 邱崇英没跟她啰嗦,自己抗上剩下的家伙什儿,走在前头下了山。 周蓉落后一步,小声嘀咕:“可别要不到钱还让咱们白白做苦力!” 周娟忙嘘了她一声,怕被邱崇英听见,只能挤眉弄眼的,提醒周蓉少说两句。 周蓉冷哼一声,一边踢着山路上的石子,一边撅着嘴暗暗咒骂。 邱崇英直播间的粉丝见了这姐俩的所作所为和头顶上飘着的心声,很是不满—— 【这周娟还像个人,周蓉是个什么玩意儿,都到自家大姐跟前乞讨了,还摆什么臭脸啊】打分2 【我也觉得周娟还凑合,起码没有动歪脑筋,这个周蓉是真的又毒又坏,主播要是帮她我就打负了!】打分2 【不是,你们对恶毒的妹妹有意见正常,给主播打负是几个意思啊?主播已经很惨了好吗?要打也是给夏安安打负,这周蓉不是她写出来的角色吗?冤有头债有主,找她算账去!】打分2,真心币+1000 【心疼主播,身世这么惨还在努力生活,结果某些傻缺反倒是要给主播打负,有点过分了,不会是夏安安的粉丝来反串的吧?】打分2,真心币+1000 【别吵了,我相信主播,看着吧,她不会没有同情心,但也不会做滥好人,期待主播全新的骚操作!】打分2,真心币+5000 邱崇英边走边瞄了眼直播间的弹幕,笑了。 没错,她有情还是无情,取决于周娟和周蓉自己的态,她就耐心等着,看这姐妹俩到底有什么把戏要耍。 作者有话要说: 想清楚了,不砍大纲了,砍了会有种猝死的感觉,很不好,还是正常写完吧,扑街也要有始有终,依旧是随机掉落加更,喜欢的小可爱不妨收一下,让我早点看到曙光呀,么么么(。ˇ3 ˇ。) 第42章 桑园和棉花园(4)(二更) · 到了家里, 周娟和周蓉终于说明了来意。 没钱上学了,想让邱崇英帮帮忙,说完就开始哭, 尤其是周蓉,哭得最卖力, 眼泪鼻涕一大把, 看起来跟真的一样。 就是可惜,她脑门上飘着的心声出卖了她,心里那些腌臜的想法一个一个往外蹦。 不是诅咒“邱金莲”不得好死, 就是诅咒“邱金莲”克夫克子早点被第二个婆家赶回去,这样才好为她们姐妹俩顶雷,全心全意供她们读书。 反观周娟,虽然心声多有埋怨, 埋怨的也只是自己命苦,或者埋怨当大哥的周正偏心两个弟弟。 最过分的一句,是希望重男轻女的人全都死绝。 相比较而言,周娟对邱崇英的恶意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计,而周蓉, 那就是活脱脱的一个恶魔,地狱里都不收的那种。 邱崇英默默看着, 没有立即答应她们的请求。 她早就知道她们俩的目的肯定是要钱,但是她猜错了原因,还以为是要钱给倪如月补营养呢,结果…… 倒是她低估了周家人的无耻程度了。 四个孩子上学,只断两个女儿的学费, 做得这么明显,摆明了是要放弃两个女儿, 准备吸女儿的血养儿子了。 她穿过的年代文也不少了,这种做法也算见多了,但每次遇到,她还是会觉得恶心,觉得反胃。 有些人根本不配称为人,压榨压迫另一个群体来获得利益,成了某些群体刻在骨子里的传承,就算是到了她现实中的年代,也还是屡见不鲜。 所以,距离真正的平等,还是长路漫漫,道阻且长。 邱崇英听了一会,忽然问了一句:“你们知道秋学期我的孩子也要上学了吗?” 这个问题倒是把周蓉问住了,她看了看邱静,还小,送学校也是被老师嫌弃打骂,没必要这么急,那就只能是傅思危了。 可傅思危是继女,上不上又怎么样呢?难道还比她这个亲妹妹亲? 她觉得挺可笑的,回道:“你宁可管外人,也不管我和二姐吗?我们可是你的亲妹妹!” “外人?傅思危是我女儿,怎么就是外人了?也对,继女嘛,不配称为一家人的,你们不就是这么对我的么?”邱崇英冷笑一声,冲傅思危摆摆手,让她把邱静带屋里去睡觉。 免得听到这些恶心的话,脏了孩子的耳朵。 虽然孩子进了屋里,但邱崇英还是往院子里去了,周蓉嗓门太大,会给孩子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到了外面,她看了眼自留地的小青菜和韭菜,真是可惜,要是周蓉做个人,也许她还会慷慨一下,送她们点好东西,偏偏周蓉的刻薄和恶毒已经深入骨髓了,改不了了,所以,她又何必当这个好人呢? 她干脆无视了周蓉,看着欲言又止的周娟:“你们也知道,我隔壁住的就是你们姐夫的表哥,他年前出了点事,到处借钱,我也拿了二十几块借他,所以我身上没钱了。” 她这话一出口,周蓉就激动了起来,肚子里全是恶毒的词儿准备往外蹦哒,偏偏周娟拽着她的手一个劲掐她,她只能忍了又忍,咬牙切齿地没憋好屁。 周娟把泪擦了,说话带着鼻音:“大姐,要不是实在没办法,我们也不好意思开这个口。姐你也知道,虽然没有高考了,但是高中毕业的总是比初中毕业的能找着好工作,小学毕业的去厂子里都没人要。所以长远看,我和蓉蓉还是想读完高中的。姐你看看,能不能先帮我们一学期,事情来得太突然,我们一点准备都没有,等到了暑假我们自己会努力上工挣工分攒钱的。好姐姐,你就先帮我们一学期吧,正好思危也得下学期才上不是吗?” 呵,周娟还行,脑子清醒,条理清楚,还知道暑假自己挣钱。 邱崇英是愿意资助她的,至于周蓉就算了。 但是呢,她也不好直接这样做,不然周蓉这恶毒的性子,只怕要使坏。 有道是只有千年做贼的没有千年防贼的,宁可得罪君子不要开罪小人。 所以邱崇英思来想去,有了个骚操作:“我手头并不宽裕,最多只能资助一个人的春学期,你们俩自己商量吧,给,这里是五块钱,拿着就回去吧。再多我是真没有了,就是你们把我拆了骨头抽了筋拿集市上去卖,也没有一分多余的了。” 邱崇英说着,回屋取了个铁盒子出来,里面都是五毛一毛的,扒拉扒拉,正好五块三毛,她一毛都没留,全塞给了周娟:“你是做姐姐的,你拿着。至于你们谁上谁不上,你们自己商量吧,我还忙,就不留你们吃饭了。” 周娟拿上钱,本来想把那三毛拿出来给邱崇英,没想到直接被周蓉抢了过去:“姐你干嘛啊?多一毛好一毛,给我拿着吧!快走,再晚赶不上报名了。” 周蓉抢到钱转身就跑,连句谢谢都没有,周娟倒是慢了两步,特地给邱崇英鞠了个恭:“谢谢大姐,等我挣钱了就还你。我就不打扰了,帮我跟姐夫也说声谢谢,毕竟是你们小家的钱。我走了姐,有空回家玩。” 邱崇英没吭声,手里掂着空空的铁盒子,心道下次得多准备几个,放上一块两块的,直接拿出来,又做足了面子,又显得她好大方。 又不用真的大出血。 一举三得! 直播间沸腾了,一群哈哈哈哈飘过。 粉丝们都知道邱崇英手里其实是有钱的,所以并不担心她没钱用了,就是觉得她这样做真解气。 等周蓉去咬周娟好了,周娟为了上学,可不一定像在邱崇英面前这么伏低做小,到时候姐妹俩谁压倒谁还不一定呢。 而且这么一来,她们真的就没有理由再骚扰邱崇英了,邱崇英好人做了,名声有了,还不用再被惦记了,毕竟存钱的盒子都空了呢,真是,大快人心! 一时间,打分的打赏真心币的,层出不穷,跟雨后春笋似的,邱崇英嘻嘻哈哈地就把气运值捞了不少回来,一个字,爽。 第43章 桑园和棉花园(5)(一更) · 周娟和周蓉回去之后, 果然因为谁上学谁养家的问题争执了起来。 倪如月这几天腿脚不利索,只能躺在床上发表高论:“娟子你就别上了,你都这么大了, 差不多也该嫁人了,这几天我就找后村的钱婶帮你物色物色, 最好是挑个在城里上班的, 端公家的铁饭碗,稳当。” 周娟不满地看着倪如月:“我不嫁!我成绩好,凭什么不让我上?再说我还有一年半就毕业了, 拿个高中毕业证也好找工作。” 倪如月听着这话有点不高兴了,在这个家,除了周致达,没有任何人能质疑她的权威。 她支棱着坐了起来:“高中毕业证有什么用?将来还不是嫁人生子?再说你妹妹还小, 嫁人还早,你们俩总归要有一个上不成的,还是让她上,你找个好人家先把婚定了,回头留在家里, 帮家里上一两年工再出嫁。好了,就这么定了, 你赶紧把钱给蓉蓉,让她报名去。” 周娟要气死了,平时也没觉得她娘有多偏心,可真到了大是大非面前,她娘的一碗水就端不平了。 她不肯拿钱出来:“我不给, 她上学期末才考了几分啊?数学29,外语37, 只有语文好点,也才62,其他的物理化学更不用说了,都是个位数,让她上不如让猪去上,猪都没有她考得这么差劲!” “娟子!我的话你都敢不听了是不是?嗯?从小到大你都是个乖巧听话的孩子,今天犯的哪子浑?一个劲跟娘对着来!怎么,撞邪了?还是邱金莲给你点钱你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叫什么了?是她让你回来作妖的?你过来,扶我起来,我找她算账去!”倪如月说着就要下床,就是腿实在用不上力,跟拖着个木头桩子似的,折腾了半天,还是倒下了。 周娟在一旁看着,没动。 她本来是想好好照顾照顾她娘的,可是她没想到,她娘偏心偏成这样,她就不明白了,她基本上功课都是满分,凭什么让她辍学? 说到天王老子那里都说不通! 她不服气,转身出去找她老子说理去。 这个家里总归会有讲理的人的,她爹又是个手艺人,肯定比她娘靠谱。 结果自家院子和隔壁大哥家院子都找了,根本找不到她爹的身影,最后只能一跺脚,往谷仓找了去。 还真给她找到了,她爹正趴在酿酒的缸子旁边,醉得跟个死鬼一样,嘴里呜呜哇哇的不知道在说什么胡话。 这一刻,周娟只觉得一盆冷水把她从头浇到脚,透心凉。 偏偏周蓉吃完了饭,来找她要钱报名,她这心里的怒火,瞬间蹿了上来。 一时没忍住,跟周蓉动手撕扒起来了。 等这姐妹俩的吵闹声把周正和他媳妇吸引过来的时候,周娟脸上已经被周蓉抓花了,周蓉也没好哪去,头发被扯散了,衣服被扯破了,露出里面发黄的旧棉花。 看着这姐妹俩狼狈的样子,周正气不打一处来,一人给了一个大嘴巴子,干脆把钱抢了过来:“都别上了,赔钱货上什么上?看看你们两个,把家里造成什么样了?我也不指望你们挣工分养家了,让钱婶给你俩都找个婆家,趁早滚蛋!” 周娟听罢,直接跌坐在了地上,哭得死去活来,周蓉也不想辍学,她倒是没哭,而是缠着她大哥撒泼去了。 到了她哥院子里,又是砸锅又是摔碗的,吓得周正赶紧把钱还给了她,还没来得及说她两句,她就一扭头跑了。 周正看着家里乱糟糟的样子,只能拿周娟出气,抄起扫帚就来收拾周娟。 周娟无处可逃,挨了两下之后,一跺脚一咬牙,冲出了院子喊救命,等她把左邻右舍都招呼过来了,她便哭着控诉起她娘和她哥的恶行。 可是她忘了,农村人,本来就没有几个愿意供女孩子上学的,她家原来是因为她爹工作好,所以姐妹俩才可以一直上到中学,可村里其他人家,女孩子都是早早就干活养家了,能上个小学毕业的都是少数,何况是初中和高中。 所以这波没有几个人站周娟的,反倒是指指点点,说她不懂事,这么大个人了,还不知道帮家里分担忧愁,白瞎她爹娘那么疼她了。 周娟委屈死了,她看着周围这些婶子嫂子们指手画脚的样子,彻底寒了心。 在这一瞬间,她忽然明白了她大姐为什么会跟家里决裂了,也明白了她大姐把周正兄弟三个五花大绑的恨意是有多强烈。 她的泪水模糊了视线,耳朵里嗡嗡嗡的全是那些嘲笑和指责的声音,最终她尖叫一声,推开人群冲出了村子。 等她意识到自己居然又来到了山上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 邱崇英和傅琛忙了一下午,已经把田垄犁得差不多了。 早春时节,太阳一下去降温就特别快,所以他们小两口不敢耽误,收拾好农具就准备带着孩子下山。 刚走到山道上,就看到周娟红肿着眼泡花着脸,委屈又别扭地站在迎风口。 身上的衣服应该是被抓挠坏的,这里挂着一个口子,那里张开一道裂痕。 至于她脸上的伤,一看就是指甲抓的。 邱崇英想过周娟和周蓉会吵架翻脸,但是没想到,居然会激烈到这个程度。 她叹了口气:“我真没钱了,你要是管我要钱,还是回去吧。” 说完,她就领着孩子们往山下走去。 经过周娟身边的时候,忽然被周娟扯住了胳膊,她回头看了眼,周娟直接噗通一声,给她跪下了。 哭声压抑而凄楚:“姐……姐,帮帮我,我想上完高中。” 邱崇英就知道,这孩子没有周蓉恶毒,果然还是没能争得过周蓉啊。 不过,她不是慈善家,她在周家的时候遭受的那些冷遇和白眼,里面就有周娟的一份,只是她相对而言,没有其他几个人过分而已。 但这不代表,她对邱崇英就是好的。 邱崇英恩怨分明,说不想帮就不想帮。 哪怕周娟跪下也不行。 她还是那句话:“我没钱了娟子,你要是不信可以去我家搜。” “那我可以住在你这里吗姐,我会帮你干活,不会吃白饭的,那个家,那个家我回不去了,他们太过分了,没有一个帮我的。”周娟越想越难受,好端端的一个家,怎么就成这样了呢? 她更难受的是,原来人心是真的经不起考验的,出了事之后,全都现了原形。 虽然这事都是她娘把她爹的饭碗给砸了造成的,可俗话说的好,什么因结什么果,想来就算她爹工作没丢,她娘也会折腾点别的事情出来。 到时候,她还是会像现在一样,被当做可以抛弃的可以牺牲的那一个。 想想,就不寒而栗。 所以她不想不回去了,更不想看到那些放弃了她的所谓的亲人们。 邱崇英听着她哭,有些无奈,天色不早了,大晚上的让周娟一个人回去确实不安全,算了,今晚让她待一晚上好了,明天白天再让她回去。 “就一晚上,起来吧,降温了,山风又大,冻死个人。”邱崇英到底还是有点心软,退了半步。 周娟擦了把泪站了起来,顺手就把邱崇英手上的农具接了过来:“我来抗,姐你好好抱着静静吧,别把孩子磕着了。” 行吧,还算有眼力见儿。 邱崇英没跟她客气,毕竟原主在娘家的时候,他们也没跟她客气。 到了家里,周娟就去抱柴草,进厨房忙起来了。 “姐,你还是喜欢吃辣的吧?姐夫呢?能吃辣吗?”周娟知道自己得拿出点诚意才能让她姐帮忙,所以特别勤快,已经张罗着做晚饭了。 邱崇英回了句能吃,回头看了眼傅琛:“你怎么想的?” “我听你的。”傅琛对于这些事不是没有想法,他只是不想越界,毕竟是邱崇英娘家的事。 邱崇英白了他一眼:“问你你就说。” “行,我觉得,看三点。第一,她是不是真的想学,成绩怎么样,如果只是跟家里斗气那就不用管,如果真的想学成绩也不错,可以考虑帮忙,毕竟高中念到一半了,半途而废有点可惜;第二,她是不是真的愿意知恩图报,要是她是个白眼狼,翻脸无情,那就没必要,好在咱们可以看她的心声,说出来的话可以作假,心声做不了假;第三,要看周家那边,会不会插手她的事情,要是周家铁了心要拿她换彩礼,那咱们俩也未必能拗得过那边一大家子,回头周正他们兄弟几个又来闹,也不是个事儿。” 傅琛见邱崇英真心想听他的看法,就没再藏着掖着。 邱崇英其实也是这样想的,她想听傅琛说,就是想印证一下自己的想法,看看是不是把该考虑的点都照顾到了。 看来她和傅琛果然是生活在一起时间长了,很多想法都已经不谋而合了。 她笑了笑:“跟我想的一样,那我明天陪她去学校问问。毕竟她自己说可能撒谎,老师却不会撒谎。今晚就先敷衍一下,不要跟她说这些。” “放心吧媳妇儿,你不开口我绝不多话。”傅琛说完陪孩子认字去了。 邱崇英则去了前面厨房:“下的面条?等会先盛两碗不辣的,然后再放辣酱。” “知道姐,你冷吗?要过来烤烤火吗?”周娟正在拍大蒜头,灶膛里的火正烧着,烧的是豆萁,噼里啪啦的。 邱崇英坐下添了把火:“上学期期末考了多少分?” “作文扣了三分,其他都是满分。”周娟说着,三两下就把拍完的大蒜剁碎丢锅里去了,动作利索,一看就是老手了。 邱崇英没想到,这孩子成绩这么好的吗? 原著里也没提过,原主也没关心过,所以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要真是这样…… 再看看吧,看周娟到底是不是真的悔过了。 第44章 桑园和棉花园(6) · 晚上周娟睡在了西屋, 跟两个孩子一起,为了不那么拥挤,周娟睡在了另外一头, 邱崇英给加了床被子,家里没有那么多枕头, 就把棉衣叠起来套枕套里凑合一下。 夜深人静的时候, 周娟越想越伤心,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后来还是没忍住, 小声抽泣了起来。 刚开春,天还是跟冬天一样冷,邱崇英这阵子总是喜欢往傅琛怀里蹭,免费暖宝宝, 热乎。 也不知道傅琛身上怎么那么热,原本邱崇英还有点不好意思,后来实在是扛不住天寒地冻的,干脆假装睡着了,“无意”地往傅琛怀里靠。 傅琛到底是个血气方刚的年轻男人, 怀里的又是自家的媳妇,怎么可能不多想呢, 不过他还是忍住了,没敢乱来,生怕万一触雷,以后连搂搂抱抱都没戏了。 他这煎熬纠结的心思,邱崇英也不是完没察觉到, 她就是觉得还没到时候,还不是很确定自己的心意, 所以干脆装傻。 傅琛没辙,除了让自己做个忍者神龟别无他法。 第二天一早,邱崇英陪着周娟去了趟学校,找老师核实了一下她的成绩。 这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这孩子还真是个学霸,常年霸占光荣榜第一的,唯一的一次掉第二还是因为感冒发烧了。 班主任特别希望周娟能继续读下去,周娟红着眼睛咬着嘴唇,想问问能不能赊账,得到的是否定的回答。 周娟心里难受,又不想催得太急惹邱崇英不耐烦,只能强迫自己沉默地跟在邱崇英身后回了家。 邱崇英心里其实已经有了打算,但她还是要考验考验周娟,便让周娟留在家里,等她上山把田垄上的最后一点活干完,回来再商量。 周娟本来想跟着去的,想想还是听话留了下来。 今天太阳不错,她把东西两屋的被子褥子都抱了出来,晒晒太阳晚上睡觉能暖和些。 晒完被子她又把院子里自留地的草给清理了,清理的时候注意到了院子里堆着的一小摞竹篾子,心里有个猜测,也不知道是不是大姐自己编制用的。 不过,她不记得大姐会做这个,难道说是姐夫用的? 那回头让姐夫教教自己,能挣点是点。 打定主意,她又继续忙碌起来,做午饭的时候,她去鸡窝里找鸡蛋,打开鸡窝门的瞬间,她直接看傻眼了! 这么多只鸡!!! 一,二,三…… 足足九只呢! 一公八母,哇,那真是不愁鸡蛋了呀! 可是,连他们周家都只有四只鸡呢,大姐家怎么回事啊?毕竟这年头粮食产量低,连人都不够吃,又怎么有余量喂鸡呢? 所以大家不是不想多养,是养不起。 结果,她大姐家里居然有这么多只鸡? 不是没有钱吗?怎么喂得起的? 她可太好奇了。 她猫腰钻进去拿了鸡蛋,好家伙,足足十二枚,可能是有昨天的忘记拿了。 既然鸡蛋充足,她就做了个胡萝卜炒鸡蛋,水萝卜丝儿炒鸡蛋,青菜炒鸡蛋,以及,鸡蛋葱花汤。 这一下用掉了八个鸡蛋,用的时候还有点心疼,可等她看着一桌子的菜,又觉得没什么了。 她把饭盛在一个大铁盆里,再把铁盆盖上放篓子里,做好的菜也都装篓子里,一个装不下就装了两个,最后从衣柜里找来两件旧衣服盖上,锁了门往山上去。 经过隔壁门口的时候,忽然有个女人在喊喂,她停下来应了一声:“嫂子,你喊我?” “对,你过来。”夏安安当然认识周娟,前几次倪如月来闹,夏安安都躲旁边看热闹呢。 她也想不明白,邱崇英跟娘家都闹成那样了,这个妹妹怎么会跑过来给她做饭,挺邪门儿的。 按照她写的剧情,明明周娟和周蓉都辍学挣工分去了,跟邱崇英八竿子都打不着。 结果周娟居然在这里忙活了一上午,真是奇了怪了。 周娟知道隔壁住的是谁,所以没太多防备心,夏安安喊,她就过去了:“嫂子你找我有事?” “你怎么没去上学啊?毕业了?”夏安安明知故问。 周娟如实回答:“家里出了点事,没钱上。” “你怎么不找你大姐要啊,她有钱,你没看她家养十几只鸡呢嘛,一般人家养得起吗?”年前傅思危过生日居然杀了鸡,当时夏安安就觉得不对劲了,后来找了个借口到这边鸡窝看了眼,才发现好家伙,邱崇英能耐了啊,居然锅不动瓢不响的弄了这么多只鸡。 后来她磨着顾雪竹去问,才知道是人家老母鸡自己孵的蛋。 真是气死她了,为啥她家的鸡就不行呢? 她这红眼病一下就加重了,整天惦记着怎么弄两只过来。 理由也很好找,她肚子里两个孩子呢,老顾家的孙子辈,金贵着呢,可不得好好补补? 可是顾雪竹不肯听她的,只管闷头学着做竹篾制品,她没办法,只好找顾芊华出面,用养育之恩做游说的由头,硬是找隔壁磨了两只母鸡过来。 虽然要过来了两只,可她很快就意识到了问题——喂不起! 尤其是她月份大了,饭量也大了,根本空不出粮食喂鸡,换的麦麸和稻糠,满打满算就够喂三只鸡,没办法,她又不舍得还回来,就干脆趁着过年把其中一只瘦点的杀了吃了。 这一吃了不得了,久不沾荤腥的她彻底被勾动了馋虫,有事没事就盯着自家的鸡,指望母鸡哪天也孵出小鸡来。 后来顾雪竹泼了盆凉水给她:“家里连只公鸡都没有,孵得出来才怪了!” 夏安安这才恍然大悟,哎呦,这么简单的问题她怎么没想到呢?果然人不能魔怔,一魔怔就开始钻牛角尖了。 这几天她想通了,准备找邱崇英说说好话,借她家公鸡配个种。 没想到,她还没找到合适的机会,邱崇英家里就来了个外人,还是她娘家人。 正好,等她挑拨挑拨,到时候等这姐俩吵架了,她再出来做个好人,到那会再开口借鸡配种,也不怕邱崇英拒绝了。 她这精打细算的样子,落在周娟眼里,那是妥妥的别有用心。 周娟毕竟一直跟周蓉在一起生活,这些花花肠子她多少能看出来些。 于是她回了一句:“我姐自己还有孩子,我怎么好管她要钱呢?顶多是借,还得看我姐手头有没有。要是实在没有,我姐也只能去找欠钱的亲戚要债了,听说借出去二十几块钱呢,也不知道是谁家,借这么多钱不还,脸皮也太厚了。好了嫂子,不说了,再说饭菜该凉了,等我回来再找你拉家常。” 周娟说完就走了,气得夏安安扶着院子门喘了半天的气。 这周娟怎么什么都知道? 一定是邱崇英这个大嘴巴,到处宣传她家雪竹欠了钱! 太过分了,亲戚之间搭把手怎么了? 傅琛还是顾芊华养大的呢! 这钱就是不还都没什么! 她越想越生气,等顾雪竹回来看着冷锅冷灶认命地去做饭时,她才哭哭啼啼的把自己的委屈说了说。 顾雪竹沉默地拍着大蒜,不想理她。 这个女人也太娇气了,连个米饭都不煮,他又要干活又要做饭,累得狗一样,真当他是铁打的吗? 算了,没时间做菜了,下个面条对付一下。 可是这个女人好烦啊,絮絮叨叨地说了半天,就为这点破事? 估计是眼睛瞎了,都不知道给灶膛里添把火! 顾雪竹放下刀,走过来添了一把稻草,又回到锅前继续剁蒜。 打了两个鸡蛋,等水开了用筷子往里面一点点搅下去,满满一锅的鸡蛋花,漂亮! 打完蛋花下面条,下完面条他又添了把稻草,匆忙跑院子里摘青菜去。 他这边跑来跑去忙得团团转,夏安安就杵在厨房门口一动不动,还在自顾自地巴拉巴拉巴拉巴拉。 顾雪竹听烦了,把青菜洗干净扔锅里后,走过来把她推了出去,没用什么力气,他有数,就是不想看见她这张脸,反胃! 夏安安一点都没有察觉到自己已经惹火了顾雪竹,还当顾雪竹是怕她被辣椒味儿呛到,所以还挺配合地跑后面堂屋去了。 等顾雪竹端着两碗一样飘着辣椒油的面条到了后面,夏安安忽然拉下脸来:“我不能吃辣!” “忘了。”顾雪竹还兼了别的零碎小工,根本没时间跟夏安安废话,几口扒拉完,擦擦嘴就走了。 留下夏安安,坐在堂屋,盯着那碗红亮亮的面条生闷气。 周娟到了山上,特地问了一下怎么那么多鸡,都喂的什么,怎么喂得起的。 要是有别的什么法子喂鸡,她也想学学,鸡蛋拿到集市上换钱也挺不错的。 邱崇英没有隐瞒,实话实说,至于喂的什么,当然是稻糠和麦麸了。 “一开始的时候,家里只有一个月的稻糠和麦麸,那是每个月都换的,够三只鸡的份量,后来鸡多了,就扮着草和菜叶子喂。后来还是不够吃,就缩紧裤腰带,管住嘴,每天只做一个鸡蛋,剩下来的那个攒起来,攒够十个拿去换粮油站直接换稻糠和麦麸,熬到小鸡下蛋就好了,你看现在,每天我们就吃四个,剩下的都拿出去换钱换东西了。”邱崇英说着打开了篮子篓子,这一看,惊呆了,三菜一汤?这是用了几个鸡蛋啊? 作者有话要说: 阴天,偏头痛准时发作,疼得厉害,今天就不加更了,等天晴了 第45章 桑园和棉花园(7) · 邱崇英想想还是没说什么。 毕竟家里蛋多, 周娟应该没想到会有那么老些,所以没控制住用量。 无论如何,这妹子还算有点眼力见, 知道做饭送饭,没想着躺着伸手不劳而获。 再考察一两天, 希望周娟真的能维持下去。 那么这么一来, 唯一需要确定的事就是周家那边有没有什么动静了。 万一周家铁了心要把周娟嫁出去,这事还真的有点棘手的。 不管吧,她真的觉得可惜, 好好学习的孩子好找,能学好的可不多,这本来就是一个需要智慧和努力共同作用的结果,缺一不可;可管吧, 她用什么立场去管呢?都跟周家闹得老死不相往来了。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实在不行,她就去跟周致达亲自谈谈,周致达常年在城里工作, 能不知道高中学历好找工作吗? 别的不说,就算这家子人真想吸周娟的血, 那肯定还是周娟有个好工作更好吸啊。 对,就这样说好了,要用这群吸血鬼的逻辑来说服他们。 反正许的是空头支票,到时候让不让吸血就是周娟自己的事了。 邱崇英吃完饭的时候已经想通了,下午没跟周娟客气, 让她留在山上,照顾两个孩。 周娟还算靠谱, 各种游戏不断,逗得傅思危和邱静笑个不停。 连带着,邱崇英也被笑声感染,干活都利索了不少。 依旧是太阳下山的时候往家赶,到了家里刚开了门,就听见夏安安在拱门那里喊:“英子,怎么样,娟子没有跟你回来吗?这孩子真是,我都劝了她,你们要养孩子也不容易,结果她——” 话还没说完,夏安安就看到了跟在最后头进来的周娟,顿时感觉脸上火辣辣的。 她一开始没看到周娟,还以为这姐俩闹崩了,这才忙着过来拱火,没想到…… 这,有点难堪,有点打脸,她倒也不愁没有办法给自己化解,忙捂着肚子:“哎呦,哎呦你大侄子踢我了,哎呦,真疼!” 邱崇英听了一半就知道她没憋好屁,这会儿见她用胎动来挽尊,觉得挺好笑的,也没有拆穿她,只是故意气她道:“嫂子你这么确定是大侄子啊?那万一是侄女儿怎么办?” “……”夏安安没想到邱崇英这么会气人,她很不爽,碍于傅琛在场,不好发作,只是阴阳怪气道:“女儿也好啊,总比没有的好。” 呦这是内涵邱崇英结婚大半年没有动静了? 啧,她才不在乎呢,没动静怎么了,她本来就没想生,谁会没事闲的穿越做个任务还生个孩子惦记着啊,她才不生! 她笑了笑:“女儿确实好啊,你看我家思危和静静,看我干活累还知道帮我捶背呢,虽然吧,那拳头跟挠痒痒似的,但是这做娘的心里就是跟吃了蜜糖一样,甜滋滋的。” 说完,邱崇英就回屋去了,懒得跟夏安安继续浪费口舌。 夏安安气得不轻,声嘀咕道:“得意什么?这会是贴心,长大了就去贴别人家的男孩子了,到那时候亲娘算个什么?” 等顾雪竹回来,她就把邱崇英的话学了一遍,边学边点评,顾雪竹看着冷锅冷灶,早就没了耐心,直接把她推出去,关上厨房门,宁可自己被辣椒味儿呛死,也不想听她嚼舌头。 夏安安闷得难受,根本不在乎顾雪竹的态度,隔着一扇门依旧絮絮叨叨地说着。 等顾雪竹把辣椒扔油锅里炸开,那呛鼻的味道从门缝里钻到她面前,她才连咳带喘地走开了。 这个年代没有什么娱乐方式,她又挺着个大肚子,真的快憋出病来了。 偏偏冯菲不喜欢跟她说话,从来不主动来后面,她去前面也是给她冷眼,顾芊华也好不到哪去,为了跟席伟民重新把日子活下去,正努力怀孩子呢,根本顾不上她这个儿媳妇。 到头来,她是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真的快发疯了。 她实在是气不过,第二天回娘家去了。 哥哥们见她回去,都很热情客气,嫂嫂们却各有各的心思。 大嫂许薇还算客气,嘘寒问暖的,二嫂宁淑茗知道了一些邋遢事儿,对她态度冷冷的,至于三嫂…… 三嫂就是那个跟她男人鬼混过的赖云芳。 也就她娘家离得远,不知道赖云芳那些恶心事儿,不然的话,赖云芳能在夏家作威作福? 仗着肚子里有个孩子,那个得意洋洋的样子,真是气死她了! 当着哥哥们的面,她才不怕赖云芳会怎么样她呢,一屁股坐在赖云芳给自己准备的垫着棉花垫子的椅子上,开始撒娇:“三哥,走了这么远,我好饿,家里有没有好吃的啊?” 夏树逵有阵子没见着她妹子了,从到大当宝贝哄着的,习惯还是没变,忙催促赖云芳去把麦乳精拿出来,还有瓜子,炒花生什么的。 夏树逵复员后的安排已经下来了,去公社武装部继续干老本行,当了个不大不的民兵头子,分管他们村里这一片的治安,算是重新端上了公家的饭碗,所以赖云芳的日子过得还挺滋润。 现在听夏树逵居然指挥她这个孕妇去伺候另外一个孕妇,立马不乐意了,一手摁着肚子,一手扶着墙:“哎呦,哎呦,逵哥,我肚子好疼哦,你家儿子又不听话了,总是欺负我!” 夏树逵一听乐了,忙走过来摸了摸她肚子:“还真动了,这皮猴子,真是一刻也不消停。行了你快坐着吧,我去拿!” 赖云芳就等这句话呢,闻言便往夏安安身边走来:“妹,你看,你大侄子在欢迎你这个姑呢,你是不是该表示点什么?” 夏安安有什么好表示的? 野种也配? 她阴恻恻地剜了赖云芳一眼,看她不找个机会,把这个野种给弄没了! 赖云芳见她居然一点起来相让的意思都没有,气得咬牙切齿,好啊,都流产过一次了还敢作妖,等老娘想个法子,不把你这胎弄没了老娘就不姓赖! 两个各怀鬼胎的女人,眼神里全是刀光剑影。 一旁的宁淑茗见了,忙扯着许薇出去了:“大嫂,你看,她们俩关系有点不正常吧?” 许薇笑笑:“姑子和嫂子嘛,都这样,咱俩刚嫁过来不也没受过她好眼色?等熟悉了就好了。” 宁淑茗有些哭笑不得,她这大嫂到底是真傻还是装傻啊,顾家村那边都传成什么样了,大嫂还说正常呢,真是不可理喻。 行吧,反正不关她的事,她也没必要做这个恶人。 她扯了扯许薇,去厨房做饭去了。 因为今天夏安安回来了,所以一大家子坐在一起吃饭。 许薇是做大嫂的,要把场面照顾周全,特地杀了只下蛋的鸡,一半红烧,一半烧汤,再把山上挖的野菜和新出的嫩笋烫进去,做了满满一大锅,虽然鸡肉吃不尽兴,但最起码人人都能喝上两碗鸡汤,尝尝荤腥的滋味。 宁淑茗则把过年没舍得吃完的鱼拿了一条出来,鱼是生产队分的,集体捕捞,按劳分配,她家男人勤劳能干,所以多分了两条,她用盐码了,腌成了风干鱼,本来打算等孩子生日吃的,现在是留不住了。 谁叫她们的男人都宠着这个妹妹呢,要是她们做嫂子的抠门了,回头又得急赤白脸的,日子也别过了,就光吵架吧。 她们这是吃了几次亏才咂摸出来的道理,牺牲一点鸡啊鱼啊,换来家庭的和睦,也算是值了。 夏安安正是仗着三个哥哥护短,所以才能有恃无恐。 不但不给赖云芳让座,还在夏树逵拿来瓜子花生去厨房帮忙烧火后,指挥赖云芳给她冲泡麦乳精:“三嫂,帮帮忙,我行动不便,记得帮我加点凉白开,太烫了没法喝。” 赖云芳正想整她,没有拒绝,直接用开水冲了,端过来给她。 夏安安正在嗑瓜子,头也没抬,接过来就是一口,烫得手上一抖,把搪瓷杯子砸在了地上不说,还把水全洒到了自己右边大腿上。 刚开春啊,穿的还是冬天的大棉裤,这一杯子开水浇上去,结果可想而知。 夏安安在惨叫声中被送去了公社卫生院。 夏树逵气得脸色铁青,一直质问赖云芳到底怎么回事。 赖云芳只管哭:“她自己不吹,关我什么事啊?可怜我挺着个大肚子,没有人心疼我不说,还得照顾姑子,稍有不周到就全来指责我,凭什么啊?我也是孕妇啊,她霸着我的垫子不给我坐我忍了,她指挥我端茶倒水我忍了,她自己不吹自己把自己给烫了也怪我?这我可忍不了了!夏树逵,你要是不想跟我过你就直说,我这就去把肚子里孩子打了,跟你一拍两散!” 夏树逵就站在过道里挨骂,人来人往的,不一会就围了一大群人指指点点。 都说夏树逵太过分了,他媳妇也怀着孕呢,没道理让她去伺候姑子的。 夏树逵面子上过不去,最后气得一言不发离开了。 等他走了,宁淑茗忙过来搀着赖云芳:“云芳,你可别气坏了身子,老三他不知道盼孩子盼了多久,你忍着点,以后日子长着呢。毕竟男人可以换,孩子却永远是自己的啊。” 赖云芳还在哭,声声控诉夏树逵的不是。 可是,等她咂摸过来宁淑茗话里的意思时,她忽然不哭了。 猛地抬头看向似笑非笑的宁淑茗:“二嫂,你是不是听说了什么谣言?” “你看你,能有什么谣言?咱都是一家人,以后少不得要互相扶持互相搭把手的,我怎么会听什么谣言呢?你啊,放宽心,好好养胎,以后有的是机会气死那些欺负你的人!” 第46章 桑园和棉花园(8)(一更) · 夏安安被烫伤的消息传来时, 顾雪竹正在村头的猪圈那里忙碌。 年前下过一场雪,把猪圈西南角压塌了,需要修补, 这活又脏又累,天又冷, 没几个人愿意接, 他缺钱,不挑,二话不说就来了。 因为没有人给他打下手, 所以进度有点慢。 牛素素来找他的时候,他正踩在梯子上,给屋顶补瓦片,听完牛素素的陈述, 顾雪竹居然无动于衷,继续摆弄边缘那几片瓦。 牛素素见状,只好提醒他一声:“医药费虽然她三哥出了,但是人你得接回来啊,她几个嫂子都有事儿, 她三嫂又哭又闹的,又是个孕妇, 还得安排人照顾着。” “你不用照顾暖暖和绵绵吗?怎么这么喜欢多管闲事?”顾雪竹终于回头看了眼,牛素素也是吃饱了撑的,上赶着找呲儿呢。 牛素素才不怕顾雪竹埋汰她,她就是来看笑话的,毕竟千金难买姑奶奶高兴嘛! 她也不生气, 笑着劝道:“暖暖和绵绵有裴源看着呢,不用我操心。我说, 你呀,还是赶紧去卫生所把人接回来吧,腿上起了那么多水泡,裤子都没法穿了,别人就是想帮也不方便啊。到底肚子里还有你的孩子,听说还是双胞胎?你就辛苦点,累一点,一份付出双倍收获嘛,多好。” “你这么闲,赶紧跟裴源生一个去,少管我的闲事。我很忙,你的时间要是不值钱,你就站这慢慢看吧。”顾雪竹说完就真的没再理会牛素素,自顾自干活去了。 牛素素又劝了一会,见他铁了心不想管,也就放弃了。 离开的时候神清气爽的,比吃了一大碗红烧肉还开心! 虽然请不动顾雪竹,但她还是好人做到底,到顾家请顾芊华去接人。 结果顾芊华也去不了,一问才知道,顾芊华老毛病犯了,当年生完孩子就要下地干活,没有好好坐月子,所以一到天冷就关节疼痛,一整个冬天跟个废人一样,只能做点轻活,烧火做饭看孩子之类的。 最后还是冯菲来山上找到邱崇英,拜托她帮个忙。 之所以不找傅琛,还是因为夏安安烫下来的是腿,只能把她整个人盖被子里,把腿腾空,让她坐板车上回来。 而上车下车需要人抱,男同志肯定不方便。 邱崇英这边挺忙的,本来没想管这闲事,但是架不住牛素素一个劲地劝,最后她实在烦了,只能提前收工,带着孩子回家了,留下傅琛一个人在山上干活。 周娟今天还是没去上学,在家里忙着给后院除草施肥,手脚挺利索,也没有抱怨什么,邱崇英回来见她两手的泥巴一头的汗,默默叹了口气。 算了,她真是容易心软的一个人,好好的一个苗子,可别耽误了,今天再凑合半天,明天就让周娟上学去。 五块钱她不是掏不起,就是要周娟的一个态度而已,从周娟这两天的表现来看,她没什么好挑刺的。 高二的学生了,时间宝贵,邱崇英临走的时候,直接把学费掏给了周娟:“我等会就回来,你把思危和静静看好了,明天就收拾一下上学去吧。” 这份意外之喜让周娟一时喜极而泣,她没想到大姐这么好,一时间又要磕头,邱崇英赶紧把人扯住:“行了,好好学习出人头地比什么都强。” 可别再跪了,她怕折寿。 周娟忙在围裙上擦了擦手,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把钱接了过来。 邱崇英这才跟冯菲去了公社。 路上冯菲劝她:“娘家的事少管,你和傅琛还有两个孩子要养呢。” 冯菲早听说邱崇英和傅琛两口子借了二十几块给顾雪竹呢,起初她还有点怀疑,这会儿见邱崇英对娘家妹妹都这么大方,由不得她不信了。 心里多少有点羡慕。 不过,羡慕归羡慕,她倒没有红眼病,之所以这么劝,还是想着万一这两人再要个孩子,那日子不得算计着过吗? 邱崇英笑笑:“没有下次了嫂子,走吧,赶紧把人接回来,咱也好跟家里两个老的交差。” 冯菲叹了口气,没再提钱的事,只是嘀咕道:“其实女孩子读那么多书真没啥用,到最后还不是嫁人生子,这泼出去的水啊最后都是好了别人家。” 旁边牛素素也附和:“就是啊,女人读书没用,还是得看嫁的男人怎么样,男人疼你就享福,男人不把你当回事什么也白搭。” 得,邱崇英就知道跟她们俩没有共同话题,懒得发表意见,只是笑笑,什么都不说了。 到了卫生所,果然闹哄哄的。 赖云芳可逮着机会借题发挥了,也不回去,就搁那哭。 夏树逵嘴笨,说不过她,只好一个劲赔礼道歉。 这会赖云芳见夏安安婆家人来了,便及时打住,没再哭闹,夏树逵总算是松了口气。 赔着笑脸过来感谢冯菲和邱崇英,至于特地帮忙跑腿的牛素素,自然也是被他千恩万谢的。 做哥哥做到这个份上,真的没什么好挑剔的,看看周娟的哥,再看看夏安安的哥,人比人气死人。 邱崇英个头高,力气大,由她去处置室把人抱了出来。 冯菲已经在板车上铺了被褥,见状忙把被子掀开,让夏安安这尊大佛躺进去。 夏安安哭得眼泡红肿,一点精气神儿都没有了,哪还有力气继续跟赖云芳吵架? 所以,邱崇英这边没有费什么口舌,就把人弄回来了。 经过村头猪圈的时候,正好见着顾雪竹扛着泥瓦匠的工具桶往家走。 冯菲原本是和邱崇英轮流拉车的,可是这春寒料峭的实在冻手,这会见着顾雪竹,不客气地喊了一声:“雪竹,人我给你带回来了,还不过来帮把手?” 到了这个份上,顾雪竹再不过问就真的说不过去了,只得沉默地走过来,把工具桶往板车上一扔,拉着板车就走。 连声谢谢都没有,气得冯菲老大不痛快。 从村头一路埋怨到了邱崇英家门口,这还不算,回去又跟顾芊华顾雪松娘儿俩抱怨了半天。 顾芊华能怎么办? 自己的儿子,自己造的孽,只能给冯菲说好话,哄了半天,才把冯菲心里的火给压了下去。 相比较而言,邱崇英倒是淡定多了。 她本来也没指望顾雪竹的谢谢,这人最近有点不正常,见谁都板着个臭脸,跟要债的地主似的,不知道受什么刺激了。 邱崇英懒得跟他计较,回到家里赶紧看看两个孩子听不听周娟的话。 还好,周娟哄孩子的花样就是多,又是跳格子又是学狗叫的,把她都听乐了。 行吧,有人带孩子,晚饭她来做。 第二天周娟就回自己家去了,书包都在家里,不得不去。 到了家里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骂,说媒人都给她瞧好对象了,城里国营布厂的职工,小伙子人挺俊,就等她回来商量个时间安排见面了。 周娟学精了,没有直接拒绝,只说去学校看看,还有东西落在那,愣是把倪如月忽悠信了。 等她拿着书包文具出来了,就下定了决心以后再也不回去了! 中午饭没钱买馒头吃,就饿着,一直抗到下了晚自习。 饿得走路都没有力气,却又没有脸面再去邱崇英家里蹭饭,干脆找了个桥洞住下。 哆哆嗦嗦饿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天刚亮,她就在附近找了些野菜生啃了,怕中午没东西吃,又绕到自家自留地里采了几根胡萝卜装书包里。 她也知道这不是长久之计,可是她现在没有确切的打算,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结果第三天就发起了高烧,在课堂上晕厥了过去。 学校找到家里,家里还以为她这几天都在邱崇英家里吃喝的,气得倪如月直接推卸责任:“我不管,你找她大姐管。” 等学校老师走了,倪如月转身就通知了媒婆,让她安排后天相亲。 去哪相? 当然是去邱崇英那里。 “她不是要管这个赔钱货吗?那就让她把嫁妆也陪了!”倪如月咬牙切齿的,得亏她腿脚不利索,不然她肯定跑邱崇英家里去闹了。 且等着吧,等她好了,她肯定不会让这个扫把星好过! 吃饱了撑的管起周娟来了,真当自己长姐如母呢?她这个亲娘还没死呢! 倪如月气吼吼的,根本没有过问周娟到底为啥发烧,严不严重,要不要人照顾。 满脑子盘算的都是怎么借题发挥,让邱崇英贴嫁妆。 至于男方的彩礼? 那当然是给他们老周家了,周平周华还要上学呢,周平再过个两三年也要娶媳妇了,这些都是花钱的地方啊。 与倪如月不同的是,邱崇英在得知周娟高烧四十度的时候第一时间赶去了卫生所。 抓药,打点滴,掏钱,大夫怎么指挥怎就么来。 山上的活为此跟着耽误了两天,傅琛歇在家里照顾两个孩子。 等周娟退了烧跟着邱崇英回了家,正好倪如月拄着拐杖领着媒婆和那小伙子上门相亲来了。 第47章 桑园和棉花园(9)(二更) · 小伙子叫樊亮, 长得高高瘦瘦的,五官谈不上多优秀,但整体还算面善, 鼻梁上的眼镜让他有骨子书生气。 穿的衣服是这个年代随处可见的工作装,幸亏人年轻, 土灰色都挡不住那一身的朝气。 他跟在媒婆和倪如月身后, 手里提着一罐麦乳精,一条五花肉,两条鱼, 笑着打招呼:“姐姐好,姐夫好。” 邱崇英刚到家,手里端着搪瓷杯子正准备喝水,没想到一回头, 自己就多了个便宜……弟弟? 她不认识这人啊! 视线从头到尾一扫,最后落在了小伙子身后的倪如月身上。 邱崇英瞬间明白了过来。 这是到她家相亲来了? 倪如月还能再要点脸吗? 就这么迫不及待要把周娟卖出去换钱啊? 果然无耻的人只会越来越无耻,连做人的底线都不要了。 行吧,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原本剧情里就有这么一出, 干脆今天就给解决了吧,还省得她跑一回了。 她把搪瓷杯子放下, 走出堂屋门来,道:“樊亮是吧?” 樊亮没想到这姐姐居然认识自己,有点意外,不过他没有多想,毕竟他自我感觉还可以, 高中毕业,在国营厂子上班, 人嘛虽然算不上多帅,但起码端正大方,不是那种尖嘴猴腮的歪瓜裂枣,属于相亲市场比较抢手的热门人选,有人知道他也是正常。 他笑着伸出手来:“没错姐姐,我是叫这个名字。听说姐姐姓邱是吧,巧了,我姨夫也姓邱,还真是缘分啊。” 这话说的,他姨夫关她邱崇英什么事? 邱崇英没接这话,反问道:“怎么,特地请假过来看周娟?” “是呢姐姐,请了一天假呢,我毕业两年了,家里都着急,尤其是我娘,等着抱孙子呢,所以这次来我是诚意满满的,希望能跟周娟好好聊聊。听说她也是高中生,我想我和她应该回比较有共同话题。”樊亮还挺热情,不过一开口就是封建糟粕。 他娘想抱孙子怎么了? 别的女孩子的肚皮难不成由他娘说了算啊,真那么想要小孩自己生啊,惦记别人家女儿的肚皮算什么玩意儿啊。 邱崇英最烦这样的论调,加上原著里面这樊亮就不是什么好鸟,当即拉下脸来:“是吗?我怎么听说,你年前不是已经有个谈婚论嫁的对象了?听说孩子都怀了几个月了,怎么,吹了?” 原本周娟的事她确实不想管,可架不住周娟自己觉悟了,知道弃暗投明啊,再说了,周娟要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她也不会多事,可周娟那成绩多漂亮啊,不该就这么被糟践了啊。 她心里生了怜悯,自然本能地想护着周娟,于是她也不客气了,直接把原著里的剧情抖了出来。 原著里樊亮就是靠着一身斯文气勾搭了好几个女孩子,脚踏N条船,后来把其中一个肚子搞大了,女方家里气不过威胁他要告他,不得已,他只好答应了娶人家。 结果彩礼没谈拢,因为女方家里觉得自家黄花大闺女还没出门就被糟蹋了,气不顺,一发狠开口就要五百块彩礼。 樊亮哪里舍得,只肯出二百,最后死活不肯退让,女方家里直接反手告了他流氓罪,要送他去坐牢,万般无奈之下,他只能掏了三百块出来求和解。 结果女方家里钱到手就翻脸,虽然撤诉了,但孩子也给打了,闺女也不肯嫁给他了。 他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最后没有办法,只好重找。 周娟就是被两百块的彩礼卖给了这个渣男,结果渣男跟前任藕断丝连,暗度陈仓,婚后没多久又搞大了人家肚子。 女方家里来闹,见着他正经娶回家的媳妇上手就揍,周娟当时也怀孕了,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折腾,几番推搡,孩子直接掉了,周娟大受刺激,疯疯癫癫的,在一个下雨的夜晚跑了出去,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最后番外里才提了一嘴,说是公安局在郊外发现了一个无名女尸,让已经考了大学毕了业去公安局当了刑警大队队长的顾雪竹去调查呢。 后来读者根据那女尸“怀孕过,流产过”、“有人见过她疯疯癫癫抢别人家孩子”推断出来,应该就是周娟。 可以说,周娟这个角色就是用来反衬夏安安的,因为周娟来自重男轻女的家庭,而夏安安相反,家里三个哥哥都把她当宝贝啊。 这么一对比,不就看出来了嘛,重男轻女是没有好下场的。 可偏偏作者又让夏安安接男宝,其他的女配都是接女宝,所以读者才领悟过来,这作者就是一个大写的双标。 嘴上说着不要重男轻女,其实女主夏安安做的事,恰好就全部迎合了重男轻女的所有期待。 俗称,又当又立。 所以邱崇英现在看到这个渣男就来气,周娟以前是得罪过她,但是罪不至死。 再者,生在那样的家庭,有那样的父母哥哥做错误的引导,周娟能走上正道的可能性本来就小,抽离原主的身份客观看待整个事情,其实周娟何尝不是受害者呢? 邱崇英本来就是要来扭转这些人错误的三观的,自然不会放任周娟再被他们欺凌。 所以,她不客气地揭了樊亮的短,她就不信了,都这样了,倪如月还会把周娟嫁过去? 结果,她还是低估了金钱的魅力。 樊亮见有人知道他的底细,脸上自然挂不住,可他也不服气,不能白跑一趟啊,等他把周娟娶回去,在她姐姐这受的气不就可以加倍找回去了? 所以他咬咬牙,加了一百块:“倪阿姨,这姐姐造谣,您可别信,您要是实在怀疑我的诚意,我可以出三百块彩礼,您放心,我自己也是文化人,我会对周娟好的,以后您就是我的亲娘,周娟就是我的挚爱,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既然在邱崇英这里讨不到好,樊亮便立马见风使舵,找倪如月投诚去了。 加了一百块呢,足见他的诚意了吧? 倪如月果然心动了。 三百块呢,她省着点花,攒下两百块正好给周平和周华两人娶媳妇。 行,这事她看能成! 便一口应道:“我就说吧,亮亮一看就是个懂事的好孩子。行了,谣言什么的咱不管它,我这就让娟子跟我回家,回头找算命先生看个好日子,先订个婚,等你们俩熟络熟络,就让她嫁过去。” 樊亮本来听倪如月答应了还挺高兴,结果一听,看了日子只是订婚? 想要周娟嫁过来还要再等? 他不高兴了,看倪如月那一脸精打细算的样子不难明白,是想让周娟在周家再做一阵子免费劳力呢。 可真贪心啊,三百块都挡不住她的贪念啊。 樊亮马上拒绝道:“还熟络什么啊,结婚了再熟络也是一样的。倪阿姨是觉得我不够诚心吗?那要不就算了,我娘早就跟我说过,强扭的瓜不甜,我还是回城里找个厂里的女职工好了,知根知底的,免得跟倪阿姨一样不信任我。” 樊亮说着转身就要走,手里提着的东西本来就没舍得放下来,这下直接不用给了,拎着一起往门口去。 看着这渣男不见兔子不撒鹰的做派,邱崇英很是不屑,道:“我看也是,这嫁娶就是要门当户对的好,周娟高中低都没毕业,又是农村户口,没有铁饭碗,是配不上樊亮同志的,倪如月女士你还是清醒一点吧,别癞·□□想着吃天鹅肉了。” 这话一出口,让原本追着樊亮出去的倪如月大为光火,她猛地回头瞪着邱崇英,还挥了挥手里的拐杖,扬言道:“你能,你能!可把你能死了!等我回来再跟你算账!” 说罢,又去追樊亮。 可惜她一瘸一拐的,哪里追得上呢? 加上邱崇英故意说了周娟配不上樊亮的话,樊亮根本下不来台,没法回头,所以樊亮气吼吼地直接跑了,连媒婆都追不上。 倪如月追了个空,掉头回来却发现邱崇英已经把院门关了,气得她杵在门外一通骂。 骂来骂去,三句不离扫把星,克父和克夫。 傅琛实在是听不下去,走过来捂住了邱崇英的耳朵:“咱们走后门上山去,别管她。” “你去吧,我去找周致达,我就不信了,他一直缩在女人后面就真的能躲得过去!”邱崇英不喜欢被动的感觉,这事拖久了只会夜长梦多,反正逃避不了,那就干脆主动出击,直接找周致达说个清楚。 好歹她还得管他叫一声后爹,他总归要听她说几句的。 傅琛一听,带着两个孩子也没法去山上啊,便回道:“行,你去吧,棉花种子晒了半个月了,差不多够了,我在家里浸种催芽,免得到了山上看不住孩子。” “行,辛苦你了。”邱崇英多少是有点歉疚的,小家庭没多少问题,却整天要为了她娘家的破事打乱计划。 傅琛似乎知道她想什么,抬手帮她把斜下来的一缕发丝掖到了耳后,宽慰道:“你不要有包袱,我和你是一家人,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不过你娘家的事我不好越俎代庖,但我可以给你管好大后方,保证不给你添乱。所以,你尽管去做就是,什么时候需要我了,就托熟人回来喊一声,我随叫随到。” 邱崇英看着傅琛,千言万语竟然不知道从何说起,只本能地侧了侧脸,在他掌心贴了贴。 这个男人其实挺好的,又温暖又可靠。 后方有他,她放心的。 她很谢谢他这么通情达理,但夫妻之间说谢谢好像有点不合适,那就等她回来,给他做点好吃的好了。 嗯,就这样,挺好的。 她招呼上周娟,从后门出去了,而院门口,倪如月还在唾沫飞溅地谩骂羞辱,好像多骂两句邱崇英就能少块肉似的。 傅琛无奈地摇摇头,泡种子去了,没有注意到,一墙之隔的院子里,刚刚能稍微动弹一下的夏安安,正兴奋地在那听墙角呢。 要不是她腿上的泡要破不破的,她肯定出去找倪如月拱火了,现在只能憋着,憋得浑身难受,像是有蚂蚁在啃食她的八卦之心。 等顾雪竹忙完回来,她又在那碎碎念,顾雪竹不爱听,没理她,进来替她上了药就去厨房做饭了。 等顾雪竹把下好的面条端进来,却发现夏安安正挤眉弄眼的,好像有一肚子家长里短要跟他说。 他受不了,放下碗就出去了,结果前脚刚走,就听夏安安质问道:“你最近怎么总不搭理我,你是不是在外面又有相好的了?” 第48章 桑园和棉花园(10)(一更) · 顾雪竹觉得夏安安真是越来越不可理喻了。 他懒得解释, 反正解释了也是白解释,干脆破罐子破摔道:“对,我又找了, 找了五六个呢,排着队叫我去亲热, 我自己都不敢相信, 我居然这么受欢迎?看来我娘给我这张脸还行。” 顾雪竹说完就走了,气得夏安安在那里哭成了个泪人。 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夏安安的系统越来越觉得这日子没有盼头, 无奈,只好厚着脸皮向隔壁的系统求助。 于是,在邱崇英从后门溜走往娘家赶的时候,她的系统小可爱上线了:“宿主, 夏安安的系统想求我们帮忙。” “怎么帮?”夏安安自己想不开,谁又能拿她怎么样呢? 系统也觉得为难,不过,隔壁系统其实是无辜的,它不忍心看到同类受苦, 还是试着问了问:“不如,你去好好劝劝她?其实她不一定非要掠夺咱们的气运值才可以逆袭啊。总有那些三观更加不正, 行迹更加恶劣的人渣,叫她去收拾他们呗。到时候气运值可以回升不说,她也有事可做,省得整天在那瞎捉摸,疑神疑鬼的, 别人累她也累。” 邱崇英想想,也行, 反正夏安安过不好的话,就要折腾顾雪竹,顾雪竹过不好就要折腾顾芊华,到最后被牵连的还是傅琛,毕竟养育之恩在那摆着呢。 她应道:“那你安抚一下吧,等我处理完周娟的事我去隔壁看看夏安安。” 夏安安的系统得到了这个回话,开心极了,为了不让夏安安再把人得罪了,它开始努力地做起了前期的铺垫,苦口婆心,很是尽责。 邱崇英回到娘家的时候,周致达刚跟周正打了一架。 这两人的关系其实挺微妙的,又是叔侄又是父子。 血缘上来讲,其实周致达跟周正的亲爸没多大区别,感情上来讲,周正是周致达养大的,这让本就存在的血缘关系更加亲近。 所以这些年来,这爷俩的关系还不错。 可人心是经不起折腾经不起考验的,自从周致达被辞退,这日子就急转直下,眼看着连温饱都要维持不了了,周正可不得急了吗? 这一着急,只能去劝周致达,可周致达现在就是个酒鬼,根本听不进去,一来二去,周正就没了耐心,终于在今天周致达发酒疯的时候动了手。 倒也没有闹出多大的伤害来,就是爷俩互相锤了几拳头,周致达鼻青脸肿的,周正也是满嘴撒血,门牙飞了一颗不说,还有一颗半掉不掉的挂着,看着特别狼狈。 这一幕正好让邱崇英看见了,她还觉得挺合理的,毕竟这俩都是自私的人,哪有不闹矛盾的时候。 好在她让周娟上学去了,不用面对这种乱糟糟的场面。 她就一个人,单刀赴会,来解决这个事儿。 这爷俩一听家门口来了人,还有点紧张,以为是倪如月把那个相亲的小伙子带来了,等这爷俩东倒西歪你拽我我扯你地站起来了,才发现来的是那个最不受待见的拖油瓶,两人齐齐变了脸色。 周致达冷哼一声,捡起地上破碎的酒瓶子,把瓶底那点酒倒进嘴里,一声满足的叹息后,直接从邱崇英身边走了过去,只当没看见。 周正的态度也很恶劣,横鼻子竖眼睛的,好像邱崇英掘了他家祖坟似的。 邱崇英懒得搭理他,上前一步扯住了周致达的胳膊:“我找你有事。” 周致达还想挣扎,可他也不想想,自己的工作需要长时间专注地投入精力,所以经常要么一坐几个小时,要么一站几个小时,这就导致,他四肢不勤,体力匮乏。 加上他自己身高也就一米七三,还没邱崇英高呢,所以在邱崇英面前根本使不上什么力。 他就跟个小鸡仔似的,被邱崇英从门口直接提回了堂屋,连个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邱崇英也不跟他客气,把他放下后,拿出纸笔,往八仙桌上一拍:“写。” “写什么啊?”周致达被这么一吓唬,酒醒了,他还没见过这么凶神恶煞的养女,一时间有点慌也有点茫然。 邱崇英不想跟他废话,催促道:“写你保证不在周娟高三毕业之前逼她嫁人,你要是不写,可以,我现在就卸了你的胳膊和腿,让你躺着做人。反正是你和周正闹了那么大动静,我早说你是被周正打残的邻居也信!” 说着,邱崇英就掰起了手指头,咔嚓咔嚓的,听着特别吓人。 她本来想跟周致达讲道理的,可她没想到,周致达被周正揍成了这个德性,那倒是帮了她一把,刚挨了揍的人,一般会惧怕再次挨揍,她地里活还忙,没时间跟周致达磨洋工,还是直接武力镇压比较省事。 她见周致达一个劲发愣,没有写保证书的意思,她便视线一扫,抬腿勾起旁边的长凳,右手一捞,在空中一个翻转,把凳子面对准她抬起来的大腿猛地一撅。 咔嚓一声,凳子断成了两截儿,那张牙舞爪的木头茬子,好像在炫耀邱崇英的蛮力。 周致达直接吓得倒吸一口凉气,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邱崇英,上下嘴唇开始打哆嗦,心跳都跟着兵荒马乱了起来。 他颤颤巍巍地看着这个瘦了好几圈的养女,说话有点磕巴:“写,我写,不就是再读一年半的书吗,没问题。” 邱崇英怕他反悔,想想干脆把人提了起来,拿上纸笔,把人拎村支书家里去了。 当着村支书的面,到时候有什么是非也好有个见证。 周致达没敢反抗,乖乖按照邱崇英的要求,写下了保证书。 邱崇英终于笑了,她戳了戳保证书:“再写三份,一份给村支书保管,一份你自己拿着,一份给娟子。好歹是我亲妹,我不帮衬着谁帮衬呢?学费也不用你们管,我包了,你们要是谁再打扰她学习逼她嫁人,我有的是法子跟你们闹,你该知道,我从小就是个蛮不讲理的祸害,我豁出去了天王老子都不能把我怎么样!” 周致达一个劲点头,没敢乱说话。 开什么玩笑,他家那板凳可是用的山上的好木头啊,十几公分厚的板子,就那么被她撅断了,这得多大力气! 他可不想找死! 反正十几年的书都读了,不差这一年半,再说了逼娟子嫁人的也不是他啊。 他就这么把保证书签了,也没有考虑倪如月回来了怎么交代。 无论如何,他的小命要紧,先把邱金莲这个女煞星应付了再说。 邱崇英拿上保证书走了,临走时还不忘在村支书这里做了个好人:“叔,我和我家傅琛牵头弄了个桑园和棉花园,要是今年能成,我一定记着你的好,给你送些布料过来。” 村支书听着,倒是没指望她能成功,有这个心意就行,别再来他家闹腾就行。 邱崇英没说什么,反正她先给这些人做点铺垫,免得到时候被她吓一跳就行。 她回去的路上心情松快了不少,哼着小曲儿就到了家。 跟傅琛这么一形容,听得傅琛哈哈大笑。 “你可真行,下次可以喊上我,我这块头,管保比你还有威慑力。”傅琛忙了半天,已经把种子泡发得差不多了。 接下来就该播种施肥拔草除虫,静待发芽抽条长叶了。 周娟晚上放学回来,看到了周致达的保证书,眼泪刷地一下就出来了。 二话不说要给邱崇英下跪,邱崇英拉下脸来:“你膝盖不值钱?真不想对不起我就好好学习,万一哪天高考恢复了,考个好学校,气死他们,给我争口气就行。” 周娟没想到,大姐居然不要她别的回报,只要她争口气。 她感动成了泪人儿,丢下书包,帮忙做晚饭去了。 傅琛想劝她写作业去,邱崇英却拦着:“别管她,今天就让她做,她心里能好受点,明天就不准她做了。你再看会孩子,我去趟隔壁。” “怎么,嫂子找你?”傅琛喜欢看孩子,香香软软的小姑娘,谁不喜欢呢? 邱崇英点点头:“她的系统找上我了,我去帮个忙,不过不一定能成。总之我尽快回来,你忙一天了怪辛苦的。” “辛苦什么啊,不辛苦。”傅琛见媳妇心疼自己,心里特别甜,就算让他看一天孩子都乐意。 邱崇英捏了捏他热烘烘的手心,没再说什么。 到了隔壁,一看夏安安那哭包的样子就觉得无语。 哎,她虽然怒其不争,却还是有点开不了口责备。 怎么说呢,怀孕的女人本来就是容易多思多虑的,夏安安本身的思想又有点奇葩有点守旧,喜欢跟其他女人抢男人来证明自己的优秀,偏偏赶上了新时代新农村新婚姻制度,可不就容易翻阴沟里去么? 思来想去,邱崇英直接下了一剂猛药:“我问你,要是表哥真的要跟别的女人好,你还愿意跟他过下去吗?” “怎么可能呢?等我肚子里的两个儿子一出来,他肯定会收心的。我现在就是憋屈,他怎么就不能忍一忍,再等我半年都不行吗?”夏安安一开口就是浪子会回头的那一套老掉牙的说辞。 邱崇英听得一个脑袋十个大。 她强调了一遍:“我是说,就算你生了两个儿子,他还是要跟别的女人乱搞,你怎么办?是寻死觅活?还是离婚?还是睁只眼闭只眼凑合下去?你总得有个应对的办法,我呢,也好根据你的方式来帮助你啊。” “我离不离婚关你帮不帮我什么事?你要是不想帮我就算了,没必要逼我离婚啊。”夏安安这脑袋瓜好像钻进了死胡同,有点说不通。 邱崇英只觉得头疼。 她不懂夏安安的逻辑,夏安安也理解不了她的逻辑。 真的是,道不同不该相为谋。 不过,她是有任务的,本来就很难,只能迎难而上了。 她沉默了片刻,道:“你离不离婚我都帮你,就是帮的方法不一样,你得先给我一个态度,我才知道该怎么帮你,听懂了吗?至于你和表哥到底是离是散还是继续走下去,你自己做决定。” “那你说说,离和不离,你帮我的法子有什么不同吗?”夏安安终于放心了,擦了擦泪,难得乖巧地坐好了。 第49章 二次谈心(一更) · 邱崇英见夏安安像个学生似的, 露出了一副求知的渴望的眼神,心里还是有些感慨的。 其实很多女人本性不见得有多坏,她们后来成了反面势力的代表, 还是因为不少人都是从小被大环境洗脑,导致一步步走向深渊, 害人害己, 苦不堪言。 如果她们能有一个不一样的家庭,有一个不一样的环境,从小接受的不是男尊女卑而是平等公正的教育, 也许,她们会少一些同性相轻的恶意,多一些互帮互助的善意。 而有害三观整顿局建立的初衷,就是帮助这些人扭转那些错误的腐朽的落后的观念, 并不是要打倒她们,迫害她们。 鉴于此,只要夏安安真的诚心悔过,邱崇英愿意伸出援手,好好帮她走上一条可以挺直了脊梁做人的道路。 她是打算今天不干活了就陪夏安安聊天的, 所以她选了这次夏安安被烫的事做切入点,从夏安安家里三个哥哥对她的维护说起。 “嫂子你想想, 如果表哥的两个妹妹,也就是雪兰和雪梅回到娘家,也要求你做这个做那个,你会怎么想?”推己及人是最好的办法,如果换了身份, 自己不愿意做,那自己又有什么理由勉强别人呢? 邱崇英希望夏安安能明白这个道理。 夏安安几乎没有犹豫, 直接反驳道:“凭什么啊,我怀孕呢!” 这不就是了,人赖云芳也怀孕呢啊,所以人家也不愿意啊。 没想到,邱崇英才提了一句赖云芳,夏安安就急眼了:“那不一样!她怀的是野种,她不配!我们夏家娶了她,她还不识好歹不知道感恩,她就是一个贱胚!她只有给我哥哥给我们夏家做牛做马才能洗刷她的罪孽,她有什么资格耀武扬威?我让她帮我端茶倒水那是看得起她!” 得嘞,这姐们儿已经钻死胡同了。 邱崇英无奈,只好问她:“你说她怀的是野种,你有证据吗?” “我怎么没有?我就是证据!”夏安安越发来气了,好像跟赖云芳有不共戴天的仇恨。 要说顾雪竹还跟翠花有一腿呢,也没见她这么跳脚,大抵还是翠花没有赖云芳威胁大的缘故。 想来也是好笑,都是偷了她男人的坏女人,在她心里还得分出个高低贵贱来了,也是挺奇葩的。 邱崇英无奈,只好放弃了,不说了:“那行,你继续生气吧,你生气人家也不会少块肉,就算真的是野种,那也不会因为你生气就不生了,你想怎么就怎么吧,我还忙,先走了。” 她也不是活菩萨,她有脾气的,又要找她帮忙又不听她劝,还一堆歪道理,她没这个耐心继续待下去。 结果她刚走到门槛那儿,夏安安就哭起来了:“你走吧,你走好了,你们都一个样,都没人管我死活,都想看我笑话,我还以为你邱崇英跟他们不一样,结果你也是这样,你走,走吧!” 嘿,又来一套歪理,这样乱扣帽子就想把她留下来? 别做梦了。 邱崇英没有停留,迈开腿,走了。 夏安安见这样撒泼居然不管用,懵了。她在家只要跟哥哥这样一哭一闹,管保心想事成的。 可……果然还是哥哥们最好了。 系统见她又想岔了,只能耐心劝她:“宿主,我不是跟你说了吗,说什么你要听啊。你不但不听,还抬杠,就是再好脾气的人也受不了啊。再说了,人家又不是你哥你姐,人家自己还有孩子要照顾呢,愿意来就算够给面子了,你不能这样胡闹,到最后会把身边的人都得罪的啊。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难道也不为肚子里的孩子考虑?真到了众叛亲离的时候,万一你肚皮发动了,连个帮把手送你去医院的人都没有。” 一说到孩子,夏安安立马怂了,还被系统的一番话吓出一身冷汗来。 “是啊,万一我要生了他们都不理我怎么办?”夏安安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溺水的人,唯一的救命稻草就是她的宝贝系统了,既然系统说邱崇英能帮她,那她就勉为其难,再试试吧。 她厚着脸皮去隔壁找邱崇英,邱崇英却不肯理她了,自顾自忙碌着,跟傅琛一起把种子晾晾,准备上山播种了。 夏安安没办法,只好等她回来。 一直等到天快黑了,邱崇英才和傅琛带着孩子们回来了。 一回来,还没歇下喝口水,邱崇英就看到夏安安跑了过来,堆着一脸的笑,想跟她再说点掏心窝子的话。 邱崇英一手的泥巴一身的臭汗,累都累死了,根本没有心情跟她掏什么心窝子,再说了,夏安安这么没有眼力见,就算她不累也不想搭理夏安安。 夏安安见她一直臭这个脸不说话,面子上挂不住,转身就想发脾气,好歹被系统劝住了:“宿主,你等会再说吧,人家干了一天活,得先喘口气,要不你留下来陪两个孩子玩玩也行啊。到时候人家看你诚心求教,肯定会帮你的。” “我都来求她了她还甩脸子,我可没这个耐心去哄她!”夏安安心里直犯嘀咕,什么人啊这是,故意拿乔的吧。 没看到她挺着这么大个肚子来回跑? 她容易吗? 系统被她这奇葩的心态整无语了:“宿主你……行吧,你随便吧,我劝也劝了,你要是实在不听,我也没办法。我实话跟你说了吧,我已经被邱崇英的系统给兼容了,换句话说,只要对方愿意,随时可以强行把我的系统代码给改了,到时候可就没人再真心实意地为你考虑了。你真的想看到那一天的到来吗?说来说去,人都是有脾气的,你甩脸子给人看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呢,人家白天都主动到家里找你了。” 夏安安被系统怼得没口开,本来都越过拱门想回去了,想想还是收了腿,强迫自己平静下来,换上一脸的笑,过来陪傅思危和邱静玩儿。 傅思危原本在和邱静跳格子,见状忙牵着邱静的手跑了,躲进西屋去,像是见着魔鬼了一样躲着她。 这是还惦记着去年掉茅坑的仇呢。 夏安安这下彻底绷不住了,哭着回到了院子里。 那边顾雪竹刚刚下工回来,累得四仰八叉地倒在藤椅上,本想伸手问她要口水喝,结果她一脸杀气地回来了,走路都带着风,顾雪竹话都到嘴边了,又直接给噎了回去。 认命地叹息一声,爬起来去前面厨房,拎了拎大红色的暖水壶,空的。 后面堂屋的也是空的,两只暖水壶还是结婚的时候买的,上面的红双喜像是天大的笑话,嘲笑他和她的婚姻,鸡飞狗跳,一地鸡毛。 他实在渴得厉害,也顾不上烧水了,趴到缸那里,直接拿上水舀子舀了一瓢冷水灌进了肚子里。 夜里他就发作了,肚子疼得直哼哼,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跑了四五次厕所之后,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把自己给作出问题来了。 却又憋着一股气,不想找夏安安帮忙,他强撑着起身去开门,没想到,才走到门口就倒了下去。 嘭的一声,撞在了门板上,听着都疼。 夏安安还以为他生气她没做饭故意甩脸色给她看呢,没搭理他。 等她睡了一觉起来上茅厕,点着煤油灯一看,才发现顾雪竹倒在了门槛上,一摸额头,滚烫的。 吓得夏安安忙扯着嗓子喊救命。 大半夜的,劳作了一天的农村人都想好好休息休息,加上刚开春没多久,天气还冷得厉害,所以她喊了半天都没人来。 没办法,只好亲自去隔壁敲门,把被窝里的邱崇英和傅琛叫了起来。 这两口子今天是真的累够呛,根本没听到她喊门,直到周娟下床把他们两摇醒,两人才迷迷瞪瞪地起来了。 开了门问了怎么回事,邱崇英真不想管这个事,她不开口,傅琛也不回答。 夏安安只能哭着,一个劲给她道歉说好话。 说来说去都是什么“都是我不好,我不该惹你生气”,“我就是在家里被宠坏了,不会体会别人的心情”。 没有一句话是反省自己到底错在了那里的。 邱崇英听得烦了,也不好真的对顾雪竹见死不救,不然傅琛没法给顾芊华交代。 只好点头了:“傅琛你去把板车收拾收拾,我去抱床被子铺上去,可别在路上再冻出什么毛病来。” 两个大人要送顾雪竹去医院,夏安安又闹着要一起去,周娟明天还要上学,肯定没法照看小孩,没办法,只好大半夜的把顾芊华喊醒了,让她到后面来看着两个孩子,天太冷,又是走夜路的,带着孩子不合适。 年纪小的,很容易就被一些不干净的东西吓出毛病来,这些虽然是迷信的说法,但身边确实有不少这样玄之又玄的例子,邱崇英不敢拿孩子开玩笑,所以还是没带着她们小姐妹两个。 夫妻俩一个在前面拖着,一个在后面推着,走了半个多小时的夜路,总算是把顾雪竹送到了公社卫生所,可卫生所晚上没有值班的,就算把人送过去了也是白搭。 不得已,夏安安只能抛下脸皮,去求牛素素帮忙了。 因为卫生所里有个大夫是裴源的小叔,大晚上的一般人谁愿意起来啊,裴源去喊的话,也许还能给点面子起来看一看病人。 邱崇英目送着夏安安离开,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把人叫过来,不过,就冲她舍下了自尊和脸面去求人,就说明她也不是完全无可救药的。 十几分钟后,裴源的小叔穿着厚厚的军大衣拿着钥匙过来了。 第50章 一双女儿(二更) · 顾雪竹病得不轻, 本来就劳累过度,加上喝了不干净的冷水,肠胃炎一发作, 就连感冒一起造访了。 挂了三天的水才好,回来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眼眶黑黑眼泡浮肿, 一看就是病弱体虚了。 他这种情况,别说是照顾夏安安了,还得夏安安照顾他呢。 可夏安安月份越来越大, 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又怎么照顾顾雪竹呢? 一时间,夫妻俩都在给彼此拖后腿,这日子眼看着是过不下去了。 加上顾雪竹这趟去挂水又搭进去不少钱, 这些日子的辛苦彻底打了水漂,心态直接崩了。 他自暴自弃了起来,病好了之后,虽然依旧去上工,但是再也不见那么积极了, 有时候上一天也就半个工,就混日子, 一家子饿不死就行了,至于暖暖和绵绵的口粮,只能先欠着了。 反正她们俩跟着亲娘,牛素素不至于把她们饿死的。 这点他很确信。 他这一消极下来,简直就像是尝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甜头。 好啊, 夏安安不是不做饭吗,行, 那他就做自己的。 夏安安不是不烧水吗,行,他就烧一碗,自己喝了拉倒。 至于欠下的债,反正死猪不怕开水烫,只要脸皮厚,那就耗着吧。 就算亲戚上门要债,也是两个字,没有。 夏安安说了他几次,他一点反应都没有,夏安安彻底绝望了。 每天挺着个大肚子,还得自己做饭洗衣服,烧水刷锅,什么都要自己来。 坚持了三天,她就崩溃了,要不是腿上的伤还没好彻底,她肯定又要回娘家去哭了。 没办法,只好厚着脸皮来找邱崇英帮忙。 邱崇英能怎么帮,只能努力回忆剧情,寻找可能的方法。 她这天去了趟公社,问了问顾雪竹的差事到底安排下来没有。 人公社干部本来不认识邱崇英的,还臭着个脸想赶人,结果老段正好也在,忙出来打圆场。 这一问,才知道邱崇英家男人的表哥还是个立过军功的军人呢。 公社武装部的部长知道有这么个人,不过他有点为难:“邱崇英同志,不是公社不给他安排,而是没有空缺啊。你也知道,咱们百姓报效国家的热情很高,光是咱们公社参军的就有两百多号人,去年复员的转业的一共六十多个,我已经竭尽全力去安排了,真是不凑巧,顾雪竹这边,你们自己村里也安排不开,公社这里更是没有指望,只能等哪个运气好的飞出去了,去县城,去省城高就了,才能腾出空缺来。”或者等哪个倒霉蛋死了也行,不过这话不好说出口。 邱崇英叹了口气,原著就是这样的,她不该抱有希望的,却还是不死心,寄希望于蝴蝶效应,要亲自跑一趟,结果还是被打脸了,有些剧情,是真的蝴蝶不起来的,不得不服气。 可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她是来改变男女主的三观的,不是来看着他们饿死的。 只能回去找到傅琛,小两口想办法。 “夏安安哭着要给我跪下,我哪里受得了这个,赶紧把人扶起来了,说我去帮忙打听打听。可是公社没有空缺啊,我也是自找苦吃,非要跑一趟才死心。要不,喊上表哥,让他帮着咱们搞桑园和棉花园吧,春蚕也该去买回来养着了,到时候咱俩还真忙不开。”毕竟还有两个小孩要照顾呢。 傅琛没意见,他对他媳妇的话从来都是,唯命是从。 于是这事就这么定了。 夏安安一听说邱崇英和傅琛两口子要带着顾雪竹一起搞山上那片地,有点垂头丧气,这么一来,集体的工分都吃不上了,万一山上的颗粒无收,那不是要被饿死吗? 可是,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了,她再犹豫的话,真是两头都落不着了。 只能去劝顾雪竹。 顾雪竹最近很是颓废,要不是家里实在没钱买酒,他能走上周致达的老路。 夏安安也是山穷水尽了,娘家有赖云芳恶心她,婆家又是这么个情况,谁都指望不上。 最后的救星,只能是她自己了。 为了哄顾雪竹开心,她豁出去了,居然在早春时节的夜里卖力地取悦他,几次连被子都顾不上盖了。 顾雪竹本来没动,而且也不打算动,可他没想到,夏安安实在是太拼了。 又是这样又是那样的,搞得他心里的无名怒火全都集中在了一个爆发点上。 一不小心,就忘了自己姓甚名谁。 第二天一早,精神奕奕地去找邱崇英和傅琛上山干活了。 至于回家有没有热饭热菜热水热灶,似乎都已经不重要了。 晚上又闹着夏安安要,夏安安倒是挺乐意的,他高兴,她也高兴,还觉得日子比前阵子有奔头了。 邱崇英是真不知道这两口子居然又过上了夫妻生活,要是知道,说什么都要提醒一下的。 等她和傅琛从隔壁公社买了蚕宝宝回来,又在前后院子里用竹子盖了几间相对简陋的蚕房,以为终于可以歇口气的时候,这天夜里,夏安安发动了。 邱崇英被吵醒的时候,整个人都处于一个炸毛的状态。 她这些天都要累死了,怎么又不让人睡个好觉啦,鬼哭狼嚎的。 傅琛也有点不满,眼睛都睁不开,一睁就疼,可隔壁实在是太吵了,他只能摁着邱崇英:“你睡,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到了隔壁一看,好家伙,顾雪竹这是做了什么孽,怎么一床的血啊。 顾雪竹已经吓得两腿发软了,正在那里鬼叫,要傅琛去抱夏安安。 傅琛怎么抱啊,又不是他媳妇。 就在这哥俩你推我我推你的时候,邱崇英终于忍着被吵醒的头痛,跑了过来。 一看,古话诚不欺我——有一就有二啊。 好在第一次的时候还没满三个月,这第二次的时候,已经七个多月了。 老话说七活八不活,也许这两个孩子命硬呢? 邱崇英强忍着刺鼻的血腥味,把床上哼哼的夏安安抱了起来,一脚踹上了顾雪竹的大腚:“愣着跟什么?板车呢?铺被子去啊!” 大晚上的,闹哄哄的,就连前面的顾芊华都被吵醒了。 没辙,一把年纪了,只能又来后面看着孩子,毕竟周娟上高中呢,早上五点多就要吃了早饭去上早读了。 三个大人着急忙慌地把夏安安弄去了公社卫生所,这次还是得找人牛素素帮忙。 牛素素倒是挺热心的,还调侃了一句:“得,等孩子出来了,管我叫爸爸得了,我看这孩子就是替我怀的。” 顾雪竹一脸窘迫,说不出话来,邱崇英打了个圆场:“那算我一个,我也累够呛。” “可不是吗,这两口子生个孩子,搞得像给全世界生孩子似的。”牛素素笑嘻嘻的,扭着腰肢走了。 裴源的小叔不会接生,大晚上被吵起来,只能豁出老脸去找管接生的同事。 那家离得远,骑车过去就要十几分钟,等人家磨磨蹭蹭穿上衣服骑车赶来了,夏安安已经生了。 邱崇英接生的,没办法,她不能眼睁睁看着产妇和孩子被憋死啊。 她叫傅琛和顾雪竹翻院墙进去,从里面开了院门,再把卫生所正堂的门给撬了,做了回强闯医院的毛贼。 偷的是医院的手术器械。 等那大夫气急败坏来找邱崇英算账的时候,才发现人家手法利索又专业,手起剪刀落,那叫一个漂亮,光是剪脐带的一个动作就足够让她闭嘴了。 防护服也都穿了,消毒清洁,一个步骤没落,就是可惜,产房就她自己,缺个打下手的,所以累得跟狗一样。 正好大夫来了,邱崇英也顾不得让位,直接喊了一声:“劳驾,帮我把孩子抱那边去吧,还有一个呢。” 这大夫是个四十多岁的老大姐,见状忙利索地抱走了孩子,还抓起了包被,把小孩光溜溜的身子包了起来,天太冷,准备不足,没有热水,就先不洗了。 片刻后,夏安安又发作了。 邱崇英再次陷入了忙碌。 等夏安安连胎盘都排出来并做好了侧切缝合的时候,已经整整过去了两个半小时。 邱崇英走出产房的时候,天际第一抹白色出现了。 紧接着,四周的农村传来了鸡鸣狗吠的声音。 真好啊,母子平安。 不过,跟原著不一样的是,夏安安原著里生的是两个儿子,而现在这个,生的是两个女儿。 产房里的夏安安又呆了会,等那大夫确定她没有别的问题可以去病房了,她才有力气问了一声:“劳驾,我儿子抱哪儿去了?” “儿子?什么儿子?你累糊涂了吧?是两个女儿。”大夫倒是没有嫌弃女孩子的意思,还笑着打趣道,“多好啊,两件小棉袄,冬天也不怕冷了。” 可夏安安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哭得那个惊天东西,那个山崩海裂。 顾雪竹都吓得要跑进来看看怎么回事,结果被早班护士挡在了门外。 等夏安安到了病房,一群人才知道她在哭什么。 “你不担心两个孩子早产能不能活,居然在哭他们不是儿子?”牛素素听不下去了,气得冷笑一声,走了。 临走时还挖苦了一句:“那你再接再厉,给大家再怀两个儿子吧,没事,反正人多力量大,你养不起大家帮你养啊。我呢,回去就跟我家裴源说一声,再把暖暖和绵绵养在身边两三年,让你安心备孕,一举得子!” 这话听得夏安安浑身发抖。 她看都不看婴儿床里的孩子,只管在那哭:“雪竹,你听到了,她笑话我生不出儿子,她自己又是个什么东西,她生的不也是女儿?” 完了,没救了。 邱崇英原本还觉得她有救的,这下彻底灰心了。 重男轻女的观念深入骨髓了,已经在脑子里长了那玩意儿了。 邱崇英心情沉重,离开的时候问了下大夫卫生所有没有保温箱,大夫摇摇头:“哪有那个条件啊,只能靠孩子自己了。不过没事儿,七活八不活,这七个多月的,一般都是稳的。” 邱崇英没再逗留,说到底不是给她生孩子,她做到这个程度,仁至义尽了。 这几天顾雪竹要在医院里伺候夏安安,她和傅琛少不得要多辛苦一点,蚕要喂,桑园和棉花园都要打理起来。 因为桑树要生长两年之后才能喂蚕,所以从种子开始播种不现实,目前桑园里的桑树都是从隔壁公社买来的现成的桑树苗子,成本太高,他们和隔壁公社签了协议,先欠债,等蚕宝宝结茧之后再还,利息挺高,一天一块钱呢。 不过这样也好,到时候蚕丝是自己织布还是卖钱都行,看情况灵活变通,比直接分蚕丝给隔壁公社好些。 夏安安出院回来的这天,顾芊华还是去集市上买了鞭炮和炮竹,按照村里的习惯,生儿子才放炮庆祝,但顾芊华不打算遵循。 毕竟当初牛素素生了两个闺女,她也放了炮的。 她要一视同仁。 结果,她这么做反倒是招了夏安安嫉恨,有事没事就问顾雪竹:“你娘是不是故意臊我呢?我没生出儿子丢她人了是吧?故意这么做了给大家看看,看呐,不是我顾芊华不舍得给孩子做满月啊,我舍得呢,是夏安安肚子不争气,生不出儿子啊。” 顾雪竹受不了她,不过一想到她晚上愿意为了自己做那些事,想想又忍住了。 劝道:“咱娘没有那个意思,素素生的时候也放了炮的,再说了,这炮竹和鞭炮,是在你住院的时候就准备了的,不放的话,你又该多心了。其实儿子女儿一样的,你看咱娘,招赘一个女婿回来,也是一样的过。” 夏安安哪里听得进去,满脑子都是要拼个儿子。 所以,刚出月子的第二个月,她,又怀上了。 这简直太离谱了,邱崇英知道这事的时候,彻底放弃了改造夏安安的念头。 晚上躺在床上,她跟傅琛聊天:“其实,也不是非要她现在承认我们的观念才行,就让她错下去好了,等她将来看到我们两个闺女孝顺,她的儿子反叛不贴心,她才知道女儿的好。” 第51章 赖云芳丧子(一更) · 因为夏安安的双胞胎女儿是在赖云芳和顾雪竹苟合之后怀上的, 所以,按理说,赖云芳应该比她早一些生产, 可夏安安的孩子早产,提前了两个多月出来, 所以这一来一去, 赖云芳反倒是落后一个多月才生。 生的还是个儿子,可把夏安安气死了。 所以她直到又怀上了,才有了底气回去看看她这个名义上的“侄子”。 这时候的赖云芳还没出月子, 天气渐渐热了,一头长发油光光的,头皮痒得难受,她受不了, 正跟夏树逵撒娇要洗头呢。 夏树逵遵循他娘的叮嘱,死活不肯赖云芳洗头,赖云芳只好委屈地撅着个嘴:“我都给你老夏家生了个儿子了还不行吗?你就让我洗个头,就一次,好哥哥, 求你了。” 夏树逵最是受不了她的这一声好哥哥,只听得他头皮发麻, 身体发酥,可他是当兵的人,意志比常人坚定,咬定了就是不松口。 最后赖云芳气得在床上哭了起来,夏树逵只好坐在床边, 一下一下拍打着她的后背,给她说些军队里的趣闻, 哄她开心。 赖云芳虽然嫁了人,可心里惦记的还是顾雪竹,毕竟那是她的第一个男人呢,而且孩子又是顾雪竹的,说什么都有点心猿意马,这时候夏树逵提部队的事,她就有意无意地提一提顾雪竹,还打着“你妹妹男人”的名义。 夏树逵为人实诚,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她问他就回答,所以夏安安来的时候正好听见这夫妻俩在议论顾雪竹呢。 夏树逵感叹道:“在部队的时候雪竹就挺受姑娘们喜欢的,有两个文艺兵追过他,还有一个医务兵一直给他写信,说是他的中学同学。害,反正我看他也没乱来,人规规矩矩的,把那些女孩子都拒绝了,所以我才放心把安安介绍给他的嘛,谁想到呢,这小子结婚之后居然是另外一个德性,真是气死我了。” 赖云芳知道夏树逵在说翠花的事,便添了一把火:“什么叫结婚之后才这样,我看他就没变过,以前就跟翠花眉来眼去的,你可得叮嘱一下安安,别掉以轻心。” “我掉不掉以轻心,就不劳三嫂操心了。”一直在门口听墙角的夏安安,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她直接走了进来,冷笑一声看着她哥:“三哥,没事别议论我家雪竹的是非,你是个实在人,难道听不出来别人话里有话?” 赖云芳一见着夏安安就觉得晦气,直接躺回去了,背对着夏树逵,不说话。 为了有个合理的借口,她把孩子搂在怀里,掀开衣服喂奶。 夏树逵见她忙着奶孩子,就起身跟夏安安出去说话了。 夏安安落后一步,扭头看着赖云芳怀里的孩子,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野种! 声音不大,但是足够夏安安听见。 而走到堂屋那里的夏树逵,自然也听进去了一个大概的音。 他有些不满,蹙眉思考了片刻,时间对得上,他和赖云芳结婚到怀孕,不多不少正好一个月,而且医生也佐证了。 所以安安为啥要这样说呢? 他不理解。 难不成真的是跟云芳有旧仇,看她不顺眼? 这么一想,他就想到前些日子听二嫂和大嫂嚼舌头说的那些话,不免有些气恼。 回头看着夏安安:“安安呐,你嫂子坐月子呢,你别跟她过不去,你也是当娘的人了,这点体谅总是该有的吧?别的不说,就说她给咱们老夏家生了个儿子,她就是大功臣,你就该让着她点。” 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夏安安听了,立马拉下脸来:“三哥你什么意思?她又不是给我生的,我体谅她谁体谅我啊?我早产大出血,也没见她来看我一眼啊,还有你,娶了媳妇就忘了妹妹了?我几次大半夜出事,可都是人顾雪竹的表弟和表弟妹送我去的医院,你们呢?第二天下午才姗姗来迟看我一眼,怎么?我生不出儿子丢你们的人了,连看都不愿意看我一眼是吧?行啊,那我就继续生,直到生出儿子来,我看你们到时候还怎么埋汰我!” 夏安安哭着跑了出去,夏树逵被骂得莫名其妙的,根本不能理解她发的哪门子脾气。 “真是被我惯坏了,也就雪竹,脾气好,受得了你!”夏树逵没忍住,在她身后怼了一句。 夏安安原本都跑到院子门口了,闻言又气得折了回来,她就想不通了,这还是她亲哥吗?怎么净胳膊肘往外拐呢? 自己没打听清楚就介绍了这么一个风流乱搞的不安分的男人给她,他却一点愧疚都没有,还好意思指责她脾气坏呢? 她脾气坏也是被逼的好吗? 夏安安今天无论如何不信这个邪,非要跟夏树逵掰扯清楚。 这一掰扯,直到她大哥和二哥都回来了,也没掰扯完。 夏树迢和夏树迎也是宠着这个妹妹长大的,但是老话怎么说的,你个当妹子的再好,能有人家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好? 所以结婚成家之后,两个哥哥对她的感情也淡了不少。 这会儿见她在娘家撒泼,心里下意识地就感觉到了不满。 再说了,往日她回来,热情招待是看她懂事,可她现在胡搅蛮缠,两个哥哥再疼她,能比得过他们跟老三的感情去? 所以这一下子,就分出亲疏远近来了。 夏树迢强忍着不满,好脾气地问了问怎么回事,夏树逵正被夏安安骂得跳脚呢,说话的时候特别冲,这叫夏树迢听了,可不就跟着来气了。 夏树迢来气了,夏树迎肯定也是要帮着兄弟们的。 一时间,老夏家三兄弟,全都开始指责夏安安的不是。 直到这个时候,夏安安才意识到,什么哥哥疼妹妹,都是假的,疼爱的前提只是利益不冲突的时候,等到她跟其中一个翻了脸,其他两个哥哥就不是她哥哥了,而是她仇人! 她一张嘴说不过三张嘴,而且这兄弟几个张嘴闭嘴就是赖云芳生了儿子,简直就是在她雷区蹦迪,以至于她气头上在娘家砸了一堆锅碗瓢盆,等两个嫂子黑着脸过来赶人了,她又拿着铁锹把大灶的铁锅给捅了个窟窿:“让你们得意两天好了,养了野种而不自知的一群白痴,姑奶奶等着看你们的笑话!” 第二天,她就把顺走的婴儿口水巾拿了出来,上面有一根胎毛,柔柔的软软的,再从枕巾上拿了一根顾雪竹的短发,随后再三给席伟民求情,求他帮忙去做一下亲子鉴定。 席伟民本来不想掺和这个事儿的,可是夏安安居然答应他把两个女孩子跟他姓。 女孩子也行啊,有比没有强啊。 席伟民乐呵呵地去跑了一趟腿,自己垫钱都在所不惜了。 几天后,夏安安拿着亲子鉴定的报告,回了趟娘家。 因为她上次大闹一场,所以现在一大家子看她都跟看苍蝇似的,嫌弃中透露着疏远。 夏安安无所谓,反正她豁出去了。 她把鉴定报告往堂屋八仙桌上一拍,随后冷笑着看着这一大家子,干脆把水搅混了:“你,许薇,气恼我哥女人缘好,所以你跟村口的王二麻子家的小儿子有一腿。你,宁淑茗,嫌弃我哥床上不太行,所以,你跟河西的李四瘸子家的大儿子有一腿。你,夏树迢,知道自己媳妇偷腥,就去偷了村东头的刘寡妇。你,夏树迎,知道自己媳妇做了对不起自己的事,又不好意思让别的女人知道你不行,所以,你□□了村口的一个老太婆,第二天人就死了。还有你,赖云芳,赖在我和顾雪竹的家里吃我们的,喝我们的,还偷我的男人!至于你夏树逵,你个偏心眼的废物,活该是个绿毛王八!你自找的!姑奶奶有你们这群娘家人,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我呸!” 骂完,夏安安就扬长而去了。 至于夏家是怎么被暴风雨袭击怎么鸡飞狗跳的,她不在乎。 三天后,老夏家传来噩耗,赖云芳的儿子,夭折了。 据说是大人没看好,孩子挥手把被子捂住了口鼻。 当时赖云芳刚出月子顾着去洗澡洗头,没看着孩子,而家里其他人,下地务农的下地去了,下河洗衣服的洗衣服去了。 偌大的一个家,居然没有一个人看着这个刚刚满月的孩子。 等到赖云芳洗完了澡回来奶孩子的时候,孩子已经没有温度了。 赖云芳哭天抢地,一度怀疑是夏树逵下的黑手,可夏树逵说他去公社武装部有事,有人证在,绝对不是他。 赖云芳又怀疑是夏树逵的两个兄弟替他报仇,可这两个也有不在场的证明。 最后赖云芳孤立无援,只能抱着冷冰冰的孩子,哭着回来求顾雪竹给她主持公道。 顾雪竹忙着呢,没什么公道好主持的,再说了,他也不信这孩子是他的,一晚上就怀上,还是个儿子? 看看他前后两个媳妇给他生了四个闺女,他有这个福气吗? 他不认,赖云芳就不走,还拿出亲子鉴定,顾雪竹笑了:“夏安安搞的鬼对不对,所以我不会信的。” 赖云芳百口莫辩,到最后,还是夏树逵亲自过来把人给拎回去了。 到了家里,一个大耳刮子就糊了上来:“不要脸的臭表子,丢人丢到姥姥家了,还不滚去给大家做饭!” 赖云芳一动不动,抱着怀里的孩子,恶狠狠地看着夏树逵:“对,我是表子,谁让我看上了你表子妹妹的脏男人。都到这个地步了,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对啊,我第一个男人是顾雪竹啊,你娶的是个二手货,你高兴了吗?你满意了吗?哈哈哈哈哈,可怜的夏树逵,当了一年的王八,这滋味还挺不错吧?其实你也不是一点都没有怀疑过吧?只可惜你心里存着侥幸,只可惜你只顾着馋姑奶奶的身子了。怎么,现在孩子生出来了,你不想认?行啊,不管你认不认,孩子是在你家死的,我今天就要去派出所报案,我要看看,这世上还有没有王法了!!!” 赖云芳说着,抄起桌子上的水果刀,将试图冲上来阻拦她的夏树逵逼退。 随后她抱着孩子,在如血的残阳里,一步一步,往公社走去。 第52章 末路归途(二更)【正文完】 · 赖云芳到达公社的时候, 天已经黑了。 民警晚上虽然有两个值班的,可是这会儿正是交接班的时候,一个在后面食堂吃饭, 一个家里孩子发烧临时被喊走了,代班的还没过来。 所以, 接待赖云芳的, 只有那个正在吃饭的。 等那老大哥端着一碗面条,吸溜吸溜地听她说完,笑了:“大妹子, 你怕是受了刺激说胡话呢吧?我活了四十多岁,从来只见过把女儿淹死闷死掐死或者直接扔了的,可从没见过这样对儿子的啊。退一万步讲,就算孩子真是你偷人养的, 那他们这么做,不是跟你的情夫结下死仇了吗?所以这事不可能啊,肯定是你想多了。孩子小,自己乱挥手把被子捂住嘴都是正常的,我家那口子就是怕孩子出事, 从生下来就绷紧了神经,直到三岁会说会喊会跑了, 才松了口气。这事,你只能怪你自己太不小心,以后警醒着点吧。” 赖云芳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她据理力争,可这老大哥说来说去就是她自己没有看好,怨不得别人。 最后被她缠的烦了, 干脆问了一句:“大妹子,你有证据吗?没有证据的话你这属于血口喷人知道吗?别的不说, 要是我媳妇敢这样,早被我赶出家门了,你婆家都没赶你走,够可以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做人不能贪心,这也要如你的意,那也要顺你的心,不可能的。” 老大哥说完,再也不肯在她身上浪费时间,拍拍屁股,走了。 赖云芳最后只能抱着孩子,像一具行尸走肉,麻木地走在乡村小道上。 日子正朝着夏天过,白天变长,黑夜变短,可即便是这样,这会儿天也黑透了。 她抱着早就僵硬的孩子,无处申诉,无处可去。 最终就这么漫无目的地走着,走着,走着…… 第二天早上,邱崇英一上山,就看到了倒在山道上的赖云芳。 有阵子没见了,赖云芳养得珠圆玉润的,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脸色苍白地倒在了山道上,怀里还抱着个襁褓。 邱崇英狐疑地走过去,喊了两声,没动静。 她警惕地看了眼身后的傅琛,摆了摆手:“你把孩子带远点,等我喊你你再上来。” 说着她俯身,扒拉开赖云芳怀里的襁褓,这一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作孽啊,这么小的孩子,居然夭折了! 身体已经硬了,一点温度都没有,小嘴紧闭着,手指还保持着握着大人拇指的姿势,真是可惜,再也睁不开眼睛了。 邱崇英心情沉重,忙对后面的傅琛喊了一声:“你把孩子带回去吧,顺便把赖家的人喊过来。” 按照迷信的说法,像思危和静静这样的小孩,要避开夭亡的婴儿的。 那些胎中不足自然死亡的还好,那些死于非命的,说不定就会有些科学无法解释的奇怪影响。 她穿越的世界也不算少了,多多少少对这些无法解释的东西存了一点敬畏之心,所以,她不敢拿孩子冒险。 等赖家的人来了,赖云芳已经醒了。 她依旧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灵魂被掏空了一般,彻底没了活着的念想,眼睛一片死灰。 邱崇英不知道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但是无论如何,人都倒在她山头上了,她好歹得帮把手,把人抬下山再说。 于是她和赖云芳的娘一起,把赖云芳扶了起来,赖云芳的娘从她手里把孩子抱走,劝她入土为安,可原本还算安静的赖云芳,忽然激烈地反抗了起来。 她哭着喊着,要把孩子抢回来,一跺脚追上了抱走孩子的她哥,扑上去就是拳打脚踢的。 她哥本来就不待见她,见状,直接搡了她一把,骂道:“丧门星,这么晦气的东西非要抱着,要不是看在你姓赖的份上,老子才懒得管你!你这么想要你就拿走吧,最好跟这小鬼一起走了,一了百了!别再把家里搅得鸡犬不宁,我会给你多烧两炷香的!” 说着,他就把孩子扔给了赖云芳,吓得赖云芳鬼叫一声,扑上去把孩子搂在了怀里,脸贴着孩子的脸,哭声震天,撕心裂肺。 赖家的人受不了她,骂的骂,劝的劝,见她无动于衷,不一会就没了耐心,全都走了。 就剩下邱崇英在这里陪着她。 邱崇英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才好,只能先把人看着,免得她真的想不开,寻死觅活的她管不着,别死在她面前死在她山头上就行。 哭声中,山道上来了个人,正是每天要上山帮忙的顾雪竹。 他来的时候,已经听村里的人嚼过舌头了,所以,他一点都不意,赖云芳居然在这里。 经过赖云芳身边的时候,连头都没有回一下,更没有关心一下赖云芳和孩子的意思。 赖云芳见他这么无情,彻底死了心,却还是把他叫住了,在他回头的时候,冲上去,给了他一个大嘴巴子,随后把孩子塞进他怀里,一扭头冲下山去,要去深潭那里自尽。 邱崇英蹙眉,这都什么事儿。 管吧,好像她吃饱了撑的没事闲的,不管吧,好好一个人就这么死了,她要是没看见就算了,可她看见了却不管不问不拦着,良心上总是会有些煎熬。 思来想去,她还是叹息一声,跟了上去。 到了深潭边,她看着赖云芳的背影,问道:“你想好了?你这一死,他们全都逞心如意了,可你的孩子呢,他到底是怎么死的?他的仇谁来报?你死后,那些等着看你笑话的人可就高兴了,你死后,别人怎么议论你怎么给你泼脏水,你都管不着了。赖云芳,我最后一次劝你,珍惜生命,远离渣男,不值得。你如果听我的,我可以给你一个容身之地,你好好考虑一下吧。” 赖云芳站着没动,一直盯着那翻滚的水波,像是在跟另一个自己作斗争。 邱崇英也不催她,就这么站着,就当今天休息了,看看风景,欣赏欣赏山脚下的野花野草,挺好的。 过了不知道多久,邱崇英累得坐在了石头上,摘了根狗尾巴草,叼在嘴里把玩着几个石子儿。 就在她无聊到快打瞌睡的时候,赖云芳动了。 她的泪已经干了,她转过身来,看着一直陪在她身后的邱崇英,问道:“我这种人,众叛亲离,你收留我有什么好处呢?反倒是惹一身骚,不是吗?再说,就算你愿意,你家傅琛呢?你两个孩子呢?你不怕我教坏小孩子吗?” “我始终认为,能被教坏的大多数是本性使然,正直的人是怎么都教不坏的。当然,我也不否认,环境也是有影响的,但如果一出生就告诉孩子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也一直给孩子树立正面的积极的榜样,那么,正直的孩子是不会被错误的力量拉扯偏的,那些被扯偏的,本质上就不是好孩子。而我,对我家思危和静静有绝对的信心,你可以教教看,教坏了算我输。”邱崇英笑着站了起来,行了,赖云芳已经回头了,这水潭,只能等待下一个想不开的人了。 赖云芳没动,追问道:“就算我想跟你走,可你家傅琛没意见吗?我有前科,你不怕我勾引他?” “我刚说了,能被教坏的,本身根就不是正的。至于傅琛,我家里是我说了算,他不会有意见。其他的担心也都是多余的。云芳,人是给自己活的,不是给人活的。你真怕被人议论,那就别再惦记别人的东西了,好好改过自新,做个堂堂正正的人吧。”邱崇英已经耽误了大半天功夫了,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不想再浪费唾沫星子,赖云芳要是还是想不开,那就去留随意了,再怎么寻死觅活,她也不会多看一眼。 她这边刚走,后面赖云芳就追了上来。 她咬着嘴唇,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才好,只好问道:“我总不能吃白饭,你是不是有什么活给我干?” “嗯,有,走吧,我这边蚕宝宝养起来了,正好缺人手,你愿意来吗?不过,喂蚕的话,可能会碰到顾雪竹,你考虑清楚。如果你和他死灰复燃,我是一定会第一时间请你离开的。顾雪竹是傅琛的表哥,我不好赶他走,我只能做出取舍,希望你明白。”她喜欢先小人后君子,丑话说在前头最好了,免得以后出了事再来扯皮。 不胜其烦。 赖云芳冷笑一声:“顾雪竹?就算他现在跟夏安安离了,跑到我面前跪下,我都不可能再对他存什么指望了。我听你的,先过渡一下,再做别的打算。” “好,等你想走的时候提前跟我说,我好安排一下这些活计。”邱崇英终于回头看了眼,日头高升,照在赖云芳苍白的脸上,好歹有了几分血色了。 那就好,希望她真的可以重新来过。 当天晚上,顾雪竹失魂落魄地来找傅琛。 还提着一坛子高粱酒,说是从席伟民那里磨来的。 傅琛不明白:“表哥,怎么了?又跟嫂子吵架了?” 顾雪竹没说话,进门的时候看到了正在帮邱崇英整理竹篾子的赖云芳,几次欲言又止,可赖云芳眼里压根就没有这个人了,经过他身边的时候,连半分眼神都没给。 邱崇英看了眼,周娟还要写作业,这哥俩在这里唠嗑实在有点不方便,便冲傅琛努了努嘴。 傅琛会意,带着顾雪竹去了东屋,关上门,尽情地吐一吐苦水。 等顾雪竹喝得东倒西歪的被傅琛扶着走了,邱崇英才听赖云芳冷笑了一声:“等会帮我问问,他把孩子葬在哪里了,明天我去给孩子烧点纸钱。” 邱崇英应了一声,等傅琛回来,夫妻俩躺在床上聊了聊,才知道顾雪竹受了不小的刺激。 因为那孩子真是跟他太像了。 又是个儿子。 最后是他徒手刨的坑,指甲都断了五六根,亲手把孩子埋在了他家自留地的角落里。 没敢告诉夏安安,还特地挪了一丛草上去遮掩了一下。 邱崇英挺无语的,叹息一声:“大人做的孽,有时候确实会报应在孩子身上的。睡吧,明天还要给赖云芳弄个竹床。” 赖云芳睡在了堂屋里面,两张藤椅拼起来凑合一下。 第二天浑身酸痛不得劲儿,不过她没有抱怨,而是沉默地帮邱崇英做竹床去了。 “云芳,竹床你要放哪,蚕房还是堂屋?要不我把西屋的谷仓挪出来,你和三个女孩子睡一起吧?”快夏天了,蚕房又矮又闷,不是很合适。 赖云芳想了想,还是睡蚕房合适,自己是个人,就不打扰人家一大家子了。 邱崇英拗不过她,只能把一米二宽的竹床改小了尺码,改成了一米的。 天黑前把竹床挪进了蚕房里面,又在蚕房四周撒了些雄黄和石灰粉,免得晚上有蛇和蜈蚣进来。 夜里赖云芳躺在竹床上,看着黑漆漆的蚕房顶部,有些绝望地想着,她应该早点听邱崇英的话的。 当初被救上来的时候,就该远离顾雪竹和夏安安这两个魔鬼了。 只是可惜,意气用事,最终害了自己,也害了孩子。 这几天她差不多想明白了,不管是夏家谁下的手,已经没有区别了。 那一大家子,是绝对不会容忍那个孩子活下去的。 夏安安也不会手下留情。 她做错了,她应该在孩子出生后就告诉顾雪竹的。 不过,告诉这个狗男人又有什么用呢? 难道他会为了儿子跟夏安安离婚吗? 不,不可能的,夏树逵被戴了绿帽子,要是顾雪竹再为了这个孩子跟夏安安离婚,那她赖云芳才是彻底死路一条了。 现在,孩子不明不白地死掉,也许已经是对她手下留情的结果了。 她应该警醒,往后余生,都不要再沾这样的魔鬼。 夜深了,赖云芳又是在泪水中睡去的。 孩子,娘对不起你,如果可以,下次选个清白的爹娘吧,别来找我这个没有廉耻的败类了。 日子过得挺快,没有了那些男盗女娼鸡鸣狗盗之后,赖云芳的日子变得平静而忙碌。 她跟夏树逵离了婚,娘家没了她的口粮田,夏家也不肯分点地给她,她无处栖身,只能在邱崇英这里耽搁了下来。 夏天的时候,蚕房像蒸笼一样,冬天的时候,蚕房又像冰窖一样。 但是她知道,她没有资格抱怨。 她已经把所有的路都走绝了,唯一的退路,只在邱崇英的这一份善意。 当初在娘家能忍哥嫂的刻薄和冷眼,如今在这里,只要忍受极端的酷热和酷寒就行,她挺知足的。 日子久了,她才意识到,邱崇英这个女人,是真的好。 从来不对她发脾气,也从来没有催促她离开。 天热了会给她送西瓜,天冷了会给添被褥,比她爹娘都贴心。 除此之,这个女人也特别的有眼光,那座荒芜的无人问津的山头,愣是被她搞出了花花儿来。 桑树养蚕,蚕宝宝结茧,蚕丝卖出去,自己拿一部分,生产队分一部分,又得了口碑,又把日子过得红火,真叫人羡慕,第二年就把土房子推倒重盖了,红砖绿瓦,特别的气派。 而那棉花田,更是叫人眼热,出了棉花也不卖出去,直接组织村里的妇女自己织布,这两年再也不用愁没有布票买布做衣服了。 后来村里的妇女主任要换届,大家一致推选邱崇英,却被她婉拒了,她说她志不在此,她只想老公孩子热炕头,有几亩地,有一座山头,看看书,种种田,织织布,知足了。 后来大家才知道,她是为了高考,所以不想占了这个名额。 那会谁也没想到啊,国家居然会恢复高考。 她和傅琛以及她妹妹周娟,全都金榜题名。 一时间成了村里最受人眼热的存在,那可是再多的布票都换不来的荣誉啊。 真好。 只可惜赖云芳不喜欢读书,不然这两年在邱崇英身边耳濡目染的,怎么着也能考个什么文凭混混。 而顾雪竹却名落孙山,还想着第二年继续考呢,第二年也没考上,时间精力都付出去了,最后得了夏安安的一顿数落和嘲讽,日子越过越闹心,时间久了,顾雪竹又开始偷腥了,似乎这成了他唯一的发泄方式。 村里人议论那些傻女人的时候,都会带上赖云芳做反面教材,说一句:“看,这次又不知道要闹出几个孩子,也不知道会不会让孩子夭折了。” 起初她听了还有点生气,后来习惯了,就觉得没什么了,事情是她做的,别人议论不受她管,走好以后的路就是了。 邱崇英他们上学的那天,赖云芳一直送到了车站,他们把孩子也带在了身边,说是有办法安置,具体什么办法她也不清楚,总之,她相信邱崇英,邱崇英说可以,那就一定可以。 而她,则留在这里,帮他们一家五口看房子。 寒来暑往,听着顾雪竹又去偷人了,听着夏安安又在摔锅碗瓢盆了,再听着夏安安终于拼出来的儿子开始跟顾雪竹一个鼻孔出气,指责夏安安是个碎嘴唠叨的黄脸婆了,这日子虽然孤独,但是也挺有滋有味的。 后来,改革开放的春风刮进千家万户,她在邱崇英的一再邀请下,去了城里,在邱崇英和傅琛的大学里做起了食堂阿姨,还在邱崇英的介绍下,认识了一个二婚离异的男人。 挺好,模样周正,四四方方的国字脸,浓眉大脸,一看就是个实在人,又知冷知热的,也不乱来,除了喜欢自己写点酸不溜秋的小诗,没有任何让她不舒服的地方。 她这辈子也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后来她又怀了,是个女儿,邱崇英一直说女儿好,弄得她也觉得女儿不赖了,所以孩子一出生,就认了邱崇英做干娘,她希望女儿和邱崇英一样,做个新时代的新女性,在自己的行业发光发热。 这时候的邱崇英已经是公司大老板了,一身高级定制的女士西装,剪个利索的短发,走路咯噔咯噔的,身后跟着一群小弟小妹,特别的英姿飒爽。 就是一直没跟傅琛要个孩子,不知道怎么想的。 好在傅思危和邱静都听话懂事,一个考上了清华学建筑设计去了,一个出国留学,后来进了交部门,负责在媒体面前怼那些洋鬼子。 每到这时候,赖云芳就喜欢守在电视跟前,特别激动地跟她男人说:“看,是静静,这嘴皮子,跟机枪似的,真利索啊!” 后来,她亲自送走了邱崇英和傅琛,两口子同一天闭眼的,同穴而葬,墓碑上一个字不让写,不知道怎么想的。 这个谜团她一直带到了地底下都没人替她解答。 不过,这不重要了,这一生,能遇着邱崇英,被邱崇英拉着重新做了个堂堂正正的人,挺好。 作者有话要说: 孩子没了是对赖云芳最大的惩罚。 我想这应该不叫洗白,这叫给了她一个迷途知返的机会。 人生在世,谁都有犯错的时候,赖云芳已经尝到了苦果,而夏安安,还在迷途上,一去不返。 这个故事,其实我是想写那些被错误观念洗脑的人全都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走上不一样的人生的。 但是呢,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收藏冷得像南极一样,至今没法达到V线,我累了,不想再改造别人了,就让有的人继续错下去吧。 纵观身边的例子,确实有迷途知返的,也有一错到底的。 我想,这就是人生吧。 说来好笑,其实顾雪竹跟我爸一比,那都不算什么。 我爸才是极品的集大成者。 人们往往总是容易陷入一个怪圈,自己的爸爸是个人渣,结婚的时候,找的另一半也是个人渣。 我不懂这是为什么,总之,哭过痛过,离了散了,沮丧沉沦后又从苦海里挣扎过来了,现在也算过得凑合,但夜深人静的时候,还是意难平。 愿这个世界少一些顾雪竹和我爸这样的人渣,多一些真正父爱如山的好男人吧。 正文就到这里吧,后面邱崇英和傅琛的高考和圆房,我会放在番外,以及,夏安安拼儿子和其他一些收尾的剧情。 总之,这篇文是个失败的尝试,谢谢大家一路走来的陪伴,我们山水有相逢,有缘再会。 最后,祝各位,都能被这个世界温柔相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