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医生，快把你家狐獴带走.》来自www.aqbxs.com 声明:本书由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何医生，快把你家狐獴带走。》 作者：duor 文案： 章鸿蒙为了自由，被他爸赶出家门，在城中村内开了一家小诊所，每天早上门营业，夜晚蹦迪，享受无忧无虑的生活，也是在这里，他遇见了优秀到与城中村风格格格不入的何宋玉。 小巷口内，高岭之花被人殴打，章鸿蒙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因为这件事，他和何医生的关系变得越来越熟络，也改变了以前对他的刻板印象。 “何宋玉，为什么我会这么喜欢你啊，你怎么和你的外表那么不一样啊，”章鸿蒙是真的觉得认识何宋玉太晚了，高岭之花的情商很高，和他在一起那叫一个舒服！ 章鸿蒙从来不觉得跟兄弟亲密一些有什么问题，为了和何宋玉一起吃饭，拒绝了女神的邀约，也拒绝了蹦迪喝酒的局。 “和何宋玉呆在一起好一点，毕竟，何医生手无缚鸡之力，要保护他啊” 太亲密的行为让一向心无旁骛的何宋玉都隐隐感觉到他有些越界了，试探性的问他 “你喜欢男生吗？” “嘿，说什么呢？我才不喜欢呢” “哦，这样，” 当看到何宋玉被一个男人压在墙上，暧昧的额头相抵时，章鸿蒙心如战鼓。 “何医生，你喜欢男人啊？” “是，我是喜欢男人” 于是，狐獴陷入了自我怀疑……一天过后，他就接受了自己变弯的事实，兴高采烈的跑去何宋玉家门前，表白的话还没说出，温柔体贴的何医生就吻住了他的唇，原以为这段你情我爱的小确幸会一直持续。 可最后他们还是分手了，仔细回想，在第一次确认关系后，何宋玉说的“要是累了卷了，可以随时喊停”这句话，或许是因为他早就预知了这段感情的结局。 喜欢抱团生活的狐獴变得形单影只，成熟稳重，直至故人再次重逢。。。 乐天派感情迟钝章鸿蒙×高岭之花心思敏捷何宋玉 二流子医生和王牌心理医师的故事 狗血，破镜重圆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三教九流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章鸿蒙，何宋玉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这个冬天很冷，我来温暖你吧 立意：时间证明了我对你的爱 第1章 见义勇为的狐獴 “我们要唱就要唱得最痛快 你是我天边最美的云彩 让我用心把你留下来” “碰，五条” “呵，一个晚上就你赢钱”四位阿姨坐在榕树头下打麻将，完全不受那边跳广场舞音乐的影响，章鸿蒙把小板凳收好，拿好画稿准备回去。 “章医生，回去啦？买点宵夜回去咯，今晚的生蚝挺肥的。”孙叔带着一副眼镜手叉腰在给自家烧烤摊推荐生意。 “来两打，等会我下楼拿，去给兄弟们尝尝。”章鸿蒙看了看泡沫箱里面的生蚝，笑了笑扫码转账后就上楼了。 半岛小区名叫小区，其实就是一个城中村，外来务工人员多，一排排出租屋拥挤的耸立其中，狭窄的小道穿梭着匆忙的小电动，交错的电线杆还有楼道里传来家长里短的怨言就是生活最写实的地方。 楼顶就两户人家，章鸿蒙一个社交小达人却从来没有遇见过他的邻居，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随后就打开自家房门，把小板凳和画纸放好，换了一身衣服，捯饬了一下自己就出门。 舞池内灯光相互交映，晃动的人群随着炸裂的音乐尽情的摇摆。 章鸿蒙晃动修长的身躯，抬头看着五彩缤纷的灯光，眯眼笑着，这种自由自在的人生才是他想要的。 …… “供你读书给你无忧无虑的生活，结果呢？你回报了我什么？啊？给医院开了？殴打患者？你真的是神气了，以为自己很牛逼是吧！给老子滚远点。”他爸章丘叔恨铁不成钢的指着他骂。 他那年轻的后妈默不作声的抱着小婴儿在一旁看着，黑色的眼线勾画出的精致眼妆里带着轻蔑的笑容，章鸿蒙狼狈的跪在地上笑了笑，父慈子孝的日子也该结束了。 “爸，我说过，我这样的脾气是不可能在医院待太久的，你不信，非要把我塞进去，现在，实践证明你错了，那应该……” “啪” 响亮的耳光打在他的脸上，“我错了？我最错的就是让你太自由，自以为是的认为自己无所不能？如果没有我，你连生存都做不到，钱你都赚不了，谈什么生存。”章丘叔坐在沙发上，点燃一根烟长叹一口气。 章鸿蒙低头笑了笑，站了起来轻松自在的拍了拍裤腿“那就试一下吧，看看我离开这里能不能活，如果我死了，正好可以少养一个废物，让您清心。” “你……你”这话犹如平底一声雷，把他爸从沙发上直接震了起来，脸色煞白的指着他，年轻的后妈上来扶住他的丈夫，惋叹的说“鸿蒙，你就别再说这些气话了，何必呢，弄到着个场面。” “呵呵，确实失误了，让你惺惺作态的在这里滥竽充数做个好人，好好服侍我爸吧，他的财产绝对能保你们母子生活无忧，我就不掺和”章鸿蒙没再看他们的表情，上楼收拾衣服离开了，开着十八岁生日时他妈妈送给他的哈雷远离的g市。 …… 两年了，事实再一次证明了章丘叔错了，他就是一个狂妄自大不负责任的父亲，章鸿蒙跳的一身汗从舞池中出来，就有人上前来请他喝一杯。 他的酒友们坏笑的起哄着，章鸿蒙不会拒绝美女的邀约，起身过去她们那个卡座，在这里，他从来都是美女们的视线焦点。 “帅哥，送我回去呗”女生勾着他的夹克，轻挑着眉，眼睛看着他身旁的哈雷，章鸿蒙嬉笑着举起两根手指拎开她的手说“不行哦，我的车只坐我的爱人，我给你叫辆车吧。” 女生甜美的笑容瞬间消失，左手一挥给他一巴掌，“垃圾”踩着高跟鞋就离开了，章鸿蒙也是第一次遇到这么不讲道理的女生，舌头顶了顶渗血的嘴角，嘶了一声，打得还真狠。 骑上哈雷戴好头盔绕着小路回去半岛那边，在一条巷口外，借着久经失修一闪一闪的路灯，看到了里面几个人合伙围着一个人。 章鸿蒙叹了口气，和谐社会怎么可以如此不和谐呢？挠了挠头，将车头摆正，打开车头大灯，里面的暴行看的一清二楚。 被围殴者嘴角淤青流血，脸上手臂还有擦伤，强烈的灯光让他抬起一只手臂遮住了眼睛，即使这样，章鸿蒙还是一眼认出了这位著名的心理医生何宋玉何医生，几个混混举起棍子朝他挥了挥，骂骂咧咧的让他关掉车灯。 “我说你们也别欺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吧！要文明和谐友爱富强啊。”章鸿蒙长腿一勾，将车停好后就走过去。 混子头目并不想把事情闹大，拍了拍手上的铁棍说“小子，别多管闲事，我和这个人的事我们自己解决，你快些离开好点。” “不行啊，何医生就是一个心理医生，他能惹你们什么事了，非要这样欺负人？” “他给我们老大戴绿……” “住嘴”混子头目大声呵斥那个没眼力见的小弟，愤怒的瞪了他一眼。 戴绿帽？何宋玉？狐疑的打量了一会一身西装革履的何宋玉，嘴角微微刺痛，喝了酒的大脑也有些胀痛，深吸两口气后说“那你想怎么解决？早点弄完早点睡觉，困了，明早还要开店。” “废他一只手，我们就撤离。” 还在揉自己太阳穴的章鸿蒙停下了动作，瞟了一眼那骨节分明白皙修长的手指，嗤笑一声，对方五个人，他们两个，不对，何宋玉都不能算一个，这个可麻烦…… “嘶……废一只手可疼了，他可是很会赚钱的心理医生，你要多少钱，他都有，你给报个价吧” “呸，我们会少这点钱，今天他必须要留下一只手”对方显然是真的和何宋玉杠上了，章鸿蒙咬了咬牙，低头给了一个眼神给他，就立马搬起边上的垃圾桶朝他们推了过去。 何宋玉趁乱站起来，听到“跑”，就立马拔腿奔跑，章鸿蒙拉住他的手跑到车上，顺道拉住他的手环着自己的腰，旋转把手，轰隆的马达声打断了小巷口的混乱，混子们只能望着车尾气懊恼丢下铁棍。 行云流水般穿梭在巷道内，到了诊所门口，拉开闸门，将车停好，开了灯，拿出消毒物品，他都万事具备，“东风”貌似还没反应过来。 “过来坐下啊，给你消消毒，你的脸还有手，等会扫码付款啊！”指着玻璃柜子上粘贴的二维码。 何宋玉正襟危坐的在他对面，“谢谢你出手相助，不过，喝酒不应该开车，摩托车也是！” “呵…要不是我的哈雷，你手都废了，好端端的心理医生，搞人家对象干嘛？你的眼光也忒不行了吧！”跟混子头目的眼光一样？真的是大鱼大肉吃惯了，喜欢一些小众口味的？ 手臂被虎指擦伤了一大块，酒精铺撒上去后，何宋玉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章鸿蒙不可置信的看了一眼自己瓶子的有效期，不可能过期了吧？生产日期还有两年呢。 当真是个怪人，心理医生脑子都不同一般人的，何宋玉和他一起离开诊所，章鸿蒙进入低矮的楼房，他也跟着，一路上到顶楼。 “我说你……” “嗯？”何宋玉掏出钥匙在开对面的门，章鸿蒙轻笑了一声，“敢情你是我邻居？为什么都没见过你？” “因为我搬来没多久，就出差了，今天才回来的。” 章鸿蒙点了点头，在门关上的那一刻，何宋玉那清冷的嗓音说道“我没有动他的对象。”随后就关门进屋了。 第2章 改观 诊所内，章鸿蒙趴在玻璃柜上，盯着门前来往的车辆还有行人，这是章丘叔认为的最无意义事情中的一件，在他爸眼里有意义的事情就是功成名就，其余的都是虚度光阴的事。 “章医生，给我一盒止痛药吧”滕长生老实巴交的掏出兜里的现金放在桌子上，有些腼腆的笑了笑，他是章鸿蒙楼下那一户租客，他和他老婆都是外地来这边工作的，平日里就是内敛不爱说话。 “好嘞，不过，你要哪种？具体是哪里痛？”章鸿蒙扬起嘴角，起身拉开柜门，里面有好几种止痛药。 “我老婆肚子不舒服，我就给她买点药，估计就是女人的那些事吧”滕长生耳朵都红了，低下头摸了摸鼻子。 章鸿蒙突然皱起眉头，眼睛里的笑容变得有些严肃的说道“这不对啊，长生哥，你老婆不是怀孕了吗？肚子痛不能乱吃药，要去医院看一下。”他把手从药盒里撤了回来，拉上柜门把钱往滕长生面前推了过去。 “啊，那我回去跟她说一声，我走了哈”滕长生赶紧拿上钱就离开了诊所，章鸿蒙啧了一声，都三十好几了，还这么腼腆可不行。 一上午也没什么人过来看病，到了中午，他就在对面街口买了一份猪脚饭在店里凑合吃，没想到对门邻居过来了。 “在吃饭？”何宋玉温柔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章鸿蒙抬头看了他一眼，擦了擦嘴巴说“对啊，何医生来我这，是哪不舒服？”胡乱的把桌子上的打包盒收拾干净。 何宋玉把手放在他面前说“找章医生换一下药。”镜片下的大双眼皮带着笑意，水灵灵的，倒像个姑娘家家，章鸿蒙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拍了拍大腿说“那您等会，我拿点东西过来。” 伤口干的很快，已经不需要再用纱块了，章鸿蒙看了几眼后嘀咕道“这估计会留下印子，啧，那些人真他妈狠。”说完后便叹了口气将物品整理了一下。 “你这个估计快好了，这次我就不给你包纱块了，等结痂自然脱落就行。” “好，谢谢”何宋玉点了点头，就在这时，两个小孩闯入诊所，其中一个人脸色发白的捂住小男孩的头部，满手都是血，“章医生，章医生，救救思远吧……呜……” “快把他放下”章鸿蒙抱起小孩躺平在红木长椅上，男孩的额头磕破了，伤口还挺深，男孩满脸泪水的抽噎着，颤抖着手揪着自己的衣服。 “思远，别怕，让章叔叔看看，等会就不出血的了，别怕啊”章鸿蒙拿着纱块按住他的伤口，小孩还痛的瑟瑟发抖，于是，他便让何宋玉帮忙按着，拉开柜子拿出以为以后都用不上的缝合包。 思远看到那个缝合针就挣扎得厉害，何宋玉只能一起帮忙按住他，看着章鸿蒙给他局麻后熟练的缝合，眉宇间透着的严肃和认真，不禁让人多看了几眼。 “小子，你去把孙奶奶叫来，抱思远回去。”章鸿蒙脱下手套，边洗手边呼唤那个愣在原地的小孩，从兜里掏出戒烟买的真知棒，放在思远手上“吃吧，荔枝味，现在不出血了，别怕” “嗝……嗝……谢谢……章医生”思远还在抽噎着，颤抖的接过糖果，低头看着棒棒糖又开始流眼泪了，何宋玉摸了摸他的头发说“很棒哦，大英雄都是挨过刀子的，你也算是一个小英雄哦。” “真的吗？”我也是英雄？”小孩的眼神充满光亮。 “那可不啊，你看这个针多么锋利啊，在你头上呼噜了好几针呢，那可不就是英雄嘛。”何宋玉抱起他坐在他腿上，指着弯碗里面的缝合针。 何宋玉安慰起别人倒是一套一套的，还挺牛的，看着他抱起思远的样子，还真和他外表给人的感觉很不一样，这样更像普通人，而不是仙气飘飘的高岭之花。 “思远！作孽啊，你怎么流那么多血啊”老人蹒跚地走到他面前，看着衣服的血迹，浑浊的眼睛里都要溢出眼泪来。 章鸿蒙讲了一下伤口的情况，让老人放心，看着他们的离开的背影，转头就看到了何宋玉的眼神有些悲伤，疑惑的和他眼神对视。 “那俩小孩挺要好的，是两兄弟吧”何宋玉率先把头转了过去，拿出手机转账付款。 “他们是邻居，就住在我们隔壁栋，天天一起上下学，关系挺好的，小孩嘛，关系能有多复杂，唉~长大了就不同咯。”倒了一些消毒酒精擦拭着红木长凳。 “人长大了，就会有很多利益感情的牵扯，不同的看法决定了不一样的做事方法，感情变淡也是能理解。”何宋玉留下这一句话就离开了。 到了晚上，关门回家，章鸿蒙才发现今早出门把家里的钥匙落在客厅里了，打电话给房东，对方表示没法过去给他送钥匙，一家人都在外地度假。 “你去找个开锁佬给你开门，或者，你去你诊所呆上一晚也行啊，明天我就回来了，到时候给你送钥匙呗”包租公给他讲着解决的方案。 听着这语气，今晚他是不会过来的了，章鸿蒙也没有强求，随口回答道“好吧，那我明天就等你送钥匙。”挂了电话抻了个懒腰，就看到刚回来的何宋玉。 “要不要进来待一会”何宋玉指着自家的门，手里还提着一个精美的礼盒，不知道是谁送的礼物。 “啊？”章鸿蒙倒是没想过他会邀请自己过去，想着反正也没有去处，去借个浴室洗个澡也好。 进去后，里面倒是收拾得干干净净的，整个格局的装饰都是浅绿色的格调，让人很舒服，一眼看上去特别温暖特想睡觉。 “你这样弄，房东愿意？”两年前自己住进来，包租公第一句话就是不要乱动那些家具，损坏要赔偿。 何宋玉脱下外套挂在晾衣架上，解开扣子挽起袖子说道“他为什么不愿意，我花钱给他装修，他没理由不答应，我又不是把这里弄得乱七八糟，你先坐，要喝水吗？” “你这有酒吗？” “有” 打开冰箱，拿出了三四瓶冰镇的啤酒，还有已经处理好但没有煮的小龙虾，章鸿蒙一看，这是宵夜局啊，顿时来了兴致，“啤酒配小龙虾，绝！”说完还竖起大拇指。 他这话一说完，何宋玉有些呆愣，他本意是没打算煮这些小龙虾的，拿出来只是因为这盆东西挡住了里面的酒，不过算了，将错就错吧。 “好，你把电视打开吧，今晚有一场球赛，你看吗？”何宋玉在厨房里面准备配菜，章鸿蒙探头进去说“看啊，我还想着等会进不去，我就去酒吧那边看呢，没想到何医生你也看啊。” “你对我是不是有什么误解？看球赛不是很正常吗？”何宋玉拿出锅来热油，手臂上的肌肉线条分明。 “嘿嘿，我以为你是那种一天到晚都在看论文搞科研的大神啊，你忙，我可以参观一下你这里吗？“章鸿蒙笑了笑摸了摸鼻子。 何宋玉听完后大笑起来，无奈的摇了摇头说“我可不是什么大神，只是在自己的领域里略有成绩而已，你自己参观呗。” 书架上放着好多摩托的模型，还有一张他大学毕业的单人照，一般都是和父母的合影吧，或许没有拿出来，章鸿蒙便没有多想。 看着那些精致的模型，何宋玉貌似也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格格不入，男人喜欢的东西，他也不例外嘛。 第3章 麻辣小龙虾 鲜艳的红色小龙虾淋上热油，滋啦滋啦的声音迸发出诱人的香味，两人坐在客厅的地板上，电视播放着球赛。 章鸿蒙撬开瓶盖把酒递给他，戴上手套开始品尝这美味的小龙虾，入口后瞬间瞪大眼睛，忍不住竖起大拇指说“牛人，你这手艺完全可以去开店了，楼下那个宵夜摊都不是你的对手。”又辣又麻又香，直击心灵。 “哪有那么夸张，就看着食谱做的。”何宋玉被他反应逗笑了，眼睛看着电视里的球赛，章医生真的是一个直来直往的人，挺有意思的。 “誒，书架上的模型都是你收藏的？你也喜欢赛车啊？”章鸿蒙吃得嘴巴都是油，何宋玉给他递了一张纸巾回答道“喜欢，高中的时候有去接触过，后面就没有了。” “高中？你父母不反对啊？”按照乖学生的成长路程，这一段应该会在大学后吧，他有些不理解的看着他，何宋玉没忍住笑了出来，敢情看球赛变成了答疑解惑。 “偷偷去玩的，那时候有些叛逆，做了挺过中二的事情，后来发现没啥意思就专心学习，然后考上大学，担任过学生会主席，也做过班助，年年拿全额奖学金，保送研究生……” “喂，何医生，你后面那些丰功伟绩就不用说了吧，有些招仇恨了啊！”章鸿蒙被辣的一身汗，手臂撞了他肩膀一下，还给了他一个白眼，这人自夸起来刹不住车了。 “哈哈，我以为你想了解呢，与其这样等你问，我不如全盘托出，省的一问一答。”何宋玉微微勾起嘴角，手腕扶了一下镜框。 章鸿蒙给他竖起拇指，在他这竖拇指的次数多到让他抽筋，无奈的笑了笑接着看球赛，一盆小龙虾还有配菜随着激动的赛点被解决干净了，吃饱喝足的，就有些犯困。 在闲聊期间，他发现何宋玉和他真的太聊的来了，相处得很舒服，知进退，是因为他专业是学习心理？总之很喜欢和他相处的感觉。 “嘻嘻，何医生，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再次介绍一下，我是章鸿蒙，你的邻居好友”伸出手来自我介绍，眉宇间遮不住的喜悦。 “何宋玉”对方笑了笑和他交握了一下手，章鸿蒙拇指蹭了蹭他的手背，邪魅一笑的说道“你还真的好像女生，眼睛又大又圆，手上的皮肤都是滑嫩滑嫩的。”低下头仔细的看着他的手背。 真是一双好手，又大又白的，就连凸起的骨节都是粉嫩粉嫩的，章鸿蒙鼻尖靠近都能闻到淡淡的柠檬味，应该是洗手液的味道，可怎么就那么好闻呢？ 突然，手里的手被抽走了，章鸿蒙不解的抬头看着他，何宋玉好笑的点着他的额头说“你这是干嘛？手控？” 手控？应该是吧，章鸿蒙有些晕乎乎的点了点头，“你的手确实很好看，我认识的这么多人中，你的手最好看，真的，很软也很长。”说得一本正经，倒让人有些不好意思。 “何医生，我能在你这里住上一晚不，房东不给我送钥匙，唉，你这沙发看起来好舒服”章鸿蒙起身拍了拍沙发垫子。 “可以，我给你拿一床被单过来”何宋玉收拾起桌子上的残渣，一点不方便的意思都没有，章鸿蒙嬉笑着帮忙一起收拾桌面，何医生真的和表面清冷的形象一点也不匹配，面冷心热的老好人。 何宋玉还体贴的借了一套衣服给他，两人身高相差不大，关键是还有一次性平角裤这种东西，章鸿蒙打量着他，很自然的勾着他的肩说道“看不出啊，何医生，你也喜欢这种一次性物品。” 何宋玉将被单放下，笑了笑说“这是上次团建去海边，没带泳裤就买了这个，还有没用完的，就拿回来了，没想到给你用上了。” 会错意了，像他这样可以把家里打扫得干干净净的，怎么想都不会是个懒人，章鸿蒙尴尬的哈哈两句，就拿起衣服去浴室了，等洗完澡后，才发现这个一次性内裤的码数不对劲，有些太大了吧？ 看了一下码数，章鸿蒙扯了扯嘴角，男性莫名其妙的自尊受到伤害，怎么可能？他们也差不多高啊，可……唉，果然，高岭之花什么都比较优秀。 这种想法一直持续到何宋玉给他拿了被子，他还控制不住盯着人家的□□，皱着眉头不可思议的沉思着，看不出来啊，“何宋玉，这个你穿着合适？” “啊？噗呲……哈哈哈哈”何宋玉喷笑了起来，幸好没喝水，不然肯定弄得他一脸的水，挑了挑眉说“就是我穿的码数，刚刚好，怎么？不合适？” “哪里哦，我也是刚好啊，就……问问而已。”嘴硬的章鸿蒙抬起头，正义凛然的大声解释道，这时候不能露出马脚，男人在这方面可不能输。 “那就行，睡觉吧”何宋玉也没有反驳，挥了挥手就回房间了，客厅里就剩下他自己，关了灯，阳台的玻璃门没关，风吹了进来，倒有些凉意。 被子上有淡淡的清香，说不出什么味道，不像是香水，何宋玉真的就像个女孩子一样，白白嫩嫩用的东西都香香的，章鸿蒙双手抱着被子仔细的闻了闻，还是想不出这是什么味道，但是好舒服，让人心情愉悦，没过多久，他就睡着了。 “鸿蒙……章医生……”何宋玉蹲在地上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家对面那里似乎有人在拍门，估计是找他的，这大半夜的，有可能是急事，没睡着的他只好起床过来叫醒熟睡的当事人。 “唔……别吵吵，小软……”章鸿蒙直接抱着他的手臂，脸颊蹭着他的手背转了个身，何宋玉满脸的不理解，小软是什么东西？他家养的小动物？还是喜欢的人？ “章医生，章鸿蒙，醒醒，有人找你”何宋玉想抽回自己的手，但对方抱得太紧，只好捏住他的鼻子。 过了一小会，熟睡的人拿手拍了拍鼻子上恼人的东西，可就是弄不走，迷糊的睁开眼睛，看到何宋玉的脸颊后他就清醒了。 自己的两只手还抱着他的手臂，这诡异的一幕吓到他立刻弹坐起来，大半夜自己在做什么？不对，何宋玉在做什么？看他睡觉？还有这种小癖好？ 何宋玉不知道他为什么眯着眼睛打量他，抬起下颌对着门说“对面好像有人找你，大半夜的，好像很急，你出去看一下吧。” “啊？”这时候章鸿蒙就明白了自己想象力有些丰富，对面确实有人在叫他，掀开被子穿上拖鞋就去开门，是滕长生，他脸色很不好的拍着他家的门。 “长生哥，你怎么了？”章鸿蒙揉了揉眼睛，滕长生着急的回头看着他，拉着他的手就往楼梯跑，吓得他赶紧抓住了他身后的何宋玉。 “章医生，章医生，你救救我老婆吧，她……她一直喊肚子疼，下面也……也出血了，你看看是不是我的孩子出事了。”滕长生在他面前跪了下去，黝黑的脸上写满了乞求。 章鸿蒙赶忙拉他起来，“长生哥，你这…早点说啊，大半夜的，拉着我就跑，这不是吓人嘛，快带我去看看先。” 何宋玉也跟着下楼，想着要是叫救护车还能有个人帮忙。 门一开，产妇已经脸色发白的倒在客厅里，滕长生哭着把她抱起来，章鸿蒙摸了摸她的手臂，湿冷，整个腹壁处于非常硬的状态。 “长生哥，你带丽姐检查过没？”肚子看起来不大，下面出血量也不多“何医生，帮我叫救护车，快” 看着不说话的滕长生，章鸿蒙心里发毛，一把抓起他的衣服说“你是不是去检查过？宫外孕？是不是啊”刚刚的亲切和温和不见了，立刻变成了眼神发狠脖子上的青筋暴起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不……不是……我不知道”滕长生懊恼地闭着眼睛，不再看人，章鸿蒙喘着粗气，咬牙切齿的想揍人。 …… “医生，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我好疼啊，啊……” “医生，我老婆怎么样啊，要保住我的孩子啊，求你啊” “你就是个垃圾，你知不知道你是医生，你还动手打人？我告诉你，在医院，你被病人打死都可以，就是不允许你动手，你这算什么事？这么多手机都录着呢，你能不能安生一点，人家家事，你掺合什么？还打人，那个女人会感谢你？” 感觉整个身体都是腐臭的血腥味，章鸿蒙直接吐在了主任办公室。 …… “鸿蒙，冷静一点，重点是现在孕妇，救护车很快就过来，在这之前我们要做什么？”何宋玉的话把他拉回了现实里。 第4章 现实 章鸿蒙立马背起孕妇跑下楼，让何宋玉将诊所的门打开，放在红木长凳上，暴力撕开纸皮箱，拿出里面两大袋500ml生理盐水。 测了血压非常低，两只手都打上针，将输液器上的调速器完全打开，只求能快速扩容，减缓休克指征，等待救护车送去医院紧急手术。 救护车来了后，滕长生要跟过去，章鸿蒙揪着他的衣服说道“她作为妈妈之前，她也是一个人，你要是还有点良心，就要全力救人，别傻逼逼的只想要个孩子。”松开手推着他上救护车。 小区的人都被救护车的声音给吵醒，八卦之人纷纷从窗户探头出来，碎碎念的声音此起彼伏，章鸿蒙蹲在诊所门前，习惯性的摸索着口袋，这才发现这衣服是何宋玉的，里面没有烟也没有糖。 烦躁的揉了一把头发，站起身去街口的24小时便利店买点东西，烟和糖就在柜台面前，他轻笑了一声，拿起两包烟准备付钱。 修长白嫩的手指出现在视线面前，将烟放回了原位，拿了两盒薄荷糖还有一瓶热牛奶放在桌子上说“多少钱？” “走吧，出去坐一坐？”何宋玉拍了拍他的肩膀，就走出便利店，章鸿蒙面无表情的跟着出去，眼睛还瞟了一眼柜台上面的烟。 此时的街上恢复了深夜的宁静，只有巷口里的流浪猫在嚎叫，初秋夜晚还带着夏日的微热。 “戒烟都有一段时间了，没必要打破它”将薄荷糖和牛奶放在他面前，章鸿濛好笑的看了他一眼，将铁盒的外包装拆开“你怎么知道我戒烟的？” “我会有读心术，你不知道？”语调上扬，带着揶揄的意思，但却没有太过，让人很舒服，章鸿濛长叹一口气，看着被楼房遮挡住的一隅夜空，嘴里的薄荷糖驱散了想吸烟的冲动。 “章医生，其实人有好多选择，在别人不认同你的做事方法时，不代表你就是错的，大多数人站的一方也不一定是真理，很有可能是大时代下趋利避害的最佳选择而已。”何宋玉站起来摸了摸他的头发。 “走吧，回去睡觉” 章鸿蒙皱着眉头看了眼他的修长的背影，这人真的会读心术？脚步不自觉的跟了上去，回到家里，就勾住他的肩膀说“何医生？你真的会读心术？这么神奇吗？教一教我呗。” 听他这语气，看来心情是好点了，何宋玉被他压的微微弯下了腰，笑了笑说“这个绝技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学会的，睡觉吧，困了，明早还要上班呢。”推开他的手，抻了抻腰打着哈欠回房间了。 后半夜，章鸿蒙是一点睡意也没有，总觉得自己一身的血腥味，有点恶心，把被单盖过鼻尖，大力的嗅着被子上的香味，试图转移自己的想法。 阳光晒到客厅里来，他迷糊的闻到一阵香味，困意却让他睁不开眼睛，努力的想睁开眼皮，哼哼唧唧的抱紧被子。 何宋玉笑着坐在地上，桌面上是今早他起来做的早餐，看他在要醒不醒之间挣扎，真的十分好笑。 “唔……何宋玉，早餐好香啊”章鸿蒙最终还是没忍住食物的诱惑，侧身面对着桌子，睁开一只眼睛盯着他手上的酱香饼，还有浓稠的粥。 “香就赶紧起来一起吃，做了你的份。” “真的？哈，够意思”章鸿蒙弹坐起来，咧嘴露出大白牙，穿上鞋子就跑去洗漱，当得知酱香饼都是出自何医生的手时，真想忽悠他辞职去开间店铺，不然浪费这手艺了。 他的心血来潮没说服得了何宋玉，对方换了一身西装，对着客厅的镜子打领带说道“你吃完把门锁上就行，钥匙到时候我去你店里面拿，我要出门了。” 深蓝色的领带搭配上黑色的衬衫，那双大白手系着西装的袖口，着实很有魅力，这就不难怪以前在南医大他可以收获那么多迷弟迷妹，章鸿蒙也不禁多看了几眼，这身打扮确实跟这里格格不入了点。 “何宋玉，你为什么会搬来这个城中村住啊，像你这种根本不缺钱吧，张鹏说过你月收入五位数的”嘴里咬着酱香饼，还没咽下去，问出了以前疑惑却不敢问的问题。 对方愣了一下，眼神闪过一丝慌乱，但很恢复了淡定，点了点头若有其事的说道“确实，收入是挺还不错，但是想存钱买房，还是有些吃力，要是租高档小区的话，费用高，也不值，城中村吃住都很方便，又便宜的，是存钱买房的上上之策” “啊？原因是这么世俗的吗？”吸溜一口粥入肚，这个理由确实没想到，毕竟，这种太现实的观念真的很难跟他的形象拉在一起。 “不然呢，柴米油盐哪样不需要钱了，省吃俭用攒钱买房才是硬道理，我走了啊，记得带钥匙锁门。“说完后，门就被带上了，何宋玉无奈的低头笑了笑，下楼去上班了。 等待房东来送钥匙，章鸿蒙才从何宋玉家出来，房东有些吃惊的看着他说“嚯，你跟何宋欢认识？他还收留了你？看不出啊，鸿蒙，社交小达人。”打趣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把钥匙拿给了他。 章鸿蒙蹙着眉头接过来开了门后说“他叫何宋玉，你连人家名字都叫错了，你凭什么这么说人家，他挺热心的。”听到房东这语气当真刺耳，没忍住怼了他一句。 对方哈哈的笑着，拔出门上的钥匙双手抱胸的说道“我怎么不认识他，初中同学，他以前就叫何宋欢，唉，说了你也不懂，这人可是冷血动物。” 休闲的靠着门继续说道“以前我们那都叫他腹黑蛇，捂不热，看在你都在我这租了两年，人品也好，我就提醒你一下，他这人，啧，你可得小心点，走了啊。”抛了一下钥匙，揣着裤兜就离开了。 章鸿蒙骂了一句神经病，就大力的把门关上，又洗了一遍澡，想着补眠却又迟迟睡不着，最后还是起来去开店去了。 路过三楼，看了一眼滕长生家的门，锁了起来，估计人还没回来，他对面的孙姨倒是刚买菜上楼，两人打了个招呼，章鸿蒙就准备下去了，对方拉住了他，小小声的说“昨晚是长生家叫的救护车？” 他并不想过多讲这些事，点了一下就想离开，但孙姨紧紧拉住他，长叹一口气带着怨气说道“都是那个死人无良的网管，他告诉小丽她的孩子可以继续保住的，谁能想到出了这个事啊，小区都传遍了，造孽啊，可怜的长生还什么都不知道，唉呀～菩萨保佑。” “等等，你说滕长生不知道这件事？”章鸿蒙拉住她的手，着急的问道。 “他一个男人哪里知道哦，小丽都不跟他说，其实，小丽连医院都没去过，一直都是骗她老公说宝宝很好，可老是肚子疼，上回还问我家儿媳妇会不会也这样，唉，都是穷惹得祸啊，今年小丽她妈中风住院了，拿了一大笔钱回去，她就不想跟他老公要钱了。” “妈，你在外边干嘛呀”一个孕妇从屋内走了出来，满脸的不爽，孙姨着急的说“你出来干嘛呀，这里不干净，赶紧进去了，小心你肚子里的孩子，快走快走。”推着她儿媳妇进门。 章鸿蒙烦躁的抓着头发，蹲坐在水泥砌成的楼梯上，滕长生什么都不知道，小丽姐又无知到认为宫外孕的孩子都能继续保住？这是什么狗屁笑话？ 大傻逼的可能是他自己，要是真的去医院检查过，确诊宫外孕的话，没有任何一个医院会放她离开，毕竟，卫健委的要求是不允许宫外孕患者死亡的，首诊医生漏诊或者私自让患者离开是要被查办的。 “果然不适合做一个医生啊，吃喝玩乐不好吗？人家家事你管的着吗？傻逼”章鸿蒙眼里蓄着泪水，十分勉强的扯着嘴角笑了笑，轻松悠哉的下楼去。 第5章 猪脚饭 口袋里的薄荷糖已经没有了，这还是昨晚何宋玉给他买的，才一个上午，就空掉了，再这样下去烟不知道能不能戒成功，糖尿病估计会找上他。 “章医生，我带思远来换个药”老人笑呵呵的牵着小孩的手进入诊所，小孩很乖巧的端坐在一旁，章鸿蒙把空盒塞进裤兜，“给我看看，伤口疼不疼？”小心翼翼的拆开纱块，黑色的血痂让伤口看起来有些可怕，老人连连叹气。 “没事，清洗干净就好了，我看伤口长的挺好的。”安抚了老人的心情，就低头看着思远说“等会有些疼，忍一忍哦，小英雄。” 这句小英雄让小孩紧张的心情瞬间变得开心起来，努了努嘴，眼神很坚定的说“好，英雄都不怕疼的。”看到沾了消毒液的棉球后，又没忍住拉住他奶奶的手看着章鸿蒙说“章医生，要轻一点”眼睛开始泛上一层透亮的屏障。 “好，叔叔轻轻的”章鸿蒙笑了笑给他换药，新的纱块覆盖上去后，换药就结束了，思远惊奇的睁大眼睛说“不疼，章医生，你好厉害。” 突然被夸倒让他有些不好意思，缝合的伤口最痛是当天，后面换药后一般都不会太疼，刚刚那么说只是怕小孩耐痛程度低给他打个底而已。 俩婆孙离开后，就陆续来了看病的街坊邻居，一直到中午一点多，诊所才没有病人，章鸿蒙关掉诊所的门，去了街口的水果店，提着一篮水果去了D大附中医院。 忙忙碌碌的白色身影，车床推病人去手术室的场景无比熟悉，章鸿蒙站在护士站咳了两声问道“请问钱小丽在哪个病房？” 坐在前台电脑前的护士看了一下电脑，指了指左手边的走廊说“15床，就左边第三间房就是了。” “谢谢” “鸿蒙？是你啊？你怎么来这里了？”医生办公室这时正好走出来一个医生，十分熟练的搭着他的肩，章鸿蒙有些惊奇的看着他说“张鹏师兄，你怎么在办公室？”按道理，这个点基本都在手术室那里做手术才对。 “哎，刚下了一台，想着吃完饭后开点医嘱，下一台是接台的，还没那么快上呢，怎么？拿着水果篮探病？”看了一眼他手里包装精美的水果篮说道。 章鸿蒙也没有避讳，直言道“对，探望15床的钱小丽，她是我楼下的邻居，过来看看她。”手上的水果篮很重，手指都发麻了。 “那你去吧，她是宫外孕的吧，今早交班的时候听说了，一侧卵巢保不住了，出血量挺多的，不过，活下来也算是命大。” “张医生，手术室叫你啊，快点上去啦”护士不是很耐烦的朝他吼道，挂上电话就推着治疗车去病房了，张鹏啧了一声，挠了挠头说“改天吃饭，对了，附中公开招聘入编医生，去试一试，回来医院呗。” 章鸿蒙眼神里的笑意顿时消散了，打着马虎眼说“哎呀，医院不属于我，就算了，师兄，你赶紧上去吧，我也要去探病了。”说完就匆匆离开。 张鹏叹了口气，小跑离开病区赶去手术室了，章鸿蒙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敲了敲门，滕长生就来开门了，看到他时还愣了一下。 “咳咳，长生哥，我来看小丽姐，她现在情况还可以吗？”章鸿蒙把果篮递在他面前，滕长生低着头没有去接，过了好一会才说“她情绪不是很好，现在也不想见人，你还是改天来吧！” 探头看了一眼紧闭的帘子，章鸿蒙没有强求要进去，只是把水果篮放下，很郑重的给滕长生鞠了个躬说“长生哥，昨天是我自己自作聪明，先入为主责怪你，对不起。” “你……你这是干嘛呀，我又没有怪你，要不是你，我老婆可能就不行了，你可别给我鞠躬，是我该给你磕头才对。”滕长生着急的拉着他的肩膀，他一个老实木讷的人，也不会表达自己的情绪，只能自己干着急。 章鸿蒙直起身来，摸了摸鼻子说道“我没做什么，是医院的医生救了她，你好好陪着小丽姐，生活会好起来的，我这次来就是跟你道歉，顺道探望一下人，现在，小丽姐还需要静养，那我到时候再来吧，我走了。” 说了出来心里就好受多了，错了就错了，跟人好好道歉就行，这话是他妈妈以前经常对他说的，一个上午的不得劲，现在终于消失了。 走出医院的时候，明媚的阳光伴随着微风，今天的天气怎么会这么舒适，像……像何宋玉家的被子上的味道，他眼神顿时亮起，对，那个味道就是这种，阳光里风带着不知名的花香。 掏出手机咧着嘴角啪啪的打字 【何医生，今天天气超级无敌好】 还附带一张照片，站在医院的红绿灯路口拍了无数张后才挑选出认为比较满意的一张，枝叶繁茂的香樟树随风微微摆动，斑马线对面的红灯变成了绿灯。 收到这个信息的时候，何宋玉正在用餐，这个照片拍得挺不错，看到附中的名字，他就笑了，这还是去了医院啊，看来已经知道真相了，今晚估计不用特意过去跟他说悄悄侧击告诉他。 【章医生，做得很不错……】 还没编辑发送，就收到另一条消息和照片，是章鸿蒙诊所门口的小狗。 【小黄，可爱吧！半岛的万人迷】 【何医生，你记得下班过来拿钥匙，不然，可没门进】 手里的手机突然消失了，何宋玉抬头看了眼来人，林静带着笑意盯着他，顺手拉开椅子坐了下来，“章医生？哪个章医生？介绍一下？” 何宋玉抢回自己的手机，端起餐盘去倒垃圾，林静跟在他后边，非要问出个真相出来，聒噪得很，何宋玉只好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他说“你那么有空，肖小姐的病例归你自己管好了，我这边忙的不可开交，你倒是有闲情逸致来打听我的事。” 林静瞬间举起双手摇了摇，“不不不，我很忙的，很忙，我这就回去搞方案，哈哈，那个肖小姐还是师哥你来接收更好一点，我这就走。”转身小跑离开餐厅，这个肖小姐是出了名的难搞，摊上去，非要熬死他不可，太恐怖了。 傍晚时分，章鸿蒙的酒友又约他出去喝酒，他想了一会，还是拒绝了，何宋玉要过来拿钥匙，他走去蹦迪，等会让人没门进，太不义气了。 “你让楼下打牌的阿姨给他不就行了吗？快出来啦”江守不是很理解他纠结这个问题干嘛，大男人一个，还能扭捏害羞到不敢跟人讲话不成？ 章鸿蒙皱眉看着榕树下的石凳说道“改天吧，就这样了。”没等对方说话就挂了电话，何医生昨晚不嫌弃收留他还给他做宵夜早餐的，今天他不可能为了去喝酒就把钥匙转交给别人，这很不厚道。 何宋玉跟他说了，六点钟下班的，他将诊所的门关上去了街口人潮拥挤的猪脚饭店铺。 “香姨，两份猪脚饭”非常自来熟的站在店铺门口喊道，被叫做香姨的人快速利落的装好两份饭放在台面上，笑容满面的说“得嘞，你等会啊。” 看着里面的男人在夹着肥厚的猪脚还有酸菜，他突然加了一句“另一份再加多一颗卤蛋还有炸鸡排。”何宋玉应该也吃这些的吧，毕竟，这是村里最好吃的一家快餐了。 第6章 以暴制暴 提着两份猪脚饭往回走，看着手机的消息，半小时前何宋玉说他准备下班了，那应该也差不多了，章鸿蒙感觉此刻有点轻飘飘的，在这里生活了两年，第一次感觉到等待朋友一起吃饭是什么滋味。 拉开诊所的门，将饭盒放好，就开始打游戏，这样时间会快一点，诊所来了两三个下了班过来开药的年轻人，广场舞都开场了，何宋玉还没回来。 章鸿蒙坐不住，发了消息也没有得到回复，猪脚饭都冷了，站在门口眺望村口的位置，来来往往的人没有一个是何宋玉，难道有什么事？ 低着双眸按着手机，长叹了一声后就打开两份猪脚饭，决定自己吃好了，估计是有什么事没那么快回来，免得浪费了这食物，心里划过一丝失落。 嘴里的猪脚变得油腻且干柴，酸菜无比的酸涩，章鸿蒙皱着眉硬吃，还没完全吃完，就听到了熟悉清冷温柔的嗓音穿透在空气中“章医生，你可不厚道啊，把我晚餐那份都吃完了，” 何宋玉戴着眼镜都遮不住一侧眼睛淤青，嘴角带着血渍微微一笑，章鸿蒙立马站起来扶着他进来坐下，“卧槽，谁弄的？”带着薄茧的指腹捏住他的下巴，仔细端详着凌厉精致的五官，那些不和谐的颜色十分刺眼。 “是那群人？卧槽他妈的，你不是没动他对象吗？他还来搞你？”章鸿蒙一改往日里嬉笑温和的形象，粗口连连，眼神发狠的瞪着他，这炸毛的样子逗笑了何宋玉。 外面广场舞的音乐孰能耳详，榕树头下的麻将局开台了，章鸿蒙一边给他擦药一边爆粗口，不知道的还以为受伤的人是他。 近距离的仔细端详，才发现何宋玉的双唇很薄，这让他突然想起前任跟他说过男人的嘴唇薄基本都是无情之人，现在想来，这个结论挺天荒夜谭，毫无根据，何宋玉可是比任何人都热心，举止谈吐进退有度的。 “明天我接你下班吧，我在，至少也不会让人揍的那么惨。”章鸿蒙洗了手，挑眉很认真的说着，那些流氓混子只能以暴制暴才能消停，不然，以后何宋玉脸上只会更多伤痕。 对于这个提议，何宋玉本人并不赞同，又不是学生，没必要到让人接送的地步，“不需要，那个男人的女友是我患者，因为有一次她雇我出诊治疗，她男友误会了，就一直找我茬，等会让她帮我解释一下就行，你这也要正常营业。”手臂上活络油的味道让他皱眉，拉下衣袖遮挡一下这个味道。 章鸿蒙有些烦躁的将铁打酒塞进他手里，“要是这招有用，你现在还会被打？那种人只能以暴制暴，我不管，你是我朋友，我没理由看你挨打，你下班一般从哪个门进，到时候我去村外接你。” 半岛小区这个城中村有两个口可以进来，他不知道何宋玉的习惯是从哪边进，他这个态度也让何宋玉无法拒绝，叹了口气说“习惯是从后门进来，那到时候我下班快到的时候，给你发消息吧！” 两人说好后，何宋玉就要回去了，扫码付款的时候，章鸿蒙遮住了二维码说“不用，就当你昨天收留我的报酬好了，也没用什么东西，你快回去吧，明天下班记得给我信息，我去接你。”说完就推他出诊所的门。 何宋玉只好笑了笑说声谢谢，回到家中，放下那瓶铁打酒，在没有开灯的客厅，仔细看着那瓶药酒，某宝搜索了一下价格，还不便宜。 仰起脖子靠在沙发上，摘下眼镜，摩挲着手里的烟，长叹一口气，章医生有些太过友好了，让他有点无所适从，对待坏人，他有得是办法，但是，太善良的人，他反而有捉襟见肘的窘态。 章鸿蒙看了眼时间，关掉诊所的门，去烧烤摊买了点东西就上楼了，敲响了对面的门，隔了好久都没人来开，他蹙眉的看了眼窗户，窗帘遮住了，什么也看不到。 他记起何宋玉进入诊所说的那句话，想来他可能没吃晚餐，就烧烤摊买点吃的过来，现在人都不在了？急性子的他又敲了敲门，这回，客人给开门了。 映入眼帘的的是白嫩嫩的身体，一条运动睡裤遮住了往下延伸的人鱼线，“卧靠，何医生，你这身材不错啊”章鸿蒙直接上手拍了拍他漂亮的八块腹肌，硬邦邦的，这副身材应该没少锻炼，身为男人，他都有些嫉妒。 “所以你摸够了没？”何宋玉笑了笑低头看着他那不安生的手，言语中没有嫌弃，章鸿蒙也跟着笑了起来，抬手晃了晃塑料袋说“给你送吃的，宵夜，哈哈哈”不请自来的进去换鞋。 摊开袋子，还挺多的，何宋玉好笑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说“啧，你这是来毁掉我的身材来的吧，昨天宵夜，今天也继续宵夜，再这样下去这努力换来的身材了就没了。”话是这样说，人却老实的坐在他对面，给他递纸巾擦了一下沾到调料的手。 “你不是没吃晚餐嘛，人不能饿肚子，容易有胃病，这个可不行，快吃”章鸿蒙完全就是一个投喂者，不停的给他递烤串，何宋玉只好笑笑不说话。 楼下还能听到打麻将的声音，章鸿蒙突然说道“何医生，中秋快到了，你回家不？”只是闲聊时随意开的一个话题倒让何宋玉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回吧，总是要回去看一下的。” 不知为何，他听出了无奈和无力，章鸿蒙笑着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说“其实也就是一个很普通的节日，现在的人越来越没有节日感，回不回都一样，我两年都没有回家了，还不是一样，哈哈，人还是开心一点好。”那一闪而过的忧伤被完美的掩盖了。 何宋玉点了点头，两人将宵夜处理后，章鸿蒙就回去了，刚好就看到了江守告诉他半岛这边的混混活动范围，他甩了甩手臂，想着时间还早，去会一会他们消消食，彻底解决根本问题，何宋玉才能平安回家。 换了一身衣服，拿起虎指看了一眼对面紧闭的门，就下楼了。 废弃的工厂内，正在播放着节奏感很强的音乐，还没进去，章鸿蒙就觉得耳朵快要耳鸣了，黑色的夹克紧身的牛仔裤还有马丁靴让他看起来带有很强的侵略性。 一群人在举杯狂欢，没人在乎他的到来，直到音乐停下，空气安静下来，章鸿蒙将音响取了下来，坐在凳子上伸了伸懒腰说道“喂，你们今天谁打了何宋玉？” “哈？” “这人是谁？” 带头那个人哼笑的走了过来，嘴里叼了一根烟说道“你是何宋玉的谁？帮他出头？弟弟，你还是走吧，我们可不能以多欺少啊，是吧，兄弟们。” 一阵哄笑声应和着，章鸿蒙起身踢开椅子说“那就单挑呗，今天是谁打了何宋玉的，让他出来跟我打，要是我给你打趴下了，呵，那我就叫你一声哥，并且，给你做一个月的马仔，怎么样？” 对方轻蔑的笑着，用不自量力的眼神在打量他，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叫了一个壮汉出来，章鸿蒙笑了笑说“要是我赢了，以后你们这群人，就要远离何宋玉，看到他有危险，要无条件帮他，怎么样？” 脱下夹克松了松骨头，没有人会预料他会赢，毕竟，这个打手可是他们中最能打的，男人点头算是答应了他，一群人在围观，预料中的事情没有发生，章鸿蒙并没有很快给打趴下，反而步步频频出招压着对方。 最后，壮汉只能举起手认输，章鸿蒙笑了笑踉跄的站了起来，颧骨上的伤口疼得他脑袋都嗡嗡叫，幸好，最后还是逆风翻盘。 “愿赌服输，兄弟，你叫什么？有没有兴趣来我这”男人拿了一根烟给他，章鸿蒙吐了一口血水摇了摇头，“何宋玉就是我兄弟，我只是来保护他的，你们这些东西我不碰，希望你们遵守赌注，谢谢啦。”穿上衣服就缓慢离开。 夜空中的星星一两颗，章鸿蒙躺在草坪上，掏出口袋里空壳子，轻声笑了出来，打架真的很爽，默默做了一件好事，让他此刻心情更加轻飘飘的。 第7章 田螺男孩&无名英雄 何宋玉很早就起床，在厨房里烙饼，那天章鸿蒙吃了后赞不绝口，为了报答昨晚的跌打酒和宵夜的恩情，他决定下厨再做一次，本想邀请他一起吃早餐，但迟迟没有回复，估计还没睡醒。 最后，他还是把酥脆的酱香饼放在饭盒里，给他发了条信息后挂在他家门把手上，就去上班了。 颧骨上的皮肤一片淤青，翻身压到时，痛的章鸿蒙直接醒来了，骂了一句粗口坐了起来，镜子中，他的脸真的肿得跟个大饼脸一样，刷牙嘴巴都张不大，嘴角扯得疼。 “艹，那个煞笔下手真狠”在镜子前自言自语的刮胡子，打开手机才看到何宋玉给他发了消息，立马跑到门口小心的转动把手，打开门看到挂着一个礼盒袋。 饭盒里面是酱香饼还有两个水煮蛋，配上一杯豆浆，尝了味道应该是自己打的豆浆，因为甜味很淡，在这里生活那么久，豆浆都尝了个遍，又怎么会不认得呢？ 章鸿蒙咧嘴笑了起来，却又因为笑的太猛了，伤口上的痛让他捂住嘴巴倒吸一口气，随后又忍不住继续笑，找了个角度拍了照片发了个朋友圈。 【“田螺男孩”送来的美味早餐，嘻嘻】 【图片】 宋守：打错字了吧，哈哈，还文化人呢，是哪家的田螺姑娘啊，做的那么精致，难怪最近都不出来玩。 紫涵：哇，看起来就很好吃，快学学怎么做的，下次做给我吃呗。 看到女神回复了，章鸿蒙就啪啪啪的打字回复，想着到时候跟何宋玉取取经，说不定还能取的女神芳心呢，回复完毕后，看到了文案中的“田螺男孩”点赞后，完全不记得“取经”的事，立即回到聊天界面打字。 【谢谢何医生的丰盛早餐，下次你可以打电话给我啊，一起吃早餐呗】 眼睛一直盯着手机，等待对方的回复，看到对方正在输入中，内心闪过一丝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期待，嘴里的水煮蛋都变得格外好吃，何宋玉真的是有一双巧手，他女朋友应该会很幸福的。 【不客气，我也就当你昨晚给我擦药酒的报酬了】 “哈哈哈哈”章鸿蒙明白了这是回应他昨晚对他说的那些话，太过放肆的笑容又扯到伤口，还是边笑边捂住嘴巴，一聊聊到早餐全部吃完，他才换衣服下楼。 诊所门口来了站了一位客人，准确来说是是他的后妈孙瑶，两年都不闻不问的，这次突然到来，章鸿蒙想不出会是什么原因，绕开她独自将门锁打开。 “鸿蒙，今年中秋回家吧，你爸……” 闸门被暴力的推了上去，铁皮的响声吓到了女人，她微微往后一退，脸上伪装的笑容也挂不住了，抬脚进入诊所左右看了几眼，“你这小地方能干嘛？病人都没有几个，要是你真的想开诊所，你爸可以给你提供店铺，你何必非要在这窝着呢？” 听到她的讲话声，章鸿蒙头顶就一阵刺痛，拿出耳机戴上将音量调节到最大，闭眼躺在红木长凳上，眼不见耳不听。 孙瑶气愤的摘掉他的耳机，亮出最后的王牌道“是你爸让我来这儿的，回不回随你，反正他也一把年纪了，也不知道还有几年饭……唔”章鸿蒙眼神发狠的捂住她的嘴巴，受伤的脸看起来更加恐怖。 “你他妈把嘴巴放干净一点，趁我现在脾气好赶紧滚，不然，我连女人都打。”推开她嫌弃地擦了擦手上的口红。 “神经病……”孙瑶晦气的看了他一眼，随后就赶紧离开，回不回来压根不重要，重点是把话带到了，上了车后就对着章丘叔一顿哭诉，哭的梨花带雨的。 章丘叔长叹一口气看着窗外，“一家诊所”的牌子挂在店铺外，名字都取的格外随意，过了好久，他才让司机开车离开了这里。 一整天章鸿蒙的心情都处于极度的烦躁的状态，送物资的大哥都有些怕他，匆匆忙忙放下公司派送的月饼礼盒，“呃，这个是我们公司送的，您拿着吧，中秋快乐”拿上收货确认单就走了。 看了一眼月饼盒，就随手发送了一条信息过去给何宋玉。 【我去你医院接你下班吧，豪车接送，等我】 把诊所的门关上，去了平日去的那家重机车店，老板跟他很熟，看他在挑选头盔，就上前搭着他的肩“你小子脸怎么了？给人揍了？”看他这么入迷的挑选头盔又比量着他的车便打趣道：“拍拖了？车后座终于可以有个人坐了。” 章鸿蒙皱眉解释道“没拍拖，买给我一个兄弟，豪哥，这个多少钱，就它了，颜色酷到爆炸，和我宝贝车配极了。”还拿放在自己的车上拍了几张照片，十分满意。 “兄弟？江守那小子你都不给他坐，你不还说只有你爱人才可以坐的吗？难道……嗯？”老板给他一个眼神，章鸿蒙好笑道“怎么可能，只是我跟这个朋友非常投缘，你知道吗，就是那种相见恨晚，巴不得立刻结拜的那种投缘。” 老板大笑起来，男人也确实会有那么一两个知己，地位还有可能会在老婆之上，他也表示理解，不再说什么，章鸿蒙付了款就赶紧奔去目的地，怕何医生等太久。 何宋玉刚下楼，就看到门前的哈雷，章鸿蒙一身黑，牛仔裤显得他的腿又长又直，身体倾斜地倚在车身上，低头看着手机给他发信息，周遭的人都在盯着他，太过耀眼了，很难让人忽视。 “你的脸怎么了？”何宋玉抿了抿嘴唇，蹙眉盯着他发紫的颧骨，还有微肿的脸颊，章鸿蒙把新买的头盔递给他笑了笑说道“唉～去练拳弄的，没多大的事，戴上看看合不合适，我估摸着你的头围和我的也差不多，临时给你买的，老板说不适合可以去换。” 这话说的何宋玉有些摸不着头脑，聪明绝顶会各种微表情的国家一级心理师大脑死机，疑惑的说道“可我没有车可以开。” “我的啊，以后我可以接你下班，大白天的上路，交警会抓戴头盔的，拿着试一下。”将头盔塞进他的怀里，明亮的眼睛示意他赶紧戴上。 大小刚好，第二次坐在哈雷的后座，章鸿蒙十分霸气的将他的手搭在自己腰上，“坐好了，回去。” 何宋玉僵硬的手掌最后还是放松下来，头盔下的眼睛带着笑意，可能对于章鸿蒙这个人，他不需要思考那么多，他就是一个非常简单掏心掏肺对朋友好的那种人。 他们还一起去了猪脚饭那家店铺吃了饭，何宋玉将昨天他给的铁打酒给他揉了揉手臂上的淤青，即使章鸿蒙不说，他大概也能猜的到这些伤是怎么回事，他没有揭穿这个善意的谎言。 章鸿蒙笑呵呵的回到自己家里，舒坦的躺在床上，看到了何宋玉的朋友圈，一张照片－他的哈雷，座椅上放了两个头盔，夕阳照射下，灰紫色的车身闪闪发亮，构图和角度都非常完美。 【“无名英雄”送来的头盔，很喜欢，谢谢】 霍韶谦：你们这是在干嘛？一个送早饭，一个送头盔？ 何宋玉：很可爱。 章鸿蒙嘴角都咧到耳根处去了，何医生太可爱了吧，怎么会有这样的人，跟他的外表真的一点也不像，怎么会那么讨喜呢？他也在评论下发表了评论。 章鸿蒙：我也很喜欢！ 第8章 弹琴 中秋当天，章鸿蒙和何宋玉在楼下遇见了滕长生和他老婆，钱小丽脸色还是有些苍白，看到他们的时候脸上也勉强扯出一点笑容。 “小丽姐，你要好好照顾身体，这个你拿着吧，嗯……中秋快乐。”章鸿蒙把刚从超市买回来的冰皮月饼盒塞在她手里，滕长生两夫妻推搡着不肯接受。 何宋玉直接拿了过来后，拉着滕长生的手将礼盒的绳子挂在他掌心，交换了他手中红色袋子里的几个苹果，温和且郑重的说道“拿着吧，中秋了，就当互相送礼了，你老婆身子虚弱，赶紧回去吧。”抬眼示意他看看自己的老婆。 滕长生也不再推脱，弯腰说了声谢谢后就赶忙扶着钱小丽上楼，一步三回头看着他们俩，章鸿蒙嘿了一声，勾着他的肩晃了晃“这心理医生就是不一样啊，脑子就是比较灵活，何医生，走吧，去高铁站。” 何宋玉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反驳他的话，跟着他的脚步一起去高铁站，章鸿蒙买的高铁班次比较早，何宋玉把他手里的礼盒塞给了他，“你先拿我的回去，我等会还有时间可以在这里买。”总不能真的拿两三个苹果回去过中秋吧。 章鸿蒙皱眉看着手里的礼盒，“可是高铁这里的东西很贵，我拿不拿东西回去都一样，老头又不在乎，你自己拿着吧。”想把它还回去，何宋玉笑着将手摆在身后说“怎么在半岛跟滕长生推搡着送礼，在这，也要再来一次？”尾调上扬，镜片下的眼睛微微眯起，十分好看。 高铁的广播提示他的列车号准备检票了，章鸿蒙才将视线从他脸上移开，憨笑着挠了挠头说“那谢谢了，到时候我给你带我家特产过来，那我走了。”手指指着验票口，脚步却不曾移动。 “嗯，中秋快乐”何宋玉朝他摆了摆手，笔直的站在他旁边，一身休闲风的穿着让他没有平日西装领带的商务风，更像是大学的同学互相送别，章鸿蒙出神的站着，最后便上前抱住了他。 “中秋快乐，回来这里记得给我信息。”章鸿蒙大力的拍了拍他的背，像个好兄弟一样，何宋玉也微微回抱了他，心里发笑，真的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看到他进入高铁站后，何宋玉就转头朝高铁站的门口走去，拿出手机叫车回去半岛，手机界面还是和他爸的对话，死远点这三个字每年都一样。 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早上章鸿蒙过来问他买几点的高铁票时，没去解释其实他压根就没有买票，还要陪他一起大费周章去超市买了一样的月饼礼盒过来高铁站，眼底含着一丝阴翳，低头摸着自己手腕，他哪里还有家可以回，早就没了。 回到家门口，章鸿蒙反倒不敢进去了，两年没有回来了，门外两边依旧是她妈妈以前种下的山茶花，开的格外的漂亮，深呼吸了一会，就按下指纹，解锁后进去，他爸竟然在家。 “哥哥……”小不点已经会走路了，步态蹒跚的摇摇晃晃走过来抱住他的小腿，嘴巴长了好几颗牙齿，奶乎乎的，章鸿蒙愣在原地，他不知道怎么对待这个“弟弟”。 孙瑶从楼上下来就抱起他的小孩，章鸿蒙笑了一下，也好，危机解除。 “回来了？今晚去轩坊斋吃饭，累了的话可以先去睡一觉。”章丘叔先站起来说话，语气也没有了当年的硬气，鬓角的头发都有些发白，章鸿蒙嗯了一声，将月饼盒放在桌子上就上楼了。 里面的摆设还是和以前一样，吉他，钢琴，赛车模型，整整齐齐，桌上一尘不染，床单全部都换过了，看到他爸的样子，章鸿蒙突然觉得有些无力了，翻了个身看了眼手机，江守还约他晚上一起喝酒，不知道何宋玉到了没。 【何医生，你回到了没？】 发送过去后，迟迟没有回复，他也就没多理，还十分精神，就打开电脑玩了几把游戏后又觉得很没意思，手机上何宋玉的聊天记录还是安安静静的。 该不会出事了吧？直挺的坐在床上打了个视频电话过去，咬着手指盖等待着，直到屏幕中出现了何宋玉的样子，他才心安。 “你怎么不回消息？吓死我了，我以为你出事了。”章鸿蒙大声的对着他说，他那边光线很暗，看不出来在哪，“你回到去了吗？怎么那么暗？” “我在睡觉”何宋玉揉了揉眼睛，被吵醒后带着些鼻音，很有磁性，听得章鸿蒙心脏麻麻的，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说“嘿嘿，我这不是担心那些人找你嘛，你这么快就回到家了？我可一点也睡不着。” 何宋玉也算是体会了什么叫一个谎言要用无数个谎去圆，幸好房间的窗帘全部拉上，坐起来随意的靠在床沿上，带着笑意低哑的嗓音缓缓说道“我家离高铁很近，所以很快就回去了，而且，我在这边那些人怎么可能飞奔过来找我，况且不是有位“无名英雄”已经帮我解决了吗？” “哈哈，誒，何宋玉，我给你弹一首曲吧，算是我打扰你睡觉的赔礼，你等着。”快速转移话题，看到了桌子上的吉他，他就想表演给他看，章鸿蒙将手机固定好，坐在床上，调了一下琴弦，抬眼挑眉道“你想听什么，我都可以弹。” 何宋玉看到了视频中的钢琴，还有些不可思议的说“你还会弹钢琴？看来章医生还是个乐器小能手啊。”听到了对方的夸赞，章鸿蒙轻笑了一声，拨片试了几个音后，轻柔的嗓音伴随着旋律缓缓响起。 “一闪一闪亮晶晶，何大医生对不起～” “希望大人有大量，原谅鸿蒙的鲁莽～” 弹完后，章鸿蒙自个在那里乐的眉欢眼笑的，何宋玉心脏却跳的很快，幸好光线不好，没有暴露出他的窘态。 “怎么样？何医生，好听不？”为了显示诚意，他放下吉他，下了床打开钢琴，转移了一下摄像头，用钢琴重新弹奏了一次。 修长的手指在琴键上跳动，滚动的喉结在细长的脖颈下滑动，阳光洒在他乌黑的发顶上，何宋玉似乎听到了一种名叫心动的东西。 “何宋玉，何医生，喂……”章鸿蒙对着镜头招手，何宋玉回过神来，音乐声已经停下来了，“你怎么了？是不是还很困？那你睡吧，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嘻嘻，拜拜？” “嗯” 何宋玉盯着黑屏的手机，将被子盖过头顶，按住胸口的位置，自我洗脑，不要自作多情，章鸿蒙就像阳光一样美好，他注定属于光明。 第9章 中秋 晚上去了轩坊斋，章鸿蒙才知道这不是一场普通的家庭聚餐，对面的客人早早就来了，还有一个跟他年龄相仿的女生，细长乌黑的长发，穿着紫色的长裙格外的优雅有气质。 两位父亲在试图缓和这个氛围，让年轻人可以更加和谐的接受这个饭局，女孩落落大方的伸出手自我介绍道“陆梦华，现在目前在D大的心胸外科工作，主治医。”甜美的笑容一点也不胆怯。 章鸿蒙扯着嘴角皮笑肉不笑的和她握了握手，“章鸿蒙，在城中村开一家小诊所。”非常绅士的三秒不到立马松手。 听到他这样自己我介绍，章丘叔尴尬的咳了咳，让孙瑶叫服务生上菜，边吃边聊，可全程，章鸿蒙只是像个饿鬼投胎一样低头狂吃，一句话也不说。 打着家庭聚餐的相亲局草草结束，离开时，陆梦华主动提出添加联系方式，这让章丘叔十分欣慰，有一人主动那这段姻缘也许可以延续下去。 推了推他儿子的手臂，让他赶紧识趣的给手机号码，章鸿蒙选择退开彼此的距离，笑着打马虎眼说“手机没电了，我也记不住号码，下次有缘再给吧。”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陆梦华也没有强求，礼貌的点了点头，就跟着她父亲一同离开。 黄叔将孙瑶先送了回去，包间内，章丘叔大发雷霆的拍着桌子，骂人的话都是那些，不懂事，幼稚，自以为是，章鸿蒙听得耳朵都起茧了，空调也吹不散他爸身上的火气。 “我回来只是想着一起吃饭，过个中秋节，结果，变成了相亲局，那你考虑过我吗？霸道地一手遮天，小时候兴趣特长你选，长大后专业你选，现在，我的结婚对象你也要选？我是傀儡吗？” 章鸿蒙轻描淡写的说着自己被束缚的过往，他知道章丘叔压根不会理解，果不其然，脸上又挨了一巴掌，嘴角内一股血腥味，他很熟练的抽了几张纸巾，吐出血水。 “我是为你好，你在那个城中村有什么前途？开一家小诊所，然后呢？找一个村里外来务工的女人结婚？你的志向也就这样？”章丘叔吼得脖子都红了，指着他的手都在颤抖，恨铁不成钢。 “爸，对你来说站在金字塔顶端，拥有上亿身价的志向才是志向，那些为了过上自己想要的小生活努力奋斗就是废物无能，那我没什么好跟你说的。”将倒下的凳子扶起来，推开门深吸一口气说道“爸，中秋节快乐。” 室内一片寂静，空调不停的输送着冷气，章丘叔的额头却在不停的冒汗出来，颤抖的摸出口袋里的药片含了一颗进去，泪眼婆娑的摸着钱包里那张泛黄的照片，“阿秀，我真的不会教了。” 昏暗色彩斑斓的灯光在脸上划过，震耳欲聋的音响让人心情澎湃，章鸿蒙姿势慵懒的坐着，连续灌了三杯酒下肚，嘴角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江守看他这样子，估计又是和他爸闹翻了，叹了口气没说话。 “帅哥，请我们喝杯酒呗。”两个身材不错的女孩走到他们的卡座上，江守乐见其成的招手让她们坐下，卷发的那个女生还给章鸿蒙的杯子倒了酒，还没举起杯子，对方是就弹坐了起来，目光炯炯的盯着手机。 何宋玉说他回去了，那为什么租户群内发的照片里面会出现他的身影？ 半岛小区前面有个大型的超市，门口在举办中秋汇演活动，没有回家的租户都过去那边凑热闹，这不，群里面有人在发人潮拥挤的照片，随意点开一看，何宋玉高挑的身材入镜了，虽然手机像素不高，聚焦也没弄好，可他还是一眼认出何宋玉。 “小守，你车借我开回去，到时候我让黄叔开回来给，你明天到我家去取车就行。”章鸿蒙打了电话让黄叔过来接他，于是，他拿起桌上的钥匙就出门了。 “喂，鸿蒙，你去哪？”江守一脸懵逼，挠了挠头发看着桌上的酒还有美女，他这个发小真的是越来越奇怪了，算了，只能找其他朋友一起出来喝酒。 何宋玉还不知道自己的谎言被一张照片给拆穿了，双手抱胸挺直的现在人群中，舞台上的节目十分枯燥，可他也不知道还有什么东西打发自己心里的焦虑，只能在热闹的人群中自我消化。 滕长生夫妇也来了，跟他隔了一米的距离，钱小丽脸色还没有完全恢复，精神看起来也有些疲倦，当视线相撞时，对方的眼神还有些恐慌，何宋玉微笑点头就转移了视线，职业病又犯了，揉了揉眉心，继续看着舞台。 不知过了多久，余光中，他看到了钱小丽和她先生说了几句话就默默离开了，这让何宋玉警铃大作，越过人潮慢慢跟着她。 钱小丽进入商场，跟着人群进入电梯，何宋玉一直看着电梯往上升直到顶楼，他就没法冷静，立刻按了隔壁的电梯，可他没有滕长生任何联系方式，这时，正好章鸿蒙的电话进来了。 “何医生，你不是回家了吗？为什么会……” “鸿蒙，快去联系滕长生，来嘉义百货的顶楼，快”何宋玉没等他回复，立刻进入电梯，按下楼层，焦急地打字告诉他最坏的情况。 章鸿蒙吓得眼睛都瞪直了，赶紧在手机找到长生的微.信给他打语音电话，他自己也差不多快到了D市。 钱小丽打开没锁的门，楼顶的风很大，吹得她有些冷，眼神暗淡的走到矮墙边，舞台那边热闹非凡人头攒动，其中就有一个是她的老公，她无声的笑了笑。 回想起自己的经历，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好的事情发生，贫困山区出生，早早就嫁人了，幸好，长生是一个老实人，他们一起出来打工，在这边做保洁，工资也不算很差。 结婚这么多年，一直也怀不上孩子，去医院检查医生说是多囊，比较难怀上，这本就让她十分自卑，还遇上家里父母中风，长生拿了很多钱给她家，更让她埋怨自己没法为她老公生儿育女。 好不容易有一天，她开始孕吐，买了验孕棒发现怀孕了，长生的眼睛都有泪光，于是，她也加倍爱惜自己，可谁能知道是什么宫外孕，还差点没了半条命，医生说，第二次怀孕是这种情况概率很大，让他们怀孕后，一定要去医院做检查。 钱小丽一个见到蟑螂都会害怕到腿发软的人，此刻却毫不犹豫的站在上面，如果她死了，长生才能毫无负担再去娶一个老婆，这样，他们家才能延续香火，自己也算不拖累他了。 “钱小丽，你别动” 激昂的嗓音让她回过头来，这人是章医生的朋友？今早给他们拿月饼的人。 “小丽，你冷静一点，先下来好不好，为什么要选择这个方法？”何宋玉气息不稳的试图跟她沟通，钱小丽脸上都是干透了的泪痕，她看了眼天上一轮圆月，笑了笑道“团圆从来就不属于我和长生哥，我没这个福气给他生小孩，就不要再拖累他了。” 何宋玉快速的分析出她的人格特点，结合近来发生的事情，他大概能猜的到缘由是什么，便摇了摇头说“可你想过没？活下来的滕长生会被大家说成什么样子？” 钱小丽的脸色变了，这话是什么意思？ 第10章 偏激的心理干预 钱小丽的表情说明了这个方向是有用的，何宋玉微微往前移了一小步，郑重其事的说“你跳了下去，是解脱了，那些你认为的痛苦不存在了，可活着的滕长生就会被周围的人指指点点，你还在大庭广众下跳楼，那些记者肯定会大肆宣扬。” 风呼呼的刮着，一楼下的表演声还在继续，何宋玉仔细的端详着她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看着她有些迷茫的眼神继续道“那些人肯定会背后指点着滕长生，说他肯定虐待了你，逼你自杀，才能重新娶一个老婆给他生小孩。” “不……不是这样的，长生哥是好人，是好人”钱小丽情绪很激动的揪着身上的衣服，盘起来的头发被风吹乱了，怎么会这样的呢？肯定是骗她的。 这时候，楼顶的门再次被推开，章鸿蒙还有滕长生出现了，长生吓得手抖着喊道“小……小丽，你这是干嘛呀”这个男人没忍住哭了起来，好不容易把老婆救回来了，怎么就站在那上面呢？她不是说去个洗手间的吗？怎么就…… “长生……长生，对不起，是我拖累了你，从今往后不会的了。”钱小丽站在上面痛哭着，想转身时，何宋玉大声呵斥道“你这是自私自利，你从来没考虑过这个男人以后的日子，我刚刚说的那些话一定会在他身上发生，楼道里的闲话你听得还少吗？” 章鸿蒙站在他身后，他感觉到此时的何宋玉有些偏激，但又想不出什么原因，或许就需要这种情绪吧，他没多想，在钱小丽的视线目光还在何宋玉身上时，就偷偷往边上走。 “滕长生在工地里的生活也不会好过，那些工人会一起排斥他，就因为那些不实的谣言，要是被放上了网络，那他就会遭受来自四面八方的言语暴力，还有谁愿意嫁给他？给他生小孩？小丽，你考虑过这种生活吗？” 何宋玉的眼睛泛起了红血丝，脖子上的静脉凸起，那些过往的回忆涌上心头，他知道自己失态了，有些偏激过头，钱小丽激动的捂住耳朵摇了摇头，哽咽得说不出话来，何宋玉在滕长生耳边说了几句话。 “小丽，你别怕，我不在意这些的，真的，我……我爱你，你怎么就那么傻呢？”这个我爱你让他黝黑的脸颊一片通红，泪水早已模糊了视线，滕长生听他的话，走上前把她抱了下来，紧紧搂在怀中。 这时候，躲在里面的警察和安保都出来了，经理吓得一身冷汗，拉着何宋玉的手一顿感谢，物管一直没把这个门的楼顶的门锁修好，结果让在这里工作的钱小丽发现了，还差点闹出人命，差点死人，真是吓到一身冷汗。 杨警官认得何宋玉，跟个老熟人一样搭着他的肩说“还是你有本事，不愧是心理专家，有没有兴趣来公安厅工作，我们也很需要你这样的人才啊！” “您可别笑话我，公安厅大有人才，今天也算是铤而走险。”毕竟，他不是很了解钱小丽，只是临时判断，冒险一试罢了，杨警官早就知道答案，毕竟当初队里的大佬找他谈判都没能成功，他一个小小的队员怎么可能说服得了，拍了拍他的肩就下楼通知楼下的搭档收队。 危机解除，章鸿蒙就站在一旁，双手抱胸静静的看着他，何宋玉笑着叹了口气指着楼梯说“先过个中秋再说？”楼顶确实不适宜谈话，于是，他们一起离开了这里。 出租屋内，早上刚分离的人晚上又再次见面，电视上播放着中秋晚会，何宋玉老早就看到了他嘴角的伤口，想问又觉得自己说谎的事情还没解释清楚，伶牙俐齿的他顿时词穷。 一阵沉默后，章鸿蒙觉得氛围有些奇怪，何医生现在的样子像极了背着女友偷抽烟被抓包的自己，靠着沙发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 “卧靠，痛死了”揉了揉被扯到的伤口，眼睛含着笑意的望着他，何宋玉低头笑了笑，打开啤酒推到他面前，“其实我没有回家，我和我爸……关系很差，已经好多年没有回去了，逢年过节，都没有回去过了。”说完后又叹了一口气。 “那你直说就好啦，我和我爸关系也很差，你看，这就是他的杰作。”指着自己的嘴角，脸上没有一丝责怪的意思，和他手里的酒瓶碰了一下。 原以为还要长篇大论的解释一番，没想到这件事就算翻篇了，何宋玉嘲笑自己学术无能，看不懂章鸿蒙这个人。 酒过三巡，微醺上头，两人并排而坐看着电视上的节目，章鸿蒙直接把头靠在他肩上，呵呵傻笑，随后又趴在桌子上，单手托腮的看着他，眼睛格外的光亮，何宋玉被盯得有些拘谨。 “何宋玉，为什么我会这么喜欢你啊，你怎么和你的外表那么不一样啊，”章鸿蒙是真的觉得认识何宋玉太晚了，相见恨晚，已经不是第一次发出这种感叹，但却是第一次当着他的面说。 空气都安静了下来，何宋玉白皙的手指微微捏紧了冒着水滴的啤酒瓶，微微皱眉看着他，第二次明显的感觉到心脏在激烈地跳动。 他面前的章医生眼角带笑，漂亮的嘴角微微上扬，高挺的鼻梁显得五官非常立体，脸上的线条分明，怎么看都是他喜欢的类型，何宋玉滑动了一下喉结。 “你……” “我们拜把子吧，像桃园三结义那样，何医生，怎么样？”章鸿蒙激动的拉着他的手，满眼的期待。 何宋玉满脸问号，看着他铮亮的双眸，随后就低头默默地笑了笑，为什么总是预判错误呢？章医生可是直男，代入了自我的期待感，才会想入非非，专业还有待提高啊，他在自我嘲笑着。 “结拜什么的就不要了，太中二了，你是不是喝醉了。”何宋玉悄无声息的抽回自己的手，喝了几口酒平息了一下燥热的情绪。 章鸿蒙嘟起小嘴，哼了一声，随后又开始笑着将头仰躺在沙发上，盯着破旧泛黄的屋顶“今晚的宋医生格外的优秀，把小丽姐从死亡中拉了回来，真的很牛掰，呵呵呵，给你一个赞。”抬头朝他竖起拇指。 “对了，你等等我”还没等何宋玉说话，章鸿蒙起身跑去对面的房子，风风火火地抱着吉他过来，拍了拍吉他说“我带来了，亲自弹给你听。” “快说，你想听什么，我可厉害。”章鸿蒙抓起他的手晃了晃，像一个急着表现自我的公孔雀，何宋玉哭笑不得道“那你给我表演首知足吧，五月天的，会吗？” 章鸿蒙笑着摇了摇头，非常自信的伸出食指摇了摇哼了一声“看不起人，等着小爷给你露一手。”起身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将吉他放在上面，拨动了琴弦，缓缓的唱着耳熟能详的歌词。 眼睛一闪一闪的看着坐在地上的何宋玉，在轻柔的音乐声中，空气都好像弥漫着豆沙月饼的甜腻味。 章鸿蒙心脏很涨，这是他没体验过的感觉，他将这种情绪归于寻觅到知己的满足感。能和何宋玉做朋友，真的是一种奇妙的体验。 第11章 辣炒酱板鸭 微凉的双唇有些薄，下唇内侧有一个很小的小黑点，章鸿蒙直接含住了它，用力的舔允了一番，充血的嘴唇上显得水润有光泽，男人的本性让他不想浅尝即止，托着这美人的后脑勺，不断加深这个火热的亲吻。 “鸿蒙……鸿蒙，醒醒”美人在喊他，这声音好像何医生，怎么会呢？章鸿蒙微微睁开眼睛，眼前站着穿戴整齐的何宋玉，他揉了揉眼睛不满的坐了起来。 “你打扰了我的美梦，哈～”抻了抻有些僵硬的腰打了个哈欠，吉他放在电视机旁，章鸿蒙嘿嘿的笑着，昨晚唱了歌后他就醉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总之就是没有听到何医生夸奖他。 看他这还没完全醒神的样子，何宋玉叹了口气把早餐放在桌子上，“今天睡晚了，只能在楼下买早餐了，你将就吃吧，我去上班了。”把领夹夹好后，就拿起外套披上。 “何医生，你还没夸我，昨晚我表演的好不好？”手指着吉他，仰起头等待夸奖，像极了一个小孩。 何宋玉眸光一动，有他看不懂的情绪，但很快就笑了笑说“像个专业的歌手，像你这样优秀的人，不参加选秀出道，真的是可惜了。”没忍住揉了揉他的碎发，匆匆去门口换鞋就出门了。 章鸿蒙愣了好一会，自个摸着自己的头发傻笑，何医生怎么那么温柔呢？刷牙在笑，吃早餐在笑，面部的肌肉都控制不住的在表达它主人的喜悦。 拿起钥匙把门锁上，没有带走他心爱的吉他，留在何宋玉这里好一点，洗个澡换了衣服，楼下已经站满了邻里的妇女小孩，她们都是过来慰问钱小丽的情况，昨晚那件事整个村里的人都知道。 透过人群看到了钱小丽脸上的笑容，章鸿蒙就笑了笑手插兜下楼开店去了，何医生很优秀，平凡生活的人也很优秀。 中秋节后，一堆热感冒的来看病，午饭时间还有人在输液，章鸿蒙忙里偷闲的给何宋玉发了一条信息，相约他国庆节一起去玩，但具体又说不出去哪里，只是想先约好。 江守下午的时候过来了诊所一趟，把他要求带的特产也一起拿了过来，章鸿蒙很满意的笑了笑，要去接何宋玉下班了。 “谢了，小守，改天出来喝酒”提上袋子就要离开，被江守拉住了，他脸上都是看八卦的心态，“我说鸿蒙，你这是拍拖了吧，对方谁啊？带来给兄弟看一下。” 为什么都认为他拍拖呢，真是肤浅，心里吐槽了一番后还白了他一眼“我新认识的一个兄弟，何宋玉医生，我和他啊，可真是一见如故，相见恨晚，你不懂的了，我要走了。”明明刚见面的时候，还觉得他是个优秀到不正常的怪人。 把江守一起拉了出来，将闸门拉了下来锁上，戴上头盔就骑车离开了，早上刚见完面，现在就急冲冲过去接他下班，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章鸿蒙笑着加快了速度。 到了楼下，时间还早，还没到何医生下班时间，他只好倚在车座上，低头发消息给何宋玉，告诉他自己已经在楼下了。 王紫涵发了消息过来，约他今晚一起吃饭，章鸿蒙皱了皱眉，女神主动约他还真的很难得，犹豫的看了眼车上的袋子思考。 “你怎么那么早就来了？下次可以不用接我，那些混混不是都不来找茬了嘛”何宋玉气有些急，应该是一路小跑过来的，看到他有些凌乱的头发，章鸿蒙摘下头盔，抬手帮他微微扒拉了一下发型。 “没啥病人，就提前关门了，走吧，回去给你露一手。”兴奋的摇了摇手上的袋子，“辣炒酱板鸭，你等着吃大餐吧，快上来。”把头盔递给他，长腿一迈坐了上去。 何宋玉将头盔戴好，坐上去和他隔的有些距离，他告诉自己应该要注意一下分寸了，机车突然一个加速，惯性让他身体贴了上去。 章鸿蒙笑得微微抖动着肩膀，把他的手搭在腰上，“何医生要扶好，不然，很危险的哦。”像给小朋友提示一样，心情极好的开车回了半岛。 这是何宋玉第一次进入他的家里，地板上还有一些水渍没有干，看来是特意打扫了一番，章鸿蒙让他自己招呼自己，拿着买来的菜还有酱板鸭去了厨房。 “你行吗？我来帮你一起吧！”何宋玉挽起衣袖进了厨房，章鸿蒙憨笑了一声“我就只会做一个辣炒酱板鸭，嘿嘿，你看看这些怎么做？” 当时在菜市场，可是像个王者一样到处买买买，现在却说只会做一个菜，何宋玉哭笑不得蹲下来翻开地上的袋子，有花甲，花椰菜，还有白萝卜，半个猪肚。 当时为什么没有阻止他买这些东西的呢？叹了口气把猪肚拿去洗手池清洗，“煮个汤，胡椒猪肚汤，干锅花椰菜，辣炒花甲，还有你的酱板鸭，呵，这个比昨天中秋吃得还丰盛。” 在何宋玉念念有词的报着菜名时，章鸿蒙肚子开始咕咕叫，何宋玉轻笑了一声，惹得他怪不好意思的，快速处理手上的酱板鸭。 不常用的饭桌上摆着三菜一汤，主厨章鸿蒙把他那一大盆酱板鸭推到何宋玉面前，挑眉示意他要先尝，看到何宋玉面无表情的俊朗面孔，他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 仔细一看，他才发现何宋玉下唇也有一个黑色的小点，而且这个唇线怎么那么像梦中的那个美女呢？ “鸿蒙，章鸿蒙”门外江守的声音把他吓一大跳，何宋玉没忍住笑了起来，章鸿蒙气冲冲的去开门，“你干嘛，大晚上喊什么喊？” 江守手里还拿着便利店买的啤酒，一脸懵的举起来说“找你喝酒啊，我平时也是这样喊的啊，你干嘛了，又吃火药了？” 他只是挠了挠头，转身背对他轻声说了句说“没事，进来吧！”他心里有一股无名火，解释不了的火气，啧了一声就去饭桌上，快速走到饭桌问何宋玉“怎么样？好吃吗？” “很好吃，又香又辣”何宋玉竖起拇指，表示肯定，江守感觉这两人的氛围有些奇怪，自己好像被忽视了，把酒放在桌子上，清了清嗓子表示自己的存在。 “自己拿张凳子坐下呗，又不是客人，何宋玉，大名鼎鼎的心理专家”满脸骄傲，就像他在介绍自己似的，看着搬凳子的江守，他也随意的介绍了下，这两者差别很大。 江守心里觉得奇怪，但看到桌子上那道酱板鸭，就激动的说道“天啊，鸿蒙，你让我带酱板鸭就是做这道菜？好久没有吃过了，何医生，这可是鸿蒙的拿手菜，他说过只做给他妈还有媳妇吃的，有口福，哈哈哈” 话音一落，章鸿蒙拍了一下他的头说“你没吃过？什么媳妇啊，傻吊，何宋玉，你快吃，等会给他吃光了。”赶紧从盆里夹了一个鸭腿放在他碗里。 “哪能一样？我那时候是借了伯母的光，反正，你就没有为我单独做过。”江守有些鄙视的看着他，两个鸭腿都在何医生碗里，哀怨的瞪了他一眼。 “人啊，就是喜新厌旧咯，当初的竹马都抵不过刚认识的兄弟，唉呀，苦命哦～”戏精附身了，章鸿蒙把鸭屁股塞进他嘴里“人家辛苦干活，就应该多吃，你这个懒惰的人，吃屁股吧。” 江守立马吐了出来，开始和他在饭桌上打闹，何宋玉安静的看着，有个好朋友是真的挺好的，可章鸿蒙的行为似乎有些越过了朋友的界线，昨晚那个吻就没法解释。 第12章 花墙 热闹的饭局后，江守提起了国庆假期的活动，每年这时候，就是朋友聚会的好时光。 “鸿蒙，我还叫上了你的女神一起，到时候……嗯嗯？”给他使了一个眼色，手肘蹭着他的手臂，期待对方的反应。 章鸿蒙却只是看着何宋玉，搭着他的肩说“何医生，国庆一起出去玩，我都提前了这么多天了跟你说了，你应该没有约的吧。” 看着没有回答的何医生，他心里有些烦躁，要是这么多天都没有见面，他保不准何宋玉被人欺负了他都不知道。 “要不然，我跟你出去玩好了，反正都是去玩”章鸿蒙先开口说话，江守狐疑的看着他们，为什么越来越奇怪了呢？他的兄弟怎么感觉像……他立马摇了摇头，觉得自己喝酒喝多了。 何宋玉挑眉看着章鸿蒙说“你跟我出去？你不去见你的女神？”看似戏谑的神情，但眼神却仔细的观察着对方的细微表情，他也不知道自己希望从中得到什么结果，坦荡？还是心虚？ 可章鸿蒙却非常自然的点头，像个好哥们一样的拍着胸脯说“废话，我又不是重色轻友之人，说说吧，你国庆原本的计划是什么？”眼神清亮，没有一丝慌张和心虚，何宋玉自嘲的笑了笑，是太先入为主了。 “我都可以，跟你们一起去玩呗，没问题。”他的回答让章鸿蒙心情愉悦，开始和江守计划着去哪里，最后，他们把目的地定在了临市的“欢愿”，这里就是一个吃喝玩乐的农庄，还有越野摩托车赛道，挺不错。 在何宋玉离开后，江守就询问他“你女神说你今晚有事拒绝了她的邀请，就是为了和他吃饭？”手指指着紧闭的铁门，刚刚没法问，现在忍不住了，太奇怪，章鸿蒙毫不在意的点头，手指划着手机订票的页面。 “你不觉得很奇怪吗？鸿蒙，你不会...那个吧？”四只手指并拢后微微弯曲，眼睛满是震惊，章鸿蒙好笑的按了一下他的头说“你在说什么啊，神经，我他妈只是在乎友情，你说说，我什么时候因为女人跟你们翻脸？”说完后还给他一个白眼。 江守有些犹豫的想了想，有些赞同的点了点头，好像也是，得知结果的他心情也好起来了，发出一声长叹躺在沙发上，“鸿蒙，你不跟紫涵表白？我看她对你也是有意思的，不如就趁这个假期，正式表白一次呗，拖拖拉拉的可不像话。” 滑动的手指停了下来，“再看看吧，现在什么都不稳定，我怎么敢随意答应她呢！”他也不年轻了，拍拖不再像以前那样只追求感觉，他还要想着能不能给对方一个承诺。 长叹一口气摇了摇头，人就是麻烦，什么都要考虑，还是和何宋玉在一起舒服，什么都不用考虑，也不需要想什么。 国庆出去游玩注定是一路塞塞塞，江守已经连续叹了好几口气了，紫涵倒是挺有耐心，只是眼睛一直打量着后视镜上的两人。 章鸿蒙整个人斜躺着，全身跟没骨头似的靠在何宋玉身上，手指快速的按着掌上游戏机，玩的不亦乐乎，何宋玉没有什么厌烦的神情，挺直腰身坐直身体，单手拿着手机在讲电话，十分和谐又十分奇怪。 江守清了清嗓子说道“呃……那个鸿蒙，你下来跟我换一下啦，我累了，你开吧！”章鸿蒙调整了一下姿势不解的说道“前半段我才开完，你就累了？想的美，继续开。” 这时，何宋玉刚好讲完电话，章鸿蒙坐了起来，掏出零食塞进他手里说“吃点，应该没那么快可以到，这车也不知道要塞到什么时候，紫涵，你想吃什么，跟我说，我给你拿。”这时候，他才看到副驾上的女神，弯腰翻了翻袋子里的零食，给她挑了几样递过去。 王紫涵双手接了过来，笑了笑道谢后，就转过身去，停停走走，一直到下午才到了农庄，江守订了三间房，女生一间，何医生一间，剩下一个标间就他和章鸿蒙一起。 结果，章鸿蒙把拿上钥匙就让何宋玉跟他一起住，在他看来，何宋玉就认识他，那他理所应当和何医生一起，这样才是待客之道，拉上何宋玉就去找房间。 岂不料在走廊上遇到了他爸一家人其乐融融，两人四目相对，小孩乐呵呵的张开手喊了句哥哥，孙瑶抱着他先回了房间，章丘叔一脸不悦的说“别总跟那些狐朋狗友一起去玩，没什么出息。”打量了一下他旁边的何宋玉。 章鸿蒙被他话这么一激，好心情都没了，怒气冲天的要和他理论，何宋玉把他拉在身后，上前有礼貌的递出名片说道“你好，我是何宋玉，这是我的名片。” 他看了一眼名片，冷哼一声，对着后面的人说“多跟这些人打交道，希望可以提升一下自我的修养。” “我的修养就是跟你学的，上梁不正下梁歪，这句话不是这个理嘛”章鸿蒙没忍住直接回怼了过去，章丘叔气红脖子指着他骂，孙瑶这时候打开门，出来劝导。 何宋玉拉着章鸿蒙进屋内，这才平息两父子的争吵，章鸿蒙一把丢下书包，愤怒的挠了挠头，还想出去继续和他理论，被何宋玉拉住了。 “你现在出去除了气他气你自己，什么也解决不了，坐下来平息一下自己的情绪。”何宋玉把他按坐在床上，手掌撸了一把他的头发，章鸿蒙啧了一声，“他就是一个自以为是的父亲，对不起，何医生，让你被骂了。” 这才是他最愤怒的地方，随意评论他的朋友，是章丘叔最喜欢做的事，只是这次到了何宋玉的头上，更加难以接受，如鲠在喉。 “你道什么歉，又不是你骂的，开心一点，我们是来玩的。”把他丢在地上的书包拿了起来，拍了两下放在桌子上，拉开玻璃门，一阵花香涌了进来，这地方真不错。 章鸿蒙盯着他的背影出神，当何宋玉转回身，两人四目相对时，他慌乱的转移目光倒在床上，心乱如麻，刚刚他挺想上去抱着何宋玉的，他解释不了这个怪异的行为，或许是太过恼火了。 饭后，他们去了农庄浪漫之地－花墙，江守特意提出来的，还挑了挑眉看着何宋玉，何宋玉当然能看得出来江守这一路上的小心思，点了点头应和。 “大晚上能看什么？花这种东西不应该白天去看的吗？”他还准备拉上何宋玉去玩射击呢，虽然抱怨了几句，还是跟着过去了。 一整面墙爬满了三角梅，白炽灯的灯光非常亮，犹如白昼一般，还有好多游客在那边拍照，王紫涵被这场景迷住了，很梦幻，她扯了扯章鸿蒙的衣服说“过去帮我拍一张照片呗。” “啊？”章鸿蒙心里还想着事情，挠了挠头看了一眼何宋玉答应了，拿着手机过去给她拍照，只是，拍出来的效果不佳。 何宋玉没有过去凑这个热闹，看了眼手机的信息，跟江守说了句有事就离开了。 第13章 “我才不喜欢呢” 何宋玉推开包间的门，章丘叔已经在等他了，对比起下午那张看不起人的神情，此时却十分和气，冲了一壶上好的碧螺春让他品尝。 “何医生是吧，下午真的是不好意思了，我这口出狂言，当真不好意思，喝了这杯茶，就当作原谅我这个老人家了。”章丘叔把茶杯推了过去，何宋玉谦谦有礼的品尝了一下。 “没事，您不必介怀，不知您发消息让我来这，是有什么事情要单独和我商谈呢？”何宋玉在单独二字上下了重音，镜片下的眼神有他看不懂的情绪。 章丘叔没有拐弯抹角，拿出一张空白支票给他说“那我直说了，我想请你辅导我的儿子鸿蒙的心理，唉，他心里一直责怪我娶了一个年纪跟他相仿的女人，我们的关系以前不这样的。” 长叹一声后，缓慢倒了一杯茶继续说道“我就希望可以回到以前那种关系，不用每次都兵刃相见，跟个仇人一样。” 他话一说完，何宋玉便笑了起来，把支票推过去他那边说“叔叔，您可能一直都搞错重点了，你和鸿蒙的关系变化，或许要看看您自身的态度。”虽然没接触过，但下午那个小插曲足以说明章丘叔平日里对待章鸿蒙是什么样子。 章丘叔蹙着眉头，脸色不是很好的质问道“我什么态度，我是他爸，他自己做错了，难道我还不能说两句？”现在他对何宋玉都没什么好感了，商人的变脸技术发挥的淋漓尽致。 “两者相处追求的是尊重和平等，父子关系也一样，如果您只是把他当成您的一个属下来看待，那必然会一直僵持着，因为，鸿蒙是把你当成父亲，而不是老板，所以，他会反驳，这就是你说的兵刃相见的关系。” 何宋玉微微欠身就出去包间了，其实天下的父亲好像都一个样，他无奈的摇了摇头，打开手机就看到十几条信息，都是章鸿蒙发给他的，全部都是问他去哪里了？ 回到房间，章鸿蒙丢下手机皱着眉上前问他“你去哪了？为什么都不说一声？我还以为你出事了。”说到后面都有些激动。 “我跟江守交代了，有事先离开，他没跟你说？”何宋玉抽了几张纸巾给他，示意他擦一擦额头的汗。 拍了好几组照片，王紫涵才满意放过他，回头一看就不见了何宋玉的身影，江守看着他四处张望的样子，就告诉他何医生有事离开了。 可也没听说何宋玉认识农庄里的谁啊，于是，他匆匆回到房间，也没有看到他，发了消息也没回，这让他焦虑极了，该不会出事了吧？ 农庄夜晚开放的区域都去过了，都看不见人，要再晚一点，他都要报警了。 章鸿蒙的行为太过了，一个成年的男人再怎么重视一个兄弟，也不可能像他此刻的样子，毫无根据的胡乱担心，那眼神流动的情感已经越界了，何宋玉不由得要开口试探。 “你喜欢男生吗？” “嘿，说什么呢？我才不喜欢呢” “哦，这样”此时的章鸿蒙又无比的镇定，何宋玉第一次产生看不清楚一个人的焦虑感，之前的试探也是这样，坦荡，光明，可行为却又挠人心窝，他点了点头就拿衣服去了卫生间。 章鸿蒙挠了挠头对着门说道“你别误会啊，何医生，我就是很在乎你这个兄弟，我从小就是独生子，朋友有很多，可没有你这么一见如故的，我就是....”他自己也找不出词语来形容。 “哎呀，我就是...就是挺喜欢你这个朋友的，真的，很纯洁的喜欢，没有其他任何一点其他的成分，我保证”这时候他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但还是仰起脸信誓旦旦的举起手发誓。 听到了何宋玉的轻笑声，章鸿蒙也咧嘴笑了，“今晚的我有些夸张了，以后不会了，你想去哪就去哪吧，你大哥我不会再管你了”他觉得何宋玉想歪是因为他管的太紧了，那改过来就好啦，小意思。 “我比你大，你怎么就是我大哥了？”何宋玉带着低哑的嗓音揶揄他，章鸿蒙乐呵呵的倒在床上揉了揉耳朵说“哪里比我大了，你开门我们比一比呗”完全不记得上次那个一次性内裤的事情了。 何宋玉没理他，打开花洒开始洗澡，农庄为了迎合大众的设计风格，浴室的门是磨砂的，隐约可以看到里面的人，章鸿蒙直勾勾的盯着那修长的身体，有些可惜这个磨砂做的太好了，压根就看不清楚。 哀叹一声后就躺好，枕着手臂在刷朋友圈，章丘叔给他发消息让他明天过来和苑那边一起吃早餐，他直接拒绝了，估计又是一顿说教，今天骂何宋玉是狐朋狗友这事还没完呢。 何宋玉出来就看到一脸纠结的章鸿蒙，独自坐在床上抓着头发，“你怎么了？出事了？”他擦着头发走了过去，章鸿蒙突然抬头把他压在床上，坏笑的挠他痒痒，结果对方一点反应也没有。 “你个幼稚鬼”何宋玉趁他在发愣时，反一个翻身把他压在身下，挠他腰间，章鸿蒙被折磨的直叫，偷鸡不成蚀把米说的就是他。 两只手被他一手就按住了，章鸿蒙气喘吁吁的动弹不得，嘴角都笑抽了，眼泪狂飙 “我错了错了，你别……哈哈哈……别挠我……哈哈哈……” “错了没？” “错了，错了……哈哈哈”章鸿蒙气都喘不过来，左脚还蹬着他的小腹，何宋玉放开他的手，打算放过他了，不服输的狐獴一个反击，跳上他的背，勾着他的脖子，脚缠上他的腰腹，本想压着把他按在床上，结果被背着起来。 “卧靠……何医生，你牛逼”他一个成年男人，被轻而易举的背了起来，有些没面子了，何宋玉一个仰躺，整个人被压在床上。 “啊……靠，”幸好床垫很软，不然，脑出血肯定来了，何宋玉把他的手掰开，反压在后头，看小孩一样看着他说“还玩不玩？” “认输，认输……疼”左手拍着床垫，何宋玉才放开他，章鸿蒙小脸委屈的揉着手腕说“好疼啊，好像扭到了。”表情十分痛苦。 何宋玉坐在他对面，皱眉的看着他的手，不应该啊，他收着力的，“给我看看，我给……” 章鸿蒙直接背对他躺下，哼了一句不理人，何宋玉嘶了一声，拍着他的肩膀“给我看一下，手扭到了要处理的，你自己都是医生，可不能不处理。” “疼死我算了，没人爱没人疼的小可怜就是我，我妈不要我了，我的好兄弟还对我下死手，手扭到了又怎样”带着哭腔独自委屈上了。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给我看看，我错了，对不起”何宋玉有些着急的饶过去，想看一看他，结果，章鸿蒙又立刻转了个身，这让他心里十分烦躁，无助的蹲在床头不知所措。 “你给我看看吧，对不起了，我不应该那么大力的” 见好就收的章鸿蒙哦了一句，在他没看到的时候小小的扬起嘴角，很快就坐了起来，把手伸到他面前说“你给揉揉吧，刚刚超级无敌痛的。” “嗯，我给你看一下”何宋玉立马挺直腰背，按了按他的手腕，章鸿蒙还假装倒吸一口气，他立马不敢动了，他的表现极大取悦了章鸿蒙，刚刚那么厉害，现在还不是要道歉，一个样。 何宋玉还去农庄那里，跟老板要了一瓶铁打酒给他揉，生怕把他的手给弄坏了，可他又有些疑惑，软组织挫伤应该会肿起来的，为什么没有呢？ 拿着酒瓶摇了摇头，或许还没到那么严重，以后，不能再对鸿蒙还手了，真弄伤了可就麻烦，毕竟，他是个医生。 聪明的他完全不记得章鸿蒙可是个打架高手，对于这种小反击，没可能会真的受伤。 第14章 受伤的狐獴 假装手受伤的章鸿蒙在第二天去越野摩托那里玩闹的时候就暴露了，手腕灵活的转动着车把手，一点痛苦表情都没有。 何宋玉也没有拆穿他，只是低头自己笑了笑，昨晚真是太累了，才会没法判断那个扭伤的真伪。 “何医生，快去换衣服，比一下？”章鸿蒙抱着头盔走了过来，眉毛上扬的，修身的红色机车服显得他身材更加修长。 何宋玉摇了摇头说“你先去，我后面再来。”他没有解释原因，这让章鸿蒙皱起眉头说了句“为什么？”随后想起了昨晚说的话，就啧了一声说“那好吧，我先出发。”拍了拍他的肩，就戴上头盔坐上摩托车。 现在面对何宋玉的任何事情，他好像总想知道原因，不然，就会有一种无名的焦虑感，章鸿蒙觉得自己魔怔了，有些控制狂的倾向，他深一口气，跨上车座，就决定去追风，把那些想不通的事情全部抛诸脑后。 一声枪响，摩托车一哄而拥的冲了出去，电视上有各个摩托车上的视频录像，章鸿蒙在13号机，一马当先，车头前的录像机看不出选手头盔下的神情，却可以从技术上看得出他的自信。 这时候，章丘叔来了，一脸鄙夷的开到观看区，他儿子拒绝和他吃饭，就是天天捣鼓这些不务正业的爱好，背着手傲慢的站在何宋玉旁边，哼了一声也不说话。 “13号机的车手就是鸿蒙，章先生，或许您可以放下偏见重新认识一下他。”何宋玉微抬下颌示意他，在他就像险峻的山路里，车依旧平稳的过弯，压制着紧追的对手，他就像一个优秀的驯兽师，征服这片崎岖的道路。 章丘叔还是很不满，就喜欢这些上不了道的玩意，但那些画面也不禁让他想起以前阿秀还在时，他的儿子喜欢机车他好像也没有那么抗拒，因为他老婆总会有各种理由支持她的儿子，并且说服他，现在人没了，他和鸿蒙的关系就水火不容。 “快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 “哇，这人也太不道德了吧，故意撞人啊” 嘈杂的评论声里，章丘叔回过神来，视频里红色机车服的13号机选手痛苦的抱着膝盖蜷缩在地，幸好有个护栏才没有连人带车翻下山。 章鸿蒙痛的额头青筋暴起，一场游玩的比赛，那个人还真的很较真，直接从他斜后方碰撞过来，本来还在炫自己车技的他一下子没控制住，车和人直接翻倒在地。 “鸿蒙，你没事吧，能不能动了？头痛不痛？”头有些晕的他透过厚重的头盔看到了何宋玉，他就一身便衣就来这赛道？ 左手被按在硬朗的手臂上，何宋玉有些着急的说道：“我给你解开头盔，如果头很痛捏一捏我的手，知道吗” 头盔被拆开后，章鸿蒙轻轻捏了捏他的手臂，额头的头发湿哒哒的贴着头皮，“你可能要给我找两条棍子来，我的脚可能骨折了。”他指了指自己的小腿，勉强的笑着。 老板和担架员这时候也过来了，找了两三根树枝简单的固定小腿，就抬他回去，等待救护车，回到休息处，章丘叔就想骂他一顿，何宋玉挡在他面前说“章先生，关心如果用愤怒来表达的话，那还不如选择沉默。” “你……唉……”章丘叔手叉腰背过身不看，眼不见为净了，章鸿蒙第一次看到吃瘪的章丘叔，顿时感觉自己的脚都不痛了，太神奇了，瞪大眼睛有些崇拜的看着何宋玉。 何宋玉问他有没有头晕想吐，章鸿蒙挥了挥手说“没事，头盔硬，没有脑震荡，就是脚太痛了。”这个假期的计划都要泡汤，这个情况估计还要住院观察几天，心情顿时更加不好。 救护车送去医院后，拍了片，医生给他打好石膏，也没强制要求他住院，只是要让定时过来这边复诊，告诉他一堆的注意事项。 “你跟我回去吧，家里有阿姨可以照顾你”章丘叔语气没有那么强硬，算得上很控制自己的脾气了。 章鸿蒙犹豫了一会，何宋玉站在他身后，推着轮椅开口道“叔叔，我来照顾他吧，都是同龄人，方便一点。”他这话一说，章鸿蒙就十分感激的回头看着他，天降救星，因祸得福了。 最终，章鸿蒙跟何宋玉回去了，提前结束了这个国庆假期，还在医院租了两个拐杖，他自己要求的，毕竟，到时候何宋玉还要去上班，总不能要求他请假照顾自己，有些不厚道了。 到了半岛已经是晚上了，小区楼下，拿着拐杖的章鸿蒙怀疑人生，这是要自己现在开始练习怎么使用拐杖吗？太悲惨了。 叹了口气，把拐杖架在腋下，以前在关节外科时，感觉那些患者使用起来还挺简单的，可自己亲自使用后才发现各种别扭不适应。 “上来吧，瞧你这样，楼梯上到一半估计就摔下楼梯，还要再去医院一趟。”一直默默在他身后的何宋玉忍不住说话了，把背包背在前面，把他的拐杖拿在手上蹲了下来。 章鸿蒙有些不好意思了，可又觉得自己别扭的话会让氛围变得很奇怪，呵呵傻笑两声后，便大声的说“那麻烦你哦，何医生。”小心翼翼的搂住他的脖子，等他双手勾住他的大腿起身后，他又轻声的咳了咳。 明明昨晚他在他背上打闹的时候也没这种感觉，章鸿蒙感觉自己心脏跳的有些快，低下头闻到自己一身汗臭味便微微挺直身体，不想贴的太近，何宋玉应该有洁癖的吧，他身上总是香香的。 在他胡思乱想动来动去之际，何宋玉手臂更加用力的搂住他，生怕把他给摔了，阶梯又窄又高，一点也不好走，上到三楼他就有些喘。 “你让我下来，还有两层，我自己蹦哒上去也行。”章鸿蒙看到他额角的汗都觉得辛苦，一身重物，还要背着一个成年男子，也就何医生人好，才这么无私奉献。 “没事，还没到我的极限，那时候锻炼身体，在健身房可没少负重练腿和臂力。”何宋玉说话声还中气十足，章鸿蒙哦了一声，没再坚持，怎么感觉氛围越来越奇怪了，自己害羞个什么劲？ 正好迎面下来一个人，是房东，手里还拿着本子，估计来是抄水电表的，他看到了章鸿蒙打了石膏的脚，便常规问一句“你这是国庆太开心了，从哪摔下来了？” “出去玩，就这样了，唉，倒霉了点”章鸿蒙笑了笑解释道，房东拍了拍他的肩说“一个人出门在外的，照顾好自己，对了，何宋欢，你爸问我你怎么没给他打钱啊，你有时间给他回个信息吧。”说完房东就离开了。 何宋欢？又是这个名字，何宋玉脸上没什么表情，继续背着他上楼，章鸿蒙可以感觉到此时他的气压有些低，也没追问这个名字。 原以为他会背他回去自己的房子的，结果，何宋玉把他带回来他的家，把他放在沙发上说道“你这几天就住在我这吧，我好有些照应。” “啊？哦，好吧”章鸿蒙愣了一会就咧开嘴角笑了起来，又可以在这儿睡了，何宋玉的沙发比他家的床要舒服多了，可没想到的是，何医生竟然把房间让给他睡。 “沙发太窄了，万一你摔下来，你这脚可受不住，它现在脆弱得跟个小宝宝一样，禁不起任何摧残，我给你放水泡澡，等会好了你就叫我，我给你穿衣服。” 何宋玉安排得妥妥当当的，章鸿蒙直接愣在原地，穿衣服？ 第15章 小名狐獴 “这……不行的，男男有别”他反应很大的喊道，何宋玉疑惑的看着他，章鸿蒙摸了摸脖子低下头说“我不习惯让别人照顾，你放心啦，我会弄好的，穿个裤子而已，很简单。” 何宋玉也没有勉强，拿了一张小红凳放在浴室里，“你要是不方便就坐下来穿裤子，千万别摔了，很危险的。”叮嘱了一下，就关上门离开浴室。 事实证明，打了石膏单脚穿裤子真的很危险，再要强的男人也不得不坐在贴心的小板凳上，笨拙的穿裤子，过了好一会，何宋玉来敲门问他好了没，他才缓慢的起身扶住洗漱台应答。 何宋玉的房间和客厅的装饰很不一样，窗户上两层黑色的窗帘，被子和床单都是统一的黑灰色，桌子上有好多专业的书籍，摆放整齐，床头柜上有一个灰色小香炉。 “你这香炉是用来干嘛的？放在这边不熏吗？”章鸿蒙拿起它，打开来一阵淡淡的香味，这味道就是何宋玉身上的味道啊，一模一样。 何宋玉直接去衣柜里拿出两个枕头，贴心的给他垫在打石膏的脚上，拿过他手中的香炉放在桌子上，“这是用来点一些安神助眠的香草药，你半夜要是起床上厕所，记得叫我，我就在你边上打地铺。” “啊，不用啊，我自己可以照顾自己，你别睡地上，这不是让我心生愧疚嘛。”章鸿蒙坐了起来挠了挠头，眉头紧皱，这床是单人床，压根容不下两个成年男子，也是烦人得很。 何宋玉没理他，拿了衣服就去洗澡，沉默代表了他的答案，章鸿蒙抿了抿嘴唇，最后还是选择躺下，双手枕在脑后环视了四周，这些都无形的告诉他，何宋玉应该是个失眠患者，需要极高的睡眠环境。 可他这种心理医生应该不会失眠吧，那么优秀，还有什么烦恼没法自我开导呢？还有那个“何宋欢”究竟是什么？当听到这个称呼时，他能明显感觉到何宋玉的情绪不太对劲，似乎在抗拒还有隐忍，为什么这么排斥？ 带着好奇，他发消息给了张鹏师兄，他们俩同一级的，应该或多或少有些了解吧，他也只是好奇而已，并没有想干涉他的生活，章鸿蒙自我劝解着。 何宋玉洗完澡后，拿了个枕头和被子放在地上，低着头擦着头发，章鸿蒙看着有些入神，浓眉大眼，可脸颊的线条分明，高挺的大鼻梁又弱化了这种美感多了些严肃且俊朗。 “何宋玉” 不自觉喊出了他的名字，引来了对方的疑问眼神，章鸿蒙回过神来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觉得被子上的淡淡的香味让他变得很奇怪，难不成还有迷人的效果？拉高被子挡住了自己的鼻尖，轻轻深呼吸了一口，妈的，一点奇怪的味道都没有，阳光和不知名的花香带着微风的感觉，反而有些上头。 “你这被子上全是香炉里的香味，你不觉得……难受吗？”声音透过被单传出来有些喃喃自语的感觉。 “不如我去你那里把你的被单拿过来吧，我习惯了所以就没什么感觉，这是睡眠障碍科一个同事研究出来的，安神助眠，应该不熏，可能是我用的量有些大吧，你钥匙放书包里了？” 何宋玉说完后就要起身去拿时，章鸿蒙连忙解释道“不难受，我就是随便说说，你躺下吧。”其实很喜欢，就是随便找个话题罢了，可他就是觉得有些别扭，说不出口被掩盖的真相。 “真的？过去你那里也不远，就在对面，很近的” “你拿来我也不盖，你这香香的，我那个被子好久没换新的被套了，臭死了，我才不要。”说完他还翻了个身，将一侧的被单压在躯干下，拒绝换被单。 何宋玉低头笑了笑，说了句好吧，就去关灯躺了下来，黑暗中，他的眼神没有白天的伪装，看了眼床上的人陷入沉思，如果，章鸿蒙真的是那万分之一的意外，那该有多好。 …… “爸爸，妈妈，我拿了优秀奖啊，厉不厉害，哈哈” “宝贝最厉害了，今晚我们一家人出去吃饭吧” “好” “好，好的” …… “何宋玉，你睡了吗？”章鸿蒙的声音把他从那快速眼动睡眠期的噩梦中给唤醒，他心跳有些快，缓了一下神后就坐起来问道：“怎么了？要去厕所？” “不是啊，我看你好像很难受，一直在大喘气的，你没事吧？”章鸿蒙还没睡着就听到了何宋玉难受的喘气声，他下不了床只好把他叫醒。 “你做噩梦了？唉，我偶尔也会，那时候我最想就是有一个人把我叫醒，你明知道那是梦，可你却无法醒来，挺可怕的。”章鸿蒙隐约感觉到何宋玉应该有个不太好的经历，可他不敢问，怕自己又傻逼的做了一些让人误会的事。 何宋玉手掌撸了一把自己的头发，手掌摸到一把汗，都这么大了，还是会给这些梦吓到一身汗，他带着睡醒后的鼻音说“还真是谢谢你把我叫醒，不然，我估计还要在梦中挣扎一段时间呢。”梦到最后会出现窒息般可怕的一幕，幸好，有个人可以把他叫醒了。 “嗨，说这些，兄弟嘛，誒，何宋玉，你有没有小名啊？”他不知道要怎么才能缓解这个氛围，只能尴尬的强制转移话题，希望可以安慰到做噩梦的何宋玉。 何宋玉没想到他会问这个话题，何宋欢这个名字算是小名吗？不算吧，是被抛弃了的人，被人遗忘的名字罢了。 “没有，我没有小名”何宋玉语气平稳的说道，他把枕头靠近了床边，章鸿蒙应该没有看到，因为四周真的很暗，一层黑色加厚窗帘其实已经可以让这小空间变成了黑暗安全的躲藏地了。 章鸿蒙瞪大眼睛看着黑暗的天花板，想到了他妈妈语气便轻快了很多，“我有，何宋玉，我的小名叫狐獴，她老是说我小时候很像这种动物，你知道狐獴吗？” 他微微转动身体，盯着床下的人，何宋玉摇了摇头，这方面他确实没什么涉猎，一向很讨厌说自己小名的人突然兴致高昂的说“狮子王里面的“丁满”就是按照这种生物创造的，身体修长，社会性很强的动物。” “我妈是一个很厉害的动物学家，她最喜欢的动物就是狐獴，可她得癌症走了，一生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一个只爱钱和权，一个一身反骨的，命不好。”章鸿蒙说着的时候，眼眶微微发酸，不过没有之前那么难受。 “狐獴？” “啊……怎么了”何宋玉有些低沉的嗓音喊这个词，让他心脏早搏了一下，怪怪的，也不知道是叫他还是单纯叫这个名词。 “可我觉得你妈妈一定很幸福，不然，她传递出来的能量不会让你变得现在这般积极乐观，原生家庭的教育传递出来的东西会无形的影响小孩的一生。”何宋玉转了个身，没戴眼镜的眼睛格外的好看。 “何医生，你不戴眼镜的样子，真的很帅气，你眼睛真的好漂亮，你是混血的吗？”章鸿蒙没有接他上一个话题，而是直接夸他的眼睛，这让何宋玉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有些夸奖只是表面的敷衍和社交需要才这样说，可他从章鸿蒙眼里看到了真挚的喜爱。 两人静静的四目相对，最后，章鸿蒙咳了两声微微转了个身，调整了一下被子说：“睡觉了，明天还要上班的。” 可明明国庆假期还没过去呢，何宋玉笑了笑没说话，嗯了一声，闭上眼睛，平日里，一点声音都会让他失眠，现在，听着另一个人微微的呼噜声，他却可以奇迹般地入眠。 第16章 医生的意义 睡到自然醒的时候天才灰蒙蒙的刚亮，打石膏的小腿让他不舒服极了，打地铺的何宋玉已经不在了，看了眼手机才六点多，这么早就醒了？ 他想下床，动一下脚都痛的让他流泪，“艹”骂了一句后两只手按住抽筋的大腿，何宋玉从外面进来就看到一脸痛苦面容的人。 “你怎么了？”查看了一下石膏的位置，脚趾的血运也可以，确认没事后才安心。 “抽筋了，嘶……”章鸿蒙眼角都溢出眼泪来，这种疼真的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何宋玉把他扶起来，让他双腿下垂，手法很温柔的帮他捏了捏抽筋后肌肉僵硬的大腿。 “可能是一直保持抬高的姿势，现在好点了没？” “嗯，好些了，你这手法很熟练啊，何医生，你难不成还学过按摩技术啊？”章鸿蒙紧皱的眉头都松了，低头看着这价值千金的手，会做饭还会按摩，还会…… 脑海晃过一瞬间的画面，让他尴尬没出息的起立了，他立马打开他的手，慌张的扯过被单挡住，低着头不说话，耳廓热得像是被火烤过一样，妈的，要怎么解释这个问题？ 何宋玉手背红了一片，他看到了，灰色的短裤压根就挡不住，手抱胸语气轻松的说“你不是临床医学毕业的吗？怎么？正常成年男性晨间反应有什么好惊讶的，第一次啊，这可不行啊，章医生，这可不行，要去看看才行。” “靠，你才第一次啊，”章鸿蒙不服气的抬头回怼到，四目相对，看到对方揶揄的眼神，两人都放声大笑起来。 “好了，呐，拐杖给你，去洗漱，给你做了早餐。”何宋玉嘴角还带着笑意还扶他起来，把拐杖递给他，就打开门出去了。 正常反应，对啊，激动个鬼啊，章鸿蒙觉得自己越来越白痴了，摇了摇头就拄着拐杖去浴室，刷完牙，把洗漱杯放在另一个杯子旁边，这颜色怎么就那么搭呢？随手就拍了一张照片。 何宋玉在厨房做早餐，他就拉张凳子坐到饭桌边，拿着吉他弹唱，美名其曰用音乐补偿辛苦的何医生。 用餐后，何宋玉就去阳台给他养的几盆绿植浇水，章鸿蒙躺在沙发上，几个枕头垫高了他的脚，唉，伤者就是烦，他计算着什么时候能拆掉石膏，太无聊了，想去阳台和何宋玉一起浇水。 他拿出手机，给他的背影拍了一张图，连带晚上的洗漱杯还有早餐发了个朋友圈，独自嘻嘻哈哈的一个人乐，何宋玉跟他说了声要去市场买点菜，让他自己呆着，有事打电话。 “何宋玉，你买点猪脚吧，都说吃哪补哪的，让我吃多点，好得快。”章鸿蒙指了指自己的石膏腿，好心的建议道。 “哦，可以，那顺道给你买点牛鞭，吃哪补哪的。”何宋玉语气上扬的建议着，穿上棉麻外套就出去了，反应过来的章鸿蒙好笑的骂了一声“艹”，朝门口丢了个枕头，不行，一世英名啊，无语了都。 从市场回来，何宋玉买了一大堆菜，看到楼下章丘叔时，他脸上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扬起嘴角走了过去，“不上去坐一下吗？章先生？” “我才不上去，让他回家养伤他不，不就是喜欢这些犄角旮旯之地吗，一个医生好好的医院不待，就来这儿开店，喜欢玩车，哼，现在就让他尝尝痛苦的滋味”章丘叔越说越激动，“我都不知道是不是前世欠他的，都一把年纪，还要为他操劳。” 何宋玉很安静的听他讲完后，换了一只手拿环保袋，笑了笑指着那边的榕树说“章先生，请您跟我去那边走走，我有个东西想让你看看。”说完就转身前往榕树那边，章丘叔狐疑的看了看那边，就一群摘菜的大妈围坐在一起，有什么好看。 见他不动，何宋玉招了招手“过来这里，等会你就知道了。”他的再三呼唤，章丘叔才迈脚跟上他的步伐，还没到榕树下，就听到那些阿姨的扯着嗓子在讨论邻里的事情。 “哎呀，章医生门诊没开，我还想去拿点降压药呢，现在，又要跑去医院挂号，麻烦啊。” “你不知道啊，章医生脚受伤了，没法开诊，等会我还打算给他送点猪脚煲，让他补补，上次我家老头心梗啊，幸好有他在，给救了回来，还没感谢他呢。” “章医生年纪轻轻，也不知道哪家姑娘命好，可以嫁给他，唉，你说我给他介绍个对象，他接不接受啊！” …… 讨论声还在继续，章丘叔眉头紧锁的听着他觉得压根不会出来在章鸿蒙身上的评价，何宋玉开口道“其实，章鸿蒙很优秀的，学医不一定非要在医院才能发挥作用，在这里，他就是这群普通人的好医生，所以，您要操心什么？” 何宋玉很有礼貌的没有继续说，换了一只手提环保袋，“他的优秀，是没法用金钱去衡量的，章先生，您有一个好儿子，他喜欢机车，却从不出去乱飙车，危害社会，只是他的个人爱好，而且，他受伤了这件事，也是因为别人的过错导致，那他有什么错？” 一大段话犹如醍醐灌顶，让章丘叔重新认识了他儿子选择的东西和道路，他之前的执着是什么？是章鸿蒙脱离了他安排的道路，这让他愤怒。 阿秀走后，也没有人去缓和这个氛围，他们的父子关系越来越差，之后的所有一切都带着叛逆，不上进的有色眼镜先入为主。 章丘叔无奈的笑了笑，看了眼何宋玉，“所以我现在应该怎么做？帮都帮到这个份上了，不妨再出出招给我？” “没什么招数，等会跟我一起上去吃饭吧，静下来好好沟通，我相信鸿蒙会听得到你说的话。”何宋玉看了眼手机的时间，再不回去做饭，估计家里会有一只饿死的狐獴。 他催促着章丘叔一起上楼，这也是章丘叔第一次踏足这栋房子，楼道又小又窄，经过那些楼层时，还能听到房子里面播放电视，小孩哭闹，夫妻争吵，各种各样的声音。 何宋玉在他后面看着，就知道他有多嫌弃了，他也默默不说话，反倒章丘叔回头问他“你这样帮我们父子缓和关系的，我是应该给你点报酬才对，不知道平日里，你的收费是怎么样的。”商人习惯用钱解决问题，也不愿意欠下人情。 “不需要，这是我为鸿蒙这个朋友做的，是私人感情，章先生不需要付钱，免费的，快上楼吧，还有一层就到了。”章丘叔会心一笑，这是真兄弟情啊，看来自家儿子总算认识了一个有才能的朋友。 第17章 僵硬的关系 章鸿蒙没想到买个菜还能把他爸带回来，饭桌上丰富的菜肴变得不再诱人，按照以往的经验，没过多久，章丘叔必然会讲一推他不赞成的话，然后双方不欢而散。 只是这次在何宋玉面前，多少有些尴尬了，章丘叔依旧是一脸严肃的表情，跟刚刚楼道里的虚心求教简直判若两人，何宋玉心底发笑，这两父子在他面前大眼瞪小眼的，谁也不愿意先开口说话。 “咳咳，过几天就是你弟弟生日，今年回家过吧，他现在都两岁半了，总不能连自己哥哥都没见过，不合理。”章丘叔先开口说话，看了一眼何宋玉紧皱的眉头，心里没底，难道又说错话了？ 章鸿蒙停下手中的筷子，想了一会后说“他的生日应该开心一点，我的出现，怕是会破坏这个美好的生日会，还是算了吧”他心里还是很排斥这个弟弟。 虽然已经无数次告诉自己小孩子是无辜的，可依旧过不了心理的那道坎，他能做到的大度就是眼不见为净。 “你....”章丘叔毫不意外的拍着桌子，准备训斥他时，何宋玉把手中的碗放下，先开口道“章先生，鸿蒙是你的儿子，不是一个听话的下属。”这话犹如一盆冷水洒下来，熄灭了愤怒的火焰。 章鸿蒙看了一眼何宋玉，内心狂喜，不愧是大神，那么顽固的人都能被他镇住，要不是他爸还在，他真想立马给把何医生举高高，牛逼！ “唉”章丘叔认输般叹了口气，家庭的医生跟他说的话还记忆犹新，“爸老了，鸿蒙，我现在我也管不了你，我也不求你能接受孙瑶，可章新浩是你弟弟，这个永远也变不了我就希望有一天我去见你妈....” 章鸿蒙打断这段话"够了，你今天来就是来煽情的吗？那你可以走了，我不想听，就这样。"愤懑的拿起拐杖拄着回了房间。 章丘叔长叹一声，“总是词不达意，又笨又耿直，阿秀评价得没错,何医生，看来辜负你的一番心意了。”说完后就准备离开了。 何宋玉从自我的回忆中出来，及时站起身说道“章先生，家庭里的兄友弟恭的状态有时候需要家长协调的，不是直接请求其中一方委屈求全。”说这话的时候，他承认带有自我情感在里面，已经有违心理辅导中的中立倾听者的原则。 章丘叔还想问究竟是什么意思时，何宋玉已经开了门请他出去，很明显交谈已经结束了，他点了点头就穿鞋离开了，门一关上，何宋玉就深吸了一口气，真是失态了，调整好情绪后，就去房间准备安慰受伤的狐獴。 “人走了，外面的猪脚都还没吃完？不出去再吃几口？”何宋玉拍了拍他的肩，“今天看来是我的失误，不应该让他上楼，扰了你的好心情。” 章鸿蒙笑了笑锤了一下他的肩说“说什么呢，我能不知道你什么意思啊，又不是你的问题，是我和我爸，一直都这样，习惯了。”拿起拐杖准备起来“走，出去继续吃，不过，你还真是牛逼，我爸都听你话。”朝他竖起了拇指。 何宋玉直接把他抱起去了客厅，吓得章鸿蒙卧槽了一声，搂紧他的脖子一脸懵，直到坐在桌子上才回过神来，“你....”何宋玉没有说话，他在观察和等，如果章鸿蒙用玩笑话说干嘛这么奇怪，他就准备跟他摊牌。 “靠，你这臂力不错啊，我这身高和体重，你轻而易举做到了，不行，等我石膏拆了，我也要试一下抱你，挺结实啊！”还举起手臂捏了捏他的肌肉，像个好兄弟一样带着欣赏的目光，何宋玉原本胀满的心脏顿时麻木了，摊牌？怕不是个大直男罢了，注定只能是个朋友。 菜都被光盘了，在洗碗时，章鸿蒙还在夸赞他能克制章丘叔的脾气的本领，这让他哭笑不得，“鸿蒙，你有没有想过，可能不是我有多牛逼，只是因为对象是你，所以他才肯听我的建议？”对方的笑容消失了。 “他是真心想缓和你们的关系，只是方法总是不对，有时候爱的表达方式会和愤怒很像，尤其是不善于表达的父子关系。”他见好就收，不再说下去。 他是有偏心的意思，因为偏爱狐獴。，所以，他主攻方向是章丘叔，希望对方可以多努力，让他心上人可以多享受一下被关爱的机会。 只是，所有关系只有一个人在努力维护，最终都会变得很畸形，所以，只能在这里提一提对方。 “嗯，只是有时候对于我爸，我似乎已经想不起我们和平相处的日子什么时候了，争吵成了日常”说完后苦笑了一下，回忆里真的记不起来了，有过吗？应该有吧，只是太久远了，记不得了。 何宋玉把手洗干净后，就站在他面前，摸了摸他的头发说“没事，慢慢来，会好的，还有时间呢，对了，你不是要教我弹吉他吗？来吧，章老师！” “嘿，行啊，那你抱我过去吧，拐杖拄着腋下都疼。”人就是享受过被人照顾的幸福时光就不愿意忍受自力更生的痛苦，非常顺理成章的张开双臂，准备迎接何医生的帮助，挑了挑眉朝向他。 何宋玉低头笑了笑，他的暗示却变成了直男的顺理成章，心无杂念才能顺理成章接受这种奇怪的举动，他摇了摇头一把抱住他，去了沙发上。 两人一起学习弹吉他度过了一个下午，只是，何宋玉对于乐器这东西显然没有心理学那么得心应手，到现在，也只是会简单弹几个音出来而已。 章鸿蒙突然觉得上天真的是公平的，天才人设也有短板的时候，看着他僵硬的手指按着吉他弦线小心翼翼又十分认真的弹奏音律时，真是太可爱了。 这时候，手机来了信息，他边乐着看何宋玉，边打开手机，章丘叔给他转了一笔账，发了几段话，没有之前那些盛气凌人的感觉，这让他对这次钱财感到困扰，收还是不收？ “怎么了？”何宋玉停下来，看着蹙眉看手机的人询问道，章鸿蒙直接把手机拿给他说“何医生，你说我收不收？就我爸那个性格，不收的话，我觉得我们的关系可能会更加僵硬，可是收了，那岂不是代表我认输了？” 何宋玉拿了过来，看了看那两大段文字，其实都是一些劝导性的话，没有任何高高在上的施舍，看来，章丘叔开始改变了，笑了笑后就直接点了领取。 “鸿蒙，有时候改变关系的第一步就是要接受他的人好意，这种好意包括金钱上的，他是你爸，你和他较真，最后不也还是两败俱伤嘛？况且，把这钱攒起来，说不定，你看中的那辆车也许能买上呢！”把手机还给他，继续拿起吉他练习。 被这么一说，章鸿蒙也就不再介怀领不领去的问题，章丘叔很快就发了一个微笑和赞扬的表情，他慌了，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于是，又拉着何宋玉来回复消息，他现在最信任的人就是他了，是无条件信任的那种。 第18章 躲在暗处的心意 漫长的养伤时光因为有了何宋玉，好像也没有那么难受，拆石膏那天，何宋玉还专门请假带他去医院。 恢复健康的身躯，章鸿蒙如获新生，非要拉着何宋玉庆祝，在车上，他把手机拿给他，“你帮我回复一下吧，我爸又给我发消息了。”章丘叔最近总是和他发消息聊天，可他却不知道怎么回复。 “以后这些只能你去回复了，你爸是很有诚意在改变，那回复消息怎么可以假手于人？”何宋玉把手机还给了他，告诉了司机半岛的地址。 章鸿蒙现在的眉心是能夹死苍蝇的状态，太困扰了，这该怎么回复？哀怨的长叹一口气靠在他的肩上，打打删删几分钟消息都没法发送出去，何宋玉实在看不下去，开口道“你这么小心翼翼，不知道还以为你要跟你对象求婚呢？” 这话刚落地，前面的司机不厚道的笑出了声，章鸿蒙哼了一声，不以为然的说道：“你不懂，我这是尊重和在乎我爸，我在揣摩他发这段话意义，做阅读理解呢。”自嘲般的说完后将最后一个字打完，很自然递给他“这样行吧，会觉得很拽吗？” 何宋玉想着拒绝的话语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最后还是拿过他的手机看了看，“挺好的，也算没浪费这几分钟的头脑风暴，以后自然一点，你什么样我相信你爸肯定知道，我总是帮你回复他的消息，他会很伤心的。” “我知道，我就是还没习惯过来，你给我点时间呗，改变总不能一蹴而就，对了，今晚去酒吧吧，江守为我开了一个卡座，庆祝我康复” 看到面色为难的何宋玉，章鸿蒙没有体贴的说去不了就算了这些话，而是搭着他的肩继续怂恿道“来吧，就江守还有几个酒吧认识的朋友，人都挺好相处的。” 主要是你不来，我也不想去了，这后半句他没说，总感觉怪怪的，却也是他内心的真实感受。 何宋玉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回到半岛小区，滕长生和钱小丽在他家门口，手里还有提着一个很大的水果篮。 “章医生，回来啦，脚上的石膏拆除了吧！”滕长生还是有些腼腆，“这个给你们的，一定要收下。”生怕他们拒绝，连忙把水果篮塞进章鸿蒙的手里。 还挺沉的，应该不便宜，章鸿蒙推脱着道“长生哥，你这是干嘛，自己留着吃，上次小丽姐还给我炖了一大锅肉呢，已经够了，现在还收你的水果篮，这不是欺负人嘛，我可不干啊！” 两人僵持不下，章鸿蒙回头给他身后的何宋玉使眼色，请求帮忙的眼神却只是换来对方好笑的抄手站在一旁看着，无动于衷。 好啊！大难临头各自飞，章鸿蒙起了坏心眼，“长生哥，何医生才是你的大恩人吧，他可是救了小丽姐的命，上次的肉我吃了，他可没怎么吃，这个水果篮按道理应该……”坏笑的转头看了一眼皱眉的何宋玉。 果不其然，老实的滕长生看向何宋玉，充满了赞同的眼神，钱小丽比较灵活，拿过水果篮，直接放在他家门口旁，弯腰致谢，“你俩都是我的恩人，都是住对门的，给谁都行，谢谢何医生，章医生，我们两夫妻就一个外地人，没啥可以报答的，以后要是需要帮忙，尽管开口。” 钱小丽眼里含泪，滕长生从后面拥住她低声安慰着，章鸿蒙愣在原地，他不会处理这一幕，努了努嘴想说些什么却又笨拙的想不出来，何宋玉弯腰将水果篮里的信封袋拿出来，上前将它塞回到钱小丽手里。 看到这个信封，章鸿蒙都震惊了，这是从哪里出来的？ “谢谢我们收下了，但这个真的不需要，拿回去吧，上次那一锅肉就是最好的谢意，你应该感谢你自己，是你为他人着想的善良救了你自己，我不过只是一个提醒者而已。”何宋玉眼里带着温柔，滕长生夫妇俩眼眶都发红了。 善良这词太久没有人这样说过了，背井离乡来到这个大都市，听的最多的就是金钱还有效率，没人在意你的善良，更有甚者借助你的善良欺压你，利用你，展现善良都变成了一种恐惧。 “谢谢，谢谢，何医生” 章鸿蒙偷偷背过身去，粗粝的指腹抹了一下眼角，送走了滕长生夫妇，他就跟着何宋玉回到他家，坐在沙发上问道“何医生，你怎么这么温柔呢？和你的外表格格不入，我真的太喜欢你了。” 说完后他自己都愣在原地，立马摇了摇手解释“就是兄弟的喜欢，没...没...”胸膛下的心脏在狂跳。 “呵呵，你这话以前就说过，我知道，对了，你的酒局几点？中午叫外卖吧！”何宋玉脱下外套坐在他旁边，打开电视。 不知为何，章鸿蒙觉得心里有些失落，他似乎不希望...何宋玉是这样的反应，可应该要怎样呢？他也说不出来。 夜晚的酒局让他重新开心起来，带着何宋玉介绍给自己的好朋友，让他内心无比开心，在舞池中晃动，展现自己的魅力的狐獴，只为了吸引他心中那位美丽的“雌性”。 今晚的何宋玉戴了隐形眼镜，眼神更有侵略性，更加迷人，来加他联系方式的人络绎不绝，章鸿蒙从舞池中下来，原本属于他的位置就坐着一个陌生的男人，何宋玉似乎还认识他，因为两人讲话都是带着微笑的。 江守腾出个位置给他，夸赞道“花孔雀，看你扭得，真是一绝，喂，上面的人没有看上的？”他指了指他外套口袋里的小纸条，满满当当的联系方式。章鸿蒙脸上没啥表情的看着那位陌生的访客。 对方似乎也发现了他的目光，面带微笑礼貌的拿出名片递过去“卓毅，宋玉的同事。”看到章鸿蒙接过名片后就拿起酒杯朝他杯子碰了一下“刚刚跳的很不错，非常优秀。” “哼”他拿起酒杯就是一口闷，烦人，本来心情很好的，这是谁啊，何医生的同事，同事干嘛那么亲切的喊名字啊，他们俩那么熟，他都是喊他何医生的，而且贴的那么近算什么？一点也不懂社交距离，没礼貌。 卓毅见对方不待见他，也没有继续和他搭话，转头继续和何宋玉聊一些学术上的问题，章鸿蒙发现自己一点也插不上话，都是学医的，身体和心理的专业不同，真的没有说话的机会。 “我去洗手间”章鸿蒙直接起来，越过何宋玉直奔卫生间，内心很烦躁，很讨厌这种感觉，像被他的世界排挤了一样，最终，他从后门离开了酒吧，买了一包烟。 尼古丁再次唤醒了沉睡已久的烟瘾，深吸上一口气，缓慢吐出烟圈，那股莫名的焦虑感才得以缓解，倚靠在墙上，看着手里的烟苦笑，戒烟还是失败了。 直到垃圾桶上的烟灰盖掐灭了好几根烟头，他才跨步回去酒吧，进去后，只剩下江守还有几个酒友，何宋玉和卓毅不在了。 “何医生去哪儿了？他人呢？”章鸿蒙有些激动的扯着江守的衣服，江守已经有些醉意，但还没完全醉，笑呵呵的拉着他说“你怎么才回来，快，跟哥们一起喝。” “我说何宋玉去哪儿了？”他扯着嗓子在他耳边吼道，江守傻笑的摇了摇头“人家和他同事离开了，你管那么多干嘛，鸿蒙，你这样可不行啊，活像个被男朋友抛下的小女生一样，嘻嘻。” 章鸿蒙抓着衣服的手僵硬了，江守这个大傻逼说什么胡话，“我先走了，别喝太多。”说完就拿起衣服小跑离开了酒吧。 何宋玉这个混蛋，明明一起来的，为什么自己先走了。 “靠” 他放慢了步伐，恼怒的捋了一把头发，他在干嘛，走就走了啊，干嘛非要这么生气，何宋玉是个成年人，又不是小孩，可他心脏和大脑却还是忍不住难过和愤怒。 “何宋玉，就不能考虑我吗？我知道你和我是一样的。”卓毅的声音从巷道里传来。 街上很多车声还有人群的嘈杂声，其实他听得不是清楚，但何宋玉这三个字耳朵却很敏锐的被捕捉到了，顺从声音走到巷口。 当看到何宋玉被卓毅压在墙上，暧昧的额头相抵时，章鸿蒙心如战鼓，这是在干什么？为什么这么要这么亲密？ “宋玉，你和我肯定很合适，我不介意做下面那个。”卓毅的眼睛里带着欲望，这让章鸿蒙感到恶心。 “你妈的，你在搞什么啊？艹”他冲进不是很亮的巷道，一拳打在卓毅的脸上，像看个恶心的动物一样瞪着他，力气很大的抓着何宋玉的手臂离开了这里。 第19章 弯成蚊香的狐獴 车上，两人都不说话，偶然间，透过外面的路灯可以看到何宋玉挽起袖子的手臂上有明显的指痕，是他抓出来的。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像个喝醉的酒鬼，大脑做不出合理的逻辑，回到出租屋里，何宋玉倒了杯温水放在他冰凉的手掌上，没有追问，似乎在等待他自己理清自己的情绪。 “何医生，你喜欢男人啊？” “是，我是喜欢男人” 巷道里卓毅说的那些话是真的，他没有听错，何宋玉是个Gay，他的心脏就像被推注了大剂量的肾上腺素，节律快的大脑都发出危险的信号。 “你....” “鸿蒙，我性取向不是大众选择的那类，我改变不了，也没觉得有什么可耻的，如果你....” 章鸿蒙没听他说完就离开了这里，关门的声音巨大，何宋玉叹了口气，将桌子上的温水喝了，知道了也许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模棱两可的相处只会让自己更加难受。 风随着车速的增加快速的掠过耳边，章鸿蒙心里乱成一团麻线，听完何宋玉的回答，他没有厌恶没有生气反而还有一丝庆幸。 【还好何医生是喜欢男生的，这样，至少不会在性别上就被淘汰】 这个声音出现在脑海的时候，他只能无地自容的落荒而逃，那些奇怪的心情和想法，有了这个作为前提，就变得合理了。 因为喜欢，所以经常表现自我，在他面前弹吉他，弹琴还有跳舞，因为喜欢，所以时刻想粘在他身边，时刻看着他，因为喜欢，所以讨厌有其他人靠近，看他对别人笑，就莫名的生气。 “艹” 章鸿蒙骂了一句，加速去了江守的小区，快速利落的将车停好，上楼开门，正好看见了他的好朋友和他的“女神”在客厅里接吻，三人视线相对。 “鸿蒙……你……”江守最先反应过来，有些慌张的站起来挡住了紫涵的身影。 “你们……在一起了？卧靠，怎么不和我说”章鸿蒙的表情没有他们想的那种恐怖，反而是开心激动挠了挠头“我出现的不合适，你们继续，我这就走。” 说完便立马关门，太尴尬了，这个死人江守，拍拖都不说，今晚还和他一起出去喝酒，今晚……啊，还有何宋玉的事情呢，怎么突然有一种很失败的感觉。 他听见了门里面江守和女神的对话，似乎他的出现让这小两口吵架了，他发了一串消息过去，就搭电梯下楼了。 【江守，你好好和女神一起，我没有怪你，郎情妾意的，遮遮掩掩什么，好好在一起，祝福你们，今晚是我不对，没有提前通知就慌里慌张跑来，对不起啊，下次请你们吃饭。】 【鸿蒙，我是想说的，就是我……我怕你心里有想法，我们十一月份才在一起的，就……唉……】 这一连串的省略号逗笑了他，这个傻子，其实看到他们在一起，他一点气愤的情绪都没有，是因为，他喜欢的人是……是何宋玉吗？ 酒店房间内，酒瓶子都空了好几个，烟灰缸上布满了烟头，以前烦恼的时候，他都会找上何宋玉，让他帮忙分析开导，现在，纠结的源头就是何医生，那他该找谁？ 突然，他想起了远在国外的一对同性恋人，他傻逼了吧，问问韶谦不就得了，看了眼时间，应该还没睡的，在R国也就差几个小时的时差罢了。 电话拨打出去后，长时间都没人接听，于是，他又打了一个，这次，电话被接听了，一声清脆的铃铛声传入话筒，霍韶谦暗哑的嗓子问他怎么了？ “韶谦，睡了没？怎么还有铃铛声啊，在撸猫？”章鸿蒙呵呵笑着。 “你就说什么事吧！这大半夜的，出事了？” 章鸿蒙惆怅的吸了一口烟，长腿搭在桌面上，犹豫了好久不知道怎么开口。 “嘶……别咬……”霍韶谦那边似乎在跟猫讲道理，“你有什么事快说，我这边的小猫生气了。” “啧……唉，就我，我发现我好像喜欢上何医生了，就何宋玉，以前给沈知清做心理辅导的那个医生”将烟头掐灭在烟灰缸里，眼神迷离的看着阳台外的高楼“韶谦，就你怎么接受自己弯了啊！我现在好烦啊” 一想到以后面对何宋玉，他头就疼，选择不见，那更加不可能，痛苦万分的揉着自己的头发。 “何医生？我以为你们早就在一起了呢？” “你在说什么啊？”他弹坐起来，心跳的极快，内心快速划过一丝被揭穿了事实的心虚，这种反应不可思议极了。 “你看看你自己的朋友圈，十条里面有九条都是有关那个“田螺男孩”，呵，出现的频率这么高，你以为人家会不知道你的想法？他可是心理医生，不是普通人。”霍韶谦带着嘲笑他的语气说道。 “朋友圈？”对了，他每次发的都是有关何宋玉的，早餐，洗漱杯，还有这段时间相处的点点滴滴，他都一五一十的发在朋友圈里。 那些蛛丝马迹连外人霍韶谦都知道了，何宋玉身为一个专业的心理医生，不可能会不懂他的心思的。 “那你的意思是他也许可能或许会喜欢我？是不是啊，韶谦，我现在脑子好乱啊，我第一次喜欢个男人啊。”他激动的朝着电话里喊着，他需要有个人给他一个肯定的说法。 “我说，你大半夜不睡觉，就烦恼这些屁大点的事？章鸿蒙，你是猪吗？喜欢就去追啊，问什么问？”沈知清沙哑着嗓子对他骂道，“你孤家寡人的，我们可不是。” “小屁孩你懂什么，老子现在需要一个局外人给我个答案，你把手机给回韶谦，我不跟你说话。”这个沈知清，就是一个没有人情味的冷血动物。 “不给” “知清，把手机给我，听话”铃铛声又一晃而过，霍韶谦拿回了手机，“知清说的对啊，鸿蒙，喜欢就去追，同性还是异性，其实没有差别，就看看你主不主动而已。” “唔……我要挂电话了，小猫生气了，你自己慢慢想。”霍韶谦匆匆忙忙挂了电话。 章鸿蒙看着夜空长叹一口气，在感情中，虽然一直口嗨去撩拨美女，但其实他一直都是被动的那一方，别人告白，他喜欢就点头答应，从来也没有追过一个人。 随手翻开自己的朋友圈，一列下来，和何宋玉的点滴回忆，都被真实的记录在这里，每条何宋玉都是第一个点赞，或许，何医生也在喜欢他呢？ 思绪变得清晰后，章鸿蒙直接站起来，拿起手机就要出门，可是现在这个时间，何宋玉可能已经休息了，他睡眠不好，等等明天吧。 接受了这一切的狐獴，咧着嘴控制不住倒在床上憋笑，这一晚，他查了所有有关同性恋的知识，他还知道了那些不可描述的事情，脸色通红的按住自己的心脏。 卓毅说过，他愿意为了何宋玉做下面那个，那就意味着何医生是上面的？那他的位置在哪里？ “啊……为什么这么烦”章鸿蒙大喊了一句，不管了，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这些黄色废料，是要去告白，要和何宋玉谈恋爱。 “呵呵……”章鸿蒙望着手机又在傻笑，“妈的，狐獴，你给我有志气一点，别像个傻逼一样恋爱脑，要强势，让何医生感受你的男友力。”咬着下唇信誓旦旦的举起自己的肱二头肌。 今晚，注定是个精分的夜晚…… 第20章 美好的恋爱 章鸿蒙醒来后都已经是下午了，头涨着痛，捏了捏鼻梁醒了醒神，昨夜的事情开始慢慢浮现脑海，眼神发光的抬起了头。 他要去找何医生，要去告白，慌慌张张的跑去刷牙，才发现一身味，臭死了，要回去洗个澡搞一下发型，这鬼样子，怎么去见人？ 再次回到半岛，何医生家的房门紧闭，这时候应该去上班了，章鸿蒙立刻回到自己家里，洗澡剃胡须，到了换衣服的时候他就纠结了，哪件都看不上眼，焦头烂额的挑选衣服。 直到衣柜被掏空，床上铺满了衣服，他才反应过来，不是衣服的问题，是焦虑，还有不确定能否得到对方相同的心意，让他不安。 抓着头发蹲在地上，骂了一句没出息，以前也不是这样的，现在的他才真正懂得什么叫爱情面前人人都是傻子，大脑根本不像平时那般有理智，开始想着那些乱七八糟的幻想。 “啊...救命，卧槽” 他随便换了一身衣服就下楼开诊去了，忙碌就不会胡思乱想，可偏偏今天的诊所十分清淡，而且门外经过的小情侣特别多，就像特意来刺激他。 在何宋玉的聊天界面打了一大段话，最终还是删除了，连连唉声叹气，可时间不会因为他的期盼而增快一秒。 榕树头下的麻将局开场了，广场舞的声音准时响起，他立马关掉了诊所的门，去了花店精挑细选的买了一束花，回到家里对着镜子联系了无数次表白的话语，直到他满意后，就听到了对面开门的声音，何宋玉回来了。 心脏跳动的声音连带着耳朵都感觉到一阵阵规律的跳动，拿着花在他家门口前轻轻的按住胸口说“兄弟，给点面子，跳慢一点，不然，我快要听不到我自己的声音了。” “咚咚咚”敲了三下，后退了一步，等他开门就不会撞到自己，一切都很完美，脑海里还记得告白的台词。 何宋玉身上还穿着西装三件套，看到他眼里的纠结还有一丝慌张，手里拿着一束火红的玫瑰，他就轻笑了一声，手揽住他的腰将他带入自家屋内，吻住了他的唇。 微薄的双唇很适合接吻，章鸿蒙很自然的含住他的上唇，大脑轻飘飘的，手臂环住他的脖颈，花店老板推荐的花束掉落在地上。 “唔....” 何宋玉松开了他，双手托起他的下颌盯着他“鸿蒙，想好了吗？”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可在他的眼睛里，章鸿蒙明白了何宋玉的问题是什么。 如果何宋玉不喜欢那些华丽又飘渺的甜言蜜语，那他就给实打实的行动，将脸凑前去含住他的下唇舔吻，就像梦中那样，不断深入，开始了一轮新的交流。 激烈的接吻，肚子一点也不解风情的咕咕叫。 “哈哈，不如先吃饭吧，温饱才能思淫.欲,你等等，我给你做饭。”温柔的何医生蹭了蹭他的额头，就挽起袖子去厨房做饭。 “靠，你还有没有出息啊？啧”章鸿蒙低头揉了揉饿憋的肚子，中午他都没有吃饭，消化系统实在受不住了,才会发出声响警告。 看着厨房里的身影，章鸿蒙没忍住从后面抱住了他，低头在他脖子上深吸一口，猫对猫薄荷的迷恋差不多也是这样的吧！ “何医生，你好香，我很喜欢”他低头在他脖子上轻轻的嘬上一口，何宋玉手上还拿着刚洗完的青菜，任由他放肆。 只是太过放纵只会引来无止境的缱绻，他只能出声制止，不然，这饭只能在床上吃了。 对于他这么快就接受自己变弯的事实，何宋玉也没有过多的询问，饭后，章鸿蒙就拿起吉他给他弹奏音乐，这种名正言顺盯着何医生时光着实令人快乐，热恋大概就是这般开心，唱着的情歌嘴角都是上扬。 歌曲唱完，何宋玉就揽着他，在他耳边温柔的说道：“鸿蒙，你第一次喜欢男生，可我不是，我了解这个群体，所以，以后的路你觉得累了，倦了，随时喊停都可以，我都听你的，我们订一个词语，让我知道你什么时候不开心，难过，这样，我才能及时去安慰你，给你拥抱。” 章鸿蒙皱着眉头不理解的回望着他，为什么要喊停？他着急的想要反驳，何宋玉就包裹着他的手心“因为我看不懂你，医者不自医，越是亲密的人，我们就越没有办法进行心里评估，我不想让你独自难受。” “嗯，那好吧，安全词就订我的小名吧，狐獴”这样，何宋玉就不会喊这个名字了，怪丢脸的，这个用来做安全词最合适不过，以后都不会用到的，聪明绝顶，他在心里默默给自己点个赞。 “好”何宋玉欣然接受，低头亲吻着他的耳垂，低声笑了一下，捏着他的掌心说“其实，中秋那晚，你也亲过我，还记得吗？” 章鸿蒙立即坐直腰板蹬大眼睛看着他，“那个不是梦？美人是你？卧槽。”他脸色爆红的努力回想了一下当时的场景，所以，何宋玉一直都知道？ 看到他的窘态，何宋玉将他的脸转了过来，额间相抵的说道“所以，你折磨了我好久，鸿蒙，我一直以为你不喜欢我，我的那些预判和试探总会在你身上失效，你太过光明磊落，显得我心眼很小，小到只想占有你。” 深情款款的表白让他神魂颠倒，章鸿蒙头脑发热，将他按在地上吻了起来。 “为什么不跟我讲？你提醒一下我，就不用白白等了那么久了，傻瓜”章鸿蒙有些难受的摩挲着他的脸颊，中秋离现在都有两个多月了，自己只是一个晚上就无比煎熬，那他呢？他的男朋友是抱着怎样的心情和他相处的。 何宋玉将脸贴在他掌心蹭了蹭，眼神流露出一丝难过，没有人跟他说过这句话，因为，一直以来优秀自信这些标签都贴在他身上，没人能懂其实他也会难过，会煎熬。 心脏砰砰直跳，章鸿蒙就是那位他想一直牵手走下去的人。 “鸿蒙，我其实是一个很小心眼的人，占有欲也很强，所以，以后你可能要多点包容我，可不可以啊？”何宋玉嗓子有些哑，漂亮的眼睛泛着水光，这样的何宋玉让人心疼。 第一次看到他这么脆弱的一面，章鸿蒙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因为他也想哭，原来，情绪是会传染的，他抬手遮住他的眼睛，在他耳边低沉的说道 “我爱你，何宋玉” 有些滚烫的液体从他掌心划过，何宋玉一手按住他的手，一手紧紧将他搂在怀中，疲惫不堪的情绪终于可以找到分享的人，聪明的小狐獴，在半岛这个地方找到了他。 第21章 热恋 章鸿蒙十分不爽的看着那张单人床，这是刚确认关系就分床睡？这怎么行呢？现在天气也转凉了，他还抱着侥幸心理，或许可以挤一挤取取暖。 事实证明，电视剧那些挤一挤的情节都不合常理，十分拥挤，转个身都困难，最后，章鸿蒙只能依依不舍的回到自己房子里面睡觉。 何宋玉好笑的摸了摸他委屈的发顶“明早我们买张新床吧，放在你那里。”章鸿蒙立刻来了精神，双眼放光的看着他说“下班我去接你，等着我。” “不用下午，明天我休息，我们可以早上就去买，然后去约会。” 约会这个词莫名的触动到了章鸿蒙的内心，以前女生说约会，他总是觉得很无聊，无非就是买买买，走路走到腿断，可这次，这个词是从何宋玉嘴里说出，他就充满了期待感。 他激动的将何宋玉按在铁门上一顿狂吻，意犹未尽的将额头抵在他肩上，轻笑着说道“何医生，你身上的香味有瘾头，不然，我怎么会那么上瘾？我是不是心理有问题啊？” 微微抬起头，眼神里藏不住的笑意，身体的每个细胞都像沉浸在肾上腺素组成的液体中，让他时刻兴奋，开心。 何宋玉只是温柔的抚摸着他的后背，又捏了捏他的耳垂说“这很正常，热恋期的时候，渴望接触，亲吻，拥抱，这些都是身体发出的渴望，我也是，鸿蒙，对你，我也很喜欢。” 这样撩拨下去还用离开吗？章鸿蒙真的无比痛恨那张床，他甚至都想过去酒店开间房算了，可一想到何宋玉的睡眠质量，他还是忍住了，蜻蜓点水般碰了一下他的嘴唇。 “晚安，何医生。” 说完后便开门一刻不停留的离开，回到去就是对自己房间的各种嫌弃和不满意，明天去家具店买点东西回来，至少这边的房间光线太足，不利于何医生休息，要买双层的窗帘。 脑海开始了幻想这以后同居的日子，应该可以退掉其中一间吧，可何宋玉那边客厅大，房间小，这边就是相反的，应该退掉哪间？何医生那边的客厅还特意装修过的。 “唉，怎么这么烦？”他趴在床上开始百度查询同性恋人应该如何相处，出来的结果全是奇奇怪怪的东西，最后还是关掉手机，因为他起反应了。 “操，你还有没有出息了”竟然看着那些言论想着何宋玉那时候给他按摩的场景，很不爽的看了一下裤.裆，揉了一把头发去了浴室，还有个很重要的问题没有解决，床上的问题怎么弄？而且他也不确定自己能否接受得了，真的很烦躁。 何宋玉在他走后就开始看房子，第一次有想要落地生根的感觉，最好带有私人车库的，章鸿蒙喜欢机车，要有地方停，买三房还是四房？ 当他意识到自己竟然可以考虑这些问题的时候，就抑制不住自己的嘴角，原本荡荡的内心有一只狐獴在到处乱跳，占据着每一个角落。 电话铃声打断了他的思绪，是黎姐，照顾他外公的护工，按了接通键，黎姐就开始跟他吐槽“何医生，我是真的做不下去了，唉，他今天又乱打人，还有你的父亲，他今天跑来养老院翻箱倒柜的将钱都拿走了，院长都有意见了...” 没听到对方的回应，黎姐也说不下去了，当年，她的儿子刘锅小升中压力大，患上了抑郁症，想要自我解脱。 幸好遇上了回乡探亲的何宋玉，及时救下人，她的小孩才捡回一条命，重点是，何医生在那个暑假期间，免费对锅子进行心里辅导。 她也意外得知何医生家里的事，主动去应聘护工，照顾他外公，一做就是三年，只是这次，是真的到了极限，受不了了。 何宋玉捏紧手中的手机，捏了捏眉心“黎姐，你给我一点时间，我要重新找到下一个才行，麻烦您再坚持多一两天，行不行？” 护工内心还有些自责，当初还信誓旦旦保证一定不会辞职的，结果还是做不了，主要是这个家太变态了，她甚至不明白这样的家庭是怎么培育出这么优秀的人才出来的。 “没事，等你找到我才辞职，我就是跟你说一下这个情况，何医生，我是真的很感谢当年你对锅子的救命之恩，但你爸真的太不是人了，你应该报警把他抓起来，不然，你肯定会被他拖累的。”黎护工没忍住提了一句，毕竟她是真心替何宋玉感到辛苦。 报警？何宋玉笑了几声“警察不会管的，黎姐，辛苦你一段时间，我会尽快的找到的，谢谢。”电话结束后，他眼神流露出的落寞填满了整个眼眶。 当年，不是他救了那个小孩，应该是那个孩子救了他,在跨江桥那里，他不是偶然经过，他的目的是和锅子一样的。 悲伤的情绪包裹着他，可脑海闪过章鸿蒙的身影，他开始有些迷茫，就这样，他能让对方幸福吗？ 和他在一起的日子太幸福，以至于他都不记得自己还有烂泥一般的出身，长叹一口气后，还是想想怎么解决当务之急，赶紧找到一个新的护工替代黎姐的位置，还有何天军，他爸…… 天亮后，一向被闹钟叫醒的人在预定的时间之前醒来，刷牙洗脸捯饬自己，换了一身帅气的衣服，就起身去对面敲门，何宋玉也起床了，在厨房烙饼，就这么优秀的男朋友上哪去找？ 章鸿蒙贴着他的后背说“何医生，我们一起住吧？我想每天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你，想和你一起入睡，我们还可以养一只狗，好不好？” 他边说边拿额头蹭着他肩颈处，今天的香味很重，看来昨晚他睡的不好，香薰的量很大，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何宋玉不要失眠呢？ 何宋玉左手拿着筷子将边上的鸡蛋饼挑开，掂了一下锅，一张完整的鸡蛋饼被翻了过去，“可以，我们一起住，去你那边，把我这里退掉，至于小狗嘛，等以后我们买房了，空间大一点再养，这里太小。” 我们买房了这几个字眼触动到了章鸿蒙的内心，他收紧手臂，将他紧紧抱住“何医生，我还是有点积蓄的，跟银行借贷，买房现在就能实现，我们今天就去看房吧。”他也好想和他有一个家。 何宋玉笑了笑，带着身上的人移动脚步关掉煤气，回头看着他说“这么想养小狗？” 他的回答让章鸿蒙松开了手，深吸一口气瞪着他说“又不是为了小狗，我就是想...想....cao”他不好意思的单手掩面背过身去，想和你有个家这句话完全说不出来，矫情，但又是心之所向。 和何医生在一起后，他总是提前想好很多东西，这段恋情因为性别相同，注定没法给彼此一个名分，可又太喜欢，就想找些什么东西将两人绑在一起，家无疑就是最好的选择。 “生气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是，鸿蒙，买房这件事我们要深思熟虑，毕竟，这个可不是普通的一件小事，主动权一直在你手里，等你真的想好了，我们就去买，但肯定不是现在，热恋期这东西会让我们大脑产生一些冲动，我不想你后悔。” 何宋玉知道他和他的节奏太快了，这不是一件好事，毕竟，他还有好多事还不知道怎么跟他的男朋友章鸿蒙娓娓道来，有隔阂秘密的关系，必然会产生分歧，他不想到后面两人真的走不到最后，连朋友都没的做。 第22章 约会 章鸿蒙不是明白何宋玉为什么要说这些话，主动权不应该是双方的吗？可他也不想继续讨论这个话题，有一点他是接受的，买房确实不是一件小事，可以从长计议。 想明白后，这个小插曲就算过了，吃过早餐后，他们下楼，经过二楼时，发现新搬来了邻居，对方在里面指挥着搬家工人放置东西，一头金黄的头发十分中二，牛仔裤上有好多金属挂饰。 对方看到他们就微笑点了点头，还打量了一下何宋玉，但没有过多的交谈，章鸿蒙并不喜欢他那个眼神，拉着何宋玉离开了。 去了家具店，何宋玉去了床上物品区，在挑选床的时候，还要考虑房间的大小，他并没有去过他的房间，当他想去找章鸿蒙的身影时，却发现他站在窗帘那里和导购一起挑选窗帘。 “这个是最厚的了吗？还有没有其他的，我房间有两个窗户，我对象睡着质量不好，一点点光都不行的。”章鸿蒙拿起窗帘一角对着头顶的灯光看了看，十分认真。 导购十分羡慕的说道“你还真是个好男朋友，相信我吧，这个卖的最好，而且，这个布料是双层的，黑色完全不透光，不开灯的话，保证你什么都看不到。” 何宋玉就站在一旁默默的听着，内心动容，章鸿蒙从来没有问过他睡眠情况怎么样，估计就是单凭他房间的布置还有香薰猜想的。 “那行吧，我看看窗户的大小先。”他早早就问了房东，打开手机就看得到对方发来的规格，将窗帘收好放入购物车后，转身就看到单手插兜静静看着他的何宋玉。 “你不是过去挑选床了吗？”当发现他的眼睛看着购物车的窗帘时，他笑了笑说“房间太亮了，到时候可能会影响你睡觉。” 这话一说完，后面的导购停下脚步，感情这两帅哥是一对？心痛的捂住胸口，没天理，帅哥就喜欢内部消化？实属有些过分了。 何宋玉点了点头，“那我们去挑床吧，你房间大概多大，我们买的双人床可以放吗？” “放心好咯，我那边客厅空间小，可房间大，跟你那边是反过来的，买多大的床都行，我们赶紧过去挑，弄完之后还要去约会呢！”他挑着眉靠近他耳朵上轻声说道。 还没听到何宋玉回答，就听到一个女生在喊他的名字，是陆梦华，自从上次见面后就再联系。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来买床吗？”陆梦华自来熟的问道，还看了眼何宋玉，章鸿蒙点了点头，“对啊，没想到会遇见你，你呢？也是来买床的？” “我陪我朋友过来的，她在那边挑床单，我看见你了就过来打个招呼。”陆梦华指了指那向他们点头的女孩，“那不知道这次你有没有带手机，给我加个联系方式呢？” “额...”对于这个问题，他还真的没想过，他看了眼何宋玉，没能从中得到答案，于是，他就自己决定，“不行，陆小姐，我有对象了，我不能给你我的联系方式。” 他的回答让何宋玉有些惊讶，毕竟，只是给个联系方式而已，完全可以先给，避免后续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就比如.... “这么快，你应该不是糊弄我吧，而且只是一个联系方式而已，你女朋友应该没有那么小气吧！” 陆梦华的回答是预料之中的，看她的举动何眼神不难判断她对章鸿蒙的喜欢。 “可是我介意，我不想让他误会，所以，对不起，我赶时间去约会，就不和你闲聊了。”章鸿蒙语气不是很好，他不喜欢陆梦华刚刚的话语，任何带有明褒暗贬的话语形容何医生都不行。 章鸿蒙拉着何宋玉直接去收银台那边，他不在这里买床了，何宋玉拉住购物车的尾端。 “把床买了，让他们送过去，待会还要约会呢？别生气了”何宋玉擅长剖析人的心理状态，从而对症下药，但却不会那些甜言蜜语哄对象，只能别扭的学着电视上看来的技巧，生涩且奇怪。 可章鸿蒙却笑了，他看了看周围，没什么人时，就抬起左手用手背磨蹭着他的手臂，语气还有不曾察觉的委屈“我不喜欢他这样说你，很讨厌，明明是我个人不想，她凭什么带上你？”他低着头“算了，不想这些，快去买床，我买了电影票，快走吧。”推着购物车继续逛床上用品。 经过无人的角落，何宋玉突然揽住他腰，“鸿蒙，谢谢你喜欢我。”低沉的嗓音让章鸿蒙的心脏跳得飞快，他手心微微冒汗的搭在腰上的手“何医生，喜欢哪有什么谢不谢的，我们这是双向奔赴。” 在听到别人的交谈声时，何宋玉就松开了他，这让章鸿蒙有些失落，不过能理解，毕竟，社会没法接受这些事情，“快走吧，再磨蹭下去，真的赶不上了。” “嗯”何宋玉看出了他的失落，只是越少人知道对鸿蒙来说越好，要是有一天他腻了想分手，也不会有太多人议论，给他生活造成麻烦。 买床后，就让他们下午送过去，何宋玉让他退掉电影票，说想带他去一个地方，章鸿蒙欣然退掉了，可没想到竟然约会的地方会是电玩城。 “我一直都很想来着，走吧，去兑换游戏币。”何宋玉牵着他进去了电玩城，被牵着的手开始冒汗，里面有空调，可依然觉得脸色发烫，他四处乱转，周围那么多人，可何宋玉没有松开他的手，这让他欣喜若狂。 一路玩下来，他才发现何宋玉真的有很多面，就像此刻在玩夹公仔，何医生将毛衣挽起，露出精壮的手臂，金框眼镜下的眼神散发出的认真和严肃，就为了夹上里面的橘色狐獴，可真动人。 干净理论快速按下红键，夹子抓住了狐獴的身体，随着机器的晃动，摇摇欲坠，最终掉落在洞口，成功了。 何宋玉蹲下去把胜利品拿了起来，眉开眼笑的将狐獴公仔放在他面前，“我看以前学校里的人都是这样约会的，喜欢吗？” 学校约会？ “噗嗤～哈哈哈”章鸿蒙勾着他的肩膀“何医生，你没谈过恋爱吗？都毕业了几年了，还搞这一套？”原来这里约会是这个原因，现在的大学生都很少来这里约会了，一般都是好兄弟过来玩。 “怎么办，想亲你啊～”章鸿蒙靠近他耳朵轻轻说道，炙热的气息让他清楚的看到何宋玉的耳朵是怎么一秒变红的，他忍住笑了起来。 “唔……嗯” 商场厕所的隔间里，章鸿蒙如愿以偿的亲到了何医生，只是，又掌控不住场，被亲得哼哼唧唧的。 何宋玉点到即止，松开了他。 “要我帮你吗？” 看了眼他的□□处，章鸿蒙捂住那里，低着头不说话，这回，他的耳朵红到了脖子处，何宋玉温柔的笑了笑揉了揉他的头发。 …… 他们没有在商场逗留太久，因为家具公司的工人已经到了楼下，他们要赶回去收货了，章鸿蒙脸红到床和窗帘都安装好了，还没散去。 第一次觉得自己没有底线，那可是大庭广众，还弄了人家一手。 “艹，你这没出息的家伙，下次可不许这样……”或许还可以有下一次，何宋玉的手很舒服…… 看到他的男朋友好像还完全回过神来，何宋玉便从他侧边抱着他，亲了亲他的手背，“接受不了？这个只是开始而已，谈恋爱有欲望，是很正常的，下次，换你帮我。” 听完这话，章鸿蒙释怀了，笑了笑靠着他的额头“何医生，你怎么总是说到我心里去啊，其实，我也不是接受不了，我是觉得有些丢脸，我没试过在那种地方……” “哦，那下次我们解锁一下其他不同的地方吧”何宋玉朝他耳边低语，弄的他耳朵痒痒的，回头望着对方的眼睛，才发现里面全是温柔的宠爱。 第23章 做自己想做的 房间布置完毕，章鸿蒙就去对面吃饭，这次，何宋玉在阳台上搭了一张小桌子，他们在阳台上用餐。 他这边的阳台大，可以看到楼下的阿姨跳广场舞，橙黄色的灯光照在桌子上，高楼遮挡住了广阔无垠的天空，但有何宋玉在，似乎这里普通平凡的景象都变成了良辰美景。 今天的天气没有那么冷，章鸿蒙进屋把吉他拿了过来，双腿交叠，将吉他放好后就挑着眉说“何医生，我给你唱一首歌吧，以前，我妈很喜欢的一首歌，也是我学的第一首歌，我想送给你。” 低着头拨动了一下琴弦，找到合适的调后就开始轻缓的唱着，眼神里带着压不住的喜欢 愿我会揸火箭带你到天空去 在太空中两人住 活到一千岁 都一般心醉 有你在身边多乐趣 …… “鸿蒙，以后，你要是遇见了中意的人，一定要学会这首歌唱给他听哦，可不要像你爸，咬字不清非要唱这首歌。”王英秀摸着吉他，虽然是吐槽她爱人，可嘴角上扬的弧度代表着她的快乐。 以前，章鸿蒙不懂，现在他明白了，喜欢一个人，即使相看无言，开心欢乐也是围绕着你，你会觉得一天二十四小时，根本不够用，人生几十年也太过短暂。 我爱你几个字都没法完全诉说他的爱，或许，音乐可以替他转达，希望聪明绝顶的何医生能接收到。 天空外的夕阳映在他的身上，何宋玉看的有些入神，明明楼下的广场舞音乐十分吵闹，可他的世界好像只能听到他面前的人在细细诉说着这份感情，周围的空气都泛着粉色的水汽。 …… 【陷入爱河本来就是一件自我催眠的事情，荷尔蒙让你迷失自我，大脑缺氧，分不清真实的自己】 【热恋的时候，你觉得攀登珠穆朗玛峰去摘下星星都不成问题，分手的时候，一个健康的你，甚至觉得连呼吸这个简单的动作，都做不了，所以，这就是一个巨大的谎言。】 【唯心主义论是片面的，爱情也只是一个假象，浓烈的情感导致大脑做出的错误判断！】 “错误的判断？可谁能抵抗住这份美好的错误呢？何师兄，你可以这么专业理智的说这些话，是因为你压根没有真正喜欢过一个人” …… “何医生，何医生，你发什么呆啊，好听吗？这首歌？”章鸿蒙已经放下了吉他，勾着他的肩膀，满心欢喜的等待他的夸奖。 何宋玉笑了笑摸了摸他的头发说“我刚刚还在想，大学的一场辩论，有关于爱情是否是我们大脑产生的一种不合理的感知觉。” 章鸿蒙嘿了一声，“那你们心理医学也太无聊了吧，还辩论这个话题，不过，你那么神，不管你站在哪一方都赢了吧。”这点他还是很自信的，当年，即使他毕业了，章鸿蒙都没少听他的神话传说。 “确实很无聊，不过我现在发现，我的观点错了。”爱情，怎么可能是一种不合理的感知觉呢？它应该是所有情感中的另一种美好。 “错了？你竟然还会有输的时候？”章鸿蒙震惊的坐直身体，非常感兴趣的竖起耳朵，何宋玉笑着看向外边的夕阳“没啊，我赢了，只是，现在才发现它错了。” 脑子直来直去的章鸿蒙无法理解他说的这段话，不过，不重要，他将手指伸入他的掌心，和他十指相扣，看着这美好的夕阳。 他抬头看了一眼何宋玉的侧脸，在这个时间里遇见了这辈子都想牵着手走下去的人，还挺好的，不是刚入社会的幼稚青年也不是身心疲惫认清现实的中年大叔。 “何医生，我喜欢你”他凑近他的耳朵低声的说着，每天都要重复着无数次这个动作，可他还是不厌其烦的做着。 “嗯，我知道”何宋玉笑了笑捏了捏他的手指，我也很喜欢你。 温情的时刻被一道不和谐的门铃声打断了，何宋玉松开了他的手掌，出汗的手心被微风一吹，整个人都觉得有些凉意，章鸿蒙起身收拾桌子上的碗筷，回头看，竟然是张鹏，对方看到他的身影也有些错愕。 “你怎么过来了”张鹏弯腰换鞋，手上还拿着礼盒，应该是过来“办事”的，上次章鸿蒙询问何宋玉的事情时，他就知道两人是邻居，只是没想到还会过来串门吃饭，在他印象中，何宋玉看起来是温和，其实和谁都有一层融不进去的隔阂在那里。 章鸿蒙笑了笑将小桌子收拾好，很自然坐在他隔壁“我和何医生是好朋友啊，过来蹭饭吃，你呢？这是有求于人啊？”眼睛瞟了一眼礼盒，张鹏也不含糊，直白的点头，何宋玉正好泡好了茶。 “那我先走吧，你们聊。”这些事情以前在家里，可没少见，无关人员还是撤离的好，也免得张鹏尴尬。 “你别走啊，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正好跟你聊聊医院的事情，让何医生顺道开导开导你”张鹏拉住了他，还饶有兴趣的看了一眼何宋玉。 这个问题章鸿蒙拒绝了无数次，可他依旧要提起，这次还是何宋玉在场的时候，有些不知道怎么解释，毕竟，没人愿意在心爱的人面前展现自己胸无大志，目光短浅。 气氛安静了下来，只有茶倒入杯中的声音，何宋玉右手偷摸的在他后背上摸了两下，章鸿蒙突然挺直了腰，低下头看了一眼恶作剧的何宋玉，对方的眼神给了他一个安慰。 “张鹏，你说说带着礼物过来是想我怎么帮忙？”何宋玉把茶杯递给他，提醒了一下他的“正事”。 “嗐，就是我们医院准备给新入职的员工做一期入职前的心理培训课，我们的梁院十分推荐你，这不是，派我过来做个说客。” 医院自从知道他和何宋玉是同届的同学，关系也还可以后，可没少拖家带口的找他帮忙，同时，也相等的，他获得了一些机会。 “可以，但是这个月很忙，我的时间只能安排到一月份的中旬。” “没问题，你答应就可以了，真是太感谢你了，次次都过来麻烦你，对了，我听说你现在的心理研究室好像准备派你出国进修，嘿嘿，回来的时候应该就晋升副院长的职位了吧。”张鹏人脉广，老早就听说这个消息，顺道说出来庆贺庆贺。 一直安静不打扰的章鸿蒙心里咯噔了一下，出国进修？为什么从来没有听说过？他狐疑的看了一眼何宋玉， 对方笑了笑的喝了一口茶“我拒绝了，我目前还不具备这种能力，而且，我只做自己想做的事，不然。之前那么努力是为了什么？什么副院长，都是他们自己胡骗乱造的，哪有那么夸张。” 拒绝？为什么要拒绝？难道是因为这段感情吗？章鸿蒙更加不爽了，这个消息不管答案是哪个，他都开心不起来，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他想何宋玉选择什么。 “够硬气，宋玉，你真的很牛，听到没，鸿蒙，师兄的魅力就在这，你也要收拾自己的情绪，准备回来医院干了。”张鹏对何宋玉竖起拇指，面朝着章鸿蒙。 章鸿蒙呵呵笑了两下，并不回答他的问题。 第24章 情敌 章鸿蒙的沉默，张鹏多少有些惋惜，他想趁现在何宋玉这个专家在，开导一下他师弟的心理情况。 “其实，鸿蒙，那件事已经过去了，在临床上，肯定有很多很矛盾的事情，人活着就很矛盾的啦，你心态放宽一点，回来医院吧，稳定，而且，职业发展前途很有看头。”他看着何宋玉，给了一个眼神示意他接过话题。 可对方没有如他所愿，转头看向鸿蒙“人各有志，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有勇气做自己想做的事，如果现在的生活就是你想要的，那已经很了不起，”说完后像个师兄一样搭着他的肩拍了拍。 章鸿蒙复杂的心情，就因为这一句话就变好了，他总能宽慰到他心里，或许，在他面前表现懦弱的自己也不会怎么样吧！ 张鹏有些尴尬，呵呵笑了两声，在何宋玉的眼中看出了宠爱的感觉，这可真是好笑，他自嘲的笑话自己太累了，出现幻觉了。 “唉，那我也不能说什么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那我就走了，等会还要去兴趣班接女儿呢，宋玉，记得就抽个时间去医院讲讲课，多谢啦。” 拍了拍他俩的背就匆忙离开了，何宋玉在门关上的那一刻就吻住他了他的唇，深入且温柔，章鸿蒙由震惊到沉沦，窝在沙发上，手臂环上他的头。 何宋玉擦拭着对方那被吮得发红的嘴唇，他的嘴唇真的适合接吻，肉嘟嘟的，很有质感，不像自己，嘴唇很薄。 “没告诉你进修的事，心里不开心？” 章鸿蒙笑了笑，托着他的下颌骨“什么都瞒不过你，你真的那么神吗？何医生？”他眼睛一闪一闪的，揶揄的神情都格外的动人。 “从别人口中得知恋人的消息，不用想多少都会有些生气，这点，我还是可以判断的出来，鸿蒙，没有跟你说，是因为觉得没有必要，我从来没想过出去，这不单单是因为你，还有，我自己的原因。” 什么原因，何宋玉没有说，但这不重要了，他并不是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这段恋情没有阻碍到何医生的发展，他心里那一丝郁结就解开了，此时此刻，他最想做的事还有别的，试试今天新买的大床。 章鸿蒙第一次和何医生在狭窄的浴室里一起搓澡，从浴室出来，他觉得整个人都虚脱了，头脑昏沉沉的，倒在大床上回忆起朦胧的浴室，还有些不好意思。 大脑缺氧时，人真的会变傻，他现在彻底领悟了，就像此刻，他像个白痴一样抱着被子傻笑，何宋玉把他拉了起来，插上吹风筒给他吹头发。 呼呼呼风筒声还夹杂着何宋玉的劝告“头发没干就睡了，老了容易头痛。” “呵呵，何医生，我现在大脑不是很清晰，我想吻你啊，可是一吻就容易“上火”，怎么办？”整个人翻过身来跨坐在他腿上，搂着他的脖子委屈的说道。 何宋玉关掉了吹风筒，若无其事的捋了一把他的头发，确认头发没有湿润的感觉后就把他压在床上“鸿蒙，别点火。” 章鸿蒙以前可是直的，所以，何宋玉到目前为止一直都在隐忍，但不代表没有需求，尤其是，他刚刚那种傻愣懵懂的撩拨。 章鸿蒙虽然有些晕乎乎的，可他看得出何宋玉此刻没有说出来的话语，手一伸将他的头按下来，鼻尖相抵，扬起嘴角在他耳中咬字清晰的说道“我不介意！” 自从上次在厕所隔间，他就知道，只要是何宋玉，他没有什么不接受的。 “睡觉吧”何宋玉捂住他的眼睛，在他身旁躺了下来，紧紧抱住了他，那明显的位置让章鸿蒙笑出了声，捏了捏他的手指“真不要？何医生耐力不错嘛” “今晚不行，你还没准备好，早点睡，明早早起上班。”何宋玉神色正常的说完，将灯关上，章鸿蒙转身吻了一下他的额头。 “晚安，宋玉，做个好梦。” 何宋玉笑了笑，摸了摸他的头发没有回话，没有选择出国进修，百分之八十都是因为章鸿蒙，可他不能直白的说，因为善良的狐獴内心会有负担，所以，他说了谎。 他不希望他的爱人有任何一点负担和忧愁，即使，他有能力保证可以安慰和疏解他心情，他也不想让他有一刻的难过和纠结，这是他对自己承诺过的事情。 淡淡的助眠香薰随着窗外的风围绕着房间伴随他们入睡，今晚的梦魇没有如期找上他，在梦中，那个阴暗的房间内，有一只狐獴扒拉着他的裤腿，把他带离了那里。 何宋玉起来的时候，还看了眼时间，六点多，中途没有醒来，这个睡眠质量让他有些不敢相信，胸口上还有一个熟睡的狐獴，他会心一笑，轻轻的摸着他的发顶，掀开被子就出了房间门，洗漱完毕，开门就看到楼梯转角处有个人往这里张望。 是二楼的那个租户，他轻哼了一声，就转身离开，何宋玉皱眉看着空荡荡的楼梯口，看来这人并不好相处，想了一会就下楼去买早餐去了。 章鸿蒙起床时，就没有看到何宋玉，想象中的可以看到何宋玉起床美貌的事情并没有发生，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正好听到了开门的声音，他赶紧跳下床拖拉着拖鞋就跑了出去。 “为什么不把我叫醒，你不应该像电影那样，把我吻醒，然后再…”章鸿蒙把他压在墙上，轻笑着蹭着他的脖子没有继续说下去。 何宋玉笑了笑，微凉的手掌捏了捏他的后颈，“哦，可是你流着口水，怎么吻你？” “靠～有这么丑吗？给我点面子吧。”章鸿蒙靠在他肩上大笑起来，深吸了一口气，熟悉的味道带着外面的凉气，他抱紧对方，手臂摸索着后背，给他暖暖。 何宋玉扬起手上的袋子“早餐有酸菜包还有饺子，快去洗漱一下。”低头吻着他的额头，拍了拍他屁股就去厨房把早餐放下。 等何宋玉去上班了，他就下楼开店，中午时间，黄毛就过来他店里，背着书包一脸不服气的坐下。 “章医生，我喜欢你，你别和那个人在一起，和我一起吧。” “？？” 章鸿蒙愣在原地，敢情那天打量何医生的眼神不是因为爱慕，是因为喜欢他？艹了，一阵恶寒涌上心头。 “小屁孩，你懂什么是爱吗？傻了吧唧的，好好读书。”拉着他起来，想推他离开诊所。 “我叫余光风，大一在读，我比他更年轻，而且，他不爱你。”黄毛被按着没法抵抗，一直回头嚷嚷着。 这句“他不爱你”让章鸿蒙低头放声大笑，松开他，双手抱胸抬起下颌“小子，你一个小年轻跟我说爱不爱的，还是太过稚嫩了点，我不喜欢你，就这样，滚吧！” “我不会放弃的，我喜欢你，我就要追你。”余光风喊了一句就跑走了。 章鸿蒙笑了笑，低头打算给何宋玉发了条消息。 【何医生，你有情敌出现了，二楼那个黄毛小子，所以，不要嫌弃我睡觉流口水哦，不然】 最后，还是删除了，什么情不情敌的，压根不存在，何宋玉在他心里永远是特别存在的。 第25章 元旦 自从余光风在他诊所表白后，没少上四楼来献殷勤，送花，送自己做的美食糕点，在何宋玉在的时候也没少表明自己的来意，章鸿蒙十分不爽，这完全打扰了他和何医生为数不多的二人时光，因此，在这寒冷的季节里，他冒着寒气，在屋外的楼顶上，和余光风谈话。 “我说了，你别骚扰我，我他妈跟我男朋友恩恩爱爱，你过来敲门算什么啊？”章鸿蒙穿着大棉衣，语气不佳的朝他吼道，这倒霉孩子就是来克他的吧，还是说，他真正的目标是何宋玉？ 这个念头让他心中警铃大作，声东击西吗？ 余光风没有他想的那么复杂，眼神痴迷的盯着他，有些不服气的说“那我不来敲门，你就给他玷污了，你是我的男神，我…我就喜欢你啊，你怎么也不看我一眼。” 章鸿蒙挠了挠头有些急眼，“玷污是什么鬼，卧槽，我和他两情相悦，注意你的措辞。”看到对方的眼神，他就打消了之前的想法，这个孩子估计是真的喜欢他，打直球的类型。 “那他干嘛不跟我说，要你出头，他还是不是个男人，就躲起来，像什么样啊，他根本就不喜欢你。”余光风指着那道紧闭的门喊道，“他眼睛里都没有爱意，你别被他欺骗……唔。” 下颌被一道发狠的力气捏的咯咯作响，章鸿蒙眼神不善的警告道“我和你的事情，我不想让我男朋友出来解决，而且，爱不爱的，只有当事人才有资格发话，你一个小孩懂个屁，赶紧下楼好好学习，再让我听到你敲门，我真的会打人的。” 说完他就拢着外套，直奔屋子进去了，冻死人了，何宋玉在门口等他，抱着他摩挲了好一会，“冷不冷？给你，热牛奶，暖身。”也没问他们谈了什么。 “好冷，给我暖暖。”棉大衣脱了下来，整个人窝在他怀里，耳边贴着他的胸口，他心情不是很好，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余光风说的“他不爱你”这句话，可每每听完，心情都很糟糕。 何宋玉摸了摸他的头发，“说清楚了就好，别生气，他也不过是表达自己的爱意而已，而且……” 话还没说完，章鸿蒙就急冲冲的吻住了他，这个带着不安，愤怒，还有一丝缱绻，何宋玉回应了这个吻，按住他的头发，安抚着。 “何医生，元旦跟我回去吧，回我家吃饭过节。”章鸿蒙没有继续提余光风这个人，而是直接把话题跳到不久后的元旦假期。 何宋玉的手搭在他肩上，显然对于这个问题没法回答，章鸿蒙也在静静的等待他的回答。 “可是元旦那天我要回家一趟，我要处理一下家里的事，鸿蒙，等我回来，我再去你家。”看到章鸿蒙的眼睛那一丝光亮因为自己的话语而慢慢暗淡下去，何宋玉内心就一阵纠结。 可是家里的问题没有解决好，他也没法给章鸿蒙一个美好的未来，这个他一直都知道。 拇指摩擦着他的脸颊，何宋玉捏了捏他的嘴角，试图让他的嘴角上扬，“三天我就回来了，这三天，你好好过个新年，等春节的时候，我就和你一起过，我们一起迎接新的一年，好不好？” “那我们约定了，春节要和我一起，不许放我飞机。”章鸿蒙搂紧他，关于何宋玉的家里，他一直都没有问过，不是不想知道，而是，在等对方主动分享，如果何医生还不想说，那就再等等吧，时间还很长呢。 自从今晚的话说开后，余光风就没怎么过来打扰他们，但偶尔会来店铺找他聊天，只是很少上四楼敲他家门。 元旦前一天，章鸿蒙就回到章家，孙瑶还是一脸不待见的样子，章丘叔的态度变了很多，餐桌上，两父子可以心平气和的聊天，而他的弟弟，会拿着玩具过来找他玩。 这时候的他，不会再像以前那般抗拒，而是慢慢的接受自己的情绪，何宋玉说过，讨厌，嫉妒，愤怒，这些都是正常的表达，如果，我们不停的要求自己非要做个完美的人，不允许这种负面的情绪，那么，痛苦就会随之而来。 人之所以痛苦，就是一直在对抗那些无法改变的事实，我们一边唾弃自己的狭隘，一边又源源不断产生这种狭隘的情绪，纠结和矛盾，只会产生更大的问题。 “哥哥，你在想什么，你的小火车要撞上来了。”章新浩小朋友瞪大双眼，奶声奶气的指着火车轨道上的小火车，还特别懂事的站起身微微踮脚摸了摸他的头“不过，你要是撞上来了，我也原谅你，呵呵呵。” 所以，之前为什么那么排斥章新浩的存在呢？因为自己一边告诉自己小孩是无辜的，一边痛恨自己没法接受这个弟弟，当选择了和平接受自己是个狭隘的普通人，不再纠结那些情绪，那落在章新浩身上的眼神就不再痛苦。 内心强大了，就所向披靡！ 章鸿蒙笑了笑，这几个月的相处，何宋玉无时无刻都在治愈他的心灵，这才分开几个小时，就无比想念他。 “新浩，对不起，我缺席了好多场你的生日会，以后，哥…我不会再缺席了。”章鸿蒙还有些不好意思自称哥哥，有些别扭，不过不会抗拒了，他摸了摸小孩的头发，继续提起精神陪他玩。 章丘叔在一旁看着，苍老的脸上多了一些笑容，如果现在就离开了，或许也不是很遗憾，这些场面多亏了何宋玉医生，他得要回报人家才行，想了想就回去书房。 对比起章家的一派祥和，何宋玉就狼狈很多，回到久违的家中，被告知这房子已经更换主人了，打电话给他小姑，才知道何天军已经把房子卖了。 “宋玉，你过来我这里住呗，反正你爸那个酒鬼，没救了，你也别管他，赌鬼一个。”何梅在电话里愤懑的讲着，还没等何宋玉开口说话，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响起。 “干嘛让他来，人家有钱，住酒店的，稀罕我们这个穷乡僻壤之地嘛，而且，他八字不好，别让他来。” 虽然他知道何梅已经极力捂住手机，但还是没法阻挡对方的声音，何宋玉笑了笑“没事，小姑，我在镇上旅店住一晚就行了，这次回来主要是办理一下我外公的事，您忙吧。” “誒……嗐，你别放在心上，你姑丈喝醉了，说胡话呢，要是实在没有落脚的地方，尽管过来啊。”何梅话是大声但也没什么底气。 何宋玉应和道，就挂了电话，推着行李箱，看了一眼曾经的房子，没想到这么快就不再属于他们家了，也是可笑，或许，在何天军心里，何俊玉死了，他们的家早就没了吧。 第26章 被扼杀的名字 何宋玉找到一家很便宜的旅馆，但凡大一点的酒店和民宿都已经被订满了，这边地方小，但也是一个旅游区，一到节假日就非常多人过来这边游玩。 安定下来后，他就一身便装去了跨江桥，桥上有行人道，这里是他最喜欢的地方，夜晚的风很大，来往的车辆呼啸而过，也有很多小情侣来这里散步。 貌似所有的桥都会有些浪漫的爱情传说，这样这些原本只是方便交通而搭建的东西就变得格外的有意义。 章鸿蒙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还没有回去，风混杂了不少杂音，原本低落的情绪因为这一通电话变得有些不同，家长里短的鸡毛蒜皮也变得格外有趣，被人挂念的感觉抵御了来到这里的寒冷。 “鸿蒙，我好想你，这里太冷了” 被暖气包裹着的章鸿蒙笑了笑，“那你快过来我这里，何医生，这里很暖，或者我过去，地址在哪，我明早去看我妈后，我就去找你，反正我在这里也无聊。” 明天元旦是他妈妈的忌日，无论如何他都要过去一趟，但此时手机屏幕里的何宋玉好像很难过。 何宋玉扬起嘴角，若无其事的说道“不用过来，我可以自己解决好，还有两天就能见面了，好了，我也要回去了，这里太冷了。” “那你快回去吧，别感冒了”章鸿蒙在最后挂断电话的时候加了一句“不要难过，何宋玉，我一直都在你身边，晚安。”匆匆挂断了电话，何宋玉有很多没有跟他坦白的地方，他原本以为自己可以等待的。 现在，看到这么落寞的何医生，他决定先发制人，等明天过后，提前回去半岛，找一找那个房东。 第二天，他很早就起床了，去到墓园，章丘叔什么话也没说，就静静的站在一旁，看了许久，抹眼哑着嗓子说“我先回车里，你好好跟你妈聊聊吧。”搭在他肩上的手有重量的拍了两下，就缓步离开。 章鸿蒙看着他的背影，越发觉得这个在商场上不可一世永远要强的男人苍老了很多，他蹲在地上，把茶花的花束摆放好，看着那张黑白相片笑了笑。 “妈，我找到了你口中说的那个想要一夜到白头的人了，他很温柔，总是很快知道我在想什么，温暖我的心，我和爸的关系改善了很多，也是多亏了他。” 蹲累了，他就坐了下来，看着晴空万里的蓝天，“所以，你不会介意他是个男生的吧，我还把你教我的那首歌唱给他听了，妈，我真的很喜欢他，等以后，我再带他来看你吧。” 抬起手摸了摸照片中的人，这么温柔的人，一定不会生气的，他妈妈在天上也会祝福他和何宋玉的吧，要是她还在，或许，到时候，跟他爸出柜，也会顺利很多。 “不过没关系，妈，我会和何医生一起努力，让我爸接受我们。” 讲完了最想说的，他就静静的陪着她坐了好一会，虽然有太阳，可依旧还是很冷，他打了几个喷嚏后，就起身告别了。 回到车里，章丘叔的眼睛有些红，两父子没说什么，章鸿蒙下午就买了高铁票回半岛，这次，章丘叔去送他了，当然，还是继续劝他回来这边发展，只是不再用那么强硬的态度。 “爸，我会考虑回来的，只是现在还没稳定下来。”至少，何宋玉工作还在那边，他不想异地。 章鸿蒙的这声爸，让章丘叔愣在原地，这个称呼太久没有听他这么心平气和的说出来了，他清了清嗓子，拍了拍他的肩“快去吧，注意安全。” 等他进站后，这个男人才转身眼眶发酸的离开高铁站。 回到半岛的他，原本打算找房东吃饭，顺便打听一下何医生的事情，可是最终他还是没有这么做，因为，他也没有跟他坦白自己没有在医院做医生的原因，所以等他回来，两人再好好谈一谈。 他把床铺都拆下来放洗衣机洗了，换上新的浅绿色被套，就等何宋玉回来，弄完这些，就下楼开店去了。 何宋玉去了养老院，毫无意外被他外公苍老的声音带着怨气，用地方方言咒骂他，新请的护工阿姨见惯不怪，就在一旁看着，只要不伤人，她什么都不管。 老人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咳了几声后就躺下，“你给钱后就滚吧，跟你爸何天军一个样，我女儿就是被你们害死的，害人精。” “害人精可没少给你花钱养病”护工阿姨看不下去，拿起扫把扫地时说了一句，老人立马回嘴“他应该的，害人精不用赎罪吗？他赚的再多钱都是欠我那可怜孙子俊玉的。” 何宋玉握紧手中的拳头，默不作声的把纸皮袋放下“这些钱全都是当年我妈死后，保险的赔偿金。”又从袋子里掏出一份更加厚的纸皮袋“这个是我给您的，以后，我都不会来了，也不打扰您的雅兴，或许，我这个扫把星走了，你可以很快好起来。” “等会二姨会过来，全权负责您的事，我走了，您好好照顾自己。” 说完后，就弯腰鞠了个躬，转身离开，老人气愤的拿起桌子上的玻璃瓶往他身上砸，护工阿姨都没反应过来，惊吓的叫了一声，何宋玉没有吭声，手上拉紧门把手，玻璃掉落碎了一地的碎片。 “滚吧，找你爸何天军去吧，何宋欢，你改了名字，也替代不了你的弟弟。” 黄安微正好提着果篮来到病房门口，见证了这一幕，脸色煞白的走了过来，对着老人破口大骂“爸，你这是干嘛，宋玉怎么惹你了，你真是个老顽固。”说完后就拉着何宋玉出来，关心的问候着。 何宋玉微微往后退了一步，和她拉开距离，“二姨，钱都给你了，外公桌子上还有我妈当年的保费，一分没动，还有我给他的一点钱，您可以收好，以后，我都不会再来这边了。” 黄安微搭在他手臂的手收了回来，点了点头，“知道，昨晚都说好了，我都懂了，唉，你也别怪我们无情，没有钱哪里照顾得了别人啊，我姐又死的早，家里也没有男丁。” 何宋玉没有听她梨花带雨的自白，讲清楚后，他就转身离开了，还要去找何天军，把这些陈年过往的事情都理清了，就可以自由了。 想到章鸿蒙，他不禁加快了步伐，打车来到山脚下，没有开荒的山路只能徒步爬上去，密密麻麻的树枝遮挡了前进的方向，最后，进入一条小路，找到了两个坟墓。 何天军像个死人一样躺在中间，他走了过去，看到了他妈妈还有弟弟的墓碑，他垂在身侧的手心开始冒汗。 “哼，知道回来了？钱带了没有，你老子我酒都没钱买，你还有什么资格光鲜亮丽啊，何宋欢。”何天军颓废的坐了起来，脚踹了一下他的裤腿。 “何宋欢早就不存在了，它已经被人扼杀了，不是吗？”何宋玉笑了笑，转身背对他，坐到旁边倒下的树干上。 丛林的深处有些阴森寒冷，风声鹤唳，安静下来还能听到远处潺潺的水声，何宋玉以前很怕这里，却又每每被何天军强行带来这里进行所谓的忏悔。 不过现在不会了，长大了，知道没有所谓的鬼神，他内心也逐渐强大，变得胆小的人是何天军，他一直都是个胆小鬼，不敢面对现实。 何天军拍了拍裤腿，大声笑着，“是啊，何宋欢这个名字早就被人遗忘了，你现在是何宋玉，是要背负着俊玉的生命活着的何宋欢啊。” 他突然暴怒，扯着他的衣服怒吼，一身酒气混杂着汗臭味，让何宋玉想吐。 第27章 想见你 何天军被他狼狈的推倒在地，现在的他，力气已经大到可以直接和曾经的巨人抗衡。 “当年的事是意外，你一直都走不出来，现在又活成怎么样呢？”何宋玉面无表情的站着，看着地上的何天军内心没有一丝波澜。 坟墓里的两张照片却像个鬼魅一样，他突然笑了起来，眼泪也从没有一丝温度的眼眶流了出来。 “爸，当年的意外，你有没有想过，活着的人才是最痛苦的，难道就因为是幸存者，所以，就活该背负另一个人的人生了吗？” “初三到高中，每次来这里忏悔，我都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要跑出去进行赛车比赛的人不是我，抽烟烫头早恋的人也不是我，我只不过是听你们的话，去看着我弟而已，他出意外走了，我哪里错了？” 何宋玉半跪在地，揪着他的衣服质问着，何天军揍了他一拳，踉跄的站起身来，朝着他背上踢了几脚。 “那是因为你晦气，你克死了你弟，你还说自己没有错，你现在的一切都是俊玉的，你个狗屎。”他抽起地上的树枝朝他身体挥了过去，就像以前那样，不肯认错，就打到认输为止。 细长的树枝即使隔着衣服，落在身上的痛感也丝毫不减，何宋玉忍了几下后，就开始反抗，身体早就被烟酒掏空的何天军很快就被制服了。 “我这次回来不是为了挨打的，何天军，以后，我再也不会管你了，外公那边，我已经花了大价钱让二姨照看，你别想再过去偷钱，你的卡上我会定期打钱进去，超标了，我也不会再给。” 说完后，他就起身准备离开，躺在地上的人气喘吁吁指着他骂道“当年死的人怎么不是你，何宋欢，我他妈有你这个逆子，我情愿跟你妈一起死去好了。” “呵，被你拉到这里忏悔的时候，我也在想，为什么死的人不是我，地狱或许都比这要好。”何宋玉背对着他轻声的说道，这个想法一直缠绕着他，终于对着作恶者说了出来。 何天军的咒骂声随着距离的拉远越来越模糊，从树林中出来，外头的温度暖了很多，何宋玉蹲在山脚下，把掌心伸出来，冬日的阳光照射在上面。 静静坐了很久，直到脚都麻了，他才缓缓站起身来，望了一眼被茂盛的树木覆盖的树林。 “俊玉，我要离开了，以后，有机会的话，我再带他来看你。” 章鸿蒙收到何宋玉返程的消息后，就打滴过去铁站，对方甚至没有告诉他是几点的车，他也没有问，就直冲冲的奔去高铁。 手上拿着一束花店临时买的小向日葵，在出口站这里，看着拥挤的人潮从里面出来，他有自信可以一眼就认出何宋玉，毕竟，他真的很耀眼。 当眼球追捕到熟悉的身影时，颧骨上的淤青却最先刺痛他的眼睛，举起的手臂缓慢的放了下来，何宋玉还没发现他，但却一身疲惫的感觉。 何医生回家被人打了？艹，谁这么残忍，章鸿蒙捏紧手里的花束，缓慢的越过人群走了过去。 “何医生”章鸿蒙的声音让他抬起了头，离他还有几米的距离，他这一喊，周围的赶路人看了他们一眼，随后就继续奔向自己的目的地。 “何医生，欢迎回来。”章鸿蒙张开双臂，何宋玉也张开了双臂，疲倦的眼神里带着一些愉悦，“呵，那你可要抱好了。”他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 一个巨大的拥抱，让何宋玉微微后退，但是寒冷的身体感觉到厚重的热能，在人来人往的高铁站，章鸿蒙熊抱住了他，额头相抵，左手摸着他淤青的颧骨。 “怎么把自己弄受伤了？何医生，疼不疼？” “疼”何宋玉嗓子微哑，章鸿蒙抱住他，在他耳边低声说“等会回去呼呼就不疼了。” “嗯”何宋玉托着他大腿的手慢慢松开，他也从他身上撤离，拉着他一路小跑，打的回了半岛，房门一关，他就压着何宋玉吻了起来，带着浓浓的思念还有一丝心疼。 客厅里的衣服堆在地上，房间里的人窝在床上，章鸿蒙的手背青筋凸起，抓着床上刚换好的床单，低声细语的叫唤着。 夜幕降临的时候，房间因为超强遮光的窗帘透不进外边一丝丝光亮，何宋玉打开台灯，看着还在熟睡的人后背一片青紫，尤其是后腰部。 他掀开被子轻声的离开了房间，将客厅里的衣服都收拾好，去厨房准备煮点晚餐，看了眼手机的时间，应该说是宵夜更为适合。 章鸿蒙在他离开房间后，很快也醒来了，腰还有大腿酸痛得厉害，缓慢的坐起身来，身上黏糊糊的感觉没有了，估计是何宋玉带他去洗澡了。 穿上鞋子就出去，看着厨房里打赤膊的何宋玉，后背上的划痕一条一条的，就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指甲，也不长，可见是有多用力。 “醒了？难不难受？”何宋玉走了过来，把他抱起坐在饭桌上，“等会吃点东西再睡觉，我煮了皮蛋瘦肉粥。” “疼不疼？”章鸿蒙抬起了头，手掌摸着他脸上还很明显的那处淤青，他这话真的逗笑了何宋玉，对方的手掌盖在他手上，颤抖着肩膀憋笑。 “鸿蒙，疼不疼这话应该是我问你，比起我对你做的那些事，这脸上的小事算什么？” “不疼，就有些奇怪，腰很酸，还有大腿。”此时此刻的章鸿蒙脸不红心不跳的说谎，虽然，那时候的何宋玉很强势，可依旧很温柔，那点不适感被他用奇怪这词一带而过。 “还有就是很爽”章鸿蒙忍着腰上的酸胀挺起腰板，在他耳边小小声的夸赞着。 何宋玉和他十指相扣，无奈又宠溺看着他笑着。 “鸿蒙，我那两天真的很想你，很想很想。”明明这话带着笑意，可听起来却有些伤感，章鸿蒙搂住他的头，轻拍着他的背说“我也很想你，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抓心挠肝的。” 原本想两人好好谈一谈双方的过往，却因为心疼，而被章鸿蒙抛诸脑后，何宋玉煮的粥很好喝，他的怀抱也很温暖，后半夜，何宋玉都睡着了，他还没有睡意。 何宋玉果然还是在自己身边才安全，但凡少看一眼，总是带点伤回来，特别烦人，如果可以，他真想就这样把他绑在身边。 当他意识到自己这么偏执的想法时，他心里又有些发毛，太疯狂了，善良的何医生应该会害怕吧！ 第28章 暴雪 元旦过后，原以为还能有很多时间恩恩爱爱的，结果，何医生要出差了，章鸿蒙十分不满却又无可奈何的给他收拾行李。 “为什么要去一周这么久？以前我们医院参加这些医学峰会也就两三天啊，而且那边天气湿冷，这个时候过去，肯定冻得难受。唉。”边念叨边给他收拾一些大衣进去。 何宋玉把他拉起来，抱着他坐在床上，揉捏着他的掌心“每年都会过去一次，都习惯了，这是全国性的心理协会峰会，作为地区分会的委员，我肯定要参加的。”他也想推掉，可这个是真的没办法。 “我会想你的，到时候，给你带点特产回来，一周也就七天，我会在周末的时候回来，到时候，别去接我，近期降温降得厉害，别感冒了。” 章鸿蒙回握住他的手，轻哼了一声，“你可别小看我，我身体好着呢，倒是你，一定要注意保暖，别再带着一身伤回来，我心疼。”他回头望着何宋玉，声音都小了很多。 何宋玉脸上的淤青已经淡了很多，可在章鸿蒙眼里还是十分刺眼，这英俊的脸颊就应该白白嫩嫩的，不应该出现任何一点不和谐的颜色。 “不会的了，以后都不会了。”何宋玉语重心长的回答道，“等时机合适的时候，我带你回我老家看看吧，我想跟你分享我的学生时代。”虽然他不说，可语言还有某些行为都在告诉何宋玉，他想了解他那些不为人知的过往。 人与人之间相处，最有安全感的相处就是坦诚相待，彼此了解知根知底，那就不存在因为猜忌而带来的隔阂，这点，何宋玉又怎么会不知道，只是，他还没有完全准备好去讲那段过往。 “好，我也想知道以前学校里人人都敬仰的大神是不是也做过那些很中二的事。”章鸿蒙朝他脸颊亲了一口，“好了，要继续收拾一下，去的时间太长，要多备一点衣服。” 热恋了那么久，第一次要七天见不上面，章鸿蒙心里还是有些落寞，以前他是怎么接受异地恋的呢？现在，时刻都在挂念何宋玉。 在海城开会的何宋玉，又何尝不是呢，每到晚上聚餐时刻，他都爽约，自己在酒店解决，就为了多点时间可以和自家男朋友视频通话。 这让他想起以前读书时候，寝室的人都在笑话那个天天煲电话粥脱单了的的舍友，没想到快而立之年的他倒是体验了一把这种感觉。 最后一天的会议上，海城市开始下起了暴风雪，原本订好的飞机航班取消，高铁也停了，气象台发布了红色暴雨预警，他们被困在了酒店。 因为在市中心，电力信号暂时没有受到影响，可郊区那些雪灾情况十分严重，章鸿蒙也第一时间打来电话询问情况，何宋玉试图安抚他的情绪，还打开了视频让他安心。 章鸿蒙看到在酒店里穿着大棉袄的何宋玉，心里有些急躁，红色暴雪意味着这个降雪量非常大，虽说是市中心，但还是忍不住担心会有其他意外发生。 “没事的，鸿蒙，你别担心，这里的一切目前都算好，而且……” “滴……”一声响后，酒店的灯光都灭了，周围暗了下来，应该是电力受损，章鸿蒙立马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你等我，我过去找你。”说完就匆匆挂了电话，何宋玉着急的回拨给他，这时候来这边更加危险，可章鸿蒙貌似听不进去。 “狐獴” 何宋玉朝着电话喊了一句，章鸿蒙停下了脚步，他用不安的眼神迷离的看着手机里的人，是安全词。 “鸿蒙，你冷静一点，现在过来这边的国道肯定被封锁了，你孤身一人过来，我更加害怕，所以，现在回去房子里面，家那边肯定也很冷，别过来让我担心，好不好。” 何宋玉放低了声线，仔细辨认还有一丝哀求的语气，他是真的害怕章鸿蒙过来，暴雪天气如此恶劣，他承受不起他受伤的风险。 “可是我怕，何医生，我真的很害怕你会出事，我不想在这里无止境的等待，我想…我想和你一起，即使是危险之地，我也想和你一起。”章鸿蒙声音哽咽道，视频里的那一侧还是黑乎乎的，没有电，意味着暖气也没有了，电视的报道还有网上的消息，这一切都让他不安的情绪上升到极点。 “不怕，鸿蒙，你现在先回去，把自己保暖好，我一直跟你打电话，这样就不怕了，你时刻都能看到我，我保证。” 听着对方从容淡定的声音，章鸿蒙才咬了咬牙上楼，回到屋内把自己关起来，眼睛死死盯着手机，生怕下一秒里面的人就消失了。 过了好一会，听到对方的敲门声，章鸿蒙才松口道“你赶紧挂了吧，留点电，但是，要时不时给我报个信，我就唯一这个要求。” “嗯，好，你记得等我消息，千万别过来。” “何医生，宋玉，我们开门了啊。” 门外的声音在催促道，何宋玉跟他说了声再见，就匆匆挂断了，章鸿蒙打开电视时刻关注着新闻，手机浏览着雪灾的消息。 酒店里的人都被聚集在会议大厅里，那里有临时供电，大家伙都嘈嘈切切的埋怨着，何宋玉每隔三十分钟就给章鸿蒙发消息。 “嗯，家里没受影响吧，你注意身体，天气一冷，你腰就痛的，多加注意，不要出门，我这边没啥事。” 何宋玉听着他们的宫主席软声软气的讲着电话，平日里那种严肃全然不见了，对方挂了电话后，发现了他打量的目光，两人尴尬的对视着，过不久，何宋玉先笑了出来。 “不是有意的，就是没见过您这一面，有些吃惊罢了。” 宫主席一脸漠然的收起手机，看着窗外的大雪叹了口气，“几十年没有遇到这种天气了，就给这个没意义的峰会遇上了，啧。” 没意义的峰会？这个可是他这个主席应该脱口而出的评价？何宋玉小小的吃惊了一番，虽然他本人也是这样觉得。 “学术无能，发表的东西也是泛泛而谈，这已经不是一次学术的交流，而是虚荣心作怪，越是学心理的，心理就越不健康。”他掏出口袋里的暖手袋，暖了暖手后就看了他一眼“不过你小子昨天讲的那篇文章，挺有意思的，何宋玉是吧，挺不错。” “谢谢，您今天讲的也很有意思，是这七天来我学到的最有意义的一节。” “呵，我都老了，预计明年就会退下来，你不错，内容有深度，我可以推荐你去，今年这个峰会，我们都是在挑选合适的人才，怎么样，有没有兴趣。” 对于这个橄榄枝，何宋玉笑了笑，低头看了眼时间，“我这个能力还是继续在分会上做个小小的委员吧，我…我暂时没想过进入这个主分会。”毕竟，他的狐獴还在那边呢。 “心上有人了吧，不过也对，主席什么，一大堆破事，我早就想卸下了，和我爱人一起去旅游，他现在天天抱怨我太忙，让他一个人在家无聊。”宫主席的脸上流露出愉悦的笑容。 何宋玉知道他的爱人是位男性，应该说整个心理协会的人都知道，年近五十，他们还依然相爱，令很多人都十分羡慕，相恋了二十几年，这个在同性圈子里，真的极少数。 他和章医生也可以的吧，这个圈子里有了一对就会有两对三对，接连不断的。 “我也希望可以像您一样，一直牵着他的手走下去。”何宋玉也看着外面的暴雪自言自语道，宫主席会心一笑，没有反驳也没有赞同，好于不好轮不到他来发表，喜欢这件事本来就没有道理，在人际交往关系中，爱情是最不靠谱同时也是坚定不移的。 第29章 生病的狐獴 这场暴雪结束后，由于道路的积雪很厚，所有车辆还没完全通行，何宋玉只好推迟了返程计划，章鸿蒙得知他是安全的也没有像昨晚那样焦虑。 他们呆在酒店也没有地方可以去，他们的副主席就拉着几个关系好的去了正主席家里，何宋玉也跟着去了，所以，看到几个西装革履的人出现在自家门口的宫主席一脸嫌弃，丝毫不伪装，其他几人都有些害怕的低下了头。 “待客之道呢，主席，你可不能这样，你这小别墅，就让我们来参观参观呗，对了，莫棋在吗？”副主席一点也不畏惧，越过他就去玄关换鞋，朝里面喊了喊“莫棋，我们来了。” 何宋玉几个人也跟着进去了，房间里出来一个男人，显然是刚刚睡醒的状态，看到他们也不畏怯，笑了笑招呼他们坐了下来，一只小猫崽跑了出来，看不出是品种，更像是中华田园猫。 “唉，你别动，我来招呼他们，累了就再去睡一会，不用理会他们。” “睡饱了，不累，来者都是客，哪有主人家去睡觉的道理”莫棋拍了拍搭在他手上的手，等待热水滚了之后就倒入茶叶。 何宋玉看着两人手上的戒指，有些走神，他在幻想着他和章鸿蒙以后的生活，心里头暖暖的，看来买房的计划真的要提前才可以，真的很温暖。 原本过来参观别墅的，结果，全部被赶去打扫院子里的积雪，莫棋端来了自己做的糕点和茶，让他们休息一会。 “我说你这打量得够久了，对我家是有什么意见吗？”不爽得声音在他背后传来，何宋玉拿着扫把回过头去，莫棋笑脸相迎在打量他,何宋玉摆手解释道“没有，我只是很喜欢这个院子，挺喜欢你们的相处模式的。" “我还以为你对我们家很有意见呢，从进门到现在，可是一直在打探，” 何宋玉心想这个误会可大了，郑重的弯了弯腰说道“真的没有，是因为我…我很羡慕你们的生活，我在构思着我和我对象的未来，所以，就多看了一下你们的生活，我没什么经验，怕他会委屈。” 他这话明明非常严肃，可莫棋却笑了，意味深长的看着他爱人的铲雪的背影“你们学心理还真的想的很复杂，其实，你就直接告诉他你的想法，难道对方就会对你的爱减少了吗？” “我告诉你啊，宫俊博，帮你干活，今晚没点好酒好饭招呼，我明天就去协会那边投诉你，滥用职权使唤同僚。”副主席骂骂咧咧的声音响起。 “呵，你们打扫莫棋睡觉我都没找你们算账，这点算什么，忍着点。” 莫棋也小跑过去加入他们，何宋玉静静的站了会，过来人的话语点醒了他，章鸿蒙对他的爱丝毫不比他少，从昨晚的反应就能看出来，那些曾经的过往，更加不会减少对方对自己的爱，所以，为什么不能说出来？ 放下过去才能走向未来！ 想通了，心里就不再纠结，脚步都轻松自在了许多，等这次回去了，他就跟鸿蒙讲述所有的过往。 等路通了后，何宋玉马不停蹄的赶回去，回到半岛，却没有看到章鸿蒙的身影，疑惑的给他发了短信，才知道他已经回家了，章丘叔住院了。 “现在情况稳定了，就是老毛病，高血压，心绞痛发作了。”章鸿蒙出了病房，在安全通道给他打电话，坐在楼梯上，长叹一声“你现在好好休息，等我爸情况好点，我再回去。” “嗯，你自己也要注意休息，别把自己整生病了。” “嗯，我挂了，要进去看看我爸，何医生，我想你。”说完就挂断了，收起手机就返回病房，来这医院也确实是折磨他，毕竟，当年，这里给他留下很不好的回忆。 探病的人络绎不绝，通通都给章鸿蒙说服走了，章丘叔现在需要静养，尽管他本人一直觉得没啥大问题，要赶着出院。 晚上就是他陪床，孙瑶回家带章新浩，安静的单人房内，章鸿蒙已经躺下了，他知道他爸没睡，不知道是不是这几天经历的事情比较多，他的胆子也变得有些大。 “爸，今年过年我让何医生来我们家过，行不？”他头枕在手臂上，转头看了一眼床上的人，章丘叔没啥表情的说“来呗，他这人值得交朋友，你可要好好珍惜。” 是很珍惜的，所以，你能不能接受他成为你儿子的伴侣？这话他死死压在喉咙里，现在还不是最好的时机，他嗯了两声算是回答了。 章丘叔这一病就是住了一个星期才出院，章鸿蒙回到半岛，都是半个月后的事情了，他看了看自己的店铺，脑海开始想着是否要回家那边发展。 可一想到何宋玉，他就不敢想，他不能接受异地恋，是打从心里排斥，尤其是那场暴风雪的夜晚，他知道自己就是个很没安全感的人，他想时刻陪在何宋玉身边。 回到出租房，何宋玉还没下班，他也没有跟他说自己今天回来，拿出何宋玉的衣服去洗澡，窝在房间里睡觉，闻到淡淡的香薰味时，身心疲惫的他就像卸下了一身的盔甲，心无旁骛的安心睡觉。 “鸿蒙？醒醒，你发烧了，别睡，起来去医院。”何宋玉着急不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身体一阵阵发冷，整个身体都像被灌入铅块一样沉重。 “何宋玉”他睁开眼睛，蜷起了周围的被子，“你去药箱给我拿一颗退烧药给我，我只是有些感冒，不用去医院。”主要是太医院呆的时间太长了，他不想再去一次。 何医生只能去拿了药箱过来，给他倒了水喂了他吃药，“如果半夜还是烧起来，就一定要去看医生，这样拖着不好。”看着他颤抖的身体，他拉开衣柜给他加了一件外套。 生病的人穿好衣服，上半身趴在他身上，发烫的脸颊蹭着他的脖子，“我就是医生，还去看什么？去了急诊也是吃退烧药，输液那些，不用过去，何医生，我是思念成疾了，我们半个多月没见了。” 感受到何宋玉搂着他的肩，他心里就开心，疲倦的身体仍然要叭叭的在他耳边说个不停，“发热的时候，会很热，这个是真的，你要不要……唔……” 干到起皮的嘴唇被捏住了，何宋玉皱着眉头有些生气，“别开这种玩笑，我不想听这些，也不会做这些事，你先好好休息，等会熬点粥。”揉了揉他的头发，就把他按好让他躺下休息。 在何宋玉要离开时，他伸出手拉着他的手臂，明明就只是去厨房，他还是很不舍得，因为生病，眼睛水汪汪的，“何医生，别走，我想你抱抱我。” 他这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何宋玉最后还是没有离开，叫了外卖，脱下外套陪他一起躺着。 “我爸住院的那段时间，我跟他说了，让你过年来我们家，他答应了，你说，我们是不是很快就能昭告天下，得到他们的祝福？” “其实我很想回去医院的，虽然临床医学这专业是我爸帮我选的，可在不知不觉中，我好像很喜欢那些病人恢复健康时的笑容，我也很怀念在手术台上的样子。” 吃过退烧药的章鸿蒙头脑有些不清晰，说话有一搭没一搭的，何宋玉搂着他静静的倾听，不打扰也不插话打断。 “可我那年打了家属这件事，注定是要背上骂名，断送前程，所以，我…我有些害怕再来一次，我还是选择这样做，条条框框的规则，还有那些畸形的观念让我喘不过气。” 章鸿蒙眼皮都要睁不开了，鼻尖凑近裸露的皮肤用力的闻了闻，鼻塞让他嗅觉失灵，什么味道都闻不出来，他有些生气继续大力的擤鼻子。 何宋玉捏了捏他的后颈，他立马痒的缩起脖子，不满的抬头看着他，何宋玉笑了笑没说话，生病的狐獴真的是可爱到让人想藏起来。 “想回去那就回去，你又不是出现医疗事故，医师执照还在，就还是可以回去的，不要难过。” “是吗？”章鸿蒙轻声说了一句后就没有再说话了，退烧药彻底发挥功效，他睡着了，后面出了一身汗，何宋玉一声不吭的给我擦身换衣服，动作有模有样的，非常熟练。 第30章 烟花易冷 发热退去后，章鸿蒙脑子开始清醒，说过的那些胡言乱语也开始在脑海中逐渐清晰，他有些尴尬的想要解释，其实他没有那么矫情，都是那些药物导致的，让他变得有些柔柔弱弱的。 何宋玉只是搂着他说“你想要回医院没有什么不能接受的，想做就去做，不管你做什么选择，我一直都支持你，这句话永远有效。” “靠，何医生，别说话了我想吻你。”可是感冒没有好，他不能这么做，何医生靠过来时，他侧倒在沙发上，抱枕挡住脸颊“真的会传染，这几天都不行，何医生你要听医生的话，别来勾引我这个没什么自控力的二流子医生，等我好了，你病了，我们要禁.欲更长时间。” 抱枕完全挡住了他的脸，但语气却十分认真，何宋玉拍了一下他的屁股“小色鬼一个，不闹你了，今晚想吃什么，给你点餐，不过炸鸡烧烤那些不行。” 章鸿蒙微微拿下挡在脸上的抱枕，呵呵的笑着“那我想吃红烧肉还有酸甜虾仁，这几天清淡饮食可馋死我。” “可以，等我去买菜回来。”何宋玉快速低头在他额头上落下一吻就拿钥匙和钱包出门了，章鸿蒙继续把抱枕捂住脸颊，像个小孩一样双腿乱踹。 心里在狂喊这么man的事情怎么次次都轮不到自己，过分了，下次一定要出其不意，让何医生体会一下自己的感受。 年前放假后，何宋玉就和章鸿蒙回去了，章丘叔十分热情的欢迎他，可状态看起来却老了很多，孙瑶也是笑脸相迎，但笑意却不达眼底。 章鸿蒙也没多说什么，在安排客房的时候，他直接说“何医生跟我一起住就行，方便，不用再安排什么客房了。” 章鸿蒙自由惯了，也没管其他人的脸色，拉着何宋玉就上楼了，进入房间后，这就算是他们俩的安全屋，门一锁，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就像学生时代里的早恋那样。 之前在视频里看到的场景，如今却近在眼前，书桌上还有几个相框，都是他以前的照片，章鸿蒙喋喋不休的跟他讲着自己的学生时代，还有那架钢琴。 “这是我妈的钢琴，现在归我了，虽然比较旧了，但是音色却一点也不差，何宋玉，我想在这里吻你。” 章鸿蒙坐在他腿上，在钢琴凳上吻的激烈时，家里的阿姨敲门让他们下楼吃饭，章鸿蒙直接把头靠在他肩上笑了起来，那一声敲门声，直接让何医生的肩膀抖了一下。 “你怎么那么胆小，门都锁上了，不会有人进来的。”章鸿蒙嘴角都笑到耳根处去了，“怎么感觉比在半岛还要刺激啊，跟偷.情一样。”说完后还盯着他直笑。 何宋玉被他传染了，也一直笑，确实还挺刺激的，两人收拾了一下就下楼，饭桌上，章新浩一直偷瞄这个陌生的大哥哥，有些腼腆，却又总忍不住往那边看。 孙瑶就在一旁一边喂饭一边默默的观察着，何宋玉认真的回答着章丘叔的问题，章鸿蒙就一直负责投喂，其乐融融的，就更加让他想踢开柜门，让这场晚餐变成以后的日常。 浴室里，宽大的环境有了更好的发挥场所，章鸿蒙肆无忌惮的撩拨，最终软着腿出来，在这几天过年的假日里，他们在属于自己的房间里疯狂的亲吻，深入交流，越发的美好的日子就越让人放松警惕。 初三这天，章丘叔带着他们所有人去了郊区的别墅里，在那里有一场烟花汇演，别墅的院子里还放着烧烤架，天空中响起一声巨响，紫红色的花火在漆黑的天空中绽放，随之便连二连三的出现一束束五颜六色灿烂的烟花。 章新浩小朋友在活蹦乱跳的欢呼，孙瑶和章丘叔静静的在一旁看着，何宋玉借着大衣外套的遮挡默不作声牵住他的手。 明明更大胆的事情都做过了，这个小儿科般的牵手却让他心脏乱跳，他回握住他的手，扬起嘴角静静看着梦幻般的烟花。 “咻碰……” “唔……” 外面的烟花还在继续，樟树随风摇曳，院子侧边的转角处，章鸿蒙被吻的七荤八素的，额头相抵，眼神对视后，又接着新的一轮亲吻。 以后还会在一起过很多个春节，光明正大的在烟花下亲吻，还可以…… “你们干什么”章丘叔的怒吼声打断了章鸿蒙的自我幻想，何宋玉将他挡在身后，孙瑶扶着章丘叔静静在一旁看着。 “你……你们……”章丘叔捂住胸口的位置，颤抖的指着他们俩，眼神充满了诧异还有恶心。 “章先生……” “你闭嘴，章鸿蒙，你现在立马跟我来书房。”他背过身拄着拐杖离开了，他的教养让他没法在大庭广众的院子揭露自己儿子是个“走后门”的事实。 章鸿蒙内心没有一丝胆怯，反而有些庆幸，终于可以摊牌了，他也不后悔在这样的情况下被发现，他抱了抱何宋玉“在房间等我回来，很快就好。” 何宋玉还来不及劝告他要注意情绪，他就离开了，孙瑶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准备转身时，何宋玉便说道“你用这样的方式让章先生知道事实的真相，其实，一点意义也没有，章鸿蒙仍然是他心中财产继承的第一人。” 孙瑶听到财产继承的时候，身体明显抖动了一下，但她仍然没有说话，也不去辩解，早在何宋玉进入这个家的时候，她就看出来了，这个怼天怼地的章鸿蒙，喜欢男人。 在这几天的细心观察，她更加确定这个想法，那个眼神和互动，身为男人的章丘叔发现不了，她可明明白白的看得一清二楚，他们俩父子关系改善了，那以后她的儿子新浩该怎么办？于是，她选择了顺水推舟。 “要怪就怪你们不检点，同性恋就是恶心，怪谁啊？还在这大庭广众之地，呸。”孙瑶气冲冲的说了这一句后就回到院子里，拉着还在看烟火的章新浩回了房间。 何宋玉心里有些慌乱，一向从容淡定的他开始害怕，章丘叔的眼神压根就不是那种能轻易接受他们恋情的样子，是这段时间的快乐让他放松了戒备，才会导致这一幕的发生，要是章鸿蒙放手了，那他该怎么办？ 烟花汇演结束了，之前还无比璀璨的夜空恢复到漆黑无光的状态，一丝痕迹也不曾留下，何宋玉静静的站在一旁，看着二楼书房的灯光亮起。 第31章 出柜 书房里，章鸿蒙的腿被拐杖打得直接跪了下去，他没吭一声，反而眼神清晰的看着站在他面前地章丘叔说“爸，我喜欢何宋玉，我们……” 木制的笔筒砸在他身上，一声巨响打断了他的自白，章丘叔愤懑的拿起拐杖，却久久没法下手，最后丢掉手上的拐杖，沉默的背过手去。 过了好一会，他才开口说道“这事我就当你们一时兴起，以后改正就行了，你也别回去那边了，何宋玉就是个变态，他作为一个心理医生，深知人的心理弱点，诱骗你误入歧途，我会去揭发他的罪行……” “没有，不是何医生主动的，一直都是我先主动的，他从来都是温柔的接纳和包容我，爸，我真的喜欢他。” “你闭嘴，章鸿蒙，你是不是要气死我，你才开心，啊，是不是来惩罚我，气我，所以才要找一个男人来玩你？你还有没有自尊心啊，你是个男的，你们这样正常吗？是你搞他还是他搞你？你……你对得起你妈吗？” 章丘叔现在完全就是一个暴走的状态，怒砸着桌子，面红耳赤的批判着这段他没法接受的恋情，章鸿蒙也没想到这般难听的话会如此刺耳，红着眼睛抬起头“我们没有什么问题，有问题的是你的狭隘，性别本就不是不能相爱的理由，那天在扫墓时，我也跟我妈说了，我会带着何宋玉去见她。” “你...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妈临走前还说很遗憾没能看到你结婚成家，没能看到你的小孩出生，她满眼的遗憾的眼睛我到现在都还清楚的记得，你怎么敢在她那里说着大逆不道的话，就因为她走了，不会像此刻这样当着你的面说话，你就想当然的胡说八道，让她不得安宁？” “你叛逆，我接受，不代表你可以这么恶心！嗬...”章丘叔气喘的厉害，章鸿蒙也气到了极点，站起来反驳道“是啊，我就是恶心，专门找个人来玩弄我，就是为了气你，怎么着，还有，要是我妈还活着，她肯定会支持我。 “她一直都是善良体贴的人，不像你，总是恶意揣测，狭隘，我现在的恶心都是你教出来的，找了个跟你儿子差不多年龄的女人为你继续生儿育女，你就很正常吗？” “你....” 章丘叔气得突然晕厥倒地，这一刻，章鸿蒙才从愤怒中回过神来，打开书房的门呼救，大动脉搏动消失，他害怕的支撑起身体做着以前无比熟练的心肺复苏。 在看到何宋玉的身影时，他一直强忍的眼泪流了出来，但手上按压的节律一刻都不能停下，“黄金四分钟”的重要性一直镌刻在血液里，低着头继续数着节拍。 在救护车到来的时候，章丘叔的心脏恢复了搏动，可人没有醒来，救护车拉到医院后，就直接进入抢救室。 帘子一拉，就只能听到医护人员还有仪器的声音，何宋玉搭着他的肩膀微微用力，孙瑶这时候也赶到了。 等到转入病房时，已经是深夜了，孙瑶要求陪床，并且眼神不善的说道“你们现在还是有多远走多远，医生也说了，丘叔不能再接受刺激。” 章鸿蒙没有反驳，这让她底气十足，还继续扮演者家里长辈的心态说“鸿蒙，你就不要再一错再错了，及时止损，玩够了就该收心....唔” 她精心保养的脖子被章鸿蒙掐着，“我不说话不代表你也有资格在这里聒噪的评论我的事，摆正你自己的心态，明天我会过来照看我爸。”他黑着一张脸松开了手，牵着何宋玉离开了病房。 章鸿蒙默不作声在医院附近的酒店开了房，直到把门关上，他才用力抱住何宋玉，紧紧的抓着他肩膀上的衣服，颤抖的声音在哭泣。 上次住院医生就说过章丘叔的身体不是很好，长期的冠心病让他的心功能受损，可他还是有幼稚的去刺激他爸。 “没事了，鸿蒙，想哭就哭出来，这里就我们。”何宋玉摸了摸他的头发，温柔的亲吻着他的耳朵。 “我没有错……我们的爱也没有错，是不是，何医生，同性恋做错了什么？我妈妈也会赞同的吧，是不是？是不是啊？”章鸿蒙咬着衣服，低声的不断重复着这句话。 他的内心在恐惧，曾经的英勇，在章丘叔倒下的那一刻都不复存在了，他需要何宋玉给他一个答案。 何宋玉抬起他的下颌，鼻尖相抵“鸿蒙，别哭，性向有很多种，同性也是其中一种，知道吗？别怕，以后的日子我们一起面对，会过去的。” 会过去的吧？章鸿蒙的眼泪让他心如刀绞，曾经那个一直挂着微笑的人，如今带着泪水，苦苦哀求的眼神，这让他如何安慰？曾经治愈了好多心理疾病的何医生如今在心爱的人面前似乎专业能力缺失，只会低声细语不停的说着会过去的这几个字。 大哭一场后，章鸿蒙的情绪相对没有那么激动，他相信时间会让他爸接受的，就像当年自己被医院辞退后，现在，他爸依旧可以和他和平相处。 何宋玉洗完澡后，两人相拥而眠，章鸿蒙嗅了嗅他身上的味道，突然笑了起来“何医生，我哭的时候是不是太丑了，我都能感觉到鼻涕流到我嘴巴里面了，哈哈。” “呵呵，不丑，只是太心疼了。”何宋玉捏着他的后颈，轻声笑了笑，恢复活力的章鸿蒙真好，“鸿蒙，你要永远开心快乐。” “嗯，宋玉也要永远开心快乐，会好起来的，只是我可能要在这边一段时间，我们要异地了，何宋玉，你要想我，知道吗？”章鸿蒙眼睛一眨一眨的，十分认真却又十分不舍。 何宋玉吻了吻他的额头嗯了一声，其实，他可以来这边发展，以他现在的成就，就业肯定不成问题，但不能立马说，怕章鸿蒙心里有负担，还是过多几天，等一切都安排好了，再说好点。 熟睡后，章鸿蒙就梦见了他妈妈，在病房里面色倦容的她抱着一个刚出生的婴儿，喜笑颜开的，他爸站在一旁也跟着笑。 “你怎么还站在那里啊，不过来看看你的小孩吗？”他妈妈朝他招了招手，章鸿蒙愣在原地，什么小孩？还没反应过来，章丘叔就在妈面前质问他为什么喜欢男人，他妈妈脸色大变，哭着跪了下来，厉声厉气的质问他“你为什么要喜欢男生？为什么要做同性恋啊？” 身体猛烈的一抖，章鸿蒙瞪大眼睛，周围黑漆漆的，何宋玉就在他旁边，刚刚那是梦，他心跳的极快，小心翼翼的抱住何宋玉贴着他的胸膛，试图把那些不和谐的情绪抛开，努力告诉自己那只是梦而已。 第32章 没有意义的事情 天一亮，他就去医院了，何宋玉还是陪着他，孙瑶很不情愿却又不得不离开，毕竟，她脖子上的红痕还在提醒她惹怒章鸿蒙有什么下场。 到病房门口，何宋玉就停下了脚步，摸了摸他的头说“你进去吧，记得好好说，别生气，章先生会听的到我们的心声的。” 章鸿蒙转过身抱了抱他，随后就松开手打开病房的门，病房里还有胡姨，以前他们家的家庭医生，后来退休后就一直没有再见过了。 “鸿蒙来了呀，快过来，大小伙一个了，真是帅气，跟你爸年轻时一个样。” “胡姨”章鸿蒙走了过去，他看了一眼床上的章丘叔，对方眉头紧皱，朝他那边丢了个杯子过去“你要是不改过来，永远不要来见我，我就当没有你这个儿子。” “有他没我，有我没他，你自己选一个。”章丘叔指着门口大喊，监护仪上在哔哔哔的报警，胡慧芳啧了一声，看了一下仪器，就按下消音键“你再激动，等会出现心律不齐，有得你受，有话不能好好说吗？” 给了他一个白眼后，就倒了杯水给他，看到心率开始慢下来才松了一口气，章鸿蒙默默的站着，他没有回答那个问题，毕竟，不管哪个他都舍弃不了。 胡慧芳把杯子蓄满水，把呼叫铃放置在他随手就能按到的地方“你在这里好好休息，我和鸿蒙单独淡淡，这里有呼叫铃，要是不舒服就叫护士过来。” 章鸿蒙有些抗拒，但还是跟她出去了，一打开门，何宋玉就站在门口，那些话都一字不漏的被他听到了，胡慧芳朝他点了点头就继续向前走。 “你在这等我，我很快回来。”章鸿蒙在他耳边匆匆说了一句后就小跑跟上她的步伐，何宋玉的手在门把手上握了许久，最终还是没有进去，这个时候，还是不要去刺激他好一点。 医院的长凳上，胡慧芳没有问他关于何宋玉的事，而是抬头看了眼天空说道“你爸去年中旬的时候找过我，体检拍片的时候，他的肺部有个阴影。” 话说到这就停了下来，两人都是学医的，这句话的潜台词胡慧芳就不再说了，章鸿蒙瞪大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他拒绝了手术，他那时候说其实也活的够久了，就是怕走了后，没脸面对你妈，因为他和你的关系还非常差，怕你妈埋怨他。” 年纪大了，转达这些事的时候就非常多愁善感，她眼眶有些泛红，稳了稳情绪后接着说“我劝过他好多次，他都拒绝治疗方案，其实你我都知道，现在医疗技术很发达，癌症的五年存活率是很高的，前提是要早期干预。” “他不让我告诉任何人，尤其是你，如今，他心脏还这么差，怕是更加危险，鸿蒙，你爸他不能算是个好爸爸，可他也没有失职，该给的物质基础和教育资源他一样也没落下，你就能不能……” 胡慧芳没有说下去，这孩子倔，有些东西需要他自己想通，说的再多也没用，她起身拍了拍裤子“好了，我也要回去看看你爸，你好好想想吧。” 她离开了，章鸿蒙遮住眼睛呆坐在这里，脑海一遍又一遍的回想起小时候的场景，他从来没想过肿瘤这些东西有一天会出现在他爸身上，他妈被疾病带走了，现在，他爸也这样，这让他怎么办？ 何宋玉再次看到章鸿蒙的时候，他的眼睛红得厉害，他们眼神对视，眼睛里面有好多情绪在里面，何宋玉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带着他去了安全通道那里张开双臂抱住了他。 “呜…何宋玉，怎么办，为什么这些事都让我遇上，我以为……以为有好多时间的……可……可好像没有了。”他哭的上不来气，楼梯间空旷的还有回音。 何宋玉抱紧他，没有说话轻拍着他的后背，过了好久，章鸿蒙才止住了泪水，擦干自己的眼泪，勉强的笑着说“会好起来的，何医生，是吧，一定会好起来的。”说完后又开始控制不住的流眼泪。 这个年过得非常凄惨，出柜也变得兵荒马乱的，章鸿蒙日夜去照顾章丘叔，不停的劝说他去手术，即使被恶语相向，他都不再发脾气，只是到了他爸骂何宋玉的时候，他在心里小声的反驳。 何宋玉回到了工作的地方，两人只靠夜晚半个多小时的通话时间慰籍相思之苦，视频里，章鸿蒙的脸瘦了好多，眼神都是疲倦，却还要带着微笑告诉自己不累，还说现在的章丘叔已经没有那么排斥他的照顾。 章鸿蒙到现在也没有解释那天说的没有时间了是什么意思，何宋玉几次想开口，又怕看到他流泪，一直忍着没问。 这边的离职信他都打好了，房子也看好了，就离医院很近的地段，到时候要去照顾人也方便，他要给章鸿蒙毫无后顾之忧的后方。 只是没想到，这些事情会在那一天变得毫无意义。 那天，孙瑶竟然独自一人过来半岛这边，两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她直接把诊断书放在了台面，“这是章丘叔前天拍片的结果，是癌症但他还是拒绝了手术。” 何宋玉拿起诊断书看了又看，一遍又一遍的，就短短的几行字给他看出了论文的感觉，因为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 “你离开章鸿蒙吧，让他做个正常人，这样，章丘叔才可能接受手术，他现在每天都在说要赶紧去死，活着没有一点意义。” 孙瑶掏出包里的烟，焦躁不安的点燃它，现在的章丘叔肯定不能那么快走，她和章新浩的生活还没有保障，要是以后章鸿蒙继承了那些资产，她的日子可不好过。 “何宋玉，你认为的爱情就是非要弄到别人家破人亡吗？章鸿蒙每天都眼睁睁看着他老爸距离死亡的日子，你忍心吗？爱情就这么伟大？罔顾人命？” 何宋玉听完后手都在微微颤抖，章鸿蒙是什么心情每天在照顾章丘叔，每晚还要强颜欢笑给他打电话视频的？难怪瘦了那么多，身体和精神的双重劳累，他能不瘦吗？ “章先生非要拿着自己的身体去冒险，这点他作为成年人就应该知道后果是什么样的，你也别假惺惺的过来做什么和事佬，没用，孙瑶，把你的心思放在提升自己身上，你也不至于靠着一个男人活着。” 何宋玉把诊断书扔在桌子上，眼神没有一丝温度的说着，孙瑶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被羞辱的她愤恨的拿回诊断书，“那我就要看看你有多伟大，何宋玉，你也是个穷人，有什么资格看不起我，你还不是一样巴结章鸿蒙这个大少爷，为了名利，宁愿做一个鸭，哼，我就看看你们这些不见得光的东西能维持多久。” 说了一大段后就气冲冲的离开，何宋玉内心毫无波澜，这些话伤不了他，伤得他心痛的是章鸿蒙独自面对困境的行为。 电话响了，是卖房的中介，对方兴高采烈的说道“何先生，那套房子你什么时候过来给定金啊，这个地段的房子很抢手的，你不锁房确定，到时候看中的楼层给人买了。” “不用了，已经没有意义了。”何宋玉笑了笑看着电视机旁的吉他，没有意义的事情就要及时中断，是这段爱情美好得让他异想天开，忘记了现实这个东西有多残酷，以章丘叔的性格，没个几年都不可能接受，那逼在眼前的疾病，章鸿蒙不可能做到两全。 现实从来没有给他们太多时间让他们去留住这段感情，脑海想过的那些美好顿时黯然失色，或许像宫主席和莫棋的生活只能是个梦，章鸿蒙做不了选择，那就让他来吧。 他划拉这两人的聊天记录，全都是满满的正能量，他的狐獴是一心一意给他传递着美好的信息，里面的聊天记录有多温暖，此刻的心底就有多寒冷，因为放手从来就不在计划内！ 第33章 断了弦的吉他 没在半岛的日子里，章鸿蒙也很想念何宋玉，可他现在最重要的事还是说服他爸去做手术。 “手术做了才能知道病理结果，才能知道分型，爸，你别总是往最坏的想。”章鸿蒙削着苹果，章丘叔背过身去“活着干嘛？看我的儿子跟另一个男人搞在一起？这种脏眼睛的事情，那我情愿早点去见你妈。” 小刀割破了手指的皮肤，连贯的果皮也断了，章鸿蒙没发出声来，抽了几张纸巾按住伤口，强颜欢笑的打趣道“我妈可不允许你那么早上去，新浩还没有上小学呢，到时候你还要去给他参加家长会。”他避开了有关恋情的事。 和何医生分开这件事他没法妥协，也做不到，只能等他爸心功能指标稳定了拉着他到心胸外科做手术，希望他爸能早点接受这个事实。 章丘叔难得没有反驳，对于这个小儿子，他始终还是不舍的，章鸿蒙继续说着有关章新浩的事，至少有一件让他开心的事也不算太差。 晚上，何宋玉没有接他的电话，发消息过来说有事，章鸿蒙也没多想，就日常给他发消息。 【何医生，韶谦他们四月份要在这里举办一场婚礼，说什么弥补没法在自己国家内领结婚证的遗憾，这个傻里傻气的想法肯定是沈知清想出来的，那...到时候我们一起参加吧！】 【这样就随一份份子钱就行了，沈知清那个家伙有的是钱，我们不用随那么多，而且，礼物买一份就好了，你是我的家属嘛，哈哈哈，（害羞遮脸）】 何宋玉没有回复，章鸿蒙扬起嘴角把手机放下，看了眼床上的人，今天医生说他爸的心衰指标还算稳定，估计，肺部手术应该可以尽早转去胸外科安排上了，这也算是好事吧！ 可章丘叔的态度还很强硬，没法点头，即使他签了手术同意书，也没法送入手术室打麻药，又没有其他方法，脑海中隐隐浮现的那个最坏的打算给他扼杀住了。 【何宋玉，我好想你啊，希望可以早点见到你，晚安了，别忙太晚，照顾好身体，爱你的鸿蒙】 消息顺利发出去了，就是网络没有问题，那可能……是何宋玉太忙了吧，他自我安慰着，关上手机睡觉。 连续几天都没有等到何宋玉的回复，章鸿蒙心里发麻，这不会是出事了吧？是半岛那些混混？他问了余光风，对方只是说何宋玉每天正常是上班下班的，脸上一点伤也没有。 胡慧芳过来照看的时候，章鸿蒙还是决定先去那边一趟，不然心慌得难受，一路风尘仆仆的买了高铁票过去，半岛还是依旧充满烟火气息，在这里，他飘忽不定的心好像有些踏实，在回去之前，他去了花店那里。 “誒，好久不见哦，章医生，来买花啊，这次想买什么？”花店老板放下手中的玫瑰，过来招呼他。 章鸿蒙看了看那些鲜艳的花说“有没有那种表达思念的花啊，你给我搭配一下，我送人，呵呵呵。”他疲倦的眼睛充满了光亮，因为等会就要见到何医生了。 老板笑了笑，从那一堆堆花中抽了几种花搭配在一起，利落的裁剪后包裹在精心挑选的包装纸内。 “寄托着章医生满满的思念，希望对方能接收到哦！”老板意味深长的把花束递给他，章鸿蒙还怪不好意思的，扫码付了款就小跑回去出租屋。 虽然今晚就要回去了，可还是很想见一下何宋玉，心脏酸酸麻麻的，越靠近顶楼越是激动。 “何医生是要退租了？那到时候他那间租给我呗，我想换个大一点的，这边的有点小了。”三楼的租户在跟房东商量着换房的事情。 房东手上拿着抄水表的本子，有些不耐烦的说“行啦行啦，在哪不是住啊，就是方向不同而已。” “那可不一样，诶，何医生是不是高升啊，他有没有女朋友的啊，给我牵牵线啦。”女生看了看楼上的位置，小声的问着。 “呵，你想什么，何宋欢那家伙是要出国学习，回来后好像就直接做副院长的，到时候他身边怎么会少得了名媛千金啊，你别想了，走了走了，回家接小孩。” “切～名媛千金又怎样，我也很不错啊。”女人一脸不屑的转身关上了门，房东冷哼一声，下楼在转角的位置就看到拿着花一声不吭的章鸿蒙，可把他吓了一大跳。 “靠，你怎么不说话啊，在那个角落干嘛，吓死人。”房东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白了他一眼，“你回来啦？听你邻居说你家人生病了？还好吧。” “你说……你说何宋玉要出国进修？可他……”可之前不是拒绝了吗？章鸿蒙嗓子有些哑，他希望这次可以听到的回答是弄错了，其实这个消息已经是很早以前的了，何宋玉根本就没有要走。 他瞪大眼睛看着房东，对方笑了笑搭着他的肩说“哎呀，这不是正常吗？他一直都很聪明啊，即使家里没有背景，他依旧是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人，这不就是手段咯。” 阴阳怪气的话听得他耳朵疼，章鸿蒙推开他的手，三步一跨快速上楼，迫不及待的打开何宋玉的家。 里面那些温馨的摆设没了，变得空荡荡的，他们曾经一起躺过的沙发垫上放满了小纸箱，独留电视机旁的吉他，显得格外的突兀。 他脱下鞋子，把花放在桌子上，上面还有一些有关M国心里研究院的资料，还有一张进修申请书，何宋玉在上面签了名。 啪嗒啪嗒的声音让他回过神，他的眼泪弄花了签名的字迹，他赶紧擦掉眼泪，抬起头捂住嘴巴，试图扬起嘴角，告诉自己没事的，何医生只是去进修，他们还可以视频通话，异国恋也没问题啊，等他把他爸的事情搞定了，就去国外找他，何宋玉也是这样想的吧。 他清了清嗓子，拿起吉他坐在沙发上，音乐可以让他没那么焦虑，他弹唱了一首情歌，告诉自己等何医生回来就知道了。 我戒不掉你像戒不了呼吸 漫长的距离我用思念来代替 这寂静星系浪漫是你 一生的探秘只想被你吸引 唱着唱着他的声音就哽咽了，M国离这里确实是很漫长的距离，他越用力的不让自己哭出声就更加适得其反的难受到抽噎，吉他的琴弦被他不小心扯断了。 指腹被划出一个口子，他拿着纸巾按住，这时，门开了，他心心念念的何医生依旧完美，深蓝色的西装跟这里真的格格不入。 “你…你过来啦？”何宋玉有些讶异，但也是很短暂，换了鞋子走过去，拿起桌子上的申请书，将它收进纸箱里，两人一阵沉默。 章鸿蒙抿了抿嘴唇，很牵强的指着那张纸“你要出去进修了？为什么没有听你说过？咳咳唔……”嗓子越说越哑，他努力的平复着自己的声线。 “嗯，这几天才下来的，这次进修的方向是我想学的内容，所以就去了。”何宋玉松了松领带，坐在沙发上，就像跟一个普通朋友讲述着自己的计划。 这些语气和态度让章鸿蒙心里发凉，“所以这算什么？行李你都收拾好了，还不通知你的男朋友吗？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跟我说？飞机起飞的那一刻？” 章鸿蒙依旧站着，低着头用开玩笑的话调侃他，内心却不安到极点，何宋玉疲乏的长叹一口气，“鸿蒙，我…觉得或许我们应该…应该分开一段时间，冷静的好好想一想这段关系。” 这话无疑是个炸弹，让章鸿蒙瞬间失去了之前冷静的伪装，“呵，分开一段时间是什么意思？好好想一想？想什么？想分手吗？何宋玉，你说啊，你抬头看着我啊，为什么不看？为什么所有人都知道你出去进修的事，就我不知道？你…你是累了吗？还是疲倦了？说话啊…” 他强硬的扯着他的衣领，怒吼着，内心越是不安，嗓门越是大，快解释吧，何医生，只要你说一个理由，我就相信，求求你说话吧！章鸿蒙大脑不停的重播着这句话，眼泪就这样滴在何宋玉的脸上。 可空旷的客厅里静悄悄，只有他的喘气声，其余的什么都没有，僵持了好一会，何宋玉也只是静静的看着他落泪，没有任何解释，理由，也没有拥抱，躲避的眼神说明了一切，这一刻，他心里都明白了，成年人分手的潜台词就是沉默。 “呵…行，没感觉了是吧，异地恋都让你这么难受，那确实别扯什么异国恋，可以啊，何宋玉，分手吧，结束了。” “你大可不必一直不回复我消息，我章鸿蒙也不是那种恋爱脑，非要死皮赖脸的赖着你，你想分手直说就可以了，不用搞这些，两个男人，没什么好吃亏的。” 章鸿蒙伸进口袋里的手死死地掐着自己的大腿，何宋玉都这样了，他有什么好哭的，像什么样？可心脏一阵一阵的难受导致身体都发麻，他要离开了，不然，他真的会继续失态。 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停了下来，背对着他说“吉他就麻烦何医生帮我丢掉了，琴弦断了，没用了，还有那一束花...也请帮我丢掉吧，祝你前程似锦，一路高升。”老板的祝福最终没有实现，那一束花的心意也没有传递到何医生心里。 门关上后，何宋玉脱力的从沙发上滑下跪倒在地上，他哽咽的蜷缩起来。 “你的手疼不疼？别哭了，鸿蒙，别哭了...别哭了” 早在章鸿蒙弹吉他的时候，他就回到门口了，听着他哽咽着嗓子唱一首原本是美好恋爱的歌曲，他就知道了，他的计划成功了，整栋楼都知道他要进修，不管他什么时候来，但肯定会听到，筒子楼最不缺乏传播消息的能力。 一切都结束了，鸿蒙不会因为这段关系而辛苦憔悴，章先生也会同意手术，一切都像他之前承诺过的，会好起来的，是啊，会好起来的，只是那个好起来的人不包括他。 第34章 预知的结局 高铁车厢内的显示牌显示此时的时速是一百二十公里每小时，即使这么快的速度，章鸿蒙也没能摆脱在半岛获得的悲伤，他红透眼睛就是没有眼泪流下来。 一天的时间，他变成了单身，曾经那些美好甜蜜的回忆如今却变成了心痛的催化剂。 手机里，和何宋玉的聊天界面上，一大串都是他的个人秀，没有回复的消息就是何宋玉的无声预告，是他不懂，像个傻子一样一个劲的在疯狂发送消息。 是什么时候厌倦的呢？是出柜的事情吓到他了？还是异地恋让他疲倦呢？不管是什么原因，何宋玉的态度和眼神都在无声的默认了一件事，他不想继续下去了。 “我说你有点出息行不行，他都做的那么明显，你还哭哭啼啼做什么，那种死渣男，你等我过去手撕了他。”他隔壁的女孩从洗手间回来，骂骂咧咧的朝着手机喊。 “人家都没跟你许诺过天长地久，你还一个劲的倒贴干嘛？画饼这种毫无意义的事都不给你做，你还指望他能给你买房结婚？这种感情一眼就能看出来结局是什么啊，你还那么傻…唉～真是气死我了。” 章鸿蒙哼笑了一声，要不是看到她手机界面的语音通话，他觉得更像是对他说的，仔细回想，在第一次确认关系后，何宋玉就给他预告过的“要是累了卷了，可以随时喊停”这句话，或许是因为他早就预知了这段感情的结局。 “喂，你没事吧，要不要给你纸巾啊？”骂骂咧咧的女人已经没有再讲电话，而是有些尴尬的扯了扯他的外套，递过来一包纸巾。 章鸿蒙才知道自己已经可以掉眼泪了，小桌板上都有好几滴眼泪，他笑了笑的抬起袖口擦眼泪，吸了吸快要流出来的鼻涕说“谢谢，不过不需要了。” “哦，好吧，不过你好起来真的很难过，你那漂亮的眼睛里写满了悲伤。”女人没有之前讲电话那种粗犷，而是有些温柔的说道“不过我就是随口说说，我是个自媒体人，最近写文案写到魔怔了，呵呵呵。”她甩了甩手，就坐直没有再继续说话了。 “谢谢。” 章鸿蒙托腮看着窗外，拒绝了聊天，终点站到了，他跟着大流出了站，胡慧芳发信息给他说章丘叔知道他外出后情况就不是很好，拒绝输液拒绝治疗。 外面的晚霞染红了天空，一片片橘红色的云层和湛蓝的天空，相互交映成一副动人的景色，身穿呢子大衣的章鸿蒙却只感知到气温无比的冷，加快了步伐赶去医院。 病房里，章丘叔有些喘不上气，扯掉鼻子上的吸氧管，他知道自己那个没出息的儿子估计又去找“他”去了，又气又恼，却又没得办法！ “爸，你别动了，我回来了。”章鸿蒙气息不稳微微喘气扶着门框，“你好好治疗，我…我不会再走了，都解决了，结束了。” 章丘叔扯着氧管的手停了下来，看着接近一米八的人，眼眶发红的站在他面前，语气颤抖着说“爸，都结束了，你把病养好来，就手术吧！我和何宋…咳咳…我和他分手了，结束了。” 在嗓子一度哽咽的情况下，艰难的把话完整的说出了口，其实也没有这么难受，分手而已，以前又不是没试过，他还能扯着嘴角对着他爸微笑。 但他这副表情真的难看极了，因此章丘叔一点也没有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二十几年的父子关系，虽然关系一度恶劣僵持，可他还是了解章鸿蒙这个儿子的。 原以为会很久都没法解决的事，没想到这么突然的就分了，原因不详，他也不愿意深究，只要章鸿蒙回归正轨就什么问题都没有。 “等过段时间，就不会难受了，时间会让你淡忘一切，包括你现在坚持的那些执念，后面想想不过是年轻时的一场错觉。” 章丘叔以过来人的身份安慰道，当年阿秀走了，他以为自己会永不再娶，可事实是，他娶了孙瑶，还有了章新浩这个小儿子。 所以即使现在的章鸿蒙看起来非常糟糕，他也不曾担心，因为有其父必有其子，所以会没事的，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在半岛那边，何宋玉费劲的起身，呆坐了好一会，就把发消息给卓毅，拿着桌子上的那束花和断了弦的吉他出门了。 到了卓毅推荐的干花店，把花拿给老板娘说“麻烦把这束花做成干花，我想要保存下来。” 老板娘打趣的说道“满天星和蓝紫色的三色堇是主体花，这两三朵蝴蝶花配着挺不错的，这是你对象给你的？满满的思念啊，花还很新鲜，可以过几天再拿过来嘛，挺漂亮的。”她把包装纸拆开来，还有些惋惜这束花这么新鲜就被弄成干花。 何宋玉摇了摇头“不用了，你帮我做成干花吧，我要出国了。 “这样啊，那你放心，一定给你弄好，不过需要几天时间，应该不急吧。” “不急，麻烦弄好一点，我…没什么了。”何宋玉笑不达意的拿起笔把联系方式登记在本子上，没有意义了，送花的人给他推走了，只剩下物在，那新不新鲜又有什么用。 他推门离开，天空下起了毛毛雨，这让原本就冷的天气更加寒冷，偶然看到街上牵手的两三对情侣打着一把伞，十分恩爱。 他和章鸿蒙也曾这么亲密无间的，他也曾体会过最真挚的爱情，只是，一切都没了，他失去了视他如珍宝的狐獴。 “你这吉他没有意义了，也很旧，不如换一个新的吧，这个也不是某些纪念款的吉他，而且，其他琴弦的音色也不是很好。”老板一看他的吉他就皱着眉头不是很想换，没什么意义。 何宋玉摇了摇头，盯着那把断了弦的吉他“我就要这把，它很有意义，如果你不行，那我就换一家。”章鸿蒙给他弹唱用的吉他，怎么会没有意义？ 它承载了他们之间很多的美好回忆，人没法带着，那些物品总能偷偷的拿着吧，有个念想，日子总不会过的那么苦。 老板放下眼镜，长叹一口气“现在很少年轻人会这么较真了，快餐时代，大家的心都很浮躁。”他的吉他放在台面上，手写押金单递给了他“三天后来取吧，它挺好的，遇到一个好的主人。” “是吗？”何宋玉将押金单放在口袋里，胸口堵的慌，花和吉他即使能保留，又怎样，它们的主人已经不在了。 章鸿蒙照顾完章丘叔后就去了医院门口的那家苍蝇馆子，菜单上他一眼就看到红烧肉还有酸甜虾仁，他极力抗拒着脑海浮现的回忆，快速的下了单。 等待的过程中刷着朋友圈，看到了沈知清发的两张图片，一张是霍韶谦在做蛋糕的侧脸，还有一张就是手写的请帖。 【我哥说婚礼的蛋糕要自己做，真的好帅，请帖的字也是他写的，唔…一般般优秀吧】 这个文案看起来就充满了幸福感，章鸿蒙想说何宋玉也会做很多好吃的，可…他眼睛又红了，可再也不属于他了。 霍韶谦的评论让他笑着落泪了，这对小情侣在屠狗的吧，他赶忙擦掉眼泪，哒哒哒的评论。 霍韶谦：【辛苦了一天，结果你就在这里发朋友圈】 沈知清：【我在夸赞你，而且，我也照顾了一只耳还有灯球，好累的】 章鸿蒙：【麻烦你们俩收一下吧，屠狗也不是你们这样做的。】 真好啊，沈知清和韶谦走到了最后，他彻底明白了相守相知原来才是最困难的。 他失恋了，没有朋友可说，才发现，原来他们一直都没有正大光明的秀过恩爱，只有那些还没确立关系时，他像个大直男一样发的那些朋友圈而已。 “你好，你点的红烧肉还有酸甜虾仁，白饭任添，就在那边的电饭煲上。” 章鸿蒙收起手机，红烧肉入口的那一刻，他就侧过身直接吐了起来，吓坏了老板，一脸恐慌的看了看他，周围的人都站了起来。 “不…不是这样的，喂，小伙子，你别碰瓷啊，我这…我这也没这么难吃吧？”老板还拆了一次性筷子尝了一口，咸淡合适，肉质肥而不腻，有什么好吐的？” “咳咳咳……对…对不起，是我的问题，不是你的问题，我…我给你打扫吧，对不起对不起。”章鸿蒙知道自己行为貌似给这家店带来了不好影响，擦了擦嘴巴，不停的说着对不起。 “你…你没事就行，吓死人了，你不用打扫了，我们自己弄吧，小伙子，要是真的不舒服，往前走就是医院，身体才是最重要。”老板拍了拍他的肩，就去厨房那边拿扫把清理。 章鸿蒙没有接着用餐，而是扫码给了一笔费用，算是给老板的赔偿，然后就匆匆逃离了现场。 第35章 平行线 让章鸿蒙恢复了“正常”，章丘叔也十分配合治疗，很快就进行了手术，切除了肺部的东西，确诊是癌症，不幸中的万幸是肿物没有发生转移，这场大病下来，他面色显得更加苍老。 章鸿蒙也没有再回去半岛那边，一直留在他爸身边，成为了成熟稳重的成年人，没有像以前那样经常出去喝酒蹦迪，只是偶尔朋友聚会时，去坐坐联络一下感情。 章丘叔十分欣慰他成长了，章新浩也很开心，终于可以在放学时，自信的在小伙伴面前展示自己哥哥有多高大优秀，一切都回归到了“正轨”。 这天，夜晚满天繁星，海边在举办着一场婚礼，那里的每一张圆桌上都摆放着蓝紫色的情人草，舞台中间的屏幕上循环播放着新人的照片。 章鸿蒙拿着自己精心挑选的礼物，在入口处就看到了迎宾海报上沈知清韶谦一家四口的照片，一只耳和灯球都穿上了黑白色的小衬衫，沈知清和霍韶谦相互对视，温馨且充满爱。 “你来了？快进去坐吧。”霍韶谦笑了笑搭着他的肩，两人真的好久没见面了，对于他家里发生的事，他也略有耳闻，还以为他不会来的，没想到还是到场了。 “恭喜，新婚快乐”章鸿蒙把礼物递给他，朝他后面看了一下沈知清，打趣的说道“沈知清，还是那句话，对我兄弟好一点，不然，我就把你哥带走了，让你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哼，幼稚。”沈知清双手抱胸的白了他一眼，谁会在别人婚礼上说这些话？还把他哥带走？真是可笑，不过，今天他不怼他了，因为大人不计小人过。 章鸿蒙大笑了起来，拍了拍霍韶谦的肩就进去找自己的位置了，江守还有他女朋友也来了，他们同一桌，看着这些恋爱的酸臭味，他一脸无语，百无聊赖的磕着瓜子。 “鸿蒙，何医生呢？为什么他没有过来的？我听知清说也邀请了他的啊？”江守左手撑在桌子上，边给女朋友剥瓜子边问他。 灯光在这时候暗了下来，他也错过了章鸿蒙眼里的难过，只听到对方没啥感情的说道“他出国进修了，人家高升去了。” “哦，这样，也对，何宋玉挺牛逼的，我听说他家里……” “别说话了，新人要上台了，闭嘴。”章鸿蒙盯着舞台上的灯，快速的打断他的话，江守就没再说了，把一盘满满的瓜子推到自己的女朋友面前。 会场上没有常规播放婚礼进行曲，而是响起了耳熟能详悠扬欢快的歌曲。 愿我会揸火箭带你到天空去 在太空中两人住 活到一千岁 都一般心醉 有你在身边多乐趣 章鸿蒙瞪大眼睛，快速的眨眼，不停的告诉自己绝对不能掉下眼泪，这首歌出现在这里再正常不过了，不行……不可以想何宋玉，他已经戒掉了，戒掉了有关何医生一切的回忆。 发酸的眼睛不停的渗出眼泪，当霍韶谦在白炽灯下牵起沈知清的手，两人四目相对，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四周一片掌声，章鸿蒙失态的站了起来，推倒了凳子狼狈的离开了婚礼的现场。 有限的容器终究还是装不下源源不断的泪水，背后是一片祝福声热闹非凡，而他的内心却四处荒凉。 在台下看着他们牵手时的场面，他竟然还有一瞬间的幻想，如果是他和何宋玉该有多好，他可以自弹自唱，肯定会比这个效果更好。 可是何宋玉累了，不想继续了，曾经说过不想出国进修的，结果还是去了，在各种诱惑还有压力来临时，何宋玉抛弃了他。 柔软到没有重量的沙滩让他摔了一跤，满是泪水的脸沾了不少沙子，这里很暗，人也不多，很适合他这个狼狈的失恋者待着，远处还能看到婚礼的灯光和听到那些欢乐声。 海风吹得脸干疼，海浪一层一层的拍到岸上，这里的一切都好吵，风很吵，背后的那些声音很吵，就连现在情绪激动时，心跳都变得很聒噪。 【海水下面是没有声音的，因为没有传播介质，好累啊，为什么每天睁眼闭眼都是灰黑色的，快乐在哪里？海水下面应该会是安静漂亮的吧！！！】 脑海浮现这一句话时，他淡然的起身，缓慢的走向海里，水慢慢的没过膝盖，四月份的天气还是有些冷，他打了个冷颤，却没有停止步伐，沉重的海水似乎在阻止他前进，抬脚越来越吃力。 一个宽阔的拥抱住了他，禁锢着他的手臂，口鼻被白色的手帕给捂着。 “唔……唔……”他奋力挣扎却越发无力，他似乎真的魔怔了，在这种情况下，他还闻到了浓烈安神香的味道。 等他醒过来后，已经是第二天了，他人在室内的房间里了，环境很陌生，他身上穿了一身舒适的居家服，这时，门开了，霍韶谦走了进来，看到他醒了就坐在凳子上。 “你怎么回事？为什么独自去海边那里，裤子全都湿了，你是…”想自.杀？他没说出来，因为在他印象中，章鸿蒙可不是那种人，但湿透的衣服和裤子却没法解释。 “是你们救了我？可是那时候……”章鸿蒙知道捂住口鼻的药物应该是类似麻药的那种，可是他现在头也不疼，一点副作用也没有，还以为是他出现了呢，心里嘲笑自己电视剧看太多了，何宋玉早就应该出国了。 沈知清倚在门边解释道“你被劫财了，你身上的手机钱包都不见了，只有身份证在那里，我们报了警，警察说只能尽力，毕竟那片海域还没有开发，没有安装那些监控。” 手机？他很自然的摸了摸衣服，才想起来这都不是他的衣服，被偷了啊，也好，算是彻底结束了。 “哥，你出去给一只耳和灯球准备猫粮吧，我肚子也饿了。” 霍韶谦点了点头，对着章鸿蒙说“一起吃个午饭，我们俩好久没有聚一聚了。”说完就离开房间，沈知清关上了门，坐在刚刚他哥坐的位置上，双腿交叠“你现在是什么情况？想不开去投海？” 对比起霍韶谦的欲言又止，沈知清可是一点也没有避讳，单刀直入，章鸿蒙没忍住笑了起来“关你屁事？” “确实不关我事，我也不想管，可我哥担心的话，我就必须要管，你就是太闲了，胡思乱想。”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给他“这个是我们沈氏投资的医院，虽然是私家综合医院，可规模和能力完全不输给公立医院，包括你们以后的晋升，医院也是可以保障。” 章鸿蒙拿过名片看了看，电话上是他们医院的妇产科室主任的名片，他认识这个人，妇科领域的天花板，尤其是微创腹腔镜手术，简直成神了，没想到竟然去了私家医院，果然，金钱的魅力大。 “我…我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做一个好医生，太久了，临床的模式我早就忘了。”他有些哀叹的说道，虽然很想回去，可也有了心理阴影。 沈知清没什么耐心说道“我哥说你是个有医德的医生，那你有什么不能确定的，心没有长歪，就一定会是个好医生，至于适应新的模式，那不是时间的问题吗？” “你要是想通了，就给他打电话，我都说好了。”沈知清站起来抻了抻懒腰“好了，快起来洗漱，我要出去帮忙了。” 手里的名片被紧紧握在掌心，沈知清虽然语气很欠揍，却也句句在理，重新回去自己的岗位，或许也算是一种开始，不像现在这样浑浑噩噩就行。 在机场，何宋玉推着行李箱不紧不慢的走着，卓毅在他旁边好奇的询问道“你昨晚去哪了？一整晚都没有回来，林静那小子说你那天找他拿了实验室里的镇静剂，你自己用？” 他的猜测也不是没有道理，何宋玉的状态很差，眼镜都遮挡不住发青的眼底，衣服一身的安神香，这个剂量肯定超出了正常的几十倍有多。 “没有，就是拿了一点看看能不能睡着，最近有些失眠。”何宋玉哑着嗓子解释道，理由很蹩脚，但他没有更多的精力去想理由，没必要。 持续一个多月的失眠状态让他接近疯狂，昨天按耐不住去了霍韶谦的婚礼，偷偷在一旁看着他的狐獴，像个疯子一样跟踪他，当看到他慢慢走入海中，他的心跳都要停止了。 原本就打算拿来将章鸿蒙藏起来的药物这时候用上了，抱住了心心念念的人，他就万分不舍，等到怀里的人睡着了，就背着他一路走到沙滩上。 看着他，内心想了几百次的想法涌上心头，就这样将计就计把鸿蒙带走，去到没有人认识的地方，把他藏在家里哪都不要去，谁也找不到他们，就这样吧。 当听到霍韶谦和沈知清的声音时，他就清醒了过来，解开他身上的扣子，把钱包和手机拿走了，只留下他的证件没有带走。 飞机座椅上，卓毅还是问出了一直很想问的事“你是不是分手了？你的状态很差，到了那边还要倒时差，进研究所，你确定没问题吗？你可以跟我谈谈…我会……” “不需要，我可以的”何宋玉摘下眼镜，捏了捏鼻梁闭眼休息拒绝交谈，卓毅叹了口气，这人就是永远和人保持一道距离。 “我没有分手”何宋玉闭着眼睛突然开口道，卓毅疑问的看了看他，结果，没有下文了，高岭之花就喜欢这种说一半留一半的吗？即使觉得他怪，但何宋玉对他来说，还是有着无限的吸引力。 这短暂的爱恋因为一场突兀的出柜变得面目全非，以为对抗得了现实的人最终还是先放手了，时间却不曾停留在原地。 第36章 故人相见 一阵车轮声打破了夜晚安静的病房，急诊的护士推着一位患者进来，躺在上面的患者一脸无语“我就有点肚子疼而已，有必要这么夸张吗？你们医院就喜欢大惊小怪。” “你别说话了，有没有那么夸张，你等会就知道。”蓝色衣服的护士把验单交给病房护士“这是今晚过来看急诊的，下腹疼痛三小时，血压目前正常，尿妊娠试验阳性，患者家属在来的路上。” “嗯，我现在叫医生出来。”病房护士去打电话叫了值班医生，将患者扶下床坐在凳子上，再次测量血压，急诊护士就离开了。 章鸿蒙披上白大褂走了过来，在问诊的过程中已经初步可以断定是宫外孕，只是患者本人并不相信。 “我就一点点痛而已，什么宫外孕，不可能，有没有可能是刚怀孕动了胎气之类的？”女人不以为意的解释道，可心里却随着医生的脸色变化越来越慌张。 章鸿蒙摇了摇头说“你这情况要做个穿刺，如果有手术指征就要尽快手术，不然会有生命危险。”他一板一眼的解释着。 女人脸色一变，“生命危险...呵呵，不会吧，我看有些人宫外孕也可以吃药保守治疗啊，你..你别吓我。” 章鸿蒙眉头紧皱，有些不耐烦，但没有发脾气而是深呼吸后继续说“所以我们要做个穿刺，如果抽出不凝血，你肯定要手术...” “章医生，家属来了”护士带了家属进来，章鸿蒙拿着写好的入院通知单抬头时，眼镜下的瞳孔闪过震惊还有说不清的情绪。 何宋玉头发和衣服有些湿，估计外边下着雨，两人站着没有说话，章鸿蒙先回过神来，递给他入院通知单还有穿刺同意书“你的爱..家属考虑宫外孕的可能性很大，虽然目前没有生命危险，但不排除有小范围的破裂内出血可能，所以我们打算做个后穹窿穿刺，如有出血，就要立即手术。” “好”何宋玉的声音有些沙哑，右手拿过那一叠资料，冰凉的指腹接触到章鸿蒙的手指时，对方反应很大抽离回自己的手，“那我现在就要给她穿刺了。” 女人皱眉的说道“你怎么过来了，快回去休息，你已经通宵达旦了几个日夜了，你让林静过来就行。”她想起来去拿那一叠资料，章鸿蒙情绪有些失控的按住她“你不要再乱动，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妇检床？”他的手里还拿着窥器，这样很容易受伤。 “你听医生说的，我没事，林静没那么快，我离得近，就先过来了。”何宋玉在帘子外温柔的安抚着，护士也在旁边附和“你别乱动，真的很危险的。” 一个小小的后穹窿穿刺做得章鸿蒙额头布满汗珠，注射器抽出了两毫升的血液，他脱下手套“准备术前，等会送手术室。”护士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帘子拉开，他对着女人还有何宋玉详细的解释道“有出血，所以手术是一定要做的，术中可能会出现.....” 四年了，这四年间，章鸿蒙一点也没有变，或许也变了，变得严肃了很多，从进门到现在，没见过他脸上的肌肉放松过，很紧绷，何宋玉像个饥饿的瘾.君子，疯狂的获取久违的精神食粮。 “没有问题的话，就签字吧。”章鸿蒙把手术同意书放拿了进去给女人，转头对着护士说“小玲，等会弄好了，就可以上去了，我通知二线还有手术室。” 他越过何宋玉离开了妇检室，鼻子闻到了浓烈的安神香，很重，难道他这几年间还没有治好失眠吗？想到这里，他就心底发笑，关他屁事？都已经成了陌生人了。 何宋玉也没什么变化，依旧是那么高大帅气，衣着得体，不过，他手上的手表换了，不是以前那个，章鸿蒙痛恨自己为什么记忆力那么好，四年了，他一直守在原地出不去，何宋玉却不断的往前走，他摇了摇头快步回到办公室，通知手术室还有二线去了。 破裂的口子不大，手术也很顺利完成，下了手术台，章鸿蒙就买了两杯咖啡，直接在手术室的餐室休息，二线是他的导师，也是科室的副主任，熊杰斯。 “你今晚不在状态啊，一个小小的手术竟然让我上，你躲起来当助手？你对得起副高的职称啊。”喝了一口咖啡，苦的他想吐“啧，你这是打击报复我？一点糖都不加？” 章鸿蒙一点表情也没有喝完了，丢掉了杯子，“今晚不在状态，一个穿刺我都做的好吃力，所以，做不了主刀，改天请你吃饭，算是赔罪了，我先回病房，等会有急诊上来，一区的添哥不把我骂死。” 他笑了笑就离开了手术室，避免不必要的追问，回到值班房，他久久不能入睡，被压在心底的东西控制不住的涌上心头，辗转反侧，最后，熬到了六点，就起身刷牙洗脸，穿着白大褂出去病房。 “昨晚来急诊的那个家属好帅啊，跟章医生有的一拼，还很温柔，今天送了早餐给我们，花姐，等会一起去吃吧。”小玲在护士站跟今早从值班房出来的老护士在唠嗑。 章鸿蒙还想给她们护士带份早餐呢，现在免了，他安静的坐在办公室，补回昨晚的病历，七点多的时候，他就去查房了。 让他觉得庆幸的是，何宋玉的家属不是住在他管床的床位，等会交班给管床医生就行了，不需要查房，也不用面对他了。 八点钟准时交班，开完医嘱交接完毕后，他就准备下班了，计划去饭堂吃个午餐，再回宿舍，沈氏这家民营医院能快速的崛起，肯定有一部分原是给职工提供宿舍，如果没有房产的，还可以员工价购买房产，这无疑吸引了不少外地过来的医学精英。 在回宿舍的路上，他遇见了何宋玉，对方似乎在等人，他低着头看着手机准备绕过去，却被他挡住了去路。 “好久不见，鸿蒙”何宋玉轻声的话语声落在头顶，章鸿蒙眼睛酸痛，今天的太阳太过刺眼了，他抬头眨了眨眼睛，疲倦的说“嗯” 一阵沉默，何宋玉抬起的手臂还没抱住他，一个欢快的女声打断了他的动作。 “鸿蒙”陆梦华小跑过来揽住章鸿蒙的手臂，亲密的晃着他的手说“今晚一起吃饭吧，你爸和我爸组的局，这次化疗后，叔叔的各项指标都还可以，值得庆祝一下。” 陆梦华说完后，才发现何宋玉，她似乎不记得他是谁，就觉得有些眼熟，看了看章鸿蒙说“这人是谁？你认识吗？” 何宋玉没有说话，章鸿蒙抽回自己的手，沉默且保持着绅士风度的何宋玉让他想起了分手的那一天，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不认识，我先回去睡个觉，今晚吃饭的地址发给我。”说完就避开何宋玉回去宿舍大楼。 他没有理会何宋玉的神情，四年了，早就应该断的一干二净了，认不认识又怎样？分手后的前任难道还能做回朋友？他根本就做不到，因为……因为他的心脏还会为他而跳动，大脑还会为他的突然出现而失去理智。 洗澡后的他，将窗帘一拉，四周暗了下来，阳光明媚的天气被阻挡在外面进不来，倒在床上的他眼泪顺着眼角流在枕头上，明明一身疲劳，却久久无法睡着，最后，还是拉开柜子把褪.黑素拿了出来。 第37章 “没法喜欢别人了” 睡了两三个小时后，他就自然醒来了，脑海又开始汹涌的想何宋玉，想着半岛那段快乐的时光…… 他赶紧将窗帘拉开，打开手机，陆梦华给他发了好多消息，都是今晚吃饭的，还有宿舍大楼管理员给他发的信息。 【章医生，等会有个医院聘请的新医生过去你那里住，毕竟，你那里也长久空置一个房间，行不？】 章鸿蒙皱着眉头，其实这四年来，他一直都是独占着两房一厅的隔间，其他人知道了暗地里都有些意见，习惯了，却突然多一个人住进来，有些排斥。 【可以，我今晚会回家，到时候你自己给一把钥匙给他吧。】 消息发送成功后，他就起来刷牙换衣服出门了，在门口就遇上了最不想看到的人，他的大学死对头钱善乔，两人一直都不对付，现在还在同一个医院同一个病区，这种孽缘，他都不知道怎么解释。 钱善乔手里提着外卖盒，一身不修边幅的样子，冷嘲热讽道“呵，听说昨晚收了个宫外孕，还要让主任操刀，你这个职称是不是虚的啊。” 章鸿蒙也不生气，说到职称，他都忘记了，他现在比他级别高，“是不是虚的，也是国家承认的副高职称，你只是个住院医，现在不应该想办法提升自己吗？还有空研究我的事？” 他这话正好怼到他的心头上，钱善乔的脸色顿时没了嘲讽时的风光，哼了一句就离开了，章鸿蒙也没空理会他，整理了一下衣服和背包就去了电梯口。 夜晚的饭局，陆梦华熟练的给章丘叔夹菜，告诫他要在胃口好的时候多吃一些，补充营养，章丘叔笑容满面的点头应和着，章鸿蒙单手托腮看着窗外，外面开始下起了毛毛细雨，这种饭局每次都这样，四人吃饭，他总觉得自己融不进去，包括和朋友外出吃饭，心理门诊的医生建议他多去社交，不然情况只会越来越糟糕。 “鸿蒙，鸿蒙，发什么楞啊，等会结束后送梦华回去，我和你陆叔叔有事要聊一聊”章丘叔给了一个眼神给他，陆梦华挽着他的手说“那叔叔，我们就先走了，你记得后天要去门诊复查一下血。” “行，年轻人快走吧。”章丘叔笑呵呵的招了招手，章鸿蒙积极配合的没有把手抽回来，跟着陆梦华离开了包间，出了门口就立马拉开距离。 陆梦华笑了笑看了看自己的手说“要不要这么夸张？等会你还回宿舍还是回家？”抬头看了眼外面的毛毛细雨“这天气真的变幻无常，白天还阳光灿烂，现在竟然下雨了。” “其实你没必要这样做，我爸知道我们的关系只是同事而已，而且…”他停顿了一会，看着路灯下的雨丝说“我不喜欢女生，你放弃吧，会有更好的人在等你。” 陆梦华点了点头表示了解，四年前她从D大附属辞职来到这家医院，没想到会遇上一同入职的章鸿蒙，也得知了章丘叔的病情，本来都放弃的心意却因为日常的相处而再次燃起。 她还是正式的跟章鸿蒙表白了一次，没想到对方竟然跟她说他喜欢男生，家具店相遇时，口中说的对象就是个男人，陆梦华震惊了好久。 可这几年过去了，她也没看到他有交往的对象，她似乎还抱着日久生情的念头，觉得那句喜欢男生不过是拒绝她而随口说的理由！ 章鸿蒙在她神游的时候，就买了两把雨伞，给了她一把，陆梦华无奈的接过，“你可一点也不懂风情，雨中同撑一把雨伞不浪漫吗？难怪是个单身狗，一起回去呗，你应该也是回家的吧，我可看了你的排班，明天休息。” 透明的雨伞打在头顶，陆梦华走下楼梯的背影让章鸿蒙觉得有些忧伤，人就是这样，即使孤身一人行走在错误的道路，寒冷无光，都还在咬牙坚持，没有意义却又听不进去劝告，可...他自己不也是这样吗... “梦华，我说真的，我没法喜欢别人了，所以，别浪费时间在我身上。”章鸿蒙跟上她的步伐，在她旁边轻声的发出感慨，随后就加快步伐往前走。 是的，没法喜欢别人了，从那把吉他断了弦后，他就再也没法感受到心跳的感觉，虽然极度不想承认自己是个拿得起放不下的窝囊废，可时间让他无法再欺骗自己。 四年的时间没有治愈他，反而是不断的告诉他这个事实，昨晚为什么上不了手术台，因为何宋玉的出现让他孤寂的内心掀起一阵飓风，他没法主刀，就因为躺在那里的那个女孩跟何宋玉有关联，他做不到毫不关心。 回到家里，章丘叔已经到家了，他近期咳的比较厉害，放化疗还有靶向药的治疗也掏空了他的身体，章鸿蒙拍了拍他的背“干嘛不上去休息，专门等我？”他笑了笑把他杯子装满水。 章丘叔长叹一口气，靠在沙发上，闭上眼睛没有说话，“困了就上楼呗，在这儿干嘛？不能着凉，不然，感染的话……” “鸿蒙，你爸我累了，也辛苦了好久，我就希望你能成家立业，这样，我就能安心闭眼去找你妈了，咳咳……。”他还是闭着眼睛，说话都没什么力气。 章鸿蒙捏紧手掌，没有指甲的指腹抠进掌心，一阵钝痛入心，“爸，我成不了家，四年前的答案跟现在是一样的，我不能欺骗别人，要行的正坐的正，这不是以前你教我的吗？”他低着头，愧疚和自我谴责让他抬不起头，他就像个罪人，没法满足饱受病痛折磨的父亲的心愿。 “算了，我累了，我要睡觉了。”章丘叔挥了挥手，扶着沙发吃力的站了起来，他拒绝了章鸿蒙的扶持，拄着拐杖踉踉跄跄的上了楼。 章鸿蒙就这样慢慢的走在他后面，一路跟上了楼，然后再回自己的房间，现在的他真的很怕黑夜的到来，因为那些负面悲伤的情绪会把他吞噬，让他控制不住的落泪，身上裹着再多的棉被，还是觉得很冷。 “滴滴滴” 手机上显示有新的好友，备注是新室友，他犹豫了一会还是同意了，要有正常的社交，虽然，都工作了，在宿舍能见面的机会也不多，可毕竟也是一个宿舍的，还是不要那么排斥。 对方的头像是一片黑夜，名字就是个问号，朋友圈什么也没有，这人该不会是个奇葩吧？要是跟钱善乔一样的话，那他真的会申请换宿舍。 在宿舍大楼里，管理员大叔热情的给何宋玉介绍道“何医生，还满意吗？这边是章医生的房间，他人挺好相处的，是个妇科医生，要是你老婆女朋友有什么不舒服，直接找他就行。” “谢谢，不过，我住进来他本人知道吗？”何宋玉皱着眉问道，管理员大叔拍着胸口说“知道啊，没事的，章医生跟你一样帅，你们俩肯定合得来，那我就走了哦。” 何宋玉有些怀疑却也没有再问下去，因为手机消息提示，是专门设置的声音。 【我叫章鸿蒙，管理员还特地给我发了消息，说你担心我不适应？都是一个医院的，就像以前在大学宿舍一样就行。】 何宋玉苦笑了一下，管理员大叔大概只是跟他说了住进一个人，却没有说他的名字吧，不然，他也不会发这条消息过来，他看着章鸿蒙的头像久久都没有移开视线。 三栋宿舍楼，他们入职时间相差那么大，竟然会安排到一起，这要说是缘分也太过刻意了，何宋玉也不是傻子，他点开一个人的头像回复了感谢的消息，随后再回复章鸿蒙的信息。 【我是何宋玉】 第38章 同寝室友 在宿舍楼下，章鸿蒙气喘吁吁的进入大厅，按了电梯上去，站在门口拿着钥匙却迟迟没有打开，最后，他还是收起钥匙，站在走廊眺望远方的景色。 他看到那条信息后，就头脑一热的起身换衣服回来宿舍，结果，才发现没有勇气进去了，进去后应该说什么？早上都撇清关系说了不认识了，现在质问他为什么回来吗？安排宿舍也不是他能决定的，都是一份工作而已。 他掏出兜里的烟盒，只剩下三根了，因为章丘叔的原因，现在他会限制自己抽烟的次数，却一直无法戒断，熟练的夹着烟，打开打火机，当两者靠近时，手上的烟给突如其来的手指夺走了。 “吸烟有害健康，还是戒掉好”何宋玉手上一手拿着他的烟一手提着纯净水，应该是刚从外边回来，身上还有一丝酒精的味道，章鸿蒙收起打火机转身打开宿舍的门“你为什么要来这里？” “新买的房子在装修，只能先申请租房，你要是介意我就搬去酒店，就是贵了点。”何宋玉跟在他背后善解人意的回答道。 章鸿蒙轻笑了一声，这是找到了想一起买房的人了？当初他倒贴都没能让他买房，现在人家已经在装修了，所以，看看吧，章鸿蒙，别像个犯贱的狗，往前凑，他自虐般的自我传送着这些观点。 “住呗，有什么介不介意的，前任而已，何医生不会以为我还一直对你念念不忘吧，当初分手是我说的，现在，我介意什么？”他假意打了个哈欠，就回自己的房间了。 何宋玉躺坐在沙发上，盯着头顶上的灯，他变了，眼神没有光亮，眉头紧锁，一副戒备的模样，真的是伤人，黯然伤神了好一会，他就起身去房间拿出一个小东西。 这是他出国进修时的医院研究的产品，针对那些失眠患者研发出来的另一种安神产品，不需要点燃，而且气味更加清淡，还携带声线接收功能，感知到人体进入睡熟后会自动关机。 那年，不善于利用职务之便的他亲自跑去工作室，拿着自己设计的一个狐獴小卡通头像，肚子上放个小香囊，打开后面的开关，小风扇就会无声的运作，将里面的香味给散发出来，使人助眠。 敲了一会门，章鸿蒙已经换了睡衣，双手抱胸的看着他，“这个送给你，挺可爱的，我就想买来送给你……” “送给我？何医生你是不是脑子不清醒，虽然可能那几个月的谈恋爱在你心里狗屁不是，那对我来说却是真实存在的，我不介意不代表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我不会和前任做朋友的，知道吗？” 章鸿蒙脸色发黑的说了一大段话，他气愤到极点，为什么要来示好，都已经成家立业了，还要跟他这个前任拉扯不清？何宋玉什么时候也变得那么垃圾了？ “没有狗屁不是，在我这里也是……” “也是什么？说进修就去进修，分手两个字都不敢说，你真的有把我……把那段感情放在心上吗？”章鸿蒙一拳砸在门上，赤红的眼睛瞪着他，四年了，这个问题困扰了无数次。 何宋玉眼睛也泛起了红，隐忍的情绪在酒精和夜晚的催动下变得无限大，他托着他的下颌急躁的吻了上去，舌头被对方用力的咬出了血，他也没退出来。 禁锢着他的双臂强行进入房间，章鸿蒙也不是好惹的，脚上也没收着力，一顿狂踢，摆脱束缚后，就开始了床上打架。 但凡被何宋玉沾了上风，他就被一顿深吻，要是他沾了上风，何宋玉身上少不了挨拳头的份，加起来六十多的两人跟个小学生一样，彼此耗着对方的体力。 “呵……呵……” 床上的被子和枕头都掉落在地，两个人的双唇都红艳艳的，一个是被咬的，一个是被嘬出来的，何宋玉突然抖动着胸膛笑了起来，被揍得淤青的腹部肌肉牵出了一丝丝疼痛，他捂住肚子面向他侧躺，闪光的眼睛一动不动的望着他，抬起左手向触碰章鸿蒙的脸时，被对方躲开了。 “快滚出我的房间，不然，我就报警了，何医生，对男性性.骚扰情节严重也会被判刑的，喝醉了也别拉着前任纠缠不清，做个对得起你职业高度的君子吧，出了国就变成垃圾可不太好。”章鸿蒙起身背对他整理自己睡衣。 “哈哈哈，垃圾，是不是变成垃圾你就会跟我做回朋友，如果是的话....”胸前的衣服被他揪了起来，章鸿蒙一直避开脸颊的拳头此刻毫不犹豫的朝他颧骨挥了一拳“何宋玉，你他妈想干嘛，还没玩够？对前任恋恋不舍的你究竟想干什么？” 何宋玉的脸瞬间红了一片，嘴角都渗出血，章鸿蒙的眼泪流了出来，以前，他是多么珍惜这张脸啊，为了让他远离半岛流氓的殴打，孤身一人单挑.职.业.打.手，在车站看到他淤青的脸，心疼的把自己全部交出去，现在，他脸上的伤竟然会出自于自己的手。 章鸿蒙摇摇晃晃的走出房间，抱着自己的身体缩在沙发的一角，抱着头埋在膝盖上，无声的抖着肩膀，何宋玉想靠近时，却被他哽咽的阻止道“昨晚值班，一直到现在，我才睡了三个小时，我真的...真的好累，我想睡觉，行不行？” 其实他根本就睡不着，只是不想再应付何宋玉了，矛盾纠结的情绪让他疲惫不堪，何宋玉回到房间拿起地上的被子，将卡通狐獴放在桌子上，打开开关，再把被子放在他边上“你睡吧，记得盖好被子，我回房间了。”说完后就默默回去房间，轻轻关上了门。 一阵清香微微环绕着他，很安全和舒服的感觉，他抬起了头，桌子上的狐獴挺着个“肚子”在傲娇的抱手笑着。 他没什么力气抬手，憋着气哭让他全身麻痹缓不过气来，有些呼吸性碱中毒，他努力的平复着自己的呼吸节奏，侧躺在被子上面，一呼一吸的默数着自己的频率，到后面他就完全失去知觉安然入睡。 过了好久，原本紧闭的房门打开了，何宋玉走了过来，轻而易举的把他抱了起来，对方只是皱了皱眉，并没有醒来，轻放在床上给他盖好被子，将助眠的仪器拿进房间。 “四年了，我真的好想你，今晚都发泄出来了，就好好睡一觉，晚安，鸿蒙。”他隔着被子小心翼翼的抱了抱他，不敢贪恋，毕竟，章鸿蒙是正常睡眠不是昏迷，动作声音很大随时有可能吵醒他。 第39章 “错误的示范” 温暖的被窝上泛着熟悉的清香，章鸿蒙翻了个身迷糊的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还是那只傲慢的狐獴玩具，他愣了好几秒，长期吃那些药，每天醒来，大脑都会有些迟钝。 昨晚他和何宋玉打了一架，然后就在客厅里试图把自己藏起来，后来…后来太难受了，他就睡着了，现在人在房间里，不用想都知道是谁的杰作。 他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六点半，睡得有够久的，中途还没有醒来，这久违的感觉还有些新鲜，窗外有雨声，拉开窗帘推开窗户，一阵清新的味道扑鼻而来。 厨房里，何宋玉挺直腰背在煮早餐，恍惚间好像回到了半岛的出租房里，可章鸿蒙知道，今非昔比了，他没有出声，打开冰箱拿了一瓶速溶冰咖啡准备离开。 “别一大早就喝冷的，伤胃，我煮了点……” “滚”章鸿蒙直接拍开他的手，冷漠的喊了一句，随后就拿着手里的冰咖啡离开厨房。 他不敢回头，刚刚看了一眼何宋玉肿起来的颧骨，他就控制不住心疼的想昨晚下手太重了，但又想起他们分手的事情，他就恨自己没出息，冲突的想法让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选择落荒而逃。 到了科室，正好遇见了熊杰斯，他像个好哥们一样搭着他的肩说“今晚有个聚餐，你代替我去吧，主任没空，我这个副主任也要陪女儿过生日，你就去露个脸就行。” “聚会？什么聚会？你没空就直接跟他们说不就行了吗？”章鸿蒙拿开他的手，这种准不是什么好事，他太了解他的导师了。 熊杰斯皱眉摇了摇头“不行，这是张副院长组的局，我们科室必须要去一个，你为人处世稳重，就你了，没得拒绝，交班先。”他拍了拍他的肩，就进去医护办公室准备听交班。 章鸿蒙脸上露出嘲笑的表情，什么时候为人处世稳重这句话也可以来形容他了？这四年来，他真的脱胎换骨了吗？摇了摇头就进去站好位置听交班。 “那天你为什么那天要让宋玉过来，你知不知道他很累的，你才是我的家属，手术同意书都是我自己签的，你个渣男。”女人直接把苹果砸在林静身上。 章鸿蒙查房的病人也在这间病房，他听到的时候，有一瞬间的晃神，讲解的知识点暂停了，实习生和进修生都面面相觑不敢出声。 “我真的走不开，是师哥说可以代替我过来的，老婆，你不要生气了，都两天了，消消气啊，医生说了，你要保持开心，不能生气的。” “我有你这样的老公我能不气？要不是宋玉一直在开导我，我真的会抑郁然后立马跟你离婚。” “咳咳，不要那么大声，病房保持安静。”护士推了治疗车进来，看到隔壁床的章医生还有实习生都暂停了讲话，就只有那对夫妻大声的说话声，就没忍住提醒了一句。 “对不起啊，我们会注意的了，呵呵。”林静不好意思的弯了弯腰，小声的拉着他老婆的手继续哄着，章鸿蒙也回过神来，继续查房。 吃饭的时候，满脑子都是病房里那对夫妻的交谈内容，何宋玉的对象不是她，那…… 他立马扼住了不切实际的幻想，不能抱有希望，四年前的教训已经够了，何宋玉昨晚的行为很大概率可能是想跟前任玩玩的小把戏，就一如当年。 “哼，今晚的饭局熊主任让我跟你一起去，你可别偷摸着自己去。”钱善乔把餐盘放在他对面，手掌拄着膝盖，一脸警惕的望着他，章鸿蒙笑了笑，功利心太重，这场面最适合他了。 “行啊，没问题，一起去呗，听说是张院组的局，你可要好好把握机会。”章鸿蒙把餐盘端了起来，离开了座位，不想吃了，倒胃口。 下午没有手术，熊杰斯又拉着他去听医院的讲座，不容拒绝的说道“就在十五楼的学术厅，有关睡眠障碍的，必须要去听，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问题。” 章鸿蒙无所谓的耸了耸肩，“睡眠障碍这不是很正常吗？哪个医生护士没有点神经衰弱？你就是小题大做了。” “呵，你这情况不一样，这么年轻就老是吃那些玩意，你到时候还能拿得起手术刀吗？四十岁就准备不干了？”那些药吃多了，会引起一些细微的副作用，而那些副作用对于一个外科医生的影响，熊杰斯又怎么会不懂？ 章鸿蒙没有回答，他知道，也做好准备迎接这个最坏的结果，反正他无所谓了，以前也从医院离开过，也没有饿死自己，真等到那天，他就做回老本行，没什么多大区别。 这没出息的话肯定没法当着老师的面说的，去听课就去听，反正病历也整理了，他有的是时间，只是，没想到进去会议厅看到的主讲人竟然何宋玉。 “这是市级的心理专会学习班，学分卡带了没，可以刷学分。”熊主任掏出学分卡准备刷学分，章鸿蒙则一脸无语的看着他“你来的时候又不提醒我，没带。” “呵呵，年轻人不懂事啊，这种东西就应该随身携带，这次没带下次再刷吧，坐好认真听。” 刷不刷学分也不重要，毕竟，章鸿蒙这个单身狗平日里，经常会过来这边听讲座，学分已经够了，看着台上挽起袖子，手掌撑在台上，戴着眼镜严肃又不缺乏幽默的何医生讲课，他已经说不清自己什么感觉了。 讲到幽默的时候，全场一阵哄笑，这些学术讲堂，大部分医护工作者过来听的都是为了学分，以往都是低头玩手机，或者窃窃私语的讨论声，很少会这么多人做抬头族，仔细聆听讲者的内容。 到了提问环节，大家都争着举手，章鸿蒙双手抱胸的看着这不和谐的一幕，这么爱学习的吗？平日里也没看有多少人认真听那些讲座啊？人真的是不能比较的！ “何博，刚刚大家都问了很多专业性的知识，我就小小的浅问一下，您知道今天是个大型的讲座，那为什么脸上还挂彩了？是医闹导致的吗？紧张的医患关系下，要怎么缓解医护人员的心理和生理的健康？” “咳咳咳……” “哇～好～” 场上顿时热闹了起来，何宋玉喝水被呛到了，看热闹的群众都给这个大胆的女孩鼓掌，毕竟，早上到现在，这个何博士的脸可一直都是大家很关心的点。 何宋玉把瓶盖拧紧，缓了一下气息后，就扶了一下话筒回答道“这个可不是患者打的，是我做了一个错误的示范，在追人的路上使用了不恰当的方法，所以，被惩罚，大家可要谨记教诲，不要轻易模仿那些电视上的场景，这个就是代价……”他还指了指自己脸上的伤，可一眉一眼没有丝毫的悔意。 “哇哦～”会场上又掀起了一阵哄闹声。 “别笑，这是真事，至于你的另一个问题，要是真的很困扰你，那欢迎你去给你们医务科的领导同事建议让我再开一堂课，现在也快六点了，不耽误大家下班时间，今天就到此结束。” 何宋玉微微欠身，场下一片掌声，章鸿蒙呆愣在原地，追人？追谁？错误的示范？昨晚床上的互动清晰的印在脑海里，他握紧拳头，何宋玉是发什么神经？为什么要说这些话做这些事？ “没想到何医生竟然也会追不到人？还给揍了？想不出来？是何方神圣？” “他的课挺有意思的，听说他是外聘的医生，只有一五在心理门诊开诊，其余时间他是在自己的开的心理研究室的，看看能不能挂上他的号……” “鸿蒙，发什么愣，走啦，下班了，记得参加今晚的聚餐，我先回去了。”熊主任拍了拍他，就起身匆忙的离开了会议室。 第40章 胆小鬼 “滴答啦……滴答啦” 下班时间下起了暴雨，打车软件显示还有五十几位在等候的，章鸿蒙无比痛恨自己没有买车，或许，是该买一辆车代步了。 手机里，钱善乔给他发了消息说蹭普外科主任的车，自己先过去了，这个大傻逼，有车都不知道提前说一声，对于他，确实不应该抱有什么期待，自私自利的人罢了。 雨下的越来越大，他都想不去了，反正钱善乔可以代表妇科，也算到场了，但他只是一个住院医，到时张院估计不肯卖账，他越想越烦，继续低头刷新着打车软件。 “滴……” 他面前的那辆黑色大奔鸣笛了一声，车窗打了下来，何宋玉低下头朝他喊了一句“上车，我搭你一程。”章鸿蒙想置之不理，何宋玉也不开车，后面的网约车一直在鸣笛，最终，他还是上车了。 副驾前面放了五个陶瓷小狐獴的卡通公仔，神态各异，随着车的运动摇头晃脑，格外可爱，章鸿蒙强迫自己移开视线，转头看向窗外。 “等会你把我送到海山路的海洲饭馆就行，谢谢”既然上了车，他也不矫情，把自己的目的地说了出来，何宋玉目视前方单手扶着方向盘“今晚你也过去吃饭？” 也？章鸿蒙瞬间就懂了，他们的目的地是一样的，而且，这个局很有可能是为了他而举办的。 下雨天道路拥挤，车内又一阵沉默，章鸿蒙十分不适应，尤其是自己的余光总能看到他脸上的青紫。 “我以为今天的饭局就单纯的是我和你们医院的院领导，我没想到你也过去了，医院强制要求的？是不是打扰到你了？”何宋玉语气有些卑微，听得章鸿蒙心里堵的慌。 “没有，正好解决了晚餐的问题，这次医院应该有很多科室的中层骨干，张院每个月都会举办一次，都习惯了。” 难得没有听到那些很冲的话语，这让他有些吃惊，随后就笑了笑说“这样啊，那幸好没有给你造成麻烦，昨晚的事…对不起，我喝了点酒，有些冲动，对不起。” 他认真道歉的模样让章鸿蒙心里发笑，果然，喝酒上头了，这个解释很合理，一点问题都没有，有问题的是自己。 “可下午在讲堂里回答那个小姑娘的话是真心诚意，大脑清醒的”何宋玉转头看向他“我想追你，这个是真的。” 话音一落，车下了车库里面，环境暗了下来，章鸿蒙看着那几个摇头晃脑的狐獴越发的模糊，会议厅很大，那么多人，原来..原来何宋玉还会看得到自己，他揉了揉眼睛，满手的眼泪。 “鸿蒙，你……”何宋玉搭着他的肩靠了过来，章鸿蒙反应很大的推开了他，低着头擦干净了眼泪，哑着嗓子说“何宋玉，我们都三十几了，不要弄这些小年轻玩的东西了，爱情是个危险品，我老了，没有勇气去碰，也没有胆子再玩一次。” “啪”安全带解开后，章鸿蒙先下了车，说了一堆话，自己也没能开心起来，拒绝何宋玉本来就是一件很痛苦的事。 他都知道，但这四年失恋后遗症的生活让他怕了，他成了一个胆小鬼，年龄越大，他越胆小。 搭乘电梯到了包间，里面已经来了很多科室的主任，他把自己隐藏在一个小角落里，等待最后的主角到场。 “好了好了，让我们一起欢迎何医生加入我们这个大家庭，这次聚集你们这么多科的中层骨干过来，一来认识认识我们新来的何医生，二来嘛，我们医院要往上走，就必须要联合……” 张院喋喋不休的讲着长篇大论，章鸿蒙没有仔细听，他眼神看着那边，其实全然在走神，何宋玉的目光太过刻意，想忽视都难。 鼓掌声让他回过了神，他假意跟着大伙一起微笑鼓掌，这是他学的最好的一项技能，吃饭免不了喝酒，他就像个酒瘾犯了的患者，酒杯就没有空杯过，一杯接一杯的，喝醉了就会睡得很好，没有失眠，没有噩梦，脑子一片空白。 “鸿蒙……鸿蒙” 熟悉的味道，熟悉的床和灯，章鸿蒙眼神泛空的盯着桌子上熟悉的卡通头像，呵呵的傻笑了两下，何宋玉把他扶了起来，结果被吐了一身，床单地上都是，罪魁祸首还在傻笑。 何宋玉无奈的笑了笑，抽了几张纸巾给他擦嘴巴，这时候的章鸿蒙才是他的，没有冷酷表情，也没有冷漠的态度。 “我带你去洗澡，等会过去我那间房睡吧，你这里估计睡不了了”何宋玉在跟他说话，章鸿蒙乖巧的点了点头，把头靠在他脖颈上，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乖乖的没有乱动。 “唔……嗯……” 淋浴头不停的流出温度适宜的水，章鸿蒙抱着怀里的人微微垫着脚，久违的接吻让他着迷，比以往的任何一个梦都要真实，微薄的双唇，下唇上那个熟悉的黑点，干湿分离的浴室玻璃门上，章医生头脑发热的蹭着玻璃门，后方的热水打湿了他的身体，一点降温效果也没有。 …… 何宋玉像个疯子一样吻着他的脖颈和肩膀，无数个日夜思念的人，如今，变得越来越优秀，也很无情，他把他擦干净身体后，就抱上了床，开了暖气后，给他吹干头发，电吹风的声音也没吵醒他。 外面的小鸟叽叽喳喳的叫唤着，阳光趁着没拉紧窗帘射入一丝丝光进来，章鸿蒙有些难受，微微转了个身，随后，腰上的手就跟着抱紧了他。 章鸿蒙皱眉微微睁眼，盯着搭在腰上的手，熟悉的宝铂机械手表让他大脑瞬间清醒，他惊恐的坐起身来，看了眼旁边的人，何宋玉？他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胸前还有锁骨处，扎眼的紫红色一片一片的。 昨晚他在饭局上喝醉了，然后呢？然后他就……他想不起来了，但他知道自己好像吐了一地，然后……水声还有安神香的味道…… 他抓着自己的头发胡乱捋了一把，酒后乱事，前人给的经验怎么就没有听呢？他小心的掀开被子，拿起地上的衣服准备离开。 “你怎么静静的跑呢？昨晚不够累吗？”何宋玉带着鼻音的嗓子越发有磁性，章鸿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淡定的披上衬衫回头看了他一眼“醒了不起床？不用上班？我可没有你那么好命。” 就当作没有发生过吧，嗯，成年人泄.欲的一种方式罢了，何宋玉眯着眼睛笑了笑，长手一伸扯着他的衣袖，十分认真的说道“鸿蒙，年龄不应该成为胆小鬼的理由，如果，我让你没有安全感，那我会努力证明自己，也请你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你……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你能言善辩我讲不过你，可你也别试图给我洗脑，总之，昨晚那个事情是我喝多了越界了，前任永远就只能是前任，我去上班了。” 章鸿蒙扯开他的手，慌乱的跑去门边，何宋玉是个心理医生，他最会蛊惑人心了，不能上当受骗。 “上班前换个衣服吧，你身上穿的是我的衣服，有些偏大了，不过……很性感，我很喜欢...”何宋玉坐了起来，单手托腮看着他的背影，章鸿蒙愣了一下，低头看了看，松松垮垮的，什么时候他和何宋玉的体型差了那么多？以前明明也不是这样的。 他愤懑的关上了门，回到房间，里面的呕吐物都被清理干净了，不过没有换新的被套枕套，他快速的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衣服就匆忙出门了。 第41章 “四年的冷静期” 自从那件事后，章鸿蒙都没有回宿舍住，而是每天在章家和医院来回跑，那天早上何宋玉说的那段话，他就忘记了之前自己独自忍受的煎熬，何宋玉就像那海妖一般，蛊惑着他这个没出息的水手。 回到科室，他的办公桌上有一束花，是满天星和三色堇，小小的一束，不是很大，但却足以吸引人的视线，值班的护士笑嘻嘻的跟他说道“今早送过来的，里面还有卡片，看一下呗，章医生。” “哇，桃花要来了，章医生” “小子，不错啊，加把劲，争取年尾把婚结了，到时你的假期我肯定批准”熊杰斯跟着过来凑热闹，章鸿蒙把花丢在桌子上，毫不在意的拿过病历车的病历夹“快点交班，今天安排的手术多，别在这里浪费时间。” “护主了，嘻嘻，章医生可真是个好男友，可惜了，没机会咯。”短发的护士掩面大笑，大伙也跟着笑了起来，章鸿蒙没有理会他们的起哄，准备开医嘱时，看到手机上何宋玉发来的信息。 【今天回来吃饭吗？我下了班做黄豆炖猪蹄，红油拌蛋饺，丝瓜虾仁豆腐汤，还有什么你想吃的吗？给我发消息。】 下班路过门诊时，看到保安围堵一个衣衫褴褛的醉鬼，男人吵吵囔囔的指着医院“他就是个医德败坏的人，你们都给他的外表骗了，我要举报……举报他，哈哈哈哈。” 高胖的那个保安摇了摇头，朝他挥起手来，男人立马耸肩护着头，没有继续大吵大闹，其余几人赶紧把他拉出去。 看到这一幕的章鸿蒙长叹一口气，心里百感交集，被现实逼疯的人，从来都不少，人生短短几十年，难道就换得这样的结局？ 他本来打算回家的，却改变了方向往住院部那里走去，他和何宋玉的事，逃避没有用，只能去面对它，他脚步越来越快，开始小跑了起来。 【鸿蒙，年龄不应该成为胆小鬼的理由，如果，我让你没有安全感，那我会努力证明自己，也请你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脑海开始回荡着何宋玉说的这句话，好不好？可不可以？行不行？他在不停的问着自己。 “呵……呵……”他手里拿着那束花撑着膝盖气喘吁吁的站在宿舍大楼下，还有力气嘲笑自己肺活量不够了，就这点距离，跑得他像个慢肺患者一般。 “章医生，你行不行啊？”楼下的保安在笑话他，章鸿蒙直起身子笑了笑说“行，怎么会不行呢？”他按下电梯，准备上楼，何宋玉是错过方，为什么逃避的人是他？他行的正坐的正，为什么要躲避？ 打开门，桌子上就已经放着两个菜了，热腾腾的冒着白烟，厨房里有炒菜的声音，章鸿蒙小心翼翼的换鞋子，这场景太暖了，做过无数次的梦，他有些害怕这个只是个梦境。 “下班了？去洗手吧，刚好做完。”何宋玉围着一个围裙，手上还拿着一个炖锅，黄豆猪蹄的香味充满了整个房间，章鸿蒙手上还拿着那束花，呆愣愣的走了过去把花放下。 何宋玉把炖锅放下，凑前去吻了一下他的额头，章鸿蒙才回过神来，微微皱眉把手边的花束丢在他身上“你现在做什么？我们可不是可以亲吻的关系，别动手动脚的。” 随后又抬起头认真的说“分手了四年，你现在说要追回来就追回来？你真当时间是不存在吗？四年了，何宋玉，一个联系都没有，你不就是怕我到时候会缠着你，赖着你吗？我说过……” “没有分手，鸿蒙，我从来没有说过分手，我只说过分开一段时间，不联系不是怕你缠着我，赖着我，是我怕我自己会忍不住回来，缠着你，赖着你。”何宋玉坐在他对面，给他盛汤。 章鸿蒙的手抖了一下，这是什么话？没有分手？那他们这四年算什么？在他要发飙的时候，就听到了何宋玉的话。 “我……我很想你，鸿蒙，四年，我用四年的冷静期学会了一件很简单的事，人是不可能孤军奋战，尤其是体会过相互依偎的温暖是什么样，曾经，我的生活很枯燥乏味，努力学习，不断向上，摆脱何宋欢的人生，带着另一个人的人生负重前行，单行线的生活就像充满寒冬的极地气候，冰冷到没有温度。” 停顿了一会后，何宋玉的眼神就带着一丝笑意，“可你这个身处热带气候的狐獴把我带离了那里，知道了什么叫温暖，音乐，还有色彩，一切都很美好，真的很好……” 章鸿蒙等着他说后面的话，可何宋玉没有再说了，那么好为什么要放手，他们明明就有能力在一起的，为什么要变成这样？ “所以呢？好到让你想放手？何医生，心理医生都是这样的吗？物极必反？你说话啊？继续解释清楚？我一个理科医学生读不懂你那欲言又止的话。”章鸿蒙有些恼怒的双手抱胸看着对面的人。 身体被强而有力的双臂环绕着，双唇被吸允着，嘴里一阵血腥味，何宋玉才放开他，红透的眼睛像个猎人一样和他对视，“我错了，鸿蒙，我知道错了，四年，这个惩罚已经够狠了，别再对我防备，对我嚣张跋扈，真的太难受了。” 他的头靠在他肩上，温热的泪水还有颤抖的祈求声让章鸿蒙想抱住他，这样的何医生太让他心痛了，可他也害怕，害怕像以前那样一股脑的冲进去，然后，又分开，他还能不能再来多一次这样的生活？ 章鸿蒙推开了他，低下头背过身去，“一句错了难道就可以抚平我心上的伤口吗？我爸住院，我就一直听着他骂同性恋恶心，骂我们的爱情，可我……我没有赞同，因为，何医生真的给了我一个前所未有的爱情体验。” “你不回消息，不接电话，我还担心你是不是受伤了，胡思乱想，好不容易等到一个机会，我他妈像个傻瓜一样买了高铁票去见你，花店老板跟我说希望那束花可以传达我的心意，结果呢，我听到了房东说你要高升进修，你跟我说想分开冷静一段时间……你把我推向了绝望的深渊啊……何医生，杀人诛心也不过如此” 章鸿蒙轻描淡写的讲诉着迟到的心理自白，只是声音一度在发颤，说开了就全部讲完吧，他擦干眼角的泪水，又笑了两声“对了，我变了很多，我不会弹琴，也不像以前那样乐观，我变成了成熟稳重事事都考虑后果的人，大家都很喜欢，但我知道你肯定不会喜欢了……所以，不要浪费时间在我身上，你喜欢的那个狐獴早就死了。” 何宋玉再次抱住了他，哭哑着嗓子说“对不起，对不起，鸿蒙，对不起……你别说了……我好疼啊，心脏好疼啊……”章鸿蒙仰起头试图让泪水返回眼眶里去，可一点用也没有，流的满脸都是。 第42章 坦诚 最终，满桌的菜肴章鸿蒙一口也没尝，何宋玉的拥抱也被他推开了，房间里黑暗无光，他垫高枕头在发呆，那些过往的不堪和委屈在看到何宋玉抱着他哭和道歉时，他好像有些释怀了。 只有交付了真心，失恋才会撕心裂肺，像四年前那晚的冷静和淡定，显得那段感情毫无价值，可事实上，何宋玉只是假装，那究竟为什么分手？ 他转了个身叹了口气，桌子上狐獴的指示灯闪了两下，章鸿蒙皱着眉头翻过身去把拿起它来。 “鸿蒙……” “我艹”他被这个机械音吓得直接把它扔在床角，这个玩意还是个机器人？它不应该只是助眠的东西吗？ “鸿蒙？你被吓到了？是我，何宋玉，这是个智能助眠仪，连接蓝牙可以进行通话的，我不是有意吓你，你今晚也没有吃东西，我做了宵夜，你出来吃点，我现在在房间，你…你看不见我的” 章鸿蒙没有出声，他烦躁的锤了一下被子，拿起狐獴就骂骂咧咧的说“你委屈什么，不许委屈，你是导致我们分手的罪魁祸首，现在凭什么委屈兮兮的。”他烦死自己的总是控制不住犯贱心疼何宋玉的情绪，捋了一把头发后，放轻声音说“你吃了没？没吃就一起出去吃。” “不委屈，没有委屈，没吃，那…我也一起出去吃？”何宋玉小心翼翼的回答道，生怕激动一点就会让对方改变主意。 黄豆炖猪蹄米粉，香的章鸿蒙肚子咕咕叫，他咳了两声，拉开凳子安静的嗦粉，何宋玉笑了笑，这久违的同桌吃饭真让人欣慰，尤其是看到章鸿蒙大口大口的嗦粉时，他就更加坚定自己的内心。 “我告诉你，我没有完全原谅你的，分手原因你一天不说，那我们就这样僵持着，做回朋友是不可能的。”章鸿蒙碗里都空了，一颗黄豆都不剩，嘴里的食物还没完全咽下去。 “你真的想知道原因？可知道了就能让时光倒流吗？”何宋玉放下筷子反问他，章鸿蒙瞬间脱口而出道“至少可以避免以后不要再犯同一个错，不然，以后还是会分手……” “不会分手的，以后都不会，而且我们也从来没有分手，鸿蒙，我……”何宋玉激动的抓着他的手心，章鸿蒙啧了一声，把手抽了回来，吃饱喝足时，果然不适合说话。 “你自己做一个选择，三天后，你要是真想挽救这段感情，那你就老老实实全部给我说清楚，要不然，我们就……散了吧，我也不想再继续纠结痛苦着，人生也就这几十年而已” 他盯着沾了油渍碗，也想通了，他并不矫情，不是说非要你死我活的，但也不想不明不白的在一起，“还有，何宋欢是谁？你可以好好想想，实在不想说，那就这样吧” 章鸿蒙回了房间，他不是非要知道原因，他只是想给过去的那段爱情一个交代，有始有终形成闭环，他们才能真的往前走，不然，他心里永远会有个疙瘩。 坦白过去的不幸对现在的何宋玉没什么难度，毕竟，他已经经历了更可怕的四年生活，只是，分手的理由他并不知道要怎么组织语言，才能把对他的伤害降到最低。 次日，在手术台上握着精准仪器的章鸿蒙在完成一台全宫附件切除加清扫，熊杰斯在旁边看着电视上的投影，露出满意的笑容，钱善乔作为一助心思却一直观望着熊杰斯的表情，完全没有心思在手术台上。 洗手间内，章鸿蒙在洗手，钱善乔就站在他旁边十分不服气的说“去北医进修的人是不是你？”他盼了好久的医院，之前都跟主任说好了，让他去的，可今天，他却听到了消息，递交给医务科的名单上是章鸿蒙。 “钱老六，进不进修这事放一下先，今天这台手术，你作为一助，请问为什么术中出血的时候，你是没有立刻反应？你知不知道小动脉出血也是会死人的？”章鸿蒙擦了一把剑，把纸巾丢在他旁边的垃圾桶上。 钱善乔脸色发红，但又立刻反驳道“可我还是快速夹断了血流，最严重的事情没有发生，你别给我转移话题，那时候，北医进修的事情，你说过没兴趣的，你就是个小人。” 章鸿蒙深吸一口气，他是真的不想和这个傻逼讨论这些事，“我说过没兴趣就真的没兴趣，你说的名单我根本就没有收到通知，所以……” 电话响了，钱善乔看了一眼号码后，就接听了电话，章鸿蒙白了他一眼，准备离开时，就听到了钱善乔说“真假？他真是何医生的家属？”他捂住手机，转身去了隔间打电话，章鸿蒙心里突突直跳，何医生？何宋玉医生？这件事让他想起了门诊闹事的酒鬼，他立马给他爸的好友房叔发了条信息。 下班时，他就收到了一份详细的地址，他没有回宿舍，立刻赶往目的地，废弃的烂尾楼里，有好几个床单随意放在地上，中间有个人躺在上面，背对着他，看身材有点像那个疯子，章鸿蒙没有半点畏惧，直接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背。 “别烦我，我说了我不会走的，这里有没有写名字就是你们的”疯子把被子盖过头部，蜷缩了起来，章鸿蒙开口道“你认识何宋玉？”话音一落，对方就坐了起来，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你是他同事？还是朋友？” “你又是他的谁？为什么要在医院污蔑何医生？”章鸿蒙蹲坐在草地上，姿势和形态都很随意，男人看不清他的来意，可不管怎样，捞一笔总是好的。 “我是他爸，何天军，他就是个没有人性的人渣忘恩负义，抛弃父母，谋杀亲弟，他...他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成为一个医生？你说对吧，他的罪名一两个字都说不清楚，他...” 何天军潸然泪下，欲言又止，章鸿蒙皱着眉头的想了一会，就凑上前去笑了笑亲切的说“哦，这样，那你可以选择全部跟我说，然后拿着钱滚，或者....修长的手指掐住他的脖子，眼神变成狠戾“把这些罪名永远埋在地下吧。” “唔...”何天军脸颊通红的拍打着他的手，章鸿蒙眼神没有温度，但依旧没有放手，直到最后他举起手表示投降，章鸿蒙才松手，这一刻，何天军惊恐的踉跄的往前跑着，他笑了笑拍了拍手掌“你现在大脑有些缺氧，空虚的身体怎么跑的过一个身体健康的青年？说真的，我要是你就选择第一条路，少受点折磨。” 何天军被地上的石头绊倒，沉重的身子摔了下去，张口用力的呼吸着，看到章鸿蒙的身影，就紧紧抓住他的手，哭着求饶道“第一，我选择第一条，别杀我，别....” “何医生的事还有第二个人知道吗？” “没....就..就你来找过我...你别杀我....”何天军摇摆着身体坐了起来，财主没招来，反倒来了个鬼面罗刹，他一个流浪汉，死了就真的无人问津了，这四年他见过太多了，没有人护着，他就什么都不是。 第43章 小柯基 餐厅的包间内，何天军吃的狼吞虎咽的，到后面直接用手来吃，噎住了就整瓶酒怼到嘴边咕噜咕噜的大口喝酒，一点也想象不出这种人会和何宋玉联系起来，章鸿蒙不露声色的静静等待他吃完。 看到在剔牙打饱嗝的何天军，章鸿蒙踢了一下凳子“说吧，好好跟我说说何宋玉的“罪行”。”何天军抬起下颌不屑一顾的哼笑一声“就是个垃圾呗，从小到大，样样不如他弟俊玉，可我们都没想过他会那么歹毒，带他弟弟去飙车，结果...”说到这里，这个疯子的眼睛流露出哀叹的神情。 “他弟弟死了，他完好无伤的回来，次年，他妈接受不了打击，也投河自尽了，我幸福美好的家园就这样给他这个鬼怪弄没了，我们辛苦供他读书，结果呢？出息了，不认我这个老父亲，我能怎么办，出国我连护照都没有，我就只能流浪啊，唉~这辈子就这样了。”何天军抽了一张纸巾擦着眼睛里的泪水。 章鸿蒙想起了半岛房东跟他说的那些话，可他认识的何宋玉根本就不是这样的，他拿起那双没有动过的筷子，两手轻轻一掰，丢在他面前“何天军，这些话在我这里说就好了，不要再让我从别人口中听到，不然，这跟筷子就是你的命运，不要忘记那种窒息感。” 何天军紧张的咽了一下口水，点了点头，随后，他就去取钱给了何天军，并且一同跟他回去了何宋玉的老家，给雄杰斯发了消息，请假两天，休积假，四年来，他的积假最多，基本没怎么休过，雄杰斯没有拒绝。 何宋玉在宿舍等他，久久没有见他回来就给他发消息，章鸿蒙没有回复，他只好静静的在等待，不敢过多打扰，毕竟，现在他还在追人的状态，直到看到林静给他发消息。 【我看到了何天军，可他旁边貌似还有一个人】 【图片】 图片中是章鸿蒙的侧脸，何宋玉皱眉给林静打电话，鸿蒙为什么会和他在一起？他着急的离开宿舍。 最后一班高铁抵达后，天都黑了，但外面还是有很多载客的摩托和计程车，何天军兜里有钱，走路都不一样，他问章鸿蒙“你来都来了，那我可以给你当导游，不过，要收费的，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带你....” “不需要，你只要滚得远远的就行”他搂紧衣服，这里真的很冷，何天军一副不识好歹的神情看着他，切了一声，哼着小曲迈开步伐大步的离开了，章鸿蒙看了一下手机，何宋玉给他发了好多消息，还有几个未接电话，他回拨了过去。 “喂，鸿蒙？你在哪？你....” 从电话里可以听到何宋玉很急切的声音，还有些微喘，章鸿蒙抬头看着零星的几颗星星，“你不用来找我，好好想一你要不要跟我坦诚，我现在来到你的家乡，我遇见你的父亲....”何天军的话他没有说，也说不出口，这次过来，就是要再去证实这些话的真实性。 “我去找你，我可以跟你坦诚，一五一十的全部说，我要在你身边....” “你可以过来，一张高铁票而已，只是，你要是来了，我们就玩完了，何宋玉。”电话一阵沉默，章鸿蒙仰起头笑了起来，略胜一筹拿捏何宋玉的感觉很爽，“我挂了，这里好冷。” “那你要小心一点，注意安全。”何宋玉只好无奈的嘱咐着他，章鸿蒙嗯了一句就毫不犹豫的挂断了电话，在高铁上，何天军就说了，他们以前住的地方，离县城也不远，今晚，他就在县城里住下。 天一亮，他就起身去了跨江桥，不算很宏伟，但却也是这个县城里最大的一条桥，他走在桥中间，那里有不少学生，架着个画板在写生，江面湖蓝泛着绿，十分漂亮。 那晚，何宋玉在这里跟他说很冷，眼神里的悲伤他到现在都还记得，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是个冷血的人呢？可要怎么找到证实事件真相的人呢？ 他看了看那些学生，或许，他们会认识何宋玉呢？他慢慢走了过去，在一个寸头男孩的那里停了下来，他的画面颜色很大胆，但作为要去考试，就很有争议了。 “画的挺有个性的” 男孩没有理会他，继续调着颜色，扶了一下镜框，很有艺术生的高冷气质，章鸿蒙也不恼，半蹲下来像个哥们一样用肩膀碰了一下他的脚说“跟你打听个事，你认识何宋玉吗？” 他举起画笔的手抖了一下，幸好没有落笔，不然，章鸿蒙觉得他会就在这里跟自己干一架，寸头男孩终于正眼看着他，“你是谁？为什么打听他？”一脸警惕的样子，看来是问对人了。 “我是他的好朋友，可最近却听到了一些对他不好的谣言，特意过来证实一下，你认识他吗？” 他放下了画笔，从黑色的大背包里拿出另一张钓鱼凳给他，章鸿蒙有些吃惊，原以为会被驱赶呢，他顺势坐了下来“你会跟我说实话吗？真实的何宋玉。” 寸头男生笑了笑，“真实？谁在意啊？这里没有人在意，何医生是个好人，全世界最温柔的人，可他也是最让人心疼的医生。”他看着平静的湖面，眼神里有遮不住的敬仰和痛惜，章鸿蒙皱眉看着他，他有预感接下来的事会让他崩溃。 何宋玉坐立不安，最后，还是忍住没有过去，现在的鸿蒙可是说到做到的，他离开宿舍回到了家里，就在医院附近的新楼盘，装修早在半年前就弄完了，现在搬进来住这完全没有问题，只是，房子的另一个男主人还不愿意过来。 宠物店里，何宋玉抱着小柯基，店员笑着给他递了跟零食棒，“你太久不接它回家，小狐獴都有意见了，是不是啊，狐獴，快让你家何医生把你带回家吧”女孩温柔的揉了揉柯基的头。 “旺旺～” 何宋玉捏了捏它的脸，带着歉意对它说“再等等好吗？等你的小爸爸回家，我们就可以一起团圆了，他现在还在生气中，我们不能操之过急，给点时间给他，好不好？”揉了一把它的脸颊，宠溺的抱了抱它。 店员疑惑的说“你怎么还没追到？方法不管用了？霸道总裁你没用吗？” 何宋玉想起了自己满身伤的那次，摇了摇头说“不管用，而且，你那些方法毫无根据，以后还是少点看那些电视剧了，不要误人子弟。” “也不会吧，你这颜值，你对象怎么可能不心动啊？没可能的，肯定是你的方法不对。” 何宋玉也不跟她辩解，实践证明，是一点用也没有，他跟柯基玩了好久，还带它去散步，分散一下自己的情绪，也不知道现在的鸿蒙好不好，他发了很多消息过去，都没有回复。 第44章 何宋欢 寸头男生带着情绪不对劲的章鸿蒙去了山顶的墓地，山路经久没有人打理，变得越来越难走，杂草和树枝挡住了去路，男孩很有经验带着他拨开面前的杂草。 墓地被杂草包围着，字迹都很模糊，墓碑上全是尘埃，寸头男孩指了指上面的名字说“这个就是何宋玉这辈子最大的痛苦，是他，是他害了何医生的，他才是作恶者，可他长眠于此，活着的人却背上骂名。” 章鸿蒙其实已经坚持不住了，在跨江桥听到的那些事，他真的恨当时为什么没有立刻替天行道掐死何天军，而是收着力吓唬他。 章鸿蒙坐在杂草上，手机里都是何宋玉给他发的消息，寸头男孩看得出此时的章鸿蒙情绪不是很好，他安静的坐在他旁边，揪起一根杂草把玩着“其实，那时候，何医生也是想着死的，可他还是救了我，他告诉我他的经历，让我一定要活下去，因为，他说……” 锅子哭了，那句话不管听多少次，他都觉得很难过。 【像我这么不幸的人，都能成为一个优秀的心理医生，你为什么不可以？锅子，活下去你才能看到太阳升起的时候，抑郁症不过是你这个时间段遇到的阻力，可他不能成为你放弃生命的理由。】 “呜……呜……呵……”锅子痛哭的抱起头来，“何医生真的很温柔，我家很穷，他免费给我治疗，还自己掏钱给我开药……呜……可他的伤却无人问津，村里的那些人有时还会在背后骂他……” 听着哽咽的声音，章鸿蒙没忍住掉眼泪，初中的人怎么可以一个人在这里待着？这里风声那么恐怖，夜晚来临时，肯定很可怕吧，所以……所以何宋玉是怎样活下来的？ 何宋玉回到家里，就收到了章鸿蒙给他发的消息，他立刻拿着车钥匙赶往高铁站。 【高铁一点到，你要是能准时过来，我就考虑原谅你了，何医生。】 他去了花店买了一束向日葵，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着，他现在特别紧张，知道自己过往的章医生，会觉得自己很差劲吗？有这样的家庭，或许，他也不一定知道事实的真相，村子里大部分都是流传着他克死弟弟妈妈的谣言，那他会很失望吗？ 这一切何宋玉都没法推断，他紧张得像个傻子一样，脑海里全都是各种假设，还有不断确认那条短信里的每一个字，里面真的是写着原谅而不是不原谅，他才放心。 章鸿蒙一身黑色的长外套，在一群人中，大长腿的优势让他格外的明显，何宋玉笑了笑走上前去把花拿给他。 他抬起头看到何宋玉的时候，他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好像又有些泛滥，他的花拿在手上，一言不发的往前走着，何宋玉快步跟上，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打断。 “你……咳咳…你现在别说话，我不想听”章鸿蒙清了一下嗓子，黑色大奔面前，章鸿蒙扯过何宋玉的身体进入了后座，车门一关，章鸿蒙就坐在他腿上，眼眶发红的揪着他的衣服“何宋欢，何宋欢，是不是你的……名字” 何宋玉眼睛一红，搂紧他的腰把身体贴了过去，轻抚着他的背点了点头，“你都知道了？是的，我的曾用名是何宋欢。” 这个名字的秘密他知道了，那他大概也都知道了全部的事实了，红肿的眼睛估计没少哭，何宋玉松开了他，托着他的下颌亲了一口“可不可以预支一个未来的吻？” “你预支的还少吗？预支前不应该先问的吗？吻都吻了，才说，有你这样……” 不讲道理的何医生再次衔住他的双唇，章鸿蒙认命般的抱着他的头热烈的回应着他，心痛到极点，在高铁站看到何宋玉那一刻，他就坦然了，那时候开始，他就知道，不管他嘴巴说原谅不原谅，他的心早就原谅了他，他才不是什么克星，他只是一个普通的何医生，属于他的何宋玉。 “别……现在不可以……”章鸿蒙按住衣服下的手，缺氧导致微微泛红的脸颊看着急不可耐的何宋玉，“分手的原因是什么？我爸的病？还是出柜的太激烈，让你害怕我会撑不下去？” 了解完何宋玉的过往，他就知道何医生的为人肯定是他人优先，把自己放在最后的傻瓜，那么分手的原因必然是从他这边出发的。 何宋玉抽回自己的的手，抱紧他说道“都有，我怕以后我们会心生怨恨，以前的经历让我对自己的生活没有安全感，鸿蒙，我真的很怕，万一……章先生因为我的出现错过了手术，你会恨我一辈子，我不想这样，我真的很怕。” “那你为什么回来？你走了可以不用回来啊？你这样，我爸一样会恨你，一样会在我耳边不停的逼我，到时候结局的不都一样吗？”章鸿蒙提出了另一个假设。 何宋玉笑了笑，“章医生真的很犀利啊，当然是因为我...做不到，四年来，我过得更像个机器人，天天泡在学校里，研究室里，每天不停的接待不同的患者，分析他们的心理问题，直到有一天……” “有一天，心理研究室的教授把我叫停，他制止了我的一切工作，他说我再这样下去，我一定会成为一个疯子，他给我放了一周的假期，我没忍住偷跑回来看你，我看到你在酒吧里哭得像个迷路的小孩，我想过去抱你，可却做不到。” 章鸿蒙回忆了一下自己在酒吧痛哭的时候，那是去年，他生日的时候，也是那一次，他在大庭广众面前哭的声嘶力竭，因为他很想很想何宋玉，很想他给自己唱生日歌。 何宋玉眼角流出泪水，他蹭着章鸿蒙的脖子说道“所以，我错了，我知道自己就是个大蠢蛋，傻子，才会在那个时候做出离开的选择，我选择回来，自己出来单干，买了房子，装修完毕，才敢去找你，可我万万没想到重逢的机缘，竟然会是林静老婆宫外孕。” 听完后章鸿蒙紧紧搂住他的背，无声的埋在他脖颈里哭的泣不成声，一点力都没有收着的敲打着他的背，所以，他们两个都痛苦不堪的度过了四年，这一切都怪谁？怪何宋玉吗？可那时候，他不离开，章丘叔怎么办？他离开了，他自己崩溃了。 所以，没得怨恨别人，只能责怪现实的残忍，幸好，时光没有让他们走散，他们还能在一起，还爱着彼此。 何宋玉带他去了新家，四房两厅，足够大，有一间房还是给章丘叔预留的，何宋玉说不管怎样，他都会去见一见他爸爸。 主卧里的床单是浅绿色的，两扇窗户的窗帘是黑色加厚型，就像当年他们一起挑选的颜色，一模一样，章鸿蒙觉得今天的自己似乎真的要哭瞎了，因为他又开始想落泪了。 第45章 过往 新家的厨房很大，章鸿蒙穿着何宋玉的衣服，给他打下手，“所以，这四年你一直都在健身度过的吗？” “嗯？是啊，都会去健身，因为没什么想做的”何宋玉专心致志的处理手上的鲜鱿鱼，也没听出什么话外音来，章鸿蒙在摘菜叶子，想了一会说“那我也报个健身好了” 何宋玉这才放下手中的刀，回头问他“为什么？” “你看看，以前我们会相差那么大吗？你的衣服和我的体型”章鸿蒙扯了扯衣服，松松垮垮的，长度不会很大，但是很明显瘦弱很多。 “挺好看的，我很喜欢” 章鸿蒙丢了一根菜叶子给他，“哼，你喜欢？我不喜欢，我也要锻炼出强壮的肌肉来，这四年天天坐办公室，上手术台的，都没有锻炼的机会，才会这样。” 何宋玉点头赞成，锻炼肯定是好事，这个话题也没有继续聊下去。 桌子上的食物香的让人流口水，何宋玉的厨艺只进不退，章鸿蒙不禁开始担忧起自己所剩无几的腹肌了，年纪大代谢慢，他可不想后面会变成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大叔，他十分克制自己的食量，却总是抵挡不了诱惑。 何宋玉带他详细的参观了一下房子，令他没想到的是，这个房子还有专门的游戏机锻炼室，一边是游戏，一边是运动器材，书房里还放着一架钢琴还有……吉他，那把琴弦断了的吉他。 “你……一直留着？”章鸿蒙拿起吉他坐在钢琴椅子上，有些哽咽，这个东西承载着很多美好的回忆，当然，也有悲伤的那一幕。 “一直都留着，我不单单留着，我还学会了那首歌，学了好久好久。”何宋玉拿过吉他，双腿交叠将吉他放在膝盖上，挑眉看了眼章鸿蒙后就弹起熟悉的旋律。 《分分钟需要你》这首歌曲再次响起，章鸿蒙就落泪了，那年，韶谦的婚礼上，他听完后就失态的逃离现场，从此之后再也不敢听到这首歌，如今，何宋玉治愈了他这个伤口，让他不再害怕这首歌带给他的伤害。 何宋玉笑了笑放下吉他，手指给他擦去眼泪“别哭了，今天哭的不少了，明天眼睛该肿起来了。” “何医生……我以为，我再也听不得这首我妈妈最喜欢的歌了，因为，你走了，你把这首歌的灵魂都带走了，我一听，那些歌词就提醒着我，我没有你了……” 章鸿蒙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这首歌对他们来说真的太有意义了，分手后，伤害才会这么大，何宋玉搂着他轻声细语的哄着。 洗了澡后，章鸿蒙在他怀中久久没法入睡，趴在他身上听着心跳声，无比庆幸那时候的何宋玉没有跳入江中，没有放弃，不然，他这辈子估计就会认识不到这么优秀的男朋友。 “何宋欢，何宋欢，你喜欢这个名字吗？”章鸿蒙抬起头望着他，何宋玉揉了揉他的头发“没有喜不喜欢的，名字而已，我现在只喜欢一个叫章鸿蒙的医生，我很喜欢鸿蒙这个名字。” 章鸿蒙脸色发红，低下头继续趴在他身上不搭理他，何宋玉出了国一趟，花言巧语变多了，可是……真的很喜欢，他扬起嘴角，默默不说话，安然入睡。 在梦中，他来到了一个小房子，里面有个偷偷哭泣的小孩，他手里拿着第一名的奖状，白嫩的脸颊因为憋气而涨的通红。 那是小时候的何宋玉，准确来说是何宋欢，他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没想到对方看得见他，带着疑惑奶声奶气的问他“你是谁……你为什么在我房间？” 章鸿蒙一把抱住了他“何宋欢，你很棒哦，考了第一名，真的很厉害。”他有些哽咽的说道，小孩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嘴角微微上扬“你是第一个夸我的人，你是谁呀？” “我是天使，来保护你的，你信吗？”章鸿蒙想不出什么身份，他只能胡编乱造弄一个名头，小孩瞪大眼睛，四周看了看，应该是真的信了，没想到这么可爱。 他还想摸了摸何宋欢的头发，梦境就跳越了，一幅幅场景快速的划过，在何家，次次排名都在后面的何俊玉稍微进步一点就被百般夸奖，而年纪第一的何宋欢却无人问津。 章鸿蒙着急的想冲破那些屏障，他想去拥抱躲在角落里垂头丧气的何宋欢，一天天长大的何宋欢变得沉默寡言，同学们也不愿意跟他玩，于是，就传出了很多高冷，眼睛长在头上的谣言，可明明他什么也没有做。 寒风刺骨的夜晚，何俊玉染了一头黄毛，手里拿着头盔熟练的抽烟，一群不良少年准备在这里来一场赛车比赛，可这道路没有规划过，一切都是天然的，何宋欢将他拉到一边“够了，回去吧，俊玉，太危险，我们毕业了可以去专业的赛道……” “滚吧，何宋欢，你以为你是谁？管我？你还不够资格，胆小鬼，哼”何俊玉推开他，丢下烟头踩了几脚，就带上头盔骑在租来的二手摩托上，何宋欢还在握着他的把手做最后的努力，周围的人涌上前来，将他推到。 年少轻狂不怕死，油门踩到尽，追求速度的快感后便是刹车失灵，直接撞出了护栏，人和车都翻下了山，救援车队找到何俊玉的时候，已经没有生命体征了。 事故发生了，被派来看住弟弟毫发无损的何宋欢成为了责怪的对象，谣言四起，白眼狼，灾星，没良心，各种难听的词汇，还有，何天军时不时心情不好就带着他去墓地里面壁思过，这一切都伴着何宋欢度过了整个学生时代。 他妈妈离开后，何天军就带着他改了名字，在他面前不停的说“俊玉死了，你要带着对他的愧疚活着，以后，你的名字就叫何宋玉，知道吗？啊，知不知道啊？” 喝了酒的何天军带着满身的酒气扯着他的胳膊，除了咒骂就是毒打，何宋玉没有反抗，像个木偶一样，他已经麻木了，没有感觉了。 章鸿蒙就静静的在他身后，他做不了什么，只能轻轻的贴在他身上，哭成泪人，上了大学的何宋玉开心一些，接触了心理学，他知道只有认清自我后，其实别人的评价其实没有一点意义。 他开始没日没夜的研究心理学，成为了一个出色的人才，可是，他还是高估了自己的能力，出来工作后的一年，性取向成为了他的羁绊，不实的谣言再次环绕着他，他被医院辞退，因为他是个同性恋。 尽管他很优秀，可自然也有人对他指指点点，他回到了村里，路过跨江桥的时候，他突然觉得累了，真的很累，他慢慢走了过去，脚都要跨上去的时候，他发现了锅子，那个背着一个书包的小孩，在那一刻，他似乎看见了初中的自己，他动摇了，死之前至少要救一救孩子。 “鸿蒙……鸿蒙？”何宋玉摇晃着他，章鸿蒙睁开眼睛后，发现自己满眼的泪水，他吸了吸鼻子，坐了起来，时钟显示凌晨四点多。 “做噩梦了吗？喝点水。”何宋玉把温度适宜的杯子放在他手里，拍着他的背安抚他，章鸿蒙紧紧的抱住了他，“何宋玉，你很厉害的，一直一直都很优秀，真的，很优秀……呜嗯……” 他靠在肩上低声的啜泣着，何宋玉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发“我知道啊，我一直都知道，不然，章医生为什么会喜欢我呢？别哭了，真的哭足一天了。” 章鸿蒙被他的话语逗笑了，喝了水后，何宋玉就给他擦眼泪，问他梦到什么了，回答他的是章鸿蒙把他压在身下动情的吻着。 第46章 完结 即使他们在一起同居，章鸿蒙周末还是会回家一趟，他没有跟章丘叔说何宋玉的事情，说不清楚是什么情绪，可能还是怕了。 这天，章鸿蒙穿上了衣服，准备回去了，何宋玉在没有提前跟他说的情况下，拿出了一堆补品，章鸿蒙皱着眉看了看他。 “这次让我跟你一起回去吧，我想见一见章先生”何宋玉拉着他的手轻声说道“总不能一直都这样下去吧，你放心，我不会刺激章先生的，这次，我有信心可以说服他，毕竟，这四年来，我可没少和那些顽固家属交流。” 章鸿蒙被他这么认真的表情逗笑了，其实他没有担心过何宋玉会不会刺激到他爸，只是，他害怕当年的事他还发生，他担心的人是何宋玉。 “我已经没有那种胆量了，何宋玉，我怕……我怕你会再次退缩，如果是这样……” “不会的，我不会退缩了，鸿蒙，相信我，这次，我们一定可以得到祝福的” 何宋玉的信誓旦旦让章鸿蒙心里没有那么焦虑，两人深吻后，就一起过去章家，章鸿蒙还是提前给家里打了电话，是孙瑶接的电话，告知了何宋玉来家里做客，他后面也没有接到章丘叔拒绝他来的电话。 门口的茶花开的还是很漂亮，章家跟四年前那个春节差不多，没多大变化，孙瑶倒是老了很多，她依旧不待见何宋玉，章新浩已经上小学生，长高了不少。 “丘叔说暂时不想见到你，他现在人在花园，你还是不要过去了。”孙瑶没啥表情的转告着章丘叔的话，章鸿蒙就先带他回了房间。 “你这个袋子里的究竟是什么？”章鸿蒙一路上都留意到那个四四方方的黑袋子，原以为也是礼物之类的，可现在回到房间，他手里还提着这个袋子，就十分好奇。 何宋玉把袋子放在了地上，抱紧他说“等会我下去见章先生，你别下来，在这里等我吧，我会解决好回来的。”章鸿蒙皱眉表示不是很赞同他的做法，抵着他的额头说“我跟你一起去吧，我……” “相信我，这次一定是个完美的结局，好不好？”何宋玉亲了一下他的额头，章鸿蒙叹了口气，最终还是点头了，何医生的眼睛写满了信任两个字，他又怎么能拒绝呢？ 庭院里，绣球花长的很漂亮，章丘叔披着厚重的外套，晒着太阳闭眼休息，直到他听到了陌生的脚步声，他平静的眉头就开始皱了起来。 “章先生，我是何宋玉”何宋玉的袋子放在桌子上，主动的拉开对面的凳子坐了下来，章丘叔拍着桌子说“你就别出现在我眼里，你这个没有医德的医生，我的儿子就是给你害惨了。你还过来干嘛？咳咳咳……”他激烈的咳喘，何宋玉起身给他拍了拍背，却被一双瘦到干枯的手推开了。 “不需要你在这里装模作样的，滚……咳咳咳咳”章丘叔的态度还是很排斥，一点缓和退让的样子都没有。 何宋玉默默的坐回了座位上，“从业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对不起任何一个患者，也没有违背自己的良心让患者去购买不符合病情的药物，医德方面，我自认没有问题，至于，鸿蒙……” 凳子被体位改变时推倒了，一米八七的男人挺直腰背跪在他面前，何宋玉深吸了一口气，不卑不亢的说“章先生，这个跪拜是因为让鸿蒙难受了四年，是我的错，我把你们努力培养出来优秀乐观的狐獴给弄不见了，可我们的爱没有错。” 一阵风吹过，白玉兰和绣球的香味被无限放大，章丘叔拿起手边的拐杖在他背上砸了一下，“没错？他都给你毁了，以后他单位的人怎么看他？和男的搞在一起，断子绝孙的，还没有错吗？” 何宋玉抿了抿嘴唇，抬起头质问他道“那他的价值会因为别人的看法而抹灭吗？他在手术台上操作腔镜的技术，他的学识会因为同性恋而有半点损伤吗？传宗接代就是他活下来最大的目标吗？” “你……你别给我传播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巧舌如簧，什么都能说得对，可真相就是这样的吗？他能抬起头吗？老了呢？别人子孙满堂，他就孤苦伶仃一个人，你能为他以后的人生负责吗？”章丘叔拿着拐杖的手都在颤抖，他情绪有些激动。 何宋玉把袋子里面的文件拿了出来，一叠叠资产评估书，还有一份资产转移，里面还有公证律所的盖章，只差受益者的签名，章丘叔瞪大眼睛看着他。 “别人子孙满堂我没法给鸿蒙，但我能保证只要我活着一天，我不会让他孤苦伶仃，这份财产公证书，只差他的一个签名，以后，我至少会保证他衣食无忧，有了经济基础，鸿蒙以后的人生肯定不会狼狈不堪。” 章丘叔翻了翻里面的内容，房产还有存款写的一清二楚，他把文件丢在桌子上，哼笑了一声“你们这类群体的爱情，在一起时轰轰烈烈的，不爱了，也就一句话，你能保证得了不会让时间改变吗？” “或许章先生有了解过我的家庭，一直以来，我好像都没有被现实宠幸过，原生家庭的影响让我一度迷失，可鸿蒙真的是我这一生中最大的幸运。”他停顿了一会“我离开了四年，我曾经也以为时间可以抹平那些感情，可没有，它只是让我更加清晰明了的知道，爱一个人真的没法轻易割舍，所以，我回来了，我真的做不到远离。” 何宋玉低下了头，头发遮住了他的眼睛，看不清是什么情绪，章丘叔没有反驳，是没话反驳，他儿子的状态也是在告诉他这个事实，时间不会说谎，他也曾以为他的儿子能走出来，可……没有，鸿蒙变得成熟，却没有了快乐，皮笑肉不笑的样子，他还不至于糊涂到看不出来。 “所以，对不起，章先生，我做不到放手，你若不想看到我，我不会再来，今天这些话多有冒犯，希望您能谅解，毕竟，这些话迟到了四年多，那年出柜，要不是您的身体不好，其实，我早就想说了。” 何宋玉给他磕头后，就起身把那些文件收拾好，长时间的跪立让脚都麻了，他还是挺直腰背离开，章丘叔突然觉得这个太阳太刺眼了，眼睛疼得想流泪。 上了二楼，章鸿蒙就把他拉入房内，压着他在门上吻了起来，在章新浩房间的窗台边，可以听到他们在院子里的对话，他的何医生怎么就那么让人心疼呢？ 那些话一字一句都刻在他的心里，他有过几次都想冲下楼去，可还是忍住了，因为何医生让他等，因为要相信何宋玉。 “何医生，我爱你……”章鸿蒙把脸埋在他胸口上，哭的太多了，矫情了点，他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 何宋玉点了点头“再给我亲两口充充电，刚刚真的很怕的，我怕把你爸爸气到住院，心脏都在高空走钢丝” 章鸿蒙没有犹豫，再次吻上了心心念念的双唇，晚饭前，何宋玉就离开了，章丘叔需要时间接受，他不会再继续逗留气他，章鸿蒙虽然不舍，也没有强行挽救。 从那以后，章丘叔也没有提过何宋玉的事，只是偶尔，章鸿蒙回家都会不经意间在饭桌上提到他，章丘叔闭眼当做听不见，但那些神情却没有那么排斥，章鸿蒙就明白他爸应该快接受了，今年过年，或许有可能让何宋玉以男朋友的身份回来。 家里的事情解决了，章鸿蒙也彻底的从宿舍搬了出来，比起宿舍，他真的太喜欢那个家了，游戏机，健身器材，还有钢琴和吉他，怎么能不喜欢，重点是，有何宋玉啊。 当然，他也知道了家里原来还有一位叫狐獴的小柯基，把自己的小名放在狗上，章鸿蒙是真的挺想揍何宋玉的，可知道了原来这只狗是何医生那四年来无数个夜晚的寄托，章鸿蒙就不气了，但一定要让柯基改名，何宋玉没有意见，可叫着叫着，还是会叫会狐獴，毕竟，狗子听惯了这个名字。 何宋玉现在的门诊量多到要延迟下班，等到下班时，前台的护士给他一个平安果，他才知道今天是平安夜，可惜，章医生一早就跟他说今晚值班。 回到家里时，家里的没有亮起灯，还有些失落，毕竟，今天过节，在R国，这个节日跟盛大，他独身一人也没有什么感觉，现在回来了，身边也有个章医生，他也想过一下这个节日。 只是进入房间，想换一身衣服时，手还没摸到开关，就听到一阵手铐的声音，很快，他的两只手都被绑在一起。 …… “天都快亮了，何医生，你……”章鸿蒙手都没有力气了，这可怕的体力是怎么回事？运动都发泄不完的力气，何宋玉贴着他的后背，喟叹一声“下次可以再试一次，我很喜欢。” “哼……”章鸿心里骂了一大堆自己是傻逼的话，肯定没有下次，只是现在我为鱼肉人为刀俎，他不能乱说话，只能闭眼当做什么也不知道。 “何医生，圣诞节快乐。”他昏睡前撑着最后一丝力气说出了祝福的话，何宋玉吻了吻他的肩头，在他耳边轻声说“圣诞快乐，章医生。” 在沈家，沈知清看了看手机的信息，扬起嘴角笑了好久，霍韶谦把煮好的鸡胸肉撕碎，喂着一只耳和灯球，他放下手机跑了过去，摸了摸在进食的两只猫“哥，我们很快就会收到好消息了，我是个丘比特。” “喵呜～”灯球也仰起头看着霍韶谦，这个神情跟他的小主人一个样，都在等他的大主人摸摸头。 “是吗？那是什么消息？” “不告诉你，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灯球，快吃，不然给一只耳吃完了，快吃呀”沈知清低着头推了推灯球的屁股，霍韶谦摸着他的头说“对呀，灯球，快吃，可别像你的小主人，吃饭困难。”他起身端起煮东西的盆，指了指一只耳说“一只耳，快去笑他们俩个饭渣。” “哥” “喵呜～” 沈知清气的坐在毛毯上抱着手臂，气呼呼的望着他哥，灯球也一脸委屈的望着厨房里的人，霍韶谦回头很不厚道的大笑着，一只耳冷漠的继续干饭。 【谢谢你，沈老板，到时候我和狐獴的婚礼肯定请你们过来。】 全剧终……